《大唐：我的仓库通现代》 第九十一章：窝囊气 “林云轩……林云轩。”窦毕德到底是战场上滚过来的，还算沉得住气，就是脸白得吓人，“你知不知道，杀了我，会有什么下场？” “我只知道。”林云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今天你窦家要是不给够赔偿，我杀你全家又怎样？” 他眼神发狠，透着一股凶光，跟平时那个只爱种地养花的林云轩，简直判若两人。 “林云轩！还我儿子命来。” 窦毕德还在和林云轩对峙，旁边的窦汴庸却猛地抓起一把陌刀，高高举起，朝着林云轩就劈下来！ 砰！ 枪响了。子弹瞬间打在窦汴庸大腿上。他惨叫一声，捂着血淋淋的腿倒在地上，刀也甩飞了。 窦毕德脸色猛地一变。他又看见林云轩手里那个喷火的玩意儿打伤了自己另一个儿子，气得发抖：“你……” “怎么样？”林云轩脸上那平静的笑容，在窦毕德看来却像个活阎王。 枪口一直没离开窦汴庸，“窦毕德，跪下，赔我十万两白银。今天我就放过你家。不然，你这个儿子，也得下去陪窦汴启了。” “林云轩！你别欺人太甚。”窦毕德心都在哆嗦。 他真怕了。眼前的林云轩，根本就是个疯子！谁知道这煞星会不会真把他全家都宰了。 他心里清楚，皇帝李世民一直想动窦家，甚至想除掉他们。可要是今天没栽在李世民手里，反而被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林云轩灭了门，那才叫憋屈到死！ 面子？尊严？在活命面前，屁都不是！窦毕德现在只想保住全家人的命。只要人活着，以后就能到李世民面前告状，把脏水全泼到林云轩头上。 对，借刀杀人！他得先让林云轩惹起众怒，再借李世民的手，弄死这个煞星。 窦建德想明白了，真就慢慢跪下了，牙咬得死死的：“林云轩，今天我窦家认栽。以后咱俩恩怨一笔勾销。可你要说话不算数，再敢欺负我，我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拉你一起死。” “就凭你？拿什么跟我同归于尽？”林云轩今天这场面就是演给外人看的，他要让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看看他林云轩不好惹，这样他以后才能安心当他的咸鱼。 “你……” “十万两白银。”林云轩居高临下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窦毕德，怎么，你也想下去陪你儿子？” “……好，你等着。”窦毕德认栽了。 他猛地扭头，冲不远处瘫在地上的老婆使眼色，吼道：“快去拿十万两银子来！耽误了救景郎，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不去。”那是窦汴启的亲娘，她也火了。 “这是皇上要借他的手灭我们窦家吗？我儿子汴启到底犯了什么事，要遭这种毒手？我要去告御状！就算死，我也要死个明白，问个清楚。” “你……”窦毕德简直懵了，这蠢婆娘！刚才那话是能说的？质问皇上？嫌命长吗？ “老三！你去。”窦毕德没办法，只好冲旁边的三儿子吼，“不想咱家今天完蛋，就听老子的，赶紧去拿十万两银子。” “爹……”老三有点不情愿。 “混账东西！还磨蹭什么？”窦毕德气得脸红脖子粗，脖子上青筋都爆起来了。老三被他一吼，吓得一哆嗦，只能乖乖转身去备钱。 十万两白银，对窦家来说真不算事儿。他家大业大，又靠着皇室。虽说李世民这些年慢慢在削他们的权，可钱上倒没亏待。 当皇帝的就爱玩这套，先把你养肥了，等你放松了，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收拾你。没由头？那就安个罪名！ 没一会儿，十万两白银抬来了，哗啦啦好几大箱子，堆在院子里。 老三叫窦汴央，才二十岁，年轻气盛，哪受得了这窝囊气。他瞪着林云轩，眼珠子都快喷出火来，咬着牙说：“你杀我二哥这仇，我记下了！早晚让你十倍还回来。” “真有那天，就是你窦家灭门的时候。” 林云轩其实也没想赶尽杀绝。开什么玩笑？现在连李世民都不敢直接动窦家，毕竟是两朝老臣，根子深。真要把窦家灭了门，反倒给李世民递了刀子。 他招呼手下兵丁抬起银子，准备走人。可刚转身，就看见几张熟得不能再熟的老脸涌了进来。 “贤侄！贤侄啊……”程咬金打头阵，后面跟着徐茂公、房遗爱、长孙无忌、尉迟恭，一大群人乌泱泱冲进院子，个个脸色慌张，他们家的儿子们也紧跟在后面。 “程大哥。” 林云轩咧嘴笑了笑，停下脚步，但还是没忘了吩咐府兵先把那十万两银子搬走。 府兵倒是听话，在程咬金一帮人还有点懵圈的眼神里，银子被装上马车，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拉走了，真的拉走了！ “这……这算什么……” 长孙冲也愣了，啥情况？林云轩不但没被窦家剥层皮，反而还抬着几大箱子东西走了？ “哦，窦家赔我酒楼的银两。” 林云轩说得轻松，可这帮老家伙的脸瞬间就黑了。窦家会给你赔钱？我去，这到底啥情况？ “程知节啊程知节，你这亲戚认得可真‘好’。” 这时窦毕德挣扎着站起来了。他怕不按常理出牌的林云轩，但可不怕程咬金这些死规矩的老家伙。 他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嚷道：“林云轩杀我儿子，带人闯我窦家，还要灭我满门！ 这种血海深仇，不是你程咬金在后面捣鬼撑腰，他敢这么大胆？我窦毕德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到陛下面前讨个说法。” “嘿！你怎么在胡说八道？” 程咬金一听也懵了，暴脾气蹭一下就上来了，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窦毕德，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我什么时候指使我贤侄杀你儿子了？要不是你那混蛋儿子在长安城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他能落得这个下场？” “程大哥，别跟畜生讲道理。” 林云轩笑着拉住程咬金，脸上忽然又换上一副很难过的样子：“窦汴启打我林府管家，还打死了一个人。” 第九十二章：泼脏水 “打死一个下人又怎么样？你林府死个奴才，就得杀我儿子？” 窦毕德等的就是朝里来人，只要有人来，他就不怕了。 “你知道被打死的是谁吗？” 林云轩之前问过，在林伯被打之前确实死了一个店小二。他冷冷一笑：“那是我拜把子的兄弟！ 现在，我林府酿酒、制盐的法子，甚至连陛下最关心的粮食改良的问题，都是我这兄弟传给我的。 要不是他，咱大唐军队哪来的青盐吃？要不是他，长安城哪来这么好的酒？没了他，以后我大唐百姓的粮食改良，我找谁问去？” 哎哟我滴妈！啥意思？ 你家酒馆里被打死的那个店小二，居然是现在改变大唐的牛人？二锅头是他酿的？青盐是他教做的？粮食改良的事也是他搞出来的？ 窦毕德脸皮一抖，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傻掉的何止是他，连旁边的程咬金这帮老家伙也全懵了，下巴都快掉了，一个个脸上写满了问号。 “贤侄，这……这话当真？” 程咬金咽了口唾沫，怎么听都觉得林云轩这话水分太大。 “程大哥，您是不知道，贤侄我命苦啊，现在心里跟刀绞似的。” 林云轩说着说着，眼泪还真挤出来了，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这人叫德栓，是我在海外结拜的兄弟。 德栓本事大得很，可他不稀罕功劳名声，愿意把功劳都算在我头上，就只想当个普通人安稳过日子。” “所以啊贤侄，我才对外说那酿酒功劳全是我的，其实吧，这里面一大半是我那兄弟德栓的功劳。” “贤侄，别太难过了。”程咬金他们听了也挺感动，抿着嘴拍了拍林云轩，“可你那个兄弟，怎么跑去酒馆当店小二了？” “这人吧，怪得很，谁也摸不准他咋想的。”林云轩抹了把脸，接着说，“酒酿成了，他不愿意跟我回林家村享清福，跟我说什么‘大隐隐于市’。 他就要留在长安城里那酒馆，店里忙的时候，他就当店小二，说就喜欢这样看尽人间冷暖。他说啊，只有当店小二，才能把人那点本性看得真真切切，一点不带遮掩的。” 林云轩边说边掉眼泪，说得跟真的一样。后边的程处默、长孙冲他们几个听得都傻眼了。 林云轩自己不肯当官就够他们想不通的了，现在又冒出个更怪的，居然心甘情愿趴在社会最底层去“看冷暖”？ 当然了，至于那个被打死的店小二是不是真像林云轩说的那么神，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只是没人说破。 “天下还有这种奇人？”徐茂公也听得有点动容，点着头感叹，“要真这么说，那窦汴启死得不冤！ 他打死的哪是什么酒馆奴才，这是断送了我大唐的一个贤才啊！更是生生掐断了陛下想靠这酒改善百姓日子的念头！该杀！真该杀。” “啊？”林云轩猛地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徐茂公。 他心里直呼好家伙：老徐大哥，还是你行啊！这帽子扣得比我还狠！我就光顾着诉苦了，你倒好，直接把陛下都搬出来了！ “窦毕德。”程咬金这下全明白了，挺着大肚子就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林云轩的手，“贤侄，今天这事让你受委屈了。 你先回家歇着，剩下的交给老夫！老夫这就进宫面圣，我倒要看看，他窦毕德还有什么脸往我头上泼脏水。” “程大哥，事儿是我惹的，就该我来担着。我林云轩可不是那种惹了事让您收拾烂摊子的人。”林云轩连忙摇头。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别扭？程咬金挠了挠脑袋，也没多想：“算了！窦毕德！你敢不敢现在就跟老夫进宫，让陛下来评这个理？” “程知节！你们欺人太甚了。”窦毕德气得直咬牙。他眼睁睁看着林云轩当面编瞎话，偏偏还编得头头是道！ 可他咽不下这口气！儿子死无全尸不说，还被林云轩拎着脑袋上门要债！ “你们真当我窦家没人了吗？今天，我窦毕德要是不能给我儿讨个公道，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窦毕德是真急了，火冒三丈地叫来家奴，冷声道：“老三！把你二哥的身子……和头……拼起来，抬上！跟我进宫。” “是。”窦汴央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下总算能发作了。他赶紧叫了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捡起窦汴启的头，放在一块板子上，和那无头的身子勉强拼了拼。 一伙人怒气冲冲地冲出宅子，直奔皇宫。 林云轩也不能怂，立刻喊人：“走！跟我去酒神铺，把我那被打死的兄弟抬出来，一起进宫。” 演戏要演全套，牛皮要吹圆乎。 林云轩一直信这个。他特意从被窦汴启砸坏的酒楼里，抬出那个倒霉被打死的店小二，还从府里找了个丫鬟，这才进了宫。 收到消息的李世民简直坐立难安，浑身不得劲儿。 两拨人马，声势浩大，又不敢真在皇宫里哭丧，可那股子“悲伤”的气氛必须到位。 窦家几乎全家出动了，还偷偷派人进宫找太上皇李渊报信。这关头，能搬救兵就搬，傻子才干等着。 李渊这位老爷子，日子过得可“潇洒”。 自从被李世民逼着退位，两个最疼的儿子又死在玄武门，他整天提心吊胆，生怕李世民学那隋炀帝杨广，一不高兴把他也弄死在仁寿宫。 这例子活生生摆着呢！当年隋文帝杨坚不就是被亲儿子杨广死在这儿？他现在天天住这地方，能不心慌？ 这时候大安宫还没修好。 熬了两年，李渊也想开了，皇位？没戏了！不如每天找几个年轻宫女，厮混玩乐，荒唐度日。 这老头儿花样还挺多，今天是这一出，明天是那一套，他那宫殿里日夜不断调笑打闹的声音。长孙皇后对自己这位公公也是实在没脾气。 窦家的消息传进来了。正衣衫不整玩闹的李渊，一脚踹开身边的宫女，平时没事瞎玩可以，真碰到大事儿，他还得掂量掂量。 听完汇报，李渊笑不出来了。他这儿子，要对窦家下手了！ 第九十三章：这人是个妖怪 “这事儿，皇帝自己会拿主意。下去吧。”李渊说完。 跪在地上的太监都懵了：这就不管了？但他一个奴才，只能应声，乖乖退下。 “太上皇，别让那些烦心事扰了兴致，咱们接着玩嘛……”两个小宫女扭着身子就要扑上来。 “滚。”李渊正烦着呢，又是一脚踹开，吓得两个宫女心惊胆战地跑了。 人一走，殿里安静下来。李渊心烦意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但毕竟活了几十年，从隋朝活到唐朝，这种破事儿见多了。他叹了口气，烦躁地喊：“拿酒来。” 这边算是自暴自弃了。 可乾坤宫门口，那叫一个热闹。 天快黑了，暮鼓敲响，长安城家家户户开始点灯，星星点点亮起来。 地上躺着窦汴启的尸体。 窦毕德一家老小十几口，儿子女儿、兄弟堂兄弟全来了，齐刷刷跪了一地，屁股撅着。隔好半天，才有人扯着嗓子嚎一句：“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离他们几米远，就是林云轩。 他一声不吭，也不哭，比那边安静多了，就那么抱着胳膊冷眼瞧着。 店小二死透了，一身都是血。旁边有个临时从府里叫来的小丫鬟，哭得撕心裂肺的： “夫君！你怎么这么命苦啊！你说要低调，不喜欢富贵，我都听你的……现在倒好，你被人活活打死！我的夫君啊！你让我一个人以后怎么活……” 小丫鬟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流，哭得林云轩都觉得像真的。 妈的，这要是搁后世娱乐圈演，别说奥斯卡了，国内奖至少能拿好几个吧？太屈才了。 乾坤宫里。 李世民现在烦得要死。一帮大臣在下面站着，拱着手，低着头，屁都不放一个。 该吵的刚才都吵完了，一大半站林云轩那边，另一票人嚷嚷着要陛下给窦家做主。 “陛下，林云轩那个兄弟实在是难得的人才，现在……” “房爱卿，朕知道了。” 李世民没好气地打断房玄龄，手一挥：“让窦毕德和林云轩进来。” “是。” 老太监踮着脚跑到殿门口，扯着嗓子一喊。乾坤宫门外的林云轩抖了抖袖子，直接大步走过来。窦毕德磨蹭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估计是腿跪麻了。 俩人进了殿，大臣们慢慢让开路。窦毕德眼睛肿得跟桃似的，瞪着林云轩，全是恨。 “老臣求陛下给我那惨死的儿子做主。” 说着他又跪下了，“咚”的一声把头磕在地上：“林云轩欺负我窦家像欺负畜生，杀我儿子，闯我府里，还打死我十几个家奴！ 陛下，要是不能给我窦家做主，老臣活着也没意思了，求陛下一刀砍了我吧。” “林云轩，你有什么说的？” 李世民心里其实不想管窦家这破事，但不能表现太过，当皇帝得装着点。 “陛下，我求您让我死吧。”林云轩抬手说道。 “嗯？” 李世民一愣，程咬金那帮人也猛地抬头看他。这小子脑子坏了？ “为什么？” 李世民知道他在装。 “德栓虽然不是我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但我们是对天磕过头拜把子的。没有他，就没有我林云轩今天； 没有他，我在这世上活得连畜生都不如！现在，他被窦汴启害死了，我当兄弟的，能不管吗？” 林云轩话没说完，窦毕德猛地抬头喊：“胡说八道！陛下您别听他瞎扯！这人是个妖怪！他手里有个会喷火的妖器，眨眼功夫就杀了我家十几个奴才！陛下，他是妖啊。” 妖器？ 眨个眼杀十几个？ 他话音刚落，整个朝堂上所有人都唰唰看向林云轩，连李世民也不淡定了，眼睛一下瞪大了：“林云轩，真有这事？” “陛下，那东西不是妖器。” 林云轩语气平平淡淡的，早就猜到窦毕德要来这套，一点新花样都没有。 “那是什么东西？能一下子弄死十几个人的东西，我倒是真想见识见识。” 李世民说话阴阳怪气的，绕来绕去，林云轩听着就不爽了。他心里骂娘：不就是想看老子这把枪吗？烦死了！ 他伸手就从衣服口袋里把枪掏出来了，双手捧着递过去：“陛下，这东西叫火枪，是窦汴启打死我那兄弟，在海外做的。 他回大唐后一直带着，昨天他有事，临时把枪交给我保管。谁知道，东西刚离手一天，他人就没了。” 旁边的老太监很懂规矩，赶紧两手接过去，恭敬地递给了李世民。 这把王八盒子，搁现代看，手艺粗糙得很，要求也不高。可在唐朝这地方，那绝对是稀罕玩意儿，牛气哄哄的。 李世民哪见过这个？他把枪拿在手里掂量着，左瞧瞧右看看，脸色变来变去：“这就是你打算搞出来的新式武器？” “不是，陛下。”林云轩连忙摇头解释，“这玩意儿虽然也叫火枪，但做起来太难了，我根本不会。只有我那个叫德栓的兄弟能做。” “照你这么说，那这人岂不是个天才？” 李世民怀疑地看着林云轩，皱起眉头，不太信，“既然是天才，干嘛躲在小地方？为啥不肯出来帮朕治理天下？难不成在他眼里，朕就这么不行？” “陛下，这话我们可担待不起。”林云轩心里直骂娘，脸上只能苦笑，“天下人，不是个个都爱往那富贵堆里扎的。 我那兄弟在海上出生，海外长大，连咱大唐话都说不利索。加上在海上几回生生死死，早看淡了那些富贵荣华，他就想图个安稳，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既然你说东西都是他做的。”李世民嗓门突然提高了，带着点火气，“那你林云轩到底有啥本事？难不成，这阵子你都在糊弄朕？” “陛下。”林云轩也火了，心想：坑老子去打仗我都没跟你算账，现在倒问起罪来了？他抬起头硬邦邦地说：“要是陛下觉得我是个废物，那就砍了我。” “林云轩！你大胆。”旁边的窦毕德一听这话太放肆了，赶紧出声喝止。他心里暗喜：吵起来才好呢，正好帮自己。 第九十四章： 肯定藏着大才 没想到，李世民反而笑了。他晃了晃手里的王八盒子：“行啊，既然你这么说了，朕倒要试试，这玩意儿到底多厉害？” “这东西前面是枪管，陛下您单手握住，手指扣住那个缝里的扳机，枪口对着前面，轻轻一按就行……”林云轩正指挥着。 砰！ 李世民突然就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猛地打在窦毕德脚前的地上，把大理石地砖都崩掉了一块！ 窦毕德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往后跳开，大叫：“陛下。” 靠！忘了告诉他关保险了！林云轩一拍脑门，看了眼吓傻的窦毕德，这小子命真大，居然没打中。 李世民压根儿没理窦毕德，把那手枪当宝贝似的死死攥着，站起身几步冲过去。他低头瞅了眼子弹打裂的大理石地面，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天底下还有这种玩意儿？杀伤力也太吓人了。” 李世民兴奋极了。他当过兵，太清楚这东西要是用在战场上，对大唐意味着什么了。要是能大量造出来，绝对是护国的宝贝啊。 “林云轩，这东西……你能造吗？”李世民激动地问。 林云轩先是摇头，又点点头：“我造的那种火枪，跟这个没法比。大唐缺好铁，手艺也跟不上。陛下真想大唐变强，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直说。”李世民现在哪还管窦毕德，他就想让大唐变强，别的都靠边站。 “把老祖宗排的‘士农工商’这顺序改改，变成‘工士商农’。我敢打包票，陛下您绝对能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大唐。” 林云轩头大的就是，在大唐，工匠地位太低，被当官的压榨。大伙儿都挤破头去考科举，实在不行才种地。在这些人眼里，工匠就是个下贱行当，谁都瞧不起。 可林云轩心里门儿清，要想大唐变个样，最缺的就是人才，懂手艺的工匠，搞发明的人才。 “林云轩，你可知道，咱们华夏自古以来，士就是领头羊。工匠，怎么能排在最前面？”李世民越听越觉得林云轩每次说话都像给他开了扇新窗户。 “陛下，那我问您，打仗最靠什么？”林云轩没回答，反问道。 “当然是靠将士。”李世民也不避讳满朝文武，直接说，“两军对阵，上策是谋略，其次是外交，再不行才硬碰硬，最下策是攻城。 可这一切，都得靠我大唐兵强马壮，兵力归根结底来自百姓。” “真是这样吗？”林云轩笑了，感觉像在跟个不懂事的毛孩子聊天，嘴角一撇，“要是搞出一种叫‘科技’的东西呢？ 它能翻天覆地。科技能造出千里之外取人脑袋的武器，能灭掉百万大军的家伙。陛下还觉得兵将最重要吗？” 轰，这话一出，整个大殿炸了锅。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一个个瞪着林云轩，跟见了鬼似的。 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了看手里的王八盒子，声音更冷了：“林云轩，你这话什么意思？” “陛下您也知道，天下万物自有它的道理，天地间藏着人摸不透的规律和秘密。可您知道吗，只有一种人，才能挖出这些规律？” 林云轩慢慢眯起眼，“这种人，就是工匠！是他们在改变世界。 陛下您要是不信，您看看这皇宫、长安城，您打仗用的兵器，百姓吃喝拉撒用的家伙事儿，哪一样不是工匠做出来的？他们在没人注意的地方，早就悄悄把这天下给变了样。” “老话说，动脑子的管人，卖力气的被人管，难不成古人这话也说错了？” 李世民心里不太服气。 他觉得吧，只有那种顶顶聪明的人，不用亲自动手，就能把人管得服服帖帖。 那些工匠呢？靠手吃饭的，天生就低人一等，怎么可能比得上士族老爷尊贵？ “一个皇上想当明君，光能容人、管人哪够啊？还得看清形势，想法子把国家推到最高点。 陛下您老说自己要学秦皇汉武，厉害是厉害，可陛下您难道就只想跟他们比比？在我这小老百姓看来，陛下您该搞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场面，让后世只有佩服的份儿。” 林云轩这碗鸡汤灌下去，李世民心里火烧火燎的。 从古到今，哪个当皇帝的不想这样？让天下人都叫好，名号传个千秋万代，后世人提起来都竖大拇指。 李世民心动了。 “就比如我林云轩，一个小老百姓，手无缚鸡之力吧？可陛下您手里那火枪，正是我和兄弟捣鼓出来的。我不也是个工匠？ 不也在改变大唐的未来吗？咱大唐那么多百姓里头，肯定藏着大才！可惜朝廷不看重他们，逼得那些有天分的工匠，非得一门心思去考功名，走上一条根本不适合自己的路。” 小鸡汤一碗接一碗，不仅说得李世民心痒难耐，连底下的文武百官都开始琢磨起来。 “陛下，草民斗胆，再说说商人。”林云轩这家伙，毕竟被后世那些灌鸡汤的演讲家给“毒害”过，一看这效果，哎哟我去，不错啊，那就再来一发！ “商人，自古以来排在最底层，这又是个天大的错。” 林云轩上来就给他们一个狠的，接着道：“陛下您读的书多，肯定懂买卖的道理。您看看春秋、秦汉那时候的一文钱，跟咱大唐现在的一文钱，能一样吗？ 显然咱大唐的钱更值钱些，但东西好像也更便宜些？为啥？还不就是一代代商人，把天下的买卖做活了！ 再加上工匠们弄出越来越多的货，老百姓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大殿里静悄悄的。 可窦毕德脑门上的冷汗刷刷往下掉。啥意思？这都跑偏了吧？不管我家的事了？ 窦汴启的尸体还在乾坤宫门外摆着呢！你们搁这儿聊起未来了？ 窦毕德心里又急又气，清了清嗓子，“咚”地磕了个头：“陛下！老臣那不成器儿子的尸骨还在宫门外停着呢！ 陛下您难道真不管我窦家了吗？难道真要老臣一头撞死在这儿，才能讨个公道吗？” 第九十五章：更大的江山 煞风景啊！ 林云轩正吹得起劲，被这老家伙硬生生打断了。 果然，李世民也从他那宏图画卷里被拽了回来，有点尴尬，转身坐回龙椅上：“窦爱卿，你说朕手里这东西，真是妖物？” “陛下！那东西能在十丈开外就打死人，眨眼功夫就杀了十几条命！老臣翻遍了古书，也从没听说世上有这种玩意儿啊！所以，除了妖物，还能有什么解释？” 窦毕德脑门砰砰砸地，急得不行： “陛下！您就毁了这东西吧！可别让这妖物祸害人啊。” 他一边磕头一边挣扎，心里憋着恨，又急又躁，就想豁出命去让李世民把他当回事，信他的话。 李世民脸上似笑非笑： “要是我大唐将士人手一个这玩意儿，窦爱卿，你说那会是个啥光景？” 这话把窦毕德问住了。他手撑着地，身子僵在半空：“这……” 李世民往前探了探身子：“你是不是又要说，这妖器会让将士们没了血性，让百姓都指着它，上了战场就软了？是这意思吧？” 窦毕德抿紧嘴，心里发虚，可还是梗着脖子狠狠点头：“陛下！正是如此。” “难不成要我大唐将士永远举着大刀跟吐谷浑狼崽子硬砍？就不能靠这东西横扫千军？我李世民就不能打下更大的江山？” 李世民嗓门猛地拔高：“朕再问你！两个月后六路大军北伐吐谷浑，窦爱卿你有什么退敌妙计？你能保我大唐百姓万世太平？” “臣！不能。” 窦毕德一字一顿吼出来，脑袋狠狠砸在地板上，懊丧得要命。 “可朕今天告诉你，你嘴里的妖器，就朕手上这玩意儿，它就能办到。” 李世民激动地接过话，猛地站起来：“朕能打下这江山，靠的就是跟殿前这帮兄弟的交心！朕要是对他们有一丝疑心，这大唐就立不起来，这天下就没咱大唐的份儿。” 李世民的呵斥声在殿里嗡嗡响： “窦毕德！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整天在长安城胡作非为，把天子脚下搅得鸡飞狗跳，你以为朕不知道？ 三年前，要不是你那儿子糟蹋了良家女子，激起民愤，你能把他塞到安东都督府？说是历练，其实是躲祸！ 如今刚回长安几天，又游手好闲，欺男霸女！要不是念在你为皇家出过力的份上，朕早就想砍了你那逆子。” “陛下……” 窦毕德猛地抬头，像被雷劈了，满脸不敢信。 “怎么？朕说错了？”李世民脸黑得像锅底。 “臣……臣那儿子就算有千般不是，可……可也不该被林云轩那小子一刀杀了，还跑到我府上羞辱我全家吧？陛下……”窦毕德一声声喊着陛下，嗓子都带着哭腔，绝望得很。 “朕念在你是父皇老臣的份上，今天这事不追究你。但你要再揪着不放，别怪朕不讲情面。” 李世民说完，扭头看向林云轩。林云轩猛地回神，赶紧抱拳：“陛下。” “你兄弟被害，朕心里也难受。可你已经杀了窦汴启，这事到此为止。谁再敢私下里纠缠。”李世民端起架子，“那就别怪朕动手清理了。” 林云轩可不答应：“皇上，我那破酒馆被砸是小事儿！可我兄弟没了，就剩他媳妇一个人，以后日子怎么过？求皇上让窦毕德赔钱，养我兄弟媳妇后半辈子。” 啥？ 窦毕德眼珠子瞪得溜圆，心里骂开了：我去，又要讹老子钱！ 李世民反倒乐了：“林云轩，你真当朕不知道你抬走了十万两银子？怎么，那十万两还养不活你弟媳妇一辈子？” “皇上……” “林云轩。” 林云轩刚张嘴，就被李世民打断了。 靠，没戏了！想再多讹点钱，看来是没门儿了。算了。 这事儿算是了了，但了得让窦毕德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大殿柱子上。不过他嘴里嚷嚷的要撞柱问天，最后也没真撞。 怎么可能？ 家里老婆孩子一大家子呢，他要是死了，那才真叫完蛋。 指望他那些儿子们？或者那几个兄弟？别逗了！窦家现在就他窦毕德顶事儿，他要是嗝了，不用李世民动手，光长安城里这帮皇亲贵胄就能把窦家生吞活剥了。 窦毕德几乎是失魂落魄走出乾坤宫的。 宫门外等着的一家子，一看他那怂样就明白了。只有老三窦汴央不甘心，扯着嗓子喊：“爹！皇上啥意思？我二哥就白死了？凭啥？我不服！我不服……我要找皇上讨个说法……” “滚回来！混账东西。” 窦毕德吓一跳，回身就给了他一巴掌，咬着牙说：“从今天起，你们谁再敢提这事儿，老子就宰了他。” 话音刚落，吓得几个小辈浑身一哆嗦。 只有窦毕德自己，双眼血红，回头死死盯着乾坤宫，心里发狠：“林云轩，老子发誓，不把你全家碎成渣，老子这辈子就不算人。” 一家人就这么灰溜溜走了。 至于旁边那个酒馆店小二的尸体，也抬走了。天都黑透了，再不走，一会儿连长安城门都出不去了。 再说，大伙儿都还没吃饭呢，这戏也演得差不多了。 但是，林云轩却被李世民单独留在了大殿上。一帮老家伙正在掰扯林云轩刚才提的什么士族、工匠、商人分等级的事儿。 林云轩没掺和那些话题，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愁得直嘬牙花子。 不行啊！ 就这么让窦家走了，不是给自己留了个大祸害？就算不灭他满门，好歹李世民也该抄了他家吧？ 结果到头来屁事没有？ 林云轩不乐意了，一只手搓着下巴，小眼珠滴溜溜乱转。 得想个招儿把窦家给彻底整趴下。现在这样放着，心里硌硬得要命，而且这也不符合他林云轩的做事风格啊。 “林云轩！琢磨啥呢？皇上叫你你怎么不答应？” 正想着呢，长孙无忌捅了他两下。林云轩这才回过神，看向李世民：“皇上，草民刚才在想怎么能解决咱大唐现在的难题呢，没听见皇上您说话。” “哦？那你想出啥了？”李世民笑着问。 第九十六章： 给自己挖坑 林云轩这小子真是越来越精了，谁都能看出来他心眼多，动不动就爱显摆点小聪明。 但现在好多事儿还真离不了他，没办法。 再说，林云轩手里没权，所以包括李世民在内，大伙儿都没把他当成啥威胁角色。 “陛下，要我说，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工部多挖铁炼钢。铁多了，咱就能到处招工匠，让有本事的人都来工部干活，施展他们的好点子。” 林云轩话还没落地，工部尚书段昀就急了：“林云轩！你以为挖铁跟井里打水一样容易呢？” 靠！怎么把这茬忘了！ 林云轩懊恼地一拍脑门儿。就唐朝这技术，哪像后世那样能往地下深处挖矿，全是碰运气瞎找。 这么一想，自己岂不是还得帮李世民琢磨怎么开矿？ 林云轩心里直撇嘴，偷偷挠了挠下巴，装大了，这下给自己挖坑了。 不行，得想办法圆回来。他偷偷瞄了眼上面的李世民，坏了，李世民正好也笑眯眯地看着他。 俩人对上眼了，林云轩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一句真倒霉，脸上还得堆满笑：“陛下，其实……我觉得咱大唐现在也挺好的。 老百姓安居乐业，凭陛下的英明，再过两年，天下肯定家家户户都乐呵呵的，日子美得很。” “林云轩。”李世民脸色有点不好看了，“照你这么说，刚才那套工匠改变天下的说法，是糊弄朕了？” “那哪能啊。”林云轩牙一咬，豁出去了：“我的意思是，开矿这事儿我有办法，就是……挺费劲，又花钱，还危险。” “林云轩！你真懂开矿？”段昀一下子激动了。他老爹是跟着李渊打天下的老臣，他现在当着工部尚书，听说高密公主过两年还可能嫁给他呢。 “呃……就一点小门道，不值一提。”林云轩心想反正都装到这份上了，干脆接着装。他一摆手：“不过陛下，这事真不能急。 您看前朝那杨广，修运河弄得民不聊生。所以我想，得等咱们粮食改良见了大成效，老百姓日子好过了点，再琢磨开矿。” “说得在理。”李世民点点头，感觉这话才到点子上。他揉了揉太阳穴，有点累的样子：“也罢，这事先搁下，以后再说。都散了吧，朕累了，想歇歇。” 一听这话，林云轩愣了。啥？我的王八盒子呢？这是不打算给了？ 林云轩心疼得刚要开口，就被程咬金和段昀俩人一左一右，连拖带拽地拉出了乾坤宫。 散伙了。 李世民看着人都走了，刚回到后面，长孙皇后就过来，拉着他的手往床边走。 长孙皇后两只小手在李世民肩膀上捏来捏去，偶尔捶两下：“二哥，这个林云轩真的不简单，我觉得咱们得防着他点。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啊？” “他那点心思，朕早就看透了。” 李世民挺自信地笑了笑，像变戏法一样掏出那把王八盒子：“你看这东西，真是神了！威力大得吓人，殿前那声巨响你听见了吧？” “听见了。”长孙皇后点点头，“就因为这样，我才说这人不能不防。” “他到现在，也没跟朕要过官，还说自己就是个普通百姓。 今天他说的那些话，让朝廷重视工匠，确实有几分道理，是朕以前没想到过的。可怪就怪在，这人明明不爱当官，每次给朕出的主意，又都对朕和大唐有益。” 李世民越想越觉得闹心：“这么个人，有时候朕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图啥。” 李世民这边正闹心呢，林云轩已经被程咬金那帮老家伙围着走出了皇宫。 刚才在朝堂上说的话，可把工部、兵部尚书段昀他们刺激得不轻。 一出了宫门，段昀就一脸讨好地拉住林云轩：“林神仙，刚才在殿上您说的都是真的？咱们大唐开矿挖矿的活儿，真有更好的法子？” 现在的大唐，采矿那叫一个费劲，连往深了挖井的概念都没有。宋朝以前，金银都是宝贝疙瘩，根本不当钱花。 “段尚书，陛下不都说了这事以后再商量嘛，您急什么？” 程咬金嘿嘿笑着把段昀推开，自己拽着林云轩，咧着大嘴：“贤侄啊，我可听说你府上好东西不少，能不能……嘿嘿，送我几样？” “程大哥您想要什么，直接说一声，我让人给您送去，哪用劳您亲自跑一趟。” 林云轩可不敢让这帮老家伙去林家村。好家伙，一个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真要去了，那还得了？ “哎哎，不行不行！贤侄你安顿下来，我这做长辈的还没去看过呢。就这么说定了，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 这不要脸的劲儿上来了，程咬金打定主意非要去，也不等林云轩答应，挥挥手就溜了。 剩下那几个人，林云轩实在懒得应付，随便搪塞几句，赶紧一个人溜了。 不行，窦家那帮人还活着，他心里太别扭了。 感觉就像嗓子眼卡了个苍蝇，非得想办法把这帮孙子弄掉不可。 林云轩最烦被人威胁，不管那人有多大能耐，只要让他不舒服就不行。 他没急着出城，偷偷溜进了仓库，打开那个装现代武器的集装箱。妈的，绝对不能让他们活过今晚！ 巴雷特狙击枪有，各式各样的手雷也有，但林云轩都觉得不合适，枪不适合对付一群人，手雷又没法远距离用。 这就有点头疼了。 集装箱里全是这些平常的家伙事儿，林云轩觉得有点不够劲儿。 林云轩琢磨着，真要搞到个核弹那才叫麻烦，自己根本不会使，万一不小心把长安城给炸没了，那不就成全人类的敌人了？ “到底选啥好呢？” 林云轩放弃了所有枪和手雷，正纠结呢，眼角突然扫到角落里堆着的一个家伙，火箭筒。 “我靠，这东西行啊。” 他扒拉开前面的杂物，把那火箭筒抽了出来。筒身上刻着中英文，他仔细一看：“九八式反坦克火箭筒？还挺沉。” 第九十七章： 搏出一线生机 看样子，这玩意儿是华夏准备卖给小国的普通货，操作不难，配的火箭弹也不少。 “就它了。” 林云轩拍板，戴上一副白手套，扛起火箭筒就溜出了仓库，一路摸黑朝着窦家方向去了。 这会儿的长安城，还没后世那么热闹，大半夜的挺安静。正是春末夏初，晚上温度舒服得很。家家户户点着蜡烛，院子里时不时传来小孩闹腾或者牲口叫唤的声音，挺有生活气息。 大街上，左右金吾卫来回巡逻，贼严。林云轩走得小心翼翼，绕了好大一圈，总算找了个最合适的地方。他架好火箭筒，装上了夜视瞄准镜。 一看，效果还真清楚，还带红外功能，百米开外的窦家大宅看得一清二楚，连里面人影晃动都瞧得见。 同一时间，窦府里。 整个窦家气氛都死沉沉的。窦汴启死了，按这时候的规矩，他上面还有长辈，下面又没儿子，丧事根本不能大办。 虽然搭了个简单的灵棚，但这年头没照片也没画像，就放了个木头牌位。 灵棚在那儿，也就窦汴庸的孩子，还有窦家其他几个小辈的孩子趴在那儿。小孩哪懂哭丧，被几个女人训斥了几句，才哇哇哭起来。还有个刚会走路的小娃娃，哭着闹着要吃饭。 窦毕德一脸阴沉地坐在大厅主位上，一只手按着八仙桌，旁边的丫鬟吓得大气不敢出。 “爹。”窦汴庸坐在旁边椅子上，心里憋着火，“皇上这么护着林云轩，对我们窦家太不利了。这么下去，咱家早晚被陛下收拾了。” “这我还能不清楚？”窦毕德抬起那双凶狠的眼睛，看向门外的夜色，“只有忍，才能保住命。景郎，你记住我的话，别学汴启。” “爹！汴启就算有万般不对，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咱要忍到什么时候，才能给二弟报仇？”窦汴庸咬着牙问。 “你忘了还有一个人，能帮我们报这血海深仇。”窦毕德转过头，盯着儿子，“既然这天下容不下我窦家了，那咱们就自己干票大的。” “爹，你是想……”窦汴庸心里猛地一跳，吓了一大跳，赶紧站起来，“你是说罗叔叔也想反了唐朝？” “我已经写了信。”窦毕德冷冷道，“一个时辰前，就派人给你罗叔叔送去了。” 窦毕德眼神阴冷，透出一股狠劲儿：“过几天，就和那个颉利可汗联手，一块儿把李唐江山给掀了。” “爹。” 窦景吓得赶紧上前一步，抱拳急道：“咱家真要走这一步？现在李唐虽然还没站稳脚跟，可朝里那些猛将也不是吃素的啊！真要反了唐，那可真是半点退路都没了，爹。” “你以为乖乖听话，李世民就能放过咱们窦家了？” 窦毕德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丈夫还能等死不成？老天爷不给咱活路，那就掀翻了它！这才叫爷们儿。” “爹……” “闭嘴！别说了。” 窦毕德懒得再听这窝囊儿子唠叨。不反是死路一条，反了也是个死，那不如死得轰轰烈烈，说不定还能搏出一线生机，重建江山！ 轰隆！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猛地一声炸响，大火呼啦一下窜上了天。 窦毕德父子俩吓得蹦了起来，抬头就喊：“快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只见院子里，窦汴启的灵堂整个被炸飞了，烧成一片火海。棚子底下守灵的窦家子弟，一个都没跑出来，全死了。 窦毕德整个人都傻了，浑身哆嗦着嘶吼：“啊……林云轩……我……” 轰！ 轰隆！ 紧跟着，一道亮光从远处打过来，窦毕德还没明白咋回事呢，他们待的正屋大厅当场就被炸塌了。房顶炸飞，柱子垮塌，窦毕德父子俩一头栽倒在地，死透了。 紧接着，爆炸接连响起。 震得整个长安城都发抖的火光不断冲天而起。转眼间，整座窦府烧得精光，连根毛都没剩下。 几百米外。 林云轩麻利地把火箭筒收进仓库，拍拍身上的土：“我去，总算搞定了。饿死老子了，该回去整点吃的了。” 这边消停了，外边可热闹了。 林云轩像个鬼影似的溜达到汴垠大街上，手里拿着李世民皇帝给的御赐金牌。碰上巡逻的卫兵，他就把牌子晃一晃。 几个卫兵一看，我去，金的！赶紧放行。 宫门一开，林云轩跟金吾卫借了匹马，这么远的路，傻子才用走的。 他前脚刚出宫门，后脚长安城就乱了套。 窦家那爆炸声跟地震似的，满大街都是回响。那大火烧得，皇宫里头都映得通亮，瞎子都知道出大事了。 窦家完了！窦家彻底完了！ 大半夜黑漆漆的，各坊之间人群乱窜。坊角那些武侯忙得脚打后脑勺，吆喝着维持秩序。 爆炸声吓得附近院子里的鸡飞狗跳，猪叫驴嚎，哪家都不得安生。 巡防的卫兵直奔窦家。等跑到门口一看，全傻眼了，这大火，他们哪见过？就算有人放火，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烧成这副鬼样子？ 呛死人的浓烟，漫天的大火，把窦家里里外外烧得干干净净，啥都没剩下。 附近几个国公府的人最先发现不对劲，一个个从自家院子里跑出来看。一瞧那架势，全都傻站着不敢动，你看我我看你，心里直发毛。 所有人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名字就是，林云轩！ 离得最近的是长孙无忌家，他胡子都抖起来了，扯着嗓子喊：“快！快来人！赶紧进宫告诉陛下！家里的护卫都给我去救人……” 该装的还是得装啊，虽然这“救人”多半也冲不进去。 周围国公府的护卫、家丁都跑来了，连巡逻的金吾卫也加入救火。一盆水一捧土往上泼，可那火实在太大了，根本没用！ 没一会儿功夫，不少人就被烟呛得眼泪直流。 皇宫里。 李世民刚躺下想眯会儿，就被那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吓醒了，蹭地坐起来。他冲出寝宫，隔着宫墙老远就看见那边火光冲天。 第九十八章：简直是个狠人 “人呢？快去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家着了这么大的火？” 他话音刚落，一个老太监就扑通跪地，慌慌张张地说：“陛下啊！是窦家！金吾卫刚传来消息，窦家……被大火整个儿吞了。” “什么？全烧了？”李世民浑身一激灵，“那刚才的爆炸怎么回事？查明白没？” “回陛下，老奴……老奴实在不知道啊。”老太监直摇头，“爆炸来得太突然，火跟着就起来了。现在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那火太大了。” “那你赶紧再去盯着！一有情况立刻回报。” 打发走老太监，李世民背着手，抬头望着远处那片烧红了天的火，脸越来越黑。 林云轩！ 除了他，李世民想不出第二个人。 这家伙简直是个狠人。 他来大唐带着一身神仙手段，却甘愿窝在乡下种地，对当官一点兴趣没有。 可现在，窦家就因为惹了他，一天之内先受辱，朕还没来得及降罪呢，就被他直接灭门了！ 这人得多可怕！ 李世民心里倒抽一口冷气，老眼突然一眯，低声嘀咕：“这么个狠人，要是朕以后得罪了他，他会不会连朕的皇宫也一把火点了？” 没人能回答他。 李世民心里明镜似的，林云轩这人，危险，甚至可怕。 但是，大唐需要林云轩。 李世民更清楚，自己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权力最大。可要是能把林云轩收服了，就能保大唐长久太平，甚至能改变老百姓千百年来过的苦日子。 当皇帝的最在乎的，不就是这个吗？ 可万一……收服不了呢？ 李世民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冷意。 窦家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天快亮才慢慢熄灭。等城里的卫兵冲进去，只剩下满地烧焦的残肢断臂。 原来那气派的大宅子，现在被炸得七零八落，根本看不出原来是个啥样，空气里飘着的全是人肉烧糊的焦糊味。 天，快亮了。 天刚蒙蒙亮，乾坤宫门口的钟鼓就响了。被关了一夜的长安老百姓哗啦啦冲出各自住的小区，全都直奔窦家那边跑。 可这时候，窦家的宅子早成了一片废墟，里三层外三层都被卫兵守得严严实实。刑部派人来查，可惜屁也没查出来。 吏部老大杜如晦亲自来了，管长安治安的长孙无忌也到了。俩人借着有点暗的天光，在废墟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只能对着叹气。 “这到底啥玩意儿能搞出这么大破坏？”杜如晦捏着半截断胳膊，小声嘀咕，“那个林云轩，真这么邪乎？” “从他冒头那天起，咱大唐的路子就注定要歪了。”长孙无忌长长出了口气，看着东边天开始发白，“就盼着陛下能摁住这家伙吧。” “大人的意思是……陛下是故意放林云轩胡来的？”杜如晦一愣，眼睛瞪圆了，“为啥啊？就算林云轩有点歪门邪道，也不至于这么惯着吧？” “杜尚书，陛下是什么人？隋末乱世杀出来的主儿，林云轩那点小把戏能瞒过他？”长孙无忌笑着摇头，“陛下这是在赌。” “赌今天不管他，换以后大唐能捞着好处？”杜如晦猛地明白过来，不愧是皇上啊！一看长孙无忌那笑，他就懂了。 杜如晦心里松了点，可又有点慌：“照这么说，陛下前面一直忍着，就是在等林云轩能给陛下点啥？” “陛下也有底线。皇亲国戚，还有朝廷的权力，这就是陛下的底线。只要林云轩不碰这两样，就算他狂上天又怎样？ 再说了，林云轩压根不爱当官，这点让陛下既高兴又有点担心。”长孙无忌摆摆手，转身就走，“行了行了杜尚书，再不走早朝该迟到了。” 李世民自打林云轩出现后，确实没消停过。一件接一件的怪事往外冒，可偏偏这些怪事又都办成了让人目瞪口呆的好事。 比如长乐公主那要命的气喘病，虽说还没完全好，可已经强太多了，整个太医院下巴都快惊掉了。 还有那个制盐的法子，山东那边的官盐运不过来的时候，硬是救了陇右关大唐将士的命，甚至把大唐缺盐的老大难问题都给解决了。 这些，都是李世民最想要的玩意儿。杀林云轩？他不是没想过。可问题是，杀得了吗？ 李世民自己心里也犯嘀咕：这天下，除了林云轩，恐怕再没人能有这种神仙手段了。偏偏自己还挺依赖他。 自古当皇帝的，哪能光杆司令打天下？都是靠用人来治国，关键看你会不会玩人。 秦始皇能统一六国，靠的是王翦、蒙武这些狠人将军；治天下靠的是商鞅那样的鬼才。 西汉，文景之治之后，刘彻要是不会看人用人，能搞出汉武盛世？打仗有李广、霍去病、卫青这种百年难遇的猛将；治理国家又有董仲舒、司马迁、韩安国这帮子能人。 要是连点容人的肚量和看人的眼光都没有，那还当个屁的皇帝！ 李靖以前是隋朝的将军，带兵打过李渊，输了就投靠了。李世民这人呢，就爱用犯过错的人，觉得比用功劳大的更踏实，结果硬是把李靖用成了卫国公。 史书上说李世民大度的事儿可不少。 除了玄武门那次！ 天亮了。 回到林家村，林云轩倒头就睡，还没睡够呢，就被绿珠叫起来吃早饭。 他那大别墅里面装修已经干到一半了。林云轩要求按后世的现代化风格来，里里外外整得可帅了。 春耕农忙开始了，这会儿快夏天了。林云轩本想种麦子，最后还是决定种玉米、土豆这些，一样能当主食顶饱。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林云轩都忙着研究燧发枪，这玩意儿可不得了，能改变整个战争，让骑兵彻底靠边站。 偶尔养养花，种种菜，这咸鱼般的舒服日子总算能过了。但麻烦也跟着来了。 这天，林云轩正要去旁边新弄的书院瞧瞧，一抬头，就看见了最不想见的主儿。 “林云轩。” 来的正是高阳公主。林云轩一想到她就浑身不自在，这小妖精啊！ 第九十九章： 沼气池 后世就算不懂历史的人，谁不知道高阳公主？房玄龄二儿子房遗爱的老婆呗。甭管正史野史，都记着她怎么玩男人呢。 这真是天生的……嗯，你懂的。 “高阳公主有事？” 林云轩现在可是这帮皇子公主的老师，不用行礼，还得端着架子。他脸一沉：“为师怎么教你的？忘了？刚才怎么叫的？” “哦！先生。” 高阳公主俏皮地做了个鬼脸。毕竟还没嫁人，这会儿还算单纯。听说才十四五岁，估摸着男女间那点事还没开窍呢。 “什么事？”林云轩冷冷地问。 “我就是想问下，你说动物的粪便可以变成化肥。先生，这是真的吗？” 咦？ 林云轩一愣，啥意思？这小妞想玩大粪？他眼珠转了转，点头：“当然是真的。沼气不光能造化肥，还能当燃气、暖气用。 能让皇宫，甚至整个长安城以后做饭不用烧柴，点沼气就行。还能让长安百姓在冬天，家里暖和得像烤着火炉。” “真的？” 高阳公主听得两眼放光：“先生，这怎么弄？我能试试吗？” 我擦！ 林云轩懵了。 她这是真想搞沼气？天天跟一堆粪打交道？ “先生，玲儿不是说着玩的。” 父皇一直把我们这些女儿看成以后嫁人的工具，玲不想就这么听父皇摆布。所以……玲想做点对国家、对百姓有用的事儿，好改变父皇对我们女子的看法。 林云轩直接听傻了。好家伙，这跟他知道的史书里记载的那个高阳公主是一个人吗？ 怎么越听越不像啊。 “咳，这事吧……” 林云轩有点犯难了。这小祖宗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啊！史书上写她先是怂恿房遗爱去抢他哥的爵位，然后给房遗爱戴绿帽子，跟和尚偷情。 那和尚辩机被弄死之后，她不但没收敛，反而玩得更疯了，不停地换男宠。最后，还撺掇房遗爱造反，结果把李恪都给连累死了。 从这些事儿就能看出来，这丫头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过一辈子。 “怎么？先生不愿意帮我吗？”高阳公主抬起双手，那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特别无辜，简直能把人魂儿勾走。 “那倒也不是你说的这样。” 林云轩心里叹了口气。算了，随她去吧。他也装模作样地抬了抬胳膊，认真说道：“沼气这东西，虽然对国家百姓有好处，但真的非常危险。万一弄不好，会爆炸，那是要死人的。” “玲儿不怕危险！求先生教我！” 林云轩头疼得要命，“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 “先生请说！”高阳公主立刻蹦了起来，眼睛亮得吓人。 “第一，这事得先禀报陛下，得他点头才行。” “没问题！” “第二，你得听我指挥，我说停就必须停。” “嗯嗯！” “第三……”林云轩挠了挠头，“第三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 高阳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先生真有意思。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急什么？”林云轩翻了个白眼，“我得先画图纸，准备材料。再说了，陛下那边还没同意呢。” “那我现在就去找父皇！”高阳公主转身就要跑。 “回来！”林云轩一把拽住她的袖子，“你疯啦？就这么空着手去？总得让我先给你讲讲怎么回事吧？” 高阳公主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先生说得对。” 林云轩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喏，这是我之前画的沼气池草图。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高阳公主接过本子，翻了两页，突然“咦”了一声：“先生，这字怎么这么奇怪？” 林云轩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是他用简体字写的！他赶紧把本子抢回来：“拿错了拿错了，这是我随手记的笔记。”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林云轩板起脸，“你到底还想不想学了？” “想！”高阳公主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林云轩暗自松了口气，重新找了张纸，用毛笔歪歪扭扭地画了个沼气池示意图：“看好了，这是进料口，这是出料口……” 正讲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林云轩抬头一看，只见程咬金带着一队人马，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贤侄！出大事了！”程咬金扯着大嗓门喊道。 林云轩心里一紧：“怎么了？” 程咬金看了眼高阳公主，欲言又止。高阳公主识趣地说：“先生有事先忙，玲儿改日再来请教。”说完行了个礼就走了。 等公主走远，程咬金一把抓住林云轩的胳膊：“窦家那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林云轩装傻：“什么事？” “还装！”程咬金压低声音，“昨晚窦家被雷劈了，整个宅子都烧没了！” “哦？”林云轩挑了挑眉，“那可真是不幸。不过关我什么事？” 程咬金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好小子！有你的！那帮王八蛋早该收拾了！” 林云轩正要说话，程咬金又凑过来：“不过贤侄啊，你那个能打雷的法术，能不能教教老程我？” “什么法术？”林云轩继续装傻，“程叔你说什么呢？” “得，不说拉倒。”程咬金撇撇嘴，“对了，陛下让我来传话，让你明天进宫一趟。” 林云轩心里一沉：“陛下说什么事了吗？” “没说。”程咬金摇摇头，“不过我估摸着，八成跟窦家有关。” 送走程咬金，林云轩站在院子里发了会儿呆。李世民找他，肯定是为了窦家的事。虽然他有把握李世民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总归是个麻烦。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云轩自言自语道。 第二天一早，林云轩就进了宫。让他意外的是，李世民并没有在朝堂上见他，而是在御书房单独召见。 “参见陛下。”林云轩规规矩矩地行礼。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朕为什么找你吗？” 林云轩装傻：“臣不知。” 第一百章： 这下可麻烦了 “窦家的事，是你干的吧？”李世民直接问道。 林云轩心里一紧，但面上不显：“陛下何出此言？” “行了，别装了。”李世民摆摆手，“除了你，没人有这本事。” 林云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陛下既然猜到了，那打算怎么处置臣？” 出乎意料的是，李世民也笑了：“朕为什么要处置你？窦毕德私通突厥，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朕正愁没借口收拾他呢。” 林云轩一愣：“什么？” “你以为朕不知道？”李世民冷哼一声，“窦毕德早就跟突厥人有勾结。昨晚他派去送信的人，已经被朕的人截住了。” 林云轩这才明白过来，难怪李世民对他灭了窦家一点都不生气，原来是有这层原因。 “不过……”李世民话锋一转，“你那个能引发天雷的法器，是不是该给朕看看？” 林云轩心里暗叫不好，这下可麻烦了。火箭筒这种东西，要是落到李世民手里…… “陛下，那不是什么法器，就是一种特殊的火药。”林云轩硬着头皮解释。 “火药？”李世民眼睛一亮，“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能开山裂石的东西？” “对，就是那个。”林云轩顺水推舟，“不过制作起来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爆炸。” “无妨。”李世民摆摆手，“朕可以让工部配合你。对了，你那个沼气计划，玲儿跟朕说了，朕准了。” 林云轩又是一愣。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 “怎么？有问题？”李世民问。 “没，没有。”林云轩赶紧摇头，“臣一定尽力而为。” 从皇宫出来，林云轩长舒一口气。虽然暂时糊弄过去了，但他知道，李世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火药的秘密。 “看来得想办法弄个简化版的黑火药配方了……”林云轩自言自语道。 回到林家村，林云轩发现高阳公主已经等在门口了。 “先生！父皇同意了！”高阳公主兴奋地跑过来。 林云轩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这事急不得，得先选址，准备材料。” “我都准备好了！”高阳公主拉着他的手就往里走，“你看，这是我找的工匠名单，这是材料清单……” 林云轩看着高阳公主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也许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如果能让这个叛逆的公主把精力放在正事上，说不定能避免后来的悲剧。 “好，这个就是最基础的，你看看……”林云轩拿起图纸，开始详细讲解。 接下来的日子，林云轩忙得脚不沾地。一边要指导高阳公主建沼气池，一边要应付李世民对火药的追问，还得抽空改进燧发枪的设计。 这天，林云轩刚起床，例行进入仓库，竟然发现有牙刷牙膏，于是赶紧去拿了出来。 这东西他可盼了好久！实在受不了天天用柳树枝捅嘴里那股子涩味。 再说了，柳树枝也不经用啊。看看长安河边的柳树，都快给大唐的人薅秃了。 要是有卫生纸就更好了。林云轩眼睛在地上扫来扫去，那才是他最想要的东西。跟卫生纸比，牙刷牙膏都能往后靠。 为啥？在大唐，比用柳树枝刷牙更难受的，就是上完厕所怎么擦屁股。 不是说拉不出来，是拉完了怎么弄干净。 穷人家没那么讲究，随便捡块石头或者大树叶蹭蹭，手上沾了脏东西就用水冲冲。 有钱人家呢，用“厕筹”，就是一种磨光滑了的小木片。拉完就用那玩意儿在屁股上刮啊刮。 一想到这个，林云轩就觉得自己快成厕所专业户了，天天在茅房里拿着小木片刮，没完没了。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这小木片还不是一次性的！用完还得洗洗干净，留着下次接着用。 所以林云轩干脆给自己做了套专用的，带个把手，这样就不怕拿错，把擦屁股那头当别的东西用了。 掏粪这活儿对林云轩影响太大了，搞得他看见好吃的都不敢下嘴。为啥？吃了就得拉，一拉吧，老觉得没擦干净，这简直是个死循环！ 林云轩在地上找了半天，连张草纸影儿都没见着。他真是服了，看来自己这掏粪boy的日子还没到头。 于是摇摇头，蹲在地上开始刷起了牙。 “少爷，你干啥呢？”大清早，绿珠就被蹲在地上刷牙的林云轩吓了一跳。 “少爷，你、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小丫头看着林云轩满嘴白泡泡，紧张得不行。 这可是她的依靠，可不敢出半点岔子。所以一瞧见林云轩“口吐白沫”，绿珠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 不管咋样，必须把少爷救回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少爷出事啦！”绿珠扯开嗓子就嚎，那声音在冷飕飕的早上显得特别刺耳。 “唔唔唔！”正刷牙的林云轩被她这一嗓子吼得，差点一头栽地上。 不就刷个牙吗？瞎叫唤啥！要不是看她那副着急样儿，真想收拾她一顿。 “别嚎了！”林云轩赶紧三两下刷完牙，冲她喊。再让她嚎下去，别人还以为他把这丫头怎么了呢。 “少爷，你刚才那是干啥？”绿珠好奇地盯着林云轩，搞不懂他干嘛要吐白泡泡。 “刷牙呢。给，你去把绿巧和冬梅都叫起来，大家一起刷。”林云轩把一套新牙刷和牙膏塞给绿珠。 “少爷，这啥玩意儿？刷牙不都用柳枝吗？”绿珠接过东西，翻来覆去地看。 别说，这牙刷挺好看，林云轩特意给她挑了个绿的。那牙膏管儿捏着软软的，里头好像有膏。 她抬起头，睁着大眼睛看林云轩，有点为难：“这……这怎么用啊？”古代人哪见过螺纹盖，根本不知道怎么拧开。 “傻丫头。”林云轩笑着捏了把她的脸，啧，又滑又弹，手感真好。 “少爷！”绿珠脸唰地红了，赶紧偷瞄了眼四周，见没人看见才松了口气。 “来，少爷教你！”林云轩走到绿珠身后，胳膊一伸就把她圈住了，然后抓起她的左手，轻轻把牙膏盖拧开。 第一百零一章：这可是笔大买卖 绿珠被他这么抱着，闻着他身上那股大男人的味道，整个人都快晕乎了，脸蛋烫得厉害。 而且，少爷今天身上的味儿好像有点不一样，挺好闻的，像刚割过的青草，又带点说不清的淡香。 这小丫头最近是越来越招人了，看得人心里直痒痒。林云轩闻着她身上那股干净的女孩味儿，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想：再大点就好了，就能娶进门了。 听着远处有脚步声过来，林云轩心里再舍不得，也只能松开手。 “绿珠，这叫牙膏。少爷我用的是薄荷味的，还有水果味、竹子味、茉莉绿茶味。我给你挑了水果的，试试看，不喜欢咱再换别的。”林云轩看着绿珠亮闪闪的眼睛说。 “我都听少爷的。”绿珠不敢看他，低着头，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林云轩觉得有点好笑：这丫头还害羞了。怪不得以前有钱人都爱买丫鬟，敢情就喜欢逗弄小姑娘玩啊。 “来，看我的。”林云轩把牙膏挤到牙刷上，递给绿珠。 “就这样，上上下下刷牙齿，然后漱漱口就行了。一定得刷干净，不然牙会坏的。”林云轩一边盯着她刷牙，一边教。 正说着呢，家里呼啦啦来了一群人，看见绿珠满嘴白沫子，都吓了一大跳。 “姐！你咋了？别丢下我啊！”绿巧直接扑过去抱住绿珠，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林云轩看得直翻白眼：至于吗？不就刷个牙，整得跟生离死别哭丧似的。 “绿珠……绿珠她是不是犯病了？” “没事儿！她刷牙呢！”林云轩没好气地说，拿出牙刷和牙膏，一人发了一套，“以后用这个刷，别再用那破柳树枝了，刷不干净。” 大伙儿拿着这新奇玩意儿，都有点发懵：看着这么金贵的东西，就是用来捣鼓牙齿的？ “行了行了，别愣着了，我告诉你们怎么用。”林云轩简单说了下用法，就把人都打发走了。 “绿珠，吃完饭跟我去买几个丫鬟回来。”看绿珠收拾完站在边上，林云轩吩咐道。 奴隶市场，还是那股味儿，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么热闹。 进进出出的人流不断，都在这个买人的地方挑挑拣拣，想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奴仆。 林云轩在前头走，绿珠紧紧跟在他后头。 这次林云轩感觉真不一样了。带着这么漂亮的丫鬟出门，那感觉，比那些大老板带着秘书还威风，脸上倍儿有光。 “绿珠，待会儿你看上哪个，直接吱声。少爷我不差钱，懂了吧？”林云轩一脸嘚瑟。现在代理商的钱正一车车往他后院搬，够他花一辈子了。 有钱腰杆就硬！正因为兜里有钱，林云轩才敢这么横。 绿珠点点头，亮晶晶地看着他。林云轩察觉到她那崇拜的眼神，下巴又抬高了几分。 “哟，林公子，又是您？”刚走没两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林云轩一看，又是那个范永成。 “林公子，见着您可真高兴！”范永成咧开嘴，笑嘻嘻地就往上凑。 “幸会幸会。”林云轩赶紧伸手把他挡在一米开外。这家伙身上的味儿一阵阵飘过来，实在呛人。 大哥，我真服了你了，有空就不能洗个澡、刷个牙？这一身馊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逃出来的苦役呢。林云轩心里直嘀咕。 “哈哈，林公子，这丫鬟用着还顺手吧？”范永成眼睛瞟到林云轩身后的绿珠，有点得意地问。 “范永成，这可是我林家的管家，这次买人的事都归她管。”林云轩瞥见绿珠脸色变了，赶紧纠正道。 “哎哟！瞧我这张破嘴！该打该打！姑娘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范永成一听，脸都吓白了，抬手就啪啪往自己脸上招呼。 “行了行了，赶紧带我们去挑人吧。”林云轩赶紧拦住他。这小子下手真狠，是个狠人。 “是是是，公子这次想要什么样的？”范永成赶紧看向林云轩。 “这次要二十个身板结实的，最好是当过兵的。还要一个做饭手艺好的厨娘。你这儿有吗？”林云轩问他。 他打算回去训练一支保安队 “这么多？”范永成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这可是笔大买卖。 “当然有！咱们这儿最不缺的就是壮劳力。不过当过兵的……就有点难找了。”范永成想了想说。这大唐当兵的有田分，日子还凑合能过的，很少出来卖身。 “行，你先带我去看劳力。一定给我挑好的，别拿病秧子糊弄我。”林云轩可清楚这些干牙行的有多黑。 “林公子您放一百个心！要不先给您看看厨娘？这两天刚到了一批新货，您给掌掌眼？”范永成拍着胸脯保证。 “哦？”林云轩来了点兴趣。 “这两天新来了一家子，那女的做饭真是一绝！不过……”范永成给林云轩介绍着，语气有点犹豫，“这家是拖家带口来的，公子你能接受吗？” “拖家带口？”林云轩眉头一皱，这情况他没料到。 “啥情况啊？”林云轩有点奇怪。 “是一家三口，夫妻俩带个十岁的男娃。女的厨艺是好，可就是因为带着这娃，一直没人肯要。”范永成小声解释。这可是个大主顾，得伺候好了，谁知道他以后还买不买人呢？ “哦？这样……带我们去看看！”林云轩想了想，对范永成说。 范永成领着他们穿过人群，进了一个院子，指着里头三个人：“林公子，就这仨。” 林云轩看过去。院子里站着三个人：女的三十出头，手脚看着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 男的和她年纪差不多，但脸更显老，这会儿正袖着手缩着脖子，冻得不轻。地上坐着个小男孩，呆呆地看着远处，脸上愁得不像个十岁孩子该有的样。 见有客人来，闲着的奴隶贩子老黄立刻堆着笑迎上来，看见范永成，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老黄，瞧，又给你带生意来了。”范永成笑嘻嘻地说。 “行啊小子，这市场里就数你机灵！”老黄也笑着应和。 第一百零二章：明显的嫌弃 他转头见林云轩正打量那三人，赶紧凑近：“公子，看上这仨了？有啥想问的尽管问。” “他们咋一家子都成奴隶了？”林云轩看着那三口人。 “还能为啥？老家遭了水灾，不卖了自己连饭都吃不上。可就这样，小半个月了也愣是没人要。”老黄瞥了眼地上那男孩，脸上露出明显的嫌弃。 “没人要？有啥问题？”林云轩注意到老黄的眼神，觉得奇怪。他觉得这夫妻俩看着挺能干活，人也老实，咋就没人要？难道有啥病？ “这……”老黄脸上有点尴尬，看了眼范永成。 范永成也缩了下脖子，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得罪了林公子，人家还要买二十个壮劳力呢。 “我知道为啥。”一直没吭声的绿珠突然开口了。 “你咋知道？”林云轩好奇地问。 “这孩子十岁了，正是吃得不少、干活又顶不上事的时候。再过两年吃得更多，更干不了重活，所以好多买主嫌他没用。”绿珠轻声说，看着那男孩的眼神带着点不忍。 绿珠说完，老黄和范永成俩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大多数人来这儿买奴隶都是为了干活儿的，像这种半大孩子，买回去就是白养着，不划算。 “绿珠，你行啊！”林云轩冲着绿珠就竖起了大拇指。 “少爷，不是我行，是我在这儿待久了，多知道点儿门道。”听到夸奖，绿珠赶紧把头低下。 “林公子，要不我给您看看别的？”眼看人家丫鬟都摸清底细了，这买卖八成要黄，范永成赶紧想换个推荐。 老黄看地上那小男孩的眼神立马变得跟刀子似的，那女人赶紧挡在儿子前面。 “老爷，您买我爹娘吧！我吃得少，啥活儿都能干！”突然，那小男孩扑过来抱住了林云轩的腿。 “这……”林云轩低头一看，小家伙眼睛里全是哀求。 “滚一边去！没人要的小崽子，净搅和黄老子的买卖！”老黄冲过来，揪住小男孩的衣领就把他从林云轩腿上扯开。 “少爷，要不……您就买了他们吧？”这时，绿珠也凑过来，轻轻拉了拉林云轩的手。 “绿珠？你……”林云轩眼睛瞪得老大。 平时林云轩也总爱逗她，占点手上便宜，绿珠也就受着。但她很少主动往少爷身上贴，说明这丫头家教严，知道自己身份，心里有数。 “绿珠，少爷答应你。以后你有事儿求我，能不能别这副样子？少爷看着心里一揪。”看着绿珠紧紧抓着自己手，一脸期盼的样儿，林云轩有点难受。 不就是几个钱吗？哥不缺这个！ “少爷真好！”一听林云轩答应了，绿珠马上低下头，小手还轻轻拽着他，脸有点红。 林云轩倒是很享受小丫头手心的温热。 他顺手就把绿珠的小手给握住了。又软又轻，跟没骨头似的。他以前老听人说“柔若无骨”，以为是瞎编的词儿。嘿，今天一握还真是这感觉！这手感，跟捏个猪蹄子确实不一样。 绿珠被他握住手，身子先是一僵，飞快地扫了眼四周，手往回缩了缩，想抽出来。没想到林云轩反倒握得更紧了。 算了，少爷爱抓着就抓着吧，他高兴就好。绿珠心里扑腾了一下。 旁边老黄和范永成看着可有点懵圈。这林公子和他家小丫鬟，在这么个破地方眉来眼去、拉拉扯扯的，算怎么回事？ 这不是你的丫鬟吗？带回家去想怎么折腾不行？非搁这屎尿满地的地方又对眼儿又拉手儿的，这摆阔给谁看呢？搁这馋谁呢？ “少爷，该给钱了。”绿珠看林云轩还在那儿陶醉，周围人眼神都古怪起来，她赶紧小声提醒。她是姑娘家，脸皮薄。 “哈哈，好，这就付。”林云轩回过神，笑着让林伯从车里数钱给老黄。又叫林伯先带那小男孩一家去马车那边等着。 “绿珠，咱接着逛。”林云轩拉着绿珠的手，跟上范永成。 “嗯。”绿珠小声应着，低下了头。 范永成很快把他们领到一堆奴隶跟前，人多些。 “林公子，这些都结实，好干活，您随便挑！”范永成指着那些人说。刚才那单他拿到提成了，这市场里介绍客人给别家，成了就有钱拿，老规矩。 “你帮我挑，要年轻的，十六到二十五岁之间。太矮太瘦的不要。”林云轩对范永成说。 “好嘞！”范永成麻利地钻进去挑人，不一会儿拉出十二三个。 林云轩打量了一下。还行，个子都够高。虽说没精打采的，但底子在，吃几顿饱饭，肯定都是能干活的好手。 “范永成，人数不够，你再跑一趟市场里，给我找几个凑够二十个。价格你看着报，别太坑，以后还能找你。”林云轩看人不够，对范永成说。 “行！”范永成一听有钱赚，跑得飞快，没多会儿领回来七八个，正好凑齐二十人。 林云轩看着眼前这群面黄肌瘦的小伙子，心里嘀咕：这年纪搁现代，正是赖床刷手机看直播的时候。 “林伯，带他们去马车那儿等着。”吩咐完林伯，林云轩牵着绿珠继续在市场里溜达。 府里缺的人手基本齐了，现在转转就是想多看看这奴隶市场。毕竟后世没这地方，卖的东西也特别，林云轩挺好奇。 范永成也被林云轩打发走了，反正人也买够了。 绿珠这会儿也习惯了让林云轩牵着手。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暖意，她感觉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忽然，林云轩脚步一拐，拉着绿珠就朝一个角落快步走去。 那儿，一个人孤零零站着，面前地上立着块木牌。 牌子上就写着俩字：“卖身”。 林云轩直奔他而去，倒不是因为牌子上那两个字。 而是刚才他和绿珠经过这人身边时，这人看他的眼神，让林云轩觉得不对劲。 市场里其他人看他和绿珠，眼神都木木的。林云轩明白，这是长期被人瞧不起、自己作不了主，心都磨钝了。 第一百零三章：绝对稳当 但眼前这人不一样。他眼睛一直闭着。可林云轩刚走过他身边，就感觉一道特别尖利的目光，唰一下扫过自己和绿珠，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就凭这一眼，林云轩就觉得这家伙跟市场里其他人完全不是一路货。 “你卖身？”林云轩好奇地打量他。 “嗯。”那人又变回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站得没骨头似的。 林云轩心里门儿清，这绝对是装的，反而更勾起了他的兴趣。 “你会干啥？”林云轩盯着他问。好奇归好奇，他也不能买个吃白饭的回去。 “我……”没想到这人支支吾吾起来。 “说啊！”林云轩有点急了，“卖身呢，痛快点行不？你这样啥时候能卖出去？” “我饿。”那人张了张嘴，看向林云轩。 “绿珠，去买俩馒头来。”林云轩对旁边的绿珠说。 “少爷，安全吗？”绿珠盯着那人，不太放心。 “没事儿。”林云轩笑了。别的不好说，安全？有电衣护着，绝对稳当。 绿珠又看了那人几眼，才转身走了。 看绿珠走远，林云轩这才转回头，笑着对那人说：“大哥，现在能说了吧？” 这人穿得挺普通，看着四十来岁，扔人堆里就找不着那种。 “公子，你刚才不是问我以前干啥的吗？我说了，你可别怕。”那人眼里精光一闪，看着林云轩。 “说呗，我啥没见过。”林云轩满不在乎。 “我是不良人。”那人扭头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 “啥玩意儿？”这词儿声音不大，可砸在林云轩耳朵里跟炸雷似的。 他立马怀疑这家伙也是现代穿来的！肯定是刚才自己和绿珠说话露了什么馅儿，被他听见了，这才凑上来认亲。 不良人啊！太熟了！上辈子那些“学习资料”，陪他熬过多少孤单的夜，安抚过多少躁动的心。 现在这大叔，居然直接用这广大男青年的接头暗号来认亲了，老司机啊！ “大叔，你受苦了！”林云轩一把抓住那人的手，管他刚才抠没抠鼻子掏没掏牙。 那人一脸懵，眼睛发直地看着林云轩，完全搞不懂他为啥这么热情。 “大叔，贵姓？”林云轩激动地问。 “王达。”那人有点懵，不明白林云轩为啥这么来劲。 “王大叔，你受罪了。”林云轩拍拍王达的肩膀。 “命不好。”王达低下头。 “不会的！咱们既然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那就是自己人。我绝不会丢下自己人不管。”林云轩紧紧抓住王达的手。 “王同志，你平时除了‘不良人’，还爱看啥？‘未亡人’看过没？” 好不容易逮着个“同道”，林云轩哪能放过交流的机会。聊这个最公平，管你是教授还是搬砖的，谁懂得多谁厉害。 看王达这岁数，存的好东西肯定不老少。 “没看过，那是啥？”王达眼神一片茫然。 “不是吧王大叔？这儿又没别人，咱好好聊聊呗，别藏着啦！”林云轩笑嘻嘻地凑近，觉得这大叔太放不开了。 “公子，我真没听过啊？”王达脑门冒汗，不就卖个身嘛，这年轻人咋尽问些怪问题，还做不做买卖了？ “大叔，那‘夜勤病栋’总该看过吧？那么经典的视频了。”林云轩嘿嘿笑着，看向王达，心想这视频够有名了吧？女主角都出名呢。 “我真没看过。”王达头更低了，感觉自己在这年轻人面前像个土包子，憋屈得很。 “哇！这都没看过？大叔，不至于吧……哎，大叔你结过婚的，那肯定爱看‘夫目前犯若妻’系列吧？最适合你这年纪了。”林云轩嘴角带着点儿坏笑，打趣地盯着王达。 王达一脸懵圈，干瞪着眼不说话，彻底闹不清眼前这家伙是来干啥的了，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不看那一眼了。 “那‘凌辱搜查官’系列呢？”看王达不吭声，林云轩还不死心。 “……” “办公室OL系列呢？里面都是制服，大叔肯定喜欢这口儿。”林云轩继续追问。 “……” “大叔，你这不行啊，平时看视频都不分门别类的吗？”林云轩皱着眉看他。 “啥是看视频？”王达有点恼了，这倒霉孩子问了半天，尽整些听不懂的怪话，是来消遣我的吗？咋就不问问价钱！ “少爷，馒头买来了。”这时绿珠拿着馒头走过来，一看林云轩抓着个邋遢大叔的手，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少爷还有这爱好呢？口味可真够杂的……绿珠心里直嘀咕。 “大叔，快吃馒头。你肯定是饿狠了，脑子都不好使了。”林云轩把馒头塞给王达。 王达接过馒头就狼吞虎咽起来。一是真饿坏了，好些天没吃饱过。二是觉得得赶紧吃饱，不然一会儿哪有力气应付这疯小子那些怪问题。 这家伙的问题太折磨人了，不光心累，身体也够呛。才问了几个问题，林云轩就感觉自己一身的汗都冒出来了。 “少爷，你们刚才说啥呢？”绿珠好奇地看着林云轩和王达，她还没见过少爷能跟谁聊得这么热乎。 “你还小，小孩子别打听！”林云轩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 “小孩子别打听？”绿珠一愣，心里琢磨：果然，少爷是在跟这邋遢大叔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林云轩要是知道绿珠这么想，估计能当场栽个跟头。 王达吃得飞快，不快不行，旁边好些等着卖身的同行盯着呢，吃慢了这机会可就没了。 “大叔，你这吃饭速度可以啊！”林云轩冲王达竖了个大拇指。 “没办法啊，命苦。”王达苦着脸看林云轩，心里盼着这小祖宗赶紧走人。 不过他也知道，人家给馒头吃，就是打定主意要耗下去了。 这大叔……看来是看了也白看，这不记名字可不行。那女的，他明明应该认识啊。林云轩盯着王达琢磨。 “三悠亚总看过吧？多火啊！”林云轩嬉皮笑脸地问王达。 “没。”王达老老实实摇头。 “大叔，放松点嘛！这儿又没外人，咱说的话他们也听不懂。”看王达还是有点放不开，林云轩觉得得给他鼓鼓劲。 第一百零四章： 完全无力招架 “公子，我真放松了，你有啥就问吧。”王达一脸无奈。 “大叔，大桥久总知道吧？小姑娘皮肤好，声音甜，最适合你这种了。”林云轩用胳膊肘捅了捅王达，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王达汗唰就下来了，这小子问题越来越刁钻，还用胳膊捅他，那眼神简直不能更不正经，看得他打了个哆嗦。 “不是吧大叔？这你都不知道？你看视频从来不看女主角的吗？”林云轩有点不信了，他说的这几个可都是响当当的名号。 王达低下头，不敢看林云轩的眼睛。这小子有毒，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 “苍进空总该知道吧？这可是入门级的！”林云轩带着点期盼看着王达。 “不知道。”王达把头埋得更低了，快缩到胸口了。没办法，他本来觉得自己还算见多识广，可被眼前这位公子哥一问，感觉像被按在地上摩擦，完全无力招架。 “不是吧大叔？那你平时看视频到底看啥呀？”林云轩还不死心，连苍老师都不认识，还能算现代人？ “我不看啊。”王达低着头，小声回答。 他以为这下对方总该放弃了，不会再问这些奇怪的问题了。 谁知道。 “哇！前辈啊！”林云轩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满脸羡慕地看着王达。 王达立马被吓得哆嗦起来，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林云轩。 “少爷，你说的那些什么老师，我怎么一个都没听过啊？她们是干什么的？学问很大吗？”绿珠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林云轩。 王达也赶紧竖起耳朵盯着林云轩，他也憋半天了，难受得跟受刑似的，就想知道这些人是干嘛的。 “她们可太了不起了！”林云轩看着绿珠说，“那是老天爷派下来拯救天下穷小子的活菩萨！就靠她们那张漂亮脸蛋，多少干巴巴的心才活泛起来。 她们那是亲身指导，手把手帮年轻小伙认识世界呢！你说她们学问大不大？”说着说着，他忽然觉得绿珠长得有点像某个拍戏的女的。以前没往那方面想，现在话题扯到这，越看越像。 “哦……”绿珠一脸向往，“听少爷这么说，她们真的好厉害啊。我要是也能像她们那样就好了。” “那哪儿行！”林云轩赶紧打断她，“我们绿珠怎么能去拍戏？你真要演，也只能演给你少爷我一个人看。”那些女演员是大家的，绿珠必须是他一个人的，这个他可得分清楚。 “哦，好的少爷。”绿珠虽然还是没太明白这些女老师具体干啥，但感觉她们很伟大。既然少爷想看，她就学呗，“少爷想看，绿珠就学了给你看。” 王达在旁边听得也是一头雾水。刚才他耳朵竖得老高，林云轩说的每个字他都听见了，可连在一起愣是没听懂到底说了个啥，白费劲。 “绿珠，你对少爷真好。”林云轩看着绿珠甜美的脸，想起以前某些一个人的晚上，感慨道，“其实你的模样，跟其中两个老师还真有点像。看见你，我就想起她们。” “真的呀？”听林云轩这么说，再看他那眼神，绿珠心里有点小得意，觉得自己在少爷心里还是有点位置的，至少模样像他说的那些老师。 “当然。”林云轩盯着她的脸，努力回忆着，“刚说那个大桥未久，脸型就跟你有点像。不过你这双眼睛嘛，更像一个叫桃谷的小姑娘老师。” “真的？”绿珠脸蛋唰地红了，眼睛亮晶晶的，“我还以为我这长相，少爷看不上呢。” “瞎说！”林云轩逗她，“就我们绿珠这模样，搁整个长安城，那也是拔尖儿的！哪个不长眼的敢说不好看？” 王达在旁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得，这俩人又开始腻歪上了。要腻歪回家腻歪去啊，把他这么个大活人晾这儿当空气算怎么回事？他饭都吃不饱，再惦记女人，身子骨还不得彻底垮了？ 林云轩拍了拍绿珠的脑袋，目光唰地转到王达身上，眼睛亮得吓人。王达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叔，真没看出来啊！”林云轩一把抓住王达的肩膀，激动地嚷嚷，“你这都练就到‘眼中无码，心中有码’的境界了？” “大叔，你居然到了这层次。”林云轩一脸崇拜地盯着王达，“我说怎么一直摸不清你的底，原来是我太嫩了。” “啊？”王达彻底懵了，这小子又在瞎扯啥？ “前辈，采访一下哈。”林云轩来劲了，“你不看视频，心里总得有个惦记的对象吧？谁啊？”他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能凭空想象的牛人，觉得老王简直神了。 “啥叫惦记？”王达更糊涂了，今天净遇上些听不懂的词。 “简单说，就是你最喜欢谁，最想得到谁？”林云轩试着解释。 “最喜欢的人？”王达愣了一下，眼神飘到旁边一坨干了的粪堆上，发起呆来。 哟，戳中大叔心事了？看他发呆，林云轩有点尴尬。 “我没啥惦记的对象！”王达猛地抬头，语气贼肯定。 大叔这是不好意思说吧？林云轩嘿嘿一笑。 “大叔。”他挤眉弄眼，得意地说，“难不成你就是传说中那种，按着计算器，听着机械女声，就能乐呵半天的神人？”说完还用手肘轻轻捅了捅王达的胳膊。 王达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家伙啥毛病，老动手动脚的，还用那怪眼神看我？还有，计算器是啥？按它能高兴？是在数钱不成？ 不行，不能让他继续了。再这么下去，自己老哆嗦流冷汗的，早上吃那俩馒头都白瞎了。 “这位少爷，打住打住。”王达赶紧喊停，“咱说正经事吧！”不然照这小子的话痨劲儿，能扯一天，他还卖不卖身了？ “大叔，有事儿你直说。”林云轩笑嘻嘻地看着他，“咱俩都是那边来的老乡，好商量！再说了，你还是个老司机呢！”话里带着点调侃。 “公子，你看这个。”王达用脚踢了踢那块木牌子。 第一百零五章：不良人 “不就是卖身嘛？”林云轩满不在乎，“我买了！说吧，你以前干啥的？”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在这大唐，能碰上另一个“魂穿”的老乡，简直比中头彩还难。 “我是不良人。”王达小声嘟囔，心虚地偷瞄了一眼绿珠。 “你肯定不良啊！”林云轩噗嗤乐了，“你都到了听着电子女声都能嗨的地步了，要说自己是什么三好学生、杰出青年，谁信啊？哈哈哈，大叔，你也太逗了吧！” 王达刚亮起来点的脸色，一下子又让林云轩整郁闷了，俩人说话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得得得，大叔，你就说你平时干啥的吧？”林云轩也有点纳闷了，为啥这大叔一说正经的就跟卡壳似的。 “我啊，主要就是跟人。”王达看了眼绿珠，凑到林云轩耳朵边压低声音。 “我去！大叔！你都直接动手了？跟踪？你是地铁上那种变态，还是专盯学生妹的？”林云轩瞬间来劲了，前辈果然是前辈，难怪人家不看片，人家玩真的啊！这实战经验，牛！再看看自己，光看个片就嘚瑟得不行，跟人家比，菜得要命。 “公子！你这……”王达又懵了，这小子又在说啥自己听不懂的？ “那你说说，有没有啥成功例子？”林云轩眼睛发亮，感觉王达要带他见识新天地了。 “那当然有啊，我都干这行二十多年了，能没点拿得出手的？”王达一听要案例，明白了，这是要验验货。 “这事儿得从十年前讲起。”王达抬头想了会儿，慢慢说道。 “大叔，你十年前就上手了？”林云轩有点吃惊，这大叔看来是个老手啊。 “那次，我是接了命令去跟一个女人。我看着她上了辆马车……”王达脸上有点激动。 “大叔，你干这个还接任务？你们是有组织的？我看网上说什么公车之狼还有交流群，你也是那里的？还能接活儿？等等，你说马车？这难度不小啊！”林云轩啧啧称奇，好奇追问。 “公子，你在说啥？什么群？公车之狼？我咋完全没听过？”王达一脸茫然。 “行行行，先不说这个，你接着说跟那小美女的事儿。”林云轩急着听故事，摆摆手让王达继续。 “什么小美女！那是个有夫君的夫人！”王达有点急了，这小子怎么老瞎扯呢？ “有夫君的你也有兴趣？大叔，你爱人妻啊？”林云轩笑嘻嘻看着王达，越看越觉得这家伙猥琐又有点意思。 “什么爱人妻！公子！你还能不能让我好好说话了？”王达真不乐意了，讲个经历怎么这么费劲？ “嘿嘿，大叔你说你说，我就是觉得你挺逗的。”林云轩嬉皮笑脸地说。 王达有点得意地说：“我赶紧也叫了辆车，悄悄跟在那女人后头。那天天气也差，下绿巧，不过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这天气正合适。” 林云轩坏笑着接话：“那可不，一下雨，衣服不就贴身上了么？省得你偷看了都。” 王达一听就急了：“嘿！你小子把我当采花贼了？看清楚，我是不良人！懂不懂？” 林云轩乐了：“对啊对啊，你肯定是不良人嘛，正经人谁干这个。行了叔，别急眼，你接着说呗。”他笑嘻嘻地拍了拍王达肩膀。 王达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 “然后那女的下了车，进了一个院子。”说到自己本事，王达又嘚瑟起来，“你说你们普通人碰上这情况咋办？” 林云轩撇撇嘴：“记好地方呗，下次直接堵门口等呗，还能咋地？” “那怎么行？”王达不屑地瞥他一眼，“我可是不良人！能被这点小事难住？” 林云轩不服了：“装上了是吧？那你倒是说说，你咋办的？有多能耐？” “我啊。”王达压低声音，“从她家后院翻进去，悄悄摸到她卧室……”说到这儿，他自己也顿住了，感觉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林云轩眼睛都亮了：“我去！叔你行啊！这么饥渴？都跟到人家卧室去了？后来呢？她男人呢？” 王达回忆着：“她男人在边上睡着呢，她背对着我，在写信。” 林云轩追问：“然后你就摸进去了？” 王达点头：“那必须啊！” 林云轩一脸鄙视：“然后你就把她办了？当着人家夫君的面？啧，这不就是当面那啥嘛！还跟我装纯呢！” 王达气得脸通红：“什么当面那啥！我是去抓人的！是不良人！不是采花贼！你小子再胡说！” 林云轩也不高兴了：“对对对，你是不良人！那你最后是不是把她按倒了？说啊！藏着掖着干嘛？” 王达脖子青筋都冒出来了：“是又怎么了？我按倒她不行吗？我是不良人！” 林云轩催他：“那你倒是说说过程啊，大家听听呗！” 王达嗓门更大了：“凭啥告诉你？你小子不就惦记那点下三路的事儿吗？” 在他印象里，这些读书人脸皮都薄，自己这么一喊，他肯定得臊得慌，灰溜溜走人。 可没想到，林云轩反而更乐了，眼睛都笑眯缝了。 “那你倒是说啊，我就是好奇，不行吗？”林云轩眉开眼笑，碰上个懂行的真不容易。看，这家伙来大唐没多久，就被带坏了，学会藏着掖着了。 “噗！”王达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吧？光天化日的，不怕人笑话？ “少爷，等等，他刚才说……他是不良人？”一直没吭声的绿珠突然插话。 “绿珠，你也知道不良人？”林云轩正问得带劲呢，被绿珠打断，感觉像好事被搅和了。 “少爷，咱们把他买下来吧？”绿珠看了看四周，压低了点声音。 “买！当然买！这人多有意思，知道不少我想打听的事儿呢！”林云轩挺高兴。不就是买个奴仆嘛，买！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这王达懂门道，人也挺逗。 “行啊行啊，赶紧买吧，哎哟，饿死老子了。”王达一听有人要买，刚才那点不痛快立马扔到脑后了。只要能吃饱饭，问啥说啥！王达心里美得很。 第一百零六章： 麻烦事 这人自己卖自己，得去市场管事那儿办手续。这些麻烦事，林云轩就丢给绿珠这个本地人去跑腿，自己靠在马车边等着。 手续办得挺快，没一会儿，绿珠就带着王达出来了。王达一脸喜气，绿珠却板着脸。 “这是咋了？难道绿珠听懂了我跟王达的话，怕他把我带坏了？”的话，怕他把我带坏了？”林云轩心里犯嘀咕。 一路没话回到家，林云轩先把人安置在院子里，打算等会儿自己安排。 绿珠扯了扯他袖子，朝书房努努嘴，使了个眼色。 林云轩的小心脏立马扑通扑通跳起来。难道绿珠明白他这童子鸡的处境，这就准备献身了？这也太快了吧？而且大白天呢，白日宣淫不太好吧？ 这情况……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都第二回了，再拒绝绿珠那敏感的心，不合适吧？ 林云轩心里七上八下地进了书房，反手把门关严实，就开始跟裤带较劲，古代这破裤带就是难解。 顺其自然吧！林云轩闭上眼，心里感慨。 “少爷，你……你干啥呢？”就在林云轩快把裤带扯开的时候，绿珠带着点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响了起来。 “你不是叫我来的吗？”林云轩手搭在裤腰带上，松开吧有点可惜，不松吧，又有点尴尬。 “是啊，我来找少爷，是想说那个不良人的事儿。”绿珠突然明白林云轩想干嘛了，立刻低下头，脸红透了。 少爷这么急，是不是该……给他了？可我家仇还没报呢，万一给了他，他会不会觉得我轻贱，是在利用他？ 绿珠脑袋都快埋进胸口了，心里翻来覆去就琢磨这点事。 “不良人？”林云轩懵了。我裤子都快脱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哈哈，绿珠，你想歪了！”林云轩大笑起来，“少爷我最近想弄条大唐没有的新式皮带，正想量下腰围呢。你这小脑袋瓜，净想些不正经的！”林云轩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少爷！我才没有……你又笑话我。”绿珠脸更红了。 “行了行了，说说那个不良人吧。”林云轩走到椅子边坐下，看着绿珠。 “少爷，我想起来了。”绿珠声音轻轻的，“不良人是官府里专门抓坏人的秘密组织。也就是说那个王达，以前是当差的！他可能有用，所以我才让少爷买下他。” 什么？唐朝真有“不良人”这职业？还是吃官家饭的？王达那家伙不是跟我一样穿越来的？林云轩感觉脸上像被人抽了一巴掌，自己好像全搞错了。 接着，绿珠小声把大唐不良人的来龙去脉给林云轩讲了一遍，听得林云轩眼睛越瞪越大。 原来不良人真是大唐的一个衙门，专门帮官府查案抓人的。 当然，这是混得好的。混得差的呢，就管管各坊的巡逻，开关坊门。 有低级的就有高级的，大唐最厉害的不良人叫“天罡三十六校尉”，干的活跟明朝的锦衣卫差不多。 最逗的是，不良人的老大就叫“不良帅”！历史上那个有名的袁天罡就干过这活儿。 绿珠这么一说，林云轩差点把茶喷出来。这谁起的破名字？跟那啥岛国小电影似的，“不良人”、“未亡人”，还挺对仗！ 还有王达这小子，怎么不早说清楚自己是不良人？哦……好像他一直在说，是我自己没听懂！ 这下林云轩全明白了。难怪跟王达说什么女演员的时候，他一脸蒙圈。这家伙压根没听过！而且看这架势，王达肯定也不是什么老司机。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想到这，林云轩忍不住大笑起来。王达那副快被他逗哭的样子，让他觉得特别搞笑。 “行了，咱们出去吧。现在家里人多，得把事情分一分。”林云轩心里盘算着。王达既然不是和他一样从后世来的，又懂点侦察的门道，留着应该还有点用。 “是，少爷。”绿珠连忙应声，先出去了。 林云轩慢慢从书房踱出来。家里添了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走路做事都得端着点少爷的架子才行。 看到他走出内院，院子里正说话的年轻仆人们，还有新来的那一家子，连王达都闭上嘴，目光齐刷刷看向林云轩。 “主母好！大少爷好！少爷好！”绿珠姐妹带头朝着林云轩行礼。 “大叔，您贵姓？”林云轩走到那一家之主的男人面前，笑着问。 “少爷，我以前姓周。”男人一脸紧张。 “我还是叫你周叔吧，这位就是周婶了。”林云轩摆摆手。 “哎呀少爷，使不得，使不得啊！”周叔慌忙摆手，他一个下人，哪能让少主人这么称呼。 “就这么定了，叫着方便。这小家伙。”林云轩看向那个眼珠子骨碌碌转的孩子，“挺有孝心的，不错。有名字吗？” “乡下娃子，能有啥像样的名字。要不，少爷您给起一个？”周叔看着儿子，试探着问。 “嗯……”林云轩琢磨了一下，“那就叫周铸源吧。以后这小子长大了，肯定有学问。” “好名字！铸源，快跪下谢谢少爷！”周叔一脸欢喜，拍着儿子的头催他。 “周叔，别让他跪了，我这儿不兴这个。”林云轩赶紧把要下跪的周铸源拉起来。 “行了，现在我把大家伙儿要做的事儿分一分。以后每天，把自己那摊活儿干好就成。”林云轩看着安静下来的众人，慢悠悠地说道。 “林伯，你还是管赶车，再帮着采买东西就行。”林云轩看向林伯。这段时间，林伯赶车搬东西都挺利索，让他很满意。 所以他决定把林伯从仓库调出来，换别人去搬货，那活儿太累人，林伯年纪不小了，不该再干那个。 “行，少爷！”林伯咧着嘴笑。其实干啥活他都不挑，能吃饱饭就成。能来大唐干活，对他们来说就是顶好顶好的事儿了。 “王元，你还守仓库。我再给你俩人，你带着他们把搬碱面的活儿干好。”林云轩吩咐王元。这等于让王元当了个小头目。 “好嘞，少爷。”王元应道。 第一百零七章：更炸的消息 “周婶儿，以后厨房这块儿归你管了。家里人多，从早到晚的饭都得指着你。过几天，我再给你配个小丫头搭把手。”林云轩转头看向新来的周婶。 他说的是实在话，全家上下二十几口人，每顿饭的量都吓人，光馒头就得蒸好几锅，没点力气和手艺真扛不住。 “少爷，活儿我一定干好，就是……就怕少爷吃不惯我做的味儿。”周婶儿有点没底气。 “没事儿，口味慢慢调。我有空也会教你。”林云轩语气挺平常。 “啊？少爷您还下厨？”新来的几个都愣了。读书人不都讲究“君子远庖厨”吗？这林公子咋不一样？ “周叔，以后家里的东西归你采买。还有大家伙儿缺啥少啥，你都负责去集市上买回来。”林云轩看向周叔。 这下，大伙都愣住了。采买可是个好活儿，也是个要紧活儿，一般都交给最信得过的人，就怕买东西的时候捞油水、吃回扣。 可周婶儿一家才刚来，林云轩就直接把这肥差给了周叔？ “少爷，这……这我干不了啊！您还是让我干点力气活吧，我有的是力气！”周叔慌了，汗都冒出来了。 “不用，我看人准，你肯定行。”林云轩摆摆手，不让他往下说。 “那……那我先干着？要是少爷您有更合适的人，我立马让出来。”周叔看了眼媳妇，小心地回答。 看着一个个都有了活儿干，绿珠和绿巧紧张地捏着衣角。她俩可不敢想自己是少爷的心腹。有人的地方就有高低，这道理她俩懂。 “绿珠。”林云轩看着绿珠，眼里带着笑。 “少爷，您吩咐。”绿珠低着头。 “以后，林府的银子、粮食，进出都归你管。”林云轩笑着说。 “啥？”这话让所有仆人都傻眼了。管钱管粮这种大事儿，向来都是自家人抓在手里的，哪有交给丫鬟的道理？ 林云轩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众人看林云轩的眼神都复杂了。 “少……少爷，这个我真担不起……”绿珠声音都怯了。 这种管钱的事儿，搁现在这年头，大户人家向来是正房夫人抓在手里的，哪有交给外人的道理？ 绿珠出身官家小门户，对这些规矩门儿清。所以一听到林云轩这么安排，她心里立马咯噔一下，慌了神。 她琢磨着，林云轩这么做，八成是打算以后收她当小妾。这念头一冒出来，可把她吓坏了。 虽说她早就打定主意，这辈子都跟着少爷，伺候少爷。可当小妾？那就是想太多了！她觉得自己根本不够格。 “绿珠，你肯定没问题！”林云轩看她紧张，笑着解释，“我就是让你管管家里每天的吃喝开销，采买记账。回头我再在内院专门弄个账房，府里这些零碎开支，就交给你了。” “哦，这样啊……”绿珠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吓死她了，还以为少爷要把整个林家的钱袋子都给她管呢！ 真要是那样，以后少爷娶了正牌夫人回来，人家脸往哪搁？ “还有大伙儿。”林云轩又提高声音对其他人说，“往后谁要请假，或者领工钱，都得绿珠点头才行。” “请假？工钱？”这话一出，原本安静的院子里，顿时嗡嗡声起来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全是懵。 他们可都是林家买回来的奴仆！怎么还有工钱？这“请假”又是啥意思？ “先说请假。”林云轩看大家一脸惊讶，觉得得解释清楚，“在咱们林家，每人每月有四天假，可以出去逛逛，买点东西啥的。 另外，要是生病了，或者家里真有急事，也能跟绿珠请假，她同意了才能走。不过有一点，不管是正常休沐还是请假，都不能耽误府里干活。” “嚯！”底下的人像炸开了锅。给人当奴才还有假放？这在大唐可是头一份新鲜事儿！太稀罕了！ 搁别的大户人家，奴仆买回来就跟一件东西似的，主人想咋使唤咋使唤。等榨干了油水用不动了，就跟扔破烂似的扫地出门。 林云轩笑着看他们议论纷纷。这反应他早就料到了，毕竟他这套做法，眼下绝对是独一份。 “好，现在说第二件，工钱。咱林家给的工钱可能不算多，具体多少，看你们干啥活儿。” 比如周婶和周叔，每个月两贯钱。林伯，王元你们也是两贯。”林云轩淡淡地说。 “这！”周叔周婶，林伯王元全都傻眼了。 他们就是一群奴隶啊，怎么还能拿工钱？而且这钱还不少，一个月两贯！按当时的米价，买一百斗米都不止。 最要紧的是，他们吃住都在林府，这钱等于白拿！这么攒下去，十来年就能在长安买个大院子了。 这种待遇放在那时，比当个小官还滋润。 所以他们才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多吗？不多！”林云轩又看向那些棒劳力。这会儿，那些人原本麻木的眼神也变了，有点火烧火燎的渴望。 “你们呢，工钱会更有看头！不过现在，我不能说。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别说两贯，就是一个月十贯钱，你们都不当回事！”林云轩大声说。 “啥叫有看头的工钱？”劳力堆里有人问。 “就是你干得越好，钱越多！干得不好，钱就少！”林云轩回道。 他看到底下那些小伙子眼睛都亮起来了，有的甚至眼都红了。 “当然，这还不是顶要紧的！”林云轩又扔出个更炸的消息。 “啊？这还不算？还有啥比这更要紧？”底下人嗡嗡地议论开了，个个脸涨得通红。 “少爷，该不会是……”周叔猛地想到一个可能，不敢相信地看着林云轩，觉得这想法太疯了。 “对，你想得没错！干得好，我就给你们去掉奴籍！”林云轩大声宣布。 底下瞬间死静，所有人都直勾勾盯着林云轩，这消息把他们脑子都砸懵了。 去掉奴籍，重新变成自由人，这是他们当上奴隶后，连梦都不敢梦的事啊！ 第一百零八章：指不定有大出息 在别人家，你干得再好，人家也只把你当个物件。一个物件还想指望自由？想啥呢？ 别说奴隶了，就算是地位高点的妾室，在那些有钱人眼里，不也是想换就换，想送人就送人，跟咸鱼上挂的二手货没两样。 听说唐朝有个挺出名的诗人，年纪一大把了，买回一堆小女孩玩乐。没过几年，嫌她们年纪大了，觉得又老又丑，就送人的送人，卖掉的卖掉。就这事儿，他还专门写首诗显摆。 对这种事儿，林云轩表示：他要是搁现代，那几千万娶不上媳妇的光棍汉，能把他活撕了！就算你是超级巨星都不顶用。 “行了，林府的规矩就说到这儿。大伙儿记住一点，在林府里好好干，林府绝不亏待老实干活的人。”林云轩大声说道。 “绿珠。”他转头吩咐，“你带他们去安排住处。然后找个裁缝铺，先给每人做三套换洗衣服。弄完让他们好好洗个澡，咱林府可容不下邋遢人。” “是，少爷。”绿珠点头应下。 “周叔，林伯。”林云轩又看向两人，“等会儿你俩去集市上买两只羊回来。今儿高兴，中午晚上咱们吃羊肉！” 底下的人一听，立马炸开了锅。羊肉啊！那可是铸源人家才吃得上的好东西。他们平时能吃顿栗米饭就算不错了，哪敢想羊肉？ “少爷，那我干啥？”眼看林云轩摆手要让大家散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冒了出来。 “你？”林云轩看着周铸源，这小子眼睛滴溜转，一看就机灵，“你就跟着绿巧、冬梅他们学认字去。要是学不好，少爷我可是要打屁股的！” 周叔一听急了，赶紧行礼：“少爷，使不得啊！您给他派点轻省活干就行。认字读书那是有钱人家娃的事，我们这命，哪有这福分？” “周叔，你这话就不对了。”林云轩又搬出后世那套说法，“孩子学本事，当爹娘的尽力给搭把手，这不是天经地义吗？你连这都不知道？”这话把周叔说得一愣，有点懵了。 “再说了，我看铸源这小子脑子灵光，将来指不定有大出息，可不能耽误了。”林云轩说得很认真。他是真喜欢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懂得心疼爹娘，能为家里担事儿。 “行了，都散了吧。你。”林云轩挥退众人，手指对着有点蔫头耷脑的王达勾了勾，“跟我来一下。” 林云轩笑眯眯地看着站着的王达，越看越觉得这家伙是块干探子的料。那长相，扔人堆里就找不着，太普通了。再配上那一脸天生的猥琐相，小时候铁定没少扒寡妇墙头。 有些人呐，天生就是吃某碗饭的。王达就是这种。林云轩琢磨着，今天让王达打这儿出去，明天府里怕是没人能记清他王达长啥模样了。 “王达，坐下说。”林云轩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东家，王达则像个等着派活儿的伙计。 王达拘谨地坐下，脑门有点冒汗。他实在是怕这位少爷又冷不丁冒出啥古怪主意，他可招架不住。 “王达，我听人提过‘不良人’这行当。”林云轩淡淡开口，“我觉得吧，这活儿挺有前途。” 王达眼睛猛地瞪圆了，一脸震惊地看着林云轩，完全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林云轩看着王达，嘿嘿一乐：“以前那些破事儿呢，我就不提了。人嘛，谁不犯点小错？像偷看女人洗澡啊，摸小姑娘屁股啥的，你肯定没少干吧？” 王达一听就急了，蹭地站起来：“少爷！我真没干过！这太毁我名声了！” “行行行，没干就没干。”林云轩摆摆手，不让他往下说，“就算真干了，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可能在你们原来那地方算个事儿，在我这儿，小意思啦。” 他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说：“你呢，既然到了林家，就给我上点心。我这人，最烦三心二意的。” 王达立马听懂了，赶紧又站起来表忠心：“少爷放心！跟了您，刀山火海我也豁出命去！” “漂亮话谁不会说？”林云轩盯着他，“我不爱听这个。我要看你干出漂亮事儿来。” 王达一咬牙，下了狠心：“少爷！那这样，我的卖身契就放您这儿！我这一辈子都跟定您了！” 他是真不想再回那鬼奴隶市场了，想想都打哆嗦。所以哪怕少爷说过会放他们自由，他也愿意放弃，就想换来少爷的信任。 “卖身契？”林云轩在桌子里翻了翻，抽出一张纸，看了看，直接递过去。 王达一看，眼都直了：“少爷，您这是？”那竟是他自己的卖身契！ “拿着吧。”林云轩语气平淡，“我办事，不喜欢逼着别人干。那样人家心里憋屈，干活能真心实意吗？现在起，你是自由身了。”他把契纸塞到王达手里。 “少爷！”王达捏着那张纸，手抖得厉害。他日思夜想的好日子，就这么砸到眼前了，心里翻江倒海。 林云轩看着他，发现这平时有点猥琐的大叔，这会儿脸上一点轻浮劲儿都没了，显得特别正经。 王达小心收好卖身契，抬头看向林云轩：“少爷，要我干什么？”他不傻，少爷这么干，肯定有大事要交给他。 但现在，他一点没有给人当奴才的感觉，反而像要跟着老板创业，浑身是劲儿。他信眼前这年轻人，干得好，好处绝对少不了！王达觉得热血沸腾，新日子就在眼前了。 林云轩淡淡地说：“谈完话，你就别在林府待着了。去做点生意，什么都行。铺子算你的，本钱我出。” “是！少爷，具体要打听哪方面的消息？” 王达看着林云轩，心里有点纳闷：这富家少爷，为啥要搞这么个机构？ “第一个活儿，去查查南市最近有啥动静没。”林云轩想起自己遇刺那天的事。 “还有，盯紧崔家、王家、卢家。”林云轩语气很平静。 “是，少爷。”王达把林云轩的话牢牢记下。 “这就去吧。对了。”林云轩指了指墙角挂着的几个鸽笼，“我养了些鸽子，你带几只走。有啥消息，写纸条绑它们腿上送来。” 第一百零九章：捡到宝了 “鸽子？”王达有点懵。 看着王达走出林府，身影越来越远，林云轩脸上露出笑。能在奴隶市场挖到王达这种人才，真是捡到宝了，这家伙搁这年头，算是个专业搞情报的。 其实林云轩一开始没想搞情报机构。说到底，他现在就是个有钱少爷，在长安，除了崔家，暂时也没那么多仇家要对付。 不过既然有了王达这号人，那就先把摊王达这号人，那就先把摊子支起来，以后再慢慢弄。 上次被刺杀，林云轩到现在还搞不清那帮人是冲他还是冲李恪来的。正好，让王达去查查。 长安城里那些世家的人，林云轩信不过，王家、卢家现在跟他好，不过是看中利益，面上过得去罢了。 林云轩心里清楚，等自己拿出来的新鲜玩意儿越来越多，这些自己拿出来的新鲜玩意儿越来越多，这些家伙迟早会露出獠牙扑上来。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块大肥肉。 老话不是说了么，只要钱够多，啥事都敢干。 林云轩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往外院走。 外院正闹哄哄的。朱为民带着一帮人杀羊，大家围着吊起来的死羊指指点点。 林云轩摇摇头笑了。 “这些肠子啊、肚子啊，都扔了！”朱为民指着地上那堆羊下水说。 旁边一个仆人赶紧收拾起来要丢掉。 “慢着！”林云轩赶紧拦住，“羊杂可是好东西，扔了干嘛？” 在他心里，羊杂煮汤最香了，撒点香菜，淋点辣油，那味道绝了。以前在老家，羊杂汤可是名吃，他每次吃都特过瘾。现在看到这么好的东西要扔，他能不急吗？ “少爷，这堆下水太腥了，尤其是肠子，味儿可冲了，不能吃的。”朱为民指着那堆羊杂碎说道。 “那是厨子手艺不行。”林云轩想起后世的羊杂汤，口水都快下来了，“收拾好了，这些可是好东西，香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少爷，你真要吃这些？”朱为民满脸不信。 “那当然！羊腰子烤着最好，羊杂熬汤一绝，羊肝烤着也美味啊，你们都没尝过？”林云轩奇怪地看着他们。 朱为民、周叔、周婶都摇头。肠子太难收拾了，很多人都是直接扔了喂狗。 “行，那这些都归我了。周婶，咱们去收拾，剩下的事儿你们接着弄。”林云轩领着周婶往厨房走，顺便给她讲讲厨房里的东西，免得她不会用。 “哥哥，哥哥！你是不是又要做好吃的了？”馋嘴的冬梅看见他们往厨房去，蹦蹦跳跳凑过来，歪着头问。 “对呀，今天给你们弄点好吃的，保证香掉舌头。”林云轩刮了下她的鼻子，这小丫头就惦记吃。 “绿珠，叫林伯把那个烤炉搬过来。”林云轩对旁边的绿珠说。 “绿巧，去喊铸源，等会儿一起烤肉。今天少爷给你们烤个好东西。”林云轩拍了拍绿巧的脑袋。 不远处，周铸源一个人躲在边上，看样子还没跟冬梅、绿巧他们玩熟，有点不合群。 没多久，林伯就把林云轩刚从铁匠铺弄来的烤炉扛来了。 林云轩让周婶先把羊肝和羊腰子洗干净，在案板上切成块，拿铁签子穿好串。 一想到马上能吃到香喷喷的烤羊肝，林云轩的哈喇子就冒得更厉害了。 可惜啊，现在没有孜然，不然这烤羊肝能让神仙都流口水。 “哥哥，真有那么好吃吗？我看你口水都要流到肉上了。”冬梅看着林云轩，不明白他切个肉咋能馋成这样。 “待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林云轩把串好的羊肝架在烤炉上，点起了炭火。 羊肝在火上慢慢变了颜色，从红变灰，羊油一点点滴在炭火上，滋啦一声冒出点蓝火苗。 烤羊肝和羊腰子的香味很快就把几个小的都勾过来了。 林云轩看见周铸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冒油的羊肝和羊腰子，嘴巴不停地动。 这小家伙，肯定是馋坏了。 撒上青盐，再加点胡椒粉，这烤羊肝和羊腰子就算成了。 “铸源，来，尝尝第一串。”林云轩把第一串羊肝递给了周铸源。小家伙头一回过来，得让他先尝尝。 周铸源接过烤羊肝，看了看，突然拿着它走到周婶面前。 “娘，你先吃一口。”周铸源把羊肝塞到周婶手里。 “傻小子，你先吃，这是少爷给你的。”周婶看了一眼旁边的林云轩。 林云轩看周铸源这么做，有点愣神，这小子还挺孝顺。 “周婶，铸源给你，你就吃吧，这儿还有呢。”林云轩赶紧笑着劝，他怕自己不说，周婶真不肯吃。 “好孩子。”周婶摸了摸周铸源的头，眼睛有点湿了。 “真香啊！”羊肝一进嘴，周婶就被那特别的味道拿住了。 林云轩笑了笑，烤羊肝这东西，喜欢的人觉得是美味，吃不惯的人可能一口就吐了。 他又拿了一串给周铸源，然后递给绿珠一串。 “哥，你太偏心了，什么都先给绿珠姐！”绿珠刚接过去，冬梅就嚷嚷开了。 “呃……”林云轩和绿珠动作一顿，这情况有点突然，绿珠脸一下子红了。 “冬梅，你绿珠姐在长身体，得多吃点好的，懂不？”林云轩只好糊弄她。 “我也在长身体啊！”冬梅不服气地顶嘴。 这小丫头……林云轩没话说了，赶紧溜到周婶那边去帮忙。 冬梅看把哥哥说跑了，得意地拿起一串羊腰子递给绿巧。 “绿巧，咱俩吃！”冬梅冲绿巧说。 “周婶，这些羊下水先用清水过几遍，再用盐水和醋多泡洗几次。”林云轩在旁边教周婶处理羊杂。 主要是羊肠子，味儿大得很。以前家里都扔了，林云轩觉得太可惜，这玩意儿弄好了是好东西。 看周婶倒进去那么多盐和醋，一边搓洗一边心疼地说太费料了。 林云轩笑笑没说话，不用这么多盐去掉那股怪味，这羊杂根本没法吃。 周婶反复洗了好几遍，直到鼻子闻不到羊肠子的怪味了，林云轩才让她停下。 “行了，最后锅里多放水，把这些都煮一遍就差不多了。”林云轩说。 第一百一十章：奔好日子的机会 几个小的在那边吃烤肉玩得正欢，绿珠在旁边看着，怕他们被火燎着。 小孩儿玩心重，没一会儿，周铸源也跟他们闹成一团了。 朱为民在那边待着没意思，也凑过来看林云轩他们弄羊杂。 “最后一步，把羊杂上那层黑膜撕掉就行。”林云轩看着锅里渐渐成型的羊杂，心里有点高兴，这可是他来大唐后头一回吃羊杂汤。 “少爷，你懂得真多！”周婶一边弄羊杂一边跟林云轩说话。 “都是从书上看来的。”林云轩只能这么说，总不能告诉她这是自己上辈子做过的吧。 “还是读书人有本事，懂得多，不像我们乡下人，啥都不明白。”周婶眼巴巴看着林云轩，又瞥了眼炉子边啃肉的儿子。 “嗨，我这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上不得台面。”林云轩摆摆手。他心里门儿清，这些本事在正经读书人眼里可不算啥。 “轩儿，这羊下水……真能吃？”朱为民盯着锅里咕嘟冒热气的羊杂，使劲吸了吸鼻子。 “那必须能吃啊！”林云轩一脸笃定，“羊杂汤，撒上香菜，再浇一勺油泼辣子，啧啧，那味儿，绝了！”他闭上眼，好像真闻到了似的。 “什么是香菜和油泼辣子？” “哦……” 他盼着仓库早点解锁蔬菜种子，这不光为了大唐百姓，也为了他自己这张嘴。没有辣椒，日子总觉得差点意思。 “辣椒真有那么好吃？”绿珠扑闪着大眼睛追问，少爷念叨好几次了。 “没有辣椒，活着都没滋味！辣椒就是命，就是光！”林云轩仰头看天，顺手抹了把嘴角的口水。 周婶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切好了葱姜蒜那些配料，把处理好的羊杂倒进锅里，配料也一股脑儿扔进去。 炉火旺旺的，不一会儿，院子里就飘满了羊杂那股子特别的味儿。闻着有点像羊肉汤，仔细品又不一样。 林云轩盛出第一碗汤，仔细看了看。汤是奶白色的，像鱼汤，上面漂着细碎的香菜末，几点羊尾巴油浮着，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他从案上的茱萸酱里挖了一勺放进汤里。红红的酱点子散在乳白的汤里，配上点点绿香菜，看着挺好看。 他小心吸溜了一口。一股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漫开。 前世在城中村喝羊杂汤的记忆猛地涌上来，为省五毛钱跟老板磨叽，只舍得点小碗，大半夜跑遍半条街给女朋友买一碗……这些画面挤在脑子里，林云轩鼻子一酸，眼眶有点湿。 再见了，我那苦哈哈的穷日子！ “少爷，你怎么又掉眼泪了？是太好吃了吗？”一只小手伸过来，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湿意。 “想起些以前的人和事罢了。”林云轩低声感叹。 “哦……”绿珠低下头，不说话了。 “少爷，你可拉倒吧，你那会儿不是蹲在学堂里，就是跟着那帮学生瞎逛悠，能有啥事？”朱为民撇撇嘴，压根不信。 “倒是我。”朱为民咧着嘴，像是在回味，“在码头上扛活儿，漂亮姑娘可见过不老少，啧，都是过去的事儿喽。” “嚯，这是又看上谁家闺女了吧？说话拐弯抹角的，可不像你。”林云轩乐了，看着他哥。 “咳，瞎说啥……”朱为民赶紧低头，夹了一大筷子羊杂塞嘴里。 “少爷，你们咋不上桌吃啊？”绿珠看着这俩人蹲地上大口喝着羊杂汤，觉得挺新鲜，少爷今天太反常了。 “这你就不懂了。”林云轩吸溜一口汤，“羊杂汤就得蹲着喝才够味儿！” 院子里已经蹲了一圈人，全都捧着碗，默默吸溜着羊杂汤。 当然，他们碗里可不光是羊杂，还有大块的羊肉。在吃上，林云轩向来大方，吃饱吃痛快了才有力气干活。 没人吭声，但不代表心里没想法。林云轩看见有人眼角湿了，还有人吃着吃着，抬手抹了把脸。这年头，能给下人吃这么好的，打着灯笼也难找。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能没点感触？ “周婶，锅里剩下的羊肉全炖进去，谁没吃饱自己添！周叔，你看着点，别为口吃的打起来！”林云轩吃完，起身往外走。他感觉自己在，这帮人放不开。 “少爷您放心走！少爷待咱这么好，哪个敢捣乱，我第一个不答应！”人堆里站起个铁塔似的汉子。林云轩记得他，叫梁志勇，在奴隶市场就对他那身腱子肉有印象，是个直脾气。 “好！”林云轩朝他点点头，转身去了书房。 三天后，天刚亮，林云轩已经站在后院。眼前齐刷刷站着一排棒小伙，个个穿着新做的黑衣裳，束着黑皮带。 地上的野草早铲干净了，还用石磙子压过，平平整整。林云轩让人用石灰在地上洒了个大白圈跑道，估摸着能有四百米一圈。 “怎么样？这几天的羊肉大米饭，吃得还过瘾不？”林云轩目光扫过这群小伙，精神头看着是好多了。 被这么一问，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知道咋答？”林云轩收起笑，脸上严肃了点，“那我就问一句，你们往后，还想不想吃上肉？” “想吃肉！” 这群小伙子齐声喊：“想！” “好！想吃肉就行！”林云轩接着问，“那我再问你们，以后想不想天天再问你们，以后想不想天天有肉吃，家里还能娶上几个媳妇？” “想！”又是一片整齐的喊声，不少人眼睛都亮了。 谁不想要这种日子？有钱有女人，这差不多就是这帮小子最想要的日子了。 以前，他们就盼着能跟个好主人，人家对他们好点就知足了。现在，他们能感觉到，林云轩在给他们一个奔好日子的机会。 “很好！我就怕你们没这个心气儿！”林云轩大声说。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饭！想过上这种好日子，光在这儿想可不行！不拼命，不使劲儿，羊肉不会自己掉下来，女人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林云轩紧盯着他们。 这话一说，小伙子们的目光更热切了，都盯着林云轩，就想知道到底该咋干，才能过上想要的日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富贵险中求 “听着，从今儿起，你们不叫奴隶了，你们叫你们不叫奴隶了，你们叫‘保安’，听明白没？”林云轩嗓门很大。 “保安？”这词在大唐可新鲜，大伙儿都一脸懵，不知道是干啥的。 “保安，保安，就是保平安！保谁的平安？平安！保谁的平安？现在保我林家的平安！以后，你们就是保整个大唐的平安！”林云轩把右胳膊高高举起来。 林云轩有点意外。他以为这话说出来，底下多少得议论几句。 结果，这些保安就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一点声儿都没有。 他转念一想，明白了。这可是在大唐，这些奴隶本来就是给主人家干活的，主人说啥就是啥。就像有些大户人家，还养着部曲、家将这种私兵呢。 “我再说清楚点，想当我林家的保安，我给你们最好的待遇！吃穿用度不用你们操心，钱也不用愁！只要你能留在保安队，一个月最少5贯钱！”林云轩直接把待遇甩了出来。 “5贯钱？”保安队伍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昨天，他们听说周婶周叔每人拿了2贯钱，就已经眼红得不行了。 现在，少爷居然说最少5贯！那干得好还能拿更多！ 一个月5贯钱啥概念？在大唐，他们干个两三年，就能在长安买个不错的院子了！再攒点钱，就能娶媳妇了！ 这工钱，比普通当官的都高一大截，还有啥好说的？ “少爷，那……那咋样才能当上林家的保安啊？”梁志勇嘿嘿笑着，眼睛直放光。 “简单！你们通过训练，能留在保安队，就是正式的林家保安了队，就是正式的林家保安了。”林云轩笑着回答。 “训练？”保安们都好奇地看着林云轩，不明白训练是啥意思。 “看见地上这些白圈圈没？”林云轩指着白色的跑道说。 “这啥玩意儿？”这帮人还是头回见跑道，都挺蒙圈。 “等会儿你们就懂了。不过有件事，我得先说清楚！”林云轩笑了笑，表情有点怪。 魔鬼训练这就要开始了，等着吃苦头吧！真以为羊肉是白吃的？ “想当我林家的保安，不光得流汗，有时候还可能受伤残废，甚至把命搭进去！你要残了，我林家养你！你要死了，你家里老小，我林家替你养！”林云轩嗓门贼大，脸绷得紧紧的。 “但话说回来，刀枪不长眼，命就一条。愿不愿意拿命换钱，看你们自己。谁要是怕了，不想干，现在退出也行。我林家给你另外安排活计，绝不强留！” 林云轩说完，扫了眼眼前的保安们。 这话是真心的，他不想当那种逼人去送死的人，心里头过不去。 果然，听了这话，底下人都安静了，估计都在心里头掂量。 “少爷！老话说富贵险中求！我梁志勇打小啃野菜，米饭都没吃饱过几顿！要不是少爷您，这辈子都闻不见羊肉味儿！ 少爷，甭管是刀山火海，我梁志勇跟定您了！”安静中，梁志勇突然吼了一嗓子。 “对！我也跟少爷！”有人带头，立刻有好些人也嚷嚷起来。 “行！有不愿意的，又不好意思现在说的，晚上单独来我书房找我，不强求。”林云轩又把态度强调了一遍。 “不过！”他话头一转，眼神也变狠了，“我这林家保安队，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得有真本事，证明你够格！” “现在，就是你们拿出本事的时候！”林云轩一指操场跑道。 “看见这圈地没？今天少爷带你们先跑十圈！”林云轩指着跑道说。 也多亏林家后院够大，才能修出这操场跑道，还能整点树林花圃啥的玩的地方。 这十圈跑下来，估摸着得有小十里地，这是林云轩自己量出来的。 他特意等了三天才带人开始练，就是因为这帮人刚从奴隶市场出来，身体还虚着，得先吃几天好的补补。不然上来就猛练，肯定扛不住。 “来，排好队！梁志勇，你先当队长！谁不听话，直接棍子伺候！”林云轩当场就点了梁志勇当临时队长。这家伙个头大，性子硬，是个当头儿的料。 “来，跑起来！”林云轩带头开跑，沿着跑道慢慢加速，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后面队伍的情况。 这可是一群从没经历过集体训练的唐朝人，第一次搞这种训练，肯定乱成一锅粥。 果然不出林云轩所料，刚跑出去一百多米，后面就乱套了： “哎哟！你踩我脚了！” “前面的，你倒是快点啊，撞上了！” “后面的跟上啊！” 乱七八糟的声音不断从队伍里冒出来。 林云轩叹了口气，只能停下脚步，让队伍都停下：“都注意听着！跑长路得稳住速度！啥叫稳住？就是别太快也别太慢，懂了吗？” 看大部分人点了头，林云轩才重新带着他们跑。 他心里清楚，跑步这东西，跑一次他们就明白了。就像后世的学生，跑长跑谁也不会一上来就拼命。 真想身体变结实，得靠天长日久地练，加上吃得好，整个队伍的精气神才会不一样。 这回就好多了，不像刚才那么乱哄哄，好些人琢磨出门道，开始稳住速度跑。 第一圈下来，队伍还挺整齐，林云轩挺满意，这帮唐朝人的底子确实比后世的人强不少。 第二圈，除了几个掉队的，整体还行。 第三圈，队伍就有点拉长了。 等整整跑了十圈，林云轩擦了把汗，除了身上热乎乎的，倒没觉得咋样。 再看看那些保安队员，有的直接瘫地上喘粗气，有的在地上不停溜达，还有的扶着腰缓劲儿。也就几个，像梁志勇那样的，还能站得住，脸色没大变，也就是擦擦汗。 “都别瘫着！也别躺！跟我慢慢活动活动，不然要出毛病的！”林云轩赶紧招呼他们起来，刚猛跑完立刻歇着可不行。 这群人只能哼哼唧唧爬起来，跟着林云轩比划了几下放松动作，林云轩这才让他们歇会儿。 “咋样？滋味不好受吧？”林云轩看着这群保安队员，咧嘴笑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难以置信 “这还只是个开头，以后练得更狠，受不了的来找我。现在，解散！吃油条稀饭去！”林云轩朝厨房方向瞥了一眼。 他早注意到了，厨房那边一开始炸油条，这帮家伙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屋顶冒出的烟。 “绿珠，我今天要去给李公子拆线，你在家带着冬梅她们念书，那个铸源也跟着学！”林云轩咬了口油条，喝了口豆浆。 这也算是林云轩在慢慢把后世的一些生活习惯往大唐搬，至少现在林家这几口子，已经习惯早上吃这么一顿了。 丫鬟明玥他们一大早就出门卖生煎去了。现在他们的小摊不光卖生煎，还加了油条豆浆这些，生意特别火爆。每天早上，林云轩都见不着他们人影。 林云轩也劝过他们别这么拼，可以干点别的。不过李大牛两口子就认准了这生煎生意，觉得干这个心里踏实，林云轩也没办法。 反正林云轩自己是绝对受不了这种忙成狗的日子。人这一辈子啊，图的不就是个轻松自在嘛。当然，前提是你得有钱。要是没钱还想轻松？那只能委屈肚子了。 算算时间，他也有点想见李丽质了。 林云轩从仓库里拿出一大包牙膏牙刷，塞进他的行囊里。这包也是他照着后世那种挎包自己弄的，出门就背肩上。不用说，没少招人笑话。 但林云轩根本不在乎。人嘛，就得活出点自己的样子才有趣。别人怎么看？关我屁事！哥又不是铜钱，能让谁都喜欢。 刚到李恪家门口，就看到李丽质得了门卫通报，急急忙忙跑出来。 “丽质，又见面啦！”林云轩张开双臂做个拥抱的姿势，逗得李丽质身后的小丫鬟捂嘴直笑，李丽质自己脸都红了。 “林公子，我们先去见三哥吧？”李丽质抬起头看他。门口人多眼杂的，她只想赶紧离开这儿。 “不急不急。”林云轩一边走一边从挎包里往外掏东西，“丽质，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就把牙膏牙刷递了过去。 李丽质好奇地盯着林云轩那个挎包。这种方方正正的包，她在大唐还真是头一回见。而且林云轩背的方式也怪，不像那些老板们斜挎着，而是单肩背着，跟后世搞IT的人似的。 “喏，拿着看看。”林云轩把牙膏牙刷塞到李丽质手里。 “这是做什么用的？”李丽质翻来覆去地看，手指轻轻碰了碰牙刷上软软的毛。 “刷牙用的。这个是牙膏，你看，这么弄。”林云轩挤了点牙膏在牙刷上，递回给李丽质。 “刷牙不是用柳枝和青盐吗？”旁边的菀柳忍不住插嘴。 “柳枝？青盐？”林云轩撇撇嘴，“那也太土了！那是普通人用的东西。像丽质这样难得一见的姑娘，就得用这个牙刷牙膏！” “土？”李丽质眨眨眼，有点懵，觉得林云轩懂得真多。 “土就是很低档、很没品的意思。”林云轩一本正经地解释，还拿人举例，“比方说那个薛御医，就比较土。” “来来，看看这牙刷和牙膏，够档次吧？这牙膏我特意给你挑的绿茶味儿，刷完牙，一整天嘴里都飘着茶香，跟你丽质姑娘这仙女似的，绝配！” 林云轩自己都觉得奇怪，一碰上李丽质，嘴皮子就刹不住车了，净挑好听的说。 “真的啊？”李丽质眼睛一下子亮了，像落进了星星。长这么大，还是头回听人说她有仙女的气质呢。 “丽质，就没别人夸过你好看？”林云轩挺纳闷。 “没有的。”李丽质低下头，声音也小了。成天围着她转的不是太监宫女，就是她那些皇兄皇姐皇弟，这些人哪会提她长相的事儿。 “还有这种事？丽质，我跟你说，那是他们眼瞎！你这漂亮劲儿，是个人看一眼就能发现啊！”林云轩眼珠子瞪得溜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林公子……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李丽质被他这直白话臊得不行，脑袋都快埋进胸口了。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说话这么直接的人。 菀柳在后面捂着嘴，憋笑憋得肩膀直抖，一边仔细瞧着手里的牙刷和牙膏。林云轩为了讨好公主可真下了本，这粉色绿色的牙膏管摸着暖暖的，滑溜溜的。 一看就跟大唐那些笨重的梳妆盒、首饰盒不是一个路数的。公主性子稳得住，换了别的女人，早蹦起来了。 “丽质，要不……就在这儿，你先刷个牙试试？我好给你指点指点。”林云轩看着李丽质白白净净的小脸，淡淡的眉毛，心里头莫名痒痒的，冒出想亲一口的念头。 这感觉跟绿珠不一样，绿珠是那种让人想搂进怀里的娇媚。李丽质呢，看着就像天上的月亮，冷清清挂在那儿，让人想够又够不着。 可林云轩心里门儿清，这种瞧着冷冰冰的姑娘，心里说不定热乎着呢，那冷就是层壳儿。他觉得自己正一点点往李丽质心里钻。 “林公子……这个……就不必了吧。我要是有不懂的，再请教你。”李丽质笑着轻轻摇头，拒绝了。 “哈哈哈，是我莽撞了！李姑娘金枝玉叶，怎么能在这儿刷牙？瞧我这脑子！”林云轩一拍脑门，自嘲地笑了。都怪自己平时跟绿珠逗惯了，顺嘴就秃噜出来了。 李丽质眼角弯弯地看着他，觉得这人傻乎乎的样子，倒也……挺好玩。 没一会儿，三人就到了李恪住的阁楼前。 “唉，时间过得真快啊！真想就这么跟姑娘在园子里一直走下去。可惜啊，小恪的病等不起人！”林云轩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显得很发愁。 “林公子……总会有机会的。”李丽质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低声说。说实话，她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直白的话。这家伙，就不能……含蓄点吗？ “哟，小恪！好多天没见，想我没？”林云轩一抬头，看见李恪杵在门里边，表情古怪地盯着他。 李恪张了张嘴，话卡在嗓子眼儿。这家伙脸皮也太厚了！人明明都到他家门口了，还说要去跟他妹妹再玩一圈？ 第一百一十三章：成笑话了 这到底是来看他这个伤病号的，还是专门跑来泡妞的？还“想我没”……这话你留着跟李丽质说去啊，用我身上合适吗？ “哈！让我说中了吧？来来来，别墨迹，让我看看你伤好点没。”林云轩压根不等李恪回话，一把薅住他衣领子，肩膀那块衣服就给扒拉开了。 李恪心里直叹气，彻底没招了。边上宫女太监都看着呢，这货就直接上手撕他衣服……他这王爷的脸往哪搁啊？真是服了。 “嗯，还行，伤口收得不错嘛。哎！薛老头儿，躲什么躲？过来瞧瞧，这下没话说了吧？”林云轩眼尖，正好瞥见想溜进里屋的薛御医，一把给他拽住了。 李恪翻了个白眼。大哥，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专门跑来跟薛御医抬杠的？ “薛御医，服气不？看看，一点红肿都没了！”林云轩指着李恪的伤口，冲薛御医抬了抬下巴。 “公子确实……有本事，老朽服气。就算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在这儿，恐怕也……”薛御医看着林云轩，话在肚子里转了几个弯。 让他直接说师父不如这小子，那肯定不行。可眼前这处理伤口的手法，他真是闻所未闻。 “得了吧！你那个什么真师父，我还真没放在眼里。”林云轩不屑地撇撇嘴。 “林兄！慎言啊！甄立言可是京城名医，本事是真的大，不是吹出来的！”李恪赶紧扯了林云轩一把，生怕他继续放炮。 “公子！我师父名满天下，你怎能如此轻视？”薛御医气得胡子都抖了。 “有啥了不起的？改天我去会会他！”林云轩满不在乎。 林云轩看他们脸色不对，想岔开话题。 “丽质，更难多吃点。”林云轩看到李丽质苍白的脸色，赶紧笑嘻嘻地夹了块肉放到她盘子里。 李丽质看了一眼，用筷子夹起来尝了一口，就放下了。 “丽质，你生我气了？”林云轩看女神不高兴了，有点心疼，“我这……也是有难处啊。” “林公子你别误会，是我自己胃口不好，跟你没关系。”李丽质笑了笑。 “嗯，处理伤口这法子啊，其实也不难，想听我就告诉你们。”林云轩也笑了。 不就是个伤口处理办法嘛，想听就说呗。为了女神，这点东西没啥不能舍的。 “林兄，你真愿意说？”李恪放下筷子，盯着林云轩，有点不敢相信。他没想到林云轩为了李丽质，这么大方。 “说啊，丽质姑娘想听，我就说。至于你们两个嘛。”林云轩笑嘻嘻地看了看李恪和薛御医，“听不听随你们便。” “这……”李恪和薛御医互相看了一眼。 “别这啊那的。老话说救人一命功德大，何况还是丽质姑娘想听的。那我就讲讲。”林云轩放下筷子，认真起来。 “林公子，我真不是因为这个才不高兴的。”李丽质忽然开口，看着林云轩，眼神里带着点歉意。 “丽质？”李恪看向妹妹，眼神带着询问。 那意思很清楚：丽质，你该知道这秘密多要紧，对大唐多重要，能救多少人命啊！ “三哥，这是人家林公子家传的本事。咱们想要，就该正正经经花钱买。我可不想占林公子便宜。”李丽质一脸认真地说。 李恪脸一下红透了，有点尴尬地端起酒杯：“林兄，刚才是我不对，不该老想着打听你的秘密。来，林兄，喝了这杯，就当刚才我没说过那话。” “小恪你太客气了。其实这也算不上啥天大的秘密。行，干了！”林云轩笑着把酒喝了，觉得李恪这小子还挺上道，知道错了就改，没白救他。 “丽质，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有机会我再单独跟你说。”林云轩有点好奇地看着李丽质，“那你刚才为啥不高兴呢？” 没想到李丽质的脸颊也悄悄红了。林云轩看得心里一动，又有点摸不着头脑。 “林兄啊，你看看这一桌子菜！”李恪忽然叹气，指着桌上的菜。 林云轩抬眼一看，菜是不少，挺丰盛。可一眼扫过去，全是肉：蒸羊肉、炖鹿肉……连点绿菜叶子都看不见。 他还是没明白，看着李恪，一脸问号。 “林兄你不知道。”李恪解释道，“往年这时候，还能想点子弄点青菜吃。可这回为了听你说书，愣是一点新鲜菜都买不着。丽质肠胃弱，这么吃怕她上火，不舒服啊。” “上火？那多喝点水啊？蜂蜜水也行。”林云轩想了想回答。 李恪顿了顿，直接翻白眼，随后说道：“大哥，你之前也是跟姑娘们混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不明白？总不能让我在这儿直说，我妹子想吃口青菜吧？” 林云轩看看李恪，又看看脸有点红的李丽质，这才猛地一拍脑袋。 “嗨！不就是想吃点菜嘛！简单，我回家给你种去！”林云轩一脸轻松。 “啥？”李丽质、李恪，还有旁边的薛御医，三个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丽质姑娘想吃，那我肯定得想办法种出来啊。”林云轩压根没管他们仨那表情，自顾自说得挺得意。 “林公子，你的心意我领了。可这毕竟是冬天，天寒地冻的，人哪能强求啊？你别太往心里去。”李丽质看他这样为自己着想，心里头暖暖的，挺感动。 可不是嘛，他家传的、能换爵位的医术，见自己脸色不好就想告诉自己；一听自己想吃青菜，立马就说要去种。这份心意，热乎乎的。 “没事儿没事儿，这有啥难的，几天功夫就成了。”林云轩还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不就是吃点菜？能有多难？简直小菜一碟！ “林兄，你抬头看看天！”李恪敲了敲桌子，提醒他，“都飘雪花了，这天气，菜苗能活？你吹牛也得有个谱啊！” 大哥，你看看现在都啥月份了？说要种菜？你是太阳神啊，你一来天就暖和了？让你在姑娘面前显摆，但显摆过头，可就成笑话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显摆 “小恪，你这就不懂了。”林云轩笑嘻嘻地看着他，“越难才越显本事嘛！不是冬天，我还不乐意种呢！跟老天爷较劲，那才叫有意思，这话你听过没？” 李恪无语地看着林云轩。大哥，你要自己找不痛快，能不能别这么直接？ 薛御医闷头喝酒，假装没听见。疯了，这人绝对是疯了，你咋不直接上天呢？ “丽质，给我五天！五天之后，保准让你吃上新鲜青菜！”林云轩拍着胸口打包票。 “林兄，你没喝多吧？五天？五天苗都发不出来！”李恪实在忍不住了。 “别人办不到，对我来说，那还不是轻轻松松！”林云轩轻飘飘甩出一句。 “轻轻啥？”李恪一脸懵地看着他。 “就是说，太简单了！”林云轩笑着解释。 “林公子，真……真的不用太勉强。”李丽质都觉得有点看不过去了。 “丽质，我说真的！”林云轩一脸认真，忽然想起来，“对了，你想吃绿叶子的，还是黄叶子的？” 天爷啊！这家伙脑子坏掉了吧？这天寒地冻的，能有口菜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上颜色了？李恪看林云轩的眼神都不对了。 “行，那我先走了。丽质，送送我呗？”林云轩笑嘻嘻看着李丽质，瞧着她微微张合的嘴唇，心里有点痒痒。 “嗯。”李丽质站起身，低着头，跟着林云轩往院子外走。 “林公子，你真要回去种菜啊？” 李丽质看着林云轩，有点担心。好不容易遇到个能聊得来的，可别脑子出问题了，那多倒霉啊！ “当然是真的！为了你，啥我都干！”林云轩闻到李丽质身上飘来的香味。 他看了看李丽质的锁骨，瞬间遐想连天。 “可冬天真种不活菜的！你何必为了我，让人家笑话你傻呢？”李丽质急了，仰起脸看他。 一阵带着热气的淡淡香味扑到林云轩脸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感觉这味道真好闻，人都要飘起来了！ “丽质，别人爱咋想咋想。只要是为了你，我就去做。”林云轩盯着李丽质看。 她那小巧的鼻子，细细的眉毛，红润的小嘴里露出的洁白牙齿，在林云轩眼里真是好看极了。 “林公子……”被林云轩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李丽质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 “丽质，我有个要求。”林云轩忽然开口。 “啥？”李丽质又抬起头。 “要是我真种成了，能让我亲一下吗？”林云轩一点没躲闪地看着她的眼睛。 “嗯……”李丽质头一低，挣开林云轩的手，转身就往院子里面跑。 “起来了！都动起来！”大清早，林云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把整个林府闹得鸡飞狗跳。 “少爷，你咋了？”绿珠担心地伸手摸了下林云轩的脑门。 摸着不烫啊，可少爷今天怎么像换了个人？这又是要闹哪一出？ “少爷我好着呢！吃过早饭，叫梁志勇去宝安队里找几个人帮忙，少爷我要发豆芽！”林云轩顺手抓住绿珠的手捏了一下才松开。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是最好的年纪，这小手摸着……啧啧，那感觉，真叫一个舒服。 “少爷！”绿珠像受惊的小兔子，赶紧看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 “少爷，豆芽是啥？”绿珠好奇地问。少爷嘴里总冒出新鲜词儿，她都快崇拜死了。 “豆芽可是好东西，是菜，还好吃着呢！”林云轩最喜欢在女孩面前显摆了，这感觉比喝碗羊肉汤还爽。 “少爷你要种菜？这天能种吗？”绿珠看了眼阴沉沉的天，有点担心。 “当然能！你少爷我是谁？”林云轩仰着头，刷地打开扇子扇了两下，冷风嗖嗖往骨头缝里钻，他赶紧又合上了。 “行了，赶紧让林伯带周叔去南市，绿豆黄豆各买十斗回来。”林云轩摆摆手，让绿珠去通知人买材料。 吃过早饭，周叔和林伯就把要用的东西都买回来了。梁志勇带着三个小伙子站在院子里，傻愣愣地看着林云轩。 听说少爷要种菜？大伙儿都以为耳朵出毛病了。这大冬天的，菜能活？ “来来，把这些黄豆都倒进缸里，加水，别加满。”林云轩压根不管别人咋想，指挥着保安队的人干活。 几个大缸都装上了黄豆和水，林云轩又指挥着他们把缸抬进旁边一个小院的屋子里。 那屋子里盘了个老大老大的热炕，炉膛里柴火不断，屋里暖烘烘的。 “来，把缸都抬炕上去。”林云轩招呼小伙们把缸安置好，这才算完事。 “少爷，这样就行啦？”绿珠一头雾水地看着林云轩，她完全看不懂少爷在干嘛。其实不光她，大伙儿都迷糊。 “早着呢！这叫泡豆，得在合适的温度下把豆子泡好了。”林云轩瞥了她一眼说道。 这发豆芽其实挺讲究，好多地方一不注意，工夫就全白费了。 而且发豆芽的时候，每天都得过来看看，及时浇水。 “绿珠，这两天你辛苦点，每天过来看看。缸底得有水，但水不能多，不然豆芽就烂了。”林云轩一点一点给绿珠交代关键。 他可没那闲工夫盯这么细，这种活最适合绿珠这丫头干，正好满足她的好奇心。 “嗯！少爷，我每天都来瞧。你吩咐的事，我肯定办好。”绿珠看着林云轩，眼睛亮晶晶的。 “还是我们绿珠最好，来，让少爷抱抱！”林云轩嘿嘿笑着，张开手作势要搂她。 “少爷！外头有人呢！”绿珠脸一红，赶紧躲开，一溜烟跑到院子里，心怦怦直跳。 “少爷！少爷！黄豆绿豆都冒芽了！可好看了！”正躺着晒太阳的林云轩一睁眼，看见绿珠一脸惊喜地跑过来。 “傻丫头，豆子发个芽有啥稀奇？”林云轩笑着拍了下她脑袋。 “可我以前从没见过谁弄豆芽啊？”绿珠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林云轩，满脸都是佩服。 少爷咋啥都知道？连豆子能发豆芽都懂，真有本事！ 第一百一十五章： 理所当然 “嗯？你这问的……”林云轩乐了，“我总不能说你以前认识的人都太笨了吧？所以啊，主要还是你家少爷我厉害！” 林云轩咧嘴一乐：“哈哈，又小小装了一回，还是在美女跟前，爽歪歪！” “少爷，你本来就很厉害啊？”绿珠倒觉得理所当然。 “嗯，你这么想就对了！”林云轩笑着叮嘱，“心里知道就行，可别往外说啊，不然人家该说少爷我仗着有本事就狂了。哎，少爷我真不是那种人！” “噗！”绿珠捂嘴偷笑。这少爷真逗，明明就爱显摆，还非要装谦虚。 “绿珠。”林云轩抬头看看天，“该上课了，去喊绿巧他们来。前两天让你抄的那些书，都弄好了吧？眼看就中午了。” 不一会儿，绿珠带着绿巧、周铸源、冬梅从后院过来。仨人浑身是泥，也不知玩啥弄得。 林云轩眉头一皱：“嚯，玩挺疯啊？这是得专门雇个洗衣服的了？”他板起脸，“听着，以后自个儿的衣服自个儿洗！谁也不准让别人帮忙洗！听见没？” “是，哥哥！” “是，少爷！” 三个人都低着头，不敢看林云轩。他们还没见过少爷这么凶的样子。 “从今儿起，上午就是学习时间，下午才能玩。”林云轩接着说，“现在都去教室坐好，上课！绿珠，把书拿来！”他指了指院子里一个大房间。 教室里头桌子板凳都放好了，全是照着林云轩记忆中后来小学生教室的样子摆的。 “绿珠，你也坐下。”看绿珠还站着，林云轩指了指座位。 绿珠有点懵地看了林云轩一眼，不明白为啥让自己也坐。 “今天，咱们上第一课，数学课。”林云轩拿起书本翻了翻，上面都是绿珠抄的蝇头小楷，字挺秀气，挺认真。 “你们以前可能听过算术、算学啥的。以后忘掉那些说法，就叫‘数学’！”林云轩看着四个学生，眼睛发亮。 “数学可了不起，是所有自然学问的底子。”他叹口气，觉得在大唐搞科学这事儿真不容易，但这担子他还得扛。 “记住了，上课的时候叫我老师，下课随便。还有，课上要问问题，必须先举手！”林云轩又补了一句。 话刚说完，就瞧见绿珠唰地把手举起来了。 “绿珠，想问啥？”林云轩瞧着这丫头，有点好奇。 “少爷……哦不，老师！”绿珠语气有点急，“这数学……是不是就是前两天您算账用的那个本事？” “嗯，差不多吧。不过算账啊，在数学里顶多算个小用处，边边角角的东西，简单得很。”林云轩想了想说。 就唐朝那记账法子，也就比后世的流水账稍微强那么一丢丢。随便拉个中学生来，都知道画个表格比这强一百倍。 你看古代那么多年，记账这门学问，基本没咋进步。为啥？还不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写诗作对才是正经本事，别的学问都看不上眼。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话，就说明白了，整个老时候的人，压根不把搞科学当回事。 林云轩当然不认同这套。他觉得，科技才是让人往前走的真正力量。一个国家牛不牛，不是看地盘多大，是看它在科技这块儿说话管不管用。 “简单得很？”绿珠眼睛瞪得溜圆。她那天可是亲眼看见少爷轻轻松松就把那些老账房给比下去了。 “别大惊小怪的，你好好学，也能会。”林云轩示意她坐下。 “数学这玩意儿，入门简单，想学精可难了。所以啊，都给我打起精神听！”林云轩说完，转身在自己做的黑板上，用石灰笔写下了从1到10几个数字。 “首先，咱得认识数学怎么写。这叫阿拉伯数字，最简单也最方便。”林云轩指着每个数字，一个个用东西比划给他们看。 为啥要拿东西比划？说到1就放一根粉笔，说到2就放两根？因为这几个学生，连幼儿园水平都没有，摆东西出来最直接，最容易懂。 林云轩教得挺有门道，没一会儿，几个学生就大概认全了数字。 林家姐妹俩听得特别认真，还用毛笔在纸上，一笔一画地把数字都抄了下来。 “铸源，你咋不记呢？”一节课讲完，林云轩才发现周铸源一直背着手光看黑板，一个字没写。林云轩有点来气，这小子一点学生样都没有。 其他三个人也奇怪地看着周铸源，眼神里有点不满。 “老师，我都记在脑子里了，不用浪费纸。”周铸源站起来，低着头小声说。 “周铸源！”林云轩气得一拍桌子，“我说过，这些笔墨纸砚，老师白给你们用！我对你们就一个要求：把我教的东西都学会！” 林云轩发火不是没道理。桌椅板凳就不说了，课本都是他一句句讲，绿珠一个字一个字抄出来的。 这年头又没印刷机，弄本教材麻烦得要死。可以说，这些都是他的心血。 他费这么大劲，就是想把这些科学的种子撒下去，多教出点人才，好带着大唐往另一条路上走。 周铸源这家伙，林云轩觉得他最该用功读书了，谁知道他连一个字儿都不肯写！真是没那公主命，倒得了一身公主病。 绿珠和绿巧都吓傻了，她们进林家这么久，头一回见林云轩发这么大的火。这还是平时那个有点好色、爱吹牛皮的少爷吗？ “老师，我都会了。”周铸源声音很小。 “啥？都会了？”林云轩吃了一惊，扭头看他。 “你真会了？”林云轩还是不信。虽然只是最基础的十个数字，但这个年纪的学生，学这么快也太扯了吧？ “那你上黑板写写看。”林云轩让开位置，把粉笔递给周铸源。 周铸源接过粉笔，二话不说，刷刷刷就把那十个数字写在了黑板上。 林云轩倒抽一口冷气，这小子的记性也太吓人了？ “这是几？”林云轩突然指着数字5问他。 “五。”周铸源答得干脆，眼神清亮。 第一百一十六章： 炒出天价 “摆出来看看。”林云轩指着讲台上的一堆粉笔说。他怀疑这小子只会死记硬背，那对学数学屁用没有。 周铸源二话不说，拿了五根粉笔摆在桌上，看着林云轩。 “行啊小子！来，再做几道题试试。”林云轩琢磨了一下，在黑板上出了几道刚教过的加减法。 没想到，周铸源只是扫了一眼，抓起笔就刷刷写出了答案。 有点意思啊！基础打得这么快？林云轩看着周铸源，眼睛亮了。这小子得重点盯着，搞不好真是个天才苗子！ 要知道，这可是从来没碰过数学的唐朝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弄明白这些，简直神了。 林云轩自己就是理工科出身，当然最喜欢这种对数学有感觉的学生。 “好，下课！明天检查！”林云轩心情愉快地宣布。今天这课，值了！ 接下来几天，林云轩留心观察周铸源，越看越断定，这小子对数学确实有种特别的天赋，至少目前看是这样。 这天中午，林云轩刚吃完饭，绿珠就一脸惊喜地跑过来：“少爷！少爷！快去看，豆芽全冒出来啦！” “真的？走瞧瞧去！”林云轩这几天光顾着享受，都没管豆芽的事儿。 两人跑进发豆芽的屋子，只见原先盖着的厚布都给顶起来了，底下透出黄黄绿绿的嫩芽。 林云轩掀开布一看，好家伙！满眼都是胀鼓鼓的豆芽，黄绿相间。 “这下有新鲜菜吃了！”林云轩乐得大笑。他本来还担心头一回发豆芽会失败呢，没想到这么顺利！ “留点自己吃，剩下的全拉到南市卖掉！”林云轩大手一挥。 这季节蔬菜能卖老价钱了，他发的这点豆芽，上市肯定会被抢光。 “哥，这豆芽就交给你管了？”林云轩对着一旁咧嘴直乐的朱为民说。 “行！没问题！”朱为民正闲得发慌，一听弟弟把这活儿给他，高兴坏了。 林云轩交给朱为民也是想过的。豆芽这玩意儿好弄，只要把温度和湿度掌握好了，想发多少都行，最适合朱为民这种有闲工夫又有力气的人干。 “你先带这些豆芽去市场卖，价格嘛……就定100文一斤吧？”林云轩想了想说。 这价比普通菜贵上天了。但这是冬天啊，连平常那些绿叶菜都能炒出天价，这么一比，100文一斤好像也没那么吓人了。 “这么贵？能卖出去吗？”一听这价，朱为民脚步立马停住了。 他可是亲眼看着豆芽怎么发出来的，不就豆子泡几天水吗？这就要100文一斤？感觉抢钱都没这么快啊。 “呵呵，放心，肯定抢手！对了，让梁志勇从保安队叫几个人去帮你维持秩序！”林云轩又补了一句。 小雪不停地下，很快就把街道、路面还有江面都盖白了。 长安城南岸，崔家一处阁楼里，崔垠脸色难看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崔烨和崔辛。 他最近烦得很。这天寒地冻的，别说吃点新鲜菜了，连上厕所都费劲（便秘）。更让他窝火的是崔家这一连串倒霉事。 整个长安高层就像坐在了火药桶上。长安来的特使正抓紧时间在长安查蜀王被刺的案子。 他知道这事做得隐秘，跑掉的只有个赵龙，其他人都死光了，自己大概率能躲过去。 可崔烨还是天天提心吊胆，只要赵龙一天没死，他就一天安生不了。 更让他难受的是家族那边的压力。碱面这买卖，博陵崔家被林云轩一脚踢了出去，全国那么多代理商，愣是一点份儿都没捞着，家主气得够呛。 虽然这点钱崔家未必多稀罕，但这传递了一个坏信号，其他家族想合伙把崔家踢开。要是以后更大的好处出来，崔家又被排挤在外，那可就真麻烦了。 崔家家主把这屎盆子全扣在了他长安崔垠的头上。 他现在就两条路：要么显出崔家的能耐，从其他代理商手里硬抢回一部分代理权；要么就把惹出这麻烦的人干掉，一了百了。 想重新拿回代理权？那太难了，跟从老虎嘴里抢肉差不多。其他几家肯定不会干看着你崔家抢他们的好处。 剩下唯一的法子，就是把惹出麻烦的人干掉。大家都别想玩，这才公平。这也是崔垠眼前唯一能走的路了。 “那个赵龙，找到没有？”崔垠瞪着下面站着的两个人，心里直冒火。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一个杂户，还得崔家费这么大劲对付？ “爹，暂时……还没找到。”崔烨低着头，不敢看崔垠。他太清楚自己爹是什么人了，心狠手辣，为了好处什么都干得出来。 “必须尽快找到！死了我要见尸，活着我要见人！还有他家里的人，都给我看紧了！”崔垠吼了起来。 “还有那个林云轩！我听说他跟蜀王公主走得挺近。这个祸害绝对不能留，必须赶紧动手！等长安那边的人插手进来，就麻烦了！”崔垠冲着崔辛大声喊。 “是，老爷。”崔辛头都快贴到地板上了，一动不敢动，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还有，长安有人在偷偷查这事，手脚都给我放查这事，手脚都给我放干净点！”想到现在的局面，崔垠又补了一句。 说话时，他感觉肚子一阵阵发胀，想到等会儿上厕所又要憋得难受，心里就一阵烦躁。 “还有！不管用什么法子，必须给我弄到蔬菜！听见没有？”他盯着崔辛，脸都青了。 “是，老爷。”崔辛这会儿的脸色，估计也好看不到哪去。 他亲自安排的刺杀失败了，赵龙人不见了。最要命的是这大冷天的，让他上哪儿找蔬菜去？他又不会变戏法。 他宁愿去给少爷找个绝色美女，也不愿意去找这见鬼的蔬菜。 崔辛和崔烨两人黑着脸从阁楼出来，一声不吭地走到院子里。 “崔辛，难道还得再找人去杀一次？”崔烨皱着眉。他也没想到，自己以前压根瞧不上的一个小杂户，现在对付起来这么费劲。 “少爷，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老爷说了京城派人来查了，再说，其他几家也绝不会让我们轻易得手的。”崔辛也愁眉苦脸。 第一百一十七章：乱成了一团麻 “那怎么办？”崔烨看着崔辛，心里也一片茫然，不知道还能怎么对付林云轩。 “想除掉林云轩，现在恐怕只能请龙虎山的无妄大师出手了。”崔辛眼珠转了转。 “无妄大师？”崔烨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新希望。 崔辛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种天气想在集市上找到点新鲜蔬菜？那简直是做梦。 冬天本来就没什么菜，其他季节好歹有附近农户挑点自家种的来卖。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城里人只能挖点野菜凑合。 长安城里的铸源人家也一样，只能跟着吃野菜，根本没得挑。 大冬天的，大雪封了山，上哪儿找青菜去啊？ 听着马车轱辘一路吱呀呀响着到了南市，崔辛跳下车。市场里冷冷清清，没几个人影。他看了看，苦笑着挨个摊子找过去。 希望是挺小，可万一撞大运碰到点菜呢？那回去也能交差了不是？ 跟他一样想法的人还真不少，没转悠多久，就碰见了好几拨在市场里瞎逛的老熟人。 “崔管家，来买肉的吧？”他正四处看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哟，老李！这鬼天气你还出来？”打招呼的是刺史府的管家，也是愁眉苦脸地在市场里晃悠。 “不出来能行吗？刺史大人痔疮犯了，非逼着我来找青菜啊！”老李凑到崔辛耳朵边，压低了声音。 “真的假的？”崔辛吓了一跳。心说自家老爷那点便秘算啥？瞧瞧人家刺史，直接痔疮了！你这便秘还嚷嚷个啥劲儿？ “可不是嘛！你看那边王管家。”老李神神秘秘地指着远处一个脸皱得像苦瓜的中年汉子，“听说他家老爷在茅房里蹲了一整天，愣是拉不出来！” “这也太邪乎了吧？”崔辛眼睛都瞪圆了。没想到来趟菜市场，还能听到这么多大人物的糗事，这趟算值了。 “邪乎啥？这帮读书人整天坐着不动，光知道吃肉，能拉得出来才怪！就是苦了我们这些跑腿的了。”老李直摇头。 “谁说不是呢？这大冷天的，青菜影子都见不着一根！”崔辛也垮着脸抱怨，说完扫了眼市场里同样在瞎转悠的各个府上的管家，还有几个平民。 就在这时，一串清脆的马铃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准又是哪家的管家来了，走，过去瞧瞧呗？反正在这儿也买不着菜。”老李说着，拉着崔辛往铃声来的方向走。 “豆芽！卖豆芽咯！大伙儿让让道！”马车还没停稳，朱为民的大嗓门就吆喝开了。 他心里其实有点打鼓，担心这新捣鼓出来的豆芽没人认。毕竟是新鲜玩意儿，得使劲吆喝才行。 马车后面跟着五个壮实的小伙子，清一色黑衣黑裤，精气神十足，每人手里拎着一根一米左右的短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市场，盯着那些看着可疑的人。 训练了几天，这帮保安队的小子确实有点不一样了。虽然还做不到后世那种整齐的步伐，但那股子精神头，跟以前比可是大变样了。 “豆芽？那是啥玩意儿？你听说过吗？”老李好奇地问崔辛。 崔辛摇摇头，眼睛却死死盯着马车上的厚布帘子，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像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那布帘子后面。 他目光一转，落到赶车那人脸上，脸色“唰”地就变了，这人他认得！正是他要弄死的那个人的亲哥！ 怎么是他？崔辛脑子里瞬间乱成了一团麻。 “来来来，新出的豆芽嘞！”眼看马车边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朱为民猛地一把掀开了厚布！ 布一揭开，一片鲜绿立刻跳进大伙儿眼里。 “这是菜？”老李眼睛都看直了，眼珠子黏在那堆还冒着热气的豆芽上，挪不开了。 “这啥玩意儿？” “看着像菜吧，瞧这颜色模样。” “咋不长叶子呢？” 边上围着的人立刻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喂，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卖？”终于有人憋不住开口问了。这些人菜市场都转遍了，啥也没买到，看见这怪模怪样的东西，早就想买了。 现在要掏钱，总得先搞明白是啥吧？万一买回去不会做，那不抓瞎了？ “这是豆芽，我家新种出来的菜，一百文一斤。”朱为民说到价钱，声音低了下去，缩了下脖子。几文钱本钱的东西，卖这个价，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悬。 “才一百文一斤？不贵啊！”有人笑着接话。这大雪天的，能在市场里转悠的，都是各富户家的管事，穷人根本不会来，来了也买不起。 “那这豆芽到底怎么吃啊？”老李扯着嗓子喊，顺便瞪了眼旁边几个瞎嚷嚷的。问半天，没一个问到点子上的！ “大家伙儿静一静，听我说！”看着马车周围乱哄哄挤成一团，朱为民有点懵，也招架不住这场面。 “豆芽买回去，洗干净，用水焯一下凉拌，或者跟肉一起炖，都行！跟别的菜吃法一样。”朱为民赶紧把林云轩教他的话倒了出来。 “这么简单？太好了！给我来五斤！”靠近马车的一个家伙，手直接就往筐里伸。 “快抢！慢了就没了！”老李一看有人动手了，赶紧拽上崔辛就往马车那边挤。 这帮人疯了吧？朱为民看着一窝蜂挤过来的人群，整个人都懵了。这阵仗，比那生煎生意可火爆多了！ 其实他仔细想想就明白了，这豆芽是冬天头一份，有钱都没地儿买去。就这么一车豆芽，这么多人，手慢的连根毛都捞不着。 “不许抢！都放下！”几只手刚抓着豆芽要离开筐子，旁边几根棍子就砸了下来。 “都排好队！豆芽一人只能买一斤！”梁志勇带着保安队的人把人群和马车隔开，站在中间，横着棍子吼。 难怪少爷天天操练我们，看看今天这场面，多长脸！梁志勇心里暗想，还是少爷有远见。 练了十几天，他们这些保安队的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以前看见这些管事模样的，头都不敢抬。现在？梁志勇腰杆挺得笔直，一点不带怵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跟着帮腔 “啥？又要限购？” 这些管家一听，马上就有人嘟囔开了。 “哎，没辙，林家就爱整这套，生煎限购，现在豆芽也限购，买个东西跟求爷爷告奶奶似的。”旁边有人跟着帮腔。 “还有这些看门的，狗眼看人低。”有人瞄着那几个壮实的保安，小声抱怨。 “那有啥办法？不买回去能交差吗？”牢骚还没发完，就有人接话了。 “就是，少说两句，赶紧排吧！不想买的靠边站。”更多人一边挤着排队，一边冲抱怨的人喊。 刚才还一起骂骂咧咧买不到菜的几个熟人，因为这豆芽，立马分成了两拨。 抱怨的人也不敢吱声了，赶紧找地儿站好队。 崔辛跟着老李，排在了前面，有点得意地看着队伍尾巴那些还在找位置的人。 他们肯定白排了，就那么几筐豆芽，一人一斤都不够分。 “哎，你！出来！”梁志勇突然指着他喊。 “干嘛？我排得好好的！”崔辛愣住了，看着梁志勇。 “我家少爷发话了，豆芽不卖给崔家的人，你识相点别找不痛快。”梁志勇抬着下巴，一脸神气。 “凭什么？”崔辛火蹭就上来了。不就买个菜吗？排队受气不说，还被人当众指着鼻子骂，林家也太狂了！ “凭什么？就凭这豆芽，天底下就我林家独一份儿！”梁志勇叉着腰，斜眼看着崔辛。 他觉得今天简直是他这辈子最威风的一天，平时拽得不行的崔家大管家，在自己跟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就不走，你能怎么着？”崔辛咬牙硬扛，他就不信这个邪。 “不走？行啊！”梁志勇话没落地，旁边的朱为民已经动手把那盖豆芽的厚布给蒙上了，摆出要收摊走人的架势。 “哎！别走啊！”排队的人一看卖豆芽的要收摊，全都急了。谁不知道这豆芽除了林家，别处根本买不着！ “姓崔的，你不买赶紧滚蛋，别耽误大家的事儿！我家老爷可饶不了我！” “就是，快走！惹急了大家伙儿，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赶紧的！前面的人别愣着，动手把他弄出去啊！” 排队的人全炸锅了，七嘴八舌地威胁着要把崔辛轰走。 他们也都认识崔辛，平时碰面还能说上两句话，算个脸熟。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崔辛要是不走，他们就买不成豆芽。买不到豆芽，回去就得挨主子的罚。 崔辛是挨顿揍，还是赶紧让这老熟人滚蛋？大伙儿心里那杆秤清楚得很：让崔辛滚蛋对自己最有利。 “你们！”看着平时有说有笑的这些人突然变脸，崔辛一下子有点懵，接受不了。 这以后还怎么处啊？这么多年的交情小船，怎么说翻就全翻了？ “老崔啊……”身后传来一声叹气。崔辛回头一看，是老李。 “老李，你给评评理，这帮人叫我滚蛋！”崔辛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老李的手，浑身直哆嗦。 “老崔，形势比人强啊，你就赶紧走吧！不然我家老爷痔疮犯了，你家老爷也得跟着难受！” 老李甩开他的手，还翻了个白眼，“你这几十年怎么混的？这点形势都看不透？你这一下给你家老爷得罪多少人？” 崔辛眼神一下子暗了，脑袋耷拉下来，灰溜溜地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压根儿就没人看他。他刚走，豆芽立马开卖。 “铜钱扔这儿！这是你的，拿走！”朱为民一边吆喝着让人称重，一边麻利地抓菜，铜钱叮当作响堆那儿，他根本没工夫数。 想买的人太多了，刚缩短的队伍转眼又排上了。朱为民把豆芽往秤盘上一放，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卖得这么火，完全超出他预料。他还琢磨着要费老大劲解释呢。 结果根本不用！豆芽怎么吃，这些人早就传开了。甚至豆芽还没卖完，“林家豆芽”这名号就在长安有钱人的圈子里传遍了。 这可是冬天啊！不吃点菜，拉不出屎，拉不出屎就浑身不得劲儿！这时候，你卖一贯钱一斤，照样有人抢着买。 “豆芽没了！大伙儿都回吧！五天以后，我们还在这儿卖！”朱为民看着箩筐里堆满的钱，有点不好意思地对那拐了好几个弯的长队伍喊。 “啥？卖光了？” “还得等五天？” “不行啊！我家老爷专门派我来买的，我这空手回去怎么交代？” “完蛋了！我家少爷这屎还得憋五天啊！” 队伍立马炸了锅，吵吵嚷嚷啥话都有，就是没人肯走，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马车的箩筐里看。 最让朱为民傻眼的是，有人居然凑到筐子边，把里面不要的豆芽根儿、豆芽皮，仔细捡起来装进自己口袋里。 要不是看他穿着一身绸缎，朱为民都以为是要饭的。 “来，给称称。”那人看着这小半袋烂豆芽，还挺高兴。 “称啥呀，送你了。”朱为民摇摇头，心里嘀咕这都什么人啊。 “老爷的屁股有救了！”那人得了宝贝似的，心满意足抱着烂豆芽走了。 “丽质！”朱为民刚走到李恪家门口，一眼就看见李丽质已经站在门口了。 李丽质今天穿得特别好看。一件淡蓝色大衣，小脸藏在白色毛领里，衬得她脸更白了，站在雪地里，都快跟雪分不清了。 林云轩越看越喜欢，心里嘀咕：这皮肤怎么长的，真是万里挑一。嘿嘿，等会儿亲哪儿好呢？他眼睛滴溜溜地在李丽质脸上打转。 李丽质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林公子，你看啥呢？” “嘿嘿，丽质你今天太漂亮了，我得先看看等会儿亲哪儿啊？”林云轩嬉皮笑脸地说。 “这……”李丽质一下卡壳了，雪白的脸上飘起两团红晕。 “丽质，咱俩拉个勾吧。”林云轩伸出小指，朝她勾了勾。 “对，先拉勾，省得你等会儿赖账。”林云轩笑着，又往她身边凑近了一点。 “好吧。”李丽质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了看林云轩，忽然笑了。 她这一笑，林云轩觉得特别好看，整个人都像被点着了似的，晕乎乎的，跟喝了酒一样。 第一百一十九章：摸不着头脑 “林公子？”李丽质看他发愣，有点急，拍了他一下。 “丽质，你知道吗，你可不能随便笑。”林云轩板起脸，挺。”林云轩板起脸，挺认真地说。 “为啥啊？”李丽质好奇地扬起脸。 “老话说美人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我以前还不信。今天见了你，才知道古人没瞎说。”林云轩感叹着，手里的扇子“唰”地打开，使劲给自己扇风。 “林公子你太夸张啦。”李丽质捂着嘴笑，眉眼弯弯的。 “一点不夸张！来，先拉勾。”说完，他手指轻轻勾住了李丽质的小指。 “好啦，说定了！咱再溜达一圈。”林云轩笑着，眼角瞥见快到的阁楼，脚下一转就要往别处走。 “喂喂！哎，林兄！”还没等林云轩迈步，李恪就急吼吼地从阁楼里冲了出来。 他心里直翻白眼：这小子什么毛病？到门口了还非得绕一圈再回来，你当你是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入啊？ 李丽质“噗嗤”一声用手捂住嘴，她当然懂林云轩那点小心思，就是这也太明显了吧。 “林兄，你这次来，可真是帮大忙了！”李恪满脸堆笑。他刚才已经瞧见了那传说中的豆芽，想到马上就能吃上这清火通气的东西，感觉肚子都舒服多了。 “林兄，快请坐，酒菜都备好了。”李恪指着满桌子的菜招呼道。 林云轩也没客气，刚和李丽质遛弯也挺累人的，谈恋爱还真费劲。 “林兄，瞧瞧，京城连夜送来的熊掌，可是稀罕玩意儿。”李恪指着盘子里白花花的肉对林云轩说。 “不错不错，丽质，你也来尝尝。”林云轩尝了一口，味道是真厚实，名不虚传。 他抬头一看，才发现李丽质和李恪俩人正对着盘凉拌豆芽可劲儿造。 真怪了，这俩人不吃肉啊？林云轩纳闷地摇摇头。 “小恪，别光吃菜，来点牛肉呗。”林云轩指着牛肉招呼李恪。 李恪直接翻了个白眼。有这脆生生的豆芽，谁还吃肉啊？那玩意儿吃下去堵得慌，拉不出屎，当我傻？ 这俩家伙是多爱豆芽啊？林云轩心里嘀咕，又夹了块熊掌塞嘴里。 “滋溜！”林云轩抿了一小杯酒，立刻觉得肚子里烧起一股火。 “小恪，来，碰一个！”林云轩举起酒杯。 李恪赶紧摇头。这酒他尝过，太猛了，喝下去就像一条火线从喉咙烧到胃里。 “丽质，咱俩走一个！”林云轩脸有点红了，朝着李丽质举杯，他这会儿有点上头。 当然，他心里一直咚咚打鼓，盘算着待会儿怎么亲李丽质。都说好了的事儿，总不能反悔吧？那太不像话了。 别看他平时好像挺花花的样子，其实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是个纯情老处男，就是性格比较虎。 “丽质……”李恪刚想拦，李丽质已经举起酒杯和林云轩“铛”地碰了一下，仰脖子就干了。 李恪在旁边看得有点懵：这……还是平常那个斯斯文文的长乐公主吗？ 李丽质一杯酒下肚，小脸唰地就红了，红扑扑的，看着特别招人。 “丽质，够爽快！可惜这酒太次，配不上你。等以后我给你弄点果啤尝尝，那玩意儿才衬你的气质。”林云轩盯着李丽质说道。 他也没想到李丽质这么痛快就跟他干了，有点意外。 “果啤是啥？”李恪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看着林云轩。他越来越觉得林云轩像座宝库，总能掏出新鲜玩意儿。 “果啤啊，也是一种酒。用啤酒花、麦芽和大米酿的，再兑上果汁就成了果啤。”林云轩解释着。 “听着就好喝。”李丽质抿嘴一笑，眼睛亮亮的，听得挺专注。 “那必须好喝！想当初……咳，算了。”林云轩刚想吹嘘以前的日子，想想不合适，赶紧打住。 “林兄，要说好酒，我这儿也有，比如三勒浆。”李恪插了句嘴。 “那也能算酒？”林云轩哈哈一笑，一脸嫌弃。 “这怎么就不算了？”李恪有点儿不爽，怎么大唐的好东西到了这小子嘴里都跟垃圾似的？ “你看看我这酒，多透亮，喝进嘴里那叫一个干净。不怕跟你说，这还只是我这儿最次的。你说的那三勒浆，能跟这比？”林云轩撇撇嘴，一脸瞧不上。 李恪有点懵。他不太懂酒，可光看表面，林云轩这酒确实强多了。 “去，把南宫将军叫来。”他想了想，吩咐旁边的仆人。 没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到近。林云轩抬头一看，正是那天晚上救了李恪的南宫将军。 “南宫将军，来，尝尝这酒咋样？”李恪倒了杯酒递过去。 这南宫将军自从上次喝了林云轩送来的酒，心里就老惦记着那味儿。只是李恪自己不爱喝，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要。现在看李恪主动让他喝，心里乐开了花，接过杯子仰头就灌了下去。 “嚯！好酒！够劲儿，后劲真大！”南宫将军身子晃了晃，咂着嘴直夸。 “比三勒浆呢？”李恪紧盯着南宫将军的眼睛，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那还用说？甩它几条街，根本没法比！”南宫将军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坛酒，放光。 “行了行了，别看了，这坛你抱去喝吧。”李恪摆摆手，让他下去。 “好嘞！”南宫将军喜滋滋地抱着酒坛子走了。 “林兄，你这酒都是自己弄的？”李恪笑着问。 “那当然。丽质，你多吃点豆芽，过两天我再给你送点。可惜现在手头料不够，不然这大冬天，让你吃上十七八种新鲜菜都没问题。” 林云轩对李恪的话没啥兴趣，泡妞要紧，别的都得靠边站。 “林公子，你说什么？冬天……十七八种蔬菜？”李丽质一听，惊得叫出声。 “一听，惊得叫出声。 “咋了丽质？嫌少啊？”看李丽质这么惊讶，林云轩有点摸不着头脑。 “噗！”旁边的李恪一口水喷了出来。大哥，吹牛也得有个谱吧？这春秋天，整个大唐都凑不齐十七八种菜，你跟我说冬天能弄出来？ 第一百二十章： 捧个场 “丽质，我走了，送送我呗。”林云轩站起身，走到门口。 “林兄，再喝两杯聊聊啊！”李恪想拉住林云轩，好好谈谈合伙卖酒的事。谁知道林云轩压根没这心思。 都啥时候了，还谈钱？钱有那么重要吗？能比泡妞重要？林云轩无语地看着一脸着急的李恪。 “小恪啊，做人要有追求，别光盯着眼前这点蝇头小利，还得想想诗和远方。”林云轩语重心长地教育李恪。 当然，这话也是说给李丽质听的，显得自己不是只认钱，哥也是有情怀的。 李恪一脸懵圈。这都扯的啥跟啥？合伙卖酒到你嘴里就成蝇头小利了？那什么诗和远方又是什么鬼东西？ “小恪，真想谈买卖，过两天来我家呗。我那好吃的东西可多了，保准你没尝过。当然啦，最主要的是把你妹丽质带来。你不来都行，丽质必须得来。”林云轩拍拍李恪肩膀。 “大哥，你这……也太直接了吧？啥叫我不来都行，丽质必须来？我要不去，丽质不等于羊入虎口了？”李恪简直无语。 “哎呀，别气，逗你呢！老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妹妹套不着……咳咳，色狼。”林云轩说到最后自己都愣住了，这不把自己骂进去了？酒喝多了，脑子确实迷糊。 “噗。”旁边的李丽质赶紧捂住嘴偷笑，小心脏砰砰直跳。 “行了，快回去吧。丽质，我们走。”林云轩把李恪推进门，回头招呼李丽质。 “嗯。”李丽质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两人默默走在雪地里，脚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响。 林云轩也不像来时那样话多，眼睛瞄着李丽质晃来晃去的手，心里琢磨着怎么一把抓住。 还是酒没喝到位！不是说酒壮怂人胆吗？酒也喝了，咋就没这胆子呢？林云轩越想越烦，抬手给了自己脑门一下。 李丽质心里比林云轩还乱，心思在林云轩和母后的家族之间来回拉扯。一边是自己喜欢的男人，一边是母亲的娘家，该怎么选？ 她以前可从没喝过这么多酒。今天为了林云轩，真是拼了。 她还记得和林云轩碰杯时，林云轩那高兴得发亮的眼神。 就一杯酒，至于乐成这样？有那么开心吗？想到这，李丽质忍不住偷偷笑了。 忽然，林云轩敲脑门的动作把她从胡思乱想中惊醒。 “林公子，你……你怎么了？”李丽质有点慌，不知道他又犯啥迷糊。 “没……没啥，就是觉得自个儿胆子太小了。”林云轩支支吾吾。 “啊？什么意思？”李丽质奇怪地看着他。 “丽质！”被李丽质明亮的眼睛一看，林云轩脑子一热，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啊！”李丽质小声惊呼，头一下子垂得更低，身子微微发抖。 感觉到李丽质没把手抽回去，林云轩心里才稍微踏实点。 “丽质……”林云轩有点激动，想抬她的脸。 “你……把眼睛闭上。”李丽质忽然小声说。 啥意思？这是要……？大唐姑娘果然够爽快！林云轩心里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填满，感觉整个人都有点发颤，一股热气从肚子里冒上来，把冬天的冷都给赶跑了。 林云轩乖乖闭上眼，等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来吧，老铁，哥们儿准备好了，随便折腾，千万别客气！ 就在这时候，林云轩觉得脸上被一个又软又暖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马上就离开了。 接着手上一松，他赶紧睁眼，只看见一个轻快的身影已经跑进了内院。 长安城，太极宫的一个偏殿里。 李世民正急得在殿里走来走去。 这偏殿不大，但布置得挺讲究。中间一把主位椅子，两边还各摆了两排椅子。 殿里各个角落都放着炭盆，盆里烧红的炭火静静燃着，热气直往外冒，烘得整个小殿暖洋洋的。 “尉迟恭，你这黑球，今儿倒比我来得早啊！”殿外突然响起个大嗓门。 “咋的，我就不能比你早？”另一个声音不服气地顶了回来。 “你俩行了，一见面就吵吵？”一个听着有点虚的声音出来劝架。 听到这几声，李世民眼睛一亮，赶紧站直了身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门帘一掀，几个高大魁梧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连忙向李世民弯腰行礼。 “叔宝，这儿暖和，快过来坐这儿。”李世民赶紧把为首的秦叔宝让到靠近火炉的位置。 旁边几位将领看李世民这么照顾秦叔宝，都没吭声。程咬金和尉迟恭也不吵了。 秦琼一辈子为大唐打仗，战场上经常一个人就杀进敌人堆里，跟逛自家后院似的，连敌人都怕这个黄脸将军。 可也是因为打仗太拼命，年轻时候伤受多了，老了身子骨不行了，只能在家养病。 所以在所有将领心里，秦琼就是大唐的战神，这待遇他该得。 几位将领各自找位置坐下，接着又进来几个看着像文官的人。 一时间，殿里全是文武官员互相打招呼、说笑的声音。李世民坐在正中的椅子上，看着文武官员相处得这么融洽，脸上带着笑，心里很满意。 “各位爱卿。”李世民在心里掂量了下词儿，开口道，“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两件重要的事，想跟大伙儿商量商量。” “陛下，啥事儿啊？咋不在朝会上说？”尉迟恭站起来，嗓门嗡嗡地问。 “尉迟黑子！你脑子是不是让铁给打坏了？就不会动动？”尉迟恭刚说完，程咬金第一个跳起来骂。 “程咬金！你个老匹夫！老子就是给陛下捧个场，你跳出来干啥？关你屁事！”尉迟恭脸一下子气得发紫，指着程咬金。 “捧场？就你这脑子，用得着你捧吗？房相还没说话呢，长孙老阴货也没吭声，你一个武将插什么嘴？”程咬金梗着脖子怼回去。 这是要吵起来了？ 其他人都在摇头，看着这两个活宝。 第一百二十一章：靠老天爷赏饭 “老程，别吵吵了，听听陛下要说什么！”秦琼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显得很无奈。 李世民脸都青了。这几个大将见面就吵，吵完就动手，他真是看够了。 “先说第一件事。”李世民开口，“传来消息，有人能解决马蹄磨伤的问题。”他说到这儿，停了一下，看了看几位重臣大将。 “啥？”这消息一出来，大殿里突然安静了一下，接着几个人几乎同时喊出来。 “陛下，这消息可靠吗？”武将这边，一个一直安静坐着、穿青袍的中年人站了起来。 “药师。”李世民想了想说，“虽然还没实打实验证过，但十有八九是真的。” 问话的这位，竟然是大唐军神李靖！李世民接到李恪的消息后，琢磨了很久。他了解李恪，按理说不会乱传这种没影子的事。 “太好了！”程咬金咧开嘴巴笑起来，“那还等啥？赶紧去找这人啊！找到他咱们大唐骑兵还怕谁啊！” “陛下，是不是这事有啥麻烦？”文官那边，一个瘦瘦的老头站了起来，正是名相房玄龄。 坐在他旁边一个年轻不少的文官，只是摸着胡子，没吭声。 “嗯。”李世民没直接回答房玄龄，反而问大伙，“你们知道三国演义吗？” 三国演义？大殿里一听这个，立刻热闹起来。 “三国演义谁不知道啊？我老程恨不得插翅膀飞去听！”程咬金嗓门大得很。 “这评书我也闻名好久了，可惜一堆公务要忙，不然真该去听听。”房玄龄捋着胡子，脸上也带着笑。 “依我看，就该把那说书先生请到长安来！”尉迟恭那张黑脸也笑了。 一直没说话、坐在房相旁边那位文官站了起来：“陛下，这马蹄的事，跟三国演义有啥关系？” “辅机，问得好！”李世民笑了，“能解决马蹄问题的人，就是说三国演义的那位先生！” “啥？” 在场的人都惊了。他们虽然在长安，可断断续续传过来的三国演义内容已经说明，能写出这书的人绝对不简单。 现在，听陛下这么说，这人还能解决马蹄磨伤？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陛下，这消息……是从哪儿来的？”长孙无忌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李世民说这消息是从李恪那儿来的。 要知道，在几个皇子抢位子这事上，他明里暗里都在帮太子李承乾和皇子李泰。 李恪呢，因为血统问题，又不是长孙皇后亲生的，老被大臣们挤兑。 就连长孙无忌自己，也琢磨着等李恪他们回长安，就上奏折，赶紧把这小子打发到他的封地去。 旁边的房玄龄瞄了长孙无忌一眼，脸上没啥表情。 这些当官的都门清，皇子们斗法，站队要小心，不然指不定出啥事。 “是李恪那小子传回来的消息。”李世民声音不大。 长孙无忌一听，脸刷一下就黑了，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外人看着可能觉得没啥，但对他这个亲自下场的来说，这事可不一般。 “陛下，既然知道有人能解决马蹄问题，咱干嘛不直接把人请到长安来？”李靖站起来，有点想不通。 他这问题问出了大家的心声，所有人都盯着李世民。 “恪儿跟他提过，可人家不肯说。”李世民解释道。 “那还不简单！抓来长安，打一顿！我就不信这小子能扛多久！”程咬金气呼呼地站起来嚷嚷。 “不行不行！”文官那边，一个脸黑、方脸大眼的老头立刻站起来，板着脸说，“陛下爱民如子，这么干，老百姓不得骂陛下是暴君？” “魏征！这可是军国大事！能提升军力，给国库省大钱的秘密！用点刑怎么了？”程咬金不服。 “只要我魏征还有口气，这事就绝对不行！”魏征一点不让步。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李世民瞪了程咬金一眼，打断他俩。 “大家大概也听说恪儿的事了。现在那边又出了档子事，逼得他连夜给我发八百里加急。”李世民说着，脸上还带着点笑。 长孙无忌看着李世民的脸色，心里更犯嘀咕了。 底下的大臣们也听出李世民话里有话，都等着他往下说。 “跟恪儿的急信一块送来的，还有薛御医的信。他俩信里都提到了同一件事。”李世民站起来，神情突然变得很激动。 啥事儿啊？能让一向稳得住的大唐皇帝激动成这样？ 在座的大臣们心里都开始猜了。 “恪儿和薛御医都说，有人能治发炎流脓的伤口！”李世民说到这儿，自己也兴奋起来。 “啥？” 刚才还为马蹄的事儿激动得不行的武将们，一听这话，蹭地又全站起来了，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李世民。 这消息简直比马蹄那个还炸！能治发炎流脓？在那会儿的医疗条件下，这可是天大的事！ 要说道理呢，这法子也不是一点用没有。伤口烧焦了，变得又干又硬，那些脏东西确实不好活了，能少点感染的机会。 可问题是，古人这么干，根本不知道是因为脏东西（细菌）才感染的。他们就看见有人碰巧这么弄，活下来了，于是大家就跟着学。结果呢？效果全看脸，能不能活命，真得靠老天爷赏饭。 在唐朝那会儿，啥地方受伤的人最多？当然是战场！每一场仗打下来，因为伤口没处理好死掉的，那人数多得吓死人。 要是能有更好的法子处理伤口，那可就厉害了！不单能从死人堆里捞回大批兵卒的命，对这些整天在刀口上舔血的将军们来说，那更是多了一道保命符！ 所以啊，李世民刚把这信儿透出来，军营里这些大将全都坐不住了。连平时稳重的秦琼都蹭地站起来，两眼放光地盯着李世民。 “陛下！这人到底是谁？管他多大代价，咱得赶紧把人弄来！”李靖急吼吼地问，眼神火急火燎的。 “对对对！陛下！这可是能救无数条命的医术啊，咱再等不得！”黑塔似的尉迟恭兴奋得脸都憋红了，黑里透红。 第一百二十二章： 钱赚够了想享福 “陛下，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房玄龄沉得住气，看着李世民，他心里总觉得皇上一下子抖出这么多事儿，有点不对劲。 房玄龄这一问，大殿里所有人刷一下全盯住了李世民。 “这人嘛……就是刚才朕说的那个讲《三国演义》的家伙。”李世民苦笑了一下。 “啥玩意儿？”整个大殿里的人都听傻了，脑子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一个人身上藏着这么多秘密？ 这人会讲《三国演义》，他们能信；这人懂修马蹄的法子，他们也能信；可要说这人还会处理伤口……他们实在没法把这三样本事安在一个人头上。 “嗬！这小子有点意思啊！又会讲故事，又会治伤，还知道怎么不让马脚丫子受伤？这简直是老天爷送咱大唐的宝贝疙瘩啊！”程咬金一拍大腿。 “没错，陛下！这人必须攥在咱们自己手里，不然对国家可不是好事。”李靖摸着胡子，一脸严肃。 “还不止呢。”李世民接着往下说，“最近长安城火得不行的火炕，也是他捣鼓出来的。” “嚯！那这小子也太神了！有了那火炕，老子总算能睡个囫囵觉了！搁以前，裹着被子都冻得睡不着！”程咬金咧开大嘴嘎嘎乐。 “咬金说得对。要不是有这火炕，今年这寒冬，我怕是熬不过去喽。”一直没吭声的秦琼，这时也适时地感叹了一句。 “皇上，这人是不是提了什么特别难办的条件？”长孙无忌看李世民脸色不对，赶紧问。 “嗯……他说想要那些东西，除非给他封王封爵！”李世民琢磨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嘶！”大殿里的大臣都抽了口凉气。这小子胃口真大，居然敢惦记王侯的位子？ 这殿里全是李世民的亲信，王爷就有好几个。可人家都是跟着李家从战场上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功劳都是实打实的。 要是李世民知道，他最宝贝的长乐公主也被林云轩惦记上了，估计得气疯。 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了，没人说话。炭火烧着，火光一跳一跳，照着这些大唐最有名的大臣将军的脸，一会儿亮一会儿暗。 每个人心里都挺纠结。林云轩手里的东西，他们太想要了。可大唐从来没给一个普通老百姓封过爵位，按李世民的脾气，也干不出这种事。 “各位爱卿，朕也知道这事儿难办。所以，你们最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朕要亲自去！”李世民站起身，语气平静地说。 “怀玉兄，这也太没劲了！三国演义也不说了！”程处默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看着罐子里两只蛐蛐打架。 最近林云轩停了三国演义的说书，理由是冬天到了，要歇歇养身体。 这理由让老百姓直翻白眼。你又不是狗熊，还要冬眠？分明就是钱赚够了，想享福了吧？ 问题是，你拍拍屁股不干了，在家好吃好喝。我们这些天天等着听的怎么办？这大冷天的，没评书没乐子，让我们怎么熬？ 最烦人的是，这么好一个故事，讲一半就断了，这不是让人干着急吗？ 最生气的就是这群从长安过来的公子哥了。 “听说那小子最近老往李恪那儿跑？要不我们去那儿堵他？”房遗爱眼珠一转，看着秦怀玉。 “行啊！正好我这几天便秘，顺道去李恪那儿混点豆芽吃。”程处亮捂着屁股说。 “处亮，你能不能别在我吃饭的时候说这个？这块肉，我还吃不吃？”秦怀玉筷子夹着一块羊排，脸上有点纠结。 “别吃了！昨天半夜你不是还在茅坑里哼哼唧唧半个时辰？你这是只管嘴，不管屁股啊！”程处亮嘿嘿笑。 “程处亮！你还偷听人拉屎？”秦怀玉拍桌子喊。 “怀玉，误会了！我是担心厕筹不够用嘛！”程处亮笑着说。 “嚓，这饭没法吃了！”秦怀玉一脸嫌弃地把羊排扔回盘子。又是便秘又是厕筹的，再香的肉也没胃口了。 “走，找李恪去！”不过想到李恪那儿有好吃的，几个人又挺乐呵。 李恪正在他别院里给李世民写汇报呢，写得挺起劲。他打定主意要把这儿的事儿都告诉父皇，林云轩是个人才，朝廷得重视，林云轩提的要求，也不是不能考虑。 正写着呢，门外忽然闹哄哄的。李恪一皱眉，他这儿可是皇家别院，谁敢跑来闹腾？ “殿下，殿下，是卢国公的儿子还有房相的儿子他们，一块儿来了。”下人急匆匆跑进来报告。 “快请！”一听是秦怀玉他们，李恪脸立马阴转晴，赶紧起身往门口迎。这几个可是他新拉拢的帮手。 “怀玉兄！啥风把你吹来了！”看到秦怀玉几个，李恪张开胳膊就想来个拥抱。 秦怀玉多机灵，身子一扭就躲开了。开什么玩笑，咱武将家的，家传功夫，能让你抱住？ 李恪有点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心里直骂娘：秦怀玉你懂不懂人情世故？抱一下显得咱关系铁，能咋地？ “李恪，我爹说你伤得挺重，听得我这心里呀，跟猫挠似的。”秦怀玉看着他那尴尬样，乐呵呵地说。 “多谢秦兄关心了。”李恪嘴上客气，心里可别扭：哥们儿，你这消息也太快了点儿吧？要不是林云轩，你现在来只能给我收尸了。 “李恪，我也是我爹让我来的！”程处默走过来，一巴掌拍他肩膀上。 李恪无语。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来看我，但能不能别说得这么直白？嗓门还这么大，生怕下人听不见咋的？ “还有我，我爹也让来的。”程处亮没等李恪缓过劲儿，又赶紧补了一句。 “李恪，你别往心里去，这几个货不会说话。我爹可没让我来看你，我自己来的。”房遗爱有点同情地看着快内伤的李恪，走过来解释。 “噗！”李恪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这还不如说是你爹派来的呢！听你说是你爹派的，我心里可能还好受点儿！ 李恪转头看秦怀玉，指望他能打个圆场，不然这气氛冷得，根本热络不起来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意外之喜 秦怀玉压根没注意李恪那脸色，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直接问：“林公子没在你这儿？” 我靠！你们跑我这儿来找林云轩？你们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给我添堵的？李恪脸都绿了。 “李恪，把你藏的好东西拿出来啊？”程处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菜，一脸嫌弃。 “就是，李恪，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给我们吃这个？”房遗爱也老大不高兴，那架势，就差把筷子摔了。 “哥几个，这真是我府上最好的东西了！你们都是贵宾，我哪敢怠慢啊。”李恪一脸懵地看着这四个家伙，实在搞不懂他们来干啥。 反正他清楚，肯定不是专程来看他的。就凭这几个货的德性，还没到那份上。 “李恪殿下，咱们都盟友了，你就不整点硬货招待招待？”秦怀玉有点不爽了。他带兄弟们过来，可是冲着豆芽来的，你就拿这些糊弄我们？ “几位兄弟，这熊掌是刚从运到的鲜货。鹿肉也是山里新打的野味。你们到底想吃啥啊？”李恪也特无语。去别人家做客还带点菜的？也就这几个奇葩干得出来。 “你家不是有林公子送的豆芽吗？”程处亮憋不住，直接把底儿给漏了。 靠！敢情这几个家伙是奔着豆芽来的！怪不得一进门就跟狗似的东闻西嗅，太没底线了！李恪脸都黑了。 “处亮！跟你说了多少次要稳重！稳重！心里话能这么直接往外蹦吗？你考虑过李恪啥感受吗？考虑过我们这些还没开口的吗？”秦怀玉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冲程处亮吼。 “就是！你看看你一秃噜嘴，人家李恪就算有豆芽也不好意思拿出来了！你就不会换个说法？”程处默照着程处亮脑袋就给了一巴掌。 李恪坐在那儿，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屁股跟长了刺似的。这真的是无语，话全让他们说完了，还让我说啥？ “上豆芽！”李恪一咬牙，狠心让下人把豆芽端了上来。可怎么感觉这么憋屈？明明是自己请客，现在倒像被人堵门硬抢一样。 “我就说嘛！李恪这儿肯定有豆芽！”程处亮一筷子夹起豆芽塞嘴里，美得直哼哼。 李恪眼泪都快下来了，这顿饭吃得真的闹心。 “这豆芽真不赖啊，李恪，得谢谢你。”秦怀玉猛扒拉了几口，又夹了块鹿肉。 “李恪，你多吃点肉！在家豆芽肯定都吃腻快吐了吧？”房遗爱嚼着豆芽，话都说不清。 “等等！”程处默突然抽了抽鼻子，哧溜从椅子上滑下来，狗鼻子似的在屋里到处闻。 “李恪，你这房里不对劲！”程处默盯着李恪说。 李恪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不知道这货又发什么疯。 “在这儿！”程处默冲到屋子一角。其他几个都好奇地看着他。 “酒？”程处默抱起一个坛子仔细闻了闻。 “李恪，这啥酒？你知道我们好这口，藏着不给？”程处默语气有点埋怨。 “林公子送来的酒，你们想喝就喝吧。”李恪这会儿只觉得特别窝囊。这都什么人啊？不应该是大家高高兴兴坐一块儿吃饭喝酒吗？怎么轮到自己，就跟个上供的冤大头似的？ 程处默一巴掌拍开酒坛的泥封。 一股浓烈的酒香立马飘满了整个大厅。 “好酒！”那几个正吃豆芽的家伙，筷子一停，全看过来了。 “来来来，尝尝。”程处默给四个杯子都倒上酒。 房遗爱连碰杯都等不及，端起杯子一口就灌了下去。 嚯！那感觉，像是一道火线从嗓子眼直烧下去，浑身都热辣辣的。 “这酒太烈了！哥几个慢点喝。”房遗爱吐着舌头，赶紧提醒。 “慢点？就这么点酒，慢了还喝得着吗？当我傻啊？”程处亮大笑着，一仰脖，把酒全倒进了肚子。 秦怀玉和程处默也紧跟着把酒干了，同时“啊”地舒了口气。 “好酒！看着跟水一样清，劲儿却像火一样猛，比西域来的三勒浆强太多了！”秦怀玉咂咂嘴，感叹道。 “是啊，喝了这酒，感觉以前那些年都白活了，我的青春啊！”程处默抬头看天，眼角都湿了。 “处默，别装了，你有个屁的青春，你青春不就打架喝酒吗？咋还学那些酸文人伤春悲秋了？”秦怀玉白了他一眼。 “李恪，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被窝里放屁，想独吞啊？”房遗爱有点不满地看着旁边闷头喝酒的李恪。 “就是！再拿几坛出来啊！李恪，你也太小气了。”程处亮在屋里扫了一圈没找着，也盯着李恪说。 “几位大哥，真没了！就这一坛，还是准备献给我父皇的。”李恪一脸郁闷。 “哦，这样啊……”秦怀玉他们几个互相看了看，都有点不好意思，感觉错怪李恪了，这酒是人家孝敬老爹的。 “李恪，我说你小气你还不认？你就不能多买几坛？对自己老爹也这么抠门？”程处亮为了打破尴尬，又换了个角度数落李恪。 反正这帮数落李恪。 反正这帮人说话没个把门的，自己高兴了，能从各个角度挤兑你。 “这是林公子送的！”李恪忍不住顶了回去，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就是讲《三国演义》那个林公子？”程处亮不但没生气，眼睛反而亮了。 其他几个人也挺意外。他们本来只是来蹭豆芽吃的，能喝上这烈酒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对，就是讲《三国演义》的林公子，也是弄出豆芽的林公子。”李恪没好气地说。 “嚯！这林公子本事真多！我有个主意。”房遗爱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 “啥主意？”秦怀玉懒洋洋地问。酒劲儿慢慢上来了，让人有点犯困。 “林公子这样有本事的人，咱们就该去认识认识啊！”啊！” “李恪，干脆你带我们去见见林公子呗，这也算件美事！”房遗爱好歹是房玄龄的儿子，这话说得还挺文绉绉的，真少见。 “就是！以前有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今天咱们长安四才子一起去找林云轩，你蜀王牵线搭桥，这事儿肯定也能传下去！”程处默大嘴一张，几滴酒顺着他胡子滴到桌子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套近乎 我去！李恪赶紧挪了挪屁股。光顾着跟他们套近乎了，忘了这家伙不讲卫生。 秦怀玉、房遗爱、程处亮都傻看着程处默，心里直犯嘀咕：这话是程处默说的？ 他们太了解这哥们了，他那点文化水平也就了，他那点文化水平也就比种地的老农强那么一比种地的老农强那么一丁点。能说出这种话，他昨晚该不会是给文曲星烧了一宿的香吧？ “行吧。”李恪倒没想那么多。他琢磨了一下，把这几个人介绍给林云轩也行，反正前两天林云轩还叫自己去他家玩呢。 “那就走！”四个人也从发懵中回过神，一想到能痛快喝酒，都高兴得手舞足蹈。 “我也要去！”就在这时，阁楼里又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就在他们几个商量着要去林家的时候，林云轩正坐着马车在长安城里转悠。 林云轩闭着眼，冷风从车厢缝里钻进来，有点不舒服。可就算这样，这马车在长安也算豪华的了，好多人连坐都没坐过。 对面的绿珠轻轻拨弄了一下炭盆里的炭，让热气慢慢散开，好赶走那点寒气。弄完，她缩了缩身子，坐在林云轩对面看着他。 在她心里，少爷的形象越来越高了。少爷不光会讲三国故事，会酿烈酒，还懂好多东西。更重要的是，少爷对她们姐妹俩特别好，从不把她们当下人看，甚至把她们当下人看。 甚至让她管着林家上下的吃喝用度。每天早上，她都像女主人一样忙活一家人的饭食，记好账，让周叔去买东西。 夫人也对她特别好，那样子，简直把她当儿媳妇看了。虽然绿珠自己也觉得这事不太可能，但她还是愿意沉浸在这种感觉里，哪怕只是个梦，她也乐意。 “绿珠，冷了吧？”看到绿珠缩脖子，林云轩把手里一个裹着厚布的暖手炉递给她。 “谢谢少爷。”绿珠把暖手炉捧在手心，想到这是少爷刚用过的，心里暖暖的，偷偷瞄了少爷一眼。 “绿珠，长安怎么这么多没儿没女的老人呢？”林云轩忽然问绿珠。 这问题，绿珠答不上来。 林云轩觉得，这个世界在她的小脑瓜里，就该是这样。 有富的就有穷的，有身体好的，自然也有生病的。 林云轩在贫民区里晃悠了一上午。他本来也是无意中逛到这里的。 没办法，这年头，没网没手机也没电影电视，你要还能天天窝在家里，那才真叫稀罕。 所以，抱着看看长安城的心思，他就和绿珠出来转悠了。 可当看到城墙根下躺着的那一堆堆人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年代的人，明显比后世的人实在。还没听说不敢扶老人的，也没高铁上那种占座的破事儿。 说到底，古代还是熟人社会。一个人干点啥，周围眼睛都盯着呢。可能没现代人那么自由自在，但也有个好处，做事前你得掂量掂量后果。 不然，很可能你这边刚干完，那边全城都知道了。 林云轩仔细看了看那些人，发现大多是些没儿没女的老人，还有些是病得没法干活的。 他让绿珠带路，往贫民区深处走了走。看到的景象更让他心里发沉。他估摸着，这些人怕是很难熬过这个冬天了。 看绿珠有点傻愣愣的样子，林云轩笑了笑，拍拍她的小脑袋，脸色却有点凝重。 “绿珠，你说我办个养老院怎么样？”林云轩突然问。 “养老院？那是啥？”绿珠一脸茫然。 “就是把那些没人管的老人病人聚一块儿，给他们地方住，给他们饭吃，让他们也能暖和点！”林云轩语气认真。 绿珠看着林云轩，这一刻，她觉得少爷身上好像有光，就像在庙里看着菩萨时的那种感觉。 原来少爷不只是有点小色、有点爱显摆，他还有这么了不起的一面！ “少爷，不管你干啥，我都跟着你！”想到这儿，绿珠对林云轩露出个甜甜的笑，眼睛亮晶晶的。 “你这丫头。”林云轩看着绿珠眼里的光，忍不住伸手想去抓她的小手。 “少爷！有人在咱家门口闹事！”就在这时，林伯大嗓门吼了起来。 “什么？”林云轩一听这话，火气“噌”就上来了。 他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穷小子杂户了，虽然户籍还没改，但手里的钱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哪个不长眼的敢跑他林家门口撒野？ 想到这儿，他蹭地跳下马车，急匆匆往家门口赶。绿珠也赶紧跳下来，紧紧跟在他身后。 老远，林云轩就看到自家府门口围了一大群人，黑压压的，都使劲探头往林家里面看。 一堆人围在林家门口，干啥的都有。有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有踮着脚使劲儿往院子里看的，还有的愁眉苦脸看着林家大门。 “听说了没？林家闹妖怪了！” “可不是嘛！连龙虎山的无妄大师都请来了！” “老天保佑无妄大师收了那妖怪吧，不然咱们老百姓可遭殃了。” “我就说那林公子不像好人，一家子鬼鬼祟祟的，敢情是妖怪窝！” 林云轩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听见这些闲话在人群里传来传去。 “妖怪？”林云轩一脸懵逼，这啥情况？林家真有妖怪，我们自己能不知道？轮得到外人来管？ 跟在他后面的绿珠，一听到“无妄大师”四个字，小脸“唰”地就白了。 “咋了？”林云轩看她脸色不对，有点心疼地拍了拍她脸蛋。 “少爷，那个无妄大师可厉害了！”绿珠拍着小胸脯，声音有点抖，“我听我爹说过，他本事大得很，抓过好多妖怪呢，是长安这块儿顶有名的高人！” 她这害怕的小模样，看得林云轩心里的小模样，看得林云轩心里痒痒，也想伸手去拍拍。 “哦？真有这么神？这世上真有鬼啊神的？”林云轩一边往人堆里挤，一边好奇地看着绿珠。她现在这样子真让人心疼，要不是人多，林云轩真想把她搂怀里好好说道说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绝对死定了 哪来的神仙妖怪？不就是有人装神弄鬼想显摆吗？可你装蒜找谁不行？非跑到我林家门口来装？这不是找死吗？ “都让开！看什么看！”林云轩右手用力扒拉着挡路的人，左手护着绿珠往人群中间走。他现在力气贼大，右手随便一扒拉，碰到的人就东倒西歪，跟推倒一排排骨牌似的。 林云轩觉得这样特别爽，尤其是护着绿珠，感觉自己在人堆里横冲直撞，没人挡得住。这感觉爽爆了！要不是已经挤到最里面，他还真想再来一遍，这可比玩骨牌带劲多了。 圈子最中间，站着几个道士和几个穿官差衣服的人，正对着林家大门指指点点。林家大门里面，朱为民和梁志勇带着几个保安，手里都攥着短几个保安。 手里都攥着短棍，恶狠狠地盯着那几个道士。院子里，冬梅、明玥、绿巧几个，正一脸着急地往外张望。 那几个差役和道士看样子是想硬闯进去，但被梁志勇他们死死挡在门外。几个保安身上都带着脚印，明显刚才已经干过一架了。 林云轩脸一黑，好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吧？敢跑到林府撒野，还带着官差，这唱的是哪出？ 他拉着绿珠，几步走到梁志勇他们跟前，挨个拍了拍肩膀。 “干得好！打今儿起，你们就是林家保安队正儿八经的兄弟了。” 梁志勇几个一听，脸上立马乐开了花。梁志勇指着道士堆里一个老头，冲林云轩说：“少爷，那老道有点名气，得当心点。” 林云轩撇撇嘴：“什么玩意儿道士！少爷我多少也懂点法术，今儿正好跟他练练！” “啥？少爷还会法术？”保安队的伙计们全都愣住了。 来林家这些日子，林云轩那些稀奇古怪的本事，他们可没少见。识字断文，力气贼大，发豆芽、说书、酿烈酒，哪一样不让人看傻眼？ 现在听说他还会法术，大伙儿除了吃惊，更多是觉得理所应当，本事这么大的少爷，会点法术怎么了？要不会点特别的，咋能懂这么多？ “绿珠，你先回屋！”林云轩指着院子对绿珠说。他还没琢磨明白，这法师跑他家来找茬图个啥。 “轩儿！”瞧见林云轩回来，林大奎一脸惊喜，心总算落了地，前段时间林大奎后悔之前对林云轩的所作所为。 毕竟是自己的大伯，林云轩便原谅了他，并让他住进了林家。 林云轩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没他在，大伙儿心里都发慌。 “这帮人是干嘛的？要饭的？”林云轩嗓门挺大，指着那几个道士。 “放肆！贱民！胆敢侮辱得道真人！”一个领头的差役和一个白胡子老道立刻走了过来，那差役指着林云轩鼻子就骂。 “你哪位？”林云轩斜眼看着他，语气挺冲。 “老子是长安刺史府的官差徐缙！接到线报，说你林府有妖孽作祟，特地请了龙虎山无妄大师前来降妖！”徐缙眼神发冷。 他可是收了崔辛的钱，今天铁了心要弄死林云轩。他早就摸清了林云轩的底细，人一露面，他就赶紧带着老道凑了上来。 “长安刺史？”林云轩在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好像没得罪过这号人物啊。 “对！怕了吧？呵呵。”徐缙一脸得意，看林云轩不说话，以为他怂了。 “等等！”林云轩突然咧嘴一笑，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哎，你们刺史大人，是不是有痔疮？” “你……你怎么知道？”徐缙一下子懵了，完全不明白林云轩为啥问这个。 “嘿嘿。”林云轩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刺史大人可是我们林家的大主顾呢。行了。”这笑让徐缙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点不妙。 “为民！”林云轩扭头冲朱为民喊，“记住了啊，以后去市场卖豆芽，别卖给刺史府的人！” 我靠，这话别人听了可能没啥，但对徐缙来说，简直跟炸雷劈到脑门似的。 他可是能在刺史府走动的人，太清楚刺史大人屁股长疮那几天脾气有多炸了。连专门上药的郎中都得打起十二分小心。 他们这些手下，那几天日子难熬得很，办事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毛了大人，那就倒大霉了。 这几天多亏长安城里有豆芽，刺史大人屁股不疼了，人也和气了，他们才总算能喘口气。 可现在要是因为自己，害得刺史大人吃不上豆芽，那他屁股上的疮肯定又要犯。一旦大人查出来是因为自己……那自己绝对死定了！ 想到这儿，徐缙两条腿自己就哆嗦起来了。 后面几个差役看他们头儿突然浑身发抖，都觉得奇怪。 他们凑过来，看看徐缙，又看看林云轩，搞不懂林云轩就说了句话，怎么就把头儿吓成这样？ “喂，小子，你使了什么邪门歪道，把他弄成这样？”一个差役斜眼瞪着林云轩，满脸看不起人。 “呵呵。”林云轩“唰”地打开折扇，对着徐缙扇了几下，扇得他抖得更凶了。 “我就告诉他，你们刺史大人快吃不上豆芽了，他就吓成这德性。你们说，就这怂样，还抓什么犯人？这不是丢刺史大人的脸吗？” “啥玩意儿？”几个差役也听懵了。不给刺史大人供豆芽？这责任谁敢背？ “那啥，头儿！我突然想起来，我媳妇今天要生娃，我得赶紧回去！”一个差役脸色一变，冲徐缙喊了一嗓子，扭头就往人群外钻。 “头儿！我老娘腿摔断了，得去看郎中，您先忙着！”另一个差役见有人开溜，也赶紧找个借口往外冲。 “头儿！我老爹今天下葬，我得回去！” “头儿！我大哥娶媳妇，没我不行！您撑住！” “头儿！头儿！你在哪儿？能听见吗？头儿！头儿啊！”最后一个差役眼看同僚都跑了，急得直跳脚，突然灵机一动，装起瞎子聋子，双手胡乱划拉着，也往人群外摸去。 就剩徐缙一个人傻在原地，看着这帮手下用各种离谱的理由全溜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怕是要祸害百姓了 还媳妇生娃，老爹下葬，大哥娶媳妇？最后一个更绝，直接装聋作哑！ 平时收拾个杂户，你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生怕赶不上。现在碰上硬茬子了，跑得比谁都快！ 不行，还是自己脑子转得慢了点，得赶紧想法子开溜。只要没刺史府的人在场，这位苏少爷应该就不会发火了吧？那不就没事了？ 想到这儿，他赶紧挤出个笑脸，冲林云轩说：“少爷，昨晚酒喝多了，你看，到现在还迷糊着呢。根本不是你家闹鬼，是我记错地方了。您别见怪，我这就去别处！” 说完，也不等林云轩吭声，他抬脚就往人群外钻。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离这麻烦地儿越远越好。 可他刚一动，肩膀上就压下来一股大力，把他死死摁住，动弹不得。 他扭头一看，摁他的正是那个从龙门上来的、白胡子白眉毛的无妄大师。 “无量天尊，徐大人。”无妄大师打了个揖，板着脸说，“这里还得您做主呢，怎么能说走就走？” “无妄大师，别闹了行不行？”徐缙一个劲儿朝他使眼色，“林家哪有什么妖怪，咱弄错了！”他想让老道明白现在啥情况。 可无妄大师像是一点没领会，盯着林家大门看了会儿，沉声道：“林家妖气浓得很！再不除掉，怕是要祸害百姓了！” 啥？老道这话一出口，围观的人立刻炸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大伙儿别慌！”无妄大师要的就是这效果，“降妖除魔是我们道家的本分。林家这妖怪再凶，也斗不过我的道法！”他正好借机显摆本事。 林云轩看着这白胡子道士，一脸纳闷。 都这么大岁数了，跑我这儿闹啥呢？还装得挺像那么回事，说我家有鬼？我看你是马上要熄火了还差不多。 “喂……那个什么大湿。”林云轩歪着头，撇着嘴，一脸瞧不上，手里的折扇还故意对着老道扇了几下，“你是来化缘的吗？” 扇子风一吹，无妄大师脖子凉飕飕的，难受得很，只好侧身躲开。 “胡闹！”无妄大师胡子都快气翘起来了，“化缘是和尚的活儿！我是捉鬼！捉鬼！捉鬼！”这么严肃的场面，差点让这小子搅和黄了。 “大湿，别急眼嘛。”林云轩笑嘻嘻地继续扇，“我跟你闹着玩呢！哈哈哈！”没办法，冬天太冷，对着自己扇吧，冷得受不了。 那就只能对着别人扇，还能起点风凉快凉快。 “赶紧把你那破扇子拿开！”无妄大师眉头拧成了疙瘩，“别扇了！别耽误老道我抓鬼！”大冬天扇哪门子风？还对着别人扇，什么毛病！ “大师，别上火嘛。”林云轩一把拉住他，“我给你败败火！”说着，使劲又给他扇了好几下。 呼呼的大风夹着冬天的冷劲儿，吹得无妄大师浑身起鸡皮疙瘩。 手被这小子死死拽着，无妄大师挣了几下愣是没甩开，只能干挺着，让冷风一个劲儿往衣服里灌。 “喂，那个啥大师。”林云轩一脸坏笑地盯着老道，“你说我家有妖怪，到底哪个是啊？”敢来我林府找茬，非让你记一辈子不可。 “还能有谁？你就是妖怪！”无妄大师突然不知哪来的劲儿，猛地挣脱林云轩的手，眼珠子瞪得溜圆，胡子头发都炸起来了，恶狠狠盯着林云轩，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 “我是妖怪？”林云轩有点懵地看着老道，心里打鼓：他是说真的还是瞎忽悠？他自己带着个仓库呢，这玩意儿用科学可讲不通，只能往玄学上靠。 难道这老道真有两下子，一眼看穿他是从现代穿越到大唐的？ “各位乡亲！”无妄大师一脱身，赶紧挥手让几个徒弟把自己护在中间，对着人群喊话，“贫道乃是龙虎山无妄大师，常年山中修炼吐纳，想必大伙儿都听过名号吧？” “对对，无妄大师可是高人！” “长安城里不少鬼怪都是他除掉的！” “我打小就听说了，无妄大师是咱长安的守护神！” “没错，多亏有无妄大师他们守着这片地界，不然得死多少人啊。” “我看林家八成真有问题，不然大师咋就盯上他家了？” “就是！听说林家以前就是个杂户出身。瞧瞧现在，大宅子住着，仆人使唤着，没鬼怪帮忙才怪！” 无妄大师这话一出，围着看热闹的人立刻嗡嗡议论开了。不少人看林家的眼神都带着不善，好像他们穷是因为林家害的似的。 无妄大师一看这效果，脸上忍不住露出点儿得意。 这些话声音不大，可地方就这么点，清清楚楚传进了每个人耳朵里。 林云轩冷冷哼了一声，没吭气，就站着看他们表演。在他眼里，这套说辞又可笑又站不住脚，纯属封建迷信，有啥好大惊小怪的？说白了就是嫉妒林家罢了。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这无妄大师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还是打着降妖的名头来打压他。 不过他显然小瞧了这年头修道人在老百姓心里的份量。 他身后，林大奎、明玥、林家姐妹、冬梅她们，脸都吓白了。这无妄大师在长安百姓心里，那可是活佛一样的人物！被他指成妖怪沉河的人家，可不少！ 这回，林家算是撞上硬茬子了。 无妄大师甩了下拂尘，喊了句“无量天尊”，然后右手两根手指一竖，指着林云轩就骂：“好个妖怪，还不赶紧受死？等啥呢！” 大伙眼睁睁瞧着林云轩浑身一激灵，抖了一下，这下更来劲了。 “快看，这小子被鬼上身了！” “无妄大师厉害啊！这一指头下去，妖怪都快现原形了！” “我就说无妄大师是高人，轻易不出手的。” “林家今天怕是要栽！” 院里林家的人一看林云轩抖那么一下，脸都白了，担心得不行。 无妄大师看看自己的手指头，又看看林云轩，有点懵。我这招啥时候这么猛了？难道是昨晚崔家那两个小妖精太厉害，搞得我有点虚，眼花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看派头不小 “少爷，你没事吧？”朱为民从院子里走出来，摸了摸林云轩的脑门，眼神里全是担心。 “当然没事，我能有啥事！”林云轩咧嘴一笑，拿起扇子扇了几下。 “那你刚才抖啥？”朱为民不明白。 “没啥。”林云轩一脸轻松，“就是看这老道一个人耍把式怪孤单的，配合他玩玩呗，哈哈！”说完他就大笑起来，笑声里全是得意和嘲弄。 我靠，还能这么玩？无妄大师、看热闹的、林家人全都傻了。 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这是当众耍我老道玩啊！无妄大师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他混长安法术圈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这么涮他！ 好小子，今天非得让你见识见识真本事！无妄大师死死瞪着还在大笑的林云轩，眼睛里像要喷火。 就在这会儿，远处传来一阵铃铛响。大伙扭头一看，只见几辆马车飞快地冲了过来。 “谁来了？” “不知道，看派头不小。” “今天戏更热闹了。” “呵，谁来也救不了林家。” 那几辆马车在人群外边停下，下来几个穿青衣服的家丁，凶巴巴地把看热闹的人赶开，然后恭敬地站在两边。 马车里慢悠悠走出来几个富态的中年人。 “他们怎么来了？”林云轩看着来人，心里直犯嘀咕。 “林公子！”领头那人走到林云轩面前，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后面几个也跟着行礼。 “王掌柜，卢员外。”林云轩也赶紧回礼。都是合作伙伴，面子上的事不能少。 “林公子，你这门口怎么围这么多人？还有道士，这是要做法事啊？”卢易指着人群和无妄大师问。 他们今天可是有事要找林云轩商量的。 还没到林府呢，就看到门口围了一堆人，也不知道出了啥事，赶紧催着马车快点跑过去。 “哈哈哈，让两位看笑话了。”林云轩指着人群和那道士，一脸不以为然，“这老道自己跑来的，这帮人都是等着看我林家热闹的。” “哦？这怎么回事？”王洋和卢易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事情不简单。 “这位道长，怎么称呼？”王洋走到无妄大师面前，客客气气地行了个礼。他是本地人，清楚这些和尚道士最难缠，仗着老百姓信他们，一句话就能要人命。 “老道，龙虎山无妄！”无妄大师一早就注意王洋和卢易了，这两人气派不一般，不像普通的有钱人。 他常年混江湖，跟算命的差不多，最要紧的就是会看人。不会看人底细，别说骗钱，搞不好就栽了。所以看到王洋他俩这架势，心里早就警惕上了，听王洋问话，一点不敢怠慢。 “什么？你是无妄大师？”王洋和卢易一听这名头，脸色唰就变了。他俩在长安混，当然听过无妄大师的名号，知道这人厉害。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碰上了，这下可有点麻烦。 “原来是无妄大师，失敬了！不知道大师来这儿有什么事？”王洋继续问，心里只盼着这老道是林家请来的，不是来找茬的。 “贫道在龙虎山修行，看见长安城里冒黑气，吓一跳。顺着妖气一路找，就找到了这林府……”无妄大师一脸正气，说到林府突然停住，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林府怎么了？”看他突然不说了，王洋和卢易有点急。 “贫道一看才明白，那妖气就是从林府出来的！真没想到啊，太平的长安城怎么出了妖怪？ 为了长安百姓，贫道拼了这百年的修行，也要把这妖孽斩了！”无妄大师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立刻叫起好来。 王洋和卢易脸都苦了，这下难办了。他俩虽是地头蛇，可也信这些。这年头，上到皇帝下到平民，没有不信鬼神的。 这种神神鬼鬼的事，他们根本搞不清真假。最要命的是，这种事关系到全长安百姓，连官府都得听这些大师的，更别说他们了。 “无妄大师，这……会不会弄错了？林公子我们接触过，挺有才学，人也正派，不像妖怪啊？” 王洋眼巴巴看着无妄大师。 无妄大师看了王洋和卢易一眼，心里有谱了。 “两位员外怎么称呼？”无妄大师打量着他们，一边拱手问。 “大师，我叫王洋！”王洋赶紧回礼。 “大师，我叫卢易！”卢易也不敢慢待。 “原来是两位世家公子！”无妄大师眼睛亮了一下，这可是两头肥羊，不能放跑。 他在龙虎山修炼，可长安城里的事儿也门儿清。知道眼前这两位都是长安有名有姓的人家。 按理说，他就是来求财的，犯不着得罪世家子弟。可他已经答应了崔家，还这么大张旗鼓跑到林府，要是灰溜溜走了，以后脸往哪搁？ “两位员外，你们以为妖魔鬼怪都是顶着原形出来溜达的？错！大错特错！”无妄大师一拍大腿。 “大师，您这话啥意思？”王洋和卢易有点懵。 “妖怪混在人间，都是变成人模样，才好骗人啊！要不为啥那么多人上当？”无妄大师指着林云轩，嗓门提了起来 “那我问你！林云轩以前也读过书，为啥以前不讲三国，偏偏昏迷醒了就开始讲？”看两人还有点不信，无妄大师开始翻林云轩的老底。 “这……”王洋和卢易看看林云轩，觉得无妄大师说的有点道理，这事儿确实有点怪。 这老道还真查过我？林云轩心里一惊，这摆明有人背后搞鬼，不然一个龙虎山的老道，吃饱了撑的研究我？ “还有！林家做馒头的碱面，来路不明！你们谁见过他开作坊生产？谁见过他从外地运货进来？”无妄大师眼神更凶了，往前逼了一步。 “嘶！”王洋和卢易互相看了一眼，后背有点发凉。他们作为合伙人和地头蛇，当然查过林云轩。老道说的没错，那碱面确实来得蹊跷。 看来这老道是真有本事。才来长安一趟，就把林云轩的老底看穿了。 这会儿，两人看林云轩的眼神也有点怕了。旁边围观的人更是吓得退了几步。 第一百二十八章：神仙显灵了 “这就怕了？哼哼，他既然是妖怪，肯定要吸人精血的！你俩跟他来往这么多天，怕是身体里的精华早被他不知不觉吸掉大半了！”说到这儿，无妄大师一脸惋惜。 “啥？”王洋和卢易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两位别怕！等贫道今天除了这家伙，就去你们府上做法，帮你们消灾解难！” 那俩人脸都吓白了。无妄大师心里得意坏了：这趟长安真没白来，赚翻了！ “多谢大师！事后必有重谢！”听他这么一说，那两人才算松了口气，赶紧躲到无妄大师背后，打死也不敢靠近林云轩了。 不光他俩，连林府里有些人看林云轩的眼神也不对劲了。几个保安互相看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围观的人更狠，盯着林云轩那眼神，简直像要把他生吃了。 “臭道士，你哔哔半天，我看就是满嘴跑火车！你说我是妖怪，证据呢？”林云轩冷笑看着无妄大师。“没证据光靠嘴忽悠人，信不信我喷死你？哥当年在网上那也是祖安人！” “要证据？简单！”无妄大师冷冷瞥了林云轩一眼，那眼神跟看个死人没两样。 “那你倒是拿啊！少在这儿妖言惑众！”林云轩被他看得浑身不爽，但也好奇这老道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说得这么肯定。 “请香案！”无妄大师袖子一挥，后面几个道士赶紧把准备好的香案抬过来，插上粗大的檀香。 一股奇怪的香味立刻在范永成围内弥漫开，让人有点晕乎乎的。 无妄大师对着燃烧的檀香拜了拜，嘴里叽里咕噜念了半天。突然，他从背后剑鞘里“唰”地抽出一柄长剑指向天空。 “靠！木头剑？”林云轩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一直以为那老道背的是铁家伙。 无妄大师没理他，拿着桃木剑开始比划，脚下踩着奇怪的步子，嘴里继续念念有词。 看着这熟悉的动作，林云轩差点笑出声：跟后世电影里演的一模一样，一点不带变的！ 他这么想，可周围看热闹的和林府的人，看着无妄大师那眼神，简直像在看神仙，狂热得很，一个个死死盯着他的步子和身影，生怕错过一丁点。 “真可怕！”林云轩瞧着这帮百姓，心里直啧舌，“后世追星的脑残粉都没这么夸张。这会儿就算无妄让他们掏光家底，估计这帮人也心甘情愿。” 突然，无妄大师猛挥桃木剑，扯着嗓子尖叫起来，那声音又尖又哑。 跟他平时说话完全不是一个调：“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旁边的人一听这声音，脸色都变了，知道这是要请神了。 “兀那妖孽，还不快快受死！”一张黄纸片猛地从他袖子里飞出，飘在半空。 无妄大师像被电打了一样猛跳起来，右手凌空一把抓住那黄纸。他右手抖得厉害，看着都快抓不住了。 “妖怪要现形了！”人群里忽然有人压低声音喊了一嗓子。 看热闹的人一下子紧张起来，不少人都缩着脖子往后躲，还有人赶紧用袖子捂住眼睛，不敢看那张黄纸。 “大伙别慌！有我在这儿，妖怪翻不了天！”无妄大师把大家的反应看在眼里，说话稳稳当当。 他把黄纸丢进早就烧起来的火堆里。不一会儿，那黄纸上竟然真的显出个骷髅头，下面还带着个名字。 “都看见没？神仙显灵了！这就是个老妖怪，骷髅精！看，名字都在这写着呢！”无妄大师把黄纸高高举起，举着纸绕场走了一圈，好让周围的人都看清上面的字。 “哎呀妈呀！他真是妖怪变的？” “可不咋地！这是个披着人皮的鬼啊！吓死人了，以前还跟他家做过邻居呢！” “就是！神仙都指出来了，这还有假？” 无妄大师看着大家伙儿那副信服的样子，心里头正美着呢。最后，他走到王洋和卢易跟前，把黄纸递了过去。 “二位，这回没话说了吧？”无妄大师的眼睛亮得放光。 王洋和卢易只看了一眼那黄纸，脸唰地就白了。 “妖怪！还不赶紧跪下等死！”无妄大师把黄纸往怀里一揣，指着林云轩大声吼叫。 “哈哈哈！”没想到林云轩压根没理他，捂着肚子仰头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你笑啥玩意儿？”无妄大师被他笑懵了。他干了这么多回法事，到了这一步，对方哪个不是吓得腿软，等着被抓？哪有像这样的？ “大家看看！这妖怪是被神仙吓傻了，只会傻笑了！妖怪害人，从来都不是单打独斗，他身边肯定还有同伙！”无妄大师手一抬，指向林云轩的家人，嗓门提得老高。 他的目光扫过绿珠、绿巧、明玥几个姑娘时，眼珠子突然一亮，心里盘算着等下得让徒弟先把这几个女人弄走。 林大奎、明玥、朱为民、冬梅、绿珠、绿巧见无妄大师突然指向她们，全都吓得浑身一哆嗦。 她们是土生土长的大唐人，太清楚这世道了。 要是被这些神棍打成妖魔鬼怪，那就完了！ 有时候，连皇帝碰上这种事都拿他们没办法。皇帝自己都说皇位是老天爷给的，总不能去打老天爷的脸吧？ “大家再看！这妖怪靠着邪门歪道，才几天就骗了这么多钱！今天，我就替长安的乡亲们除掉这个祸害！ 这些钱，今天在场的，人人有份！就当给大家一点好处！”无妄大师指着林家的房子院子喊道。 他早就听崔家说过，林云轩这小子攒下了好大一份家业。 这下可把他眼馋坏了。崔家的工钱他肯定要拿，林家的这份家业，他也绝不能放过！ 他现在说这些话，就是故意煽动众人。就想让这些人为了好处，跟他一块儿动手，把林家彻底分了。 这么干，以后就算官府追究起来，他也能撇干净。这年头，法不责众嘛，大家都这么干，官府能拿谁开刀？ 第一百二十九章：真有点玄乎事 而且他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只要把林云轩弄死，立刻就能冲进林府，抢到最大的那份好处。 果然，无妄大师这话一出，围着看热闹的人再看林府，眼神就全变了。哪还有什么害怕？一个个眼睛都红了，全是贪婪的光。 不少男人盯着林府的女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唐朝娶不上媳妇的光棍可多了去了。 “看见那个瓜子脸没？是我的！谁也别跟我抢！” “那个！南市卖生煎的她姐吧？听说水灵着呢，你想一个人吃独食？门儿都没有！” “老李！你快看看，林家放钱的地方在哪儿？等会儿咱们好第一个冲！” “估计在内院。等会儿咱们从后院翻进去，别跟那帮人挤！” 人群里全是这种吵吵嚷嚷的声音。什么妖魔鬼怪，哪有抢钱抢女人重要？再说了，这次可是无妄大师带头干的，不用担责任！这种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林大奎她们几个脸都吓白了，绝望地闭上眼睛，等着那马上要来的祸事。 就因为她们自己也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才更明白无妄大师这话有多吓人！ 所有人看林云轩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死人。在他们心里，林云轩已经死定了！ 忽然，林云轩“唰”地合上折扇。他脸上那副嬉皮笑脸的劲儿没了，只剩下一股冰冷的寒意。 “无妄。”林云轩冷冷地盯着他，“你来之前，给自己算过命吗？” “什么意思？”无妄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点不妙的感觉。 “那怎么没算到你今天要死在这？”林云轩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本来林云轩还想，这老道士来林家找事，说不定真有点本事？那他倒要看看对方能玩出什么花样。 毕竟他自己穿越到这唐朝，本身就够玄乎的了，加上身体里还有个神奇的系统仓库，他心里也琢磨着，这世上说不定真有点玄乎事。 唐朝不是有袁天罡、李淳风那些传说人物吗？搞不好这长安就有他们的徒子徒孙，试探一下，没准还能交个朋友？ 可万万没想到，这无妄大师一出手，玩的竟是后世早被扒烂了的骗子把戏！这把林云轩给气的。 想不到你居然给我看这个？ 这还不算完，这老家伙居然还煽动老百姓，要把他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全给瓜分了！ 林云轩看得清清楚楚，那老道和看热闹的人，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贪劲儿。 他们现在就等着无妄老道一句话，就要冲进林家开抢了。 林云轩倒不怪那些老百姓，普通人嘛，心里的贪念有时候确实难压住。这往后推多少年，路上翻个货车，大伙儿不也常常上去“捡”东西吗？ 既然你无妄把事情做绝，那就别怪我林云轩下手狠了！他看向无妄的眼神不再是戏弄，而是直接要弄死这个骗子。 “妖孽！还不跪下受死！”看到林云轩非但不怕，眼神反而更凶，无妄厉声喝道。 “跪你妹！你丫练功把脑子练坏了吧？”林云轩呸了一口骂道。 “牛鼻子老道，你这戏法耍得不错啊，有名师指点吧？”林云轩忽然变脸，笑嘻嘻地说。 “那是自然！”无妄头一仰，很得意。他这些把戏可是花大价钱找高人买的，不然自己练八辈子也学不来。 “各位老少爷们儿，其实我也是修道的人。专门下凡来帮大伙儿解除苦难的，真不是什么妖怪，大家可别被骗了！”林云轩走到人群中间，对着四周作揖。 “啥？他也是修道的？不是妖怪？” “不能吧，他不就是个读书人吗？” “就是就是，他张嘴就说自己是修道的？那我也能说啊！” 一时间，各种怀疑的目光都盯向了林云轩。林云轩却只是悠闲地摇着扇子，看着无妄。 “你这妖孽还敢胡说！你有什么凭证说自己是修道之人？”无妄大概头回碰上这种场面，气得白胡子直抖。 “你算老几，也配问我？你这骗子靠着点小戏法就敢糊弄老百姓，骗钱！”林云轩脸色一冷，指着无妄鼻子骂道。 这话一出，人群里议论声更大了。刚才看无妄还带着尊敬，现在眼神里都多了点怀疑。 “你血口喷人！大伙儿别听他瞎说！现在咱们就冲进林府，抄他的家产！”无妄眼睛一下子红了，突然指着林家对人群大喊。 他这招够毒。其实这会儿百姓们已经不太关心谁是妖怪了，反正谁死他们也捞不着好处。但林府这块大肥肉摆在这儿，冲进去就能捞钱啊！ “慢着！我看谁敢动！”突然远处一辆马车飞快冲过来，车里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 马车还没到跟前，一个人已经带着士兵把林府大门团团围住了。 原本守在门口的林家护院，立刻被这些兵挤到了后面。 这些兵穿着崭新的盔甲，个个身材高大，腰挎带皮鞘的刀，手里都握着长枪，恶狠狠地盯着场子里所有人。 无妄大师和围观的人一看这些士兵的架势，手里拿着兵器，身上穿着铠甲，都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林云轩抬头看那个领头的，嘿，这不是老熟人吗？护卫李恪的南宫将军啊！ “是李恪来了？”林云轩没急着跟南宫将军打招呼，眼睛直接看向了那辆跑得飞快的马车。 无妄大师心里也是一惊。他也看出这些兵不一般，从衣服样式就认得，这是正儿八经的大唐军队穿的制服。 再看那些士兵，动作干脆利索，一看就是练了很久的，跟普通当兵的完全不一样。 要知道大唐这会儿搞的是府兵制。啥叫府兵制？说白了就是老百姓平时该干嘛干嘛，种地过日子，等打仗了，才从老百姓里头挑人去当兵。 仗打完了，该回家种地的还回去种地，立了功的，就赏田地赏钱。 这样招来的兵，本事肯定比不上那些天天练、打仗当饭吃的老兵油子。 所以无妄大师一瞧这些兵的气质，心里就咯噔一下，感觉不妙，不知道他们为啥跑到这儿来。 第一百三十章： 家里闹鬼了 这时，那马车也冲到了跟前，在太阳光底下看得清清楚楚。车身是黑木头做的，挺讲究，外面包着丝布，车厢窗户挡着层浅蓝色的纱帘子。 光看这马车的气派，无妄大师就知道，里头坐的绝不是一般人。 是朋友还是来找麻烦的？无妄大师心里犯嘀咕，忍不住朝林云轩那边看了一眼。 马车门轻轻推开，一只白得像玉的手推开门，接着一个年轻书生跳下车，眼睛亮闪闪地盯着林云轩。 “不是李恪？”林云轩看着这年轻公子，觉得有点眼熟。 这人长得可比李恪俊多了，眉毛淡淡的，眼睛挺亮，皮肤很白，气质有点阴柔。 “哈哈哈，有好戏看喽！”林云轩还没开口问，又听见一阵大嗓门，另一辆马车也飞快地冲了过来。 这马车跑得贼快，几乎一眨眼就到人群跟前了，吓得大家赶紧躲。车夫一拉缰绳，几匹马扬起前蹄，车子猛地停在了人群前面。 “让我先下！” “凭啥？我是你哥！” “别吵了！” “你看着点！哎呦！我眼睛！” 突然，“哐当”一声，车门直接掉地上了！两条人影从车厢里窜出来，落在地上。 “哈哈！我第一个！” “放屁！我才是！” 紧接着，又有两条身影紧跟着跳下车，站在地上，有点无奈地看着前面吵吵的两人。 最后，林云轩才看见李恪有点狼狈地从车厢里爬出来，一边扶正头上的帽子，一边朝这边张望。 “怎么他们几个也来了？”林云轩看着那四个人，有点想笑又有点烦。 “林公子，你在这儿干嘛呢？家里闹鬼了？”李恪扫了眼周围的人群和那几个道士，笑嘻嘻地问林云轩。 林云轩看他衣服皱巴巴的，眼眶发青，肯定是刚才被那四个家伙里的谁不小心撞的，心里有点可怜他。 这家伙皮肤白嫩，跟那帮粗人挤一块儿，能不吃亏吗？ “哈哈！我知道了！肯定是林公子知道咱们要来，特意请了道士欢迎咱们！”林云轩还没答话，程处亮就一把推开李恪，顶着满脸大胡子嚷嚷。 这家伙想什么呢？我请道士欢迎你们？你们是神仙还是妖怪？林云轩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胡说八道的家伙。 “别闹，处亮，听林公子说。”秦怀玉拍了下程处亮的脑袋，让他别瞎扯，一会儿还要蹭饭呢。 “给哥几个介绍一下，这位是龙虎山的无妄大师。他今天来我林府，非说我是妖怪。”林云轩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下。 “妖怪？”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盯着那无妄大师瞧。 “林公子，我信你！你肯定不是妖怪！”这时，第一个跳下马车的俊俏公子跑到林云轩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 “撒手！你这什么毛病……哦，是你啊？”林云轩本来想骂人，大男人见面就拉手，太不像话。 再仔细一看，这不是李丽质吗？男人哪有这么细长脖子的，这可是李丽质的招牌。 “丽质，你总算听我的，把该遮的都遮严实了。”林云轩盯着李丽质红润的嘴唇，挺满意。 今天李丽质穿的是书生衣服，不像平时那样穿唐朝的低领装，这让林云轩挺高兴。 他早把李丽质当自己媳妇了，她身上每根头发丝都是他的，让别人看见，那不吃亏了？ “林公子，别闹了，这道士不好打发。”李丽质低下头，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李恪也皱紧了眉头。这鬼神的事儿，在当下可是大事。他虽然是王爷，也不能硬拦着道士做法事，不然回长安肯定被人告状。 “有什么不好对付的？他是道士，我也不是吃素的！我师父可是救苦救难的太乙天尊，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林云轩一昂头，满脸不在乎。 啥？你师父是太乙天尊？其他人都听傻了，这可是老神仙了，年头久，老百姓都信他，特别尊敬。 “妖孽！你竟敢冒充天尊弟子，简直大逆不道！”没等大家回过神，无妄大师已经指着林云轩，扯着嗓子骂开了。 我混这么多年都不敢说自己是真神的徒弟，你个小屁孩一来就敢装太乙天尊的弟子？你咋不直接说你爹是玉皇大帝呢？ “林兄，别瞎说！”李恪赶紧拉林云轩。 “他都能叫大师，我咋就不能是太乙天尊徒弟？”林云轩眉毛一挑，冷冷盯着无妄。 “人家是有真本事的。”李恪看了眼无妄那一把白胡子白眉毛，看着挺唬人的样子。 “错！大错特错！”林云轩一脸正气，“我师父教我法术时就说了，别在人前显摆。但我今天看这妖孽用点小把戏就敢骗人，必须扒了他的皮！” 周围人看看林云轩，又看看无妄大师，都懵逼了，不知道该信谁。 “无妄，要不咱俩比划比划？”林云轩看着有点发愣的无妄。 “比划？”无妄大师有点懵，他们这行哪兴这个？都是骗子，斗法不就是互相拆台吗？要被同行骂死的。 “看吧！”林云轩指着无妄，“你说我是妖孽，我说你是妖孽。老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到底谁是妖孽，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这下老百姓更迷糊了。看林家带着兵来的，抢钱抢女人肯定没戏了，那就看热闹呗。 听林云轩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谁是妖怪总不能靠嘴皮子吧？谁本事大谁就是真修道的，否则就是骗子。 程处亮瞪着大眼睛，看看无妄，又看看林云轩，一脸贼他妈兴奋。 他们这几个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有热闹不看白不看。 “怀玉兄，你看那小子手！”房遗爱眼尖，一下发现李丽质的小手正攥在林云轩手里，惊得不行。 我去！这可是大唐最金贵的公主啊！像这样抓着公主的手，他们这些二代想都不敢想。 “就你屁事多！人家给长孙冲戴绿帽，又不是给你戴！”秦怀玉拍了他脑袋一下，笑得贼坏。 “对啊！长孙冲那小子跟咱不对付，这下有他好看的了！”房遗爱乐坏了，看林云轩的眼神充满崇拜。 第一百三十一章：巴不得看场好戏 大哥，你厉害啊！连长孙家的媳妇都敢抢？ “几位长安来的兄弟。”林云轩笑嘻嘻地看着程处亮他们。 “你们说，人家上门来踩场子，我要接招，他又怂了，这咋办？”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几个货巴不得闹大，李恪倒是想息事宁人。 “那不行！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程处亮嘴一咧，顺口溜就蹦出来了。 “就是，没真本事就别硬装。”房遗爱也嚷开了。 “那就这样，我和这位无妄大师立下生死文书，麻烦几位长安来的兄弟给做个证？”林云轩继续拱火。 “行啊！喂，牛鼻子，比不比？不比老子现在就捆你去见官！”程处默两步跨到无妄面前，一把揪住他衣领。 这几个长安来的公子哥，平时就横惯了。林云轩被冤枉成妖怪，他们早憋着火。现在林云轩要跟老道斗法，他们巴不得看场好戏。 “对！跟他比！” “不比你就是心里有鬼！” “赶紧的，让大伙儿开开眼！” 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起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才不怕事儿大，越大越精彩。 “比就比！怕你不成？”无妄看看激动的人群，想想自己多年攒下的名声。最关键的是，林云轩看着这么年轻，能有什么真本事？ 他们这行，没点岁数，没几根白胡子，连像样的法术都学不到手！ 看无妄答应了，林云轩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老骗子，等着瞧吧。 “绿珠，拿笔墨！”林云轩喊了一声。 “是！”绿珠麻利地从书房拿出笔墨纸砚，还搬来一张桌子。 “我说，你写！”林云轩口述赌约内容，绿珠执笔记录。 “少爷，真要签生死文书？”绿珠写完，担心地看着林云轩。 “当然，他死定了！”林云轩按下手印，冷冷盯着对面的无妄。 “牛鼻子，该你了！”无妄还没完全回神，程家兄弟已经冲到他跟前，不由分说抓起他右手拇指就往印泥里按。 “嘿，成了！”程处亮看着文书上两个鲜红的手印，咧嘴大笑。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在长安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道士斗法呢，够回去吹一年了。 “林公子，你真要和他比吗？我听说他挺厉害的。”李丽质仰着小脸，眼里满是担忧。 “丽质，他是厉害，可我更牛！我师父可是天乙天尊。”林云轩笑嘻嘻的，看着她粉嫩的小脸，真想咬一口。 “都这时候了，还想这些……”李丽质被他看得小脸通红，害羞地低下头。 “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答应我，要是我赢了这老道，你就让我亲一下，不许跑。”林云轩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心痒痒的。 “嗯。” 李丽质的声音小得跟蚊子哼似的，要不是林云轩就挨着她站，根本听不见。 “怀玉兄，林兄这干嘛呢？”程处亮看着林云轩和李丽质在那磨叽，捅捅秦怀玉，一脸懵。 “可能……在运功吧？你看李丽质脸都红了，功力不浅。”秦怀玉瞥了一眼就扭开头，心里直嘀咕：这林公子真是绝了，见缝插针撩妹，不是在装蒜就是在撩妹的路上，服。 “那我能跟李丽质运功不？”程处亮粗声粗气地问。 “不行！”秦怀玉回得干脆。 “为啥？”程处亮不服，林云轩也没比他多只手多只耳朵，凭啥？ “因为你爹得抽你，长孙冲也得抽你！”秦怀玉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咳咳，林兄，咱是不是该开始了？”李恪清了清嗓子，提醒林云轩。 这么多人看着呢，李丽质还穿着男装，你一个大老爷们老盯着另一个“男人”看，像话吗？观众都等着看热闹呢，得尊重人家。再说了，你没看见长安老百姓眼都直了？这风气可不好。 “哦哦，好，开始开始！”林云轩哈哈一笑，对大伙儿解释，“刚我师父托梦，说这小兄弟有喜事，一高兴把正事忘了。” 无妄大师鼻子差点气歪。你逼我签生死状，自己倒好，跑去跟人“谈情说爱”？还有没有点比赛精神？还管不管对手死活了？ “刚才这位大师死活了？ “刚才这位大师露了一手，现在轮到我了。”林云轩朗声道，然后朝后一招手，“绿珠，拿碟醋来！” 啥？拿醋？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勾勾盯着林云轩，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比法术不都是画符、舞剑、念咒吗？端碟醋上来算怎么回事？这是看大家站累了，想弄盘凉拌羊肉？ 有人想到这儿，还真有点馋了。 绿珠赶紧端上来一大碗醋，生怕不够用，这可是关系到少爷性命的大事。 林云轩一看都乐了，这分量够林家吃好几天的，腌糖蒜呢？ 他拿过一张白纸，毛笔蘸了点醋，刷刷刷在上面画起来。绿珠和李丽质凑近了看，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搞啥名堂？” “谁知道呢，我还以为真有羊肉吃……” 王老二，你这脑子咋琢磨的？这么多人分你一盘羊肉，你咋不直接让他给你整个媳妇呢？ “你少来劲，刚才你吧唧嘴比我动静还大呢！” 林云轩在那边埋头画个不停，人群里议论声就没停过，大伙儿都看不明白林云轩在鼓捣啥玩意儿。 就无妄大师一个人，脸煞白，眼睛死死黏在林云轩身上，那眼神吓人得很。 过了好半天，林云轩把毛笔一扔，对着白纸呼呼猛吹。吹完，才满意地点点头。 “无妄大师，看看我的法力！”林云轩笑嘻嘻地看向无妄。 无妄大师身子一哆嗦，他立马就明白了林云轩那笑里藏的东西。 这小子是要砸我饭碗啊！ “来来来，大伙儿都瞧瞧，这纸上是不是啥也没有？”林云轩把那张写了字的纸拿到李恪、程处亮、程处默他们眼前。 几个人瞪大眼睛使劲瞧，都摇脑袋，一脸懵地看着林云轩。他们明明看着林云轩在那儿写了画了大半天，咋啥也没有？ “咋样？是不是没有？”林云轩乐呵呵地问。 几个人点头，都盯着他，等着他给个说法。 第一百三十二章：耍宝的戏台子 林云轩没理他们，又把纸递给旁边看热闹的人，挨个儿让他们看。 “真的啥也没有！” “怪了，刚才明明看他写字来着？” “是啊，咋一片空白？” 看热闹的挨个接过纸，仔细看完，脸上全是纳闷儿。 “咋样？是不是啥也没有？”林云轩笑嘻嘻地问这帮吃瓜的。看热闹能看这么久，腿不酸吗？ 听他这么问，围观的人和李恪他们全都点头，那表情活像等着老师讲课的小学生。 “现在，就让大家开开眼，瞧瞧我这法术！”林云轩把纸凑到火苗上轻轻烤了一下，猛地举高！ 大中午的太阳底下，那烤过的纸上，清清楚楚显出字和图来了。 “画的啥？” “写的啥字？” “别挤！挤前面去你也不认得字啊！” 刚才还空白的纸突然冒出字画，这群人的好奇心一下顶到了天灵盖，都挤上来要看。 程处亮手脚最快，一个箭步冲过来，抓起林云轩手里的纸就看。 “哈哈哈，这画的是个乌龟？”程处亮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图形，笑得不行。 “你啥眼神啊？这能是乌龟？你家乌龟长这样？”林云轩撇撇嘴，看着程处亮，这小子不光脑子不太好使，眼神也够呛。 “这是王八！懂不？”林云轩戳了戳那画儿。他画得不咋地，但乌龟王八还是分得清的。 “怀玉，这有啥不一样啊？”程处亮被林云轩说得脸上有点挂不住，赶紧找秦怀玉他们帮忙。 “嗯，王八能吃，乌龟不能吃！”秦怀玉同情地看了程处亮一眼，心想早跟你说了要稳重，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当着这么多人面露怯了吧。 其实他自个儿也不太清楚区别在哪儿，不都是水里爬在哪儿，不都是水里爬的玩意儿？还能有啥讲究？ “李恪，来来，考考你，这底下写的啥字？”程处亮指着画下面那行字问李恪。 他认字不多，看不懂，只能换个法子问。 哟，这小子不傻嘛，还挺会耍心眼。李恪看了眼那字，又看看程处亮。 “无妄大师是王八精！”李恪小声念了出来。 “无妄大师是王八。 “无妄大师是王八精？”李恪这一念，大伙儿都抬头去看无妄大师。 那眼神，跟之前看他做法事时的崇拜劲儿可不一样了，里头都带着点别的意思。 “来来来，谁想学这法术？我教他！”林云轩把大家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慢悠悠地说。 “那必须是我啊！”林云轩话音刚落，程处亮就急吼吼地蹦了出来。 “喏，蘸点醋在纸上写就行。”林云轩把笔递给他，笑呵呵地看着。他有点不看好程处亮。 有点不看好程处亮。 这家伙一看就没啥墨水，怎么敢抢这种文化人的活儿？ 程处亮接过毛笔，笔尖悬在纸上老半天，悬在纸上老半天，就是落不下去。 秦怀玉他们看得脸都黑了，你小子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这活儿是你该干的？上去装啥啊，这不是瞎子考状元，纯属丢人吗？ 看热闹的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得很。这几个京城来的爷，看着挺有派头，这一笔下去，指不定写出啥惊世大作呢。 “林兄，能……能画画不？”程处亮憋了半天，抓耳挠腮实在憋不出字。现在下去实在憋不出字。现在下去太丢脸了，只好转头问林云轩。 “你……随便吧……”林云轩也是服了。有热闹你冲第一，这下知道丢脸了吧？ 一听能画画，程处亮唰唰几笔就在白纸上画开了。画完，他看着还挺满意，学着林云轩的样子使劲吹气。 等墨迹差不多干了，林云轩教他把纸放火上慢慢烤。没一会儿，画就显出来了。 “来来来，怀玉兄，看看小弟来，怀玉兄，看看小弟的画！”程处亮得意地把烤好的纸递给秦怀玉。 秦怀玉他们几个凑过去一看，互相看了看，嘴角眉梢都憋着笑。 “那啥，处亮啊。”秦怀玉忍着笑，“这小人是骑了条狗吗？” “没错，你看这狗腿这么长，还吐着舌头呢，好大一只狗啊。”房遗爱指着那画，眼睛瞟着程处亮，脸上却带着点可怜他的意思。 “什么狗！这是马！马！马！重要的事我说三遍，听见没？”程处亮一下子就火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说我画得像狗？我以后还怎么混？这朋友还能不能做了？ “你们一个个眼睛白长了？马和狗都分不出来？没见识！” “这是马？怎么连鬃毛都没有？还有这小人是谁啊？”秦怀玉假装仔细看了看那狗不像狗的东西，有点纳闷地问。 “这是匹瘦马！那小人就是我爹！怎么样，够威风吧？”程处亮得意地挺了挺肚子。 “噗……处亮，你这画敢拿给你爹看？”一听程处亮说画上那小人是他爹程咬金，秦怀玉和房遗爱当场笑弯了腰。 程处默脸都黑了。这蠢货弟弟，就知道显摆，这下把咱们老程家的脸都丢光了！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眼看这严肃场面又被这四个家伙搅合了，林云轩心情就不爽。我这开的可是斗法大会，不是让你们耍宝的戏台子！ “来来来，都听我说，这法术的秘密啊……”林云轩看了眼脸色发白的无妄大师，清了清嗓子。 “其实特简单！拿笔蘸着醋在纸上写字，等字自己没了，再把纸往火上这么一烤，嘿，字就又出来了！”林云轩一字一句，把这古代的把戏给戳穿了。 “啊？就这？” “我说呢！以前看他们做法事，老闻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儿！” “合着这么多年，咱们全让这帮人给糊弄了？” “这挨千刀的骗子！以前前门那刘麻子多好一人，不就是被这道士用这招说是妖怪，给扔河里淹死了？” 这骗术一拆穿，人群立马炸了锅，大伙儿当场嚷嚷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再看无妄大师那眼神，都带着恨了。 “无妄大师，这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林云轩盯着无妄大师，那表情完全就是个赢家看输家。 第一百三十三章：五彩神字 今天这风头，可算是出大了，还多亏了无妄大师这么个好“帮手”。 下面嘛，该玩票更大的了！ 无妄大师嘴巴张了张，愣是没吐出半个字。 这局面，还能说啥？要么赶紧溜，要么装傻充愣，看对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无妄大师，我刚可说了，我师父那是太乙天尊，本事大着呢。我刚才也就拆穿你这点小把戏。 我要是不露两手真本事，怕是镇不住你这‘妖孽’，对吧？”林云轩看着无妄大师，一脸傲气。现在轮到我主场了，你就等着哭吧！ “那你倒是演啊？”无妄大师觉得这小子表现欲也太强了，都这时候了，不想想怎么收场，还非得接着装。 “行！今儿个就让我师父传我的‘五彩神字’，给大伙儿长长见识！”林云轩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一抱拳。 “五彩神字？” “听着怪玄乎的！” “这玩意儿比那老道刚才耍的厉害吧？” 一听林云轩要亮出太乙天尊教的“五彩神字”，人群立马炸锅了。像无妄大师刚才露的那手，他们见多了，现在还被林云轩当场戳穿把戏，简直一文不值了。 可这“五彩神字”是头回听说，连无妄大师这行家都眼睛瞪直了，想瞧瞧到底是啥模样。 “各位，这可是真神术，不是糊弄人的把戏，我得进屋请师父降旨，大家稍等一会儿！”林云轩朝众人拱拱手，带着绿珠就回院子了。 因为林云轩刚才直接掀了无妄大师的老底，林府上下的人这会儿没那么慌了。 “轩儿啊，你真会法术？”林大奎看着林云轩，一脸担心。 不止他，大伙儿心里都嘀咕着呢。他们可从来没见过林云轩学什么法术，这突然来一下，有点不敢相信。 “哪来什么法术？都是唬人的。周叔，我给你写张单子，你赶紧去药铺买点东西来。”林云轩笑了笑，写了张纸条塞给周叔。 他这“表演”得有点东西配合，这年头，那些玩意只能上药铺找。 “好嘞，少爷！”周叔接过纸条，一溜烟就从后门跑了。 “轩儿，得罪人的事……能免就免吧。那无妄大师在长安也是有头有脸的……”林大奎还是愁眉苦脸。 “他都想弄死咱家了！今天不收拾他，留着准出事！”林云轩一点没犹豫，直接顶了回去。 没一会儿，周叔就风风火火地从后门跑回来了。他也知道这事儿关系到少爷的名声，所以跑得飞快。 “少爷，东西买着了。”周叔把几包用黄纸裹着的东西塞到林云轩手里。 “少爷，这啥呀？”大伙儿瞅着纸里包的那些黑乎乎、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一脸懵。只有绿珠忍不住问出口。 “这可都是调那五彩神字的好玩意儿。”林云轩笑着解释完，马上让人把这些东西都砸成粉，一点点兑成水儿。 在林云轩看来，古代那些道士哪会什么真法术，不就是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再配上些装神弄鬼的动作唬人嘛。 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以前可没少学，心里有底。他现在琢磨的是，搞套什么动作配合一下，显得厉害点，让人眼花。 用啥步法好呢？林云轩一边往瓷杯里倒粉末，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跳个啥舞能显得自己更高大上？ 无妄老道那一套肯定不行，人家都看烦了，还会说你跟着他学。要是就这么直接用毛笔蘸那水往黄纸上一刷，又太普通了，一点不唬人。 哎？要不……用鬼步舞？这舞男女老少都能跟着蹦跶，节奏感强，要是再拉上绿珠一起跳，那效果，绝对能把人晃晕了！ 林云轩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了这后世和广场舞有得一拼的玩意儿。 “绿珠，你懂点音律不？”林云轩笑眯眯地看着绿珠。这丫头真是个宝，脸蛋身材都一等一，就是唐朝这衣裳有点耽误事儿，要是穿上后世那种紧身的，能让人看直了眼。 “懂一点点。”绿珠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少爷怎么突然问这个。不过想想少爷平时那些出格的举动，她又觉得好像也挺正常。少爷的心思谁也猜不准，能猜中才怪了。 “那你会跳舞吗？”林云轩盯着她问，这个很重要，跳舞得踩上点，不然就瞎蹦跶了。 “嗯……会一点点。”绿珠脸微微红了，当着这么多人被问跳舞，她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少爷要是真想看，她可以单独跳给少爷看就行了。 “太好了。”林云轩一听就乐了，这小丫头一向谦虚，她说会一点，那肯定差不了。 这点上，大唐的人还算实诚，不像他以前见过的，会治个头疼脑热就敢吹是神医，拧俩螺丝就敢说有十年老师傅的手艺，那都飘得没边了。 “可是少爷，这跳舞……跟法术有啥关系啊？”不光绿珠，其他人也被林云轩这话搞蒙了。 “咳，这舞是我师父亲传的，专门用来配合施法的，不跳不成啊。” “你没瞧见无妄大师做法的时候，也得走一套步子吗？”林云轩笑着说。古代人老实巴交的，说啥信啥，挺好糊弄的。 几个人互相看看，都觉得林云轩说得在理。对啊，哪个法师做法事不都得踩点特定步子嘛。 林云轩一边哼哼着这首《兰花草》，一边给绿珠做示范动作。他压根儿没注意到，林府上下的人全看傻了。 “发什么愣呢？跟着学啊。”林云轩见小丫头一脸懵，有点急了。这待会儿可是要表演的，总不能跟大伙儿说太乙天尊去玉皇大帝那儿盖章开证明，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吧？ “少爷，这啥歌啊？太好听了。”绿珠这才回过神，一脸崇拜地看着林云轩。跟林云轩唱的这首一比，她以前学的那些歌都是屎，根本拿不出手。 后世的歌本来就比古代的节奏感强，听起来更带劲。头一回听现代歌的人，可不都觉得新鲜嘛。 林云轩撇撇嘴。《兰花草》放后世也就是个启蒙小调，要是让你们听啥电音，还不得疯？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真是头回见 “来，绿巧，你也过来。”林云轩一眼瞄到旁边发愣的绿巧，“咱仨弄个鬼步舞三人组，让大伙儿开开眼，啥叫真正的舞。” 这小妞现在个子只比绿珠矮一点点，看着嫩点，但跳舞绝对没问题。 “啥叫三人组？”绿珠眨巴着大眼睛，化身好奇宝宝。 “三人组就是三个人凑一块儿跳舞的，懂了吧？”林云轩顺手捏了下绿珠的鼻子，其他人赶紧低头假装没看见。 其实鬼步舞挺简单，有点音乐底子的人，认真学个把时辰基本就会了。更别说绿珠、绿巧这种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 大概就花了一个时辰，俩姐妹就学会了基本步子，跳起来有模有样的。林云轩都有点意外，这俩小妮子，回头再教她们点肚皮舞啥的，那不更带劲？ “走！让他们见识见识啥叫真法术。”看着俩小丫头跳得脸蛋红扑扑的，林云轩一挥手。 林云轩打头，昂首挺胸走出院子。俩小丫头端着盘子跟在后面。 林云轩抬眼一看，嚯，这围观的非但没少，人还更多了！他真服了这些人，看热闹难道不觉得饿吗？ 林云轩拿起一张写好字的黄纸，让俩保安队员一人扯着一头拎着。他自己对着天作揖，两只手合在一起。 “救苦救难的太乙天尊啊，您弟子我今天碰上妖怪了，求师父显神通，帮我收拾它。”林云轩在香案上点了一炷檀香，对着天念叨。 李丽质眼睛一直盯着跟在林云轩屁股后头那两个小丫头，心里有点不得劲。 “大哥，这小子今天怎么装得人五人六的？”程处亮看着板着脸的林云轩，觉得别扭，“他平时不都嬉皮笑脸的吗？” “你傻啊你。”程处默白了他一眼，“哪回见爹你不是这副怂样？”他觉得这弟弟净问些没脑子的话。 “各位。”林云轩抬起头，扫了眼看热闹的人，眼神忽然变得有点飘忽，“师父降下法旨了，今儿必须收了这妖怪！为了谢谢师父，大伙儿都跟我一起行礼。” “啥？还得跟他一块儿拜神仙？不拜行不行？”程处亮一听要跟着林云轩拜，立马懵了。这家伙自己玩不过瘾，还要拉上大家？ “你说呢？”秦怀玉翻了个白眼。这么多人都在做样子，你不动？这不是给咱们招人恨吗？ “来，都跟着我。”林云轩对着天就弯下腰。所有人都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一起鞠躬。连缩在角落里的无妄大师，也不得不站起来，对着天拜了下去。 不拜不行啊，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拜的又是老神仙，谁敢出头当刺头？ “师父走了，开干。”林云轩看向众人，刚才那飘忽的眼神一下子没了。 当头儿的感觉就是爽！林云轩觉得自己就像带大伙儿跳广场舞的领队。 “一，二，三，跟上。”林云轩低声一喊，左脚在地上轻轻一点，鬼步舞走起！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林云轩扯着嗓子唱，身子跟着节奏扭。 后面俩小丫头也踩着他的点，动作整齐地跳起来。 鬼步舞的动作不但利索而且好看，还有就是节奏感特别强，只要是旁边的人看到之后都会不由自主的跟着跳起来。 于是，大唐的这个中午，节奏明快的鬼步舞头一回在唐朝人眼前亮相。 一个穿青布长衫的男人，踩着轻快的鼓点，两只手前后摆，屁股跟着扭，脚底下踢、踩、蹦、跺，每一个动作都特别带劲儿。 他身后俩漂亮姑娘又是另一道景儿，跟着欢快的调子，在原地做着叫人眼花缭乱的动作，让人看着，恍惚间觉得是两只野性十足的小猫崽跟着节奏在跳。 好家伙，这两个小丫头跳的舞，可真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开了眼！以前大唐的舞都讲究个轻飘飘、仙气十足的，可今天这个不一样，那节奏明快的劲儿，让人感觉特别新鲜！ 我去！无妄大师这辈子做过多少场法事啊，这会儿整个人都傻了，像个木头桩子钉在那儿。他那帮徒弟也全懵了。乖乖，法事还能这么搞？真是头回见！ 旁边看热闹的老百姓也全看傻了眼，心里直呼：我的天，做法事还能跳成这样？ 秦怀玉他们四个，嘴巴张得老大，眼珠子都快粘在跳舞的三人身上了。李恪更是把眼睛瞪得溜圆，这舞简直像给他开了扇新世界的大门。 一时间，整个林府门口，就剩下林云轩带着俩丫头在“彭嚓嚓”跳得起劲，其他人都跟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 李丽质捂着小嘴，满脸不敢相信。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了，羡慕嫉妒恨地盯着那两个小丫头，能跟着林云轩一起跳这么带劲的舞，他们仨的动作也太默契了，跟练了多少遍似的！ 突然，林云轩拿起砚台里的一支毛笔，“唰”地一下抹在黄裱纸上。纸上立马跳出来几个血红的大字：无妄大师是王八精转世！ 这一下，跟解了定身咒似的，看呆的人群“嗡”地炸开了锅，老天爷显灵了？ 没过一会儿，林云轩趁着跳舞的空档，又从第二个杯里抄起一支笔，往那黄纸上一划溜，嘿！字迹的颜色“唰”地变成了瘆人的绿色！ “哇。”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叫出声，谁见过这么邪乎的事儿？ 接着，林云轩手不停，又从第三个杯里拿起笔再一划，那字唰地又变成了墨黑色。 这下，人群彻底没声了，一个个张大嘴巴，完全被这变来变去的字震住了。 最后，林云轩抄起最后一杯水，“哗啦”泼在那黄裱纸上！刚刚还黑乎乎的字迹，竟然慢慢地、一点点地消失了！ 舞跳完了，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看林云轩的眼神，就跟看活神仙下凡没两样！ “看见没？”林云轩指着无妄大师就开骂，“我师父太乙天尊降的法旨都说你是王八精！你还有啥屁好放？” 无妄大师那个气啊，心里直骂娘：你才王八精！你全家都是王八精！这小子也太没谱了，就不能给老子安个像样点的名头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算烧高香 他狠狠瞪了林云轩一眼，想说点啥，可话到嘴边又憋回去了，这坑是自己挖的啊！ 一开始他做法事说人家是妖怪，现在人家反过来说他是妖怪，这不就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吗？活该！ 突然，他脑子一转，想起林云轩之前说的话了：谁的法术高，谁就是真法师！而且现在还在斗法呢，还没完事儿呢！ 这小子那五彩变色的字虽然邪门，但估计跟自个儿用醋写字也差不多，只是自己没搞懂窍门罢了。 那自己的法术还能拿出来比划比划啊，总比现在干站着等死强！ 想到这儿，无妄又把腰板硬挺起来，对着林云轩大声嚷嚷：“什么太乙天尊的徒弟！你这就是糊弄鬼的玩意儿。”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立马炸窝了。他们刚才可是亲眼见识过林云轩那五彩字的，这么厉害的法术，你说不是神仙徒弟谁信啊？ 那无妄老道自己法术被人拆穿，肯定是嫉妒人家比他强，才故意泼脏水！ “无妄，你还要不要脸了？”有人直接开骂。 “就是！骗了我们那么多次，就是个老骗子。” “你还有脸说别人？” “等着，这就送你去见官。” 林云轩看着群情激愤的百姓，心里满意。他要的就是大家认清这老道是个骗子。 “无妄老道，都这样了，你还有啥说的？老实点让我们送你去衙门，还能少挨顿揍。”林云轩语气平淡。 “林云轩！我龙虎山得道高人，能没点压箱底的本事？”无妄板着脸，“刚才说好斗法，才赢一场就想定输赢？我不服。” “就你还得道高人？骗子一个。”林云轩撇撇嘴，“有啥本事尽管使，我陪你玩到底。”他才不信这骗子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好！这可是你说的。”无妄一听林云轩答应继续比，心里乐开了花，他还有招没使呢。“小的们！起火架锅！道爷今天让你们开开眼，油炸厉鬼。” 旁边几个小道士赶紧从马车上搬下一口大锅，架上柴火，倒上猪油烧起来。 没一会儿，锅里就滋啦滋啦响，飘出一股油香。 看热闹的人群闻着味儿，肚子更饿了，同时对无妄说的“油炸厉鬼”也更期待了。毕竟是在长安抓鬼多年的“大师”，刚才虽然露馅了一个法术，说不定真有点别的本事？ 甚至有人盯着冒烟的油锅想，要是无妄大师能顺便炸点吃的就好了。这帮吃瓜群众从上午站到现在，腿也酸了，肚子也咕咕叫了！ 无妄抽出背后的桃木剑，扫了眼众人，准备上场。 “无妄大师，等等。”林云轩突然拦住他。 无妄看向林云轩，眼神先是有点懵，但很快就变成了得意。他纳闷这小子为啥拦他，接着就明白了：肯定是林云轩不认识这法术，怕了，想认怂呗！ 晚了小子！刚才那么威风，弄些怪动作，还一口咬定我是王八精……现在知道怕了？ 无妄大师心里盘算着，脸上挤出点笑。他现在不指望今天能弄死林云轩了，能平安离开这儿就算烧高香。 “小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嫩了？知道本大师法术的厉害了吧？”想到这儿，无妄大师有点得意地瞅着林云轩。 “无妄大师，你想多了。”林云轩笑了笑。 “那你干嘛拦着我做法事？”无妄大师一脸不明白。 “是这样。”林云轩说，“我呢，正好也从师父那儿学了点油炸厉鬼的法子。要不，咱俩比划比划，互相瞧瞧？”林云轩脸上笑眯眯的，看着真像是要跟无妄大师切磋。 “这……”林云轩这话一说，无妄大师有点犹豫了，心里直打鼓：难道这小子真会油炸厉鬼？ “无妄大师，可别拒绝啊。”林云轩还是笑眯眯的，眼睛扫了圈看热闹的人。 “大伙儿，给无妄大师鼓鼓劲儿。”林云轩大声喊。 “你这骗子，人家给你机会你还不要？” “不敢比就直说，我们现在就把你扭送官府。” “大师，快答应吧，我们都等饿了。” 无妄大师看着激动的人群，心里直骂：这都什么人啊！刚才说要抄林家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大师叫着。现在翻脸就叫骗子！ 可这情况，他也不能说不干。真要拒绝，他敢肯定这些老百姓立马，他敢肯定这些老百姓立马就能把他捆了送官。 “行，我答应。”无妄大师看了林云轩一眼，觉得应该没啥大问题，就应了下来。 “好！那请大师先来，你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林云轩把这话说得特别重。 “几位中间人，这老道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吧？”林云轩又看向程处默他们，他等会儿还得靠这些人办事呢。 程处亮几个人互相看看，都没明白林云轩啥意思。 无妄大师也懒得管林云轩说啥，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想把这表演弄好。要是搞砸了，他估计这些人真能拿绳子把他绑去官府。 他脚下踩着七星步，手里挥着桃木剑，嘴里念着念了无数遍的咒语，身子晃来晃去。 以前他这么弄，觉得挺自在挺潇洒的。可今天，这帮看热闹的刚看了林云轩那鬼步舞，再看无妄大师这一套，就有点看不下去了，对他指指点点。这让无妄大师心里有点发毛。 无妄大师手里的桃木剑越挥越快，脚步带动身子也越动越快，旁边的人看着都有点眼花了。 折腾了好一阵子，无妄大师感觉顺了点，心里才稍微踏实。接着，他大袖子往外一甩，一个绿色的光团从袖子里飞了出来，飘在半空。 “鬼火。”旁边看热闹的人吓得齐刷刷退了一步，都一脸害怕地盯着半空飘着的那团绿火。 再看无妄大师时，刚才那种瞧不起和生气的眼神也没了，都带上点害怕的意思。 瞅见大伙儿脸色变了，无妄大师心里得意，手上桃木剑连着挥了好几下，袖子也使劲甩。那团鬼火还真像活的似的，慢悠悠朝油锅里飘。 第一百三十六章：真是鬼火 “快！那鬼东西要跑。”眼看鬼火就要飘进油锅，旁边有人急了，催无妄大师赶紧拦住它。 这玩意儿要是进了油锅，瞅着里面滚油翻腾的样子，想想都知道那油得多烫！ 无妄大师嘴角一扯，袖子一拂，那鬼火还真就跟大伙儿担心的一样，一头扎进了油锅里。 “哎。”看热闹的人看见鬼火钻进油锅，都忍不住叹气，觉得无妄大师这下肯定没辙了。 谁知无妄大师见鬼火进了油锅，一点不慌，把右手的桃木剑换到左手，右手直接就往那滚油锅里伸！ 这架势看得吃瓜群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无妄大师这是要光着手进油锅抓鬼？ 大家还没琢磨明白呢，无妄大师的手已经快得看不清，伸进了油花乱溅的锅里。 一股白气“嗤”地从锅里冒起来，除了林云轩，其他人全都捂上眼睛，不敢看这惨样。 “哈哈！可算逮着你了。”就在这时，却听到无妄大师大笑起来，手里捏着张黄符纸，高高举着。 再看他那条胳膊，居然啥事没有，连个红印子都没起！ 好像生怕大伙儿看不清，无妄大师特意光着手臂，紧紧捏着那张黄纸，绕着场子走了一圈。 “神了！真的一点没伤着。” “是啊，这总该是真本事了吧？” “其实这无妄大师有点能耐，就是有时候爱耍小聪明。” “嗯，不然光靠骗，哪能混出这么大名声。” 旁边看热闹的嘀咕起来，见识了无妄大师这一手，他们自动就把之前大师骗人的事儿给看淡了。 “来来来，大伙儿看仔细，我已经把鬼怪收到符里了！这鬼，就是这小子的魂魄。”无妄大师抖开符纸，手指头猛地指向林云轩。 “啥？林公子真是鬼变的？”吃瓜群众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这林公子不还说是太乙天尊的徒弟吗？怎么又成鬼了？到底该信谁啊？ “妖孽！你魂魄已在我符中，现在投降，我还能饶你一命。”无妄大师瞪着林云轩，厉声喝道。 “啥？会死？”林大奎和几个林府的下人顿时慌了神，赶紧凑到林云轩跟前，围着他上下看，想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 李丽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云轩，生怕他出事。 “行了行了，别装了！死什么死，看我破了你这把戏。”林云轩走到无妄大师跟前，拿着扇子朝他扇了几下，一脸嫌弃，“老家伙，你这装模作样的本事也不赖嘛。” 说实话，无妄大师刚才那几下表演配合得确实挺好。要不是林云轩知道底细，差点也以为是真功夫。 “可惜啊，真是可惜。”林云轩看着无妄大师直笑，那眼神明晃晃写着：你的老底我可清楚得很。 “你……你什么意思？”无妄大师心里咯噔一下，吓得瞳孔一缩。 “意思就是，你这套把戏换个地方没准能唬人，可惜今天撞上我，算你倒霉。”林云轩语气冷了下来。 “少在那胡扯。”无妄大师脸色一变，指着油锅对林云轩叫道，“你刚才不是放话说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来啊！把手伸进这油锅里试试。” 他这话一出，周围人的目光唰地全集中在林云轩身上。刚才可是他自己放的话，这下总不能赖账吧？ “怀玉，你说林公子真敢把手伸进那油锅？”程处亮瞅着咕嘟咕嘟冒泡的油锅，有点担心地问秦怀玉。 “换你，你伸不伸？”秦怀玉直接翻了个白眼。这问的啥话，林公子能跟你一样虎？ “嘿嘿，那可说不准。”程处亮干笑两声，其实他心里也没谱。 林云轩走到油锅边看了看，转头就对无妄大师说：“大师，这样，你现在把手伸进去，我立马跟着伸！够意思吧？” “这……”无妄大师脑门上瞬间冒汗了，一脸为难。 “我刚才表演的时候不是伸过了吗。”无妄大师眼珠一转，声音拔高了，“你不敢就直说，别找借口。” 他这么一说，吃瓜群众和程处亮他们看林云轩的眼神也有点犯嘀咕了。这规矩是你自己定的，现在又反悔，让他们这些看戏的也觉得有点没意思。 林云轩像是看穿了大家的心思，咧嘴一笑：“各位是不是奇怪我为啥不伸手？” “其实简单得很，这也是个骗人的玩意儿！我这就给大家说道说道。”他没等别人接话，自己就讲开了。 “首先，那飞来飞去的‘鬼火’，压根不是鬼，就是白磷。”林云轩先从鬼火说起，觉得正好能让大家别那么迷信。 “啊？不是鬼火？” “我不信！那火苗子还会跑呢。” “就是啊，这咋说得通？” 看到大家还是不太信，林云轩低头琢磨了片刻，然后对程处亮他们说：“你们去翻翻这老道的怀里。” 一听要搜身，无妄大师脸唰地白了，赶紧捂住胸口想跑。 程处亮他们哪会让他溜，一把薅住他，在他怀里乱摸一通，摸出个小白瓷瓶递给了林云轩。 林云轩打开瓶子，拔掉塞子看了一眼，突然一扬手。天上立马飘起好多绿幽幽的鬼火，晃来晃去。 “嚯！真是鬼火。” “乖乖，开眼了。” “原来鬼火真是林公子说的白磷搞的。” 看着满天飘的鬼火，这帮看热闹的总算信了鬼火是白磷变的。 “那空手下油锅呢？”林云轩盯着无妄大师发白的脸，笑了笑。 “各位，刚才都瞧见这无妄大师空手在油锅里抓鬼了吧？”林云轩转头问看热闹的。 “对啊，油都咕嘟冒泡了，大伙儿都看见了。” “就是就是，这个总不能也是假的吧？” “底下烧了那么多柴火，那油得多烫啊。” 听着大伙儿议论，林云轩光笑不说话。他心里门儿清这把戏，但现在得让大伙儿好奇心吊起来，等会儿真相说出来才能气死他们。 “林云轩，难道那个油锅是假的？”连李丽质都忍不住凑过来问。 “油锅当然是真的。”林云轩摇头，这傻姑娘也被老道忽悠了。 “嘿嘿，我懂了！油是假的。”林云轩刚要解释，程处亮就扯着嗓子喊。 第一百三十七章： 蒙在鼓里 “油也是真的。”林云轩没好气。这都什么眼神，没看见锅里油还在冒泡吗？ “那到底啥是假的？”李恪也凑上来。他在宫里都没见过这么唬人的把戏。 “都是真的。”林云轩要被这群人气笑了，怎么老问不到点上？ “嘁。”程处亮一摊手，那意思：你说了跟没说一样。 “油锅炸鬼都是真的，关键在于他往油锅里加了东西，还挑了时候。”林云轩走到油锅边，指着锅说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更懵了，完全听不懂他在说啥。 “不信是吧？行，来人，拿瓶醋来。”林云轩不多解释，事实胜于雄辩。 怎么又是醋？看热闹的心里犯嘀咕，今天跟醋杠上了？ 林云轩让人重新生起火，架上个更大的铁锅。他先把一小瓶醋倒进锅里，再让人慢慢把猪油倒进去。 “点火。” 林云轩一声令下，边上立刻有人点着了木柴。没一会儿，油锅里就咕嘟咕嘟响了起来，开始冒泡。 林云轩瞅了瞅那些泡泡，把袖子往上一撸，就要把手往里伸。 “林公子，真没事啊？”忽然，旁边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林云轩抬头一看，是李丽质走过来了，脸上全是担心。 “丽质，别怕，别看这油好像滚开了，其实一点都不烫。”林云轩笑着安慰她。 说完，就把右手直接伸进了那翻滚的油里。 这一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林云轩的右手。 林云轩笑嘻嘻地看着大伙儿，过了一会儿才把手抽出来，笑着给大家看。 “嘿，真的一点没伤着？” “可不，跟那老道士玩的一样。” “原来又是唬人的把戏啊，哈哈，学到了学到了。” 看到这么精彩的“法术”居然又是骗人的，周围的老百姓更起劲地议论开了。 “哪位有兴趣也来试试？真的一点不烫。”林云轩笑嘻嘻地看着这些有点被耍了、正不爽的围观群众，想拉他们也来试试。 结果这群人互相推搡着打哈哈，半天也没人敢上前。 “处亮，别给咱老程家丢人。”程处默捋了把胡子，冲程处亮嚷道。 “去就去。”程处亮脖子一梗，走到林云轩跟前，低头瞅了瞅锅里翻滚的油。 “真没事？”程处亮那黑脸上汗珠子都冒出来了。 “大哥，麻利点儿吧。”林云轩看了眼还在咕嘟冒泡的油，有点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这戏法可拖不得，跟别的把戏不一样。 “行吧。”程处亮又看了眼滚开的油泡，眼睛一闭，猛地就把手捅了进去。 “哇！这油真不烫啊。”豁出去的程处亮手一伸进去，发现油温乎的，立马惊喜地叫了起来。 “起开。”程处亮还没乐呵完，程处默一把将他推开，自己把手也伸进了油锅。 “哥，你刚才咋不跟我抢啊？”程处亮看着哥哥把手从油锅里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翁声翁气地问。他总觉得哥哥这事办得不地道，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爹不是常说遇事要抢先吗？哥这是给你机会呢，还不谢谢哥？”程处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程处亮的肩膀。 “哦，谢谢哥。”程处亮一想也是，哥没让房遗爱、秦怀玉他们上，就让他上，看来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林云轩看着这俩活宝，简直无语。这哥俩真是亲生的？程处亮该不会是买宅子时候人家白送的吧？ “两位大哥，别聊了，我要开始下个节目了。”看这俩货还盯着油锅里的油唠个没完，林云轩有点烦了。 “大伙儿肯定奇怪，为啥先倒醋再倒油，手伸进去就不烫了？”林云轩扫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 “对啊林公子，这是咋回事？” 人群里果然有人大声问了出来。 这届观众真不错，知道配合着问问题。 林云轩挺满意，举起手往下压了压，让他们安静。 “这事儿吧，其实很简单。醋这玩意儿，大伙都知道，一倒锅里就冒烟。油呢，得过会儿才冒烟，这说明醋比油更容易‘开锅’。 他们耍的就是这个花招。”林云轩本来想说醋的沸点比油低，可一想跟一群没念过书的人说没念过书的人说这个，根本白费劲。 “那个无妄大师，趁我们不注意，先把醋倒锅里，再倒油。火一点，醋就先开了，看着就跟油滚了似的。”林云轩接着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说呢，油刚倒下去咋就开了。” “这帮人太坏了，净想着骗我们。” “就是！要不是林公子说破，咱还蒙在鼓里呢。” 林云轩笑嘻嘻地看着大家反应，挺享受大伙的夸赞，感觉自己在百姓心里的形象又高了一截。 “好了，把戏是拆穿了，不过我不建议大家回家试。这火候可不好掌握。”林云轩又补了一句。 李丽质看着林云轩在那儿说个不停，眼睛都亮了。她是真没想到，林公子不光会讲故事，还懂这么多门道。 “行了，无妄大师，你表演完了。来而不往非礼也，该轮到我表演油炸厉鬼了。”林云轩笑着看向无妄大师，这话却吓得老道一哆嗦。 “来来来，上大锅，生大火。”林云轩朝保安队一招手。 是时候让大家看看真正的油炸厉鬼了。 林府的下人一听招呼，赶紧忙活起来。生火的，添柴的，忙得团团转。 旁边的吃瓜群众看他们忙活，又好奇了：刚才不是演过油炸厉鬼了吗？怎么又来一出？ 不一会儿，一口大锅架在了场地中间。看着锅里油烟直冒，大伙都觉得这次油锅肯定是真的了，刚才无妄大师那会儿可没这么大烟！ “周婶，面拿过来。” “哟，这是要干啥？现做吃的？” “看着像啊，不然搬面出来干嘛？” “今天这热闹看得值，还能蹭口吃的。” 看林云轩叫人把面抬出来，围观的都开始嘀咕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云轩笑嘻嘻地冲这群看啥都不嫌累的街坊邻居拱拱手：“各位，为我林家的事站这么久，腿都酸了吧？肚子也饿了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这不是找死 今儿，我就拿这点面，给大家炸个油条。”他真是服了这帮人，大中午的站那儿，也不嫌累得慌，也不饿？好歹搬个小马扎啊！ 林云轩把切好的面块一块块放进油锅。“滋啦”一声，一股油炸的香气立刻飘了出来，直往人鼻子里钻。 大伙儿伸长脖子盯着锅里翻滚的油条，这玩意儿对他们来说可稀罕。虽然明玥在南市早上也卖油条，但那是给手里有点闲钱的人准备的，普通老百姓，谁天天舍得吃早饭？ “瞅着，这就是油条吧？” “肯定是啊，听说林公子的姐姐就在南市卖这个。” “看着就香喷喷的。” “炸这么多，林公子应该会给咱们尝尝吧？” 眼巴巴瞧着林云轩用长筷子拨弄锅里胀大的油条，好些人的心也跟着那筷子上下翻腾，有的口水都快兜不住了。油条对他们可是难得的好东西，都盼着林云轩炸完能分上一口呢。 旁边的无妄大师眼都看直了，完全懵了：这……这斗法呢！怎么搞起炸油条来了？ 没多大会儿，锅里的油条就变了个样，炸得金黄膨大，香味直飘。 “丽质，你先尝尝，外头轻易吃不到。”林云轩夹起一根油条放盘子里，吹了吹，递给李丽质。 “哥，还是……你先吃？”李丽质好歹是公主，大庭广众直接啃有点不好意思，顺手就把盘子递给了旁边的李恪。 李恪用筷子夹起来，小心咬了一口。一股从来没闻过的香气直冲鼻子！嘴里又松又软，混着油香，那滋味绝了！ 看李恪吃得眼睛都亮了，旁边的秦怀玉几个哪还忍得住，呼啦一下就凑到油锅边，嚷嚷着也要来一根。 林云轩赶紧把他们轰开：“边儿去边儿去！这油锅滚烫冒烟的，沾上就得掉层皮。” “哥几个，稍等啊，油条马上来。”林云轩让周婶把刚炸好的油条从锅里捞出来，装盘端给了秦怀玉他们。 “嚯！这也太香了！大哥，跟这油条一比，我以前吃的那都不叫玩意儿。”程处亮几口就把抢到手的油条吞了，扯着嗓子喊，眼睛还直往油锅里瞟。 “程处亮！说了多少回了，吃东西的时候别提那些恶心玩意儿。” 秦怀玉瞪了他一眼。他正要把油条往嘴里送呢，被程处亮这么一嚷嚷，举着油条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别提多别扭了。 “梁志勇，你带保安队的兄弟，把这些油条分给大伙儿。看了一天热闹，也都饿了吧。”林云轩叫过梁志勇，指着油锅里还在翻滚的油条吩咐道。 他太清楚了，这好吃的要是让老百姓一哄而上，那可就乱套了。 “大伙儿别急，油条有的是，管够。”林云轩冲着已经开始骚动的人群喊道。 “林公子放心，我们肯定不抢。” “就是就是，今天要不是林公子，午饭都没着落呢。” “林公子真是好人，心里想着咱老百姓啊。” 围观的百姓一听林云轩这么说，七嘴八舌地应和着，都夸他。 梁志勇一招手，几个保安队员立马端着油条走上前，挨个分给人群。 这些人都是头一回吃油条，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往嘴里塞，嚼得喷香。那一双双原本饿得没什么神采的眼睛，一下子都亮了。 “真好吃！还想再来一根……” “行了吧你！能吃上一根不错了，真当人家开善堂的，随便你吃啊？” “没看见保安手里那棍子？老实点吧。” “就是，那几个保安瞧着就不是好惹的，膀大腰圆的。” 几个还想伸手去拿的，立刻被旁边的人拽住了。林云轩看着这情形笑了笑，幸好他聪明，让保安队分发。 不然，真可能闹出乱子。他可从来不敢指望老百姓个个都那么自觉，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各位，油条吃得还香吧？”看着最后一根油条也被人吃掉，林云轩笑着问。 “香！真香。” “这东西就叫油条？” “多谢林公子啊。” 老百姓里倒也有不少晓得好歹的，纷纷道谢。毕竟人家不给吃的，他们不也得在这儿干看着？ “觉得好吃就行！以后想吃啊，直接去南市林氏生煎铺买，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林云轩笑嘻嘻地又给自己铺子吆喝了一嗓子。说完，他走到油锅边瞅了一眼，然后板起脸，看向无妄大师。 “无妄道人，你看这油够热不？我可真要炸厉鬼了。” 林云轩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了。 连无妄大师也懵了，直勾勾看着林云轩，完全搞不懂他想干嘛。 不是都把骗局拆穿了吗？这小子为啥还要自己表演油炸厉鬼？ “林公子，你这是为啥啊？”李丽质走过来拽了下林云轩袖子，一脸困惑。 “丽质，你知道我刚才为啥炸油条吗？”林云轩冲她笑了笑。 “对啊，为啥？”李丽质看他笑，心里更没底了，难道炸油条有啥说法？ “你挺聪明，我刚才炸油条，就是要让大家看清楚，这油是真滚烫！不是无妄大师糊弄人的那一套。”林云轩盯着无妄大师，眼神有点冷。 “林兄，你这又是何苦？骗子都抓现行了，直接送官府不就完了？何必自己真去试？”李恪也过来劝。 他现在可指着林云轩呢，皇上下了死命令，必须保证林云轩安全。万一林云轩出点岔子，他可没法交代。 “小恪你别劝，我这人说话算话。既然跟这老道约好比试，我就非得表演个真的油炸厉鬼不可。”林云轩摆摆手。 他转头对还在发愣的围观群众喊：“各位！油条都吃过了，这油锅是真是假大家心里有数了吧？现在请大伙儿替我做个见证。” 这家伙到底要干啥？围观的人回过神，更迷糊了。 “我那师父太乙天尊教过我一个法子，下油锅就跟洗澡一样轻松。可惜一直没机会露一手，今天碰见无妄大师，正好让大家开开眼。”林云轩看大家不明白，大声说道。 啥？这人疯了吧？要整个人跳进滚油锅里？这不是找死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只能投降 看着那还冒烟的油锅，所有人都惊了。这锅刚炸过油条呢，肉皮沾上就得糊，更别说整个人下去了。 “秦兄，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房遗爱捅捅秦怀玉。 “不像，说话挺有条理啊，还知道先炸油条证明油热。换你，你能想到这招？”秦怀玉盯着林云轩，表情认真。 “轩儿，你刚才说的不是胡话吧？”林大奎几步跨过来，伸手就往林云轩脑门上一摸。 “也没发烧啊，怎么大白天的说胡话呢？”摸完体温正常，林大奎嘀咕着。 “少爷，别闹腾了！现在就把这老骗子送官府不行吗？干嘛非得往那油锅子里跳啊？”朱为民也赶紧跑过来，一把拉住林云轩的手。 “少爷，别跳啊！您还要给我们讲课呢。”绿珠一听林云轩真要跳油锅，吓得够呛。现在林云轩在她心里的位置可太重要了。 “林公子，你不是说要亲……亲我一下吗？你别跳了，我……我现在就让你亲。”李丽质凑到林云轩身边，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她脖子连着脸蛋都红了。 看他们一个个都这么担心自己，林云轩心里热乎乎的。来大唐这些日子，混得还不错，交下了这些真心对自己的亲人朋友。 “怀玉兄，咱把这老骗子捆了送衙门，让官府砍了他脑袋，咱们是不是就能去林府蹭饭了？”程处亮拍着肚子，眼神里全是担心。 “处亮，你这嘴怎么这么笨！想劝林公子别跳就直说呗，扯什么去人家家蹭饭？”秦怀玉给了程处亮脑袋一巴掌。 他往前几步，对林云轩说：“林公子，咱好歹也算个中间人，骗子都让你揭穿了，要不……见好就收？” “秦兄弟，那可不行。”林云轩摇摇头，眼睛盯着无妄大师，“我说了要让他心服口服，就得办到。再说了，我不先跳，他肯跳吗？” 送官府？谁知道这老小子背后有啥靠山。就凭他那点名气，官府说不定就放他一马了。要弄死他，就得亲眼看着他死才行，假手别人，有啥意思？ “啥？”无妄大师一听，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这小子的每一步，原来都是为了把我扔进油锅？也太阴险了吧！哼，我倒要看看你自己怎么跳进去！不然我死也不服！ 就这么一会儿，无妄大师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十个念头了。 “几位中间人，等会儿还得劳烦你们做个见证。”林云轩对着程处亮他们四个一抱拳。 “遗爱，你说林公子真敢跳油锅？”到了这会儿，程处亮还是有点不信。 “看样子是真要跳……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把握？”房遗爱也是一脸纳闷，这装样子不是差不多得了吗？怎么还越装越来劲，不怕把自己装进去？ “好了好了，都别劝了！”林云轩把围上来的人推开，走到那口滚烫冒烟的油锅边上，一把扯掉了上衣。 “啊。”李丽质和绿珠那几个女的赶紧捂住了眼睛。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见林云轩“哗啦”一下就把上身的衣服扯掉了，露出里面的肌肉。 旁边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发出一片惊呼。夏天光膀子男的在大唐不算新鲜，可这大冬天的，一堆人围着呢，他二话不说就把上衣撕了？这像话吗？ 没看见人群里还有不少小媳妇吗？那几个小媳妇嘴里哎呀哎呀叫着捂眼睛，手指缝却张得老大，偷偷瞄着林云轩那身板。 程处亮眼巴巴看着，倒不是羡慕林云轩身材多好，是佩服这家伙胆子真肥，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就敢这么干。 “怀玉兄，要不咱回长安也试试？”程处亮用手肘捅了捅秦怀玉。 “处亮，我看你是皮痒痒，欠你爹抽了吧？”秦怀玉翻了个白眼。 “诶诶！快看！他又干嘛呢。”秦怀玉忽然指着林云轩喊起来。 大伙儿眼睛都直了，只见林云轩慢悠悠地，开始解裤带了！ 嚯！人群傻眼了。这家伙脱了上衣还不算完，这是要玩大的啊？ “轩儿！咱林家的脸还要不要了。”林大奎急得扑上去拦他，传出去林家还怎么见人？ 现在林家好歹也是有钱人家了，比不上那些老牌世家，可也不是平头百姓了呀。 “大伯，我里面不是还穿着有裤子？”林云轩有点无奈，至于这么丢人吗？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林大奎态度强硬。林云轩没辙了，唉，看来大唐离开放还远着呢。 “姐，你看，少爷身上真白啊……”捂着眼睛的绿巧偷偷用手捅了捅旁边的绿珠。 “小丫头片子，不准偷看。”绿珠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自己脸上却有点热。 “哼，姐你自己不也在偷看嘛，还不许我看。”绿巧冲她做了个鬼脸，小手继续捂在脸上，眼睛却一眨不眨地从指缝里盯着林云轩。 被妹妹戳穿，绿珠脸上轰的一下烫得吓人，赶紧死死捂住眼睛，再也不敢看了。 李丽质的手指缝也悄悄张着一条缝，她长这么大，头回见。 不过，这林公子的皮肤是挺白的，胳膊看着也挺结实……要是被他抱着……李丽质想着想着，不由得看着林云轩发起呆来。 “行行行！不脱了行吧。”林云轩实在拗不过林大奎，只能投降。 “都看清楚了。”光着膀子的林云轩突然胳膊一弯，脚下扎了个弓步，拳头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撑着膝盖，使劲秀了把肌肉。这动作，不做真对不起他这身材！ 大伙儿全被林云轩整蒙了，搞不懂他啥意思，都直愣愣盯着，想看出点名堂。 “哥！这太绝了吧。”程处亮大张着嘴，哈喇子都快流胡子上了。 “是啊，到时也也要去试一试，不得不说，还真的挺帅的。”程处默盯着林云轩的动作，嘴里念叨着。 “姐姐，少爷这是在干嘛呀？感觉好帅啊，肌肉真结实。”绿巧眼睛放光，觉得林云轩这会儿简直帅炸了。 “我也弄不明白，可能又是少爷的新花样吧？”绿珠看着林云轩，眼神亮亮的。少爷一直都是这样厉害，总让人猜不透，每次都刷新大家的认知。 第一百四十章：发生了怪事 林云轩又换了个方向，摆了个健美的姿势，这才一步一步走到那滚烫的油锅边上。 这时候，油锅里的烟冒得更凶了，下面的火苗蹭蹭往上窜。 突然，林云轩一步上前，直接把一条腿伸进了油锅里！ “不行啊。”林大奎、朱为民、绿珠还有李丽质他们吓得大叫，拼命冲过去想拦住他。 这可是滚油啊！也没加醋之类的东西。之前林云轩还用这油锅炸油条给大家看，证明油烫得要命。 这么烫的油，人进去还得了？不死也得重伤！ 围观的人吓得赶紧捂眼睛，不敢看那惨样。之前还偷瞄林云轩的女人，这会儿是真把眼睛死死闭上了。 连秦怀玉他们四个也闭上了眼，不想看到林云轩被油锅炸烂的样子。 李恪狠狠一拳砸在自己手心，懊悔刚才怎么没拉住林云轩。这么滚烫的油，神仙来了也扛不住啊。 就连一直在旁边看笑话的无妄大师，也忍不住闭上了眼。虽然他这会儿跟林云轩不对付，可他知道，眼前这锅油和他自己动手脚搞的那锅不一样，这可是货真价实、滚烫的热油！ 人进去了就别想活着出来！他心里都犯嘀咕了，这小子为了坑死他，连自己命都不要了？这简直是用命在装啊！ 绿珠他们刚冲到油锅边，就看见林云轩两只脚都站在了油锅里，油咕嘟咕嘟冒着泡，包裹着他的脚。 “完了。”几个人心里咯噔一下，在这滚油里，那脚还能要了吗？ “轩儿，你快出来啊！我求你了。”林大奎扯着嗓子大喊。 “别喊了，我这不是没事嘛。”本来闭着眼的绿珠、李丽质她们，突然听到林云轩这笑嘻嘻的声音，都惊得睁开了眼。 看热闹的也在这会儿睁眼了，因为他们听出来，林云轩那声音里一点疼的意思都没有，听着还挺享受？ 咋回事？大家一睁眼，就看见眼前发生了怪事。 林云轩背着手，两只脚都踩在快半米深的油锅里，正冲着大伙儿乐呢。 这家伙是不是疯了？还是压根不怕疼？李恪揉了揉眼睛，看着林云轩那笑模样，觉得有点不真实。 想到这儿，他几步就冲到了油锅边上，低头往锅里瞅林云轩的脚。 跟他一块冲过去的，还有秦怀玉、程处亮几个。他们也凑到锅边，使劲盯着林云轩的腿看。谁信啊？这么滚烫的油里，脚还能好好的？ 就连在林府门口站岗的南宫将军和那些兵，心里都痒痒的，真想跑过来看一眼。这事儿可太稀罕了！ 看热闹的老百姓更是使劲往前挤，眼睛死死盯住林云轩，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啥来。 “费那劲干嘛？想看是吧？来，看仔细点。”林云轩笑嘻嘻地把一只脚抬了起来，就单脚站在那油锅里。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在他抬起来的那只脚上。 那只脚白白净净的，一点伤没有，连个泡都没起，就沾了点油星子。 这咋弄的？一下子，所有人都看傻了。 我靠！所有人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地看着林云轩。 这还是人吗？这么烫的油锅里，居然一点事儿没有？ 林云轩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有电衣护着。别说油锅了，就是刀砍上来，也跟挠痒痒差不多。 “看见没？这就是我师父太乙天尊教我的油锅炸鬼本事！再厉害的油锅也拿我没办法。”林云轩站在油锅里大声嚷嚷，这逼该装就得装！ “其实这都不算啥，我这就给大家表演个油锅里游泳，跟洗澡一样。”林云轩还摆了个挺帅的姿势。 “不是吧？他还要在油锅里游泳？大哥，为了装个逼至于这么拼吗？”李恪他们瞅了眼锅里快半米深的油，眼神里有点担心了。 “林公子，要不别游了吧？”程处亮看着那锅油，脸上带着点担忧。 “对啊，别游了。”秦怀玉也在旁边劝，那锅里的油烟快把他呛死了。 “为啥？你们不信我能行？”林云轩看着他们，心里嘀咕：咋感觉你们几个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呢？ “哎，你看这油多脏啊。”程处亮指着那有点发黑的油，“刚炸完油条的！弄一头油，洗都洗不掉，多恶心啊。” “对对对！处亮说得对。”秦怀玉头一回这么赞同程处亮，“等会儿还得去你家坐坐呢。你一身油味儿，我们可都是讲究人，跟你坐一块儿多不方便。” 程处亮一听，鼻子一酸，差点没感动哭了，这可是怀玉兄头一回跟他想一块儿去啊！ “噗。”林云轩真是服了这俩货，“我还以为你们担心我呢，搞半天是嫌我脏？你们这思路可真够清奇的。” “林兄，别闹了，快出来吧。”李恪也在边上劝。 “行了行了，别劝了，添柴火。”林云轩懒得废话，一弯腰，直接躺进了油锅。 “嘶。”围观的人全看傻了，真有人在油锅里“游泳”？还啥事没有？ 一下子，油锅边挤满了人，个个瞪大眼珠子瞅着林云轩在里面划拉胳膊。可惜锅太小，林云轩活动不开。 不过光这一下，就把唐朝这些“土老帽”给震懵了。刚才看他光脚站锅里没事还能勉强接受，现在整个人躺进去，看着就吓人。 “怎么样？瞧见没？我伤着一点没？”林云轩觉得没意思，站起来，高高举起双手让大家看清楚。 “嚯！真没事儿啊？” “快看，皮还是好好的，一点没烫坏。” “活这么大岁数，头回见这么邪乎的事儿。” “这才是真功夫。” 有人不信邪，伸手去蘸了点油，立马烫得嗷嗷叫，惹得旁边人一阵哄笑。 “都别动！这是秘术，千万别学我。”林云轩赶紧在油锅里喊了一嗓子。 “噗油锅里喊了一嗓子。 “噗通。”林云轩跳了出来，浑身油乎乎的，自己都觉得这波操作有点过头了，忒难受了。 “各位，我先回屋洗洗，回头再说。这位无妄‘大师’，小恪，还有你们四位兄弟，麻烦帮忙看住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看谁先完蛋 林云轩指了指李恪和程处亮他们四个。无妄这骗子今天必须摁死，可不能让他跑了，不然自己这不白折腾了？ “林兄快去！这骗子交给我。”李恪一挥手，南宫将军立刻带人把无妄围了个结实。 无妄大师这会儿吓得浑身直哆嗦，他可算明白林云轩打的什么主意了，这家伙今天就是要把他整死在这儿啊。 他有点后悔了，真不该听崔家的去对付林云轩。原以为是个好捏的软柿子，谁知道一脚踢上了硬铁板，还是块会弹回来砸死自己的铁板，这真没想到。 他赶紧转头去看旁边的王洋和卢易，眼神里全是求救的意思，他知道这两人跟林云轩有点交情。 谁知道，王洋和卢易一见他看过来，立马就把身子转过去了。 要不是这死道士，他们跟林云轩的关系也不至于闹僵。就是开头听了这家伙的话，才没坚定地站在林云轩那边。 现在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跟林云轩把关系修补好。不然以后生意上，林云轩会怎么对他们，谁也说不准。 没一会儿，绿珠帮着林云轩换好了衣裳，林云轩痛快地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丽质，过来闻闻，看我这回洗干净没？”林云轩笑嘻嘻地凑到李丽质身边。 “这么多人看着呢，讨厌。”李丽质脸一下就红了，眼睛偷偷瞟了眼旁边的林大奎。 林大奎这会儿是彻底放心了，注意力全放在李丽质身上。 李丽质女扮男装，她一眼就看穿了。就是这姑娘的身份，她还没摸透。 跟着李丽质的那个菀柳，还有那几个侍女，一看就规矩得很，这说明李丽质绝对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难道是在外头偷偷找了个相好的？还不告诉自己？可这姑娘怎么看都像大户人家的闺女，咱家这门第，怕是攀不上人家啊。 “各位，刚才咱们可都说好了，他干啥，我就干啥。反过来也一样，我做的事儿，他也得跟着做一遍。大伙儿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林云轩觉得该收场了，心里那叫一个爽。 看热闹的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这会儿全明白了。林云轩一个劲要跳油锅，合着就是为了把这骗子也骗进去弄死。 这些人本来就是看戏的，谁死谁活跟他们屁关系没有。他们就想看个刺激的大热闹，不然这大冷天的站半天，多亏啊！ “没意见！赶紧的吧，还得赶回去吃晌午饭呢。” “就是就是，那老骗子，麻溜地跳油锅里去。” “再磨蹭我们可就动手了啊。” “死骗子！跳油锅。” 大伙儿都来劲了，嚷嚷着让无妄大师赶紧往油锅里跳。 “无妄，咋的，还想等人伺候你啊？”林云轩瞅着无妄大师，心里那叫一个解气。刚才不是挺能耐，想整死我，还撺掇大家来抢我吗？来啊，看谁先完蛋？ “大伙儿都瞧清楚了吧？”林云轩指着地上直哆嗦的无妄，对看热闹的人喊，“就这老骗子，为了自个儿捞好处，耍把戏骗咱们，这种人该咋办？” “那还用问？油锅炸了丫的。” “现在就上龙虎山，抄他老窝。” “对！骗咱们的钱，必须吐出来。” 林云轩一抬手，人群立马安静了。“大家说得对！我打包票，他那破道观里，肯定藏着不少黑心钱！我看，明天咱就杀过去，把那些钱翻出来分了，咋样？” 嘿，抄家灭门这种事儿，林云轩最喜欢干了。更何况这老东西刚还煽动人抢自己呢。就唐朝老百姓这觉悟，只要有人带头，一准儿跟风上，法不责众嘛！ 果然，他这话一出，看热闹的立马来劲儿了。又能看大戏，还能抢东西，简直美滋滋！ “行！听林公子的。” “明天就上龙虎山，扒他道观。” “必须让这老骗子臭大街。” 看着群情激奋的人群，林云轩心里暗笑：没脑子的吃瓜群众就是好忽悠，给点甜头就信你。 “两位，救我啊。”无妄感觉要完蛋，一把抱住王洋的大腿，死命哀求。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到王洋和卢易身上。林云轩也紧紧盯着他俩。 刚才就是这俩，听了老骗子的鬼话，站他那边去了。林云轩也明白，这年头的人迷信，他们这么干也情有可原。现在，他们的态度就很重要了。 “滚开！老骗子。”王洋使劲甩腿想挣脱。可无妄把他当救命稻草了，抱得死紧，这一甩反而抱得更牢。 “还愣着干嘛？把他给我拉开。”王洋冲仆人吼。 几个仆人赶紧上前想掰开无妄，但这老东西抱得太死，一时半会儿弄不开。 “一群废物！直接剁手。”看仆人忙活半天没动静，王洋也急了。 这大庭广众的，他可不能跟骗子扯上关系，不然以后被人说是一伙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尤其当着林云轩的面，必须麻溜亮明态度撇清关系。 旁边伺候的下人一听命令，立马有人抽出刀子，照着无妄大师的胳膊就是狠狠一下。噗嗤一声，血呼啦就溅了出来。 “把他扔油锅里去。”王洋一边抹着脸上的血点子，一边气急败坏地冲手下人吼。 “是，老爷。”几个下人抬着无妄，走到油锅边上，一使劲就把他给推了进去。 “啊，。”无妄大师嗷一嗓子，手脚乱蹬，拼命想从滚烫的油锅里爬出来。 “摁住他！别让他上来！拿棍子压死。”王洋大概是觉得之前对林云轩有点理亏，想趁机讨好，冲到油锅边指挥着下人用棍子把无妄死死杵在油里。 林云轩走到油锅边，看着里面死命扑腾的无妄，轻轻问了句：“无妄道士，你被人忽悠来找我麻烦，想过有今天吗？” “你……我做鬼也饶不了你。”无妄这会儿已经被炸得不成人样了，浑身都是血红的大水泡。 “无妄，说出谁指使的，我给你留个全尸。”林云轩看着快没动静的无妄，冷冷地说。 “是崔家！是崔家！他们骗了我！你们都是骗子。”无妄猛地仰头朝天上喊，声音里全是后悔和恨毒。 第一百四十二章：太掉价了 无妄死得极惨，在油锅里足足嚎叫了半个时辰，后来才没声了，漂在油锅里。 “自己作死，谁也救不了。”林云轩叹了口气，走到缩在墙角发抖的几个无妄弟子跟前。 “林公子，我们可没跟着这骗子干坏事，就是混口饭吃，别的啥都没干。”一个胆子稍大的小道士看着林云轩，牙关直打颤。 我有那么吓人吗？林云轩摸了摸脸，挺干净的啊，头发也整齐，搞不懂这些人怎么看我像看老虎似的。 “无妄大师走了，这尸身你们带回龙虎山安葬吧。唉，大师辛苦一辈子，落这么个下场，真是命啊。”林云轩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 他其实心里想的是，这无妄死在他家门口，真晦气！当时火气上头只想弄死他，忘了挑个别的地儿。 现在看无妄那吓人的样子，得赶紧让这几个小子把人抬走，放这儿太恶心了。 小道士看着林云轩一脸痛心的样子，嘴角抽了抽，心想不是你把我师父逼死的吗？现在说得跟你没关系似的。 “各位乡亲，我呢，也算长安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今天这骗子无妄死了，纯属活该，跟林公子可没关系，对吧？”王洋这会儿也清醒了，出了人命，可不能把林云轩牵扯进去。 “对对对！林公子这是为民除害。” “这骗子可把我们坑惨了！死得好。” “这骗子就该被剁成肉酱，才解恨。” “他自己跟林公子签了生死状的，死了活该。” 王洋听着老百姓的话，点了点头。有这么多人作证，林云轩基本就没事了。就算有点小麻烦，他也能摆平。 “林公子，这事儿你别操心了。今天你还有大人物在，我们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王洋瞄了眼林云轩身边的李恪、李丽质等人，知道他们来头不小。 “那就麻烦王掌柜了。”林云轩拱拱手。王洋这人挺上道，会看眼色站队，当不了好朋友，做个生意伙伴还行。 “再说，就算有麻烦，这不还有四位证人嘛？”林云轩笑嘻嘻地看向旁边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秦怀玉他们。 大哥，光看戏不帮忙，可不是好瓜友。你们还是长安来的，觉悟总得比长安老百姓高点吧？ 所以，这些作证跑腿的杂事儿，就归你们了。 “哥，你看林公子说的，好像我们怕麻烦似的。”程处亮撇撇嘴，对程处默说。 “就是！我们巴不得找点事干呢！长安刺史要敢来找茬，我得谢谢他八辈祖宗。”程处默抠了下鼻子，哼唧着。 他们这帮人都是大唐功臣的后代，只要不犯大事，陛下都懒得管。 要是长安刺史敢为他们作证这事找上门，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小小刺史，别人眼里可能挺大，在他们看来，算个屁！ “小恪，来来，这边坐。”林云轩笑着把李恪迎进林府。 秦怀玉他们四个也跟着李恪、李丽质进来了，本来就是蹭吃蹭喝的，林云轩一招呼，立马就进来了。 “丽质，来，坐我旁边。”安排好了李恪，林云轩又笑嘻嘻地去拉李丽质。 “嗯。”李丽质小声答应了，乖乖坐到林云轩边上，脸蛋通红。林云轩看着，真想亲一口。 林府门口看热闹的人早散了。林云轩让周婶去厨房准备，今天要好好请大家吃一顿。 整个林府都喜气洋洋的，毕竟刚从无妄老骗子手里捡回一条命，能不珍惜吗？ 李恪他们跟林大奎打过招呼，才分主客坐下。酒菜还在准备，开饭还得等会儿。 林大奎他们就自己去了后院，让林云轩招待这些客人，也方便年轻人说话。 不过林大奎走时，多看了李丽质好几眼。他心里琢磨，这姑娘说不定能成为林家媳妇呢，得好好瞧瞧。 “绿珠，上茶。” 人都坐好了，林云轩朝院子里喊了一嗓子。 没一会儿，绿珠就端着茶盘过来了，给在座的几位挨个上了茶。一股特别的清香味儿飘了出来。 秦怀玉往茶杯里瞅了一眼，眉头马上皱了起来，有点纳闷地看着林云轩。 “哎，林公子，你又不差钱，怎么连个煮茶都不给上？这清汤寡水的有啥喝头？”还没等秦怀玉开口问呢，嘴快的程处亮已经嚷嚷开了。 这也不能全怪他。在唐朝那会儿，喝茶可不是现在这样泡着喝。那时候喝茶讲究往茶叶里加一大堆东西，葱姜蒜那是必备的，还有什么茱萸、橘皮、薄荷之类的也得看着放。 最后煮出来那味儿，还不如说是碗菜汤呢，啥味儿都有，就是没正经茶叶的清香味儿。 这种玩意儿，林云轩自然是瞧不上的。喝它？跟喝啥似的，太掉价了！ 李恪和李丽质也都看着林云轩，想听听他怎么说。客人来了，不给喝正经的唐朝煮茶，就弄点茶叶叶子泡水？这是看不起人还是咋的？ “各位，这茶可不一般，叫红茶。你们瞧瞧这茶汤颜色多红润，味道又纯，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先尝尝再说嘛。”林云轩没搭理程处亮，笑着给大家解释。 “真有那么好喝？”李恪看了眼林云轩，拿起杯子小心地喝了一口。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对林云轩还是挺信服的。 李丽质也端起来杯子，看了林云轩一眼，轻轻抿了一小口。 绿珠站在林云轩边上，撅着嘴看着这帮客人，脸上老大不高兴。 这茶叶可是少爷特意从市场上买回来的秋茶，费了好大功夫炒啊发酵啊，这两天刚搞成功。连林家自己人都还没喝够呢，这帮人还挑三拣四？ 能喝上少爷亲手弄的茶，还不知足？ 看李恪和李丽质都喝了，秦怀玉、程处亮、程处默、房遗爱四个人也端起杯子喝了起来。 李恪最先喝。他抿了一口，眼睛忽然亮了，接着就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起来。 李丽质表情差不多，眼睛也是一亮，然后干脆闭上眼，细细品着这茶的不一样。 林云轩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兄妹俩，这反应就对了，正是他想看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主动要合伙了 “嚯！这茶可以啊！想想以前喝的煮茶，那简直就是刷锅水。”程处亮几口就把杯子空了，大声喊道。 秦怀玉皱着眉头斜了他一眼。这家伙还知道自己是谁不？咱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喝个茶至于激动成这样？真够呛！ “好茶！真是好茶！怀玉兄，长安城我从来没兄，长安城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你喝过没？”房遗爱一口干了杯里的茶汤，眼巴巴地瞅着秦怀玉。 秦怀玉翻了个白眼，没接话。他觉得房遗爱问得真多余。咱们四个平时在长安不都混一块儿吗？你都没喝过，我还能背着你偷偷喝不成？ “林兄，你这茶确实称得上好茶，味道又香又醇，哪弄来的？”李恪细细品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林云轩。 “对啊林公子，为啥叫红茶？”李丽质也睁开眼，好奇地看着林云轩。 “这茶我自己做的。”林云轩笑了笑，“本来想着给家里人饭后解解腻，饭后解解腻，正好你们来了，凑巧了。” “为啥叫红茶？你们看这茶汤颜色发红，就叫红茶了。”林云轩指了指杯子。 “林兄，你还会做茶？”李恪眼睛一亮，像是又恪眼睛一亮，像是又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林云轩心里直嘀咕：这不废话么？在你眼里我就那么笨？这小恪恪问的啥问题啊。他干脆没理这茬。 “各位，这茶叶来得可不容易，你们也尝出来了，比你们平时喝那煮茶强一万倍。”林云轩接着显摆。 有那么神吗？秦怀玉有点怀疑。他承认这红茶是比煮茶好喝，但说强一万倍，也太能吹了。 “林兄说得对。”李恪接过话头，心里打着小算盘，“不知道还有没有多的？我想给家里人也带点尝尝。” “大批量没有，今年就是一时兴起，做了这么点儿。不过嘛，几位想给家里人带点，我这还是有的。”林云轩语气淡淡的，无形中又装了一把。 程处默猛灌了一口茶，感觉林云轩这波装得有点过分。你一时兴起就能搞出这么牛的东西？你要认真起来，别人还活不活了？ 看着客还活不活了？ 看着客人们都被少爷的茶镇住了，绿珠脸上也露出笑容。少爷就是厉害！以前觉得还行的煮茶，被他换法子一炒，就跟变了戏法似的，好喝多了。 她记得以前不煮的茶叶又涩又难喝，少爷刚拿出新茶时，她和妹妹都不乐意试呢！结果一尝，立马就爱上这甜甜的回味了。 “林兄。”李恪放下茶杯，认真道，“要不咱们合伙做这生意吧？这么好的东西你自己藏着太可惜了，换成钱，也能干点大事。” 他现在特别需要钱。那个碱面代理，是替他爹李世民拿下的，跟他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想留在长安，可兜里没点钱根本不行。他每天开销那么大，处处都要花钱，就靠他那点俸禄？想都不敢想。 程处亮他们几个也是同样的想法。这帮家伙都是长安城里头的公子哥儿，吃喝玩乐样样精通，钱花得特别快。 一听李恪说要跟林云轩合伙做生意，立马都竖起耳朵，心里也琢磨着要插一脚，跟着赚点。 “小恪，你这么缺钱吗？”林云轩摆出一副高深的样子，“上次看见白酒，你要卖酒；今天看见茶叶，你又要做生意。 要我说，钱这东西够花就行，别太贪心。”他当然看不上这些，光卖他系统商城里的东西，钱就多得花不完了。 嘿，这话听着真气人！你自己钱多得花不完，我们可没有啊。看你这架子端的，都快上天了！李恪撇撇嘴，心里很不服气。 “不过嘛……”林云轩话头一转，笑了，“你真要做生意，我也不是不能帮帮你。” “真的？”李恪眼睛唰地亮了。不管是白酒还是茶叶，都是大买卖，比他自个儿在长安开个酒楼、布店之类强太多了。 虽然林云轩说话他不爱听，但他知道林云轩就爱显摆，尤其今天李丽质还在场，更要面子。 “李恪！等等。”李恪刚要开口，程处亮赶紧插话，“这种好事，你可不能一个人吃独食。” “就是就是，李恪。”房遗爱也嚷嚷起来，“你也没多少钱，不如咱们哥几个一起干，大家一起发财。” “你们也要掺和？”李恪看着他们，有点不敢相信。这几个家伙平时不是不爱带我玩吗？今天怎么主动要合伙了？ “李恪，你别想太多。”秦怀玉喝口茶，慢悠悠地说，“我们就是看你手头紧，顺带帮衬你一把。” 什么叫“帮衬我”？这生意明明是我跟林云轩谈下来的！李恪刚想争辩两句，忽然想到自己确实没那么多本钱，只好憋着气坐了回去。 “行了行了，都别争了。”林云轩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白酒也好，茶叶也好，都不是小买卖。多个人少个人影响不大。我就问一句，你们搞得定各处的门路关系吗？” 毕竟不管白酒还是茶叶，在大唐都是新玩意儿，面对的是全国的市场。没点背景和能耐，别说全国了，就是在一个小县城，也能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大唐再繁华，也是个讲身份讲势力的地方，暗地里坑人的地方多着呢。 而且唐朝本来就有卖酒卖茶的买卖，林云轩想推广白酒和茶叶，这不等于从别人饭碗里抢食吗？人家能干吗？ 就为这，林云轩心里挺打鼓的，觉得这事悬。想搞定一个国家的市场？那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行啊！ “林兄，这点你放一百个心。”李恪听了林云轩的话，脸上笑开了花，“这几位可不简单，后台硬得吓人。” “啊？真的假的？”林云轩还是有点不信。虽说长安城里当官的多，但他瞅着这哥几个，实在不像有啥大来头的样子。 真要有大背景，能说出那么不过脑子的话？一看就是没啥文化的愣头青。 “林兄，你可别不信。”李恪看林云轩还在怀疑，立马站起来。他正想拉拢这四人呢，给林云轩介绍介绍也算卖个人情。 第一百四十四章：来头都不小 “这位秦怀玉兄弟，是翼国公府的！他爹可是咱大唐名将，秦琼秦叔宝。”李恪指着秦怀玉对林云轩说。 “啥？秦怀玉？你爹是秦叔宝？”林云轩一听，蹭地就从座位上弹起来了，冲过去一把抓住秦怀玉的手。 “林公子，你……你咋了这是？”秦怀玉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眉头一皱。这人咋跟那个房遗爱似的，也爱抓老爷们的手？ “怀玉兄弟啊！你不知道啊，你爹是我偶像啊。”林云轩盯着秦怀玉的脸使劲瞧，想找出点秦琼的影子。 可评书里不是说秦琼是大黄脸吗？眼前这位看着倒像个书生。也不知道他爹那对熟铜锏，这小子扛得动不？ “林兄，你先别激动，那啥叫偶像？”秦怀玉赶紧把手抽回来，一脸懵地看着林云轩，搞不懂他为啥这么激动。 “偶像？就是你心里顶喜欢、顶佩服，做梦都想成为的那种人。”林云轩想了想，给他们解释。 “哦，这么回事啊。”秦怀玉琢磨着。 “你是不知道啊！我从念中学那会儿就听《隋唐演义》，只要听到令尊的英雄事迹，我就崇拜得不行。”林云轩还是一副铁杆粉丝的样儿。 连旁边的绿珠都看傻了。她在林府这么长时间，从没见过少爷对大唐哪个人这么崇拜过。看少爷这架势，这崇拜劲儿可不一般。 “哎等等！你刚才说啥演义？《隋唐演义》？那也是评书吗？跟《三国演义》比哪个好听？”林云轩还想往下说，旁边的程处亮坐不住了，一把抓住林云轩袖子问。 “《隋唐演义》？当然是评书啊！要说哪个好听嘛……”林云轩琢磨了一下。 “还真差不多！不过我心里吧，更喜欢《隋唐演义》一点儿。这书故事更热闹，打仗少动脑子，全看谁拳头硬。” “哦？还有人专门说隋唐故事的评书？”这下，几个人都来劲儿了。 “那肯定有啊，还说得贼好听。”林云轩瞅着他们几个惊讶的样子，也想看看大唐人听自己朝代的故事是啥反应！光想想，就觉得这事儿贼有意思！ “既然你们几个都是开国大将的后人，这买卖我看能成。”林云轩打量着眼前这四位，没想到来头都不小。 程处亮他们四个，瞧见林云轩走到李丽质身边时那愁眉苦脸的样儿，互相使了个眼色，偷偷乐了。 林云轩一把拉起李丽质的手说：“丽质，我娶定你了。” 嚯！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盯他俩身上了。这么火辣辣的表白，谁见过啊？更何况，林云轩表白的对象是个公主，还是个已经订了亲的公主！ 林云轩感觉到大伙儿的视线，特别是绿珠那眼神，带着点埋怨和酸溜溜的味道，让他心里一突，琢磨着晚上得跟这丫头解释解释。 “林公子，我……我已经订了亲的，不值得你这样……”李丽质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嗨，订了亲怕啥？退了呗！反正你还没嫁过去，我不在乎。”林云轩笑嘻嘻地安慰她。 这话说的，真绝了！你谁啊？真当这是饭馆点菜，不满意就让重做啊？ 李恪、秦怀玉几个人都被林云轩这牛吹得傻眼了，但像林云轩这么能吹的，真是头一回见。 “林公子……这……这恐怕不行……”李丽质头都快埋到胸口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难就对了！难才显得我真心嘛！放心，我不会太为难那小子的。”林云轩拍了拍李丽质肩膀。这丫头可怜巴巴的样子，真让人想为她拼命。 “咳……咳咳！好了好了，林兄，咱先不聊这个了，说点正事儿。”李恪实在听不下去了，这劲儿吹得他脚趾头抠地，太尴尬了。 “哎林兄，你刚才是不是提过有啥隋唐演义？反正离吃饭还有会儿，赶紧给我们来一段呗？”程家哥俩和秦怀玉一把拽住林云轩，催着让他讲评书。 这林云轩啊，打从他老爱往李恪那儿跑之后，就不好好在月明楼说书了，可把长安城的老百姓给想坏了。 “讲隋唐演义？”林云轩心里有点犯嘀咕。这初唐年间讲隋唐的事儿，合适吗？ 书里好些人物可都还活生生在眼前呢，万一哪个听不顺耳找上门来咋办？毕竟里面不少历史人物都被编排得不太光彩。 “对呗，随便讲一段就行。”李恪也给他打气。这隋唐演义里肯定少不了他爹李世民的事迹，听听自己老爹当年的威风也不错。 “行吧行吧，那我就随便讲一段，先说好啊，这是演义故事，大伙儿别当真。”林云轩又提醒了一句。 “哎呀知道了，你快点儿吧！磨叽啥呢。”秦怀玉不耐烦地催着。 “要说这隋唐演义，得从一个响当当的好汉说起。这事儿啊，发生在隋朝快完蛋那会儿……这人姓秦，名叫琼，字叔宝，江湖人称‘小孟尝’。 他家在历城县，秦琼这人，性子直，对老娘特别孝顺，爱帮人解难，特别讲义气。 所以大伙儿都说他结交朋友像孟尝君，孝顺老娘赛过专诸。”说到这儿，林云轩停了一下。 “听见没？济南府历城县专诸巷！那是我老家。”秦怀玉得意地冲程处默哥俩还有房遗爱他们显摆。 “看你嘚瑟的！等着，马上就轮到我爹出场了。”程处默不服气地嚷嚷。 他们对这隋唐演义的兴趣可比三国演义大多了。为啥？因为这书里讲的，就是他们爹那辈儿的事，听着贼带劲儿。 李恪在旁边也听得入神，其实他心里也急：这隋唐演义咋一开头讲的是秦琼？他爹李世民或者他爷爷李渊呢？ 林云轩不太想讲这书，其中一个原因也在这儿，李渊在这演义里的形象实在不咋地，他那造反，差不多就是被两个女人逼得没办法才干的。 “林兄，别停啊，接着讲。”秦怀玉又催上了。故事一开头就说他爹，他是最着急也最来劲儿的。 “秦琼打小跟高人学过本事，武功贼好，骑着一匹黄骠马，跑遍了黄河两岸；使一对熟铜锏，在三州六府那一片儿打出了名头。 第一百四十五章：接茬儿拆台 可惜啊，秦琼这一身好本事，愣是没地方施展……”琢磨了一下，林云轩还是决定往下讲。 他自己也挺喜欢这故事，隋唐演义在评书里头，无论是情节还是人物串联，都算得上顶尖的。 尤其是秦琼这个人，整部书的好多人物故事都是从他这儿引出来的，可以说是书里的灵魂人物。 “哎等等！你刚说我爹使的啥玩意儿？”林云轩正讲得来劲儿，秦怀玉突然喊停。 “双锏啊，你家祖传的本事，你咋不知道？”林云轩一脸懵地看着秦怀玉。秦琼骑着黄彪马，用熟铜双锏，这事儿谁不晓得？你咋还问上了？ “哈哈哈。”秦上了？ “哈哈哈。”秦怀玉他们几个突然拍腿大笑，笑得林云轩摸不着头脑。 “错啦！我爹用的是马槊。”秦怀玉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大哥，我这是说书讲演义！再说了，你爹以前用啥不打紧，要紧的是我这故事讲出来，大家伙儿都认定了，那你爹不管真用过啥，都得用双锏。” 林云轩有点急眼了，这么抬杠，这书还咋往下说？ 而且你爹必须得使双锏！要不后面好些故事都接不上了。比方说头一节，秦琼落难，当锏买药救命。 你弄个马槊，那么老长一根木头杆子，谁买啊？买回去晾衣服吗？哪像熟铜双锏，听着就值钱，好卖！ “行行行，你有理，你继续。”秦怀玉让他说得也没词儿了，仔细一琢磨，这双锏听起来确实这双锏听起来确实比马槊更威风点。心想着，要不回去劝劝老爹改使双锏得了。 当下，林云轩就把这第一节“秦琼卖马”的故事讲完了。这卖马不光是整本书的开头，也是秦琼威风史的开始，情节一波三折，遭遇听着让人心酸。 林云轩刚讲完，秦怀玉就一个劲儿抹眼泪，没想到自己老爹年轻时候这么苦，他完全把故事当真事儿了。 程处亮兄弟俩也有点难过，不过他俩更关心的是：他们爹啥时候出来？秦大叔都亮相了，我爹呢？ “林兄，我爹啥时候出来啊？”程处亮忍不住问。 “快了快了，别急。”林云轩撇撇嘴。你爹一出场就在大牢里蹲着，跟秦琼这开场的威风一比，还是晚点出来好。 再说了，你爹虽说是个福将，可也是书里有名的草包将军啊，让你听见了，不得气炸？ “少爷，饭菜备好了，开席吗？”几个人正感慨呢，绿巧从厨房出来问林云轩。 “好了哥几个，别伤感了。书里这些老英雄，都是真英雄好汉，以后咱慢慢讲。先吃饭。”林云轩笑着招呼这几个糙汉子。 “就是！怀玉兄，别磨叽了。你爹出场都这样了，我爹出来啥样还不知道呢！走走走，先尝尝林兄家的好饭。” 程处亮拉着还在唉声叹气的秦怀玉。林府好东西多可是出了名的，他早就等不及要大吃一顿了，今天还听了隋唐故事，美得很。 “对对对，吃饭去。”李恪也站起来走到秦怀玉旁边。心里嘀咕着：我爹可是皇上，都没排你爹前头出场，你就知足吧，别显摆了。 林云轩招呼大伙儿到餐桌边。这桌子跟唐朝的酒席可完全不一样。唐朝那会儿兴分食，啥意思？ 就跟电视剧里演的皇帝请客差不多，大臣们一人一个小桌子，自己吃自己的菜，喝自己的酒，中间空地方留给跳舞的姑娘。你甭想着皇帝能跟大臣们挤一桌划拳喝酒，那根本不可能。 林云轩这儿就是大伙坐一张桌子一起吃，这才叫热闹！秦怀玉他们走到桌前，这是个圆木桌，桌上还搁了个圆木盘，围着桌子摆了几把样子挺怪的椅子。 “林兄，这盘子干啥用的？”程处亮瞅着桌上那木盘，一脸好奇，他没见过桌上放这玩意儿。 “这叫转盘。”林云轩伸手在木盘上轻轻一推，盘子就慢悠悠地转了起来。 “嚯！还能这样？”几个人都看呆了，连李丽质也觉得开眼。 林云轩笑着解释：“有了这转盘，大家想夹哪个菜都方便。以前菜摆远了，得站起来伸长手去够，又难看又费劲，这玩意儿就解决了。” 看着这群唐朝贵族满脸惊奇的样子，林云轩心里挺乐：王公贵族又咋样？在我这儿不照样看啥都新鲜？ “林兄你这脑子真活泛，厉害。”秦怀玉夸了一句。他对林云轩印象不错，毕竟人家让他爹第一个出场了。 “是啊林兄，来你这儿可真是长见识了，感觉宫里都不一定比你这儿有意思。”李恪也跟着夸。 “嗐，小把戏，小把戏罢了。”林云轩笑嘻嘻地把他们挨个让到椅子上坐好。他特意把李丽质安排在自己旁边的位置。 “丽质，待会儿我给你介绍几个好菜，保管你没尝过。”林云轩瞧着李丽质秀气的脸蛋儿，心里有点痒痒。要不是知道她爹是李世民，他都想找人提亲去了。 “林兄，你这牛皮吹大了吧？长乐公主可是宫里出来的，啥好东西没见过。”林云轩话刚说完，程处亮立马就接茬儿拆台。 “那可不一定！我这儿跟宫里比是寒碜，但也有拿手的绝活。”林云轩眼一翻，心说待会儿就让你开开眼。 “丽质，先喝杯红茶暖暖身子。”林云轩把一杯红茶端到李丽质面前，笑着看她。李丽质张开小嘴，轻轻抿了一口。 “这红茶秋冬喝最合适，暖胃还养人。等开春了，我给你弄点绿茶，那味儿更清，喝着也舒坦。”林云轩接着说道。 “绿茶？茶叶还分这么多种？”李恪在旁边听得认真，马上开口问。 “那当然了，茶叶这东西历史长着呢。春天有春天的茶，秋天有秋天的茶，这有啥稀奇的？”林云轩喝了口茶，有点显摆地说。 “那绿茶的制作方法，林兄你会吗？”李恪眼睛发亮。要是能搭上茶叶这条赚钱的路子，那自己就不愁钱了。 “知道一些，特别高级的我弄不了，普通水平的还行。” 第一百四十六章：松花蛋 林云轩心里早盘算好了，商城里买的茶叶走高端路线，自己做的当中低档卖，分出档次才好卖钱。 “还有更高级的？”李恪喝了口红茶，觉得这味道已经够好了，高级茶得是什么滋味？ “当然有啊！像这种红茶，也就酒楼招待客人用用。真正高级的，像碧螺春、西湖龙井、信阳毛尖、黄山毛峰这些，那可都是顶尖的好东西，一般人哪喝得起。” 林云轩一脸骄傲。后世那么多好茶，现在都还没影儿呢，他说出来馋死这帮人。“就你们煮的那种大杂烩茶汤，煮一辈子也煮不出名堂来。” “嚯！一个茶叶还能整出这么多花样？”秦怀玉他们几个听得直发愣，光听名字就觉得是好茶。 “林兄，你说的这些茶叶，现在有吗？”李恪着急地问，他想弄点回去孝敬老爹李世民。 “现在没有。估摸着等冬天过了，就该有了。到时候可能还不止这些，还有更好的东西呢。”林云轩想了想，第二种商品快开卖了，解锁新东西应该会更快。 “哦，这样啊。”李恪的眼神立刻就暗了下去。 “小恪，你急啥？等明年春天新茶下来，不一样能赚大钱？”林云轩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一个皇子怎么这么急着挣钱。 “等到明年春天，我人都被赶到封地去了！”李恪心里嘀咕了一句。 秦怀玉四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明白李恪的心思，但碍于家里的规矩，又不能明着帮他。 “林公子，我三哥他……可能在长安过最后一个年了。”看李恪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李丽质忍不住对林云轩说。 “啊？还有这事？为啥？”林云轩有点懵。他对李恪印象还不错，好歹自己去追李丽质，人家李恪还暗中给过方便呢。 “三哥他过完年就得去封地了。他迟迟不走，已经有大臣在说闲话了。”看林云轩还不明白，李丽质小声解释。 “还有这事？小恪，你放心，我保你不用去封地。”林云轩拍着胸脯说。 这家伙真能吹！程处亮他们几个心里偷偷给林云轩点了个赞。这种大话，满朝文武没一个敢打包票，就你敢说。 他们又瞅瞅李恪，觉得这小子有点可怜，八成要被林云轩给忽悠瘸了。李恪啊，这种牛皮你可别真信。 谁知李恪一听，眼睛唰地就亮了，脸上那高兴劲儿藏都藏不住。这可是林云轩头一回拍胸脯说挺他！他太清楚林云轩手里的东西有多厉害了。 “对了，这白酒买卖，现在就交给你做。”林云轩看着乐坏了的李恪，笑着又给他添了把火，“我负责造，你们几个负责往外卖，成不？” “当真？”这下不光李恪，连秦怀玉他们几个也激动了。他们知道，这酒一出，市面上其他酒都得靠边站，根本没法比。 “当然是真的。”林云轩看着这群兴奋的家伙，“现在天刚冷，从明天开始干，这一冬天弄个几百万贯铜钱，有啥难的？” 林云轩也不是白帮李恪的。 他记得清楚，李世民几个儿子里，李恪算本事大的。连李世民自己都夸过李恪像他。 可偏偏就是李恪的血统问题，让他差点当上太子，最后又被人硬生生拽了下来。 在林云轩看来，什么李家血统根本不是事儿。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娶李丽质了，而在他印象里，李丽质最后好像嫁去了长孙家。 这就注定了，他还没见着长孙无忌的面呢，两边就已经不对付了。长孙无忌暗地里支持李承乾和李泰，那他林云轩当然要选李恪。 这选择，他林云轩根本没得选。为了自己的好处，他必须明着站李恪这边。 拉上秦怀玉这几个小子，是因为他们老爹秦琼这些新起来的关陇势力，能帮着一起对付那些老牌世家。 这些盘算看着挺复杂，可林云轩心里门儿清，一条条都透亮。 再说了，唐朝的酒买卖是官家管的，普通人根本插不进手。他想做白酒生意，就得靠秦怀玉他们这帮人往外铺路子。 “当然是真的。”林云轩看着他们，“白酒我给你们个底价，能卖多贵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怎么样，这条件比当代理商强多了吧？” “太好了。”秦怀玉一拍桌子，“我今晚就写信回家，让他们赶紧准备钱和人。” 这趟长安真是赚大发了！不光拿到了长安卖碱面的代理权，现在连白酒买卖都整个儿接下了，简直是大丰收！以后在长安城潇洒，再也不用愁钱不够花了。 “林兄，你对我们这么好，年纪又比我们大点。”房遗爱扯着嗓子喊，“以后我们就叫你大哥了。” “成！以后你就是咱老大了！你来长安，兄弟带你好好耍。”程处亮也乐得不行。 “那敢情好！就为咱哥几个认识，走一个。”林云轩站起来，端着酒杯大声道。他心里是真高兴。 一来，穿到大唐这么些日子，总算碰上几个历史名人，感觉总算有点融入这时代了。二来嘛，以后卖货也有好门路了，不用再头疼跟那些世家子弟玩心眼。 “走着。”几个人都站了起来，酒杯“哐当”碰在一块儿。 “嚯！够劲儿！大哥，这酒叫啥名儿啊？”程处默一口酒闷下去，辣得直吐舌头。酒是好酒，就是太冲了。 “二锅头。”林云轩把早想好的名字报了出来。 “好名字。”程处亮拍了下脑门，大声捧场。反正大哥起的，准没错。 “好在哪儿？”秦怀玉斜眼瞅着他，坏笑着问。他就知道程处亮肚里墨水少，故意逗他。 “大哥起的，那肯定好啊。”程处亮挠挠头，小声嘟囔。 “丽质，尝尝这个，松花蛋。”绿珠刚端上第一盘菜，林云轩赶紧用公筷夹了一块放李丽质盘子里。 “松花蛋？”李丽质看着盘里那黑不溜秋还带点透明、里面一丝丝纹路的东西，满眼好奇。 秦怀玉几个也瞪圆了眼睛看这盘菜。松花蛋头回亮相，他们压根没见过这玩意儿。 第一百四十七章：两码事 蛋被切开了摆在盘里，中间淋了些红白酱汁，看着就馋人。 李丽质张开小嘴，轻轻咬了一口。她本来微闭的眼睛唰地睁开了，眼珠子都亮了。 “这怎么做的？太好吃了。”她朝一直盯着自己的林云轩抿嘴一笑，问道。 “嗨，就是用鸡蛋弄的呗。”林云轩被她这一笑整得有点晕乎。难怪古人说美人一笑要人命，他现在觉得这话太对了。 “哇靠！真香。”程处亮夹起一块塞嘴里，立马嚷嚷起来。 “就是！大哥，你这脑袋咋长的？能想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房遗爱吃一块不过瘾，筷子又伸向盘子。 “这可是秘密。”林云轩笑道。松花蛋做法不难仿，但至少这个冬天，他得保证自己独一份的买卖。 “对对对，秘密！你小子吃就完了，瞎打听啥。”秦怀玉边吃边给了房遗爱后脑勺一下。 “这才哪到哪，来，尝尝这个，椒盐蘑菇。”林云轩又从刚端上来的盘子里夹了块椒盐蘑菇给李丽质。 “蘑菇？”李丽质还没从松花蛋的震惊里缓过神，又被这盘椒盐蘑菇整懵了。 这菜放以后，也就是饭馆里一道挺火的小菜，算不上啥大菜。主要是后来技术牛了，蘑菇一年四季都能种，不稀罕。 可搁唐朝，这就神了！唐朝那会儿基本没啥搞养殖的，有钱人家顶多弄个小菜园子自己吃。 普通老百姓？那就只能去挖野菜，挖到啥吃啥。种菜？想都别想。 这大冬天的，树林子早被雪盖严实了，蘑菇影子都没了，想吃？等开春吧。 现在，林云轩居然端上来满满一大盘蘑菇！还是用一种他们从没见过的法子做的，李丽质当时就看傻了。 “对啊，蘑菇，拿鸡蛋糊裹了炸的。这做法，大唐独一份儿，别处可没有。”林云轩说得挺平淡，但那股劲儿，你懂的。 “不是，我是说这蘑菇哪儿来的？”李丽质小心咬了一口，嚯，真香！外头酥脆，里头蘑菇特有那股韧劲儿，吃了还想吃。 旁边几个人一看新菜上桌，立马把松花蛋扔一边，全盯着椒盐蘑菇了。 “蘑菇？当然是我自个儿种的啊。”林云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大冷天的，不种还能去哪儿捡？ “啥？蘑菇还能自己种？”那几个人全愣住了，直勾勾看着林云轩。 在他们想法里，蘑菇不都是山里碰运气捡的吗？还挺难捡到的。啥时候跟种庄稼似的能种了？这也太能扯了吧！ “蘑菇当然能种，这就是最普通的平菇。条件合适，啥蘑菇我都能给你种出来。”林云轩笑着说。 几个人互相瞅了瞅，还是觉得脑子转不过弯来。林云轩这话，完全超出他们认知了。 “绿珠，让林伯把剩下的蘑菇都摘了，拿上来给他们瞧瞧。”看他们还是不信，林云轩对绿珠吩咐道。 其实种蘑菇没那么玄乎，跟发豆芽有点像，主要控制好温度和菌种就行，就是比豆芽麻烦点儿。 没一会儿，林伯就扛了个大包袱上来，往地上一放。 程处亮凑过去，解开包袱一看，好家伙，满满一包袱灰蘑菇！更难得的是，个头都差不多大，一看就是一起长出来的。 他们就算不下厨也知道，平时见的蘑菇都是大大小小的，哪能凑齐这么齐整的？ “林兄，你真是神了！这大冬天能吃上蘑菇，想都不敢想啊。” 李恪一拍大腿：“我的天，这大冬天的，连皇帝老子也吃不上新鲜蘑菇啊。” 他现在对林云轩是真服气了。就桌上这两道菜，他爹李世民八成也没尝过。 光是种蘑菇和做松花蛋这两手，随便露一样，保管能在这冬天狠狠赚上一笔！ 可看林云轩那样子，压根没把这俩当宝贝，就跟桌上摆的是俩咸菜疙瘩似的。 太浪费了！太糟践东西了！李恪心里替林云轩急得直上火，脸上还得装出佩服的样子使劲夸。 程处亮猛塞了一大口椒盐蘑菇，含糊不清地说：“大哥，你家好吃的也太多了！以后我们哥几个天天来你这儿蹭饭得了。”他打定主意了，这个冬天，除了睡觉，就泡在林府了。 这话一般人真说不出口。但搁程家兄弟这儿，就跟说“来你家喝口水”似的，脸皮厚得理所当然。 林云轩翻了个白眼。这俩货不愧是老程家的种，说来蹭饭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吃你是给你脸”的德行。 “对！处亮说得对。”秦怀玉几杯酒下肚，脸红脖子粗，嗓门也大了，“大哥，有啥事儿你尽管吩咐！我们绝没二话。” 林云轩心里直嘀咕：好你个秦怀玉，瞧着浓眉大眼挺正经，怎么跟程家那俩憨货学？说话不过脑子啊？蹭饭就蹭饭，还整这漂亮话。就你们这身份，我能吩咐你们干啥？ “那个……”李恪看秦怀玉都开口了，也想说跟着来蹭饭。可一想自己好歹是个皇子，是个讲究人，不能像那仨货一样没脸没皮。 “想来就来呗，有空就来。”林云轩看李恪吞吞吐吐那样，干脆替他说了。 正说着，又端上来几盘菜，几个人的眼珠子立马被勾过去了。 “红烧狮子头，凉拌素鸡，糖醋排骨，油焖河虾。”林云轩挨个报菜名。 这几道后世都算硬菜的玩意儿，馋得他们口水都要下来了。这可是“炒”出来的菜！这年头连炒菜都还没影儿呢，别说他们几个，皇帝也吃不上！ 刷刷刷！几双筷子闪电般伸向不同的盘子。秦怀玉夹了只河虾就扔嘴里猛嚼。李恪好奇地夹了块排骨放碗里打量着：这颜色红亮亮的，还有那浓稠的汤汁，光是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程处亮兄弟俩正跟盘子里的狮子头较劲，筷子夹得笨手笨脚，林云轩真怕那肉丸子被他们戳飞出去。 “丽质，尝尝这个素鸡。” 林云轩夹了一筷子素鸡放进李丽质碗里。这东西跟松花蛋一样，也是现在没有的。 虽说它跟豆腐算是亲戚吧，但味道和做法早就两码事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压根瞧不上 林云轩经过这顿饭，也看出来李丽质更喜欢素菜，所以他就没给她夹那油乎乎的狮子头，选了清淡的素鸡。 “素鸡？名字真怪，听着像肉，看着又像豆腐。”李丽质脸上带着笑，看了林云轩一眼。 “都是些普通东西，你是公主，我还怕你吃不惯呢。”林云轩看着她漂亮的脸，有点走神。 “才不是呢。”李丽质小声说，俏皮地吐了下舌头，“宫里也吃不到这些，更别说冬天了。要是母后也能见到就好了。” 旁边李恪和秦怀玉几个吃得正香，大口喝着二锅头，对着桌上的硬菜猛攻。这些用新法子炒出来的菜，吃得他们眼睛发亮，几乎停不下嘴，压根没注意林云轩这边。 “这简单啊丽质，让你母后来长安呗。”林云轩殷勤地给李丽质倒了杯茶，用手托着下巴看她吃饭。 “长安到长安那么远，母后身体又不太好，路上怕受不了风寒。”李丽质飞快地瞥了眼李恪他们那边，见没人留意，才压低声音回答。 “那这样，大不了我在长安开个酒楼，你母后不就能常吃到了？”林云轩笑着说。 其实他对开酒楼这种小买卖没啥兴趣，跟碱面、白酒那些更赚钱的买卖根本没法比，属于小打小闹。碱面白酒别人做不了，赚一天的钱估计都能开个酒楼了，他压根瞧不上。 “真的？”李丽质眼睛一亮，本来就好看的脸笑起来更亮了，林云轩看得愣了一下。 “当然是真的。”林云轩说着，一把抓住了李丽质放在桌上的小手，“只要你高兴，我就去办。不光开酒楼，以后我还要在长安开个最特别的超市。” “有人……”李丽质想把手抽回去，但林云轩这次抓得紧，她挣了几下没挣开，只能让他得逞了。 “没事，那几个家伙光顾着吃喝呢。”林云轩凑近她耳朵小声说。 “噗……”李丽质听他把李恪他们叫成猪头，忍不住捂嘴笑了。 一顿热闹的饭，就在林云轩和李丽质时不时地说笑中很快吃完了。 结束得太快了，林云轩看着他们站起来说要走，都没反应过来。哎，李丽质那小手又软又滑，他还没摸够呢，这就走了？ “林伯，快！把这些蘑菇都搬到李公子车上！松花蛋、素鸡、还有豆芽，都搬上去！赶紧的。” 林云轩站在门口，指挥着手下人把那些在大唐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一筐筐朝李恪的马车里塞，跟不要钱似的。 李恪脸上笑开了花。他知道这些东西名义上是给他妹妹李丽质的，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啊！他可以厚着脸皮去妹妹那儿蹭吃蹭喝嘛！他和李丽质关系好着呢。 马车里，程处亮打着饱嗝，看着林府下人搬东西，忍不住咂嘴：“怀玉你看，大哥对李丽质是来真的啊？这么多好东西，跟不要钱似的往外送，我看着都肉疼。” 秦怀玉看着远处忙活的林云轩，叹了口气：“哎，长孙家可不是好惹的。希望大哥他心里有数吧。” 林大奎她们也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那几辆马车慢慢走远。 刚才在后院，她们听下人说了，这几个公子哥来头吓死人，都是开国功臣的儿子！里头还有俩是皇帝的亲儿子、亲闺女！林大奎她们脸都吓白了。 这些身份，随便哪一个亮出来，地方官都得屁颠屁颠出来迎接。更别说她们这种做买卖的人家了。 在大唐，商人地位本来就低，“士农工商”，商人排老末。虽说李渊当皇帝后商人日子好过点，税交少了，被敲竹杠也少了点，摊派也轻了。但要论地位？还是低得很。 所以林家一听这些皇子公主要走，全家老少都赶紧跑到门口送行，生怕礼节不周，得罪了贵人。 “回屋吧，人都走远了。”林云轩看林大奎还在门口张望，赶紧过去劝。大冷天的，屋里暖和，杵外边干啥？ “轩儿啊。”林大奎拉住林云轩的手，一脸严肃，“你那几个朋友可都是长安城里的贵人，你可得小心伺候着，千万别惹人家不高兴。” 他太能惹事了！今天还在家门口，把长安那个有名的老道士直接扔油锅里炸死了！一想起来，林大奎心里就扑通扑通跳。 “你说啥呢？”林云轩一听就烦了，“朋友朋友，交心才叫朋友，跟身份有啥关系？还伺候？我告诉你，除了公主，这帮人爱来不来！我还不稀罕伺候呢。” “行行行，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林大奎拿他没辙。 “听说那姑娘是公主？还是皇帝最喜欢的那个？”林大奎不想多聊这个，他最操心的是林云轩娶媳妇的事，这关系到林家传宗接代的大事。 “应该是吧，咋了？”林云轩笑嘻嘻地看着林大奎。公主怎么了，还不能碰了？ “轩儿啊，咱家这小门小户的，找个老实人家的姑娘就行了。那皇亲国戚的，咱们可高攀不起。”林大奎瞄了眼旁边看着林云轩的绿珠说道。 要不是公主这身份，他对李丽质其实挺满意。人长得漂亮不说，关键是懂规矩有礼貌，临走前还给他她行了几次礼，弄得林大奎心里直打鼓。 可惜啊，这么好的姑娘，是皇帝的女儿。他没那个福气，门不当户不对的，高攀不上。 “你这就不对了。”林云轩乐呵呵的，压根没把大伯的话当回事，“公主不也是人？也得吃饭睡觉拉屎撒尿，也得嫁人！只要我喜欢，别的都不是事儿。” 好不容易穿越一回，还带着个仓库，当然要在这世界活得痛快。娶最喜欢的姑娘，赚最多的钱，喝最烈的酒，这都是必须的。 要是连这都做不到，那穿越过来还有啥意思？人要是连这点念想都没了，跟混吃等死的乞丐有啥区别？ 雪花一片片从天上飘下来，无声地铺在地上。 漆黑的夜里，除了漫天雪花，就剩下呼呼刮的北风。寒风卷着雪花，在地上乱扫。 第一百四十九章：细心的照顾 长安街上冷得一个人影都没有。可长安河边一座大宅院里，有间屋子却亮着红蜡烛，烛光透过窗户纸，在雪地上映出黄黄的光点。 屋里，林云轩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躺椅上。旁边小桌子上放着几碟点心和一小壶红茶。 绿珠正弯着腰，在一张白纸上画东西。屋里暖和，她白皙的脸蛋有点泛红，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林云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绿珠那细溜溜的身段和又长又白的脖子。他拿绿珠的脖子跟李丽质的比了比，发现俩人的脖子都挺好看，就是后世说的那种天鹅颈。 要说长相，李丽质出身好，自带一股子高贵劲儿，男人见了都挪不开眼。 绿珠呢，是那种温温柔柔的小家碧玉。模样秀气，性子也软和，加上之前遭过难，更显得柔弱可人。 林云轩心里咂摸着两个女人的不同，就像在尝两种味道的酒。他光顾着琢磨，都忘了自己正盯着人家看，眼神直直地落在绿珠锁骨下面那片地方。 “少爷？少爷？”绿珠写完最后几个字，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她扭头想问问林云轩接下来干嘛，却发现少爷正傻傻地盯着自己看。她脸一热，赶紧走到林云轩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可她心里其实乱糟糟的。女孩子懂这些事情总是比男的早。她心里清楚少爷是喜欢她的，不是那种光想着占便宜的喜欢。 少爷就总骂那些有钱有势的，说他们养一堆小姑娘是为了满足私欲，是低俗，是老封建的糟粕，活该被大伙儿骂。 虽然她不理解少爷为啥把这些在她看来很平常的事说得那么难听，但少爷说的话向来没错。就像少爷说的，不想结婚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她就觉得特别有道理。 绿珠早就把自己琢磨透了。她就是喜欢少爷，喜欢他那股子什么都不在乎的劲儿，喜欢他不按常理出牌，更喜欢少爷对自己那份细心的照顾。 所以今天中午，少爷说要和她还有妹妹一起跳那个怪模怪样的“鬼步舞”，她立刻就答应了。要知道这时候，一个姑娘家在大街上跳这种舞，别人准把你当疯子！ 可是，绿珠想起中午突然出现的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姑娘，心里就一下子堵得慌。 她在旁边看得真真的，少爷看那姑娘的眼神不一样。最要命的是人家身份那么高，哪是她一个小丫鬟能比的？ 她早就知道林云轩将来肯定会有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就再得宠，也当不了正房。这怪不得少爷，是这个世道决定的。 只是，真等到这一天好像要来的时候，她心里还是难受得要命，怎么都接受不了。 看着眼前晃悠的手，林云轩猛地回过神来，有点懵地看着绿珠。 “绿珠，写完了？”林云轩笑着问她。现在绿珠可是他的得力帮手，想想就美，这么漂亮的助手，要是放到他以前那个世界，那些老板们不得羡慕死？ “嗯，少爷。”绿珠赶紧收拾好表情，可不能让少爷看出自己在胡思乱想。再说了，这种心事也没法跟少爷讲啊。 难道要说“少爷，我看您有新相好了，我心里不痛快”？这放在古代，她一个小丫鬟敢这么想，被主人知道了，打死了都没人管。 “接着写。”林云轩想了想说，“明天去官府，把长安城河西那片地都买下来。然后找工匠，准备盖房子。” 这是他那个养老院的计划，他一直挺上心这事。想到这儿，他顺手推开窗户，一股冷风呼地灌进来，冻得身后的绿珠缩了缩脖子。 林云轩把窗户关上，看了眼绿珠，叹口气：“绿珠，你说，明早长安城得冻死多少没依没靠的老人啊？” 绿珠茫然地摇摇头。她真没想过这么远的事，她就想找个好人家嫁了，安稳过日子。这种操心国家大事的活儿，不都是当官的吗？少爷心肠这么好，真是少见。 “还有，明天让周叔赶紧去买酒，越快越好。再招几个会酿酒的师傅，还有，找几个嘴皮子利索、识字的读书人。”林云轩一边想，一边让绿珠记下来。 对，这就是林云轩明天的安排。自从秦怀玉那帮人来了，他就忙起来了。酿酒、说书、养老院这几件事，不能再拖了。 “少爷，明天这么多事，您能撑住吗？”绿珠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有点吃惊。这干活儿的劲头，放在现在这慢悠悠的年头，真够吓人的。 “没事儿，少爷我壮实着呢，不信你试试？”林云轩笑嘻嘻地凑到绿珠身边，抓住她的小手，就着烛光看她。 绿珠立刻低下头，身子僵着不敢动，睫毛直颤，连气儿都喘得细细的。 “绿珠，你真好看。”看着绿珠脸上淡淡的红，林云轩觉得心跳有点快。 “有……有今天那位公主好看吗？”绿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的，就冒出这么一句，声音幽幽的。 “嗯？”林云轩一愣，仔细瞅着绿珠，像是头回发现她也会使小性子。 “少爷，奴婢说错话了，您罚我吧。”绿珠感觉林云轩抓着自己的手一紧，偷偷抬眼，发现少爷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心一下子慌了。 说到底，自己就是个丫鬟，哪有资格吃少爷心上人的醋？换个人家，早挨打了。 “绿珠，别这样。”看她慌成那样，林云轩有点心疼。 “你知道少爷从没把你当丫鬟。你这样，少爷心里不好受。”他伸手轻轻摸了摸绿珠的头发，有点可怜她。这破世道，一句话就把小姑娘吓成这样。 “我知道的，少爷。”绿珠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刚才是吃醋了？”林云轩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十五六岁，身段已经长开了，雪夜里昏黄的烛光一照，怪好看的。 “不是！不是的。” “哎呀。”绿珠心里咯噔一下，又慌起来了。她真恨不得把刚才那句话说咽回去，这下可好，心思全露馅了。 第一百五十章： 慌乱的眼神 “老实说，你喜欢少爷，对吧？”林云轩直接上手，捧住她的脸，让她躲不开，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有点慌乱的眼神。 “少爷，我……”绿珠被他热乎乎的眼神一看，心跳快得不行，又甜滋滋的。她到底是个没经历过情情爱爱的姑娘，第一次被心上人这么亲近地捧着，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绿珠，难道你不喜欢少爷吗？”林云轩盯着她漂亮的眼睛，自己也激动得很。他跟绿珠半斤八两，也是个恋爱新手，顶多小电影看得多点，学了点皮毛话术。 “不，不是的！绿珠喜欢少爷的！要是少爷想……绿珠……”说到这儿，绿珠的脸“唰”地红透了，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死活说不出来。 唉，没办法，这年头，像她这样的小丫鬟，想表明心意，好像除了把自己交出去，就没别的法子了。 林云轩心里猛地一荡，紧跟着，一股说不清的甜意、幸福感、快乐劲儿，一股脑往上涌，冲得他懵懵的。 他活了两辈子，头一回听见有姑娘亲口说喜欢他，愿意把身子给他。这感觉太陌生了，一下子把他钉在了原地。 “绿珠…… 我不图你身子。”林云轩有点结巴，平时吹牛扯淡那劲儿早不知飞哪儿去了，“等你真心想给少爷的时候，少爷再要，行不？ 其实……少爷也喜欢你。你放心，少爷会给你个名分的，别瞎想。” 这就……表白了？林云轩自己都觉得有点邪门。他穿越到大唐，居然跟自己的丫鬟玩起了表白这套？ 可怪的是，他心里爽得要命，一股巨大的喜悦炸开来，就想把这姑娘护得死死的，让她这辈子一点儿委屈都不受。 “少爷，当真？”绿珠的眼睛“噌”地亮了，亮得林云轩都有点眼花。 “那当然！少爷啥时候骗过你？”林云轩忍不住用手在她脸上蹭了一把，热乎乎的，滑溜溜的，还挺弹。 “少爷。”绿珠一激动，脑袋直接扎进林云轩怀里，胳膊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闻着少女身上那股特有的清爽气味，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蛋，林云轩没忍住，低下头，在她小嘴上飞快地碰了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灰蒙蒙的，一个精神头十足的声音就在院子里炸开了：“起来！都给我爬起来训练。” “谁啊这是……大清早嚎什么嚎……”梁志勇揉着眼睛骂骂咧咧，从暖和炕上爬起来，一边抱怨一边去开门。 对他们来说，今年冬天大概是这辈子过得最滋润的一个冬天了。 房子里砌了暖烘烘的火炕，不管白天晚上，炕头老冒着一股热气。以前想想就难熬的冬夜，现在变得又舒服又暖和。这在长安城里，可是有钱人家才有的享受。 说到吃的，林府更是下了功夫，到处找肉。虽然没法天天吃肉，但七天里头吃上三回肉，还是能做到的。 这种日子，对梁志勇这些从奴隶堆里出来的保安队员来说，简直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好日子。就算在长安城普通的财主家，又有几个人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所以梁志勇这帮保安，对眼下这日子满意得不行，每天训练都豁出命去练，就怕对不起少爷。 “啊？少爷？”梁志勇推开门，看见林云轩正活动着手脚，笑嘻嘻看着他，有点意外。 他抬头瞅了瞅天，心里纳闷：这还没到起床的点呢，少爷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来催他们训练了？ “今天提早练！少爷带你们一起练！练完了还有任务派给你们。”林云轩哈着白气，对梁志勇下令。 梁志勇当然不知道，就因为昨晚林云轩偷偷在绿珠嘴上飞快地啄了一口，这小子愣是兴奋得一宿没睡好，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那个画面。 所以天刚蒙蒙亮，他就等不及了，跑来把保安队员全薅起来，让他们陪着自己一块儿“醒醒神”。 有林云轩亲自盯着催，保安队员们动作飞快，没一会儿就全在操场上集合好了，看着一脸兴奋的林云轩。 “来，跟着我跑十圈。”林云轩一挥手，带头就往前冲。保安队员们没辙，只能哀嚎着跟上。 “少爷疯了。”大伙儿跟在林云轩屁股后头跑，心里头直嘀咕。 少爷可有阵子没亲自带着他们训练了，今天居然天没亮就把大伙儿弄起来，这是要唱哪一出啊？ 好些队员偷偷拿眼神瞄梁志勇，想问个究竟，都被梁志勇瞪回去了。 梁志勇心里门儿清：少爷就是他们的天。不就跑十圈吗？跑就完了，问那么多干啥？少爷还能亏待了你？ 等一群人终于跑完十圈，整整齐齐在操场上站好队，林云轩满意地看着这群精神的小伙子。 练了一个多月，这帮人现在气色好了，眼睛也有神了。刚跑完十圈，也就喘几口大气，队伍依旧站得笔直。 这除了林家吃得实在好，每天雷打不动的训练也起了大作用。 要知道这些人刚开始连左右脚都分不清，就为这个，林云轩可没少被他们折腾，才总算练成现在这样。 “兄弟们，昨天无妄那个老和尚跑来咱林府闹事，你们都知道了吧？”林云轩眼神扫过每一个队员的脸。 和他想的一样，队伍里静悄悄的，没人吭声，一个个脸上都挺平静。但林云轩心里门儿清，这帮家伙肚里都憋着火呢。 “你们昨天干得漂亮。”林云轩开口了，“守住了林家，没让外人伤着咱们自己人，功劳不小！我在这儿，先谢过兄弟们了。”他说完，对着全体队员认认真真鞠了一躬。 这一下，可把保安队员们震住了。刚才还平静的脸色全变了，年轻的小伙子们一个个激动得不行，脸上放光，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做的事，被主家真真正正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少爷！使不得啊。”梁志勇赶紧站出来，“我们吃林家的，穿林家的，拿林家的饷钱，给林家出力那是天经地义！您这礼太重了，我们受不起。”他这话，也说出了大伙儿的心声。 第一百五十一章： 慌了手脚 “不，这不一样。”林云轩抬手止住了梁志勇，“你们吃穿用度是林家给的没错。可昨天玩命的时候，你们没怂，没跑，而是选择跟林家站在一起！这份忠心，才是最难得的。” 他看着眼前一张张激动的脸，声音沉了下来：“既然兄弟们这么忠心待林家，那我林云轩也把话撂这儿：林家心里有你们！只要林家在一天，就保你们一天吃香喝辣。” 这话一出，像块大石头砸进水里，这帮年轻汉子眼眶一下就红了。 跟着林云轩这么久，他们都知道，这位少爷虽然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说过的话，吐口唾沫都是钉，从不食言！ 少爷今天这话，是明明白白告诉他们：在少爷眼里，他们不是什么下贱的下人，少爷把他们当人看，当兄弟看！不然，哪有富家少爷会这样对底下人许诺的？ “跟林家共生死。”突然，梁志勇猛地一挥手，吼了出来。 操场上吼声震天响，每一个保安队员眼里都闪着光，那是被信任、被当自己人的激动！ 林云轩看着这群年轻的面孔，心里也一阵发热。昨天要不是他们拼死挡住那些想跟着无妄趁火打劫的暴徒，今天林府指不定是什么光景。 说到底，找人干活容易，给钱、给女人、给权就行。可想要收服一个人的真心，让他死心塌地跟你，那可就难了。 不然，历史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叛国的人。光说是为了钱和权，也说不通。 这些保安队员能在生死关头保护林家人，光说是靠主仆关系也不够。只能说明他们真心认了林府。 平时林家待他们好，没拿他们当外人，让他们觉得被尊重了。 “都静静。”林云轩赶紧压压手，让他们别喊了。这帮小子正热血上头，不拦着能喊半天。 “大伙儿都知道，崔家已经对咱们林家下手了，咱们能坐这儿等死吗？”林云轩脸色沉了下来，扫了一眼自己辛苦挣下的大院子。 “不能！跟他们拼了。” “少爷，您发话，咱们这就杀过去。” “少爷，我们跟林家同生共死。” 林云轩这话一出，刚安静点的保安队又炸了锅。 这些人都是林云轩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孤儿，无牵无挂。这么长时间下来，早就把林府当成自己家了。 现在听说有人要动林府，哪里还忍得了，一个个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抄家伙。 “少爷，您就说怎么办吧！咱别的没有，就一条命！谁想动林府，得先从我身上踩过去。”梁志勇站出来，拍着胸脯喊道。 “大家先别急。崔家人多势众。咱们有拼命的心，可架不住他们人多。所以，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们。”林云轩看着这群激动的年轻人，心里也热乎乎的。这就是真心换真心啊。 “都别吵吵了，听少爷说。”梁志勇一听少爷有话说，赶紧挥手让大家安静。 “第一，为了让大家更有本事，我打算给你们每人打一把刀。”林云轩看着保安队说道。 唐朝那会儿，管刀管得没那么严，老百姓自己也能带。有些大户人家的家伙，比当兵的还好呢。 毕竟那时候是府兵制，就像民兵，打起仗来老百姓得自己带家伙去。 林云轩现在说这个，就是要告诉他们：以后不一样了，不是拿着棍子吓唬人就行，是要真刀真枪见血的干仗了。 得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慢慢适应，别到时候慌了手脚。 可没想到，保安队听了这消息，一点反应都没有，平静得很，好像这事儿本来就该这样。 “第二件事。”林云轩提高嗓门，扔出个重磅消息，“保安队要扩招！老队员月钱涨到八贯！还有，你们里头得有人出来，带新人训练。” 啥？涨钱？还要招新人？保安队员们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 现在队里就二十来号人，平时其实没啥大事，白天基本就是操练，晚上林少爷会抽空教他们认点字、算个数。 这待遇，搁大唐简直是独一份！要知道，这年头读书认字，那是要家底厚实才玩得起的。笔墨纸砚，样样烧钱。最要命的是书！ 书都是靠人手抄的，抄一本那得花多少钱？就因为学东西太费钱，那些世家大族才能牢牢把着读书的命脉，可劲儿培养自家子弟，塞满朝廷各个角落。 所以连皇帝李世民都拿他们没辙，他手下大臣好多就是这些世家子弟，总不能全撸了换人吧？没新技术之前，穷人家孩子想学点啥，门儿都没有。 可林府呢？笔墨纸砚，书，全白给！不扣工钱！就这，大家伙儿都觉得是天上掉馅饼了。现在少爷居然还要加钱？一个月八贯！这在大唐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第二份了吧？ “少爷，这……这太破费了吧？”梁志勇跟兄弟们对了下眼神，站出来说，“咱现在拿的已经够好了，再加钱，兄弟们拿着心里不踏实啊。” “有啥不踏实的？该拿就拿。”林云轩大手一挥，直接拍板，“这事儿定了。” 他转头对着梁志勇：“对了，招新人的事儿，这两天你带几个人去办。记着，给我挑身体棒、胆子大的！ 别把那些怂包软蛋弄回来！钱不是问题，少爷我有的是钱！听见没？”他可没空亲自去挑人，接下来估计得忙死。 “少爷放心！包在我身上。”梁志勇把胸脯拍得梆梆响。开玩笑，一个月五贯钱，啥也不用干，就练练身子骨？这差事谁不抢破头！ 管吃管住，等于一个月净拿五贯钱！隔三差五还能吃上肉！这条件要是传出去，长安城的人还不得抢破头？ 一个唐朝农民，天天在地里刨食，得看老天爷脸色。就算赶上好年景，一年的收成也根本没法跟这工钱比。 这种活儿，你上哪儿找去？说句实在的，整个大唐，也就长安林家能开这条件！ “对了。”林云轩想到什么，对梁志勇说，“放假时候，带大伙儿出去找点乐子，别老闷着。” 第一百五十二章：炸开了锅 刚才跑步，他瞅见好些人脸上冒痘，这是吃好了，但别的方面憋着了。 “少爷，我肯定……办好……”梁志勇脸有点红，又有点激动。激动的是少爷心真细，连他们这点儿难处都看出来了。脸红的是，这事当这么多人面说，怪不好意思的。 “注意干净。还有，谁欺负你们，立刻给我打回去！别给林府丢脸！听见没？”林云轩可不管这些，直接吩咐道。 “是，少爷！绝不给林府丢脸。”梁志勇两脚一碰，给林云轩行了个礼，声音都激动了。 林家要在全城招工了！ 这消息像炸雷一样，把原本平静的长安城搅了个天翻地覆。 一张张招工告示贴满了城里显眼的地方。每张告示底下都围满了人，伸长了脖子，听林家请来的书生一条条念上面的内容。 城门口，早支起了好几个凉棚。棚子底下摆着桌椅，几个人坐在那儿，看着不断涌过来的人群。 “先生，这纸上写的啥呀？”一张告示下面，挤满了脑袋，都好奇地盯着上面的字。可惜，没几个人认得，急得直问。 “招说书人若干名！要读过书、口齿清楚、爱讲故事！月钱四贯，每月休八天！去南城门口第一个凉棚报名。” 站在告示边的书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大声念了出来。说实话，他自己都心动了，要不是林家给了钱让他在这儿念告示，他早跑去报名了。 “说书人？啥意思？”几个从乡下来的小伙子听得一脸懵。 “嘿，这都不知道？”旁边立刻有人要显摆见识了，脸上带着城里人那种得意劲儿，“《三国演义》总听说过吧？” “《三国演义》？听是听过名儿，俺们在乡下，没机会听啊！大哥，给俺们讲讲呗？”那几个乡下人立马觉出差距了，赶紧追问。 “那说书人，就一个人站台子上，给大伙儿讲三国演义的故事！你们想想，几千号人在下面就听你一个人白话，那得多长脸。” 那人看几个农民一脸震惊，得意劲儿上来了，立马接着说。 “老天爷，这么威风？几千人呐？”几个农民嘴巴都合不拢了，使劲儿琢磨几千人是啥场面。村里娶媳妇，摆个百来人的席面就是顶天的大事了，几千人？做梦都不敢想！ “张福，不吹牛你能憋死啊？几千人？你家挤得下不？你到底听过三国没？”张福刚吹完，立马就有人戳穿他了。不行，这牛吹得太离谱。 “张福，你知道听一场三国得花多少银子吗？得先在月明楼吃顿饭，才有资格去买个座儿！ 不然，你连站边儿上听的份儿都没有。”旁边一个穿着体面点的人插嘴，一脸“我见过世面”的表情。 “嚯！这说书这么挣钱？”几个农民听得一愣一愣的，月明楼？那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地儿。 “那还用说？听说林家三郎一天就能挣几十贯钱呢。”张福吃了瘪，又不服气地嚷嚷。 “哎呀！我得赶紧回村，叫上那个识字的后生来报名！这好事儿不能错过。”几个农民一听，立马挤开人群，火急火燎地往回跑。 另一边海报底下，人更多。一个书生灌了口水，扯着嗓子朝人群喊： “林府招家丁！一个月5贯钱！管吃管住还管养老！条件就一条：身体好！家里独苗不要，其他都行！年纪必须在17到25岁之间！想来的，去北城门凉棚报名。” “工钱这么高？真的假的？”底下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这待遇简直好上天了！他们平时累死累活也挣不着这么多！ 海报上还写得清清楚楚，林府连养老都管！意思就是干不动活儿了，人家也养着你，啥都不用愁。 这待遇，比好些衙门里的差事都强！关键是要求还低啊，就一条：身体好。这年头，除了那些读书的，谁不觉得自己身子骨硬朗？身子骨差的，早让病给拖垮了。 “放心！肯定错不了。”有人一听有人怀疑林府，赶紧站出来打包票。 长安城门那边闹哄哄的，可河边的林府却安静得很。 冬天的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林云轩躺在摇椅里，闭着眼打盹儿。绿珠安安静静地看着书，手里抱着个小铜暖炉。 不远处，冬梅带着几个小丫头，还有周铸源，围着个烤炉，正起劲儿地烤肉。几缕青烟慢悠悠飘在小院上空。这一闹一静，衬得小院更安宁了。 “这几个小家伙，烤肉还没吃够啊？”可能是闻到烤羊肉的香味了，林云轩鼻子抽动了几下，睁开眼，正好看见安静看书的绿珠。 绿珠看书入了迷，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几片干叶子被风吹着，刚好掉在她肩膀上。 “少爷？”听到动静，绿珠抬起脸，瞧见林云轩醒了，心里挺高兴。她就喜欢这样安安静静地和少爷待着。 可这安静没能持续多久。林云轩还没来得及开口，周叔就急匆匆跑进来喊：“少爷！王员外和卢员外来了，说要见您。” “哦？是他们？”林云轩心里有点纳闷，不知道这两人找他什么事，“绿珠，去准备茶。我去迎一下。”他吩咐完，起身往门口走。 还没等林云轩走到门口呢，王洋就已经快步迎了过来，卢易也紧跟在后头。 “林公子，几天不见，看着更精神了啊。”王洋笑着说。 “两位员外说笑了。这大冷天的，正好晒晒太阳。听说你们来了，我这不就赶紧出来接了？”林云轩笑着回应。 卢易接过话头：“林公子真会享受！现在长安城里谁不知道林家的动静？换成我们，早就忙得脚不沾地了。” “不至于不至于。”林云轩摆摆手，“这些小事，交代下面人跑跑腿就行了，哪用得着两位亲自操心？来来来，进屋喝茶。”他把两人让进正厅，绿珠也把茶端了上来。 王洋和卢易看了一眼茶杯里的茶水，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眉头都轻轻皱了一下。 第一百五十三章：招人告示 两人心里都在嘀咕：这林公子都这么有钱了，待客的茶怎么煮得跟白开水似的？连点料都舍不得放，有点不上心啊。 不过看林云轩好像完全没察觉的样子，他俩也不好说什么，端起杯子，小心地抿了一口。 “这茶？”就这一口下去，两人脸上的那点不满立马变成了惊讶。 “林氏红茶。”林云轩把他俩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说了句。 “好茶啊。”王洋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是个生意人，第一反应就是这茶能卖，“这要是放在酒楼里卖，保管抢疯了。” “是啊林公子。”旁边的卢易也急着问，“你这茶叶，卖的话多少钱？” 林云轩笑了笑：“对不住啊两位，眼下存的太少，只够自己家里喝喝的。待会儿我让人包点给你们带回去尝尝鲜。至于往外卖，那得等到明年开春再说了。” 看着这两人见着好东西就立马想到生意的劲儿，林云轩心里其实挺佩服的。这份专业和精明，一般人还真比不了。 “林公子，我们哥俩今天来，是为了那《三国演义》的事。”客套了几句，王洋直接切入正题。 “《三国演义》？你们是看到我林家贴的招人告示了吧？”林云轩的手指在红木桌面上轻轻点了几下。 “是啊林公子，您这《三国演义》可停了好些日子了，长安城的老少爷们儿都盼着呢。您现在招说书人，是不是打算重新开讲啊？”卢易脸上堆着笑问道。 他和王洋心里是真着急。打从半个月前，林云轩不知为啥突然就不登台说书了，那些老听众意见可大了。 天天都有客人跑到他们酒楼里打听，这《三国演义》到底啥时候能接着讲？故事正到关键处断了，这不是要人命吗？昨天他俩就想来林府问问，实在架不住客人们天天催。 不过现在他们跟林云轩的关系有点复杂。林云轩用他们的酒楼讲《三国演义》，而他们又是林云轩碱面在长安的代理商。 这关系缠在一块儿，谁占上风还真不好说。 再加上他们听说蜀王、长乐公主，还有几个开国功臣家的公子哥儿都跟林云轩走得近，这让他们跟林云轩说话时，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小心。 “两位员外。”林云轩也在琢磨着用词，关于说书这事，他有自己的打算。但王洋和卢易在他刚起步时确实帮了不少忙，这份情他得记着。“我这儿有个决定，想跟二位商量下。” “什么？”王洋和卢易心里咯噔一下，不约而同地往前探了探身子，感觉林云轩怕是要说啥不好的消息。 “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在招说书学徒了。以后这《三国演义》，就由我林家独家来讲了，别的地方不会再开分号。”林云轩慢慢地说出了决定。 对这个决定，他也有点无奈。但像评书这种能传话、能影响人的玩意儿，他还是觉得攥在自己手里更放心。 “这……”王洋和卢易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要不是眼前坐着的是林云轩，换了别人，他们早就拍桌子骂娘了。他们虽是商人，可背后也是有靠山的，能动用的力量不小。 “两位，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林云轩瞧着他俩的脸色，平静地开口。 “我招学徒，是想搞个说书班子。以后不光有《三国演义》，还会有其他故事，甚至唱戏的玩意儿。” 林云轩大致说了下自己的想法。可他越这么说，王洋和卢易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这家伙说还有其他评书？那意思就是不止《三国演义》这一本了？还有他说的那个唱戏的玩意儿，又是个啥？ 他俩虽然不明白戏剧具体是啥，但心里清楚得很：林云轩整出来的东西，就没一样是简单的！ 可就是这样，他们心里更急了。刚才林云轩把话挑明了，《三国演义》的讲说权他要收回去！ “不过嘛，两位对我还算不错。这样，我另外给你们点东西卖，算补偿，咋样？”林云轩笑着说。 “啥东西？豆芽吗？我可听说豆芽这几天在长安卖疯了。”王洋一听有别的买卖，马上就把《三国演义》的事抛一边了。 “豆芽？那玩意儿不值一提。”林云轩笑着摆摆手。现在豆芽在他眼里，根本不算啥稀罕东西，顶多就是冬天里一道开胃小菜。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保密性不行，有心人只要盯着他们进货的料多试几次，准能琢磨出来。 所以林云轩盘算着就在这个冬天狠赚一笔，之后要么不干了，要么干脆送给这两家当个人情。 “那到底是什么好东西？”俩人眼睛瞪得溜圆，盯着林云轩。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比豆芽更牛的玩意儿？ 要知道，豆芽可是冬天唯一的青菜了，连长安附近有钱有势的人都专门跑来尝鲜。可看林公子这架势，好像压根瞧不上眼。 “光说你们估计也琢磨不出来。这天快中午了，不如二位就在我这儿吃顿便饭，咱们边吃边聊。”林云轩站起身，朝旁边伺候的绿珠使了个眼色。 “这豆芽的销售权，就给你们了。以后每天早上，直接来我林府拉货。”刚在饭桌边坐下，林云轩就对两人说道。 “真的？”俩人又惊又喜，本以为林云轩会提啥条件呢，没想到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现在整个长安都为豆芽疯了，林云轩居然轻轻松松就把这买卖给了他们。 “那当然。我林府现在天天能做，一天几百斤不成问题，你们放心大胆地去卖。”林云轩笑着，顺手拍开桌上一个酒坛子的泥封。 “我就说林公子够意思，肯定不会让咱们吃亏。”王洋和卢易乐坏了，虽然丢了《三国演义》，但有个豆芽补上也不错，这可是能吸引有钱主顾的好东西。 “哎，等等！林公子，你这……是啥酒？”泥封一开，一股浓得要命的酒香瞬间飘满了小院儿。 第一百五十四章：打的好算盘 “我林府自个儿弄的好酒，二锅头。”林云轩给他们俩的酒杯都倒满了，笑眯眯地说。 “二锅头？”王洋和卢易听着这名字有点懵，搞不懂为啥叫这个。再看那酒，清亮亮的，一点不像他们平常喝的浊酒。离老远就能闻见那香味儿，肯定差不了！ 俩人端起杯子小心抿了一口。马上，脸色就变了。王洋眯着眼咂摸着滋味，卢易则是呛得满脸通红，他那一口喝得有点猛了。 “好酒！够辣够冲，喝下去像刀子划过喉咙一样。”王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叫好。 “林公子，这白酒在长安就给我一家卖，行不？”王洋一激动，直接抓住了林云轩的手。这玩意儿一年四季都能卖啊！这年头没什么好喝的，除了酒还是酒，这买卖得多赚钱？ “等等，凭啥你一个人拿长安的独卖？”卢易立刻不乐意了。说好的一起来，你见到好东西就想独吞？没这道理！ “吵啥吵。”林云轩笑着摆手，“老规矩，长安还是你们两家分，成了吧？”他心里直摇头，还是商人眼光毒，程处亮那几个小子在这混吃混喝一整天，屁都没琢磨出来。 “这还差不多。”卢易松了口气，试探着问，“林公子，这白酒要是能卖到草原部落，肯定能换回不少好东西。你有这想法没？” “草原？”林云轩有点好奇地看向卢易。他印象里，大唐的死对头突厥不就在草原上么？还能跟敌人做生意？这不等于帮忙了吗？ “对啊。”卢易看林云轩有点兴趣，赶紧接着说，“北边草原不光有突厥，还有吐谷浑那些地方，冷得要命，对这种烈酒需求特别大。 你要愿意，咱们可以组个商队过去，跟他们换人换马。”北边那些蛮子才是真正的大买主，他们几家大族都有商队，门儿清。 “这个恐怕不行。”林云轩看着两人热切的样子，有点为难，“白酒全国的买卖权，我早就给别人了。” “谁啊？这么大胃口？”王洋和卢易都吃了一惊。除了他们几家大族，别人就算想干也吞不下全国这盘买卖。 林云轩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竖起手指，朝天上指了两下。 “是这么回事啊……”王、卢两人对视一眼，立马明白了，脸上恢复了平静，林云轩指的，那肯定是皇上。 “呵呵，松花蛋，蘑菇，这也是我林家的新东西，两位看看咋样？”林云轩指了指刚端上桌的两盘菜。 “蘑菇？这季节你哪弄来的蘑菇？”王洋只看了一眼，又激动起来。今天在林家，他这心就没平静过。 卢易先尝了块松花蛋，那醇厚的味道立刻让他眼睛一亮。 “林公子，这蘑菇和松花蛋怎么说？”他吸取了教训，这次直接问怎么分。 “松花蛋归你老卢家。蘑菇长得慢些，价钱也贵点，老王你负责卖它，怎么样？”林云轩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只要有利可图，肯定就有矛盾。刚才争白酒销售权那会儿，林云轩就看出来了，卢易和王洋这俩人啊，根本不是铁板一块。 其实这样更好。他们闹别扭，林云轩才方便在两大势力中间周旋、捞好处，这才是玩手腕的高招。 “这个……”两人盯着桌上那两盘菜琢磨开了，心里都在盘算这玩意儿到底值多少。 林云轩在边上看着他们暗地里较劲，笑眯眯的。他才不傻呢，可不会真把什么东西都平均分成两份拿出来卖。 那样搞，东西就不稀罕了，价钱肯定上不去。再说了，要是总这么分，万一这两家一合计，联手压价，他这供货的不得亏死？ “行吧。”卢易想了会儿，眼睛还黏在那盘炸得金黄的椒盐蘑菇上，一脸舍不得。 “成，那就这样。”王洋也差不多，目光就没离开对面的皮蛋。能当世家在长安这第二大城的代言人，他当然懂林云轩打的什么算盘。 “来，一起碰个杯，庆祝合作。”林云轩端起酒杯站起来。 三个杯子碰在一块儿。只是王洋和卢易互相瞅了一眼，那眼神里都多了点别的东西。 “一桃杀三士”这老典故，他俩门儿清。可轮到自己坐在这位置上，才憋屈地发现，他们现在的选择，跟故事里那仨傻蛋也强不到哪儿去。 这位林公子，是真的开始长进了啊！在林府大门前分别时，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这句话。 长安城南边，有座气派的宅子。宅子深处一座小楼上，有个人端着茶，坐那儿老半天了，眼睛时不时就往里屋那道小门瞟。 “崔长史，等久了吧？”过了快一个时辰，那小门才慢悠悠拉开。一个干瘪老头被个漂亮丫头搀着，颤巍巍走出来。 老头边走，那手还不老实地往丫头衣服里摸，脸上挂着猥琐的笑。 那丫头呢，“咯咯”笑着，还把脸凑到老头嘴边说着悄悄话，完全当旁边坐着的崔垠是空气。 真恶心！看着老头手上那大块老年斑和豁牙，崔垠感觉胃里直往上冒酸水。 王文亮你个老王八蛋！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整天搞这套，就不怕哪天死在女人肚皮上？ 心里骂归骂，他脸上可不敢露半点不恭敬，甚至赶紧站起来，想过去扶一把。 “崔长史，找老夫有啥要紧事啊？”王文亮睁开他那浑浊的老眼，笑眯眯地看着崔垠。他最喜欢这家伙来了，每次来准有好东西。 “也没啥大事……就是最近听到点风声，想跟刺史大人您……通通气。”崔垠看了一眼窝在王文亮怀里的女人，话说得有点吞吞吐吐。 崔垠心里急得要命，就想赶紧跟王文亮把事儿掰扯清楚。可这些话，绝对不能给旁边那个女人听见。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就糟了。女人嘴最不严，这可是他在官场混这么多年摸出来的门道。 “嗯，盈盈，那你先去里屋等一下，咱们待会儿再说。”王文亮笑着抬手，在那姑娘脸上捏了一把。 第一百五十五章：丢人现眼 “好嘞，那奴婢先去给大人暖被窝啦。”叫盈盈的姑娘扭着腰，冲王文亮抛了个媚眼，推开小门进去了。 看着这情景，崔垠心里直打鼓：大哥，你悠着点啊，就你这把老骨头，也不怕闪着腰？你多活几年，我也能跟着沾光不是？他一边琢磨，一边准备开口谈正事。 “王大人，我最近从边境那边弄来了几个新罗婢，特意带来孝敬您。”崔垠心念一转，想着王文亮那点喜好，决定先把礼物亮出来。这样后面谈事也能顺当点。 “哦？新罗婢？”王文亮一听，眼睛立马放光，“好东西啊！快，快让我瞧瞧。” 在大唐，新罗婢确实挺有名，跟昆仑奴一样抢手。这些都是调教好的女奴，手巧心细，性子也柔顺，有钱有势的都好这口。 崔垠说的这批，更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光脾气好，脸蛋也白净漂亮。不然，他也不会巴巴地跑来献宝。 瞧见王文亮那副猴急的色鬼样，崔垠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别回头这老家伙太那啥，被自己送的人给掏空了身子…… 崔垠拍了拍手，门外立刻走进来三个蒙着头的女子。 三个苗条的身影往眼前一站，王文亮坐不住了，扶着椅子就要站起来看。 “哎哟大人！您别急啊！想看哪个，我来。”见他这样，崔垠吓了一跳，赶紧从座位上蹦起来，快步走到那几个女子跟前。 “快！快！快把她们头上的布摘了，叫我看看清楚。”王文亮急吼吼地催。 崔垠挨个把那几个姑娘的头巾扯了下来，然后看向王文亮。 “好！好哇！极品。”王文亮眼睛都直了，冒着光，上上下下使劲儿盯着三个女孩的脸蛋和身子瞧。 三个女孩看着都十五六岁，正是最水灵的时候。皮肤和身段都好得没话说，再加上精心调教过，往那儿一站，那股子年轻鲜活劲儿挡都挡不住。 崔垠瞟了一眼王文亮，差点没吐出来：这老东西，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你这么大个官，什么女人没见过？这副猪哥德行，真是丢人现眼！ 这三个少女是他砸重金从西贡奴隶市场淘来的。那可是最大的奴隶市场，只要肯花钱，什么人都能弄到。 他也清楚王文亮这老东西早就玩腻了中原女人，给他弄点新鲜的外族妞儿，肯定能让他乐开花。 再说了，这几个新罗婢本来就长得好看，眉眼间和中土人有点不一样，带着股勾人劲儿，绝对能让这老鬼乐翻天。 当然了，这么好的货色，他自己也留了两个解闷。 “王刺史，咋样，还满意不？”崔垠瞅着王文亮那口水快流下来的样子，笑嘻嘻地问。 “不错，不错！跟我以前见的确实不一样！崔长史，你有心了。”王文亮赶紧用袖子抹了把嘴角，哈哈大笑着说。 “您满意就好！满意就好。”看王文亮这副德性，崔垠心里有底了，知道今天的事差不多能成。 “你们几个下去吧。”崔垠转头对那三个奴婢吩咐，“王大人有痔疮，晚上可得伺候好了。” “是。”三个少女低着头，慢慢退出门外。 “崔长史，说吧，又有什么事？”王文亮一直目送姑娘们出了门，这才把目光转向崔垠。 “大人啊，最近林家那小子可是折腾得挺欢实嘛？”崔垠瞟了眼王文亮，慢悠悠喝了口茶才说。 “哦？你是说那个杂户？他又搞什么名堂了？”一听到林家，王文亮脸色就有点难看，屁股也跟着挪了挪。 “这小子最近不光跟好些长安城的公子哥混得火热，听说啊，他还打主意想攀上长乐公主呢。”崔垠一点点把消息放出来。 “啥？跟长乐公主不清不楚？这消息准吗？”王文亮一听牵扯到长乐公主，立马绷紧了脸。 他没法不紧张，这可是皇家的事儿，又出在他的地盘上。真要捅出篓子，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看王文亮总算认真起来了，崔垠心里踏实了，觉得这趟没白来。 甭管这老头多好色，人家毕竟是长安刺史，能爬到这个位置，怎么可能没点政治头脑？ “是啊，我为了查蜀王被刺那案子，在蜀王别院周围撒了不少眼线。没想到啊，倒把这个事给挖出来了。”崔垠一边说，一边仔细瞅着王文亮的表情。 他想从这老狐狸脸上抓到点苗头，好盘算下一步怎么走。 “这事儿可不小……陛下那边，知道信儿了吗？”王文亮琢磨了一会儿才问出来。 他现在消息不灵通，完全摸不清情况，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事。 “陛下肯定还不知道啊。你想想，这消息要是传到长安，可不止皇上会惊动，整个长安城都得闹翻天。”崔垠喝了口茶，话里有话地说着。 “嗯，是这么回事。头一个长孙家就绝不会答应。不过，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他一个杂户，居然敢惦记公主？” 王文亮琢磨着这消息，觉得太离谱了，一个小小杂户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背后当然有人撑腰喽。”崔垠笑着说。 “你是说关陇那几家的小子？不可能！就他们？还没胆子明着跟长孙家对着干，何况这可是皇后亲闺女！ 那几个混球再闹腾也不敢碰这个。”王文亮稍一分析，就觉得不可能是那群二代在背后搞事。 “刺史大人，你再想想。”崔垠手指头在桌上轻轻敲着，嗒嗒响。 “哦？”王文亮从崔垠眼神里看出点意思，脸色立刻严肃起来，开始仔细琢磨整件事。 崔垠也不看他了，闭眼养神，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 他昨天收到信儿，自己崔家派去专门对付林云轩的高手无妄大师，居然让林云轩给弄死了！这消息把他气得要死。 他实在想不通，林云轩哪来的本事，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干掉一个从没失过手的高手。 这让他心里有点发毛，感觉林云轩这小子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以前他根本没把林家放在眼里，觉得就是随便踩一脚的事儿。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使劲煽风点火 可现在，林云轩，已经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这小子从一颗刚冒头的小苗，眼瞅着就要长成小树了。 要是不趁现在把这树苗给拔了现在把这树苗给拔了，等它长成参天大树，他崔家就只能干瞪眼了。 想到这儿，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光。 “你刚才说，是蜀王和长乐公主在一块儿，对吧？”过了好一会儿，王文亮猛地睁开眼，盯着崔垠，眼神有点急也有点狠。 “急也有点狠。 “大人，您总算想到了。”崔垠看着王文亮的脸色，知道他终于咂摸出这事的蹊跷了。 王文亮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可能。 这事里头，居然是蜀王在背后，居然是蜀王在背后搞鬼！ 在他地盘上，一向最老实安分的蜀王李恪，居然也开始惦记皇位了？这可是个危险的信号！ 想到这儿，王文亮后背直冒凉气。他王文亮可是死死抱着长孙家和太子李承乾大腿的。要是让长孙无忌和太子知道，在他长安这儿，蜀王李恪突然冒头要争皇位，长孙家和太子会怎么看他？ 王文亮心里琢磨着，长孙无忌可是李世民的亲大舅子，更是太子李承乾的亲舅舅。 眼下虽然名声和权力还比不上房玄龄那头老狐狸，但在王文亮这种混久了官场的老油条看来，长孙无忌有个大优势：他年轻啊！ 没错，长孙无忌也就四十出头。论资历和名望，现在确实比不上房玄龄、魏征那几个老家伙。房玄龄还时不时敲打敲打他。但这些在王文亮眼里，都是暂时的。 只要长孙无忌稳住现在这个势头，以后这朝堂上，他绝对就是带头大哥！自己只要抱紧这条大腿，前途肯定差不了。 可偏偏这时候，那个本该老实去封地的蜀王，突然变得这么活跃？这怕是要出变故的信号啊。 “还有别的消息吗？”王元亮盯着崔垠，想从他嘴里再挖点东西出来。 他心里也暗暗骂自己，对蜀王的动静盯得太松了，才闹出这种变化。看来得赶紧给长孙家那边通个气了。 “线人报告说，蜀王跟长安那边，书信往来可频繁了。”崔垠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 “啊？跟皇上？”王元亮头上一下子冒冷汗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是啊！我还听说，蜀王专门从林云轩那儿弄了一支会修火炕的工匠队伍，送去长安给皇上修火炕去了。听说皇上挺高兴的。”看着王元亮那副样子，崔垠心里冷笑。 你这老狐狸，整天就知道钻女人堆里，眼皮子底下出这么大动静都不知道？我看你今晚还睡不睡得着！ “还有这事儿？”王文亮“噌”地站了起来，瞪着崔垠，这真是一件事没完又来一件。 “大人啊，这事儿满城都传遍了！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崔垠摇头，你这刺史当的，连这都不知道？ “那蜀王又怎么会跟那个杂户林云轩搅和到一块儿的？这两人身份差着十万八千里呢。”王文亮想不通。 “大人有所不知。”崔垠嘿嘿一笑，又抛出一个猛料，“那个林云轩搞出来一种叫‘碱面’的东西，让各地商人去争什么代理权。 蜀王殿下跟卢国公儿子那帮人联手，把长安的代理权给拿下了。” “啥？你是说蜀王跟翼国公、房相他们家的子弟混到一起了？”王文亮听到这个，又猛地站起来，脸色变来变去地盯着崔垠。 跟前面那些消息比，这个才真正像颗炸雷！ 蜀王这小子，居然不声不响地就和那些顶级世家的子弟勾搭上了？这意味着什么？但凡在官场上混过几天的人都明白。 “是啊！所以我才赶紧来找刺史大人您商量啊！再不想办法，这事儿发展到最后，可就真没法收拾了。”看到王文亮彻底被震住了，崔垠一脸严肃地说道。 “主要就是林云轩那小子在里头搅和！听说他又鼓捣出新东西了，现在那几个勋贵家的小子，还有蜀王，动不动就往林府跑。 这样下去，情况怕是要失控啊。”崔垠在旁边使劲煽风点火。 王文亮“噌”地站起来，来回走了几圈，猛地停住，眼睛死死盯住崔垠。 “这小子，不能再留了。”王文亮说得斩钉截铁，眼神透着狠劲儿。 长安城南门口，几口大锅呼呼冒着热气。这大冷天的早晨，那蒸汽格外扎眼。 几个穿着短打的仆人正从旁边的马车上往下搬布袋装的白米。他们把布袋解开，把里头白花花的大米哗啦一下倒进锅里。 还有两个伙计拿着长柄大勺，在锅里不停地搅和，时不时往里添点水。 锅底下的柴火烧得正旺，通红的炭火不时窜出蓝色的火苗。 没一会儿，锅里就飘出了一股熟悉的米饭香味儿。 这香味儿一下子就把城墙根底下打盹的乞丐们勾醒了。他们揉着眼睛爬起来，远远围着那几口大锅，指指点点。 “这干啥呢？” “谁知道啊？熬粥吧？” “谁家这么大手笔，跑这儿熬粥？” “瞧见后面那些米袋子没？米可真不少。” 几十上百个乞丐立马凑在一块儿嘀咕开了，眼睛都直勾勾盯着冒热气的锅，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抢一碗。他们太久没闻过米饭味儿了，光想想那滋味，好些人嘴里直冒口水。 “老刘，你哈喇子流出来了。” “说我？你不也一样？多久没喝上一口米粥了？” “是啊，别说米粥，糙米饭都多久没碰过了……” “想那么多干啥，都这德行了，指不定哪天就冻死了。” “走了走了，越看越饿得慌。” 有些人说着说着，叹口气，摇摇头准备离开。 “等下。”有人一把拉住同伴，指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一队人，“快看那边。” “好像是林府的人？”有人眼尖，认出了走在前头的林云轩。 “对对对！那不是林家三郎吗？就是在南市发馒头的那个小伙子。” “是他！托他家的福，那几天我可天天吃上他家馒头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上辈子积了大德 “可不嘛，那几天是我这一年吃得最好的时候。” 这话一出，本来要走的人立马停住了脚，眯着眼看向走过来的林家人。 “周叔，这边准备得咋样了？”林云轩走到大锅边，看了看翻滚的热气。 “快了快了，少爷，再等一小会儿就成。” “少爷，这雪白雪白的大米，真就白给他们吃啊？”周叔瞅着锅里和边上堆着的精米，心疼得直抽抽。 他在林家待的日子不短了，知道林府对他们这些下人真心好。 打他来林府起，就没见过林家人骂下人一句。平常吃穿用度，管够管饱，隔三差五还能见着荤腥。这在别的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里，想都不敢想。 更别提少爷林云轩还教他儿子识字念书。看着自家小子天天捧着书本，老两口心里那个美啊，就盼着儿子将来有出息，能给祖宗争光。 这些都是少爷一家给的福气。所以，现在看着少爷要把这些顶好的白米熬成粥，白白送给那些不认识的人，周叔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跟割肉似的。 “那当然了，你看看这些人，都是些孤苦伶仃、身体有毛病的。晚上天这么冷，连个窝都没有，只能蜷在城墙根底下熬日子，看着就叫人心里不是滋味。” 林云轩看着那些衣裳破烂的乞丐，脸上带着点不忍心。 这些人和后世那些假模假样、摆个碗放个二维码骗钱的假乞丐可不一样。这都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穷苦人。 “少爷心善，这些人能遇上您，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周叔嘴里小声念叨着。 “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梁志勇，亮牌子，保安队动起来，看着点场子。”林云轩看了一眼锅里快熬好的粥，对梁志勇下令。 “树旗。”梁志勇立刻扯着嗓子对手下人喊。 这两天他新招了几个保安队员，训练才刚开始。一听少爷要在城门口施粥，赶紧把人全拉过来了。 “林府施粥处。”两根两米多高的杆子在城门口立起来，中间拉着一条白布，上头五个漆黑的大字明晃晃的。 这一下就把不少老百姓吸引过来了，围着看热闹，指指点点。 “稀奇事儿啊，这没灾没难的，咋想起施粥来了？” “就是，这不是官府该干的活儿吗？怎么轮到林府了？” “我看这小子是想显摆，挣了俩钱烧的。” “可不是嘛！施粥就施粥呗，还带着丫鬟。” “啧，那小丫鬟长得挺标致啊，这小子晚上可享福喽。” 围着那几口大锅，看热闹的人啥难听话都有，气得旁边负责维持秩序的梁志勇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少爷！我带几个兄弟过去，把那几个满嘴喷粪的揪出来，撕了他们的嘴。”梁志勇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人群里那几个说闲话的二流子。 “不用。”林云轩摇摇头，语气很平淡，“咱自己行得正坐得直，管别人嚼什么舌根？光靠打，能让所有人都闭嘴吗？” “是，少爷。”梁志勇狠狠剜了那几个二流子一眼，低下头应声。 “让他们把队排好！不排队，就别想吃饭。” 林云轩瞅着那些往这边凑的乞丐，皱起了眉。 他最烦乱糟糟的，没个规矩。所以不管在林府还是别处，只要他能管着的地儿，都得讲秩序。 他觉得，秩序是做好事情的头一步。一个人要是连排队都做不到，还指望他守啥规矩？ “是，少爷。”梁志勇得了吩咐，立马从腰里拔出短棍，带着一帮护卫就朝那群乞丐过去了，气势挺足。 “咋了这是？看着来者不善啊。” “别是不给饭吃了吧？” “要不咱走吧？饭没吃着，再挨顿揍，多亏。” 瞧见梁志勇他们过来，乞丐们有点慌了，有的甚至想开溜。 “都听好了。”梁志勇扯着嗓子喊，“今儿林府施粥，一人一碗！谁也不许多拿。”他瞪了眼那些盯着他的乞丐。 “现在，麻溜儿排好队，别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挤。”看着眼前这东一坨西一撮的样子，梁志勇也皱眉头。少爷啥脾气他可清楚，这帮人要是还这么乱，他就得上棍子了。 “哦，就排队啊？我还当要撵咱们走呢。” “对对对，快排上。” “前头的，快点啊！我们都排好了。” 梁志勇话音刚落，乞丐们才明白过来。有人知道林家少爷就这规矩，干啥都得排队。 梁志勇一边盯着，一边让手下把几个不乐意排队的家伙从人堆里揪出来，直接薅到队尾去。 对付这种不守规矩的，他心里有数：只要不真打伤，动作粗鲁点也没事。 少爷说过，有些人讲道理根本没用。这种时候，直接动手最管用。 搁眼前这情况，他觉得少爷这话简直太对了！有些人就是贱骨头，非要在队伍里钻来钻去。 “你的！让你插队。”梁志勇老远瞧见一个想加塞的，提着棍子就冲过去，一棍子抽在那人大腿上。 那人疼得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嚎叫。梁志勇瞥了一眼，撂下句话就走了：“再有下次，腿给你卸了。” 其他人就默默看着那人叫唤，没一个伸手去扶，也没人出声安慰。 这帮乞丐都认识那家伙，平时就爱占小便宜，还欺负比他弱的。 今天撞上林府，算他倒霉。林府规矩大是出了名的，你自己头铁往上撞，不是找打吗？ 没过多久，乱哄哄的场面就消停了。一条长龙排了起来一条长龙排了起来，虽然人不少，但整整齐齐，看着顺眼多了。 林云轩看着排得挺整齐的队伍，心里挺满意。梁志勇这人，书读得不多，但办事利索，他交代的事都能一点他交代的事都能一点不走样地办妥。 等保安队人手招够了，就升他当大队长，给他压点担子，看看他本事到底有多大。 “开锅。”林云轩对周叔喊了一声。 周叔赶紧上前，把几口大锅的盖子都掀开了。这几口大锅是少爷特意找铁匠打的，费了不少心思。 锅盖一掀，粥的香味一下飘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纯属浪费 队伍有点小小的骚动，不少人伸着脖子往前瞅，不过没人敢从队伍里跑出来。 梁志勇紧握着短棍，眼睛盯着排队的人。少爷说了，他们保安队就管维持好秩序，别的不用管。 “老哥，把碗拿来。”周叔对着队伍最前面的人说。 那人有点怯生生地看了周叔一眼，拿出一个豁了口的破碗，手伸到周叔面前。 周叔用大勺子从锅里舀了满满一勺粥，倒进他碗里。粥太满，还从豁口那儿往下滴了几滴，那人下意识就想用手去接。 “别接了！你先吃，不够再排队。”林云轩赶紧拦住他。这家伙手那么脏，要是真伸进去，这一锅粥都得糟蹋了。 “谢谢林家少爷。”那乞丐年纪不小了，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明白了啥，赶紧向林云轩道谢。 “叫我林家三郎就行，啥家三郎就行，啥少爷不少爷的。大叔，赶紧去吃吧，后面还排着好多人呢。”林云轩笑着对他说。 那人走出队伍，低头看着碗里的粥，心里猛地一颤。 这粥又白又稠。以前官府施粥，那稀汤寡水的都能照见人影，米里还掺了不少别的东西。凭经验他就知道，这一碗下肚，今天一整天都不会饿了。 “林少爷，这样的粥……我们天天都能吃上吗？”他转过头问林云轩，眼神里全是感激和不敢相信。 排队的人也都看到了第一碗粥的样子，都给震住了，听他一问，都，听他一问，都眼巴巴地看着林云轩。 “眼巴巴地看着林云轩。 “这个冬天，我林府保证，长安城不会饿死一个人。”林云轩看着那一双双带着期盼的眼睛，郑重地承诺。 “哗。”排队的人一下炸了锅，好多人都掉眼泪了，还有人当场就跪下要给林云轩磕头。 “继续分粥。”林云轩让梁志勇把跪着的人扶起来，下令道。 一个接一个，粥分得很快，长长的队伍眼见着就短了一截。 绿珠在底下看着高处站得笔直的林云轩，心里觉得少爷简直太厉害了。要不是周围人多，她真想跟那晚一样扑进他怀里。 “林兄！你真在这儿啊？”一声熟悉的喊声传过来。 “李恪他们来了。”林云轩一看就笑了，这几个家伙准是去家里没找着自己，才摸到城外来的。 “嚯！大哥，你家米饭多得吃不完啊？”程处亮瞅着那条弯弯绕绕的长队伍，吓了一跳，冲着林云轩喊。 “处亮，瞎扯啥呢！大哥这是做好事。”秦怀玉瞪了他一眼。 “那啥，大哥。”秦怀玉转过来，一脸得意，“你这肯定是跟我爹学的吧？” 林云轩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这小子是不是魔怔了，啥好事都非得是他爹教的？ “林兄，你为啥跑这儿来散米饭啊？”李恪看着那些乞丐，有点不明白。 “是啊大哥，这没灾没难的，干啥要施粥？”程处默和房遗爱也是一脸问号。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林云轩看着他们几个，干脆地说。 几个人一下子愣住了，看林云轩的眼神多了几分佩服。 “林兄，有点怪啊。”李恪盯着队伍看了会儿，“施粥我见过不少，可从没见过排这么齐溜儿的，还这么快。” “没错，在长安看官府施粥，那叫一个乱糟糟，挤成一团，里头还掺和着闹事的。”秦怀玉也附和道。 “秩序，讲究个秩序。”林云轩指着那些乞丐，一个个伸手接碗、接了就走，“你看这样多快？以前为啥慢？都挤在一块儿，谁都费劲，耽误工夫！纯属浪费。” “倒也是这个理儿。”秦怀玉他们都是将门出身，规矩自然懂，但看到林云轩把这一套用在这儿，还是挺新鲜的。 “大哥，咱们回你府上说吧，这儿让底下人盯着就行。”房遗爱看看天色说道。 “对，大哥，回去说，还有正事呢。”程处亮也跟着嚷嚷。 “你们不就惦记着松花蛋和蘑菇吗？还正事！处亮你自己说，除了吃饭打架，你干过啥正经事儿？”秦怀玉简直没眼看这俩货，想蹭饭能不能找个像样的借口？ “行吧，回去。”林云轩又看了看排队的乞丐，跟周叔交代了几句，就上了马车，和他们一起回林府。 林云轩他们一走，墙角蜷着的那个乞丐一把掀开头上的草帽。藏在油腻长头发底下的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他看着林云轩消失的方向，愣了一会儿神。然后从屁股底下摸出个白瓷碗，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排到了施粥队伍的最后头。 一阵冷风吹过，把他脸上的长头发吹散了。露出的那张脸白得吓人，一道刀疤像条蜈蚣，从右眼边一直爬到下巴颏。 这人竟然是崔家满城搜捕的赵龙，就是那个刺杀林云轩的刺客赵龙。 那晚跳进长安河后，赵龙就改名换姓，东躲西藏。他知道找他的人多着呢，不光崔家，官府也在追他。 这日子让他又急又悔，肠子都悔青了。接了这要命的活儿，弄得现在有家不敢回。 上次，实在想老娘了，他偷偷溜到家附近。可刚到巷子口，就看见几个生面孔在那儿转悠。吓得他赶紧缩头溜走，差点被发现。 在外面晃荡了这些日子，他琢磨出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于是他就扮成了乞丐，整天缩在城墙根下，跟一帮叫花子混在一起。可每次想到家里的老娘肯定还在为他揪心，他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真够讽刺的，今天我吃的饭，还是我要杀的那个人发的。”赵龙瞅了眼碗里的粥，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和老娘就在一个城里待着，可这辈子，还能见着面吗？”他扒拉了几口粥下肚，心里暗想着。 他也动过去衙门自首的念头。可他知道崔家在这长安城势力有多大。估计还没走到衙门口，自己就先被人干掉了。 “娘……下辈子吧……”一滴眼泪从他粗糙的脸上滚下来，“啪嗒”掉进冒着热气的粥里。 第一百五十九章：没讨价还价的地儿 天刚亮，长安河边的林家大门口，已经停满了等着拉货的马车。车夫们坐在车上，安静地等着林府开门。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一个长得挺清秀的年轻人迎着晨光走出来。 “林公子！我们是迎宾楼卢员外派来拉二锅头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立刻凑上前，躬身说道。 “林公子！我们是月明楼王员外的人，来拉二锅头和蘑菇。”另一队的人也赶紧挤过来行礼。 “林公子！我来这一路可不容易啊。翼国公府上的，您看……能不能多给咱匀点二锅头？”旁边车队上又下来一个汉子，穿着普通，但动作干净利落。 “林公子，我是卢国公府上的，能不能……” “林公子，我是……” 林云轩话还没出口呢，几个管事模样的人已经急急忙忙从车上下来，围到了他跟前。 “长安来的？你们脚程够麻溜的啊。”林云轩咧了咧嘴，看着家门口那一长溜车队，排出去老远，一眼望不到头。他心里直犯嘀咕：坏了，家里的酒怕是真不够他们拉的。 再瞅瞅这些长安车队，车上不是堆着成串的铜钱，就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绸缎布匹。摆明了架势，这是要来大批量进货的。 “各位，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林云轩心里飞快盘算着，“不过我这儿存货真不多。这么着，今天先紧着长安本地的掌柜们。 长安来的朋友，明后天再来拿货，成不？”他琢磨着，长安客商可以先在城里住两天，他正好趁这空档赶紧补货。 几个管家模样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点了头。没办法，如今这白酒稀罕，是卖家说了算。卖多少、啥价钱，全看人家的意思，他们根本没讨价还价的地儿。 “绿珠，铸源，你们俩负责记账。”林云轩把绿珠和周铸源叫过来。现在他俩管管简单的账目，已经不成问题。 “老三。”他又转头喊站在一边的梁志勇，“带你几个兄弟搭把手装货，人手不够用了。” 活儿很快派发下去之后，林云轩就赶紧溜达回小院，躺在椅子上看着前院忙忙碌碌的景象。 绿珠正领着几个家丁，把一坛又一坛白酒从前院里抱出来，往马车上搬。周铸源在旁边一边记账，一边指挥人清点收上来的铜钱和布匹绸缎。 林云轩看着这阵仗，心里直叹气：这样下去不行啊。作坊得赶紧另找地方盖起来，总不能天天在自家院子里酿酒出货吧？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那几个长安来的车队，听说今天没戏，早就拉着人找客栈住下了。 好一阵忙活，长安客商的货才总算清点完拉走。前院已经堆满了小山似的铜钱和一摞摞的绸缎布匹。 用布匹绸缎抵账，也是没法子的事。唐朝这时候铜钱本来就少，用着用着更不够使，闹起了钱荒。 钱一荒，原先值一文钱的铜钱，实际买东西可能能顶一文半用。所以大买卖，经常都是拿布匹绸缎这些实物来换。 “少爷，今天的酒都出完了。”绿珠擦了把额头的汗，脸蛋红扑扑地问林云轩，“这些钱和布，都搬仓库里去吗？” “绿珠，这几天得辛苦你了。”看着小姑娘脸上沁出的细汗，林云轩有点过意不去，“等河边的新作坊盖好，你就能松快些了。” “少爷，不辛苦。”绿珠看着林云轩，脸上绽开甜甜的笑，“我喜欢干这些活儿。”她整颗心都拴在少爷身上了，替他做事，浑身是劲。而且，她是真喜欢这忙忙碌碌的充实劲儿。 “哦？喜欢干活？”林云轩有点意外，看着她，像不认识她似的。 女的都是喜欢去逛街的吗？这绿珠咋跟后世那些工作狂女的似的？ “嗯，忙起来吧，心里反倒有点踏实。”绿珠脸一红，避开林云轩直勾勾的目光，低下头小声说。 “行啊，等白酒作坊弄好了，就交给你管呗。”林云轩逗她。他心里其实舍不得让这么个姑娘家出去忙活。 “真的？说定了啊！来，拉钩。”绿珠眼睛一下亮了，盯着林云轩，小手也伸了出来。 “傻丫头，那作坊整天跟一帮大老爷们混，你一个姑娘家不合适。等以后有其他生意再让你管。”林云轩笑着在她小脸上捏了一把。 “哇靠，大哥，你这大清早就搁这儿腻歪啊？”林云轩手指头还没离开那滑溜溜的脸蛋儿呢，一个破锣嗓子就喊开了。 林云轩脸一黑。不用回头，铁定是程处亮那家伙。 绿珠一听这声，脸唰地红透了，嘤一声跑回了屋。 “程处亮！你会不会说人话？什么叫腻歪？”林云轩黑着脸瞪着一脸贱笑的程处亮。 “哎哟大哥，还急眼了？我以为你跟我一路货呢！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老爷们儿就该这样。”程处亮还是嬉皮笑脸，旁边仨货也跟着点头。 “放屁！老子就稀罕穿衣服，咋地。”林云轩都给这货气无语了。 “行行行，你好女人我们都知道。可大哥你也讲究点啊？”房遗爱凑上来，看林云轩脸色不对，“街上漂亮妞儿那么多你不稀罕，一个小瘦丫头有啥好的？” “啥玩意儿？你们说绿珠不好看？”林云轩眼珠子一瞪，看着这几块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绿珠这模样身段，搁后世那不得火炸天？怎么到了这几个货嘴里，好像还嫌弃上了？ “是不咋好看啊，太瘦了，也不壮实。跟我家盈盈姑娘根本没法比。”房遗爱一脸理所当然。 “对啊大哥，你这口味……挺独特啊。”另外仨人也猛点头，看林云轩那眼神都带着点同情了。 “大哥，你要真爱这型的，回头我白送你十几个！我家这种的根本没人要！不多要你的，给一车二锅头就成。”程处亮嘿嘿笑着凑到林云轩耳边小声嘀咕。 我去！这帮人眼睛有毛病吧？林云轩瞅着这几个货，感觉要崩溃。难怪他们来家里都跟没看见绿珠似的。 第一百六十章：这招绝了 “送我十几个？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家是贩人的吧？”看着程处亮那认真的脸，林云轩差点没乐出来。兄弟，开玩笑也过过脑子行不？ “对啊，我家就是这个的。”没想到程处亮收了笑，一本正经地盯着林云轩。 这家伙演戏还挺像，板着脸唬人？我才不信！ “大哥，他家真是干这个的。送你十几个女奴就跟玩儿似的。”房遗爱也笑着帮腔。 “不是吧处亮？你家不是国公府吗？怎么还干这个？”林云轩这才觉出他们不像开玩笑。 “国公府也得吃饭啊，光靠俸禄早饿死了。”程处默接了话，语气抱怨。 “大哥，你不知道，长安城最大的奴隶贩子就是他爹。你想要啥样的，直接找他就行。”秦怀玉也插嘴。 “就是，大哥，要啥样你直说。要是抹不开面子，咱们换也行！我拿奴隶换你的白酒、碱面。”程处亮一说生意，立刻收了嬉皮笑脸，坐到林云轩对面，认真起来。 “行！你给我弄几百个来，我正缺人呢！白酒你看着拉。”林云轩心里乐开了花，打死他也想不到，堂堂卢国公府居然干这买卖。 他现在要建酒坊，保安队也得找可靠的人。奴隶干保安最合适，其他有家有口的，未必肯替你卖命。 “大哥这可是你说的！这两天我就给你拉一两百号人来，女的也给你送点，有新罗的，还有突厥的，包你满意。”程家兄弟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 干他们这行的，奴隶在手里多压一天，就得多喂一天粮食。能拿这些换畅销的白酒、碱面，太划算了。 “几位公子，喝茶。”绿珠这会儿缓过来了，端着茶盘挨个上茶。 “哎，那个……绿珠是吧？让厨房给咱烤俩蜜汁鸡翅呗。”程处亮喝了口茶，对绿珠说。他知道林云轩看重这丫头，语气还算客气。 “我要原味的。”秦怀玉赶紧喊。 “给我弄俩辣的。”房遗爱也跟着点。 这几个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跑人家里点菜来了？林云轩苦笑着摇摇头，服了。 “你让林伯把烤炉搬过来，叫周婶把鸡翅弄好，调料端来就行。”看绿珠有点懵，林云轩吩咐道。 不一会儿，一串串的鸡翅就放在了烤架上，烤得焦黄。 “大哥，鸡翅刷蜂蜜这招绝了！我在长安吃了多少年，没一家比得上你这味儿。”程处亮见自己的熟了，抓起来啃一口就夸。 “对，这味道，绝了。” “大哥，我决定了，以后早饭就搁你这儿吃了！你可别跟我客气，每天给我整俩鸡翅就行，我不挑。”程处默吃得高兴，拍着林云轩肩膀说。 “我靠。”秦怀玉差点把嘴里的鸡翅喷出来。 “你不挑我挑。”林云轩一脸黑线，这跑别人家蹭饭，咋还跟赏脸似的。 他可算知道程家人脸皮有多厚了，这家教，程咬金本人脸皮得多厚啊？ “大哥，你甭跟他俩一般见识，他俩没啥文化，说话不走脑子。”房遗爱有点为难地看着林云轩。 “那你到底想说啥？”林云轩看着房遗爱支支吾吾那样。 “那啥……咋说呢……”房遗爱搓着手，磨磨唧唧的样子看得林云轩着急。 房遗爱，你个大老爷们儿，说话咋比姑娘还费劲？还能不能痛快点了？ “遗爱啊，不会是你家里给你定亲了吧？”林云轩突然想到个吓人的事儿，盯着房遗爱问。 要真是这事儿，他还真帮不上忙，只能干看着…… “没没没。”房遗爱看了林云轩一眼，搞不懂大哥为啥这么操心他娶媳妇，难道……大哥要给他介绍对象？ “那就好。”林云轩拍着他肩膀，“遗爱我跟你说，以后找媳妇可得把眼睛擦亮点儿！特别是皇帝给你定的亲，千万想清楚了。”林云轩说得挺认真。 这小伙子长得挺精神，可惜…… “啊？”正啃鸡翅的几个人同时愣住，全都看向林云轩。 这家伙不想在大唐混了？就这么明目张胆说皇帝的不是？再说了，你自己不还想当人家女婿吗？这么背后说自己老丈人合适吗？ “哈哈哈，我就随口那么一说，遗爱你别当真。”林云轩看大家脸色不对，赶紧打了个哈哈。 房遗爱低着头默默翻了个白眼。随口一说？皇帝真要赐婚，我能说不要？我还活不活了？ “对了遗爱，你到底啥事儿？吭哧半天，一个屁都没放出来。”林云轩看着房遗爱纳闷，你跟程家兄弟混这么久，咋一点爽快劲儿没学着？ “大哥……那白酒……能赊账不？”房遗爱小声问。 “对对对，大哥，我也要赊账。”秦怀玉赶紧插嘴。 “赊账？”林云轩奇怪地看着他俩，记得碱面钱是长安卢家给他们出的啊，“为啥？” 林云轩啃了口鸡翅，根本不信一个宰相家一个国公府会没钱。 “唉，大哥你不知道……我家就指着我爹那点俸禄……” “我爹那人你清楚的，年轻打仗流了不少血，现在每月那点工资全搭进药罐子里了，我家是真没钱。”秦怀玉摊开手，一脸苦相。 那表情，要不是林云轩知道他是谁，光听这磕磕巴巴的话，还以为是个没念过书的可怜娃呢。 林云轩算是明白这几个家伙为啥能天天黏在一块了，根本就是一路货色。 “你呢？别告诉我你爹也打仗受伤了，也得天天吃药啊。”林云轩没好气地瞪着房遗爱，就想看他能掰扯出什么花来。 房遗爱狠狠瞪了秦怀玉一眼，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来之前明明说好他先开口的，结果被抢了词，这下让他怎么说？ 秦怀玉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 “我穷，我家就是穷。”房遗爱实在编不出理由了，只能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显得很无奈。 “噗。”秦怀玉、程处亮、程处默都没憋住，直接笑喷了。 好家伙，这借口也行？林云轩看着房遗爱，真有点无语。你家好歹是宰相府，就算你爹不贪，跟穷也沾不上边吧？怎么到你嘴里，好像成了吃救济的困难户？ 第一百六十一章：倒苦水 看着这几个活宝，林云轩算是开了眼了，这世上果然啥人都有。 “搞半天你们早就算计好了。”林云轩气得直哼哼。其实借不借钱他真无所谓，反正家里钱多得花不完。 “大哥，瞧你说的，我们是真的想跟你合伙干买卖。就是这钱数太大，一时半会儿凑不出来。”房遗爱看林云轩没真生气，马上又嬉皮笑脸起来。 “我这倒是有个主意，不用你们掏钱借！兄弟之间借来借去多伤感情。”林云轩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大哥，你是说我们可以直接来拉酒？”程处亮咧着大嘴笑呵呵地问。 直接拉酒？那我还不如直接把钱送你家去得了！林云轩看着程处亮，脸都青了。 “大哥，你别这么看我啊，你直接说咋办吧。”程处亮被他看得有点发毛。 “我是这么想的。以前呢，这酒就我一家酿，你们从我这儿拿货去卖。这法子不行。”林云轩说道。 站在林云轩的角度，他得收粮食，还得管生产，虽然赚得多点，但收粮食这事儿太麻烦，牵扯方方面面。 “大哥，那你的意思是？”几个人都听出点门道，瞪大眼睛等着林云轩的下文。 “我看不如咱们合伙开个‘股份公司’。大家按照出钱多少占‘股’，赚了钱，按比例分。”林云轩解释着。 “我这收粮食酿酒，用量大，麻烦得很。但这事儿让你们几位来办，就简单多了。各处都有你们父辈的老部下、学生，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嘛。”林云轩接着补充道。 “这事儿行，我秦家算一个。”听了林云轩的想法，秦怀玉当场拍板。 让他一下子拿出一个甚至几个省的白酒批发钱，他可能真没那么多。但现在不一样了，投点钱入股，等酒卖出去了，就能扩大生产，挣更多钱，这绝对是好事。 再说了，去各地收粮食，对他们这些勋贵来说算事儿吗？他们这些人，最愁的是钱没地方投，所以一有钱就只会不停地买地。 朝廷赏赐也都是给好田，家里的粮食要么堆在仓库里，要么就只能便宜卖给粮商。 现在有了酿酒的手艺，同样的粮食能赚更多，谁不干谁傻！ “算我一个。”房遗爱赶紧举手。他觉着，就算自己老爹借钱也得把这入股的钱凑上。 “我们程家也要入股，拿奴隶换行不行？我家最不缺的就是人。”程处亮和程处默也跟着嚷嚷。 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必须掺一脚。等以后有钱了，看那柴令武还怎么嘚瑟。 “成，那我出技术和作坊入股，大家没意见吧？”林云轩看向几人。这么干，他出钱最少，拿得最多。没办法，谁让他手里攥着独一份的技术呢？ “没意见！大哥，啥时候开始啊？我们等钱用啊。”程处亮急吼吼地问。 “等人手齐了就开干，作坊已经在盖了。对了，要不要拉李恪进来？”林云轩忽然想到自己这个大舅哥，关键他背后站着李世民，不拉他进来好像说不过去。 “那就拉进来呗。不过大哥。”秦怀玉看了其他人一眼，提醒林云轩，“等会儿李恪来了，十有八九会跟你哭穷，你留点神。” “哈哈！我说怎么找不着人，原来你们几个都猫这儿呢。”这话音还没落，李恪的声音就从院子外边传进来了。 “李恪，你来了？那……我们先走了啊。”秦怀玉看着走进来的李恪，笑着说道。 “秦兄，这啥意思？为啥我一来你们就走？大家一起喝喝酒不挺好？”李恪一脸懵，搞不懂这几个人啥毛病。 秦怀玉心里暗骂：你倒是爽了，我们可是要挨板子的！ “李恪，不是我们不跟你玩，主要……咱们玩不到一块儿去啊。”程处亮这时候展现了什么叫耿直。 李恪被这话噎得难受，这程老黑说话也太直了，就不能拐个弯？ “李恪，甭理他们，我正好有事找你。”林云轩赶紧过来打圆场。 李恪眼巴巴瞅着秦怀玉他们溜出了林家，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感觉一路上的好心情全没了。他心里憋屈得不行，看着林云轩，简直想倒倒苦水。 我好歹也是个王爷吧？怎么在别人眼里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 “小恪。”林云轩瞅着李恪，“刚我跟怀玉他们琢磨着弄了个白酒买卖，想搞个‘股份公司’，你有兴趣没？” “股份公司？”李恪完全听不懂，就觉得这词儿挺唬人的。 林云轩大概给他解释了一下这个概念，李恪这才有点明白了。 “你要加入，就代表你爹皇帝陛下了。你自己呢，我再从你爹那份里匀一点给你，咋样？”林云轩看着李恪，觉得他肯定答应。 把李世民拉下水，这白酒生意还不是想在哪开就在哪开？ “行啊！我爹那儿包在我身上。”李恪一听就乐了。外人看皇宫多威风，他可知道内库穷得叮当响。收上来的税钱，早就被各部衙门分干净了，他爹想修修太极宫都拿不出钱。 这白酒买卖，比卖盐还来钱！能给内库赚一大笔，等于他给他爹弄了座金山！ 而且，林云轩说了，从那份子里给他分“一点”。这话听着轻巧，可这是全国的大买卖，就算是一点点，那也是金山银山啊！ 想想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不就是靠着长孙无忌的支持，才有钱招兵买马的吗？ “林兄，我这就回去给我爹写信。”李恪高兴得转身就要走。 “哎，别急别急。”林云轩一把拉住他，“还有个事儿想找你帮个忙。” “啥事？林兄你尽管说。”李恪一愣，认识林云轩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听说他求人办事。 “你们宫里，有没有专门干……嗯，阉人活儿的老太监？给我找一个呗。”林云轩慢慢悠悠地说。 “啥？”李恪眼睛瞪得溜圆，差点跳起来，“你要干嘛？林兄！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林兄，你冷静点。” 他心里慌得要命，不知道林云轩受了啥刺激。 第一百六十二章：还真挺难下手 自己和妹妹李丽质的终身大事可都指着他呢，这要出事了，那不完蛋了？ 林云轩翻了个大白眼。这家伙脑子在想什么？ “小恪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要给猪阉割。”林云轩简直无语。 “啥？给猪阉割？”李恪彻底懵圈了。 “林兄，那猪……招你惹你了？你为啥要给它来那么一下？”李恪边说边比划了一下，眼神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林云轩。 “你别这么瞅我行不行？看得我浑身发毛！”林云轩被他看得直起鸡皮疙瘩，“我就想吃口好猪肉。” “吃猪肉？”李恪身体往后缩了缩，一脸嫌弃，“啧，林兄你这口味……有点重啊！你要缺肉吃，跟我说不就得了？犯得上……” “让我爹给你弄点鹿肉？”李恪接着问。 这眼神是几个意思？林云轩觉得李恪看自己那眼神带点嫌弃，心里莫名其妙。 “鹿肉？那玩意儿吃了不上火吗？”林云轩一脸纳闷。鹿肉好吃是好吃，可吃多了真燥得慌，晚上都睡不着。 “那羊肉呢？”李恪看着他。鹿肉羊肉在这年头也算常吃的肉。 当然，这是对有钱有势的人家来说。普通老百姓？想吃口肉都难，羊肉鹿肉想都别想。 “得嘞，别光给我推肉了。我不缺肉吃，我是打算养猪。”林云轩想了想还是直说了，省得这小子瞎琢磨。 他家吃肉的本事可不小。而且保安队和几个工坊一弄起来，那肉的需求量更是海了去了。 现在市面上就流行羊肉、鸡肉。有钱人家是家常便饭，普通老百姓？也就看看的份儿。 听说唐朝皇帝有点胡人血统，贼爱吃羊肉，连带着贵族也都跟风吃。 猪肉？那可就惨了，都觉得是下贱人才吃的玩意儿。难怪李恪看林云轩的眼神这么怪。 “林兄，猪肉腥气重得要命！你养这玩意儿会赔死的。”李恪急了。这哪是赔不赔钱的问题，是太掉价了！你养养羊也好啊，好歹能叫个牧场主，养猪算怎么回事？ “腥气重？那你们就要好好反省下怎么做了。”林云轩笑了。猪不阉割，养大了那味儿能不大吗？跟尿骚似的！ 这种肉别说吃，闻一下都想吐！再说了，这年头也没啥好手艺，能做得好吃才怪。 听林云轩这么说，李恪彻底没话讲了，看来这家伙是铁了心要养猪。 他哪知道，林云轩养猪一是想给手下人多弄点肉吃。 二是他现在馋死后世那些菜了，像水煮肉片、东坡肉、鱼香肉丝…… 一想到这些硬菜，林云轩就馋得直咽口水。可惜啊，换成羊肉鹿肉，那味儿根本不对！ “行吧行吧，林兄你非要养猪，那我给你找个懂行的老太监来吧。”李恪没辙了。 他实在搞不懂，怎么一提到猪，这家伙眼睛就发亮，口水都快下来了？那腥臊的猪肉对他真有这么大吸引力？ “大伯，咱家附近有啥村子没？要大点的、穷点的。”林云轩从桌上抓了个炸鸡翅啃着，问正在吃饭的林大奎。 “轩儿，你问这干啥？”林大奎停下筷子，奇怪地看着他。 林大奎现在真有点怵这家伙了。上次在家门口，他硬是把一个大师扔油锅里活活炸死，想想都后背发凉。 现在一听林云轩说话的劲儿，这摆明了又要搞事啊。 “没啥，就是想送人桩大富贵，就不知道哪个村子能接着。”林云轩叹了口气。 他本来琢磨自己养猪，可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整了个漂亮院子，养上猪那成啥样了？太糟践地方。 再说他对长安周边也不熟，想找个村子带他们搞养殖，还真挺难下手。 “大富贵？轩儿，你又想弄啥？”旁边的朱为民一听，眼睛立马亮了。 “反正是好事，你们仔细想想，咱家有没有啥亲戚在村里头？肥水哪能流外人田啊。”林云轩几口啃完鸡翅，扯过手帕擦了擦嘴边的油。 “咱家就那么几个穷亲戚，都在城里呢，能帮还是要帮一把。”林大奎语气挺认真。 这话他都提过好几回了，林云轩以前总拿没机会推掉，这次算是老话重提。 “我知道了。过阵子吧，等我这白酒作坊开张，让他们过来。”林云轩想了想说。他打心眼里不乐意用亲戚。 后世多少厂子就毁在亲戚窝里斗上。用亲戚干活儿，那分寸太难拿捏了。 人好的还行，要是人品差，碍着亲戚面子还不好撵走。这种人占了多数，简直是拿钱败坏风气。林云轩宁可白给他们钱，也不想让他们来作坊。 “那说定了？我明儿就跟他们说去。”林大奎一听，脸上总算见了点笑模样。 “少爷，你说的富贵真能行？”朱为民几口扒拉完饭，眼神放光地盯着林云轩。 “必须真行啊！我跟你说，以后这买卖能搅动整个长安。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长安人连肉都吃不上，你说牛不牛？”林云轩把心里那“菜篮子工程”给朱为民画了个大饼。 “真有这么邪乎？”林大奎一脸怀疑。家里现在有钱是不假，可还没哪个买卖能影响整个地界的。 当然，白酒买卖还在铺路子，她只知道卖得挺好。要是让她知道，以后林家酒一断货，整个大唐连带周边都得干瞪眼，估计能当场吓晕过去。 “少爷，我信你。要说这种地方……”朱为民琢磨了一下，“还真有，离得还不远。” “多少人？穷吗？”林云轩追问。 “好几百口子呢，那村子穷得叮当响。”朱为民有点无语，搞不懂弟弟为啥专挑穷地方。 “什么村子？在那儿有熟人吗？”林云轩一听，挺高兴，养猪的地方这不就来了。 “杏花村，熟人嘛……”朱为民说到这，瞅了眼林大奎，有点支支吾吾。 马车从长安南门出来，林伯轻轻甩着鞭子，控制着马速。 “咱在杏花村真有熟人？”林云轩喝了口茶，看着对面的朱为民。 旁边绿珠见他杯子空了，赶紧拿起茶壶给他满上。 林云轩冲她笑了笑，绿珠立刻低下头，抱起腿缩到边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莫名其妙 朱为民有点不自在，咳嗽两声：“有熟人！到了你自然知道。” 林云轩挺无语。问了好几回，朱为民就是不肯明说，搞得他纳闷死了，杏花村到底有啥亲戚。 车子走了快半个时辰，朱为民突然站起来，拉开车门往外看。 林云轩以为他看两眼就回来。谁知朱为民干脆把门敞着，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你不冷啊？”林云轩忍不住问。冷风呼呼往里灌，吹得绿珠直缩手。 “冷啥！马上就到。”朱为民声音贼大。 “嘿。”林云轩没话说了。 “林伯，慢点赶。”朱为民朝前面喊了一嗓子。 林云轩掀开车帘一看，前面远处是有几排房子，路边走着几个像是农夫的。 就算那是杏花村，也得再走十几分钟呢，大哥这是要干嘛？ 看着朱为民半个身子挂在车外，林云轩一头雾水。 “大叔，杏花村怎么走啊？”朱为民突然朝一个拄拐棍的老头喊起来。 老头瞥了他一眼，指指前面的房子，自顾自走了。 “谢了啊大叔，我们是城里来的。”朱为民喊得更响，特意重重说了“城里来的”。 老头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疯了，他绝对疯了！林云轩简直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不问的废话吗？没看人老头都懒得理你？林云轩无奈地摇摇头。 “兄弟，杏花村是前面吗？”林云轩还没缓过神，朱为民又冲一个年轻小伙喊开了。 “啊？是，前面就是杏花村。”小伙明显一愣。 “谢了啊兄弟！要不捎你一段？这马车我自己的。”朱为民喊得更大声，尤其把“我自己”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哎呀不用，没几步路，不麻烦你了。”那小伙看了眼马车，眼睛都看直了。 “少爷，他咋回事？”绿珠凑到林云轩脸边，呼出的热气都喷到林云轩鼻子上了。 “我哪知道。”林云轩摊开手。打从靠近杏花村，朱为民就怪怪的，说的话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大叔，去杏花村不？坐我车吧，我捎你。”没等林云轩他们回过神，朱为民又冲别人喊上了！ 林云轩和绿珠简直想吐血。 就十几分钟的路，朱为民问了能有七八回，回回都要指着那辆马车，非要捎人。 林云轩觉着，朱为民就差在脑门上刻字：看，这车是我的！ 反正，林云轩是带着满脑子问号走进杏花村的。 林云轩打量这杏花村。村子靠着一座山，山脚下树挺密。一条河弯弯绕绕地从村边流过，往东边去了。 “这地方真不赖，背靠大山，门前淌河。”虽然是冬天，村子盖着雪。 但林云轩能想到，夏天这儿肯定山青水绿。 这地方要是放以后，花点钱拾掇拾掇，再吆喝吆喝，准是个好玩的去处。 “少爷，你也觉得这地方行？”朱为民跳下车，听见林云轩的话，凑过来问。 “有山有河，离长安又近。只要肯干，弄成个火爆的游玩地方不难。”林云轩说。 “游玩地方？啥意思？”朱为民没听明白。 这时候还没人专门搞游玩这事。有钱人玩都是自己带人到处逛。 普通老百姓，光顾着填饱肚子呢，哪有闲钱想别的。 “就是让有钱人过来花钱，玩。”林云轩尽量说得简单。 “这穷村子？有钱人能来？”朱为民一脸不信。 “那肯定得收拾啊。这杏花村位置好，有河，能干的事多了。光养猪可惜了。”林云轩边看边在心里琢磨。 这杏花村不光能弄成游玩的地方，靠着河边，开个砖窑也不错。现在的青砖太贵了，烧红砖以后肯定能挣大钱。 正说着，几辆马车飞快地从大路上跑过，嗖地一下钻进杏花村里了。 “嚯，今天村里挺热闹啊，不止咱们。”看着马车跑没影，林云轩心里嘀咕。 朱为民却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愣愣地出神。 “大哥，咋了？”林云轩看他那样，赶紧问。 “没事。”朱为民有点紧张地回了一句。 刚说完，小路上又响起马车铃铛声，好几辆车从他们身边过去，也进了村子。 这村子今天有啥热闹？林云轩瞅着那些马车，虽然谈不上多花哨，连他那辆都比不上。但在这乡下地方，也算稀罕了。 “大哥，你说的那个熟人呢？”林云轩就想了想这事儿，马上丢开了。他今天来是招养猪户的，别人村里的事儿，跟他关系不大。 “哦，我去找找。”朱为民说完转身就进了村，人影都没了，肯定是去找人了。 “少爷，你不觉得大哥今天有点儿怪吗？”绿珠凑到林云轩身边，小声嘀咕。 “嗯，是有点儿……不会头一回来杏花村吧？”林云轩顺口一说，可自己都觉得这说法不靠谱。 他俩正说着，咚咚的脚步声就过来了。朱为民领着个老头朝他们走来。老头穿着粗麻布衣服，头发花白，但走路挺稳当，跟在朱为民后头。 “大哥，这就是你那熟人？”看见是个老头，林云轩有点纳闷。他哥不是在码头扛大包的吗？咋还认识村里老头儿？ “不是，我那熟人不在，这是村里丁全德。”朱为民挠了挠头。 “哦，丁全德啊，您好您好。”林云轩上前行了个礼。 “小伙子，你要在我们杏花村找人干活？”丁全德回了个礼，上下打量着林云轩，脸上没啥表情。 “是啊，麻烦您能不能把村里人叫来，我跟大伙儿说说？”林云轩看着丁全德。 “这个嘛……要不你先跟我讲讲？省得耽误大家工夫嘛。”丁全德一脸为难。按他想的，城里人来乡下找人，先得找他这管事的啊，哪能直接叫村民？ 你在那儿讲得起劲，把他这领导往哪儿搁？这显不出他的份量啊！ “啊？丁全德，我现在跟您说了，您也不能立刻通知村民吧？还得一个个去问意思。您现在直接把人叫来不是更快？”林云轩觉得这老头有点莫名其妙。 “这个嘛……”丁全德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就杵在那儿，眼睛盯着地上，好像地上有块大金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发财的路子 “林伯，拿五百钱来。”林云轩一下就明白了。这小芝麻官儿，逮着机会就想捞点油水。 “丁全德，辛苦您跑一趟。告诉大伙儿，来的人，一人一文钱。”林云轩把半串钱挂到丁全德肩膀上，说得挺认真。钱给你了，该办事了吧，大爷！ 丁全德脸上立马堆满笑，肩膀还故意动了动感受那钱的分量：“哎呀呀，林公子，你这……也太客气了！花这钱干啥！我们村的人啊，都实在，不稀罕钱。” 林云轩翻了个白眼：“大爷，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不爱钱？那你倒是先把欠我的钱还了啊。” “林公子您稍等，我这就去叫人，保证一个不少，都来听您吩咐。”丁全德边说边把钱摆地上，开始脱衣服。 “丁全德，你这是干嘛？”林云轩都看傻了，这老头不会是看见这么多钱，高兴疯了吧？ “嘿嘿，让林公子见笑了。”丁全德把外面的粗布衣服扒下来，把钱裹进衣服里，露出干巴巴的上身。 “公子您不知道啊，村里人都老实巴交的，没见过这么多钱。吓着他们就不好了。”丁全德抱着钱，嘴里不停地跟林云轩念叨。 我去！大爷你这也太拼了吧？林云轩瞅着他冻得直打颤，感觉自己的牙根都跟着发酸。 “公子……您等我……马上……就回。”丁全德一脸兴奋，说话都不利索了。 “行了行了，里正大人，你快回去吧，别说话了。”林云轩真担心这大冷天的，这老头能不能撑到回来。 “各位乡亲父老，我是林云轩！我这名字，大家应该都听过吧？”林云轩脸上带着笑，看着眼前站得满满当当的一大片人。 他粗粗扫了一眼，好家伙，得有三四百号人。 不仅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有一脸严肃的大叔，甚至小媳妇、老太太，就连看着都快不行了的老头，都硬撑着站在寒风里，傻愣愣地盯着他看。 这要是在别处，林云轩可能还会觉得自己魅力真大，连快咽气的老头都挣扎着来听。不过现在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这全是钱的功劳。 瞧见没？那边一小媳妇怀里还抱着个吃奶的娃娃呢，估计刚生下来没几天。这当妈的，就不怕孩子冻出病来？这村里人，跟丁全德一样，拼起来都不要命的。 林云轩目光扫到朱为民，更无语了。这小子不知道抽什么风，看到人到齐了，立马钻进车厢，还把帘子掀开，端着杯茶，翘个二郎腿往这边看，那架势，活像个地主老爷在看戏。 林云轩心里嘀咕，今天怎么一个个都怪怪的？你在车里喝茶就喝呗，掀帘子干嘛？这不纯属多此一举吗？ 他摇摇头，懒得再看朱为民了。还是赶紧跟大伙儿说说养猪的事吧，而且得讲快点，他是真怕那些老人和孩子扛不住这寒风。 “林公子，既然您这么有名气，就给我们讲讲呗？”丁全德赶紧接上话茬。林云轩挺满意，这五百文花得值，当领导的果然会看眼色。 “大家都听说过《三国演义》吧？那书里的故事，就是我讲给大家听的。”林云轩提高嗓门说道。 四周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他。有几个人互相瞅了瞅，摇摇头，没吭声。 不是吧？这都没听过？林云轩觉得有点挂不住脸了，自己最得意的玩意儿居然没人知道！ “林公子，俺们这地方偏，没见过世面，您别往心里去。”丁全德赶紧打圆场，他看出林云轩尴尬了。 “那馒头总该知道吧？”林云轩不死心，又搬出另一个招牌货馒头，他就不信了，这个还能不知道？ 周围还是静悄悄一片，村民们都瞪着眼看他，脸上写满了“你说啥俺听不懂”。 我去！不是吧？馒头流行这么久了，这边居然没人知道？林云轩感觉后背汗都要下来了，今天在这小破村可丢大人了。 “林公子，俺们村穷，不怎么进城，您别介意。”看着擦汗的林云轩，丁全德满脸同情。 “不过哈，去年我去长安，听见有人喊卖馒头。凑过去一瞧，那饼子金黄金黄，看着就香，没想到是公子您弄出来的啊！厉害。” 丁全德接着夸，还使劲咽了口唾沫，那声儿响得旁边的林云轩一阵膈应，赶紧往边上挪了两步。 “丁全德，那是胡饼！跟我的馒头八竿子打不着。”知道他是好心，但林云轩没打算认。 “啊？胡饼不是夹肉的吗？”丁全德一脸懵。 “那叫肉夹馍。”林云轩服了，这家伙可真能搅和。 “乡亲们呐，杏花村是个好地方！你们瞅瞅，有山有水，还有你们这帮又勤快又机灵的乡亲。”林云轩决定换个路子说话。 “这后生夸咱们呢？” “这公子说话中听，我喜欢。” “瞧瞧，人家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一眼就看出咱好了。” 底下村民开始交头接耳，看林云轩的眼神也没那么冷了，多了点好感。 “可我这心里头哇，难受。”林云轩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捶了捶胸口，“大家离长安城这么近，守着这么好的山水，日子咋还这么苦？这说明啥？” “林公子，说明啥啊？”杏花村的人被他勾起了好奇，一个个抻长了脖子，眼睛瞪得溜圆，等着答案。 “说明大家缺了双好眼睛。”林云轩微微一笑。 “啥？缺眼睛？” “来来，帮我瞅瞅我眼珠子还在不？” “我这眼挺好使啊，看啥啥清楚，哪儿不好了？” 杏花村的人全懵了，有人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眼睛，那个拄拐杖的老头使劲眨巴了几下眼，左右乱看。 “哎哟，我不是那个意思。”林云轩觉得跟这帮没幽默感的沟通是真费劲。 “林公子，那您到底想说啥？”丁全德忍不住追问。 “我是说，你们都没看见身边这宝贝，这发财的路子。”林云轩扯着嗓子喊。 “林公子，这话可不对。”丁全德皱着眉，“咱这穷山沟沟，哪来的发财机会？” 第一百六十五章：这年头钱难赚 “就是，我在这山旮旯活了一辈子，毛都没见着一根。” “这娃看着挺精，咋张嘴就胡说？” “对啊，这破地方能有啥财路？” 丁全德刚说完，杏花村的村民就七嘴八舌吵吵起来，脸上都带着不服气。 “停停停！都听我说。”林云轩赶紧压压手，想把话头抢回来。 “我跟你们讲，杏花村有宝贝！有大好前程！当然啦，得有个靠谱的带头的才行。”林云轩喊得更大声了，这种话他说顺嘴了，觉得糊弄这些唐朝老乡够用。 “林公子，你说的这个带头的……是我？”丁全德耳朵尖，立刻抓住话头，一脸惊喜地问。 林云轩撇撇嘴，有点意外，这老头脸皮够厚的啊。村里混成这穷样，他咋好意思往上凑？ “哈哈，丁全德你想多了。”林云轩脑袋一扬，摆出副牛气哄哄的架势，“老话说得好，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 今天，这个带头的，杏花村的新头儿，已经站你们跟前了！来，鼓掌欢迎。”他说着就自己啪啪拍起手来。 “谁啊？”丁全德眼睛瞪圆了，盯着林云轩。新头儿？这是要把他踢开？ “都愣着干啥？学我，鼓掌啊。”林云轩看着还在发懵的村民，心里嘀咕，没文化真不行，这节骨眼上都不知道捧场？ 场面有点冷，杏花村的人像石头一样，看着林云轩一个人在那儿拍巴掌。 “每人再加一文钱！不能再多了。”林云轩没招了，使出撒手锏。 “啪啪啪。”掌声稀里哗啦响起来，村民们笨手笨脚地学着拍，场面一下热闹了！ “行啦！乡亲们。”林云轩拍着胸脯大声宣布，“这新头儿就是我！打今儿起，我带你们吃香喝辣。” 钱的力量就是好使，这话一出，满场都是掌声。 “这小子来真的？” “逗我们玩吧？带我们发财？” “没准儿是真的，你看他多阔气，说给钱就给。” “先瞧着吧，钱还没到手呢。” 村民们愣了几秒，又给林云轩鼓了一通掌，算是给那加的一文钱捧场。 “等等！林公子。”丁全德急了，赶紧跳出来，“你当新头儿了，那我算啥？”再不问，他这杏花村老大的位子可就悬了。 “丁全德，你大小是个官儿，里正的位置还是你坐着。”林云轩笑嘻嘻地说。他后面好多事还得靠这些村官帮忙，可不能把人得罪了。 “这就好，这就好！林公子，您接着说。”丁全德心里琢磨着，只要位置还在就行。 林云轩刚想开口，眼角余光扫到人群后面。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急匆匆从远处跑来，在人群后张望了几下，直冲着马车就去了。 这就是朱为的熟人？还是个女的？林云轩有点意外，停下话头，看着那姑娘走到马车跟前。 这姑娘看起来十六七岁，长相比不上李丽质、绿珠那么出挑，但也挺顺眼。 白衣姑娘先看了看马车，这才看向已经激动得不行的朱为民。 朱为民赶紧走到她身边，两人说上话了。朱为民显得特别激动，不停地比划着，像是在请她做什么，但那姑娘只是摇头。 杏花村的村民也看见她了，不过大多没啥好脸色，有人还重重哼了一声。 “林公子，快接着讲呗。”一个苍老又带着点不耐烦和痛苦的声音从人群里冒出来。 林云轩一看，是那个拄着拐棍、头发全白、瘦得不行的大爷。他站那都颤颤巍巍的，看着就让人担心他下一秒要撑不住。 唉，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折腾啥？为了一文钱，命都不要了？林云轩是真替他捏把汗。 “是啊林公子，快说吧，这天儿冷着呢。”丁全德缩了缩脖子，也跟着催促。 这一文钱挣得可真不容易！挨冻不说，还得陪着演戏，这年头钱难赚！ “行行行，看大家这么着急，我就说了，我打算带着大家伙儿养猪。”林云轩大声宣布了这个“重大消息”，一脸兴奋，就等着看村民们鼓掌欢呼了。 都别小气，掌声给我使劲拍响点！ 要知道，为了保密，朱为民一路上问了他那么多回，他都没松口！ 可没想到，这回所有村民，连丁全德在内，全都愣住了，一个个拿一种特别古怪的眼神瞅着他。 林云轩能感觉到，那眼神跟崇拜啥的一点不沾边，纯粹就是……就像后世看傻子的那种眼神。 啥情况？林云轩有点懵。 “林公子有点懵。 “林公子，你……你认真的？”丁全德这会儿脸都有点发青了。 “对啊，怎么样，我这主意不错吧？”林云轩还笑着看他呢。 “林公子。”丁全德的声音冷了下来，“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我都怀疑你是在拿我们杏花村全村人开涮。” “没啊，大伙儿……” “大伙儿可能误会了，我是真心实意想请你们来养猪的！我的目标是让杏花村变成长安最大的肉食供应地！ 我要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杏花村，一提起杏花村就想到猪，一提到猪就想到杏花村。”林云轩挥舞着手臂，说得特别激动。 可他越是这么说，杏花村村民们的脸色就越难看，有些人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像要喷火。 “这小子是不是在骂我们是猪？” “这娃脑子是不是坏了？咋这么来劲？” “他这是笑话我们呢？” “咱们杏花村好好的，凭啥非要跟猪绑一块儿？” “唉，忍忍吧，钱还没拿到手呢……” 底下顿时炸了锅，嗡嗡的议论声响成一片。不少村民强压着火气，看来那一文钱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少爷啊，你说了这么一大通，就是要养……养猪？”这时，朱为民也从发懵的状态里缓过神，凑到林云轩身边，有点担心地问。 “对啊！猪长得快，个头大，半年就能养肥一头！一头猪能长到快两百斤呢！这不比养羊强多了？”林云轩看着朱为民解释。 “你快得了吧！林公子，你到底见没见过猪啊？”丁全德撇着嘴，一脸的不信。 第一百六十六章：养了铁定赔钱 “哈哈，这小子是不是喝迷糊了？猪能长两百斤？开啥玩笑。” “还说半年出猪？我家那猪养了两年了，还瘦得跟狗似的。” “还膘肥体壮？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肥猪。” “丁全德，别跟他废话了，赶紧让他把账结了，咱们好回去。” 人群里爆发出阵阵嘲笑。朱为民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担忧地看向旁边那个穿白衣的女子。 “林公子，你是城里人，就好好过你的城里日子，别来搅和我们乡下人。对了，那账……你看是不是现在给结一下？”丁全德摇着头。他本以为林云轩能说出啥好点子，结果就这？ 乡下人养猪是有的，不过都是自家养一两头，杀了吃或者换点零钱。现在这年头，没人稀罕吃猪肉，那是下等肉，卖不出去，养了铁定赔钱。 你一个城里人，大冷天的把大伙儿叫到这雪地里，啰嗦半天就为了说这个？快省省吧！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没揍你就算你走运了。 “丁全德，我是真心为杏花村好！养猪才是你们发财的正路子啊。”林云轩赶紧辩解。 “发财的路子？哼，林公子，你就别逗了。我们被人坑也不是头一回了。你还是赶紧给钱，然后该干嘛干嘛去吧？”丁全德冷冷地说。 “你们养过啥？怎么还说被坑过呢？”林云轩好奇地看着丁全德，感觉他话里有话。 “养过啥？你问她去。”丁全德突然伸手一指，指向朱为民身边那个脸色惨白的女子。 啥情况？看着丁全德怒气冲冲的样子，林云轩一下子愣住了，完全搞不清状况。 林云轩一脸懵逼的看了看旁边的姑娘，又转头看看朱为民，小声问道： “这位我是叫嫂子还是姐啊？” 那姑娘一听，脸唰一下就红了，伸手在朱为民胳膊上使劲掐了一把。 “哎哟。”朱为民疼得一咧嘴，瞅着林云轩，一脸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那啥，这是你凤兰姐，先叫姐。以后能不能改口，那得看你本事了？”朱为民咧嘴一笑。 “你这话说的，是你娶媳妇，跟我有啥关系？”林云轩简直服了，感觉朱为民今天脑子不太对劲。 “对了，丁全德。”林云轩突然想起来，“刚才你们看她眼神儿不对劲儿，咋回事啊？” “这事儿吧。”丁全德看了眼丁凤兰，“她爹丁员外，也是咱这儿有名的财主，肚子里有点墨水，就读书人那套。早先对我们这些穷乡亲还挺客气。” “可去年，这丁员外从南边儿玩了一圈回来……”丁全德话没说完。 丁凤兰就跺脚不乐意了：“啥叫‘玩’？那是游历四方，增长见识。” “行行行，你说游历就游历。反正我们觉着就是玩去了。”丁全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小丁！能不能麻利点儿？冷啊。”旁边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头缩着脖子直嚷嚷。这不就出来站会儿赚一文钱吗？咋废话这么多？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挣个钱了？ “壮壮爷，你冷我不冷啊？”丁全德瞅着老头，也挺无奈。 “丁全德，接着说。”林云轩瞥了眼老头，要不是想听怎么回事，早把那一文钱砸他脸上了。 “这丁员外，南边回来后就一个劲儿给我们出馊主意，非撺掇大家伙养鸭子。你说这靠谱吗？”丁全德两手一摊，满脸来气。 “啥叫馊主意？不是你们天天缠着我爹，说要带杏花村发家，光宗耀祖吗？”丁凤兰撅着嘴反驳。 “你这丫头！振兴丁家是我们每个姓丁的本分，你咋一点志气没有？”丁全德训斥道。 “好了好了，丁全德，说重点。”林云轩赶紧打断，当官的都啰嗦，不拦着能说半天，“你这么明白的人，肯定一眼看出这主意不行，没养吧？” “林公子，这回你可猜错了。”丁全德脸色沉下来，“当时那丁员外嘴巴是真能说，把养鸭的好处掰开了揉碎了讲。我们一时糊涂，就……就上了当了。” “不是那样。”丁凤兰急了，“我爹明明把养鸭的好和赖都跟你们说了。” “你压根没往心里去缺点，光听见能挣钱，一拍大腿就定了，这能怪我爹吗？”丁凤兰立刻顶回去，把当时情况讲了出来。 “那还不是你爹没把后果往重了说？我好歹是朝廷的里正，能没点警惕心？”丁全德哼唧着说。 “别说了别说。 “别说了别说了！小丁啊，我真扛不住了，那一文钱你待会儿可得给我送家去啊，千万别辜负我信你啊。”那个叫壮壮爷的，流着鼻涕直摇头。 “壮壮爷，你再忍忍，你晓得我这臭毛病，见钱就手痒，你可别害我。”丁全德有点没辙。 “后来呢？”林云轩倒是越听越来劲，这故事还挺有波折。 “还有啥后来啊，河里村里全是鸭子，拉到长安城都没人要，惨透了。”丁全德想起那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林公子，我们这么惨，你咋听着这么高兴呢？”丁全德看着林云轩两眼放光，有点懵。 “丁全德，这你就不知道了，鸭肉可香了！你们可以吃鸭子啊。”林云轩想不通，后世的烤鸭可是名菜，有家专做烤鸭的都成大买卖了。 “哎哟林公子，可别提吃鸭子了，一听我就想吐。”丁全德一听“吃鸭子”，立马捂着肚子干呕起来。 “呃……呃……”人群里也跟着响起好几声干呕，壮壮爷更是急得直转圈。 这小子难道不知道？就是鸭子卖不掉，村里人硬是吃了好久鸭子，现在听见“鸭”字都直犯恶心。 “妙！妙啊恶心。 “妙！妙啊。”林云轩拍着手叫起来，这可真是想找找不到，自己送上门了！ “林公子，你啥意思？是笑话我们蠢吗？”丁全德抬头看他，搞不懂这家伙看他们这么惨，咋还叫他们这么惨，咋还叫好。 难道这家伙真就为了出一文钱，拿整个村子开涮？算了……一文钱也是钱，开个玩笑就开个玩笑吧，没看壮壮爷为这一文钱，老命都快豁出去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根本没人要 “蠢不蠢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你们养鸭子这事儿，是大好事。”林云轩大声说。 “林公子，别闹了行不？你把账结了，我们走人还不行吗？”丁全德感觉疼吗？”丁全德感觉疼，这小子是往他们伤口上撒盐啊。不能再待了，全村人的脸都丢光了。 “丁全德，我真没闹！我跟你说，你们村这养鸭事业必须接着干！还得再搞养猪！两手抓，两手都得硬，懂不？” 林云轩两眼放光，给他讲大道理，他觉得不管现代古代，当官的心里总该有点大目标吧。 我去，这小子没疯吧？还两手抓两手硬，糊弄鬼呢！ “一只鸭子就把我们杏花村折腾得差点集体上吊，你还想搞养猪？你这是嫌命长，活腻歪了吧。”丁全德一听养猪就急了。 丁全德没吭声，只是伸出手，手指搓了搓，意思很明显：要钱。 林云轩全当没看见他那要钱的手势，故意问：“丁全德，我问你，你们养的鸭子，是不是都被自个儿吃光了？香得很吧？”他心里盘算着，计划还没完呢，这会儿要钱算怎么回事？ “哎哟林公子，求你了！别提‘吃鸭子’这三个字。”丁全德一听“吃鸭子”，胃里一阵翻腾，又开始烦躁地来回踱步。 林云轩看着眼前这群人，一听到吃鸭子就个个犯恶心干呕，心里纳闷极了：这都咋了？反应这么大？ 林云轩急道：“丁全德，那鸭子呢？一只都没剩下了？” 丁全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抬手就往丁凤兰那边一指：“你问她。” “凤兰姐，你家鸭子还在不？”林云轩扭头问丁凤兰。要不是今天来杏花村，他都差点忘了烤鸭这好东西。虽说现在有些调料不齐吧，也差不多了。 这一下，又多一门赚钱的门路，能不叫人高兴吗？ “别提鸭子行不行？”丁凤兰眉头皱得死紧，一脸烦心。看来养鸭子这事，真给她心里添了老大堵。 “凤兰姐，你是不懂啊。”林云轩咽了口唾沫，想起后世那烤鸭的味儿就馋，“鸭子肉香得很，嚼着特别带劲！只要弄得好，那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吃的，多可惜啊！” “停停停！怕了你了！”丁凤兰赶紧打断他，没好气地一指，“鸭子都在我爹那儿呢！这些人，鸭子卖不掉，天天堵我家门口闹！ 我爹气不过，干脆掏钱全买下来了！”说完，她狠狠瞪了旁边村民一眼。 啥？林云轩有点懵。不对啊凤兰姐，你爹不是丁员外吗？好歹也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咋还被普通村民欺负成这样？这跟后世书上说的地主乡绅霸道欺负人，完全不一样啊？ “啥叫我们闹？”丁全德立马跳出来撇清，“主意是你爹出的，他当然得负责！” “你们……”丁凤兰气得直咬牙，可她一个姑娘家，咋说得过整天跟人打交道的里正？ “凤兰姐，别急！”林云轩忽然提高嗓门，“我跟你说，你爹买下这些鸭子，绝对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划算的买卖！” 啥？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傻子一样盯着林云轩，觉得他肯定是没过脑子。 “朱为民。”丁凤兰缓了半天神，眨巴着眼问，“这真是你少爷？” 朱为民苦笑，“我家少爷……挺有能耐的。” “能耐就是专挑人痛处笑话吗？”丁凤兰盯着林云轩，那眼神，要不是看在朱为民面子上，真想上去给他两下。 就因为这破鸭子，他们家都快成全村的笑话了！林云轩居然说这是天大的好事？搁谁谁不气？ “各位叔伯乡亲！”林云轩压根不管丁凤兰的脸色，转头对冻得直哆嗦的村民喊道，“我现在要宣布个大事儿！” “哎哟我的娘诶！”壮壮爷抱着膀子，鼻涕都冻出来了，“小兄弟你有话快说啊！冻死个人了！” “林公子，赶紧的吧，别磨叽了！”丁全德拿袖子抹了把快流到嘴边的鼻涕，一脸难受。 “是啊是啊，林公子快说！” “林公子，你行行好，快说啊。” “林公子，求放过！” 在风里站了快一个钟头，就算这些村民身体再好也扛不住啊，冻得人鼻涕眼泪都快冻一块了。 “那我说了，我要高价收你们的鸭子！”林云轩大声喊出来。 “高价收？”杏花村的人都傻了，像看傻子似的盯着林云轩。 要知道在唐朝，特别是在北方这边。鸡鸭根本就不算正经肉食。不像咱们现在，去肉铺子能买到猪肉、牛肉、鸡肉。 那时候，鸡肉顶多算个添头，正经肉食是羊肉。中原这块儿，成批养的大概也就羊了。 鸡鸭这种，那是底层老百姓实在吃不起羊肉，才弄点尝尝。有钱有势的根本看不上。 这也是为啥杏花村养鸭子赔惨了，根本没人要啊。 现在林云轩说高价收鸭子，这谁能想得到？ “朱为民，你弟弟这儿……是不是不太灵光？”丁凤兰皱着眉看林云轩，满脸怀疑。 “不可能！我弟精着呢，从不干傻事。”朱为民嘴上说着轻松，心里其实也没底。 “林公子，不管你出多少钱收鸭子，能不能先把之前的钱结给我们？大伙儿在这风里都快冻僵一个时辰了！”丁全德一边擦鼻涕一边求林云轩。 “哦，对不住对不住各位。”林云轩看不少人鼻子都冻红了，也有点过意不去，“咱这就说正事！说说养猪！” “养猪我是这么想的。我看大伙儿也不太乐意养。这样，我先付一部分定金，你们帮我养，等猪长大了，我按羊肉一半的价钱收，行不？” 林云轩直接把后世那种预订的模式搬了出来，好歹让这些人不会赔光老本。 在唐朝，根本没啥人吃猪肉。按羊肉一半价钱收，那已经相当高了。比他们平时种地强多了。 可没想到，他话刚说完，人群就炸锅了，好多人一脸不耐烦： “城里来的，别提啥养猪了，赶紧给钱我们好走人！” “对！老子这辈子都不养这养那了，饿死也不养！” “给钱！我们要回家烤火！” 第一百六十八章：这就是个骗子 “啥都不会养的，这就是个骗子！” 场面一下就乱了，朱为民和丁凤兰都给这阵势吓得退了两步。 “林公子，你还是现在就把钱给了吧，我们这就走！”丁全德走到林云轩跟前，脸都青了。 他还以为有啥好主意，结果又是养东西！养鸭子赔得够惨了，一听“养”字，他们头都大了。 林云轩也有点懵。这次演讲和养猪计划算是彻底黄了。他搞不懂这些人干嘛这么反对养猪。 “算了林伯，把钱给他们！”这局面，林云轩也挺无语。说什么都没人信，他来大唐还是头一回碰上。 很快，村民们拿了钱，一个个高高兴兴地走了。那时候一文钱可值钱了。贞观年间，二十文钱就能买一斗米。杏花村的人愿意在冷风里站那么久，就为这一文钱。 人群渐渐散了，原地还剩下几个人没走，看着林云轩。 “你们怎么不走？”林云轩走过去，有点奇怪。 “几位钱没拿到？”他走到这几个人跟前问道。 他现在对杏花村的人没啥好印象，都太自私，光想拿好处，一点风险都不肯担。 不过他也清楚，换个地方估计也差不多。这些人见识少，没亲眼看到别人赚钱，说破天也没用。 所以啊，干啥时候都得有眼光比别人远的人。 “林公子，你刚才说的条件，算数吗？”其中一个长相老实的中年汉子怯生生地问。 林云轩知道乡下人进城少，总觉得城里人高他们一等，心里有点怕。 “大叔，怎么称呼？”林云轩没直接回答，先问名字，好说话。 “大伙儿都叫我丁老实。”丁老实咧开嘴笑了笑。他感觉林云轩眼神里没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心里踏实了点。 “丁大叔，我说的话当然算数。你想养，我明天就能先送定金来。我甚至可以先给你五百文！只要你们按我教的法子养就成！”林云轩想了想说。 “啥？”包括丁老实在内，几个人都惊呆了。五百文啊！那可是一贯钱！贞观年间，差点的牛也就卖三千多文。 一头猪的肉哪能跟牛比？在他们心里，一头猪能卖一两百文就很好了。谁知道林云轩一开口就给五百文一头！ 这简直等于林云轩出钱，他们只是帮着养。 林云轩用这法子也是没法子。想在这年头，特别是乡下地方让人信服，不弄几个发了财的例子出来根本不行。不然谁信？ 最关键的是，林云轩感觉他哥朱为民跟丁凤兰家似乎有点啥，他得帮丁凤兰家在村里把面子重新立起来。 “真的假的？”丁老实一听，脸上乐开了花。要真这样，养猪就没什么好愁的了。 养猪对他们乡下人算啥难事？不就是每天干完活，给猪弄点吃的吗？这满山的草，花点力气割回来就行了，多大点事？ 他们怕的是辛辛苦苦养大了猪，最后卖不出去砸手里，那才真要命。 “当然是真的！我林云轩说话向来算数。我就怕你们不用心养！”林云轩笑着回答。 “林公子，我们信你人好。你看，我们刚站一会儿，你就给我们一个铜板，这种好事以前可没碰上过！”丁老实挠挠脑袋说道。 “呵呵，大家放心。还有啥问题？”林云轩心里有点好笑。这丁老实说话直，话里话外意思就是说他像个有钱没处花的傻少爷。 不过林云轩不在意。跟这些人打交道，太精明反而让他们提防。 “林公子，你说一头猪能长到两百斤，这……是不是太吓人了？”丁老实看着林云轩，一脸怀疑。 “那当然！按我的法子养，别说两百斤，两百五十斤都有可能。”林云轩很肯定。 “林公子……你见过猪长啥样吗？”丁老实和其他几个人互相瞅瞅，有点犹豫地问。 “你们养过猪没？”林云轩没回答，反问他。 “养过啊，就是因为我们养过，才想跟你再对一对这事。”丁老实声音低了些。 “对啊，轩儿，你说两百斤一头猪，这也太能吹了吧？”朱为民也忍不住走过来，想劝林云轩。 “不吹！我有特别的养猪办法，保准让猪长到两百斤！肉味还不比鸡肉差！”林云轩拍着胸脯保证。 “这……”林云轩这话一说，几个人都不吭声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林公子，要不……我牵头猪过来给你看看？”丁老实憋不住了。 “行啊。”林云轩点点头。他也想看看唐朝的猪到底啥模样，能让这些人说起养猪就一脸愁容。 丁老实跟边上人嘀咕了几句，那人立马撒丫子就跑，一溜烟儿钻进了杏花村，没影了。 林云轩闲着也是闲着，凑到丁凤兰跟前，笑嘻嘻地问：“凤兰姐，你家鸭子养了多少只啊？” 丁凤兰一听，脸唰地就白了，瞟了眼林云轩：“你……你真要买鸭子？” 林云轩使劲点头：“那必须买啊！鸭子可是好东西，等我回去好好拾掇拾掇，保管火遍长安城。你家有多少，我全包了！” 丁凤兰又看了看朱为民，叹口气：“林公子，你的好意我懂。可不用为了可怜我们家，硬把这事儿往自个儿身上揽。 朱为民都说了，你那钱来得也不容易。何必呢？鸭子我们家自个儿慢慢吃，总能吃完的。” 林云轩笑着说：“凤兰姐，你想多了。我是真心要买，以后还打算搁你们杏花村养鸭子呢。” “轩儿，你说真的？”朱为民一把将林云轩拽到旁边，压低了声音问。 “哥，这还能有假？回头我就开个烤鸭铺子，保准天天数钱数到手软！”想到烤鸭那味儿，林云轩口水都快下来了。 “这……”朱为民看他那副笃定的样子，一时也拿不准主意了。 “凤兰姐，待会儿我们就去你家，找你爹丁老爷子聊聊买鸭子的事儿，行不？”林云轩又笑嘻嘻地转向丁凤兰。 “找我爹？”丁凤兰看向朱为民，有点愣住。 “咋了？不方便？”林云轩看她表情不对，盯着她问。 第一百六十九章：终身大事 “林公子，猪来了！”就在这时，丁老实指着远处一个跑得飞快的人影喊了一声。 “这是猪？”林云轩瞧着眼前的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玩意儿……说它是猪吧，也太磕碜了！个头比狗大不了多少，黑不溜秋，浑身脏兮兮的，倒是符合猪爱滚泥坑的印象。 勉强能看出个猪脑袋，可瘦得跟什么似的，也就比狗结实那么一丁点儿，跟“肥壮”俩字完全不挨边。 “这是小猪仔还是大猪？”林云轩想最后确认下。 “养两年了，正经成年猪了。”丁老实也看出林云轩那吃惊样儿，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这事儿怕是悬了。 “那你们平时……是圈着养还是？”林云轩在脑子里翻了翻养猪的知识，问丁老实。 “庄稼人养猪哪那么讲究？都是放开了让它自个儿溜达。”丁老实指着猪说。 好家伙！林云轩这下明白这猪为啥一点油水都没有了。这么个养法，猪是挺自在，可想靠它挣钱？难了！ 后世倒是有这么散养的，讲究让猪活动开，肉结实，叫啥“原生态”或者“有机猪”。 这猪这么瘦，一是没阉，二是跑动太多，吃的那点东西全消耗光了，哪能胖得起来？ “行，这样。”林云轩弄明白了原因，立马拍板，“我先给你们一部分钱，你们赶紧去附近村子买小猪崽。 记住，必须是小猪崽，大猪可不行！”眼下是冬天，要是养得好，开春猪就能长不少，差不多能出栏了。想到猪肉的香味，林云轩就等不及了，时间不等人啊。 “林公子，真养啊？”几个人本来以为没戏了，没想到林云轩直接要给钱，又惊又喜。 “那必须的！这事越快越好，我还指望元宵节能吃上猪肉呢！”林云轩笑着说完，朝林伯和绿珠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钱给丁老实他们。 丁老实几个赶紧凑过去，从绿珠手里接过铜钱，脸都涨红了。 “丁老实，我再强调一遍，必须买小猪崽！你要敢买大猪回来，这钱我可得收回来！”林云轩看着他们几个兴奋的样儿，又叮嘱道。 “林公子放心，我们记住了！肯定不让您失望！”丁老实他们赶紧收了笑，一脸认真地保证。 林云轩摆摆手，刚想让他们先回去，他打算找丁凤兰和朱为民再问问。他总觉得今天朱为民不对劲，八成跟丁凤兰有关。这事关自己大哥的终身大事，他不能不上心。 就在这时，一个绿影跌跌撞撞地从远处冲过来，边跑边喊：“小姐！不好了！好多、好多人上门提亲来了！” 绿竹这话一出，朱为民和丁凤兰的脸“唰”地一下全白了，身子直抖。 “哥，你咋了？”林云轩赶紧过去扶住朱为民。 “绿竹，怎么回事？”丁凤兰不等绿竹跑到跟前，已经快步迎上去，扶住气喘吁吁的丫鬟。 “小姐，老爷……老爷正在厅里招待那些来说亲的媒婆和公子呢！您快回去看看吧！”绿竹看着丁凤兰，一脸同情。 “啊？爹爹……他怎么一直没跟我说？”丁凤兰身子晃了两下，这消息对她打击太大。 “凤兰，你没事吧？”旁边的朱为民急坏了，赶紧过去扶住丁凤兰的肩膀。 “为民哥……怎么办？我爹要把我嫁给别人了！”丁凤兰白皙的脸上眼泪直掉，泪汪汪的眼睛凄苦地望着又急又慌的朱为民。 “我……我这就去求你爹！”朱为民左手扶着丁凤兰，右手拳头攥得死紧，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显然心里又急又气。 “别去了为民哥，我爹一见你就来气，肯定不行！你去了，他反而更急着把我嫁出去！”丁凤兰看着朱为民，一脸无助。 绿竹在旁边，一会看看朱为民，一会看看丁凤兰，眼神里全是同情。 “少爷，大少爷是不是很喜欢这位姑娘啊？”绿珠看了一会儿，凑到林云轩身边小声问。 “那肯定啊，你看他俩难分难舍的样子？”林云轩摇摇头，他也搞不清朱为民啥时候和丁凤兰好上的，更不明白为啥丁家老爷见了朱为民就生气。 最麻烦的是，今天丁家好像来了不少人提亲？ “少爷，咱帮帮他们吧？”绿珠轻轻拽了下林云轩的袖子。 她现在和林云轩互相喜欢，心里都明白对方心意。正沉浸在甜蜜里，看林云轩哪哪都好。看到同样相爱的两个人要被拆开，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肯定要帮啊，但我得先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林云轩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皱起眉头。 这俩人现在情绪激动，问清楚估计难。而且这事涉及私情，他们肯定不想说，不然朱为民早该在家里告诉他了。 “绿竹姑娘，你家老爷为啥不喜欢我哥？”他瞥见站在旁边的绿竹，心里有了主意。 “你是？”绿竹上下打量着林云轩，见他像个富家公子，旁边还跟着个挺好看的少女，像是丫环。 “他是我哥！”林云轩指着朱为民说。 “啊？这马车也是你们的？”绿竹惊讶地指着旁边的马车。 “对啊，怎么了？”林云轩有点莫名其妙，一辆马车而已，这村里人怎么这么大惊小怪。 “林家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绿竹仔细盯着马车车厢看，又打量了绿珠好几眼。 “那个……绿竹姑娘，你能不能专心点？”林云轩有点无语，哪有人说话光给后脑勺看的。 “好的，林公子！”绿竹一听，马上转过身，认真看着他。 “你先说说，丁家老爷为啥生我哥的气？”林云轩打算从关键的地方问起。 “这不明摆着嘛，你哥就是个在码头扛包的苦力。” “我家老爷可是正儿八经的秀才！这身份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你说，我家老爷能看上你哥吗？”绿竹看着林云轩，一脸“这还用说吗”的表情。 “就为这个，非让我哥在码头卖苦力？”林云轩琢磨了一下，这不就跟后世的看不起某些工作一个样嘛。 第一百七十章：恨铁不成钢 “不干苦力，他能干啥？你哥会读书认字不？”绿竹睁大眼睛问。 “不会！”林云轩回答。他不是不想教哥哥认字，主要是朱为民现在年纪大了，学起来太费劲，不如教点实在的手艺。 “那不就结了！我家老爷最要脸面。我家小姐就跟你哥偷偷见了一面，被老爷知道了，立马派人看得死死的。 今天是来提亲的人多，才松了点，让小姐跑了出来。”绿竹瞥了眼还抱在一起的两人，有点同情地说。 “哦，这样。”林云轩想了想，好面子这事儿啥年代都有，后世的父母嫁女儿不也挑女婿身份嘛，不稀奇。 “林公子，我劝你赶紧带你哥走吧。等会儿老爷带着家丁过来，你们可要挨打了！”绿竹指着那两人提醒林云轩。 “哦？对了，你家老爷挑女婿有啥条件？”林云轩眼睛忽然一亮，问绿竹。说了半天，差点忘了问关键。 “条件嘛……至少得是这十里八村有头有脸的乡绅吧？家里总得有点家底吧？不然我家小姐从小娇生惯养的，嫁过去吃苦，老爷肯定不答应。”绿竹想了想说。 “就这些？”林云轩有点不以为然。他之前还担心丁老爷要找个读书人呢，那就麻烦了。 “是啊！就这条件，附近也没几家够格呢！林公子，你问这干啥？”绿竹瞪大眼睛看着林云轩，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轻松了。 “你先别管，再问你，今天来的人多吗？都是干啥的？”林云轩笑嘻嘻地问，心里大概有谱了。 “都是附近地主家的公子哥呗。你来时没看见好多马车进杏花村吗？那就是来提亲的，人家可有钱了！”绿竹边说边往旁边马车那儿看。 “行了，明白了。你先把你家小姐带回去，我们马上就到！”林云轩收起笑脸，指着丁凤兰说。 “啊？你们去干吗？”绿竹吃惊地张大嘴。 “干吗？提亲啊！”林云轩一脸认真。 “你们要去提亲？”绿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对啊，咋了？我们还不能去丁家提亲了？”林云轩抬着下巴，一副“有什么不行”的样子看着绿竹。 一群地主家的少爷小姐，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比谁家钱多呗？来来来，谁怂谁孙子？ “可是……老爷恐怕真瞧不上林大哥，你们去不是找不痛快吗？”绿竹还是有点转不过弯来。 看这马车，林家是真有钱了。不过她闹不明白林家咋突然就有钱了。而且吧，就算有钱了，老爷对朱为民的看法，那可是一下子扳不过来的，人看人的眼光哪那么容易变。 “哥，行了行了，别搂着了，咱说正事儿！”林云轩看着还抱在一块儿的朱为民和丁凤兰，有点无奈。 这大冷天的，抱着掉眼泪算怎么回事？快看，眼泪都要冻住了，亮晶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互相蹭鼻涕呢。 要抱回家抱去！点上火，热炕头上舒舒服服抱着，不比这儿强？ “轩儿别闹，你凤兰姐马上要嫁别人了，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你让我再抱会儿。”朱为民闷声闷气地说，伸手轻轻擦掉丁凤兰脸上冻住的泪珠子。 嚯！大哥，合着你打的是这主意？抱着不想撒手是吧？林云轩心里直嘀咕。 “哥，这样也不合适啊。好歹是在杏花村，你得为凤兰姐名声想想。再说了，真想抱，把人娶回家慢慢抱不行？这儿风呼呼的，吹着舒服？” 林云轩对这大哥真是没脾气了，都啥时候了，还贪图这一会儿，太不靠谱了。 “你说啥？”丁凤兰猛地从悲伤里回过神，一把推开朱为民，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林云轩。 “轩儿……你刚说啥？把你凤兰姐娶回家？这能行？大伯咋想？你姐咋想？”朱为民被这话吓了一跳，说话都带颤音了。 “大哥，你到底喜不喜欢凤兰姐？不喜欢咱掉头就走。喜欢咱现在就去她家提亲，管别人怎么看干嘛？”林云轩看着憨憨的大哥，有点恨铁不成钢。 “哥，是你娶媳妇还是大伯娶媳妇？想那么多干啥？咱们先去丁家把这亲事定下，回头跟大伯一说，这不就成了？”林云轩对朱为民说道。 “就这么简单？怎么听着跟你去集上买头羊回来似的……”丁凤兰看着林云轩，眼神有点迷糊。 “轩儿，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么干，大伯肯定要发火的！”朱为民还是顾虑重重。 “发火就发火呗！回头让凤兰姐给你生个大胖小子，让大伯天天抱着白胖孙子，她还能不乐呵？”林云轩想到大哥抱着胖娃娃的样子，自己先咧嘴笑了。 呃？朱为民、丁凤兰、绿竹、绿珠几个人全傻在那儿了。 “你这想得也太远了吧？现在事儿还没影儿呢，你都扯到生小孩了，这不扯淡吗？” 不过，丁凤兰愣了一下，忽然偷偷瞄了朱为民一眼，脸唰地红了。 “赶紧走吧，别磨叽了，再晚点，凤兰姐真被别人娶走了。到时候你俩就只能偷偷摸摸见面了。”看他们还在犹豫，林云轩急了。 “为民哥，咱听你弟的吧？虽然他这人看着有点不靠谱，但这话说得在理！”丁凤兰看着朱为民，眼神慢慢坚定了。 林云轩撇撇嘴，把头扭到一边。啥叫不靠谱？不就说了想去她家买鸭子吗？怎么就不靠谱了？ “行吧，凤兰，你先走，我们马上到。不管咋样，我都得去见见你爹。”朱为民咬了咬牙，像是在给自己鼓劲。 “说啥呢哥？让凤兰姐上车啊，顺路的事！”林云轩眼珠子一转，对朱为民说。 “对啊小姐，咱坐林家马车去吧？他们马车里还有炭盆，可暖和了！”绿竹一听能坐马车，眼睛都亮了，拍着手说。 “不行不行，这样村里人该说闲话了。”丁凤兰坚决地摇头。 “好吧，凤兰，那你先走，我们随后就到。”朱为民不舍地松开抓着丁凤兰的手。这可是他头一回碰姑娘的手，感觉真不想松开。 第一百七十一章：摆明是有钱了 “那，小姐，咱们快回去吧！”绿竹也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那挂着绸缎帘子的马车，眼巴巴的样子。 看着丁凤兰和绿竹慢慢走远，消失在路尽头，林云轩拍了拍朱为民的肩膀。 “哥，别瞅了。把凤兰姐娶回家，你想咋看咋看。”林云轩发现自己这大哥还挺痴情。 “是啊大少爷，凤兰姐最后肯定是你的！”绿珠边说边握紧小拳头，给朱为民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听了两人的话，朱为民脸色才好点，爬上马车坐着一言不发。 “哥，你这一路上见人就显摆马车，也是为了凤兰姐吧？”林云轩看着沉默的朱为民，想起进村前他那劲儿，突然明白了。 “对嘛，这不要去丁家吗？让杏花村的人看看，我朱为民也是有马车的人，丁家脸上也有光不是？”朱为民点头承认了。 “我去，想法是挺好。可你这手法也太傻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脑子有病呢！装都不会装，还不如不装！”林云轩是真无语了，为了点面子，差点把自己整成个二傻子。 “哥，那你咋认识凤兰姐的？这事咱大伯知道不？”林云轩又想起个关键问题，赶紧问朱为民。 “哎，说来话长。去年我在码头扛包，正赶上丁老爷子从南方坐船回来。那船坐久了，老爷子身子骨不舒服。 是我一路把他送回杏花村的，这才见着了你凤兰姐。”朱为民说着，眼睛亮亮的，有点得意。看样子，送丁老爷子回家这事儿，在他这儿算件挺露脸的大事了。 “哦，这样啊。照理说，丁老爷子就算不把闺女许给你，也不该烦你吧？”林云轩琢磨着，觉得有点不对劲。 “唉，这怪不得丁老爷。你看你哥我，要钱没钱，要地没地，大字不识几个。以前巷子里的媒婆都瞧不上，更别说丁老爷这种有家底的了。”朱为民说到这儿，长长叹了口气。 “少爷，应该到了！”林云轩还想再细问问，林伯在前面喊了一嗓子。 一听到了，朱为民有点激动，一把拉开马车门就跳了下去。 林云轩看他那样，摇了摇头，也跟着跳下车。眼前是个挺大的院子。 看见这院子，林云轩也觉着眼前一亮。他没想到在这长安乡下，还能见到这么讲究的院子。 院子藏在枯树中间，露出白墙。一条青砖小路弯弯曲曲通到一座小楼。从树缝里看过去，离这小楼不远，还有另一座小楼。 好些枯黄的藤蔓从楼顶耷拉下来，爬满了前面，看着有点荒凉。 “到底是读过书的，丁老爷子这院子弄得不赖啊！搞得我都想吟两句诗了！”林云轩看着这宅子，右手一挥，轻轻摇着扇子，晃着脑袋，想在脑子里搜刮两句应景的诗装个样子。 可他憋了半天，愣是一个字没憋出来，只好在门口家丁和绿珠他们有点失望的眼光里，把扇子收了起来。 “这天气太冷了，不是吟诗的时候！”林云轩为了掩饰尴尬，抬头瞅了眼阴沉沉的天。 “噗。”绿珠被他逗乐了，她知道少爷爱耍宝，可还没见他今天这么窘过。 “切，这谁家公子啊，装啥呢？”一个家丁见林云轩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忍不住嗤笑一声。 “他你不认识？旁边那个总认得吧？”边上另一个家丁扯了下他衣裳，指着林云轩旁边的朱为民。 “是他？”那两个家丁立刻斜眼瞅着林云轩和朱为民他们几个，眼神里带着点防备。 “这小子……好像有钱了？”其中一个瞄了眼马车，又看看马车边站着的林云轩和绿珠。 “这小子该不会是去别人家当管家了吧？”另一个人瞅瞅朱为民，又看看林云轩说。 “嗯，有道理，不然他哪能从车厢里钻出来！”另一个也点头。 “哥，走啊，磨蹭啥？”林云轩拽了一把还在畏畏缩缩的朱为民，直接往大门走。 “这位公子，您有什么事？”还没到门口，一个壮实家丁就过来，对林云轩行了个礼。 “提亲啊，还能是来玩的？”林云轩唰地打开扇子对着家丁扇了几下，家丁脖子一缩，觉得凉飕飕的。 “提亲？给谁？您自己吗？”家丁眼皮一跳，看看林云轩，又瞄瞄他身后的朱为民。 “给他！”林云轩一指朱为民，脸上带着点傲气。 “他？这恐怕不行！”家丁看着朱为民，一脸震惊。 这小子胆子是越来越肥了！以前跟小姐偷偷摸摸就算了，现在竟敢大张旗鼓来提亲？老天爷，这世道真是变了！ 可一下来俩算怎么回事？这是想一网打尽？ “这位公子，他……他不能进去！”林云轩正要带人往里走，那发愣的家丁突然拦在前面。 “你要拦我？”林云轩脸立马沉了。还没进门就被挡，这面子往哪搁？ “不，不是……老爷吩咐过，这位……不能进！”家丁指着朱为民。 “我问你，耽误了你家小姐的终身大事，你担得起吗？”林云轩盯着家丁，眼神很凶。 “我……”家丁看看朱为民，又和旁边的家丁对了个眼神，话都说不利索了。 眼前这公子气势逼人，一看就是常使唤人的主儿，他们这种小角色可惹不起。 “让开！你不让我进，你家小姐恨你一辈子！你觉得你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得罪了我，我让你在长安城都混不下去！还有你，眼珠子别乱转！” 林云轩厉声呵斥着眼前的家丁，又瞪了一眼旁边那个眼神乱瞟的。 “嘶！”两个家丁吓得一哆嗦，直愣愣看着林云轩，话都不会说了。 他们知道朱为民和小姐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而且，今天看朱为民这马车，这身绸缎衣裳，摆明是有钱了！ 没准……今天这小子进去，还真能讨老爷欢心呢？ 要是这样，那以后姑爷小姐提起这事，还不得恨我恨得牙痒痒？我这饭碗在丁家还怎么端得住？ “我就说嘛，两位兄弟这么聪明，肯定能分得清好坏。看吧，果然有眼光！将来肯定前途无量。来来，今天不光是我林家，也是你们丁家的大喜日子，这点钱拿着，辛苦二位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这后台硬得没法说 林云轩看两个家丁脸色从紧张慢慢放松下来，自己也松了口气，赶紧让林伯给他们一人塞了五文钱。 今天毕竟是来提亲的，不是来找茬的。要是在人家大门口就闹起来，不管对丁家还是林家，那脸可就丢大了。 “谢公子赏！”俩家丁捏着五文钱，乐得眉开眼笑。这可是今天站岗到现在，拿到最多的一笔赏钱了。 站岗图啥？不就图几个铜板嘛！有钱拿就行，管他进去的是谁呢？ 什么责任心？那玩意儿值几个钱？回头老爷要是问起来，就说这几个人是乔装混进去的呗。 再说了，万一朱为民这小子真成了丁家姑爷，以后搞不好还得指望他照应呢。 “为民哥，您快请进！那些来相亲的公子少爷们，都在前面那小楼里等着老爷召见呢。您现在去，好位置怕是没了，估计只能坐最边上。” 一个家丁把钱揣好，满脸堆笑地指着远处的小楼对朱为民说。 看这架势，他显然已经把朱为民当成最有希望的那个了。 没法子，人家现在有钱，关键是小姐还就喜欢这傻小子，这后台硬得没法说。 “谢了。”朱为民有点笨拙地道谢，以前这俩人可瞧不上他。 “对了，两位兄弟。”走了几步，林云轩又回过头来叮嘱，“我这马可是西域来的好马，你们得用最好的草料伺候着，千万上心。别人的马饿死了不打紧，我的马可不能掉一根毛，明白没？” “呃……”两个家丁听得冷汗直冒，这林公子也太霸道了吧？ 朱为民这次有这么个厉害角色帮着来相亲，从这么多人里杀出来的希望，那可就大多了。 “轩儿，咱们真就这么空着手进去？”走了一段，朱为民心虚地看看四周，问林云轩。 他俩现在可是两手空空去提亲，放这年头，女方家肯定不乐意。就算搁以后，去见老丈人丈母娘，也没有空手的道理。 老话说得好，空手上门，事儿准不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有些人嘴上说“人来就行，不用带东西”，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 林云轩那话纯属客套，你要当真可就坏事了。真实情况是，人可以不到，但礼必须送到。不然你以为那二维码就用来买买菜？ 更何况现在竞争者这么多，你空着手去，不光丁老爷子不高兴，其他那些家伙也得笑话死你。 “哦？也对啊！”林云轩一拍脑门，光顾着显摆了，关键道具忘了带。“林伯，你去车厢把我那个大皮包背上。”林云轩赶紧吩咐林伯，几个人就站在原地等他。 “少爷，那包里装的什么啊？”绿珠看着林伯急匆匆跑回来，有点好奇。她注意到这包好几天了，一直鼓鼓囊囊的，想问又怕是什么私人东西，怪尴尬的。 “就是，轩儿，你这包里装的啥？这么大一包！”朱为民看着林伯背的大包，感觉不像钱。因为林伯背着好像不太费劲，说明东西不沉。 “这可是好东西，全天下除了我林家，再没第二份！”林云轩看着皮包，笑得有点神秘。 这可是商城出来的第二件货，林云轩这两天正琢磨怎么把它卖出去呢。没想到，今天在这种场合用上了。 “你说这不是钱？”朱为民一听不是钱就急了。这上门提亲，正经流程得先请媒婆，双方点头了，再交换八字、定婚约什么的。 “当然不是钱，拿钱提亲多俗。我这东西可比钱金贵，独一份！”林云轩一点不觉得有问题。 “唉！”朱为民长长叹了口气，直摇头，觉得丁凤兰对林云轩的评价真准，这家伙关键时刻就是靠不住。 “少爷，要不让林伯去拿点铜钱备着？”绿珠看朱为民那样，心里也不踏实，想让林伯去取钱应急。 “用不着！我这东西一亮相，什么绫罗绸缎、黄金珠宝、珠玉翡翠，统统都得趴下！”林云轩信心十足。 “哦。”这次朱为民没吭声，绿珠就淡淡“哦”了一下，感觉这事基本没戏了。 说话间，几个人到了小楼跟前，楼前挺安静。 可一进大厅，里面就热闹得不行，跟个茶馆似的。 林云轩估摸着，这大厅少说两百多平米。中间摆着桌椅，肯定是丁老爷子的位置，现在人还没来，空着。 大厅两边也摆了好多桌椅。桌子之间隔了一米多，一看就是给来提亲的公子少爷们准备的。 林云轩眼睛一扫，主桌旁边的好位置都让人占了。坐那儿的人穿得挺阔气，东张西望挺自在，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只有大厅门口那边，挨着门的地方，稀稀拉拉还有几个空桌子没人坐，估计是位置太差，没人乐意去。 大厅里大概坐了二十来个公子哥模样的，旁边大多跟着丫环或者管家伺候着。就主桌远点的角落，坐着几个穿点的角落，坐着几个穿长衫的读书人，没啥精神，自己喝闷酒。 “哥，咱坐那边！”林云轩一眼瞅见个位置，指着对朱为民说。 那地方挺偏，估计是离门近，旁边就坐了两三个书生样子的人，倒是挺清静。 “行。”朱为民也无所谓了。今天空手来的，估计也成不了啥事，坐哪儿不是坐？坐得远点，等会儿丢人现眼，别人也看不太清，也算个好处。 “哥，你坐着，今天你是主角！”林云轩看桌子边就一把椅子，一把将朱为民拉过来按在椅子上。 他和绿珠、林伯三个就站在一边，给朱为民撑场面。 “啥主角，今天就是来丢人的！”朱为民苦笑一声，坐下了，转头看热闹的大厅。 那几个人一脸得意，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压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这几个家伙可真舍得下本钱啊，林云轩看着那些珠宝都有点眼热，更别说别人了。 目光从远处收回来，再看看近处这些桌子上的东西，就显得有点寒碜了。有些一看就是穷书生，桌上就放了一篮子鸡蛋。 要么放个筐子，上面盖着红纸，也看不见里面是啥。 第一百七十三章：打歪主意 更离谱的，桌上干脆啥都没有。往桌子底下一瞧，才明白咋回事。 好几张桌子底下，要么用绳子拴着只鸡，更有甚者，用绳子吊着条翻白眼的鱼。 真服了，这也能来相亲大会？林云轩算是开了眼。更绝的是，那几个人虽然穿得破，但都挺自在，说说笑笑，一点不因为带的东西少就害臊。 行吧，读书人的世界咱不懂！林云轩摇摇头，刚要把目光收回来，忽然发现一张桌子底下，居然还有人用绳子拴着只鸭子！ 想起丁全德的话，林云轩立刻觉得这人挺惨的：大哥，你怕是要被赶出去了吧？ 还有几张桌子，跟朱为民他们一样，桌上桌下都空荡荡的。林云轩琢磨半天，也没想明白他们到底带了啥玩意儿。 “大哥，你看，不也有人啥都没带吗？”林云轩用下巴点了点那几张空桌子，对朱为民说。 他想着给自家大哥打打气，至少有人陪着咱们一起‘裸考’，别太紧张。 “那不一样啊！那几个瞅着就像读书人。再看你哥我，穿上绸缎也撑不起文化人那劲儿。”朱为民瞥了一眼，更蔫了。 “哥，你得自信点！自信了，那王霸之气自然就来了！”林云轩笑了笑。 林云轩他们打量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打量他们。 其实，从他们一进门大厅，不少眼睛就盯上了。没办法，这群人里绿珠长得太打眼了，不自觉就吸引了这帮老爷们的目光。 “嚯，穿得人模狗样的，居然空手来的？” “就是，这小子干嘛来了？” “谁家少爷这么不讲究？” “旁边那小妞真俊！嘿嘿，弄回去当小妾肯定美滋滋。” “想得美！你看人家还有丫鬟有昆仑奴，明显有钱的主！就是边上那个拿怪扇子的干啥的？” “管家吧？现在管家都这么阔了？”大厅里议论纷纷。当然，更多人是在看绿珠，大会没开始，有个漂亮姑娘养养眼也不错呗。 就在这时，主桌边上的小门开了。一个穿绿衣服的身影走出来，站到了主桌后面。 绿竹？林云轩盯着她，眼睛一眯。 绿竹站定，轻轻咳了两声。整个大厅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望向她。 绿竹像是刚收拾过，脸蛋白里透红，估计是被这么多人看着有点慌。她身段本来就好，这么一站，也挺显眼，挺标致。 “这姑娘不错啊，是丁姑娘本人？” “不像吧？你看她那头发，是丫头打扮。” “是不是丁姑娘的陪嫁丫头？那可赚大了！” “谁说不是呢！光是丫头就这模样，丁姑娘还不得美上天？”看着台上的绿竹，底下的人小声嘀咕开了。 唐朝那时候，大户人家嫁女儿，贴身丫头是要跟着过去当“通房丫头”的。说白了，就是夫妻办事的时候在旁边搭把手的角色。 因为通房丫头和夫人关系都特别好，夫人身子不方便的时候，就得替夫人去伺候老爷。 这么做，一来是夫人不想便宜了外人，省得老爷去找别的妾室。 二来呢，也是夫人想给跟着自己的姐妹找个好归宿。 所以绿竹一露面，不少人心里就开始打歪主意了。 “大哥，加把劲，干脆把绿竹也一块收了！”林云轩看着绿竹，笑嘻嘻地用胳膊肘捅了捅朱为民。 “别瞎说，我可没那心思！”朱为民瞅了眼台上的绿竹，有点不好意思。 旁边的绿珠偷偷捂着嘴笑，眼睛却一个劲儿往身板笔直的林云轩身上瞟。 “嗯，各位公子少爷。”绿竹站在那儿，目光一扫，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家老爷正和小姐商量选婿的事，还得等会儿。 眼看快中午了，怕各位饿着，先上一盘豆子垫垫肚子，别嫌弃丁家怠慢啊。” 绿竹话音刚落，底下就嗡嗡议论开了。 “瞧见没，丁老爷对这事多上心。” “那当然，咱们可都是这地界有头有脸的，能不重视？” “等会儿丁老爷出来，可得好好表现。” “听说丁凤兰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就算娶不到，见见也值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朱为民本来就悬着的心更紧了，眉头拧成了疙瘩。 绿竹一挥手，下人们立刻端着盘子挨桌分发豆子，连那些没放彩礼的空桌子也没落下。 这公平的做法，立刻赢得了林云轩他们旁边几个穿着寒酸的书生称赞。 林云轩仔细瞅了瞅桌上那盘豆子，就是清水煮的，普通得很，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大哥，你这未来老丈人也太抠门了吧？好歹整俩鸭脖子啃啃啊！”看着这清汤寡水的豆子，林云轩提不起半点兴趣。 “轩儿！这还没影儿的事呢，什么老丈人！”朱为民急了，赶紧辩解，旁边已经有人投来不满的眼神了。 “这位兄台，也是来丁家参加选婿的？”就在这时，旁边桌子传来一个声音。 林云轩扭头一看，是个书生打扮的人正冲他们拱手。 这人衣服袖口肘部都打着补丁，但洗得干干净净，不像那些穷酸就邋里邋遢的。 再看他桌子底下，竟然和朱为民他们一样，空空如也。嚯，还真是同病相怜。林云轩顿时觉得这人挺顺眼。 这才是真汉子，敢直接面对现实啊。 “老兄，你这话说的不对吧？”林云轩笑着回那书生，“这大厅里坐桌子后面的，难道还有不是来应招女婿的？” “哈哈，当然有啊！比如我，还有那边那几位。”书生脸上立马显出得意样，指了指旁边几个穿着普通的书生，“我们就是奔别的来的。” 啥？还有这种事？来这儿不是为了招女婿？林云轩感觉像发现了新大陆，眼睛直勾勾盯住这书生的脸。旁边的朱为民几个也被这话惊着了，也都看了过来。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林云轩笑着问。 “谢沛，字行远。”谢沛站起来，表情挺平静，但眼睛老往朱为民面前那盘豆子上瞟。 “原来是行远兄！我叫林云轩，幸会幸会！”林云轩笑嘻嘻凑到谢沛旁边，觉得这人好像挺能聊。 第一百七十四章：黑成锅底了 “行远兄，你刚才说你不是来应征的？那你来干啥？”林云轩好奇地看着他。 “林老弟，你不懂啊。”谢沛苦笑一下，“你看这大厅里，挤满了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像我们这样的穷书生，丁员外哪能看得上？” “行远兄你也太谦虚了！有才的人遮不住，我看你就有才，丁老爷子说不定就看中你了呢？”林云轩为了套话，使劲给谢沛戴高帽。 “林老弟，你这夸得过头了。”谢沛从盘子里捏了颗豆子塞嘴里，闭着眼嚼，“我自己肚子里这点墨水，自己清楚。来这儿纯属陪跑，凑数的。” 林云轩看得直皱眉。大哥，这清水煮豆子有这么香？还得闭眼享受？要是给你吃口烤羊肉，你还不得美晕过去？ “行远兄，挺热闹啊，让我也凑一脚？”林云轩还没吱声，另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冒出来。 “对对对，行远兄，好事别独享，带我们一起啊！”谢沛右边座位站起个穿粗布衣服的男的，笑嘻嘻朝林云轩他们走过来。 “林老弟，给你介绍下。”谢沛赶紧招呼，“这位是许舒华，这位年纪大点的是杨长正。两位，这位是林云轩林公子！” “许舒华？好名字，听着就有前途！”林云轩对许舒华抱了抱拳。 “杨兄，久仰大名！”林云轩又转向杨长正抱拳。 “林云轩，你不认得我了？”没想到许舒华一脸惊讶地看着林云轩。 这话一出，林云轩直接愣住，傻看着许舒华，脑子里使劲翻腾，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人。 林云轩心里清楚，自己是穿来的，原主的记忆肯定有缺失，所以他一直躲着以前的熟人，怕露馅。 最烦的就是见这些文绉绉的读书人，一见面就扯诗词歌赋，这可不是他林云轩擅长的。光想想跟他们“之乎者也”地聊天，头就老大。 刚才跟谢沛搭话，就是想套点选女婿的内幕。谁知道，点这么背，在这儿撞上熟人了。 “哎哟，舒华兄！几天不见，你这身板看着更精神了啊！”林云轩压根想不起这人细节，只能打哈哈。夸人身材好比问“吃了没”还万能，总不会出错。 “林云轩老弟，咳，啥精神啊！就是这两天在家里饿的，瘦了呗！”许舒华边说边顺手从谢沛旁边的盘子里，用俩指头捏了颗豆子丢进嘴里。 谢沛看着他这动作，脸立马黑了一度。 我去，这位爷也太实在了吧。林云轩也没想到许舒华这么直来直去，自己随口一夸，他倒把大实话说出来了。 “对了，上次王泽还说呢，要跟我一块去你家找你。”许舒华嚼着豆子，继续跟林云轩唠，“听说隆冬赛诗会快开了，想叫上你一起去老师那儿商量商量？” 林云轩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真是怕啥来啥！躲都躲不掉，怎么在丁家还能碰见熟人！ “呃……行，那我在家等你们来。”林云轩没辙，只能挠着头应下。 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杨长正，这会儿也凑过来，一边说一边从盘子里抓了几个豆子丢嘴里：“林老弟，看你穿得挺光鲜，也是来蹭饭的？” 谢沛看着这俩人一个接一个地薅他盘子里的豆子，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蹭什么饭，我就是陪我哥来应征的！”林云轩觉得这话忒难听，赶紧反驳。 “哈哈哈，林老弟，蹭饭就蹭饭呗，装啥正经！”许舒华和杨长正一听，都乐得仰天大笑，“你看你连个礼都没带，还说是来应征的，哪有你这样应征的？” 俩人笑着笑着，瞥见谢沛站在旁边，一脸苦相。“咦？谢沛兄，你咋不笑？不好笑吗？”他俩还挺纳闷。 笑什么！谢沛骂骂咧咧的说着，原来他们都是组团来蹭我豆子的！他郁闷地看着这俩货的手就没停过，一直往他盘子里伸。 “两位。”林云轩听见“蹭饭”这词，立马明白了，“我看你们桌子上也空荡荡的，难不成是带了礼来的？”他故意问。 “谢兄！”许舒华瞧见谢沛的手又要去护盘子，赶紧插话，“快把你的礼拿出来给林老弟瞧瞧，让他开开眼，见识见识咱们长安读书人的排场！” “我去，你自己礼物不掏，让我拿？”谢沛无语地从盘子里捏了颗豆子，在林云轩看傻了的眼神下塞进嘴里，这才慢悠悠从怀里摸出张白纸递过去。 林云轩打开一看，简直服了：“大哥，这也算礼物？你真是来蹭饭的啊？” 纸上就歪歪扭扭几行诗，字写得连林云轩这不懂书法的都觉得不咋地，放读书人堆里更没眼看。内容林云轩扫了下，只觉得无聊透顶，这水平也好意思往外拿？ “谢兄，这书法诗词都是顶好的，凭这个来蹭饭，真是丁老爷的福气啊。”林云轩心里嫌弃得要死，嘴上还得硬夸。 “过奖了过奖了！”谢沛一听夸，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可是在家憋了三天，专门为丁老爷子宴会写的！能得到林老弟你这话，值了！”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够盘子里的豆子。 结果手一摸，盘子空了！一颗豆都没了！他心里咯噔一下，仔细一看，真没了。再瞅许舒华和杨长正，那俩一人捏着一颗豆，正嗦得起劲，跟舔冰棍似的，一脸舍不得吃的样子。 靠！上当了！这俩货趁他掏纸那会儿，把豆子全分了！ 谢沛心里暗骂，顶着林云轩看怪物的眼神，硬是把手指伸进盘子里，用力蘸了点汤水，放嘴里慢慢嘬起来。 林云轩、朱为民、绿珠全看呆了：不是吧大哥？就点盐水，你也得蘸着舔？穷成这样，就别出来混了吧？ 许舒华和杨长正也被谢沛这操作震住了，愣了下，然后像突然开窍似的，也赶紧把手指戳进装豆子的盘子里。 “杨兄，这盐水……也够味儿啊！”许舒华恋恋不舍地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一脸遗憾地对杨长正说。 第一百七十五章：钻考试的空子 “谁说不是呢！”杨长正拍着肚子叹气，“就为了蹭这顿饭回本，我今早一口米没吃！” “你这算啥？为了这顿，我昨晚就没吃！丁家今天到底管啥饭啊？”许舒华白了杨长正一眼，好像被抢了风头。 “鸡鸭鱼肉总该有吧？好歹书香门第，丁老爷子总不能太抠。”谢沛说着，眼巴巴瞅着朱为民他们桌上的豆子。 林云轩算是彻底开眼了，什么叫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今天算见识了。 “林老弟，看你穿这么讲究，最近发财了？” 许舒华眼睛在林云轩身上转了两圈，又瞟了眼他旁边的绿珠，带着点打听的意思问：“这位是？” “勉强算吧，得贵人指点发了点小财，谈不上多厉害。”林云轩随口应付，心想这几个穷鬼是真应了那句老话，穷了啥都干得出来，富了就想歪门邪道。 “林老弟，你这也太谦虚了！空着手去丁老爷子那儿，怕是讨不着好脸色。我倒有个主意。”许舒华说着，眼珠子死死黏在那盘大豆上。 “哦？说来听听？”林云轩嫌弃地往旁边挪了点位置。这几个家伙平时装得挺正经，一盘豆子就露馅了？ “你向来不爱吟诗作对，我这儿恰好有首现成的诗，跟你换这盘豆子，怎么样？”许舒华慢悠悠说着，手就往怀里掏，就等林云轩点头了。 “哎哎，林老弟，我这有画！选我的！”旁边的杨长正眼睛唰地亮了，懊恼地一拍脑门，恨自己怎么没先想到这招。 “林老弟！你刚才不还夸我诗写得好吗？用我的！丁家的白眼我替你扛，我不怕！”谢沛也急了，赶紧把那卷皱巴巴的诗塞到林云轩鼻子底下。 “噗！”林云轩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们读书人的骨气呢？喂狗了？ “打住打住！这豆子，我请你们吃！”林云轩是真服了，彻底被这仨穷酸书生打败了。 就为蹭口吃的，脸都不要了？至于么！ 他把那盘豆子往三人面前一推，扭头就想走。衣服后摆却猛地被人拽住了。 回头一看，是许舒华。这家伙一手死死拽着他衣服，另一只手还忙着往嘴里塞豆子。 “林老弟……那啥……我……我今天去你家找你……你……你可得在家啊……”许舒华腮帮子鼓囊囊的，话都说不清楚。 “在在在！我一定在！许兄撒手吧你！你看他俩吃得可比你快多了！”林云轩眉头拧成了疙瘩。不就是想上我家蹭饭吗？至于这么三番五次地嘱咐？ “啊！”这提醒果然管用。许舒华立马松了手，扑回那盘豆子边上，跟谢沛、杨长正抢成一团。 “少爷，他们也太 low 了吧！”绿珠看着走过来的林云轩，又瞥了眼那边围着盘子狼吞虎咽的三人，小声嘀咕。 跟着林云轩日子久了，她时不时也能蹦出几个新鲜词儿，头一回用这洋词，感觉还挺有派头。 “也不能这么说。”林云轩叹了口气，“就是饿狠了，有点不顾脸面罢了。”他看着那三人，心里清楚，这就是大唐很多寒门书生的真实处境。 没钱没势的读书人，只能挤在朝廷办的公学里读书，勉强混个出身。 这些穷人家的孩子学成了，想往上爬，只能去考朝廷的科举。 但问题就出在科举上。唐朝初年，科举考试还不完善。考场内外，作弊的事特别多。 有人苦读多年就为出人头地，同样，就有很多人钻考试的空子。比如那时候考卷不糊名，考官改卷子时，能看到考生名字。这给那些想走后门的人提供了很大的操作空间。 而且，在考场上，考生作弊被抓了，也就是赶出去完事。这种轻飘飘的惩罚，让越来越多心思不正的考生想着投机取巧。这对那些埋头苦读的考生很不公平。 再加上当时世家的势力很大。除了科举，世家还能直接推荐自家子弟当官，这下更是把穷人家孩子的上升之路堵得死死的。 所以说，唐朝科举毛病太多，让很多有本事的人得不到重用，也让更多穷苦考生心灰意冷。 等大哥婚事定了，可以把这几个人收进文娱集团，让他们当说书先生或者抄抄写写也行。 现在读书人挺稀罕的，我也需要人手，就是不知道这几位老兄能不能拉下面子。林云轩看着那三人心里盘算着。 “轩儿，其实那书生的主意还行，咱们可以考虑考虑。”朱为民挠着头说。他觉得谢沛这提议不错，带首诗总比空手强，还显得有文化，多体面！ “得了吧大哥，你老丈人还不知道你那点斤两？要是让他知道你这么干，凤兰姐估计就得嫁给别人了！”林云轩笑着打趣。 “这倒也是……”朱为民刚露出的笑容立刻变成了愁容。 “少爷，你那皮包里到底是吃的还是穿的啊？”绿珠好奇地盯着林伯背着的皮包。 林云轩越不说，她就越想知道。女孩的好奇心，可一点不比男的差。 “当然是吃的！哈哈哈！”想到这东西在大场面亮出来会引起的轰动，林云轩心里就特痛快，忍不住大笑。 “吃的？”朱为民和绿珠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完了完了！我听凤兰说，丁老爷最爱的是诗词字画。你弄个吃的去，这不是找死吗？”朱为民拍着大腿，一脸绝望。 “大哥，你就瞧好吧！”林云轩自信地笑着。 “少爷，丁老爷子出来了！”绿珠拉着林云轩的手，指着台上左边的小门说。 林云轩抬头看去，果然看见那小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锦缎衣服、像老学究模样的人站到了桌子后面。 林云轩瞧着讲台上那老头，人挺瘦，眼睛挺亮，下巴上一撮白胡子，脸上没啥表情，就那么一站，一股子读书人的味儿就出来了。 这就是大哥未来的老丈人？林云轩瞄了眼朱为民。果然，朱为民一见这人，立刻紧张起来，脖子一缩，头低得快埋到胸口，根本不敢看老头。 第一百七十六章：净说大实话 “诸位，老夫丁云亭。”老头对着大厅两边拱了拱手，慢悠悠开口，“今天是为小女丁凤兰选女婿。感谢各位赏脸，把这长安的年轻才俊都聚到一块儿，老夫倍感荣幸。” 这话不快不慢，用词也讲究，连林云轩这种肚子里墨水不多的，都觉得这老头有学问。 “丁先生太客气了！” “丁世叔，小侄有礼了。” “您这话，让小侄惭愧啊！” 丁云亭话音刚落，前排立马站起几个公子哥，一边行礼一边说着谦虚客套话。 这几人一带头，大厅里剩下的也都呼啦啦站起来，对着丁老头行礼说好话。有的说丁世叔您太谦虚了，有的干脆直接祝他寿比南山。 连一直缩着的朱为民，也跟着站起来行了礼。 丁云亭捋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满厅年轻人点头。这些人可都是长安附近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听说他家要选婿，全跑来了。看来自己在这长安地界，名声还真不小。 想想自己这一辈子平平淡淡，临老还能得这么多人敬重，也算值了。想到这儿，丁云亭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算是给自己这么多年的肯定。 突然，他目光扫到大厅最后面，脸一下子垮了，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大伙儿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大厅最后面角落里，站着一个黑脸大汉。衣服看着倒是挺贵气，可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那感觉……啧，难听点说，活像刚从哪儿偷来的。 这人正是朱为民。被丁云亭这么盯着，朱为民脸上有点挂不住。这么多人看着呢，这未来老丈人不说给个好脸，也别摆脸色啊，太伤人自尊了。 “那谁啊？” “不认识，看衣服像有钱人家的？” “谁知道呢，瞧他那身板，再看那双手，跟干粗活的似的。” “可不是吗？他旁边那小子倒像个读书的。” “哎？他旁边那小妞挺好看啊？他带这么漂亮的姑娘来这儿干啥？” 看丁老爷子一脸怒气，厅里的公子哥们全都盯着朱为民和他身边的人，小声议论开了。 “哎，这不就是刚跟那帮舔盐水吃豆子的穷酸书生凑一块儿那家伙吗？”前面座位上冒出个声音，带着一股子瞧不起人的劲儿。 “我去！”林云轩差点没站稳，心说就跟几个读书人聊了两句，至于这么损人吗？ 人家吃豆子蘸点盐水怎么了？饿不行啊？这都能被你扯上关系？林云轩被这话拱得有点冒火。 他抬眼瞅过去，说话的是个圆脸小子，一身绸缎棉衣，脸上写满了“老子就是厉害”，正坐在离台子最近的位置，斜眼瞅着他和朱为民，一脸嫌弃。 再看看谢沛、杨长正、许舒华那仨，嘿，人家坐那儿稳得很，一点没觉得被揭短丢人，反倒有点“能被点名也是本事”的小得意。 这脸皮厚度，绝了！林云轩心里嘀咕，这仨不是一般人。 “各位，长话短说。”丁云亭压根没往朱为民那儿看，直接对着满屋子人开口，“我闺女丁凤兰，十六了，该找婆家了。 今儿就想挑个年纪、家境都登对的少年郎。可在座才俊这么多，麻烦各位简单介绍下自个儿，让我心里也有个谱，大家看行不？” “行啊！这法子好，省时间！” “可不嘛，有些穷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跑这儿现眼来了。” “就是，干脆比比谁家彩礼厚不就得了？” 丁云亭刚说完，前排几个穿金戴银的公子哥立刻嚷嚷开了。 “都消停点！”看场面要乱，丁云亭赶紧站起来，手一挥，“我丁云亭挑女婿，看的是人品学问，可不是谁家钱多就归谁！” 要是按他们那说法，他不成卖闺女的了？以后传出去，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对对对！丁世叔说得在理，我们都听您的！”打头那个圆脸公子蹭地站起来，冲着大伙儿喊。 “没错没错！丁世叔怎么说，咱们怎么做！”其他几个富家子弟也赶紧站起来跟着应和。 “好，那就请这位贤侄先来吧。”看自己说话这么管用，丁云亭眉头立刻舒展开了，指着右边一个年轻人说。 “我叫白滨，白家村白员外家的。小时候也念过几天书，懂点文墨。家里有良田一千亩，底下人几十个，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数得着的富户。” 那个叫白滨的小胖子昂着脑袋，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越说越来劲。 “我爹说了，等我娶了凤兰小姐，家里的田是我的，钱是我的！白家村是我的，丁家也是我的！杏花村也是我的！” “哟，那长安城也是你的呗？”一个带着浓浓嘲笑味儿的声音冷不丁从后面飘了过来。 这话是林云轩说的。他也没想到白滨这么能装，不配合他一下都说不过去了。 “哈哈哈，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我去，他是不是连话都不会讲？” “妈呀，就这样的也配跟我争？” 大厅里顿时笑开了锅，大伙儿都乐得不行，看着还一脸懵的白滨。 白滨刚开口时，丁云亭看他长得还行，家世也配得上，脸色还挺和气的。 可听着听着，这分明就是个傻子啊。丁云亭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 “喂，你们笑什么？你们不也是冲着丁家的钱来的吗！”白滨好像还没明白大家为啥笑，好奇地问那些哄笑的人。 好嘛，这话一出，丁云亭的脸更黑了，他没想到这小子心思这么歪。 不过那些笑的人，声音倒是小了下去，有几个人瞪着白滨，眼神都带火了。 “这人有病吧？净说大实话。” “就是，这种事能明说吗？” “赶紧把他轰出去得了！” 底下几个公子哥小声嘀咕，眼睛却不停瞟向丁云亭和白滨。 连远处几个年轻书生都皱起眉头看着白滨。 林云轩也惊了，这家伙说话也太直了吧，看把他大哥未来老丈人给气的，要是心脏不好，估计当场就得躺下。 “原来这些人都是奔着这个来的？难道这么多人里，就我是真心为了凤兰？”朱为民看着白滨，有点感慨。 第一百七十七章：真有两下子 “林老弟，你们不也是为丁家的财产来的吗？”旁边的谢沛听见了，扭过头，咧嘴一笑。 “当然不是，我们是为丁凤兰来的，可不是图丁家的钱。”林云轩淡淡地说。丁家那些田地财产，在别人眼里是大钱，他可瞧不上。 “哦？那这位林兄还真是特别！”谢沛冲朱为民拱了拱手。 “怎么说？”林云轩看着谢沛，没想到这么个小小的选女婿场面，水还挺深。 “林老弟，这不明摆着吗？你看丁老爷子多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年？”谢沛指着大厅里那些公子少爷。 “厅里这些人，不都是冲丁家的财产来的？等老头两腿一蹬，丁家的东西不都归女婿了？不然他们能这么上赶着？” “你看那几个穷书生，眼都红了，八成是被说中了心思。咱们跟他们不一样，咱们就是来蹭饭的。”谢沛晃着脑袋说。 听完谢沛的话，林云轩同情地瞅了瞅丁老爷子，估计这老头现在心里也难受得很。 没儿子继承香火就算了，想找个真心的女婿也找不着。 丁云亭脸色难看，闷头坐在那儿。这时，旁边的小门轻轻开了，一个穿绿衣服的丫头走到他身边，手里捧着笔墨纸砚。 “绿竹，等会儿这些公子介绍自己的时候，我要是点头，你就把名字记下来。”丁云亭吩咐道。 “是，老爷！”绿竹应了一声，看着大厅里吵吵嚷嚷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老爷还在上面呢，下面怎么就乱成这样了？ 突然，前排一个圆脸富家公子站了起来，指着白滨大声说：“丁老爷子，这白痴捣乱，该把他轰出去！” 丁云亭点了点头。立刻，那圆脸公子身边两个家丁上前，架起白滨就把他拖出了大厅。 “各位，继续吧。”看着白滨被拖走，丁云亭脸上也没什么高兴劲儿，反而有点提不起精神。 其实，这些来应征的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可这情况，他也没辙。 自己年纪大了，总有撒手走的那天。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女儿丁凤兰和他辛苦大半辈子攒下的这份家业。 他就想好好给女儿挑个靠得住的女婿，看着小两口和和美美，再把家业交给女婿。这样，他才能安心闭眼。 可就这么个简单事，因为他这份不小的家产，变得不简单了。看着厅里一张张年轻的脸，他都觉得这些人全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这时，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人影。他忍不住朝最后面看去，正好看到那张憨厚的脸，那人正有点懊丧地瞅着其他人。 目光扫到他身上的衣服，丁云亭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点，接着心里就蹿起一股火。 好小子，居然学会唬人了！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几个人装阔少爷，我还当你真是个老实人呢！ “丁世叔，要不，我先来介绍一下自己？”就在丁云亭还乱想的时候，底下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 “嗯？”丁云亭赶紧回神，顺着声音看去，正是刚才把白滨赶走的那个圆脸公子。 “好，那就请这位公子说说！”丁云亭点点头，对这刚才帮自己解决麻烦的年轻人，他还是有点感激的。 “在下柳泽远。打小就在名师指点下读书，四书五经不敢说倒背如流，那也是滚瓜烂熟。而且，明年开春我就要去长安考科举了！”柳泽远声音响亮，把自己的学问和打算一一道来。 他声音清亮，穿得也讲究，可话里一句都没提自己家里是干什么的。 柳泽远光说自己读书的事，就让那些家境普通的读书人觉得挺实在，觉得他跟大伙儿是一路人。 “有把握吗？”丁云亭在台上连着点头，刚才因为白滨带来的不高兴一下子没了。 “八九不离十吧！”柳泽远脸上露出一点儿淡淡的自信。 “嚯！”大厅里的人都惊着了。 那可是长安考试啊！全天下厉害的读书人都凑一块儿抢名额，挤破头都不夸张。这小子还敢说这么大把握，看来是真有两下子。 “好，好！”丁云亭点着头，觉得挺满意。 “丁世叔，这是我为了娶凤兰姑娘特意备的礼单，您给看看？”柳泽远说完，从桌上拿起一张像是信的帖子递给了丁云亭。 丁云亭接过来，眼光一扫，眼珠子立刻就瞪大了。 “柳世侄，这礼……也太重了吧！”丁云亭看着柳泽远，语气都变沉了。 “不重。我就是想让您知道，我柳家看中的是丁家这个人，不是丁家的钱财！”柳泽远看着丁云亭，话说得挺平静。 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柳泽远身上。 这能耐吹得真牛！连林云轩都有点服这家伙的本事。 “敢问柳世侄，令尊是……？”丁云亭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柳泽远他爹是谁。 他对这柳泽远是越看越顺眼。这人外表看着是有点圆滑劲儿吧，但说话很有分寸，先聊学业，再呈礼单，态度也好。 穿着打扮一看家里就不差，却没有有钱少爷那股子傲气。说话做事都稳稳当当、有礼有节，一看就是官家或者读书人家出来的。 “家父是长安县县尉。”柳泽远淡淡地说，好像这身份没啥了不起的。 可这话让丁云亭眼睛一亮，心里对柳泽远的评价又高了一截。 长安县县尉，在唐朝虽然只是个很小的官儿，跟那些大官比不了。但话分两头说，这官放在县城，特别是下面的村子里，那就是实实在在管事的！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得奋斗一辈子才能指望上那么一点儿。 更巧的是，他们杏花村就在长安县管的地界上。在这长安县里，只要县令不出面，县尉说的话就顶管用！丁家能攀上这样的亲家，简直是高攀了。丁云亭心里一下子激动起来。 “柳世侄，你来这儿提亲的事，令尊……知道吗？”丁云亭琢磨了一下措辞，小心地问。 “丁世叔，我就是奉了我爹的意思来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全靠演技吃饭 柳泽远说话挺平静，态度也很恭敬。 “行，知道了！”丁云亭脸色立刻缓和下来，抬手让柳泽远坐，又看了一眼礼单，朝绿竹点点头。 有柳泽远打头阵，后面来应征的人就一个接一个站起来介绍自己。带着礼单的递上礼单，没带的就直接口头报上定亲彩礼。 这些人都是附近地主财主的儿子，出手都挺大方。说话虽然不像柳泽远那么斯文，但也知道尊敬丁云亭。 丁云亭脸上也慢慢有了点笑容，看到几个中意的富家公子，就给绿竹使眼色，让她记在小本子上。 没多久，轮到那些穷人家的子弟了。 马上有个书生模样的人先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从怀里掏出自己写的诗，当着大家的面念了起来。 林云轩虽然不太懂诗，但从丁云亭和周围人的表情也能看出来，哪些人真有本事，哪些人是来混的。 丁云亭摸着胡子，闭着眼睛听这些年轻人念诗，脑袋还微微晃着，好像挺享受诗里的意思。偶尔听到好句子，就睁开眼睛，示意绿竹记下名字。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介绍，很快就轮到谢沛他们了。 轮到他们时，朱为民有点紧张了。林云轩笑了笑，拍拍他肩膀，让他别紧张。 “丁世叔，我是秀才谢沛，从小读书，可惜没考取功名，实在惭愧！”谢沛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丁云亭行了个礼，说话不卑不亢。 “贤侄不用多礼。咱们读书人，难道就为了功名？就说我吧，也是白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一辈子没啥出息。” 丁云亭听了谢沛的话，觉得特别有同感，这小子跟自己年轻时太像了。不过，自己好歹还有份家业。 “刚才看了各位才俊的风采，我真是自愧不如。现在完全没心思竞争了。只是来之前，也为这次应征准备了点小诗，要是不给丁世叔看看，就太失礼了。 所以只好在各位面前献丑了。”谢沛慢慢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张本来打算跟林云轩换大豆的纸。 “贤侄，请念吧。”丁云亭已经听了几个穷书生的诗了，知道今天来的水平也就那样，所以只是表面客气。 谢沛摇头晃脑地把纸上的诗念完，看四周没什么大反应，就把纸收了起来。 他对丁云亭行了个礼：“丁世叔，我这点水平太浅，在各位面前算是班门弄斧了。心意已到，先祝丁凤兰姑娘找到好夫婿，再祝丁世叔身体安康，这就告辞了！” 说完，一拱手，转身就往门外走。 丁云亭脸皮抽了几下。说真的，这小子水平实在不怎么样。按他本意，这种没本事又没钱的，走了正好。 但要是现在不拦着，传出去，大家七嘴八舌，肯定说他丁家招待不周，不重视后辈。这名声可不好听，太亏了。 “大侄子别急啊。”丁云亭看着谢沛，嘴上说着违心话，“学习嘛，日子长着呢，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今天你来参加小女的选婿会，就是我丁家的客人。待会儿还有宴席呢，留下来一起喝两杯？” “这……不合适吧？”谢沛脸上挤出点不好意思，“小侄家穷，也没带什么礼，白吃一顿，心里过意不去啊。” 好家伙，真能演！林云轩在旁边看得直咂嘴。这以退为进的，丁老爷子想不留你都不行了！真是全靠演技吃饭！ “没事没事，你能留下就是给我面子了！”丁云亭摸着胡子哈哈笑，心里恨不得立刻把这小子轰出去：你不就是来蹭吃蹭喝的吗？装什么装！还得我三请四请的？ “那就多谢丁世叔了，惭愧，惭愧！”谢沛拱拱手，转身对着杨长正和许舒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杨兄，话都让他说完了，咱说啥？”许舒华看着谢沛得意洋洋坐回去，有点懵。 “还能咋办？照抄呗！你还能玩出新花样？”杨长正翻了个白眼，不等许舒华反应就站了起来。 “哎呀，惭愧啊惭愧！谢兄这番话简直说到我们心坎里去了！”杨长正站起来晃了晃脑袋，摸出张纸条。 丁云亭的脸立马有点发青。这家伙是打算直接复制粘贴谢沛那套啊！ 丁云亭只能干坐着，看杨长正念完诗，假模假样夸了两句，让他回座位了。他心里腻歪得要死：都是来蹭饭的，你就不能换个花样？ 轮到许舒华了，他有点尴尬地站起来，手刚往怀里伸，丁云亭大手一挥，赶紧拦住： “这位公子，心意我明白了！想必跟前面两位一样。”丁云亭板着脸扫了他一眼，“时候不早了，诗就不用念了！” 听了这话，前面几个有钱公子哥都低着头，使劲憋着笑。 这几个穷鬼，出来混饭吃，就不能动动脑子？连抄作业都抄一模一样，谁不烦啊？ “这个……”许舒华僵在那儿。第一个人玩这手还有点新鲜，第二个就腻了，第三个再来？纯粹是招人烦。 可要这么灰溜溜坐回去，面子上也挂不住啊。 他眼角瞥见谢沛和杨长正，正好瞧见两人眼里那点看笑话的意思。 谢沛还特意指了指面前已经空了的装大豆的盘子，那意思明摆着：刚才跟我抢大豆吃，现在傻眼了吧？ 丁云亭没什么表情地挥了下手，许舒华这才一脸不情愿地坐了回去。就算他脸皮再厚，这会儿也觉得脸上有点烧得慌。 “许老弟，俗话说得好，人生有得就有失嘛，这点小挫折别往心里去。”谢沛笑嘻嘻地看着许舒华说。 不就吃了你几颗大豆么，看把你给得意的。许舒华看着谢沛，真是没话说了。 “下一个！”看许舒华坐下了，丁云亭板着脸喊。他现在对这几个穷小子是一点好印象都没了。 就为了一口吃的，看看你们干的事，读书人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下一个轮到了朱为民。听到丁云亭喊“下一个”，朱为民心里就咯噔一下。 眼前这场面，根本不是他这种常年干力气活的人能应付的。虽说这段时间家里有钱了，仆人也不少。 第一百七十九章：强人所难 但这种当众说话的场合，向来都是他弟弟林云轩顶上去的。他平时更喜欢跟梁志勇、林伯这些粗汉子待一块，图的就是个自在痛快。 让他当众介绍自己，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可一想到丁凤兰的身影，朱为民突然觉得有了点勇气，手一撑桌子就要站起来。 丁云亭抬眼看见朱为民正要起身，心里一阵厌烦涌上来。 他立刻大手一挥：“你就算了！今天这选婿介绍的环节就到这里。直接开宴吧！” 朱为民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涨得通红。 丁云亭这压根就没把他当客人看！就连谢沛、许舒华、杨长正这几个来蹭饭的，丁云亭都还给几分面子。 他身上穿的可是上好的丝绸棉衣，跟前排那些富家少爷比也一点不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来历不小。 可丁云亭就这么看不起他！ 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在他脸上、身上，还有他身后那几个人身上来回扫，像是想看出点什么。 连许舒华他们都惊讶地看着朱为民，搞不懂这人看起来挺有来头，怎么会被丁云亭这么怠慢。 “上菜！”丁云亭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大家的反应，跟没事人似的吩咐绿竹。 “慢着！”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朱为民身后响起。 林云轩“唰”地一声打开折扇，慢悠悠地从朱为民身后走出来。他走到朱为民身边，用力按了下朱为民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朱为民有点尴尬地坐了回去，脸对着桌面，红得发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云轩在那些桌子之间溜达，手里轻轻摇着扇子。他从最后面那桌开始，一桌一桌往前看，打量着每个来应征的人，闷声不响。 被他看着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搞不懂这小子干嘛盯着自己看。 丁云亭也挺好奇地看着这少年，还有他手里那把怪模怪样的扇子。他心想这玩意儿拿着挺有派头，等宴席散了，得找机会问问这小子在哪买的。 林云轩慢慢溜达了一圈，把所有人桌都扫了一遍，这才走到大厅中间。 他右手一甩，那打开的扇子“啪”就收起来了，变成个巴掌长的棍子握在手里。 “丁世叔。”林云轩抬着下巴说，整个人带着股逼人的劲儿，“听说除了长安城，这方圆十里你们丁家也是数得着的人家，对吧？” “不错。”丁云亭打量着这个从朱为民身后冒出来的人，看穿着气质不像一般人，心里就多了份警惕。 这家伙八成是来替刚才被他怠慢的朱为民找场子的。“你有何见教？”他客气地问。 “行吧，那我就不客气，指点你两句。”林云轩笑着说。 丁云亭差点气笑。他心说我那就是句客套话！你还真敢顺杆爬啊？你小子算老几，也配指点老夫？ 他瞪着林云轩，眼里直冒火。 旁边的绿竹抓着笔杆，手直哆嗦，心里使劲念叨：千万别吵起来啊！要是把老爷惹毛了，你哥的亲事肯定黄，那我坐你家马车的事儿也泡汤了！ “第一。”林云轩盯着丁云亭，慢悠悠开口，“你给我们家凤兰姐选女婿。我林家来应征，你倒好，当着大伙儿的面踩我们林家的脸。 这像是你们丁家读书人家的做派吗？丁老爷子，你说是不是？”其实林云轩对着丁云亭也挺头疼，毕竟以后可能是大哥的老丈人。这架子得端起来，但又不能把对方得罪太死。 “哼！”丁云亭一听这话，“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朱为民，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一个码头扛活的苦力，有什么资格来应征？ 更可恨的是，为了充场面，还敢借绸缎衣服、借下人来装阔，跑来骗老夫！这等无耻之徒，老夫没把他送去见官已经是开恩了，难道还要听他在这儿胡吹大气？” 码头苦力？装有钱人？大厅里的人全愣住了，目光齐刷刷转向缩在角落的朱为民，眼神里全是鄙视和嘲讽。 就连坐在他旁边的谢沛几个人，也斜眼瞅着朱为民，眼神复杂。 装阔？难怪总觉得他穿那身绸缎，浑身透着别扭。 这货图啥啊？就为了混口饭吃，这也太下血本了吧？这身衣服、丫环仆人，这哥们儿是打算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装这个逼啊？ “呵，丁老爷子这是觉得我林家在装阔气？”林云轩“唰”地抖开折扇，轻轻摇着，看着丁云亭问。 “难道不是？一个月前，这人还在码头卖力气扛大包！现在摇身一变就成富家老爷了？这种把戏骗骗三岁小孩还行，想糊弄我丁云亭？门儿都没有！”丁云亭指着朱为民大声道。 说完他才想起来问：“还有你？你是谁？看你说话不像一般人，怎么帮着这骗子干这种下作勾当？”眼前这少年虽然说话冲，但那股子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让他没法不重视。 “我？朱为民他弟，林云轩。”林云轩眼皮一抬，淡淡地说。 “林云轩？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丁云亭愣了一下，觉得名字很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丁老爷子，我敬您是长辈，可您一口一个骗子说我哥，这就不太地道了吧？要是我能证明我哥不是骗子，您怎么说？” 林云轩看着丁云亭，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在笑他不认识自己。 “哼，一个骗子在这儿耍什么嘴皮子？你以为套身绸缎就是富人了？幼稚！”没等丁云亭开口，大厅里一个冷飕飕的声音插了进来。 大家一看，是县尉的儿子柳泽远。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满脸不屑地瞅着林云轩。 “哦？是吗？”林云轩看着这个圆脸青年，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还‘是吗’？还不信是吧？穷鬼，我告诉你，我们这种权贵人家的日子，你这种下等人连想都想不到！ 我不知道你跑这儿来打什么主意，不过嘛，让你这种人开开眼，看看有钱人怎么活，也挺好！”柳泽远仰着下巴，那架势，简直是用鼻孔看人。 第一百八十章：简直乐开了花 他这话一出，大厅里那些没什么背景的书生都觉得脸上发烫，不由自主低下头。柳泽远虽然是在骂林云轩，可他们听着就像在骂自己一样。这就是穷带来的自卑！ “呵。”林云轩看着他那嚣张样儿，轻轻笑了一声。 “柳世侄！”丁云亭在后面适时地叫了一声。 他坐在上首，把底下人的脸色看得清清楚楚。柳泽远这话确实说得太过了，伤了不少寒门书生的自尊。不过丁云亭也没太生气，年轻人嘛，气盛，吵几句嘴很正常。 柳泽远瞥了眼丁云亭，脸上那股子傲劲儿稍微收了收，但瞅向林云轩的时候，眼神里还是满满的看不起。 “喂，你小子，彩礼都不带点，也敢跑这儿来充大头蒜？还不服是吧？行，老子让你开开眼，啥才叫彩礼！” 柳泽远说完，特意又扫了眼朱为民面前那张空荡荡的桌子，撇了撇嘴，那嫌弃的样子，就跟林云轩是啥脏东西似的，多看一眼都嫌烦。 他话音落下，从桌上拎起一张纸片，冲旁边的家丁努努嘴。那家丁立马屁颠屁颠跑到林云轩跟前，恭敬地把纸塞进他手里。 大厅里瞬间安静得吓人，大伙儿都屏住呼吸，盯着林云轩看他慢慢瞅那张彩礼单子。 那些富家公子哥儿一个个看好戏似的盯着林云轩的脸，巴不得从他脸上找出点被吓傻或者灰心丧气的表情。 几个家境普通的书生，有点不忍心看，默默闭上了眼，感觉林云轩这回要被狠狠踩一脚了。 丁云亭也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他也没想到自己给闺女选女婿的场合，会闹这么一出。 眼前这个朱为民的弟弟，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就这么冲过来质问自己。他难道就没想到，这么干，铁定要被那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收拾吗？图啥呢？ 站在角落的绿珠，看着大厅里林云轩孤零零的背影，心里一阵发疼，真想冲过去和他站一块儿，一起扛住四面八方那些看笑话的眼神。 可她转念一想，自家少爷那做事不按常理的劲儿，搞不好这回又要憋个大招！ 眼前这个耀武扬威的柳泽远，八成要倒大霉！ 正因为猜不透少爷今天打算怎么玩，她现在绝对不能上前，只能在后边默默看着那个孤单的身影。 “哎呀妈呀，真阔气！这彩礼真多啊！”忽然，林云轩捏着彩礼单的手抖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两句。 柳泽远一看林云轩那副“惊呆”的模样，脸上立刻挂起了胜利者的得意劲儿，手指头在桌面上敲得更轻快了。 他心里冷笑：吓傻了吧？就你这穷酸样也敢装？装蒜前也不先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良田一百亩。”林云轩轻轻地念出了单子上的内容。 听到这个数，大厅里的人脸上都露出震惊的表情。柳家这回是真豁出去了？下这么大血本？ 柳泽远看林云轩把这彩礼念了出来，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他本来就憋着劲儿想在大伙儿面前显摆显摆，只给丁云亭一个人看，那多没劲，不就等于穿了新衣服在黑夜里溜达吗？现在林云轩主动帮他念出来，简直是他请来的托儿！ “铜钱五十贯，壮牛五头，绸缎布五匹。啧啧，真是大手笔啊，太阔了！”林云轩一边继续往下念，一边嘴里啧啧有声地感叹着。 “嚯！柳家这次可真豁出去了，彩礼给这么多！” “可不是嘛！我以为我家给的够意思了，跟柳家一比，简直没法看！” “就是就是，我看吃完饭咱就溜吧，别在这儿丢人了！” “唉，白忙活一场，纯属陪跑！” “柳泽远一来，我就知道没戏了，咱玩不起啊。” “嘿，瞧那小子手抖的，他不知道柳家啥来头？跑来找虐？” 大厅里嗡嗡嗡一片，不光那些穷书生，连地主家的小少爷们都看傻了，都被柳家的手笔震住了。 柳泽远一看全场都给他镇住了，脸上那叫一个得意。 多亏了林云轩这小子，没他帮忙，自己可露不了这么大脸。 连坐在台上的丁云亭也露出了点笑模样。柳家彩礼越厚，说明越看重他，这感觉，钱可买不来。 林云轩把彩礼单子一条条念完，突然“啪”一下把单子摔地上，冷眼盯着柳泽远： “乡巴佬，就这点玩意也好意思出来显摆？” “你骂我啥？”柳泽远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剧本不对啊！这小子不该被他的彩礼吓尿，然后痛哭流涕过来磕头认错求放过吗？然后自己再装模作样骂两句，最后看在丁叔叔面子上，大度地原谅他。 现在这算什么？满场子人都被我柳家震住了，这小子居然骂我乡巴佬？你一个城里穷鬼，哪来的胆子骂我这个土财主？ 柳泽远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下意识扭头去看丁云亭。 结果发现丁老头表情跟他差不多，也是又想笑又震惊，脸都抽抽了，八成是表情没管理好。 “穷鬼！你叫我什么？”柳泽远指着林云轩吼。 “还穷鬼？就你这仨瓜俩枣也叫彩礼？把我们长安人的脸都丢尽了！”林云轩一把拍开他指着自己的手，冷声道。 “仨瓜俩枣？你小子疯了吧！百亩好地，你有吗？”柳泽远脸都气歪了。 “铜钱五十贯！健牛五头！布匹整整五卷！你知道这是什么分量吗？”他越吼越激动，眼睛都红了。 “分量？不就五十贯钱、五头牛、五卷布么？还能是啥？”林云轩撇撇嘴，一脸不屑。 “哈！真是没见过世面！这些东西，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挣不来！就你这样的，下辈子也别想摸到边！” 柳泽远指着林云轩，脸憋得通红，脑门上的青筋都气得一跳一跳的。 “是这样的吗？”林云轩没啥表情地笑了笑，看向台上坐着的丁云亭。 丁云亭轻轻点了个头，算是认了柳泽远的话没错。 “那丁老爷子也觉得，我林家干一辈子都掏不出这点钱，是吧？”林云轩盯着丁云亭又问。 第一百八十一章：最贵的料子 呃？丁云亭看着林云轩，一时没吭声，心里直嘀咕： 这小子闹啥呢？输都输了，还在这儿闹腾，不是自取其辱吗？还问你家能不能拿出来？就你家那点家底，干个八辈子十辈子，说不定还真行。 “丁老爷子，你这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呗？”林云轩看着丁云亭，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丁云亭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这小子疯了吧？没看人都不搭理他了。” “人家柳泽远说的在理，一般人家哪拿得出这么多彩礼钱！” “就是嘛，死鸭子嘴硬有啥意思？” “连彩礼都拿不出，蹦跶个啥劲？当这是过家家呢？” 大厅里，议论声嗡嗡响起，矛头全指向林云轩。连几个原本同情他的穷书生，都觉得林云轩太不识相、不看场合了。 “柳泽远是吧？”林云轩压根儿没在意满厅的闲言碎语，头一扬，扫了一圈众人，冷冷道：“我今天就让你开开眼，什么叫真正的有钱！我看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行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玩意儿来！”柳泽远瞥了一眼朱为民他们空荡荡的桌子，一脸看好戏的笑。 你啥都没有，在这儿装啥大瓣蒜？你有种真拿出彩礼单子，老子就让你当场兑现！ 林云轩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回朱为民那边桌子。 他正要从林伯那个黑皮包里掏出第二样东西给大伙儿瞧瞧。 忽然，旁边的绿珠低声说了句：“少爷，昨天卢员外不是说铜钱不够数么，拿了十卷绸缎顶了铜钱……” 林云轩有点懵地看着绿珠，一时没明白她突然说这个干嘛。 “绸缎？绿珠，你想说啥？”林云轩瞅着绿珠有点发红的小脸，更糊涂了。 “那可是顶好的蜀锦啊！”绿珠赶紧补充了一句。 “绿珠啊！你咋不早说！”林云轩还没开口，旁边的朱为民猛地一拍大腿，急吼吼地嚷道。 “大少爷，我……我刚刚才想起来……而且少爷您不是说，只要带上这包就行了吗？”绿珠看着朱为民，声音越来越小，有点心虚。 她确实刚想起马车里还有那几卷顶铜钱的绸缎，要是早想起来，早就提醒少爷正好凑彩礼了。 “绿珠啊，你要早点想起来，咱至于这么急吗！不过现在也不晚，幸好你想起来了！林伯，赶紧去！把那几卷蜀锦扛过来！” 朱为民脸上乐开了花，赶紧招呼林伯：“林伯！” “大哥，你乐啥啊？不就几匹绸缎嘛，还是看看我带的货。”林云轩搞不懂朱为民和绿珠为啥为几匹绸缎这么高兴。 自从他来到大唐，生意做开后，绸缎见得多了。这年头铜矿挖得少，市面上铜钱不够用。铜钱不够，绸缎就当钱使了，算是补充。 在林云轩这个现代人眼里，唐朝的绸缎还是有点糙，工艺也有待提高。平时做件衣服穿穿还行。和后世的布料根本没法比。所以他对这些东西压根不在乎。 现在看这两人为个什么蜀锦激动成这样，他实在理解不了。 “少爷，这可是蜀锦！跟普通绸缎不一样！”绿珠在旁边提醒。 “对啊，有这东西就成了！”朱为民搓着手，也很兴奋。 “真有这么厉害？”林云轩怀疑地看着他俩，心里也好奇起来，想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有多牛。 “喂！你们几个嘀嘀咕咕，是不是琢磨着怎么接着骗啊？”林云轩他们正说着话，柳泽远看他们交头接耳争论挺激烈，早就怀疑他们在想新招继续骗人，立刻开口嘲讽。 “骗？等着！马上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富贵。”林云轩盯着柳泽远，一字一句地说。 “装啥呢！有本事把你的彩礼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啊！”柳泽远撇着嘴，看着朱为民和林云轩，一脸看不起。 “少爷，东西到了！”就在这时，林伯喘着粗气从外面跑了进来。 “这就是蜀锦？”林云轩盯着林伯手里抱的东西，好奇地问。 “是啊少爷，这东西值钱着呢！”绿珠凑上前看林伯手里的蜀锦，眼睛有点发亮。穿好看衣服，哪个女人不喜欢？ 别说是在没啥化妆品的唐朝，就是后世，大牌化妆品出新款，照样一堆人抢着买。 说白了，啥时候都是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 在唐朝这工业不发达的地方，衣服基本都得找裁缝量身做，这样才能合身。这样一来，布料的好坏就成了衣服最关键的地方。 绸缎本来就只有有钱有势的人才穿得起，而蜀地产的蜀锦，更是绸缎里的尖儿货。 “有那么神吗？”林云轩笑了下，不以为然，走近了仔细看那蜀锦。他倒要瞧瞧，这被大哥和绿珠说得天上少有、地下绝无的东西，到底牛在哪儿。 他仔细看了看，这蜀锦确实和他平常看到的绸缎不太一样。 首先，花样比普通丝绸多得多，最扎眼的是锦缎上的图案，看着特别立体，有种要凸出来的感觉。 这手艺，明显跟他以前在唐朝见的普通丝绸不同，普通丝绸上的图案可没这个蜀锦清楚。 “凑合吧，也就那样。要说比普通丝绸，那肯定是看着贵气点儿。”林云轩看完，抬起头对绿珠说。 “少爷，你就这么看低了？这可是贡品级别的蜀锦啊！”绿珠瞪大了眼，看他这么评价，有点不服气。这可是她这辈子见过最贵的料子了。 “穷鬼，是不是东西太寒碜，不好意思拿上来啊？”柳泽远远远瞧见林云轩的仆人抱着一卷东西给他看，林云轩还一副没啥兴趣的样子。 这不摆明了东西拿不上台面，这小子正犯愁咋办吗？趁你病要你命，这机会可不能错过。 “这……”林云轩转过身看看柳泽远，又回头瞅瞅林伯手里的蜀锦，有点犹豫要不要拿过去。 主要是他心里对这蜀锦真没啥底。这玩意儿放后世，也就当个工艺品摆着看。真要拿来做衣服穿，估计也就是那些老学究穿出来装样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 也算个好彩头 跟后世工厂里出来的多功能面料比实用性，差远了。 他压根瞧不上这东西。 “哈哈哈，不敢了吧？我就知道你拿不出好货！”柳泽远指着林云轩，一脸嚣张。 “就是，东西都带来了，亮出来大伙看看啊！” “快点抱上来，你带的彩礼该不会是麻布吧？” “瞅瞅，这小子怂了！” 柳泽远一开腔，前排立刻有好几个声音跟着起哄，开始笑话林云轩。 “林世侄，把东西抱上来吧，让老夫也瞧瞧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丁云亭看着林云轩那为难样，冷冰冰地说。 他嫌林云轩刚才把话说太满，不知进退。为了点面子硬撑，纯属找罪受。 “行吧。”林云轩叹了口气，从林伯手里拿过蜀锦，一步步往台上走。 林云轩抱着那卷蜀锦，一步一步往前挪。 虽说他来大唐一个多月了，但对这儿的东西，特别是奢侈品，还是陌生得很。 绿珠是拍胸脯保证这蜀锦金贵得很。可在没啥艺术细胞的林云轩看来，这玩意儿也就比后世家里的棉布床单好看点儿、滑溜点儿，其他真没啥出彩的。 要比花样比图案，后世工厂的机器织出来的，能甩它十条街。 唉，怎么感觉跟上刑场似的，林云轩心里那个郁闷。 “他抱的那是绸缎？”左边忽然有人惊讶出声，声音传进他耳朵里。 林云轩抬头，朝说话的人看过去，是个胖乎乎的富家子弟。 这人正瞪大眼睛盯着林云轩手里的蜀锦，满脸吃惊。 “至于吗？这玩意儿很稀罕？”林云轩看着他，一脸懵，完全不懂对方在惊讶啥。 “兄弟你啥眼神？那是绸缎？我看是锦！”旁边立刻有人插嘴反驳，语气还挺得意，好像认识锦多了不起似的。 “有病吧你们！”林云轩白了他俩一眼，抱着蜀锦继续慢悠悠往前走。 “这就是锦，绝对错不了！”没走几步，又有人开口，声音里带着惊讶。 “不能吧？他不是骗子吗？哪买得起锦？”旁边的人不太信。 “老兄，我敢打包票，这料子绝对是锦，还不是一般的锦！”之前说话那人一口咬定。 “去年在长安最大的布庄，我见过蜀地出的料子，那价钱……啧啧。”那人接着说。 听了这话，林云轩低头又瞅了瞅自己抱着的蜀锦，感觉这东西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难道这玩意儿在这时候真挺值钱？”林云轩心里直犯嘀咕。 他磨蹭到台前，把手里的蜀锦往地上一扔，看向丁云亭。 “丁老爷子，凤兰姐选婿你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这临时也来不及准备啥好东西。 正好，我丫鬟说昨天有人送了几卷丝绸料子，您老瞧瞧，要是看得上眼，就给家里下人做几身衣服穿穿，也算我一点心意。 等亲事定了，我再补份大礼！”林云轩看着丁云亭，话说得有点虚。 他说完，发现丁云亭压根没看他，老头儿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堆蜀锦。 “这老头儿咋了？看块破布怎么喘气这么急，脸都红了，要犯病啊？”林云轩瞅着丁云亭那样子，感觉不太对劲。 “你说这是丝绸？”林云轩刚想开口，耳边猛地响起一个声音，吓他一跳。 他赶紧转头，不知道啥时候柳泽远已经从桌子后面绕过来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蜀锦。 “是啊，怎么了？”林云轩觉得莫名其妙，这些人反应都怪怪的。 “嗯？这好像不是普通锦，像是蜀锦！” “看不出来，反正感觉挺高级！” “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用的。” 不知什么时候，林云轩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蜀锦？对对对！我丫鬟刚才就说是叫蜀锦！瞧我这记性！”林云轩看着丁云亭，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他这话刚说完，整个大厅突然安静了。 “其实我也不懂这玩意儿到底值钱在哪。” 林云轩压根没察觉气氛不对，还在那儿自顾自地说：“我那丫鬟非说这玩意儿值钱，我就想着拿上来给您丁老爷子瞧瞧。 您要是瞧不上眼，随便赏给哪个下人得了，这不快过年了嘛，也算个好彩头！” “丁老爷子？丁老爷子？”他说完才发现丁云亭直勾勾盯着他，眼神儿像是听到了啥错话。 “林贤侄，你……这话当真？”丁云亭强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稳住声音问道。不稳住不行，这小子说话忒吓人，心脏吃不消。 “丁老爷子，我当然当真！得，我就知道您看不上这东西！算了，东西搁这儿了。绿竹，过来把这堆破布头抱走，占地方。 看看家里狗窝缺不缺垫的，拿回去垫着，保暖肯定比干草强！”林云轩叹口气，看丁老爷子那表情，十有八九是瞧不上这叫什么蜀锦的玩意儿。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绿竹拿去垫狗窝，好歹有点用，总比扔了强。好歹也是辛辛苦苦织出来的。 “林公子，您……您说拿这个垫狗窝？”绿竹吓得赶紧捂住嘴，满脸不敢相信。 “是啊，你要嫌麻烦就扔了吧。反正又不值钱，扔了也不心疼！”林云轩又叹了口气，转身想去拿自己第二件东西，装蒜还是得靠自己懂的行当啊。 “等等！”他袖子忽然被人拽住了，一个高瘦的年轻人拉住了他。 “干嘛？”林云轩瞅着那人，不明白他想干啥。 “你说这……不值钱？”那人指着地上的蜀锦，眼睛瞪得溜圆，活像听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话。 “对啊，不就是块料子吗？有啥稀罕的？”林云轩反问道。 他目光扫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发现大伙儿看他的眼神都变了，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羡慕？嫉妒？恨？还是别的啥？林云轩也闹不清，反正那股子轻蔑劲儿是没了。 再看柳泽远，这家伙脑袋死死低着，眼睛就钉在蜀锦上，半天都没抬起来过。 “兄台！这可不是稀罕，是珍贵！这是蜀锦！蜀锦啊！绸缎里顶尖儿的宝贝，你懂不懂？”那人指着地上的东西，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再装就露馅了 “说了半天，不还是绸缎嘛！我家绸缎多了去了！冬天我家狗崽子都用绸缎做肚兜保暖，你就是见识少！”林云轩翻了个白眼，心里却乐开了花：嘿，原来这玩意儿真值钱啊！ 行了，该轮到我林云轩装蒜了，你们都闪开点儿。等我秀起来，就没你们什么事儿了！ “啥？你家狗冬天还穿肚兜？肚兜还是蜀锦做的？”旁边好几个人听了林云轩的话，差点没喷出来。 见过能吹的，没见过这么能吹的。 现在你有蜀锦证明你家有钱了，但要说你家钱多得狗都能穿蜀锦，这也太离谱了！ 我要是信你这话，那才真是见鬼了！ 围着看蜀锦的人，脸上立刻露出不信的表情。 “林贤侄，你都拿出蜀锦了，证明你家有钱了，差不多行了，见好就收吧，行不？”丁云亭也从刚才的震惊里缓过神，眼神古怪地看着林云轩。 他现在心里很乱。一开始，他根本不信林云轩的话。他活这么大岁数，知道一个杂户人家想一个月翻身成顶级富豪，绝对不可能。 可是林云轩呢，硬是抱着几卷蜀锦过来，还一脸无所谓地说，让家里仆人过年用这个做衣服。 那轻松劲儿，好像他抱着的就是最便宜的麻布。 最气人的是，说绿竹实在看不上就拿去给狗垫窝。 还说什么他家狗都穿蜀锦做的肚兜保暖，这牛吹得都快上天了！ 他丁云亭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狗穿肚兜的，更别说穿蜀锦做的肚兜。 要知道这可是蜀锦啊！不是普通丝绸，是绸缎里顶好的东西。 这种蜀锦，连皇亲国戚都不敢说有多少，是要进贡给皇上的好东西。一匹蜀锦，那价值真不比金子便宜。 “丁老爷子，你不信我？”林云轩看着丁云亭，满脸不解。 “那个，林兄。”柳泽远也从震惊中回过神，走过来，客客气气地说。 他这会儿知道林家有实力，态度收敛了不少。 “你想说啥？”林云轩玩味地看着柳泽远，这人真有意思，刚才一口一个穷子，现在看他有钱了，就改口叫兄台，有钱是真好啊。 “林兄，你这蜀锦确实不一般，让我们开了眼了。不过林兄，你说你家狗都穿蜀锦肚兜，这就吹得太过了吧！”柳泽远看着林云轩，一脸不信。 “对啊，这牛吹太大了！” “蜀锦是金贵，我们咬咬牙也买得起，你说给狗穿，这不是埋汰人吗？” “就是，没完了是吧？不就是蜀锦吗，我们努力点也能买！” “蜀锦是吧，真要较劲，我们家也不是拿不出来！” 柳泽远刚说完，立刻又有几个人跳出来，围着林云轩指责。 他们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小子，见好就收吧，就算你家有钱，我们也不差！ “各位，你们真误会我了！”林云轩看着这几个人，一脸认真。 “这就对了嘛！你瞧瞧在座这几位，咬咬牙，谁还弄不来点蜀锦？”柳泽远以为林云轩怂了，得意地说。 “不不，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家这玩意儿实在太多了，压根不值钱。有时候我家擦屁股都用它！我拿这个送礼，真是丢我家脸了！”林云轩装出委屈的样子。 我去！全场都傻眼了，一群人跟被定住似的。 这帮富二代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 这小子抱着几卷蜀锦上来，就已经让他们心里不是滋味了，感觉林云轩跟他们平起平坐了。 没看见柳泽远都不敢对林云轩过分说话了？连丁云亭盯着蜀锦眼睛都直了，对林云轩的称呼都变了。很明显，丁云亭心里已经觉得林家是真有钱。 可这小子还不消停，非说这玩意儿只配给他家狗做肚兜。这不明摆着讽刺他们之前狗眼看人低吗？ 更气人的是，这小子还说蜀锦在他家是用来擦屁股的！这不就是骂人吗？ 谁家拿绸缎擦屁股？皇帝妃子也没这么败家吧？这小子吹牛吹上瘾了？ “林兄，你这牛皮可就吹大了！”柳泽远忍不住了，“这可是蜀锦，顶好的料子！你说给你家狗做肚兜，我们勉强认了，可说拿它擦屁股……这就有点……”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小子，装过头了，再装就露馅了。 “这么说，你们都不信？”林云轩背着手，扫了一圈围着蜀锦的富家子弟。 “林贤侄，差不多行了！你家有钱，我们信！可你说用蜀锦擦屁股……这也没法当场验证啊。”丁云亭一脸无奈，心里想：难不成你还能当着这么多人面擦一个？ “绿竹，你也不信吧？”林云轩没理老头，突然看向绿竹。 呃？绿竹还在畅想丁凤兰嫁到林家的富贵日子呢，毕竟林家连狗都穿蜀锦啊。 绿竹心里直犯嘀咕：这林家少爷突然问我这话啥意思？他不会真想当着这么多人面那啥……然后让我给他收拾吧？小姐嫁过来，不该是伺候朱为民少爷的吗？ 想到那画面，绿竹脸唰地就红了，赶紧低头不敢看林云轩。 林云轩也纳闷：这丫头咋回事？就问句话，脸咋红成这样？想啥呢？ 他扫了眼周围：“呵，不信是吧？我这就证明给你们看！”说完，手就往怀里掏，摸了几下没东西，又去解裤腰带。 围观的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家伙……不是吧？真要在这儿拉？ “林云轩！不得胡闹！”台上的丁云亭气得脸都黑了，出声喝止。 绿竹更是臊得捂住了脸，但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后面动静。 “想啥呢你们？”林云轩一脸莫名其妙，看着大家那表情，顿时明白了，“找火石呢！你们脑子都装的啥玩意儿啊？” 大伙儿都愣了：“火……火石？” 这时绿珠也走了过来，一脸好奇：“少爷，你要干嘛？” “把火石给我。”林云轩伸手。 绿珠掏出火石递过去，还是不明白他想干啥。 柳泽远凑近了问：“林兄，你到底要干嘛？” 林云轩一扬下巴：“刚不是说了嘛，我家都用这蜀锦擦屁股，你们不是不信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绝对划算 “谁信啊！”柳泽远嗤笑，“逗谁玩呢？别说你林家了，皇宫里也没人敢这么糟蹋蜀锦擦屁股！这是蜀锦！长安城里能用布擦屁股的有几个？不都是用厕筹抠！” “就是！吹牛也不打草稿！” “这人疯了吧？” “太能编了！” 周围人纷纷摇头，台上丁云亭气得脸直抽抽。 “不信？”林云轩指着地上那块蜀锦，问柳泽远，“我问你，你要真用这玩意儿擦完屁股，你会怎么处理？” 柳泽远脸上有点挂不住，擦过屁股的东西肯定得扔，可唐朝连厕筹都要洗了再用，这蜀锦这么金贵，哪能说扔就扔？ “洗洗再用！”柳泽远一咬牙。虽然感觉有点不体面，但这年头，谁家能奢侈到直接扔啊？ “对对对，肯定是洗洗再用！” “谁家阔气到拿这个擦屁股？” “用蜀锦擦屁股肯定舒服吧？想想都觉得得劲儿！” 边上几个富家子弟赶忙跟着柳泽远起哄。他们打死也不信林云轩家真用这玩意儿擦屁股。 “一群土包子！”林云轩看着他们，满脸不屑。 “你说什么？”柳泽远气得直哆嗦，指着林云轩。他家在长安周边也算有头有脸的大户，今天被这家伙说得一文不值？ “我说你们就是一群土包子！”林云轩斜眼瞅着他们，语气淡淡的。 “还洗洗下次再用？你不嫌丢人啊？擦过屁股的东西，你还要洗了再用，你不嫌恶心？你家穷得要饭了？”林云轩逮住机会，继续怼他们。 “你少装蒜！不洗洗再用，难不成你还直接扔了？来来来，大伙儿说说，谁信？”柳泽远被林云轩一激，立马急了。 “丁世叔，您来评评理！这小子是不是胡搅蛮缠？用这么金贵的蜀锦擦屁股，本来就够离谱了，现在他还说用完就扔？这不胡说八道吗？”说完，他扭头看向台上的丁云亭。 “林贤侄，别闹了。”丁云亭叹了口气，对林云轩说。 “呵，不信是吧？行，今儿就给你们开开眼！一群土鳖！”林云轩嘲弄地扫了一圈这帮富家子，冷笑一声。 他突然抓起火石，“嚓”地一打，火绒上冒起一点火苗。 他要干嘛？众人心里一紧，都惊恐地盯着林云轩。 大家看着他手里的火苗，完全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绿珠猛地捂住嘴，她好像瞬间明白了！ 太疯了！这种疯事也就少爷干得出来！ 可少爷真会那么干吗？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林云轩手指轻轻一弹。 那点小火苗在空中划了个弧线，不偏不倚，落在那几卷蜀锦上。 他……他要把这大唐最贵重的料子烧了？所有人都傻了，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着那火苗在蜀锦上“呼啦”一下烧了起来，越烧越旺。 后面坐着的人也全挤了上来，眼睁睁看着那昂贵的蜀锦，一寸寸被火苗吞掉。 “少爷！这可是蜀锦啊！”绿珠冲到林云轩身边，看着那稀罕料子一点点化成灰烬。 “这算个啥？就这破布料，根本不值一提。等过几天，少爷我让你见识真正的好料子，比这薄几倍，穿着舒服几十倍！”林云轩扫了一眼烧着的蜀锦，心里那叫一个爽。 这次装蒜装得太到位了！真要谢谢丁家，谢谢柳泽远，送上门来给他这么好的机会。哈哈！ 表面上，林云轩还是一副冷静样，带着点嘲笑。可心里头，他早就乐开花了。 “林老弟！你这……太可惜了！”许舒华好不容易挤进来，看见这么漂亮的布料烧着了，心疼得要命。 “是啊林老弟，快救火！说不定还能剩点！”谢沛也急得直跳脚。 “别动！就一堆破烂儿，烧就烧了。过几天你们来我家，我一人送你们一身蜀锦做的衣服！”林云轩仰着下巴，摆足了架势。 “嘿！那敢情好！多谢林老弟了！”谢沛、许舒华，还有杨长正一听，脸上都笑开了花。就上来说几句话，白捡一身绸缎衣裳？这跟天上掉钱没两样。 这话一说，连旁边那几个有钱人家的少爷都有点眼红这几个穷书生了。要知道，蜀锦这玩意儿，连他们都穿不起。 火越烧越大，几卷蜀锦眼瞅着快烧没了。 火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明明暗暗。 除了林云轩，其他人心里都揪着疼，又震惊。 这蜀锦不是他们的，可也是大唐顶好的东西啊！就这么被林云轩轻飘飘地一把火烧了？这可是金子一样贵的蜀锦！一股说不出的冲击，把他们之前那点傲气全给碾碎了。 就剩“震惊”这两个字在心头蹦跶！ “丁老爷子，这回信我了吧？”大伙儿还懵着呢，林云轩冷不丁对着丁云亭问了句。 “林贤侄……你这又是何苦啊！”丁云亭长长叹了口气，没话说了。 “柳泽远！”林云轩又看向死死盯着火堆的柳泽远，“你刚才不是一口一个‘装蒜’说我吗？现在你告诉我，我这算装蒜吗？” 柳泽远转过头看着林云轩，脸都白了！ 柳泽远心里憋屈得要死，还有点窝火。 他原本以为这次来丁家当女婿是十拿九稳。他来之前可打听过了，这方圆十里来相亲的，就没比他条件更好的了。 虽然他这个县尉少爷放在长安城算不上什么大人物，比他家有权有钱的多的是。 但那些真正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未必瞧得上丁家这点产业。人家图的是更高的门路。 只有他，既看中了丁家的家底，又馋丁凤兰的美貌。这种好事儿，他哪能不积极？ 一想到丁凤兰那细溜的身段儿，他小腹那儿就窜起一股热流。 丁凤兰是这附近出了名的美人，柳泽远琢磨着，把她娶回家玩几年，等丁老头一蹬腿，就把丁凤兰踹出门去。 到时候再找更年轻更漂亮的。这么一算，自己白玩丁凤兰好几年，还能顺手捞走丁家这么大一份家业，现在下点本钱绝对划算。 可现在，全让眼前这个叫林云轩的小子搅黄了。柳泽远盯着林云轩，就像看个脑子有病的仇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更值钱的彩礼 就为了显摆，居然把那么值钱的蜀锦一把火烧了？图啥啊？柳泽远真想破脑袋也不明白。 “不说话？不说话就是认了！”林云轩咧嘴一笑，脸上明晃晃写着“我赢了”。 “你们，也都服气了吧？”林云轩笑嘻嘻地扫了一圈在场的人。 大伙儿一碰他的眼神，都赶紧把脸扭开，不敢看。 “说真的，我都不知道你们来干嘛的！有我林家在这儿杵着，你们跑来显摆，不就跟耍猴似的吗？”林云轩“唰”地打开折扇，鼻孔朝天，一脸瞧不上。 “现在知道我林家的分量了？行啦，我也懒得跟你们计较。丁老爷子。”林云轩转向丁云亭，对着那群被打击得够呛的人抬抬下巴。 “吩咐开饭吧，来的都是客，我哥朱为民和我嫂子丁凤兰，也不差你们几碗饭！” 这蜀锦烧得真值！林云轩心里乐开花，一下子就把这群富二代的嚣张气焰全拍灭了。现在没一个敢吭声跟他叫板的。 “噗！”丁云亭感觉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活这么大岁数，头回见这么横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管他闺女叫上嫂子了？这小子脸皮是城墙砌的吧？ “等等！”丁云亭刚要开口，柳泽远突然蹦出来，“你把彩礼都烧了，还定个屁的亲？”他现在想法彻底变了，自己得不到丁凤兰，别人也休想！ “对啊！自己装蒜把彩礼烧了，玩脱了吧？” “哈哈哈，笑死，没彩礼你在这儿蹦跶啥？” “就是！刚才你要真拿出蜀锦当彩礼，我们还能让让你，现在？哼！” 连坐台上的丁云亭脸上也挂不住了。这时候拿不出彩礼，确实这时候拿不出彩礼，确实说不过去。 小子，让你狂，把自己套进去了吧？ “少爷，要不……咱赶紧派人再弄一份彩礼来？”绿珠凑到林云轩耳边小声嘀咕。 “呵呵。”林云轩压根没理她，指着那几个跳出来叫嚣的富二代就嘲笑道，“谁说我没带彩礼？你们这群土包子，以为蜀锦就顶了天了？告诉你们，穷，限制了你们的想象力！” 啥？他还有比蜀锦更值钱的彩礼？林云轩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这群富二代心上。他们感觉今天绝对是这辈子最刺激，也最憋屈的一天了。 自从蜀锦在大厅亮相，这帮人立马觉得自己差得太远了。人家拿蜀锦当见面礼，光是这份手笔，他们就比不了。 结果呢？事情完全没按他们想的来。人家压根儿没把蜀锦当回事，在他们眼里，这玩意儿就是个显摆的工具。烧蜀锦跟烧废纸似的，一点儿不心疼。 现在柳泽远好不容易抓住他显摆的毛病，想将他一军。结果人家直接放话，还有比蜀锦更值钱的彩礼！ 世界上比蜀锦珍贵的东西当然有，可他们不信这小子现在就能拿出来。不然，他身边那个漂亮丫鬟也不会急着提醒他了。 同时，林云轩这话，把大厅里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吊得老高！都想看看他嘴里那个比蜀锦还牛的东西到底是啥。 在所有人注视下，林云轩走到后排的林伯身边，从他背的包里掏出一根红色的小短棍和一个碗状的红色东西。 林云轩一手托着那个有点像碗又有点像小桶的玩意儿，一手抓着那根红色小棍，慢慢走到前面。 他哥朱为民紧紧跟在后面，也被林云轩拿出的这两样东西惊住了，不由自主就跟了上来。 这啥东西啊？林云轩一路走过，两边坐着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跟在他后面，边走边好奇地打量这两样怪东西。 他们敢打包票，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俩东西看着，压根儿就不像是大唐该有的！ 林云轩走到丁云亭跟前，把这两样东西轻轻放在他面前。 “丁老爷子，咱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就靠这个，把丁凤兰娶走！”林云轩看着丁云亭，脸上带着十足的自信。 他相信这东西一旦拿出来，整个大唐都得为它疯狂。 这可比什么碱面厉害多了，碱面不过是大唐还没发现的一种化工品。而这玩意儿，里面可藏着后世整个现代社会的工业技术呢。 啊？丁云亭听了林云轩的话，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开始琢磨眼前这两样怪东西。 那根小短棍，大概有成人手掌那么长，或者略长一点。通体红色，样子有点像香肠，但表面裹着一层比纸结实的东西，捏着软乎乎的。 他又看另一个。这个更怪了。样子像个大号的碗，碗口上面盖着一层硬壳，手指一弹，嘭嘭响，里面听着是空的。 他好奇地拿起来轻轻摇了摇，里面沙沙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封在里面。 总而言之，这两样东西看得他一脸懵。 他连这俩玩意儿是干啥用的都不知道！ “咳咳，林贤侄，这东西样子真怪，到底是啥啊？”丁云亭实在看不明白，只能厚着脸皮问林云轩。 不光丁云亭，大厅里除了林云轩，其他人，连绿珠和朱为民，都一脸懵地看着丁云亭桌上那两样东西。东西看着挺精巧的，光看外面就觉得不一般，就是猜不出是干什么用的。 “这叫方便面！”林云轩看着大家，心里有点小得意。 方便面？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听着像是吃的。可吃的在哪呢？他们又把目光黏在方便面包装上，恨不得看穿它。 “这方便面只有我林家才有，但这不是最要紧的。” “那啥最要紧啊？” “对啊，快说啊！” “光看这模样就不像普通东西！” “这做工也太巧了吧！” “前面那位，看快点啊，我也想瞧瞧！” 不知啥时候，方便面已经从丁云亭桌上传到大家手里了。这帮人一边翻来覆去地看，一边“啧啧”称奇，一个劲儿说好。连那根小棍棍也被人传来传去地研究。 “最要紧的是，这方便面放几个月都不会坏，照样能吃！方便面，方便面，图的就是个方便！”林云轩看着他们吃惊的样子，笑着解释。 第一百八十六章：久违的辣味 “林贤侄，你说这东西能放几个月不坏？”丁云亭第一个反应过来，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假的？放几个月都不坏？” “这家伙不会又吹牛吧？” “要真是这样，可比干粮厉害多了！” “就是不知道味道咋样。” 林云轩话音刚落，大厅里就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丁老爷子，当然是真的！不信？我现在就泡是真的！不信？我现在就泡一碗给您尝尝？”林云轩一脸自信。 “真能尝尝？”丁云亭眼睛一亮。其实林云轩说是吃的时候，他就想试试了。 只是听林云轩说这东西好像挺贵的，他就不太好意思开口要了。 “这有啥难的？绿竹，去弄壶开水来。我这就给丁老爷子泡一碗尝尝！”林云轩笑了笑，感觉又到了自己露脸的时候了。 绿竹赶紧答应一声，匆匆推开门往后院跑去。 林云轩从别人手里接过那碗方便面和那根小棍子。 大伙儿都没见过这东西，一看他要拆开，呼啦一下都围了过来，把林云轩围在中间。 后面的人踮着脚尖，还有人干脆不顾形象站到了桌子上，伸着脖子使劲看。 “开水来了！”就在林云轩刚要撕包装的时候，绿竹猛地推开门，拎着一壶冒着热气的开水跑进来。 “先放这儿。”林云轩指了指桌子。 接着，“嘶啦”一声，他轻轻撕开了碗口那层塑料膜，露出了里面黄澄澄的面饼和几个小料包。 “哦！原来这么开啊！” “里面这块就是方便面？” “那几个小袋子是啥？” “这玩意儿咋吃啊？” 看着林云轩的动作，围着的人都瞪大了眼，一边看一边小声嘀咕。 要不是林云轩亲自演示，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方便面是这么打开的。现在就看怎么吃了。 林云轩把碗里的料包都拿出来，一个个撕开，把里面的东西倒进纸碗里。 最后那个牛油包一撕开，一股特别的味道立刻飘了出来。 辣！是久违的辣味！闻着这味儿，林云轩鼻子都有点发酸。 “啥味儿？好香啊！” “有点像茱萸的辣，可冲多了！” “看！那红红的小块是油？油咋是红的？” “那些粉末有点呛鼻子，不过看着就想吃！” 随着粉末和红油落在淡黄的面饼上，空气里的香味更浓了，勾得人直咽口水。 林云轩这才拎起那壶冒着热气的开水，慢慢往碗里倒。 这时候，大厅里静得只剩下开水浇在面饼上的哗啦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林云轩手里的水壶和那个碗。 在大家的注视下，那块硬邦邦的面饼开始变软，慢慢散开，变成一根根细面漂在水面上。 “嘿！真软了！” “嗯，有股面香，闻到了吗？” “看这面条，好像挺筋道的！” “这就泡好了？” 看林云轩停下手，周围安静的气氛又没了，大家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听着大家的话，林云轩笑了笑。他拿起那根像小棍子一样的东西，用小刀在一头轻轻划了一下，然后撕开。 马上，一截肉乎乎的东西就露了出来。 “这是啥玩意儿？” “看着像香肠啊。” “闻着怪香的！” 林云轩扫了眼围过来的人，把手里的东西举高让大家看清楚。 “各位，这叫火腿肠，泡面绝配！筋道，吃着滑溜！”林云轩给他们介绍。 “火腿肠？没听过。” “应该挺好吃的吧？” “瞧那亮闪闪的包装，肯定不便宜。” 林云轩听着大伙儿嘀咕，笑着用小刀把火腿肠削成薄片，丢进泡面碗里。 接着，他把纸盖盖回正冒热气的泡面碗上。 “各位，面马上就好。盖着焖一会儿，让面更软乎更筋道。”林云轩笑着解释。 这会儿，一股浓浓的香味已经飘开了，好多人使劲吸着鼻子。 “好了！丁老爷子，您尝尝！”林云轩猛地撕开盖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送到丁老爷子跟前。 “丁老爷子，您请，红烧鸡……肉面！”林云轩笑着把泡好的面放到丁云亭面前。 他刚刚看过包装，这碗是红烧牛肉味的。虽然不知道哪个厂子出的，但看这包装，十有八九是山寨货。 凭着林云轩上辈子吃泡面的经验，这味还行。至少汤看着挺红挺油，闻着也香，不比电视上那些名牌差。 他差点顺嘴就说“牛肉面”了，还好脑子快。这年头在唐朝，牛可是干活的主力，官府不让随便杀。想吃牛肉得报备。 所以他才赶紧改口，说是鸡肉味。不然，他估计再香，丁老爷子也不敢碰。 丁云亭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碗热气直冒的泡面。他敢打包票，这是他这辈子闻过最香的一碗面，也是见过最稀奇的一碗面。 碗里，淡黄的面饼早就泡开了，软乎乎的面条一根根半浮在红油油的热汤里。汤面上还漂着好些个圆圆的粉肉片，看着像肉，但又没肉的纹路。 一股子特别的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勾得他嘴里直冒口水，还没动筷子呢。 “丁老爷子，您拿筷子把面条搅散，这样味儿才匀，吃着更带劲！”看丁老爷子半天没动，林云轩以为他不会吃，赶紧提醒。 “老爷，要不小的帮您搅搅？”旁边的绿竹早就看得直咽口水了，逮着机会赶紧凑上来，心想着能蹭上一口也好。 “用不着！老夫自己能动筷子！” 丁云亭白了绿竹一眼，右手抄起筷子，在碗里搅和了两下，就急吼吼地夹起一小撮泡面塞进嘴里。 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眼睛瞪得溜圆，都盯着丁云亭，想看他吃了这面啥反应。 他们站了半天，光闻着那味儿就觉得这方便面肯定香得不行，就是不知道吃到嘴里到底啥滋味儿。现在只能指望丁云亭告诉他们了。 丁云亭嚼着嘴里的方便面，感觉这面条跟他以前吃的都不一样，特别有嚼劲儿。 吃着很带劲，配上那层红油汤，一股子强烈的香辣味儿唰地在嘴里炸开，刺激得要命。丁云亭眼泪差点掉下来，鼻尖都冒汗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大唐的名人 旁边看着 旁边看着的人都傻眼了！好吃到哭？真的假的？ 丁云亭呼噜呼噜几下就把碗里的面扒拉光了。虽然感觉嘴巴里像着了火似的，但就是过瘾得不行！ 他吃得猛，几滴油汤溅到了桌面上。 一根手指头悄悄伸过去，飞快地在油汤上蘸了一下又缩回去。 “靠，咋能这么好吃？”谢沛把手指头当棒棒糖似的，仔仔细细嘬了一遍，一脸满足。 这回没人笑话谢沛了。他刚嘬完，好几根手指头嗖地就戳向了桌上那点油汤点子。 “老天爷，这也太香了！” “这味儿，真绝了！” “唉，可惜太少了，能吃口面多好啊。” 这几个手快的抢到了油汤，立马把手指头塞嘴里嘬。红烧牛肉汤那浓郁的味儿一下子就把他们镇住了。 活了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想知道，那方便面和叫火腿肠的玩意儿，吃到嘴里到底是啥神仙味道。 旁边没捞着油汤的更急了，眼巴巴盯着丁云亭的碗，恨不得那碗里能再蹦出来一滴汤让他们尝尝。 丁云亭总算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空碗，伸出舌头把嘴角两边仔细舔了一圈，长长地呼了口气，看向林云轩。 “丁老爷子，其实那面汤才更香！”林云轩早看见纸碗里还剩小半碗红油汤呢。他以前吃方便面就爱喝这汤。 这可是个好习惯，他得让大唐人也知道，方便面的精华全在这汤里！好东西就得这么吃！ “真的？”丁云亭眼睛唰地又亮了。他刚才吃面就觉得好吃疯了：面条筋道弹牙，火腿肠又嫩又香，一点儿不像普通肉那么难嚼。当然，他也吃到面条里裹着的小肉丁了。 丁云亭嚼着肉，感觉味道有点像牛肉，但肉粒太小了，没多少能让他好好分辨。 这会儿听见林云轩说汤更好喝。他心头一乐，捧起纸碗就往嘴里灌。 台下的人张着嘴，看丁云亭在台上吃得那么香，心里跟被爪子挠似的痒痒。 靠得近的几个人刚才没抢到油汤。这回他们铁了心，怎么着也得从丁云亭嘴边蹭点汤尝尝。 丁云亭这么一仰头，几滴油汤从他嘴角漏出来，挂在了胡子上。可他根本没心思管这些，脑子里就一件事，好好品品这方便面的汤！ 他不管，边上可有的是人替他操心。 那几滴油汤刚沾上胡子根，他就觉得嘴边猛地一疼！ 丁云亭赶紧停下喝汤，低头看胡子，好么，胡子正被一只手揪着呢！ 揪他胡子的，居然是他最看好的那个后生，柳泽远！ “柳泽远！你干啥！”丁云亭瞪着他，完全想不通这小子抽什么疯抓自己胡子。 这家伙……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丁云亭想到这儿，身上一个激灵。 “丁世叔，对不住对不住！”柳泽远慌忙松手，舌头一伸就把手心沾的油汤舔了。 “我靠！没吃过好东西啊？”丁云亭恶心得直皱眉。 “太香了！林兄，你那还有方便面没？卖我一碗行不？”尝了点油汤，柳泽远根本没过瘾，眼巴巴瞅着林云轩。 林云轩翻了个白眼，没理他，走到丁云亭面前，抱了抱拳： “恭喜丁老爷子！您可是咱大唐头一个吃方便面的人，这得记进历史书的！”林云轩大声说道。 “啥？老夫是头一个？哈哈哈！”丁云亭立刻眉开眼笑，放声大笑起来。 他能不高兴吗？在这地方折腾了一辈子，也就是个有点小田产的小地主，外加个读书人的名头，连个芝麻官都没混上。 现在，就吃了一碗方便面，他丁云亭就成了大唐的名人啦！以后这方便面传开了，成千上万的人吃的时候，就得想起头一个吃的人是他丁云亭！ 就连历史书上，也得有他丁云亭的大名，这是要流芳百世的节奏啊！ 真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丁云亭读那么多书，最后竟然是靠“吃货”这名头名垂青史了。 丁云亭坐在台上，心里头百感交集。 “哎，林兄，你这方便面咋卖的？” “林兄，给我也来一碗呗？” “我要三包！带回去给我爹娘也尝尝！” “林兄，还有货没啊？” 台下早就乱成一锅粥了，一群富家子弟围着林云轩，七嘴八舌地打听方便面的事。 不是因为他们嘴馋，是他们看出来了，这方便面以后绝对是唐朝最牛的东西。 什么蜀锦啊，方丈铜镜啊，瓷器啊，跟这方便面一比，全都不够看！那些玩意儿带着还不方便，想显摆一下都费劲。你想想，整天怀里揣个瓷器或者铜镜，还怎么走路？ 方便面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儿好带啊！早上出门让跟班带上一碗，中午饿了找个茶馆一坐，打个响指，让小二倒壶热水一泡。 你想想，整个茶馆的人还不得看傻眼？恐怕整条街的人都得跑过来看你吃方便面！ 想想那场面，大伙儿都盯着你，你自个儿美滋滋地吃着面，享受着别人羡慕嫉妒的眼神，这些富家公子就觉得，今天非得买一碗存着不可！ 不然，等这林公子回了长安城，长安城里那些真有钱的主儿，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地方土豪能比的，到时候别说买面了，连味儿都闻不着！ “各位！安静！安静！”林云轩赶紧双手往下压，让他们别吵吵了，“方便面有，有！但是吧，这价钱……可不便宜！” 他其实是想回长安搞个正式亮相的，哪知道今天碰上丁家这事，只能提前掏出来了。 “林公子，你就说多少钱吧！” “林公子，你现在有多少？我全要了！” “嘿！什么叫你全要了？你比我脸白咋的？” “林公子，你就说卖不卖吧？” 围着看热闹的富二代们立马嚷嚷开了，今天说啥也得买一包带回去。 那些家境一般的读书人，只能在外围眼巴巴瞅着这群闹哄哄的富家子弟。 “各位！听我说！”林云轩被人挤得没办法，只好站到一张桌子上喊。 “今天是因为我哥和丁凤兰小姐订婚，才在这儿便宜卖的！这方便面，现在定价两贯钱！往后可就得看情况涨价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最好的机会 两贯钱！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人群，一下子静了那么一瞬，接着又炸开了锅。 两贯钱啊！那是一个普通种地人家一个月的辛苦钱，好些大唐百姓一个月都挣不到两贯。花一个月的收入去买碗面？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 不过林云轩压根也没想让普通百姓买。这方便面打从在大唐出现那天起，就是给有钱人准备的。 “林公子！别废话了！我现在就要买！” “两贯就两贯！先给我来十碗！” “林公子！快卖吧！我有钱！” 大厅里乱成一团，这些富二代今天是铁了心要买。虽说两贯钱对他们来说也肉疼，他们毕竟只是长安周边乡下的土财主，跟长安城里那些真正的豪门大户没法比。 这帮家伙心里门儿清，所以都觉得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天晓得等林公子回了长安城，这方便面得炒到什么天价！ “都别吵吵了！消停点，听我说！”林云轩看着底下乱哄哄的场面，脑袋嗡嗡响，早知道该带几个家丁来管管。 “我家卖东西，就一个规矩：排队！不排队的，趁早滚蛋！”林云轩冲着人群喊。 “林伯，大哥，去找两根长棍子来，看着点！”说完，他又冲旁边的朱为民和林伯吩咐。 “都有份儿，大家赶紧排队！”林云轩看到已经有几个人站好了，赶紧抓住机会。 这些富家子弟一听要排队，生怕买不着，立马推搡着站成歪歪扭扭的几列，眼巴巴瞅着林云轩。 林云轩扫了眼队伍，心里大概数了数人头。这才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到林伯放包的地方。 他打开布包，数了数里头的方便面。嗯，差不多够卖，还能剩几包，心里这才踏实点。 本来今天来丁家争女婿的就没多少人，能掏钱买这面的更少。刚才他还怕带少了不够卖呢，这下放心了。 “各位听好了。”林云轩又跳上桌子，抓起几包不同颜色的方便面，“我这面有好几种口味。统一价，两贯钱一包！省得耽误工夫，大家想好要啥味儿的再买！” “啊？还有好几种？林公子，都有啥味的？”队伍里立刻有人喊起来问。 “红纸包的是鸡汤味，紫纸是酸菜鸡味儿，绿纸是香菇鸡味儿，黄纸的是酱豆鸡味儿！”林云轩把几包面举起来给大伙儿看。 “嚯，一个面还分这么细啊？” “那我就要鸡汤味的！刚才那汤闻着就带点肉香，馋死人了。” “我要香菇鸡的，听着就金贵，拿出去多有面子。” “我要酱豆鸡的！酱豆知道不？那可是好东西！” 底下更热闹了，反正林公子说了人人有份。今天不买，下回指不定猴年马月才能碰上。 “再耽误大伙儿一下。”林云轩提高声音，“为了公平，今天每人限买一包，不准多买！”他又把规矩强调了一遍。 他家的东西向来这么卖，爱买不买，就这么横！ “啥？就一包？太少了吧林公子！” “让我们多买几包呗？钱管够！”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多给几包行不行？” 林云轩这话一出，底下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全是抱怨，伸着脖子嚷嚷，攥着钱袋跺脚。 这包面买回去现在吃，还是留回去显摆？真让人纠结！ “我林家卖东西，就这规矩，爱买买，不买滚蛋！”林云轩站在台上，冷眼扫着那群富二代。 大厅里，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富二代们瞬间安静得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看林云轩的眼神都带着点怕。 再看看旁边杵着两根棍子、眼神不善盯着他们的林伯和朱为民。本来还有点不服气和火气的家伙，立马都老实了。 今天这局面，林云轩说了算，闹事肯定没好果子吃。那还不如乖点，痛快掏钱买东西。 “来包红烧鸡肉的！”第一个公子哥赶紧让下人把两贯铜钱摆在林云轩面前的桌子上。 “老许！老谢！老杨！哥儿几个，麻烦帮我点点钱，等下请你们喝酒。”林云轩看着那堆铜钱，冲外面看热闹的许舒华、谢沛、杨长正招手。他可没那闲工夫自己数。 许舒华、谢沛、杨长正一听有谢礼，麻溜地从人堆里挤过来。一个帮林云轩点钱，两个帮忙发方便面，林云轩就抱着膀子在旁边看着。 “林公子，铜钱没带够，拿别的东西顶行不？”很快就有人问了。 这年头在大唐，铜钱其实挺紧俏的，乡下地方，布啊绸子啊，甚至鸡鸭什么的，都能折钱用。 林云轩点点头，这些折算的门道，许舒华他们仨本地通比自己懂多了，根本不用他操心。 方便面卖得飞快，没一会儿，林云轩脚边就堆满了铜钱和一摞摞的布啊绸子。那些富二代们则拿着自己挑好的口味，美滋滋地回座位去了。 丁云亭在台上眼巴巴看着人家买。说实话，他也想再尝尝别的味儿。刚才的红烧鸡肉面有点辣，他身子虚，吃得直冒汗。 听林云轩说还有好几种口味呢，那个香菇鸡肉的，光听名字就觉得香。还有缸豆鸡肉的，听着也不错，都想尝尝看。 可一想到那价钱，两贯钱！够给他家丁发几个月的工钱了！他老丁家还没那么阔气。所以，他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住了，就看着人家买。 “少爷！给绿珠留一包！我想吃香菇的！”林云轩忽然感觉自己袖子被拽住了。转头一看，是绿珠，正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小手还抓着他的胳膊摇啊摇。 “傻丫头，少爷还能忘了你那份？” “放心，到家了你想吃多少都管够！”林云轩笑嘻嘻地，伸手捏了把绿珠的小脸。 “真的？太好啦！”绿珠眼睛一亮，高兴坏了，赶紧把林云轩的手抓得更紧，整个人往林云轩胳膊上蹭。 “老爷，咱真不买几包吗？”绿竹眼巴巴看着皮包里的方便面被人一包包买走，心疼地问丁云亭。 “买啥买？想买拿你自己钱买去。”丁云亭白了绿竹一眼，这丫头啥都好，就是嘴馋。 “哼。”绿竹趁丁云亭转头，偷偷做了个鬼脸。 第一百八十九章：活腻歪了 林云轩放好皮包，看着堆成小山的铜钱和布料绸缎，走到丁云亭跟前。 “丁老爷子，这些人的彩礼钱可都在我这儿了。现在，能定下凤兰小姐的女婿了吧？”林云轩看着丁云亭，脸上带着点得意。 啥情况？刚才买了方便面正美滋滋的富二代们一听林云轩这话，全都傻眼了。 对啊！刚才抢着买面，钱可花了不少。有些带的彩礼少的，干脆把彩礼钱都给了林云轩，现在等于兜比脸还干净。 这下完蛋了！林云轩现在手握所有人的彩礼钱，他才是场上最能出得起钱的人，这还拿什么跟他争？ “这……”丁云亭也犯了难。他刚吃过林云轩给的方便面，而且论财力，现在林家确实是整个大厅里最阔的。 其他人根本没法跟林家比了，照理说，他就该把丁凤兰许给林家。 “太卑鄙了！”大厅前面突然有人冲着林云轩大喊。 林云轩和丁云亭转头看去，是柳泽远。他手里捏着一包红色的红烧牛肉面，包装已经撕开了，右手抓着块碎面，看样子是等不及想先尝尝。 “柳泽远，我怎么卑鄙了？你情我愿的买卖，我逼你买了？”林云轩冷冷地看着有点失态的柳泽远。 “反正我不同意！”柳泽远有点不管不顾地喊道。 “你不同意？你算老几？”林云轩一脸不屑，说完看向丁云亭。 站在旁边的朱为民也紧张地盯着丁云亭，心里激动得不行。他刚来的时候根本没抱希望。没想到林云轩一顿操作，居然真把这事盘活了！想到马上就能和丁凤兰定亲，他心跳得厉害。 “林贤侄啊。”丁云亭想了想，还是把顾虑说了出来，“论家产，你林家的确配得上我丁家。 但你得明白，你家商户身份，朱为民又不识字，还是个杂户……这有点难办，咱总得讲究个门当户对吧？” 唐朝那会儿，商人再有钱，身份上也比不过种地的，更别提跟柳泽远这种读书人比了。 这年头，钱真不是万能的。像柳泽远这样的书生，以后考上功名，那可是大唐正经的官老爷，高高在上。 林家跟柳家比起来，也就是钱多点，身份地位？那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根本够不着人家。 这感觉，有点像现在学生考试。一个偏科厉害，一个门门都不错。搁老师和爹妈眼里，那肯定是门门都行的更有出息呗。 “啥？商人？还是杂户？”柳泽远一听丁云亭的话，脸上立刻露出那种翻盘了的得意劲儿，手指头直接戳向林云轩，“我说小子，就你这出身，也敢跟我争？你脑子没毛病吧？” 刚才还一脸高兴的朱为民，脸刷地就垮了。 能不难看吗？眼看到手的媳妇就要飞了！这么漂亮的姑娘眼看要成别人老婆了，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啊。 难道以后想见凤兰，就只能偷偷摸摸当见不得光的老鼠了？朱为民心里憋屈得要死。 “啊？他家是杂户？” “瞧着也像读过书的读书人啊？” “现在杂户都这么横了？” 四面八方，各种议论跟潮水似的涌向林云轩哥俩。 朱为民脑袋耷拉着，自从家里有钱了，他光顾着享受钱的快活，早把自己还是杂户这茬忘干净了。 没想到今天这场合，心上人的爹直接就把这伤疤给揭了。 臊得他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云轩站在那儿，那些闲言碎语劈头盖脸砸过来，可他站得稳稳当当，一声不吭！ 他脑子里装的都是现代的念头，根本不会因为身份低就觉得矮人一头。 这都什么破事儿！在他那个时代，看的是本事，是钱。大家都是大学生，你可能佩服那个混得好的，但绝不会觉得自己就比他贱。 人人都奔着钱去，佩服有能耐的。但绝不等于一个阶层的人就得对着另一个阶层点头哈腰。 现在林云轩真想不通，这些人怎么就因为一个户籍，就能摆出那副看不起人的嘴脸。 “丁老爷子！”林云轩走到丁云亭面前，说得挺认真，“是，我家是杂户。可那都是老黄历了，不代表以后！凭我林家的家底，想换个正经身份，能有多难？” 这要是给他自己找媳妇，碰上这么个死脑筋的老丈杆子，他早扭头走了。 可不行啊，这是给他大哥找老婆呢。 而且大哥偏偏就吃这套，他只能耐着性子跟丁云亭好好说话了。 “林贤侄，我们丁家好歹是读书人家。钱上是比不上你们林家。 但你要明白，这年头，家里要是没个读书做官的，你就是有金山银山，到头来也是替别人守钱。这话你能听明白不？”丁云亭看着林云轩，语气挺平静。 林云轩当然听懂了，这不就是说他林家再有钱，没当官的撑腰，就是块谁都能咬一口的肥肉嘛。 “丁叔说得太对了！你林家就是个做买卖的，跟我柳家这种当官的人家比？压根没法比，说出来都让人笑话！”柳泽远瞅准丁云亭话音落下的空当，立刻凑上来补了一句。 “哦？这么厉害？一个不入流的县尉，也敢在我林云轩面前指手画脚了？”林云轩看着一脸得意的柳泽远，语气淡淡的。 “啥？你敢说我不入流？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知不知道在这片地方，我柳家就是王法！ 你一个低贱的商人，我柳泽远一句话，就能让你林家彻底完蛋，你信不信？”柳泽远被这话激怒了，指着林云轩嚣张地叫嚷。 “谁说要让林家完蛋？好大的口气！”林云轩还没开口，大厅外面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李恪？”听到这声儿，林云轩也挺意外。 他今天出门，一是想来看看杏花村，二也是出来透透气。连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这家伙是怎么找来的？ “哈哈哈，大哥，可算找到你了！”林云轩正看着门口，等着李恪露面呢，一个粗嗓门儿的大嗓门先一步炸响了。 “哎哟！别挤我啊！”紧跟着就是李恪的尖叫声。 第一百九十章：全泡汤了 然后就看到四个身影你推我搡地从门口硬挤了进来。他们后面，李恪正狼狈地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帽子。 跟程处默他们四个不一样，李恪是个讲究规矩的人。毕竟出身皇家，穿衣打扮待人接物都有讲究。可每次跟这四个家伙混一块儿，这些讲究就全泡汤了，弄得李恪一点脾气没有。 “大哥，你怎么跑这穷乡僻壤来了？是不是又捣鼓出啥好吃的了？”程处默大大咧咧地走到林云轩跟前，扯着嗓子就问。 “大哥，这儿咋这么多人？哦！我知道了！肯定是知道我们要来，专门弄这么多人迎接我们呢吧？大哥你这可就太见外了！” 程处亮瞅了眼满屋子的人，立刻开动了他那不太灵光的脑子，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林云轩皱起眉头：“这啥话？还我迎接你们？咱们认识这么久，我哪回不是等你们自己上门？啥时候去接过你们？” “大哥，你这脸色不对啊？咋了，是不是乡下饭菜不合胃口？没事儿！我们不挑，你吃啥我们吃啥！”秦怀玉凑到林云轩跟前，看他眉头紧锁，以为他是愁招待不好大家。 林云轩心里更烦了：这都什么脑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能不能想点正事？眼前麻烦一堆，这四个人跑来不是添乱吗？ “林兄，我刚听有人说要灭了林家？谁啊？口气这么大。”李恪慢慢踱到林云轩身边，边走边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和姿势。 这么多人看着，他得端着点皇家的架子，不能让人看出他和那四个一样就知道打架找乐子。 再说了，林云轩对他太重要了，有林云轩在，他就不用回那封地，能慢慢壮大自己，才能在李世民面前露脸。谁敢动林云轩，他绝对拼了老命也要干到底！ “李恪你说啥？有人要灭林家？谁啊？”围着林云轩的程处亮几个一听，立马炸了，冲到李恪跟前瞪着他。 “我也不知道啊！我不也是刚在门口听见的嘛！”李恪被他们盯得有点发毛。 “谁说的？给老子站出来！”程处亮扯开嗓子就冲着看热闹的人群吼了一声。这一吼，他那个将门虎子的劲儿就上来了。 天天跟一帮官二代混，对着大厅里这些人，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气势自然就出来了。一下子，那些来应聘的人被他吓得直缩脖子。 丁云亭皱着眉头看着底下这几个小子，搞不清他们什么来路。看样子跟林云轩熟得很。那个穿青袍的走路沉稳，肯定不是一般人家出身，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哪家的。 其他几个虽然看着有点胡闹，但丁云亭也瞧出来了，他们那股子胡闹劲儿只对自己人和林云轩。看其他人的时候，那眼神和神态，明显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架势。 这几个人进了他家门，就围着林云轩打转，压根儿没注意到台上还坐着他这个大活人呢！这不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吗？ 丁云亭越想越觉得不行，得刷下存在感，让他们知道这大厅真正的主人是自己！ “咳咳咳！”丁云亭用力咳了几声，瞅着底下这群年轻人。这叫什么事儿？好好一个招聘会，硬是给搅和成这样了。 林云轩身边的李恪、程处亮几个人都抬起头，看向台上坐着的丁云亭，脸上都有点懵。 程处亮瞪着大眼睛问林云轩：“大哥，这人谁啊？凭啥他坐着，你站着？” 李恪也问：“林兄，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跟你吵吵？啥事儿？”他瞄了丁云亭两眼就懒得看了。 他是王爷，平时到哪儿不是一堆人围着伺候？一个老头儿大模大样坐那儿，没找他麻烦就算他运气好了。 林云轩被他们问得没办法，只好解释：“这事儿有点复杂，是我大哥朱为民，看上了丁老爷子家的闺女。” “好事儿啊！”程处亮一听，没等林云轩说完，就冲着丁云亭嚷嚷开了：“喂！老头儿……哦，丁老爷子！我林大哥看上你闺女了，你家这可是走了大运了！” 旁边的房遗爱也来劲了，兴奋地对秦怀玉说：“怀玉兄，我说早上怎么听见喜鹊叫呢！原来今天有喜事！又能蹭顿好饭了！” 秦怀玉泼了盆冷水：“大冬天在枝头叫的也可能是麻雀，别高兴太早。” “怀玉兄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程处默大声反驳，“大哥看上的姑娘，还有娶不回来的？我就不信！” 丁云亭听着程处亮的话，眉头立马皱紧了，脸也沉了下来。 这都什么人啊？林家看上谁，谁家就得感恩戴德、祖坟冒青烟？你们把林家捧得也太高了吧？说到底，林家不就是个低贱的商人？有钱就了不起了？ 林云轩看着这几个活宝，有点头疼：“各位，能不能先安静听我说？” 程处亮笑嘻嘻地凑到朱为民跟前，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大哥，你看上的姑娘呢？”他们常去林云轩家，跟老实的朱为民也熟。 “在后院。”朱为民闷声回答。他感觉这几个家伙一来，以他们这闹腾劲儿，这事儿更没戏了。 “那还等啥？”程处亮一拍肚子，对着丁云亭笑嘻嘻地说，“丁老爷子，你看今天天儿不错，赶紧把你闺女叫出来，让他俩把亲事定下呗！ 我们也不挑地方，就在你家随便吃点喝点，大伙儿乐呵乐呵，多好？” “噗……”丁云亭差点一口茶喷出来，气得手都抖了。这人脸皮也太厚了！你算老几？你说定亲就定亲？还“不嫌弃我家简陋”？外头有好的你去吃啊！ 林云轩赶紧拦住程处亮：“处亮！别胡闹！听我说！” 程处亮还不罢休：“大哥，这你就不懂了！定亲就得赶紧办！今天定了亲，也好早点抱上大胖小子啊！” 房遗爱没等林云轩讲完，就抢着开口。 林云轩翻了个白眼：“你这叫快刀斩乱麻？那也得看对方是谁吧？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娶了个让老公变成史上第一绿帽王的公主？” “都别瞎闹！我闺女说什么也不嫁林家！”房遗爱话音刚落地，丁云亭就板着脸嚷开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没见识真可怕 “啥？”李恪、程处亮、程处默、秦怀玉、房遗爱五个人全愣住了，像看怪物似的瞪着丁云亭。 “老头，你脑子进水了吧？”程处亮第一个跳起来，“林家哪儿不好了？你看不上？我告诉你，今天错过林家，以后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李恪心思细点，没像程处亮那样嚷嚷，走到丁云亭跟前劝：“丁老伯，林家是长安城里数得着的富户，前途更是没得说。 丁姑娘嫁过去，一辈子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您为啥非要拦着呢？”他心里门清，丁云亭以后是林云轩的老丈人，自己客气点，林云轩肯定更高兴。 丁云亭瞅了李恪一眼，觉得这人还行，虽然看着挺有派头，倒也不算摆架子。“要说林家的钱，那没得挑。 可他林家说到底就是个商人，还是个杂户。我丁家好歹是书香门第，怎么能看得上他林家？”丁云亭把心里那点嫌弃直接倒了出来。 听着丁云亭的话，李恪、程处亮他们几个眼里的嘲讽越来越浓，最后差点没当场笑出声。 “这位公子，原因我都说完了。想必各位也明白了，不如这就带着林公子他们走吧，省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丁云亭说完，对着李恪一摊手。 “就这？”李恪使劲憋着笑。 “对啊，这还不够吗？门不当户不对，还有啥可说的？”丁云亭有点懵，不明白李恪还想问啥。 “丁老伯，我问你，你家有人当过官吗？”李恪盯着他问。 “那倒没有，老夫读了一辈子书，也就是个白身。” 提起这个，丁云亭脸色有点灰暗，“正因为这样，老夫才想找个能光耀门楣的好女婿。可惜啊，林家再有钱，也上不了台面。”他叹了口气。 “错了，丁老爷子，您全错啦！”李恪笑着摇摇头。 “哪儿错了？”丁云亭眼睛瞪圆了。 “丁老爷子，我告诉您吧！林家马上就要起来了，就像那池子里的金鳞，碰着风云就能化成龙！”李恪看着丁云亭，平静地说。 “呵，一个杂户，还妄想腾飞？”李恪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话一出，程处亮他们几个立刻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富家少爷模样的人，一手拿着个他们从没见过的东西，另一只手不停地从那东西上掰下一小块，丢进嘴里嚼着。 这家伙对吃是真有天赋啊，干吃方便面都懂！林云轩看着柳泽远咔哧咔哧干啃方便面，心里也有点佩服他这无师自通的本事。 其实柳泽远本来只想偷尝一点，结果一吃就停不下来了。 “你谁啊？敢这么说林家？”李恪沉着脸走过去，盯着柳泽远问。 “我爹可是长安县尉，知道不？”柳泽远一边往嘴里塞了块方便面，一边昂着头回答。 “长安县尉？好大的官啊。”李恪简直被这小子的无知气笑了，屁大点的官也好意思显摆？ 他在长安的时候，来往的人里，官位低于正三品的都少见。他王府里随便拎个小兵出来，都比这县尉级别高。这家伙哪来的底气，还敢一边吃东西一边跟他说话？ “看，怕了吧？”柳泽远见对方重复他爹的官职，还说“好大的官”，以为对方怂了。 “怕了就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事。不然惹毛了我，抓你们坐牢，看你们还怎么嘚瑟！”柳泽远又塞了块方便面，出言威胁。 我靠，今天真是活见鬼了？程处亮、房遗爱、秦怀玉几个都瞪圆了眼睛看着这家伙。 他们在长安横着走那么久，还从没人敢拿官职压他们。今天居然在这乡下地方碰上了。 这能不让他们惊奇吗？这货简直是嫌命长，自己往枪口上撞。 “等等！”眼看秦怀玉他们就要撸袖子动手，程处亮赶紧拦住。 “你想干嘛？”秦怀玉不满地看着程处亮，以前这家伙冲得最快，今天搞什么名堂？ “你这吃的啥玩意儿？”程处亮笑嘻嘻地凑到柳泽远身边，盯着他手里的方便面问。 他刚进大厅就注意到有人拿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正纳闷呢。现在看到柳泽远手里的，猜这大概就是那奇怪玩意儿。 “我吃啥关你屁事？”柳泽远无所谓地瞥了眼凑过来的程处亮。 “分我点儿尝尝呗？”程处亮突然出手，飞快地掰下一大块，直接丢进了自己嘴里。 “你抢我东西！”看着方便面被掰走老大一块，柳泽远心疼得要死，这起码值一贯钱啊！ “嗯？脆脆的，还有点味儿。” 程处亮才懒得管那小子鬼叫什么，闭着眼咂摸着方便面的滋味。 林云轩和李恪直接捂脸，假装不认识这家伙。这也太丢人了！你一个正经的官二代，居然抢吃的？ “怀玉兄，遗爱，我吃完了，动手不？”程处亮把面嗦完，冲秦怀玉他们几个招了招手。 “你们想干嘛？”看着秦怀玉、程处亮、程处默、房遗爱四个人围上来，柳泽远感觉有点不妙。 这几位的脸色，哪像是来巴结他的？倒像是要揍他！怎么回事？ “你们几个！知道我爹是谁吗？长安县尉！管抓人的！敢动我，我让你们出不了杏花村！”柳泽远脸都白了，指着他们几个扯着嗓子喊。 “哈？长安县尉？这也算个官儿？” “哎哟喂，吓死爷爷我了，哈哈哈！” “小子，今天挨我们这顿打，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秦怀玉几个人听了柳泽远的威胁，差点笑岔气。 长安县尉？什么小官？这种级别的，想巴结他们这些顶级公子哥，唯一的门路，恐怕真就是送儿子过来挨顿揍。 打得不爽，都不敢让儿子回家那种。 说实话，像秦怀玉他们这种级别的，柳泽远家档次太低，连挨他们欺负的资格都不太够。 “住手！光天化日就想打人？还有王法吗！”丁云亭看他们把柳泽远围住，气得拍桌子大吼。 “怀玉兄，你听听这老头儿说的。”程处亮差点笑趴下，“打人不就白天干吗？晚上那是逛窑子找乐子。啧，没见识真可怕！” 第一百九十二章：简直开眼了 “就是，少见多怪。”房遗爱也乐呵呵的。 “丁老爷，这事儿您甭管了。”李恪走到丁云亭身边，笑着说，“这小子嘴欠，不让他们把这口气出了，他家怕是要倒大霉。”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丁云亭被他们这套歪理气得说不出话。 打了人，还说得像给了天大的恩惠？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小子，今天乖乖挨顿揍，回去让你爹备份厚礼，送到我们住的客栈。这事儿就算了了，听见没？”秦怀玉走到柳泽远跟前，拍了拍他的脸。 “遗爱，说真的，我都不想动手。”程处亮对着房遗爱摇摇头，“这家伙级别太低了。回头他家出去吹，说他儿子被卢国公家的二郎打了，这得多大面子？” “谁说不是呢。”房遗爱也叹气，“我这要是一动手，回头柴君武那帮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死我？我还怎么在长安城里混？” “这家伙以后吹牛的本钱，就是被咱们揍过这一顿！你想想，让翼国公的儿子打了，做梦都能笑醒吧！”秦怀玉一脸得瑟地说。 “行了行了，这不都是为了大哥嘛？咱哥几个就硬着头皮干一回！”程处默装模作样地摆出为难的表情。 “对对对，为了大哥，再难也得干！”四个人齐刷刷地喊。 话刚说完，几人就对着柳泽远打了起来。 “他们……” “没错！”李恪笑眯眯地看着柳泽远挨揍，一点上去拦的意思都没有。 大厅里静得吓人，就听见拳头砸在柳泽远身上的闷响。 来应征的人，除了林云轩，全都看傻了，被这四个人的狠劲和霸道吓住了。 打人还让挨打的送钱？这种道理听都没听过，简直开眼了。 同时，他们心里也直打鼓，幸好自己没惹上这几个煞星，不然这顿打肯定跑不了。 “真累！”打了好一阵，四个人都喘着粗气直起身。 “还有谁想挨揍的？赶紧过来！省得我们兄弟费二遍事！”程处亮把袖子一撸，冲着人群嚷嚷。 周围看热闹的人吓得齐刷刷后退一步，瞪大眼睛瞅着这四个凶神恶煞。 “行了，别闹了！”林云轩走过来，沉声说。 “大哥，你是不知道！来长安后我们就没动过手，这还不是看你的面子？”程处亮咧着嘴笑。 林云轩翻了个白眼，合着我还得谢谢你？ “大哥，处亮说得对。我们在长安那会儿，隔两三天不打一架，浑身都不得劲！”秦怀玉一边说一边紧了紧裤腰带。 说完，他对着地上缩成一团、抖个不停的柳泽远喝道：“赶紧滚！别忘了让你爹准备好礼送来！” 柳泽远一听，跟听见主人命令的狗似的，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连衣服都顾不上整，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门。 “丁老爷子，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李恪笑眯眯地看着已经吓傻的丁云亭。 “就是！丁老爷子，我大哥的哥就是我哥！你看不起他，就是看不起我！”程处亮扯着嗓子喊。 “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我们卢国公府！”程处默赶紧在旁边帮腔。 “卢国公府？”旁边的人都惊了，那可是大唐的开国功臣啊！ 都说这卢国公脸皮特别厚，最爱胡搅蛮缠，连太祖和当今皇上都得给他点面子。 “还有我翼国公府，跟我大哥过不去，就是跟我翼国公过不去！”秦怀玉扫了眼人群，冷声道。 “我房家肯定跟着一起！”房遗爱平静地接话。 “房家？哪个房家？”人群里立刻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你傻呀？这大唐能有几个房家？当然是中书省那位！”旁边懂点门道的人立刻提醒。 “啥？房相？不可能吧？这林家啥时候认识这么多大人物了？”有人忍不住喊起来。 他们这些人，能见到一个勋贵子弟都算烧高香了。哪想到今天一口气蹦出来四个。 而且这四个都跟林云轩称兄道弟的。这谁看了不眼红？早知道林家背后有这靠山，他们压根就不会来凑这热闹。 “这位公子，那你……”丁云亭总算从震惊中缓过神。 他书读得不好，但脑子不笨。眼前这年轻人跟那四人一起，身份肯定也不简单。 “李恪。”李恪看着丁云亭，脸上没啥表情。 可这名字一出来，丁云亭和那帮应征的人全傻眼了，愣在原地。 姓李不稀奇，大唐姓李的多了。怪就怪在这人叫李恪，还跟这帮勋贵子弟混在一起，那就只可能是一个人了，当今皇上李世民的儿子，李恪！ 在长安那群勋贵子弟圈子里，可能没几个真把李恪当回事。 唐朝风气比较开，李世民对自己儿子也不像后来那些皇帝那么惯着。 他那几个儿子整天就跟勋贵子弟玩一块，不是斗鸡遛鸟逛青楼，就是打架。鼻青脸肿也是常有的事。 李世民是明君啊，不可能因为儿子挨了揍，就去找人家爹的麻烦。这种事在宋明朝多见，在李世民这儿行不通。 所以，李世民和那些朝廷大佬们就默认了一条：只要不闹出大事，就睁只眼闭只眼。 就算这样，还经常有大臣像幼儿园家长告状似的，跑去找李世民这个“老师”，说谁谁谁的儿子打了自己儿子，要皇上做主。 这让李世民烦得要命，但还得耐着性子调解。 当然，李恪在长安贵族子弟圈子里是这么个情况，不代表他在普通老百姓面前也能被无视。 不管怎么说，他李恪都是皇帝的儿子，是正儿八经的亲王。 唐朝规矩没那么多，见皇帝大臣不用跪着磕头，但行礼是免不了的。 丁云亭立刻就要弯腰行礼，却被李恪一把拉住了。 李恪一把拦住丁云亭，丁老头立刻慌了神，低着头不敢看李恪。 台下那些来应征的，也不知道谁带的头，呼啦啦全都弯下腰向李恪行礼，嘴里喊着“殿下”。 李恪压根没管那些还弓着腰的人，只看着丁云亭，挺和气地说：“丁老丈，今天我做主，给我林大哥和丁凤兰小姐把亲事定下来，你看行不行？”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金贵的方便面 丁云亭眼珠在林云轩身上转了转，心里明白了，现在的林家，跟他想的不一样了。搞不好真像这位殿下说的，要发达了！ “既然殿下亲自做媒，那当然行。”丁云亭连忙答应。 “小恪，别闹！”林云轩走上台，把李恪拉了下去。 他走到丁云亭旁边，笑着说：“丁老爷子，结亲可不是小事儿，您可想清楚了？”李恪、程处亮他们显摆完了，该亮他们显摆完了，该自己上场了。 丁云亭看看李恪，又看看林云轩，心里直打鼓，太震惊了。亲王殿下这么高的身份，林云轩说拉下去就拉下去，殿下还一点脾气没有？这林云轩的来头，深得吓人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夫今天就代表丁家，和你林家定下这门亲事！”丁云亭摸着胡子笑，觉得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好！丁老爷子既然点头，这事儿就成了。为民，快过来见见你老丈人！”林云轩笑着朝朱为民招手。 “拜见岳父大人！”朱为民擦了把头上的汗，赶紧过来给丁云亭行礼。 “嗯，起吧。”看着老实巴交的朱为民，丁云亭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得劲儿。 “丁老爷子，您别看我哥嘴笨不会来事儿。”林云轩看着丁云亭，语气挺平淡，“以后这天下的方便面买卖，都归朱为民管。你们杏花村要发达，也得靠我哥一手操持。” 这话一出，丁云亭和朱为民都愣住了。 “少爷！这……这我哪干得了啊！”朱为民急了，赶紧想推掉。他觉得自己就一个粗人，大字不识几个，做买卖？还是面向整个天下的大买卖，卖的还是金贵的方便面？这太难了！ “贤婿先别急着推！”林云轩还没说话，丁云亭突然开口拦住了朱为民。他到底是读过书、见过世面的，脑子转得比朱为民快多了。 林云轩这话一出口，他心思就活出口，他心思就活络开了：以朱为民这憨厚性子，肯定管不了这么大事儿。 等女儿嫁过去，家里的事还不是女儿说了算？那这方便面生意，不就等于攥在女儿手里了？ 我招这么多人来应征，就是想给女儿找个靠得住的家，让她这辈子不愁吃穿。顺便，也给我自己找个安稳的晚年。 我可不想看到女婿娶了我女儿没几年，就慢慢把家产都弄到自己手里，然后一脚把我踹出门。 这种事，我可见得太多了。所以挑女婿这事儿，我特别小心，就怕选错了，后悔一辈子。 这下好了，要是林云轩说的是真的。以后家业让女儿来管，我就不用再操心钱的事了。而且，有林云轩这层关系在，也没人敢打林家财产的主意。 所以，朱为民刚要张嘴拒绝，我赶紧改口把他拒绝，我赶紧改口把他拦住了。 “好女婿，不会可以慢慢学嘛！再说还有凤兰帮你，你怕啥？男人大丈夫，多担点责任！”我对着朱为民就教训上了。 “啊？”朱为民看着我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简直不敢相信。 我去，这变化也太快了吧？刚才还看不上我呢，现在一口一个‘贤婿’叫着，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林云轩笑眯眯地看着丁云亭，心想这老头脑子转得真快。我话里的意思刚露个苗头，他就把后路都安排妥了。 “大哥，等等！你刚才说的方便面是啥玩意儿？”林云轩正要说话，程处亮一把抓住他袖子，着急地问。 “是不是那些人手里拿着的花花绿绿的东西？”房遗爱指着人群里几个人拿着的方便面问。 “对，就是那个！”林云轩点点头。他早就料到，这几个人看到方便面肯定得问，不要才怪。 “林兄，这方便面有啥特别的？”李恪也凑过来，好奇地问。 “没啥大不了的。”林云轩有点提不起劲，“就是比一般吃的放得久点，味道好点，就这样。” 这玩意儿在后世就是个快餐，坐过火车的基本都吃过，也是不少熬夜的人常备的。他都快吃吐了，实在没啥好激动的。 “能放久？多久？”李恪却一下子抓住了重点，紧盯着他问。 “几个月？或者一年？”林云轩看着李恪，有点烦。你又不是搞研究的，问这么细干嘛？ “啥？能放那么长？真能放一年？”李恪眼睛瞪得老大，对这方便面更好奇了。 “大概吧？”林云轩被他问得没脾气。就一个方便面，非要这么较真？不过他记得放个一年半载应该没问题。 “太好了！太好了！” 李恪一激动，右手握拳狠狠捶在左手心上，同时像个陀螺似的在大厅里来回走。 “这家伙咋了？”林云轩和程处亮几个人看得一头雾水，搞不懂李恪又在抽什么风。 “大哥，别管他了！你还有没有那好东西？快给我们尝尝！”程处亮才不管李恪在想啥，一把拉住林云轩的手不放。 “就是就是，大哥，好东西得分享啊！”秦怀玉也凑过来，眼巴巴地盯着林云轩。 “行吧行吧。”看这几个馋鬼的样子，林云轩没办法，只能再次打开皮包，顺便说了下里面方便面的几种口味。 “大哥！我要那个红烧鸡肉的！”程处亮眼尖，一眼就瞅见了红彤彤的包装袋。 “大哥，红烧的还有吗？给我也来一包！”房遗爱也相中了那红色包装，光看就觉得肯定好吃。 “大哥，我尝尝酸菜味的。”秦怀玉自己动手，从里面挑了个酸菜味的。 “林贤侄啊。”丁云亭堆着笑脸凑过来，“能不能再给老夫一包缸豆味的？刚才那红烧的虽然香，就是有点太冲了，缸豆的应该清淡点吧。” 他看着林云轩给那四个小子找面，也厚着脸皮开口了。 “行！丁老爷子，这都快中午了，要不干脆开席吧？”林云轩把缸豆鸡肉面递过去。他也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但实在不想吃方便面，上辈子吃这东西都吃怕了。 丁云亭接过面，手都有点抖。再一想这东西以后归自家卖了，这得赚多大一笔钱啊？他赶紧朝旁边一直看着这边的绿竹摆摆手，让她去张罗午宴。 第一百九十四章：高档货 林家这顿席面也算尽力了，基本每桌都有鱼有肉，那些寒门书生吃得都很开心。 李恪坐在林云轩旁边，自己要了包香菇鸡肉面。当然，林云轩没告诉他们，这些写着鸡肉的，其实都是牛肉的。 绿珠听了林云轩的建议，选了包红烧牛肉面。她一手拿叉子，另一只手把头发拢到一边，免得掉碗里。 她用叉子挑起几根面条，送到嘴边轻轻一吸，面条就滑进嘴里了。辣油的味道一下子在嘴里散开，烫得她忍不住吐出小舌头喘气。 绿珠一抬头，发现林云轩正盯着她看。 “少爷，看什么呢？”绿珠先对林云轩甜甜一笑，才问道。 “没啥。”林云轩往自己嘴里塞了块肉，眼睛还看着她，“就觉得你吃东西的样子挺好看。”刚才那一瞬间，她拢着头发，小口尝面的样子，确实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少爷！”绿珠偷偷瞅了瞅旁边，脸有点红，心里美滋滋的。 “妈耶，这简直是救命粮啊！”林云轩刚想逗逗绿珠，旁边李恪猛地一拍桌子喊起来。 “这小子又抽什么风？”林云轩无奈地看向李恪那边。 只见那小子一边埋头吃，一边眼睛好像还水汪汪的。 至于吗？吃个方便面激动成这样？要是尝到我弄的烤鸭，你还不得激动地跳河啊？林云轩看他那模样，真是服了。 他们这桌除了秦怀玉几个，就是林云轩兄弟俩、丁云亭和绿珠几个人。因为是主桌，离其他桌子有点距离，说话倒不怕别人听见。 “小恪，你闹啥呢？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林云轩从桌子中间的盘子里夹了块清炖羊肉塞嘴里。 这一桌子就他一个人吃羊肉，其他人全都抱着碗方便面在那埋头猛吃，根本没人跟他抢。他也乐得慢慢嚼。 “为啥？为啥今天才让我遇见你啊？”李恪一边擦眼睛，一边对着快见底的方便面碗说话。 嗯？其他几个人都愣了，这家伙搞什么鬼？怎么还跟方便面聊上了？ “小恪，你咋回事？有话直说！”林云轩盯着李恪。 “林兄，我回去就劝父皇采买一大批方便面当军粮！我要让咱大唐的兵都吃上这好东西！”李恪看着林云轩，语气贼坚决。 让大唐将士都吃方便面？当军粮？林云轩看着李恪，有点懵。他搞不懂李恪这脑子怎么想的。拿方便面当军粮？你知道这玩意儿多贵吗？ “小恪啊，你这想法挺好，但方便面真不适合当军粮。”林云轩只能试着委婉劝他，“咱大唐能人多着呢，肯定有比方便面更合适的东西。” 真要拿方便面当军粮，国库怕是要被你掏空喽！ 方便面一到这大唐，就注定是奢侈玩意儿，便宜不了。就算商城还有更简陋的袋装面，林云轩也是打算当便宜点的“高档货”来卖的。 想想吧，有了方便面，大唐的炫富方式都得刷新，那多带劲？ 以后出门，你不揣包方便面，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成功人士。去茶馆，不泡碗面，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家有钱。 “李恪说得对啊！”一直闷头吃的秦怀玉突然抬头，眉毛上还挂着根方便面，有点滑稽。 “就是，大唐当兵的太苦了，行军打仗要能吃上这面，那劲儿肯定蹭蹭涨啊。”房遗爱也跟着抬头附和。 “我听我爹提过他们打仗那会儿。一到饭点，就啃两口干馍馍，舔一下醋布，要是能吃上方便面，估计他们能高兴哭了。”程处亮往嘴里塞了几根面条，脸色有点闷。 醋布？林云轩眼睛瞪大了，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是和卫生巾差不多的东西吗？可好像又不太一样。程处亮说那玩意儿能舔，卫生巾可不是用来舔的啊。 “处亮，你说的醋布到底是个啥？”林云轩忍不住问程处亮。 “大哥，你连醋布都不知道？”程处亮看着林云轩，那眼神像看怪物。 “废话，我又没当过兵，上哪儿知道去？”林云轩摊开手。 “那盐布你肯定更没听说过了？”李恪这会儿也缓过来了，插嘴问。 “是啊，都不知道。干脆你给我讲讲这醋布和盐布？”林云轩看大伙儿吃得差不多了，桌上没啥聊的，正好问问。 “林兄，你是不知道，我大唐将士在外征战勇猛，可吃的苦是真不小。”李恪叹了口气。 “对，我爹老念叨，打仗时想吃口热乎的都难。多数时候就是啃干馍馍，就着醋布，这都算好的了。”程处亮也收起平时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语气沉了点。 “醋布嘛，就是字面意思。拿布条子在醋缸里泡几天，让布吸饱了醋。等布干了，就有醋味了。”李恪解释道。 “然后呢？”林云轩心里大概有点数了，但还不太敢信。 “然后？吃饭的时候，啃一口干粮，舔一下布条子呗，好歹有点醋味不是？”李恪苦笑了一下。 好家伙！林云轩被震住了。他想过古代人条件差，可怎么也想不到能苦成这样。 放后世打仗，后勤管够，天天肉罐头都是差的了，好的还讲究新鲜蔬菜水果。他看过新闻，欧美大兵在船上，一顿饭恨不得十几个菜挑着吃，讲究营养均衡。 这对比也太大了：这边只求能填饱肚子，那边都开始挑荤素搭配了。 “也有稍微好点的法子，做饭的时候直接把醋布或者盐布扔锅里，和栗米一块煮，整锅饭都能带点味道，容易下咽些。” 秦怀玉在旁边补了一句。他们几个都是将门出来的，对这些门道清楚得很。 “这就算条件好一点了？”林云轩差点把嘴里的羊肉喷出来。 “这已经很好了！”李恪有点激动地说，“你是不知道，军情紧急的时候，能舔一口醋布当盐就算一顿饭了！ 所以，看到你这方便面能放这么久，吃起来又这么方便，我就想，要是咱大唐的好儿郎都能吃上这个，那该多好！” 林云轩听完，也沉默了。之前听秦怀玉他们说过军中的苦，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第一百九十五章：绝对是个好货 虽然这是唐朝，他没法像对待后世子弟兵那样有天然的感情，但他也明白，这些大唐士兵同样是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好汉！ 在老百姓心里，他们分量也很重。难怪李恪说着说着都动情了。 那自己能做点啥？林云轩感觉胸口一股热流往上涌。 “李恪！”林云轩看着他，眼睛发亮，“听你这么一说，我有个主意！” “啥主意？”李恪看着他，心想这家伙又冒出什么怪点子了。 “我要带着方便面去慰问士兵！向他们表达我的敬意！”林云轩说得挺激动。 “啊？这……这样也行？”旁边的秦怀玉、程处亮、程处默、房遗爱，连李恪自己都愣住了。就连作陪的丁云亭也懵了。 为啥？因为古代规矩不一样。那时候，只有皇帝本人，或者皇帝派出的特使，才有资格代表皇家去慰劳军队。军队是皇帝家的，不是国家的。 皇帝老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意思就是：这天下都是老子的地盘，地上的官员都是老子的家臣。 这话在封建王朝，那是刻在书本里的金科玉律，一代代传下来，刻进读书人和老百姓的脑子里。谁要敢说个不字，准得被大伙儿喷死。 但林云轩不一样啊，他脑子里装的是现代思想。什么效忠皇帝那一套，他压根没有。他心里想的是爱这个国家，爱这片土地。 再说了，在后世，经常有企业家给部队捐东西、慰问军队的新闻，所以林云轩觉得这主意挺正常。 可这种时代差造成的观念冲突，对李恪他们来说，冲击太大了。他们从来就没想过，除了皇帝和当官的，还能有别人给军队送东西、表示慰问。 “怎么了？有啥问题吗？”林云轩看着一桌子呆住的人，有点纳闷。不就是个慰问活动嘛，至于这么大反应？ “李恪，这个……能行吗？”秦怀玉这会儿也不敢乱说话了。这可不是合伙做生意，这关系到军队和朝廷的大事！ 他们要是自己瞎做主，回头家里非得炸锅不可。 “嗯……”李恪皱着眉，“这事没先例，我得先写信请示父皇，看他怎么说。” “不过，林兄，你真打算这么干啊？”李恪说话有点磕巴。 他心里其实是想让林云轩给皇家一个方便面的优惠价，这样他就能替老爹李世民去军队露个脸，刷刷好感。 可没想到，林云轩直接说要自己掏腰包送物资给军队！这完全出乎他意料。 再说了，以前压根没人这么干过。顶多是大军出发前，老百姓送点干粮、酒水践行，这都够皇家吹嘘好一阵子了。 “行啊，那你先写信问问你爹。我也好多备点东西，光送方便面显得太小气了！”林云轩满不在乎地说。 啥？嫌送方便面小气？这家伙到底多有钱？几个人都瞪圆了眼睛瞅着林云轩。 他们刚打听过，一碗方便面就要两贯钱！这还是今天看在大哥朱为民提亲的份上给的友情价。 等真正开卖了，傻子都知道这价钱肯定蹭蹭往上涨。最要命的是，光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 “大哥，你打算送啥啊？”程处亮小心地问。 “慰问军队嘛，白酒肯定不能少。方便面也得有。还有。”林云轩盘算着，“再有两三个月，我养的那些猪就该出栏了，正好赶去给大唐的好儿郎们尝尝鲜！” “嘶……”几个人一听，都忍不住吸了口凉气，这手笔也太大了！ “最关键的是。”林云轩想起后世的文工团，觉得这主意不错，“我的文娱集团也快弄好了，我要让士兵们听上我们林家的评书，看我们林家排的戏剧！” 戏剧？啥玩意儿？几个人听得一脸懵。 “大哥，戏剧是啥？”程处亮直愣愣地问。对林云轩嘴里蹦出来的新词，他们早习惯了，但每次都忍不住好奇，因为林云轩搞出来的都是好东西。 “戏剧啊？”林云轩琢磨了一下，“就是一群人站在台上，又唱又讲，演一个故事给大家看。” 要让没见过的人明白，还真有点费劲。 “是歌舞戏那种吗？”李恪毕竟是皇子，见识多点。皇家还养着不少舞女专门表演呢。 “有点像，但也不全是。”林云轩想了想。唐朝的歌舞戏算有点戏剧的苗头，但主要还是看歌舞，差得远呢。 “算了，现在说不明白。”林云轩懒得跟他们细掰扯，“等我弄出来了，你们一看就懂。”这几个人里，也就李恪懂点文墨，跟另外几个讲创作，简直是鸡同鸭讲。 “大哥，你这方便面打算咋卖啊？”秦怀玉有点结巴地问，同时看了看旁边的程处亮、程处默几个。 他们跟着林云轩一起弄碱面和白酒生意，已经尝到甜头了。虽说白酒买卖还没完全铺开，但林云轩已经先给了他们一些，让他们各自的车队带回长安去卖了。 现在，这方便面一出来，立马就抓住了他们的眼球。这东西绝对是个好货！光看那样子就知道，往那儿一摆，肯定能让一堆人抢着要。 这种赚钱机会，可不能白白放过。连李恪也直勾勾地盯着林云轩，想听他说出个价钱。 “方便面的买卖，我全交给朱为民管了，你们想卖就找他！”林云轩看了下丁云亭和朱为民，回答得很干脆。 “大哥！你就是我亲哥！来，小弟敬你一杯！”还是程处亮反应最快，立马端起一杯酒就递到朱为民跟前。 “大哥，我也敬你一杯！”秦怀玉几个也赶紧有样学样，把酒杯举到了朱为民面前。 他们几个以前常去林家，可朱为民性子闷，跟他其实没咋聊过。 但现在不一样了，林云轩把方便面买卖都交给朱为民管，那只要跟朱为民搞好关系，以后赚钱还不容易？ “丁老丈，李恪敬您一杯！”李恪看着这几个家伙围着朱为民敬酒，好笑地摇摇头。 这几个家伙有点缺心眼啊，这不很明显吗？林云轩这么安排，就是为了让朱为民在丁家更有分量，以后说了算的肯定是丁家。 第一百九十六章： 添麻烦 你们还真以为朱为民懂啥买卖？ “蜀王殿下太抬举了，老汉不敢当啊！”丁云亭有点哆嗦地站起来，脸上却笑开了花，心里别提多舒坦了。这可是皇帝的亲儿子蜀王给自己敬酒啊，普通人想都不敢想。 “丁老丈您太客气了，以后咱们得多走动走动。”李恪笑着跟他碰了下杯。 “那是那是！互相帮衬，大家都好！”丁云亭显然听好！”丁云亭显然听懂了李恪话里的意思，笑得更加灿烂。 林云轩在一旁看着，只是笑笑。 酒席散了，天快黑的时候，几辆马车离开了杏花村，在雪地里慢慢走着。 最前头那辆马车车厢里，放着个小炭盆，里头几块炭烧得正红，偶尔冒出点蓝火苗，烘得车里暖洋洋的。 “大哥，你有心事？”林云轩看着一直不说话的朱为民，有点纳闷，在他心里，朱为民就是他亲哥哥一样护着他。 今天帮他搞定了和丁家的亲事，这不是大好事吗？怎么朱为民看起来还愁眉苦脸的。 “我怕大伯不同意这门亲事。”朱为民脸色有点为难地说。 “这有啥？丁家好歹也是体面人家。” “凤兰姐模样也挺好，大伯高兴着呢？”林云轩有点不明白地看着朱为民。 “话是这么说，但你不懂凤兰。我是怕她嫁过来后，有些事可能不太方便。”朱为民低着头。 “大哥，你到底想说啥？”林云轩看着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轩儿，家里钱都是你挣的。我还总给你添麻烦。我就怕万一凤兰再有什么事要麻烦你，我这心里过不去！”朱为民声音低沉。 “有啥过不去的？你小时候不也总帮我，总去打欺负我的人吗？别说这么见外的话！”林云轩笑了。 “嗯，那都是以前了，可你现在越来越出息了，连蜀王殿下都认识。我整天在家白吃白喝，心里难受。”朱为民头越说越低。 “哥，瞧你说的，一家人还分这些？”林云轩笑着摇摇头。 这时，他感觉有只小手轻轻拽了他一下。转头一看，正好看到绿珠在朝他使眼色。 嗯？啥意思？林云轩看着绿珠，想不明白这丫头干嘛这时候拉他。 突然，他看着低头的朱为民，脑子里猛地一闪。 他又想起，自从自己说三国演义给家里赚了钱后，朱为民的变化。 这些日子，朱为民生活是好了，可人也越来越闷了，这不像以前的大哥。 林云轩一下子明白了原因。是他自己太出挑了，挣了大钱，帮家里解决了好多事。 本来顶家的大哥，一下子被他的光盖住了，显得像个跟班。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说了算。大哥只能在旁边干看着。亏得大哥性子憨厚，换别人早不乐意了。 是男人都想有自己的天地，大哥也一样。他也想像自己这样，能施展手脚。 他光顾着赚钱，把家里人的心思给忽略了。 要不是刚才绿珠拉他那一下，他还想不到这点。 是该给大哥一片自己的地方，让他去闯。 “大哥，要不咱分家吧？”林云轩想了想，看着朱为民认真地说。 “分家？”朱为民和绿珠同时叫出声。 咋了？林云轩看着两人惊讶的样子，感觉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轩儿，你……你说真的？”朱为民瞪大眼睛看着林云轩。 “那当然，你可以在杏花村再买处宅子，跟凤兰嫂子一块住。反正杏花村离长安也不远，你也能常回来看看。”林云轩笑着说。 “轩儿，分家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要吃牢饭的！”朱为民有点急了，看着林云轩，觉得这小子好歹读过书，咋连这基本规矩都不懂。 “啥？分家还要坐牢？”这下林云轩眼睛瞪圆了，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朱为民，想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他心想，这要搁自己那会儿，男人成家后自立门户不是天经地义吗？ 实在需要照顾的老人，跟着子女过也行，但多数时候老人自己单独住，也就生病或实在过不下去才跟子女一块儿，省得给子女添麻烦。农村可能复杂点，老人跟着儿子住。 “绿珠，大哥说的是真的？”林云轩转头问绿珠，想证实一下。 “少爷，大少爷没骗您。父母健在就分家，是要判三年刑的。”绿珠点点头。 林云轩一听人都傻了。这唐朝人真够可以的，动不动就判刑？“为啥啊？”他呆呆地问绿珠。 “我们大唐以孝治天下，从上到下都重孝道。官老爷要是不孝，品德就有亏，要受罚。平头百姓也一样，对父母不好就得罚，当着父母面分家更要罚。” 绿珠把自己知道的相关律法一股脑说了出来。 林云轩听得直咧嘴。原来这孝顺父母自古以来就那么重要，到了这朝代更是发挥到了极致。比如地方上出了有名的孝子，当官的必须上报，朝廷会给他官做。 唐朝还把孝道写进了律法，规矩可多了：父母在，不能分家；还有“色养”，意思是不光要给父母吃饱穿暖，还得让他们开心。 要是给他们饭的时候板着脸说难听的，官差立马就能把你捆回衙门去。听绿珠说完，林云轩也没话讲了。 孝道是该发扬，尤其在这生活节奏慢的年头，做到应该不难。不像他原来那会儿，日子快压力大，很多人有孝心也难顾得上。 “大哥，别急，肯定有办法！”林云轩想了想，赶紧安慰朱为民。 林云轩一回家，就把全家人都叫到一起，说了朱为民要结婚的事，然后瞅着大伙儿的脸色。 朱为民那脑袋低得快埋进裤裆里了。 这消息一出来，林大奎、明玥、冬梅，还有李大牛，全都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 他们确实懵了。这事儿搁哪朝哪代，当爹娘的都得吓一跳。这小子不声不响就把终身大事定了，爹娘一点风声都没听着。 再想想这可是唐朝，就算风气再开明，到底还是老规矩当家。成亲这种事，向来是爹娘做主，媒人牵线。 第一百九十七章：顶尖的手艺 这哥俩倒好，出城溜达一圈，回来就说朱为民把媳妇定下了？这不成儿戏了吗？ 他们在长安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没谱的亲事。以后还敢让他俩出门吗？指不定下次直接抱个娃娃回来呢！ “这也太胡来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伯？”林大奎板着脸训这兄弟俩。 “大伯，我们错了！”朱为民闷声闷气地认错，头还是低着，这事儿说到底是他惹的。 “大伯，是我们不对。下回再有这种事，我们一定把您捎上！”林云轩凑到林大奎身边，嬉皮笑脸地说。 “什么下回？这种事只能有一回！还有你，轩儿。”林大奎看着两个儿子，气消了一点，“我这就托媒人给你也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 她心里盘算着，不管怎么说，丁家好歹有个读书人，也算书香门第，配自家也不算差。大儿子自己相中的媳妇，以后过起日子也少闹别扭，这么一想，倒也能接受。 “大伯，您可别给我说媒！”林云轩赶紧拦住，“我媳妇得我自己看中才行，看不中的我可不娶！” 他可知道这年头的人，闲下来就爱琢磨这些家长里短、娶妻生子的事，行动起来快得很。 林大奎要是真张罗，说不定明天就能给他领个媳妇回来。这种连面都没见就定终身的事儿，林云轩打死也不干。 “行吧，大伯不给你张罗。”林大奎知道儿子性子倔，说不行肯定不行。不过，她话头一转，“那你和绿珠的事儿，你打算咋办？你年纪可到了，别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抱上了。” 大伙儿的目光一下子全转到林云轩身上。谁不知道他跟那个绿珠关系特别不一般？只是平时都憋心里不说罢了。 现在看大伯提起这事，大家都来了精神，想听听弟弟跟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要是在别的大户人家，主人家对丫鬟有意思，早就收房了。 可要说没意思，林云轩平时跟绿珠腻歪在一块儿的样子，又实在不像纯粹的主仆。 大伙儿是真搞不懂林云轩到底想干啥。 “大伯，绿珠的事我心里有数，肯定不会亏待她。”林云轩沉默了一下回答道，眼前不由得闪过绿珠那张好看的脸，接着又冒出李丽质那让人挪不开眼的漂亮模样。 两个女人的影子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搞得他有点乱。他觉得她们对自己都是真心的，自己也放不下她们任何一个。 “唉！你啊！”林大奎叹口气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外面正下着大雪，北风呼呼地刮，雪花被风卷着漫天乱飞，整个长安城都盖上了一层白。 可林家大院里却挺热闹。 “周叔，快喊几个人先把院子里的雪扫扫！”林云轩裹着披风站在雪地里指挥着家丁干活。 绿珠穿了件带毛领的裙子站在他旁边，一脸开心。她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埋在白色狐狸毛领里，看着又漂亮又可爱。只要能跟林云轩待在一块儿，她就觉得特别满足。 “少爷，你这一大早又鼓捣啥呢？”绿珠睁着大眼睛，看着林云轩忙活一早上指挥人。 她还不知道，其实天刚亮，杏花村就把林云轩要的鸭子送来了。前几天在杏花村吃饭，林云轩就跟丁云亭说过要买鸭子，丁云亭虽然不明白他要鸭子干啥，但一口就答应了。 “做烤鸭啊！”林云轩笑着回答，顺手在她嫩乎乎的脸上捏了一下。要不是旁边人多，他都想亲两口。 “烤鸭？那是啥？”绿珠盈盈的小嘴微张，一脸懵。少爷总搞出新花样，她脑子根本跟不上趟。 “当然是好吃的！跟你说，烤鸭可是天下一绝。冬天围着火炉吃烤鸭，那滋味，啧！”林云轩说着说着自己都馋了。 真有那么好吃？看林云轩那馋样，绿珠抿嘴笑了。少爷说好吃的东西肯定不一般，这么一想，她也有点期待这烤鸭了。 “黄师傅，这炉子砌得咋样了？”林云轩走到院子里一间小屋子前。几个师傅正在黄师傅带领下砌一个怪模怪样的炉子。 “林公子，快好了！再用火烤烤，把泥巴烤干固定住就行。”黄师傅抹了把脸上的泥灰。他在这儿忙活一早上，这炉子的样子还是林云轩一点一点给他比划才明白的。 至于到底干啥用，他也没想琢磨，反正林云轩脑子里的怪主意多了去了，他早习惯了。 “行，那辛苦大伙了，待会儿去周叔那儿领工钱！”林云轩看着这个烤鸭炉子，满意地点点头。 “绿珠，你去厨房看看周婶那边的鸭子弄得咋样了？”林云轩扭头又吩咐绿珠。 想想马上鸭子一到，就能开烤了。好久没吃的烤鸭就要出现在眼前，林云轩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来劲。 “少爷，这样真能成吗？”周婶端着几只处理好的鸭子走过来，想听听林云轩的看法。 烤鸭这东西，周婶可是头一回做。其实来林府之后，好多菜她都是第一次见，第一次试着做，心里头是又紧张又兴奋。 紧张是怕第一次弄不好，挨少爷说。不过这担心很快没了，因为每次有新菜，林云轩都会亲自做给她看。 兴奋的是，在林府待久了，她学会的菜越来越多。说夸张点，现在长安城里那些有名的大厨，知道的菜式都不一定比她多。 “试试看吧，这烤鸭我也是头一回做，最后啥样我心里也没底！”林云轩看着那几只洗得白净的鸭子，自己也有点犯嘀咕。 这烤鸭跟别的菜不同，在后世那可是顶尖的手艺，讲究得很。 林云轩就想着，把杏花村弄来的鸭子都试一遍，看能不能摸出点门道来。 朱为民也站在一边，好奇地盯着这个用青砖垒起来的怪炉子。他是林云轩特意叫来的，说要教他门手艺。 “哥，你看好了，这炉子叫挂炉。发现没，它没门。”林云轩指着炉子说。 “对，是挺怪！”朱为民眼睛都不敢眨，生怕漏掉啥。 第一百九十八章：绝不能饿着 这可是弟弟专门要教他的手艺，而且弟弟说了，学会了以后能赚大钱！ 想想明玥，就因为学了弟弟教的生煎和油条，现在每天都数钱数到手软，生意火得不行。弟弟还说这手艺能传家，靠着它吃饭绝对没问题。 “哥，你再看炉子底下垫的这些树枝，那不是普通木头，回头再跟你细说。”林云轩指着炉底那一层树枝对朱为民说。 烤鸭分挂炉和焖炉两派，做法完全不同。 单说烧的东西，焖炉烤鸭用秸秆就行，材料好找。但难点在于得把鸭子放进炉子，关上炉门，靠里面的热气焖熟，对火候要求极高，很考验师傅本事。 而挂炉烤鸭，烧的是果木。 这样烧起来没什么烟，关键是鸭子要用杆子挂进炉子里。看着鸭皮一点点变色，比那种焖炉省事不少。 当然，省事也是林云轩自己瞎琢磨的。他主要还是让大哥朱为民自己拿主意，看哪种法子更顺手。 林云轩可瞧不上开饭馆这点钱。他有商城啊，里面全是硬货。 餐椅买卖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家里守着金山银山，还跑去开饭馆？那不是脑子有病嘛。 他不在乎，可朱为民他们在乎。在唐朝，能做的买卖本来就不多，开饭馆最稳当，搁后世也是老百姓创业的头号选择。 “点火！”朱为民把鸭子挂上特制的杆子，喊了一嗓子。 火苗呼啦一下蹿起来，把炉膛里面照得红通通的，热气一股股往外冒。 林云轩、绿珠、林大奎这几个看热闹的，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躲开那股热浪。 就朱为民一人穿着特制的白褂子，站在炉子边上。他用杆子小心地把挂好的鸭子，一点点送进了炉膛里。 他心里有点紧张。刚定亲，他憋着劲儿想在未来媳妇儿面前露一手，证明自己不光力气大，也有真本事，不是靠弟弟养的。 弟弟说了烤鸭有焖炉和挂炉两种烤法，他铁了心要把两样都整明白。他得把这手艺传下去。 炉膛里，果树枝烧得噼啪响，飘出一股特别的味道。 火光映着火焰顶端隐隐发青，火舌舔着鸭子。鸭油一滴一滴渗出来，掉在火里、柴上，滋啦一声。 一股浓浓的烤肉香已经在院子里飘开了，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旁边，林云轩和绿珠早搬了个小桌子，自顾自玩起了看手相，其实就是林云轩想趁机摸人家小姑娘的手，硬说自己会看，抓着绿珠白白的小手捏来捏去，胡说八道。 绿珠捂着嘴偷笑，看他装模作样地在那儿瞎扯。 看别人试做新吃食实在无聊，还不如逗逗小姑娘有意思。 “铸源，咱俩烤肉去！”冬梅在旁边看大哥烤鸭子看了一会儿，馋得口水直冒又吃不着，干脆拉着小伙伴去烤肉吃。 “走！”周铸源应着，带上绿巧就奔厨房跑。 冬天府里存了不少羊肉，现成的。周婶笑呵呵地从羊腿上片下一大块肉递给儿子，看着三个小家伙闹哄哄地烤肉去了。 儿子在跟前，周婶和周叔这对老夫妻，看着心里也踏实。 要不是少爷照顾，他们哪能过这么好。 现在儿子不光认字，少爷还说儿子特别会算数，以后出息大着呢。 最让他们高兴的是，少爷提过，孩子正长身体呢。所以厨房对这三个小的敞开吃，肉啊点心啊，随时要随时给，绝不能饿着。 仆人孩子也能有这待遇，整个大唐除了林家，他们真想不出还有第二家。 “哟，为民哥，今天怎么亲自下厨了？”林云轩和绿珠正偷偷玩闹呢，梁志勇乐呵呵地从外面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保安队员。 “啊？少爷您也在啊？”瞧见林云轩和绿珠，梁志勇一缩脖子，赶紧改口。朱为民平时老跟保安队这帮人混，兄弟相称惯了，没看见林云轩，张嘴就叫上了。 林云轩笑了笑，指指朱为民，意思别打扰他干活。 “行啦，烤鸭出炉！”正说着，朱为民突然喊了一嗓子。 一听这话，大伙儿都停了动作。林云轩也站起来走过去看。 朱为民这炉烤了三只鸭子，头一回试手，不敢多烤。 朱为民把挂着鸭子的杆子从炉子里拿出来，端详着那三只鸭子。林云轩也凑近了看，他这也是头回参与，只能靠脑子里对烤鸭的印象来分辨好坏。 “唉，这两只烤糊了！”朱为民指着最边上两只，有点泄气。 林云轩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那两只鸭子皮颜色发暗，靠近了还能闻到一点焦味。不过糊的地方不算太大，就是看着明显。第一次烤能这样，真挺不错了。 “大哥，可以啊！头一回烤鸭能做成这样，够厉害了。”林云轩也挺佩服朱为民，看来大哥就适合这种需要耐性的手艺活儿。 “真的？”朱为民一听林云轩夸他，刚才那点不高兴立马没了，眼睛都亮了。 梁志勇他们几个在旁边站着，盯着烤鸭，口水都快下来了。 林云轩拿过小刀，在那只没糊的鸭子身上轻轻划开个小口子。他片了块鸭皮放进嘴里。嚯，这皮又香又脆，轻轻一咬，滋滋冒油，满嘴都是香味。 “好吃！”林云轩忍不住夸了一句，又切了块白嫩的鸭肉尝了尝。 “这肉又嫩又香，好！”他睁开眼，直点头。 “大哥你再练练，肯定更好。现在看，这鸭子还有几块地方颜色浅了点，火候不太匀。”林云轩夸完，又指着鸭身上几处颜色明显淡的地方对朱为民说。 “行，你们接着玩，我再来试试！”朱为民挺高兴，又往杆子上挂了仨烤鸭，塞进炉子里。 “少爷，这三只……要不赏我们得了？正好中午缺个下酒菜！”梁志勇盯着那几只鸭子，口水都快下来了。 这烤鸭颜色枣红，看着就香。少爷说有点烤焦了？这对保安队的兄弟们来说，压根不算事儿！ 拿它下酒，那不爽翻了？焦了怕啥，把那块皮削掉不就完了！ “成，不嫌弃就拿去，记得找周婶要点面酱和大葱！这样吃着才够味。”林云轩摆摆手，让他们自己拿走。 第一百九十九章：绝对不能传给外人 这帮家伙，这么好的烤鸭光想着下酒，真不会吃。 又烤了两炉，朱为民的手艺总算稳当了，烤出来的鸭子枣红色，看着油润，一瞅就知道味道差不了。 “开饭！”林云轩一招呼，让绿珠去喊家里人一起来吃。 “大伯，尝尝大哥的手艺！”林云轩把一盘切好的鸭肉放到林大奎面前。 每人面前都有碟甜面酱，一盘大葱，一盘鸭肉，桌子中间是一大摞煎饼。 林大奎、明玥、冬梅、绿珠，还有朱为民，都瞪眼看着这些配菜，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 “来，我教你们。”林云轩拿起一张煎饼，抹了点酱，放上片鸭肉，再搁几根葱丝，卷了起来。 几个人学着他的样，一人卷了一个饼。 “吃吧！”林云轩狠狠咬了一大口，眼睛立马亮了。 这味儿也太绝了！ 就算林云轩在后世吃过烤鸭，现在再尝，还是觉得香得要命，更别说绿珠他们这些头回吃的了。 绿珠小心咬了一口卷着鸭肉的饼。烤鸭皮脆脆的带着油香，鸭肉又嫩又入味，接着甜面酱和大葱的味儿混在一起，那股香浓劲儿瞬间占满了嘴。 这口感一层层的，让人吃着就停不下来。绿珠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菜，也顾不上什么淑女样了，大口开吃。 其他人感觉也一样。现在林家日子好了，肉也不那么稀罕了。可今天朱为民做的这烤鸭，还是让他们惊喜得不行。 “哥！你做的烤鸭太好吃了！”坐在小孩那桌的冬梅狼吞虎咽吃完一个饼，伸手就去抓第二个，嘴里还不忘夸她哥。 “为民啊，这手艺真不赖，以后大伯可要天天吃你做的！”林大奎看着大儿子，笑得合不拢嘴。 眼看大儿子也要成家立业了，当大伯的哪能不高兴？ “大伯，你想吃我就天天给你做！”朱为民眼圈都红了，从小到大，这可是他头一回靠自己被全家夸。 “哥，我跟你说。”林云轩又塞了个饼子，“你这手艺再练练，将来就算到了长安城，那些有钱人也得抢着来吃！” “不能吧？人家啥好东西没吃过，能看上这个？”朱为民不太信。 “真事儿！”林云轩看着桌上的人，“烤鸭这东西做好了，能当国菜！知道啥叫国菜不？” 林大奎、绿珠几个都摇头，他们只觉得鸭子好吃，没想到这么不得了。 “国菜那可是皇上用来招待外国贵客的菜！代表咱大唐的脸面！”林云轩解释着。这烤鸭在后世也是顶级名菜，外国贵客来了都吃它，说是国菜一点不夸张。 这么厉害？几个人都听傻了。鸭子是好吃，可没想到来头这么大，太吓人了。 明玥看朱为民的眼神都带点羡慕了，没想到这个憨大哥能掌握这么牛的手艺。 “轩儿，那让大哥开个店卖烤鸭？”明玥现在满脑子就是开店挣钱，听见好吃的就想弄成生意。 “怕是不行。”林云轩摇头。 “为啥？”朱为民急了，这关系到他以后的日子和在丁家的地位。 “一来，卖烤鸭得要多少鸭子？咱现在就百来只，自己吃都不够。” 林云轩叹了口气，“二来，你们没吃出来？这鸭子不够肥，肉也有点柴。养鸭的法子还得改改，不然味儿不够好。” “轩儿，你会养鸭的法子？”朱为民赶紧问。 “当然会。”林云轩嘿嘿一笑，“我教你，顺便教你怎么管住杏花村那帮人！” “管杏花村？他们不就有点小气嘛，人倒不算太坏。”朱为民有点迷糊。 “哥你说得对，村里大部分人心眼不坏。”林云轩点头，“可也有些人死认钱，只顾眼前。这种人，就得用钱拴住他们，他们才肯听你的。” 杏花村那些人，为了养鸭子的事就能合伙刁难丁云亭。 林云轩心里清楚，大哥以后去杏花村，少不了被那些村民刁难。 像他们这种底层人最看重啥，林云轩门儿清，钱嘛！ 底层人斗起来跟上面那些人精不一样。上面斗法悄无声息，说整垮你就整垮你。底下呢？直接得很！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昨天还跟你哥俩好，明天就能为了几文钱到处说你坏话。这事儿林云轩见多了。 杏花村这样，其他地方也一样。林云轩觉得，甭管古代现代，老百姓的心思大都简单直接，做事也差不太多，说白了就是现实。 所以，林云轩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得想办法把整个杏花村攥手里。 “没错。”他点点头，“以后杏花村得长期给咱们供鸭子，还得养大量的猪。不用好处把他们拉拢过来，让他们给咱们干活，咱们的计划怎么铺开？” “算了，这事回头我跟嫂子说吧。哥你还是专心琢磨你的烤鸭，以后你的烤鸭店可是要开遍全国的。”林云轩笑着对朱为民说。 “啊？卖到全国去？这……这能行吗？”朱为民愣住了，其他人也都一脸不信。 在他们看来，烤鸭这门值钱的手艺，那是要传家、传子孙的，绝对不能传给外人。 要想卖遍全国，只能在各地开分店。可那样一来，手艺不就得泄露出去了？ 别人学会了，凭啥听你的？自己开店不香吗？可不开分店，又怎么把烤鸭卖到天南地北？ 这几人脑子里瞬间闪过好多念头，又都觉得行不通。 “有啥不可能的？只是现在还没法子罢了，过段时间就有了。”林云轩一脸轻松。 他记得后世卖这种熟食，最常用的就是真空包装。虽然味道可能稍微差点，但只要时间掐得准，肯定能行。系统商城里肯定有真空包装机卖，到时候，他的货能铺满整个大唐！ 想到那场景，林云轩就激动，那会儿他可比皇帝还有钱！ “行了，先不说这个，哥，你抽空让嫂子来家里一趟。方便面该开卖了，程处亮那几个家伙都催了好几回了。”林云轩岔开话题。 朱为民看看旁边的林大奎，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哪天得去趟杏花村了。 与此同时，远离长安的长安皇宫里，一间偏殿中。 第二百章： 根本不够抢 李世民盘腿坐在一个挺特别的暖炕上。炕里冒出的热气慢慢烘暖了他的身子，让他挺感慨。 李世民旁边，长孙皇后穿着宫装坐在那儿，看着他和他桌上那堆稀奇古怪的东西。 “无垢，你肯定猜不出这是啥吧？”李世民笑着看向长孙皇后，伸手就把她揽到自己边上。 长孙皇后好奇地盯着桌上一个酒瓶子，她知道，这里面装的就是最近在长安城卖疯了的二锅头。 前几天，程咬金、秦琼他们几家合伙，刚从长安运回来第一批。 这酒在大唐西市的铺子头一天开卖，听到消息赶来的人排了快有一里长的队，还都是长安城里有头有脸、有钱的主儿。 要是敞开卖给所有老百姓，她简直没法想象那得乱成啥样。 就算现在这酒只卖给那些豪门大户，也根本不够抢，每天刚摆上柜台，眨眼就抢光了。 搞得那几家合伙开的酒铺没办法，只能限量，一人一次只能买一坛，可把那些想买的人急坏了。 李世民是这合伙买卖的股东之一，自然少不了他的二锅头。更重要的是，靠着跟这几家一起卖酒，手头一直挺紧巴的皇宫，总算开始宽裕点儿了，李世民脸上的笑模样也多了起来。 “来，这个，是恪儿从长安带回来的方便面和火腿肠。朕亲自给你泡一碗尝尝，你就知道它有多稀奇了。”李世民笑着跟长孙皇后解释。 又是李恪？又是长安？长孙皇后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担忧，马上就消失了。 “观音婢，快看，朕给你泡方便面，哈哈！”李世民根本没留意她在想什么。 他先摊开李恪写的信，一边看着上面怎么泡方便面，一边叫小太监去弄壶开水。 “第一步，先撕开这纸碗上的盖子！”李世民瞅了眼说明，拿起一个方便面仔细看。 “观音婢，你想吃啥味儿的？”李世民看了半天才想起老婆还在边上等着，赶紧问。 “方便面还有口味？”长孙皇后也好奇地看着这个和她平时见的东西完全不同的玩意。这形状挺规整，包装花里胡哨的，那盖子倒来倒去也不漏东西，做得还挺巧妙。 “你口味淡，吃缸豆鸡肉面吧。我尝尝这个麻辣鸡肉面，恪儿信里使劲推荐，说味道又怪又浓，朕得试试。”李世民从一堆方便面里挑出两个碗面。 他眯着眼仔细瞅了瞅，按照信上的提示找准了撕开的地方，一使劲，“嗤啦”一声，那圆盖子就撕下来了。 “就这？”看到撕掉包装纸露出来的东西，长孙皇后也凑近了些，好奇地瞅着。 “这有点发黄的就是面饼了？这两个小袋应该是调料和油包。”李世民把面饼举到眼前仔细看。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玩意儿怎么能这么干，还保持住形状的。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门道，李世民把面饼放进了碗里。 “第二步，撕开调料包和油包。嗯，这个透明的应该是油包了，观音婢你看，用手一捏，里面像油冻一样的东西就碎成几块了。”李世民捏着一个油包研究。 作为历史上顶有名的皇帝，李世民观察力很强，不像程处亮他们那样不管不顾撕开就泡。他仔细看着每一样东西。 天太冷了，油包里的油都凝固了。李世民就是根据这个，猜出油包里大概是动物油。 想了想，他撕开油包，慢慢地把里面凝固的油脂一点点挤到面饼上。 “好了，该调料包了！”看着油脂落在米白色的面饼上，李世民笑了笑，拿起了调料包。 “噗！”李世民猛地一撕调料包，结果一小股粉末直接冲他脸上飞出来，鼻子立刻呛得难受，脸上也沾了不少粉末点子。 “陛下！”旁边伺候的小太监吓得直哆嗦，赶紧跪下。这本该是他干的活儿，现在让皇帝动手还弄成这样，要是怪罪下来，一顿鞭子肯定跑不了。 “起来吧，不关你事。”李世民瞥了眼跪着的小太监，语气平淡地说。 他接过小太监递来的毛巾擦了把脸，拿起水壶，把开水慢慢倒进碗里。 很快，一股特别的香味混着点呛人气味飘了出来。 “哎呀！一着急，火腿肠忘放了！”李世民把碗盖的封口盖好，才看见桌上还有几根火腿肠，一拍大腿叫了起来。 “这就是火腿肠？”一直没说话的长孙皇后伸手拿起一根，仔细打量。 “恪儿信上说泡面时要放进去，不过朕觉着，这东西说不定能直接吃？”李世民也拿起一根火腿肠，捏了捏说。 说完也不管长孙皇后啥反应，直接从桌上拿起拆信的小刀，在火腿肠一头轻轻一划。裹着的塑料皮立刻开了，露出里面的火腿肠。 李世民把火腿肠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张嘴就要咬。 “陛下，要不让小的先试试？”旁边刚才那个小太监凑上前来，弯着腰请示。 “也行。” 李世民用小刀从火腿肠上切下来一小段，递给旁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接过去，嚼了几口，眼睛一下亮了。 “味道咋样？”李世民瞅着他，一脸期待地问。 “陛下，这东西吧，像肉，又不完全是肉，吃起来挺香的。”小太监咂摸咂摸嘴，回答道。 “那就好！”李世民盯着小太监看了一会儿，见他没啥不对劲，也不多问，自己抓起火腿肠咬了一大口，慢慢嚼着。 “嗯，还行。味道不咸不淡。要说比真肉吧，还是差点意思，但吃着挺新鲜。观音婢，你也来尝尝！”吃了几口，李世民点评道。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火腿肠这玩意儿，本来就是让人能快速吃上点像肉的东西。说白了，就是给那些忙得脚不沾地、没空也没条件好好吃饭的人凑合用的。 “不了，我还是把这肠泡到面里吃吧。”长孙皇后摇摇头，自己动手把火腿肠切成薄片，一片片放在面饼上。 “哎，你这碗面的盖子好像盖不严啊，我给你找个东西压上。”李世民看见长孙皇后那碗面的盖子翘着边，左右看了看，没找到合适的东西。 第二百零一章：根治的法子 “先用这本批过的奏折压着吧。”他有点无奈地从桌上那堆奏折里抽出一本，盖在了长孙皇后的碗上。 “陛下，拿奏折压泡面，你就不怕魏征知道了，回头喷你啊？”长孙皇后看着丈夫这操作，忍不住笑了。 “这不是赶上了嘛，没办法，哈哈。”李世民想想魏征要是听说这事儿，那气鼓鼓的样子，自己也觉得挺逗。 “观音婢，面好了，快尝尝！”等了一会儿，李世民揭开两碗方便面的盖子，露出里面已经泡软了的面。 “嗯，闻着挺香。”长孙皇后凑近那碗冒着热气的面，深深吸了口气。 “不错不错，你看这汤。”李世民用塑料叉子在碗里搅了搅，油和调料立刻化开，裹住了泡软的面条。 “好吃！这面条够筋道，汤也香，还带点辣劲儿，喝两口浑身都热乎，真痛快。”李世民捧着碗喝了几口汤，赞不绝口。 “是挺好吃的。”长孙皇后吃饭很安静，不怎么说话。 “这方便面啥都好，连这叉子都设计得挺巧。不过朕还是用不惯，还是咱的筷子顺手！”还是咱的筷子顺手！”李世民一边吃，一边品评着方便面的特点。 “二哥，这方便面名字带‘方便’俩字儿，不就图个省事儿快当嘛！这么一想，用叉子肯定比筷子顺手多了。 你看这叉子，塑料做的还能折起来，明显就是为方便设计的！”长孙皇后撩了下头发，对着李世民说。 “嗯，观音婢，你说得对，我没往这头想，还是你们女人心细。”李世民听完，拿着塑料叉子仔细瞅了瞅。 “观音婢，尝尝我这麻辣的味儿？你那香菇鸡肉太清淡了。”李世民把自己的面碗往长孙皇后跟前推了推。 “二哥，不用了，你也知道我爱吃清淡的。哎呦！”长孙皇后对李世民笑了笑，刚推辞完，突然捂住心口，眉头皱了起来。 “观音婢！你怎么了？”李世民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住她。 “没事儿，老毛病又犯了。”长孙皇后轻轻揉着心口，对李世民勉强笑了笑，可那笑容明显带着点难受劲儿。 “快叫太医！”李世民扭头就冲小太监喊。 “真不用，缓一会儿就好了。”长孙皇后长舒了口气，像是缓过来点，拦住了他。 “真没事了？”李世民担心地看着她，眼里全是着急。他俩从小一块儿长大，李世民知道她这心疼的毛病打小就有。 他也曾找遍名医，可都只能暂时缓缓，一直没找到能根治的法子。 后来他当了秦王，跟大哥争皇位，再坐上龙椅，事情越来越多。长孙皇后也总跟着他操心费力，这心疼病也就越来越重了。 “二哥，我去歇着了，你忙完也早点睡吧。”长孙皇后站起身，脸色还有点白，旁边的宫女赶紧上来扶住她。 看着长孙皇后慢慢走出大殿，李世民心里那股高兴劲儿一下子没了，堵得慌，只剩下担心。 他是大唐皇帝，坐拥万里江山，管着千万百姓，手里握着几十万大军。可碰上媳妇儿被病痛折磨，他照样跟普通人一样，一点办法都没有，心里发紧。 稍微定了定神，他又拿起李恪的信，仔细看了起来。 “林云轩要带东西去犒劳军队？这啥意思？”李世民看到这儿，眉头拧成了疙瘩，满眼都是问号。 这事儿大唐可从来没听说过。不过这小子那么有钱，犒军肯定能带不少好东西。要是不让他去，这些东西不就到不了士兵手里？那也太可惜了。 有了！李世民一拍大腿，琢磨出个法子，赶紧提笔写信。 “嗯？让朕找个会阉人的老太监？这小子想干啥？”看到这条要求，李世民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李恪后面写的内容。 “养猪？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摇着头，有点哭笑不得，实在猜不透林云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明天让王德去找找，看有没有年纪大还没出宫回乡的老太监，要会那手艺的。”李世民对旁边站着的小太监吩咐道。 “是，陛下！”小太监赶紧答应。 通往长安的官道上，一辆驴车在大雪天里慢慢往前挪。 车轮碾在厚厚的积雪上，嘎吱嘎吱响。 车厢关得严严实实，角落里缩着一个脸色发白的老人。他时不时把手伸到面前的小炭盆上烤烤火。 盆里的火苗不怎么旺，感觉要灭不灭的。为了省炭，老头只在火快熄的时候，才从旁边的筐里夹一块新炭丢进去。 仔细看这老头，大概五十多岁，人挺瘦。最怪的是，他脸上光溜溜的，一根胡子茬都没有，瞅着倒比实际年纪显年轻点。 “皇上这下的啥旨意啊？让我个回乡养老的老太监，大老远跑去长安找什么林云轩？”老太监孙喜嘟囔着，又往盆里加了块炭。 “我这辈子就会阉人这一个手艺，难道是去给人净身？”他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路上没事就瞎琢磨。 “不过王德那老东西倒是挺当回事，说是皇上亲口吩咐的差事。能让他上心的，肯定不是小事儿。” 孙喜想起王德的话：“老孙啊，以后你就在长安养老吧。那姓林的小子有钱得很，他既然要用你，你就安心在那儿过下半辈子得了。” “那还能咋办？”孙喜抖着手自言自语。他一个人在长安边上的小村子住着，周围邻居都知道他是阉人，看他的眼神总带着点那意思。连小孩都常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给他起外号。 这日子他早就过够了。要不是心里总想着死也得死在老家这块地上，他早想搬到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去了。 其实孙喜也没觉得别人看他的眼光有啥不对。自己本来就跟别人不一样，少点东西。这念头从他挨那一刀起就跟着他，到老了也没放下。 “去长安也好，起码没人认得我，哪天要是病得起不来了，正好痛痛快快去找阎王爷报到，省得活着让人当怪物看。”想到这儿，孙喜脸上反倒松快了点。 第二百零二章：养猪的顶尖高手 他想到这儿，一把掀开车窗帘子，把脑袋伸出去，眯着眼睛往远处看。 白花花的雪地里，模模糊糊能看到远处趴着一大片黑乎乎的城墙，那就是长安城了。 “快到了啊……以后就在这儿干活、养老、最后埋这儿？”孙喜盯着那城墙影子，有点发愣。 驴车很快进了长安城，车夫赶着车在巷子里拐来拐去。 孙喜手里攥着那道黄绸圣旨，手心都冒汗了。这可是皇帝派他来的，他紧张的是林家会怎么对他。 “老爷子，林家到了！”车夫忽然打开车门，冲他喊。 “你就是孙喜？”林云轩看着站在门口的孙喜，有点意外，也有点惊讶。 惊讶的是，他就跟李恪随口提了那么一句，李世民这么快真给他弄来个专业的老太监。 意外的是，这老头看着跟普通老头没啥两样，不胖不瘦，腰板也不弯，唯一能看出不同的，就是脸上光溜溜的没胡子。 被林云轩这么盯着看，孙喜心里那点因为身体跟别人不一样的自卑劲儿又上来了，不自觉地低下头。这感觉，一直跟着他。 “回公子，我就是孙喜，皇帝派我来给您帮忙的。”孙喜脸上带着点迷茫，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来干啥。 “大哥，你整啥呢？咋找个太监来？”站在边上的程处亮、秦怀玉几个，看林云轩专门出来接一个老得快掉渣的太监，都懵了，完全看不懂。 “你们懂个啥！”林云轩看着程处亮和程处默那两脸大胡子，一脸认真，“孙师傅可是正经手艺人，养猪的顶尖高手！” 他看看孙喜那光溜溜的下巴，再看看程家兄弟毛茸茸的脸，心里嘀咕：嘿，怪了，怎么觉得这没胡子的老头，瞅着比这俩货顺眼多了？为啥呢？ 脑子里一转，他明白了：自己是从后世穿来的啊！后世男的，谁不是天天刮胡子？ 可到了这唐朝，见天儿看的人，个个胡子拉碴，连李恪那小子都在下巴颏留了撮细长的胡子，还说什么好看。 林云轩是真心受不了唐朝这审美。胡子拉碴有啥好看的？多邋遢啊！还容易藏些小虫子，多不卫生。 这么一比，孙喜这没胡子的脸，看着就顺眼多了，难怪觉得亲切。嗯，看来自己也得找把刀刮刮胡子了。 “啥？养……养猪？”孙喜一听，整个人都懵了。他大老远从长安跑过来，就为了干这个？再说了，养猪？他哪会啊！这小子凭啥说他懂养猪的门道？ “大哥，别逗了。”房遗爱把孙喜从头到脚扫了好几遍，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他不就是个老太监吗？跟养猪能扯上啥关系？” “李恪，你在宫里待得久，你说说。”程处亮小眼睛眨巴着，一脸好奇，“宫里还养猪？” “养个屁！”李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是皇宫！你当是猪圈啊？” “林公子，我真不会养猪啊！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孙喜急了，一把拉住林云轩的胳膊。他心里直打鼓。 这回可是自掏腰包来的长安，家里值钱家伙都卖了凑路费，皇帝一个子儿没给，就说到这儿林家管。这要是弄岔了，路费谁给报？ “老孙，别急嘛。”林云轩看他真急了，哈哈一笑，拍着他肩膀，“你有手艺，我这儿肯定有你施展的地儿！” “老孙，来，给你接风！”林云轩指着满满一桌子菜，“住处都安排好了。以后啊，长安就是你家，安心干！” “林公子，这……这也太破费了。”孙喜看着那桌菜，心里头忽然暖乎乎的，有种被当回事儿的感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孙喜就爬起来了。 院子里，下人早给他备好了洗脸刷牙的家伙什儿。东西装在一套里，他小心打开。最上面是条白毛巾，软乎乎的。 他见过毛巾，可这么蓬松的还是头一回。他忍不住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儿，不是香料，也不是脂粉味。 再往下翻，是个杯子，摸着像玉，可比玉轻巧多了。这大冷天的早上，摸着竟然不冰手，还有点温乎劲儿。 旁边还有个细长的小刷子，跟那杯子一个料子做的。再旁边是个小管子。 孙喜彻底傻眼了。这都啥玩意儿？洗脸刷牙不就用柳枝蘸青盐捅咕捅咕吗？这咋弄？ 正发愣呢，旁边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壮实的身影走出来，瞧见了呆站在那儿的孙喜。 “新来的？不会用？来来来，看我做一遍就会了！”梁志勇看着孙喜笑呵呵地说完，转身进屋拿出和孙喜手里一样的家伙事儿，麻利地干起活来。 “啊？还能这样？”孙喜看着梁志勇手上的动作，眼睛都看直了。 没一会儿，孙喜就学会了。牙刷在嘴里来回刷着，那清爽劲儿，嘿，孙喜觉得比皇宫里娘娘们用的玩意儿都舒坦，简直没法比。 想想以前大清早只能用树枝在嘴里捅咕，他就一阵反胃。 “老孙，吃饭！”瞧见孙喜洗漱完了，梁志勇递过去两个白面馒头和一碗羊杂汤。 “先凑合吃两口，这两天大雪封路，羊肉不好买，大伙儿早上也就喝点羊杂汤对付对付。等雪停了，有人来卖羊肉就好了。”梁志勇说得大大咧咧。 啥？喝羊杂汤叫凑合？那不凑合得吃啥？孙喜盯着碗里红彤彤的羊杂汤，心里翻江倒海。这天天早上能喝上羊杂汤的待遇，搁长安城的豪门大户里也数得着！ 更别说连下人都能吃上。他满肚子疑问，但没再吱声，默默把话咽回去了。 “老孙，咋样？昨儿晚上睡得还行吧？”孙喜刚吃完，就看见林云轩笑嘻嘻地走过来。 “林公子，太谢谢您招待了！昨天晚上，是我这辈子睡得最踏实的一宿！”孙喜心里头五味杂陈。 昨晚头一回睡火炕，那暖和劲儿，让他想起以前冻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他敢打赌，皇帝以前睡的地方都没这么暖和。 没对比就没伤害，昨天进了林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全遇上了。 第二百零三章：自个儿硬扛 “老孙，走，家伙事儿都给你备齐了，小猪仔也到位了，该看你的本事了！”林云轩招呼着孙喜。 “啊？真……真要给猪……那个？”孙喜一脸震惊地看着林云轩。 孙喜跟着林云轩，穿过院子走廊，来到后院。 “老孙，瞧见没，这都是刚买的小猪崽。以后它们能长多大肉，可就全指望你了。”林云轩指着土坯垒的小猪圈对孙喜说。 “真要给猪动刀？”孙喜手心全是汗，紧张得不行。他以前干的可是伺候人的活儿，这给猪动手，破天荒头一遭啊！ 这时候，在操场上训练的保安队员看见林云轩和孙喜对着猪圈指指点点，都停了训练，凑过来看热闹。 “少爷，这是要干啥呀？”梁志勇看林云轩递给孙喜一把刀和几个药粉包，忍不住好奇地问。他们在林家待久了，都知道少爷总爱鼓捣些新鲜玩意儿，这回估计又有好戏瞧了。 “哈哈哈，都在这儿呢！”梁志勇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几声粗犷的大嗓门。 林云轩不用回头都知道，准是程处亮那几个家伙来了。 昨天听说要给猪做阉割，他们就嚷嚷着今天一早要来林家看热闹。林云轩真想不明白，给猪动这种手术有啥好看的，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大哥，这就开始动手了？”程处亮瞅见孙喜手里明晃晃的刀片，咬了口油条问道。 这几个家伙现在在林家比在自己家还熟，林家的下人都认识他们，知道是少爷的铁哥们儿。 “不然呢？”林云轩白了程处亮一眼，这家伙每次来林家，嘴巴就没停过。 “大哥，为啥非要阉猪啊？猪也是个活物，让它自个儿长不行吗？”房遗爱看着猪圈里拱食的小猪，挺感慨的样子。 “为了让它长得更肥更大呗！等等，平时吃鸡肉羊肉没见你少吃，啃鸡腿的时候咋不念叨这话？中午的鸡腿没你份了！” 林云轩看着房遗爱，心说这小子看着挺正经，怎么冒出这么酸溜溜的话。 “大哥，我就随口一说，随口一说，嘿嘿！鸡腿可得给我留着！”房遗爱被怼得没话讲了。 “老孙，别紧张，你就当这猪和人差不多。你想啊，你可是天底下头一个给猪做这个的，以后大家一吃猪肉，就能想起你来，这事儿还不够牛？” 林云轩没搭理那几个，转头给孙喜打气。 “好嘞，那我试试！”孙喜被这么一说，来了劲儿，拿起小刀就进了猪圈。 “大哥，你说得也太玄乎了吧？这事儿非老孙干不可？别人不行么？”程处亮琢磨了一下又问。 “当然不行！这些小猪崽可是我花大价钱专门弄来的，金贵得很。要是找个生手，手一抖把猪弄死了咋办？”林云轩扫了程处亮一眼，又瞪了瞪旁边的秦怀亮几人。 他可是知道，在后世，这种活儿都有专门的兽医干，人家消毒做得也好，能保证手术安全。 搁这年头，那就不好说了。万一弄不好，死一头小猪崽，对农户来说损失可就大了。 “嗷，！”就在这时，猪圈里猛地传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正闲聊看热闹的几个家伙立马住了嘴，眼睛齐刷刷地盯向猪圈。 可惜猪圈墙垒得有点高，踮着脚也看不清里面啥情况。 林云轩走到猪圈边探头看，只见一头小猪躺在地上嚎叫，猪腿附近的地上淌着血。孙喜正从随身箱子里掏出点粉末，往小猪的伤口上抹。 看孙喜那麻利劲儿，虽然在家歇了好几年，这手艺倒是没丢。 “这猪叫得可真瘆人！”程处亮看到地上那摊血，嗓门都有点发闷了，手里的半根油条也不香了，随手丢进猪圈，引得一群小猪崽围了上来抢。 “处亮，搁你身上你也得嚎，不信你试试？”秦怀玉咧着嘴逗？”秦怀玉咧着嘴逗程处亮。 “怀玉兄，这玩笑能别开么？”程处亮瞅着那只小猪的伤口，心里直发毛。 皇宫他们不是没进过，太监也见过不少。可从前都没当回事，今天亲眼看着孙喜给猪动这手术，浑身都不得劲儿。 “老孙，这猪有几成活头？”林云轩看着有几成活头？”林云轩看着地上直抽抽的小猪，怀疑地上直抽抽的小猪，怀疑它够呛能挺住。 他清楚得很，在他原来那会儿，给小猪去势都得先打麻药，还得消毒。 眼下这年头，没抗生素，也没啥麻药，全靠小猪自个儿硬扛。 “七八成吧？多亏了少爷的酒精，不然真不好说。”孙喜拿起真不好说。”孙喜拿起旁边的酒壶往小刀上浇了点，算是消毒了。 这酒精的用法也是林云轩告诉他的，他一开始还不大信。 “要是当年宫里有这玩意儿，得少死多少人哪！”孙喜摸着亮晃晃的小刀感叹。 “喂，老孙！打住，别说了行不！”程处亮看看孙喜手里的刀，又看看地上躺倒的小猪，只觉得裤裆里嗖嗖冒凉气。 “哈哈哈，处亮，你也有怕的时候？”秦怀玉瞅着他发白的脸，乐得够呛。 “老孙，甭理他们。这么多猪崽，你一个人得弄到啥时候？”林云轩扫了眼猪圈，里面养了四十来头小猪，是他让丁老实他们四处收来的。 这些小猪要是不趁早阉了，等长大，那玩意儿太旺了，脾气就躁，爱打架，容易死伤。更糟的是，它们光顾着闹腾不长肉，还会把母猪肚子搞大，太亏。 “要有人帮我按住猪，那能快不少，一上午搞定二十来头应该行。”孙喜说着，眼睛行。”孙喜说着，眼睛就往程处亮他们几个身上瞟。 这几个小子人高马大的，正合适抓猪。 “老孙！你往哪儿瞄呢？”程处亮脸都白了，光是远远看着就疼，要是亲自上手……那滋味不敢想。 “处亮，瞧你这怂样！遗爱，给他打个样儿！”程处默照着弟弟后脑勺抽了一下，冲房遗爱喊。 “处默！凭啥就觉着我合适干这个？”正看热闹的房遗爱脸立马皱成了苦瓜。 第二百零四章：摸不着头脑 “梁志勇，你去。”林云轩看他们推来推去就烦，又不是阉你们，怕个屁。 “嘿，老孙这手艺是真利索。”秦怀玉几个一看有人接手了，立马又凑到边上指指点点。 猪圈里，孙喜有了梁志勇帮忙，那叫一个顺溜。他让梁志勇掰开小猪腿，自己拿酒精往刀上一浇，瞅准地方，手起刀落。 收拾完几头小猪，孙喜的手越来越熟，那股子自信劲儿也慢慢回来了。到后来，他都能一边干活一边跟梁志勇说笑了。 “老孙，真服了！换我，我可下不去手！”梁志勇脸有点发白，砍人他大概还行，可像孙喜这样在小猪身上慢慢割，他觉得比一刀结果个人还难熬。 “没啥，这手艺干多了就顺手了！”孙喜笑着回他。 现在他倒有点喜欢这活儿了，看看周围人那眼神，觉得自己也不是啥都干不了。 “老孙，你这手艺，以后得收个徒弟帮忙啊，不然长安城、甚至天下那么多小猪崽，你一个人哪忙得过来！”林云轩笑着提议。 嗯？林云轩这话让孙喜心里一动。要真像少爷说的那样，自己不就是这门手艺的开山老祖了？ “真……真能行？”孙喜看向林云轩，眼里带着点惊喜的光。 “有啥不行的？过两天长安要送批奴隶来，你挑两个机灵的当徒弟。以后你在乡下跑，也好有人端茶倒水。”林云轩解释道。 “那可太谢谢少爷了！”孙喜也顾不上手上还忙着，赶紧站起来给林云轩行礼。他是真心感激，林云轩话里的意思他听话里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说是送徒弟学手艺，可他孤身一人手艺，可他孤身一人，这年头徒弟跟儿子差不多，这分明是给他养老送终的人啊。 “大哥！咱先别说这阉猪的事了行不？说点别的，听着我浑身发毛！”旁边的程处亮看着孙喜动刀子，心里直打怵。 “不说这个？那说啥？聊聊诗词书画？”林云轩瞅了他一眼，打趣道。 “大哥你又笑话我！”程处亮揉揉脑袋，瓮声瓮气地抱怨。 “大哥，你那方便面到底啥时候开卖啊？”秦怀玉也凑过来问。他们几个馋这口好几天了，可林云轩一直没动静，心里有点着急。 他们之前从林云轩这儿要了几包方便面送回长安家里，家里马上来信催着赶紧多买点。长安的贵族圈子里，这方便面都传开了，不少有钱人家都在打听哪儿能买到。 听说这消息还是从宫里漏出来的。据说是皇上和几个重臣议事到半夜，特意拿出几包方便面当宵夜，除了程家房家那几位见过世面的，其他大臣都惊着了，直呼惊着了，直呼神奇。 这一传十，十传百，贵族圈里很快都知道了长安有种叫“方便面”的稀罕物，不少人正快马加鞭往长安赶呢。 “方便面啊？后天吧。”林云轩想了想说。想了想说。 南市街面上，一个显眼的小铺子正忙着装修。 几个木匠对着图纸，叮叮当当在屋里敲打。这热闹劲儿引来不少路人围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家店开的啥？门都没装？” “谁知道呢，招牌也没挂啊。” “瞧着像林家的路子。” “哦？怎么说？” “你看这铺面，像不像林家那个生煎铺？” “哎？你一说，还真是有点像！” 虽然店还没开张，但天天都有一群闲人凑在边上，边看热闹边闲聊。 铺子后面小院里，绿竹正拿着一块方便面，用牙一点点啃着吃。 “小姐，这么多方便面真是咱的？”绿竹像小动物啃食似的吃着面，眼睛瞟向仓库里堆得像小山似的方便面。 “当然是了。要不是小林少爷肯赊账给咱们卖，就凭丁家这点钱，哪进得起这么多货？”丁凤兰看着方便面，心里挺感慨。 想想以前见朱为民还得偷偷摸摸的，现在不光能光明正大在一块儿，还白得了这么多紧俏货。要知道，如今长安城里，一碗方便面炒到五贯钱都买不着！ 林云轩是替丁家想的周到，知道他们没那么多本钱，干脆先把第一批货赊给他们卖。等卖完了第一批，再用回笼的钱进第二批。这跟白送钱给丁家赚有啥区别？ 丁凤兰再笨也明白，就凭“方便面”这三个字，等这店一挂招牌开张，场面得有多火爆。 现在就已经有模有样的人，不时在铺子外探头探脑，想瞧清楚里面弄啥名堂。 “呀！方便面还有这么多种？我还以为只有碗面呢？”绿竹从面堆里抽出一袋塑料袋装的方便面，好奇地翻看。 “那是袋装面，便宜点，卖给吃不起碗面的人。不过看这行情，估计袋装面也得被炒上天。”丁凤兰看她那样儿，笑了。 “小姐，那我先吃一袋！我觉得这东西干吃更香！”一听这话，绿竹眼睛都亮了。 刚才啃碗面，她可小心了。一口下去那就是几十文钱，吃得她肉疼。现在听说袋装面便宜，心里舒坦多了。啃一口才几文钱，跟啃几十文那可是天差地别。 “吃吧吃吧，满屋子都是，我看你能吃多少？”丁凤兰看着馋嘴的绿竹，乐呵呵地说。 “东家，店里店外都拾掇利索了，能开张了吧？”工匠头儿凑过来小声问丁凤兰。 “成。朱为民，咱把招牌挂起来！”丁凤兰扫了眼铺子，对早就跃跃欲试的朱为民说。 “快看，‘方便面专卖店’，卖啥的？” “方便面是啥玩意儿？” “没听过啊，听着像吃的？” “这‘专卖’又是啥意思？咋从没听说过？” 朱为民和几个木匠刚把招牌挂稳当，立刻引来一堆人围观。 旁边卖零嘴的、开酒楼的掌柜们也停下手里的活儿，好奇地凑出来看这家摸不着头脑的新铺子。 “老王，你说这店能跟那生煎铺子一样火吗？” “我看悬。人家生煎铺好歹有伙计送肉送柴火。这方便面铺子，我可没见运过这些玩意儿。” “你瞅那价儿！碗面五贯一碗，袋装的两贯，他们咋不去抢钱啊！” 第二百零五章：绝对能打 “瞧瞧，招牌都挂上了，连个问价的都没有，我看这买卖八成要黄。”一个长得精瘦的掌柜撇着嘴看热闹。 “老王，你眼神儿一向毒，上回你说那布庄干不长，可不两天就关门了。”旁边立刻有人捧场，看来这老王在这片儿挺吃得开。 “就是！老王可是懂风水的。老王，你给说说，这铺子为啥不行？”又有人凑上来想听点门道。 “风水不对付啊！你看他们这铺子坐东朝西，一看就没找高人看过。还有那掌柜，瞧见没？是个女的！女人属阴，坏财运。”老王端起茶杯嘬了一口，脸上有点得意。 “老王说得在理！你瞅这招牌都挂一个时辰了，鬼影子都没一个。我在南市做了这么多年买卖，头回见这么开业的。”另一个掌柜也带着笑，看那方便面店冷清得可怜。 “还是太嫩！你看咱们开店，谁不得跟四邻八舍打点打点，讨教点经验？这家倒好，连张请帖都不递！”老王嘴一撇，把不满都倒了出来。 “可不么！来拜个码头，我们还能帮着吆喝吆喝人呢！这下傻眼了吧？”旁边一个背着手看戏的掌柜跟着帮腔。 外面正对着方便面铺子指指点点，里头朱为民有点尴尬地看着丁凤兰。 “凤兰，没想到……真就一个来买的都没有。”朱为民搓着手，不太敢看丁凤兰。 他早就跟丁凤兰吹过牛了，说这方便面铺子一开张，肯定得万人疯抢，来晚的根本买不上。 丁凤兰听了绿竹跟她讲那天大厅里的事，也信了朱为民的话。 所以他们仨都信心十足，就等着抢货的人一到，他们只管往外扔面，那铜钱肯定哗哗地往柜台里流。 可这都开张一个时辰了。柜台前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远处倒是围了一圈看笑话的，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嘲笑声清清楚楚地飘过来。 “要不……咱降价？”朱为民有点坐不住了。开店讲究开门红，这一个人都没有，太难受了。 “掌柜的，你们这儿是卖方便面吗？”突然，远处跑来一个人，着急地问朱为民。 “对啊！咱这儿就卖方便面！客官你要买？”好不容易来个客人，朱为民立马高兴地站起来，挤出最真诚的笑脸迎上去。 “不不不，我不买！”没想到那人一听朱为民确认，脸上反而一松，转身一溜烟就跑了。 我去！啥情况？朱为民、丁凤兰和绿竹三个人全傻了。 光问不买，问完就跑？这是不想买还是买不起？关键是这人从头到尾看都没看他们的价格牌一眼，说明根本不是价格问题。 “看见没？问了就跑，肯定是吓着了！”看热闹的掌柜们立马发出低低的嘲笑。 “谁傻啊？花五贯钱买一碗破方便面？五贯钱搁南市别的地方，够吃一年面条了！”那个叫老王的重重哼了一声。 “就是！这家人怕不是外邦来的？什么面能卖这么贵？当金子做的啊？”连旁边看热闹的路人都开始笑话这面的价钱。 “瞧！又有人去问了！看，又跑了！” “行了，这店肯定撑不下去。我说哥几个，商量商量谁盘下这铺子？我看这地段卖包子挺合适。”一个掌柜眼看又有人问完就走，忍不住跟旁边的人嘀咕。 “我可不要这铺子，没听老王说嘛？这铺子风水不行，破财！”这人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反对。 听着他们议论，那个老王脸上露出点笑。 他想要这铺子很久了，结果听说被个乡下女人抢走了，心里一直憋着气。 现在看这家卖什么方便面的铺子开张就冷清成这样，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那边来人了！”他正想着，旁边几个掌柜指着远处喊了起来。 “这干啥呢？”老王瞅着跑过来的那伙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打头跑过来的十几号人，清一色黑衣服紧身打扮，手里抄着碗口粗的短棍，个个看着就凶，动作麻利得很。 他们跑向方便面店的步子，在外人眼里齐得吓人。有心人还能发现，这帮人跑步的节奏都一样。领头那个迈左脚，后面的人差不多也都是左脚跟上，整齐得像一个人。 这齐刷刷的阵仗，把旁边看热闹的都震住了。嚯，这比大唐的兵还齐整！不用说，这帮人肯定不是普通家丁比得了的，绝对能打。 “一二一，一二一，立定！”梁志勇跑到方便面店门口，站定转身，冲保安队吼了一嗓子。 刚才还在慢跑的队伍，唰一下就齐刷刷停住了，透着一股不好惹的劲儿。 “分两边站，都给我精神点！”梁志勇板着脸下令。 转脸对着朱为民，那股子冷劲儿没了，他嬉皮笑脸地说：“为民哥，少爷让我带兄弟们来给嫂子和你站岗。” 朱为民看着这场面，哭笑不得：“志勇，你看这还用得着站岗吗？” “为民哥，你就放心吧！少爷说今天肯定火爆，那准没错！”梁志勇说得贼坚定。 “但愿吧……”朱为民蔫蔫地回了一句。 “快看！有马车来了！”梁志勇和朱为民正说着话，外面看热闹的掌柜里有人指着远处喊起来。 只见一辆马车跑得飞快，赶车的车夫嘴里不停吆喝着，两匹狂奔的马被他管得稳稳当当，一看就是老把式。 可南市这地方，除了中间那条大道，两边店铺扎堆，挤得很。这马车冲到跟前，大道边也没空地儿了，只能停在路边。 大伙儿一看这马车车厢，镶金带银的，还雕着花鸟瑞兽，那活儿精细得很，肯定是大师傅做的，一看就贼有钱。 “这是来干啥的？” “谁家马车啊，这么有派头？” “瞧这架势，绝对是豪门出来的！” 围观的人都被这马车震住了，嗡嗡嗡地议论开了。 “快点快点，赶紧下来！”马车刚停稳，一个穿锦袍的就跳了下来，冲着车厢里面喊。 话音没落，车厢里又钻出两个家丁模样的人。他俩在锦袍男的指挥下，从车厢里抬出一个大箱子。锦袍男领头，带着俩家丁，急匆匆就往方便面店那边走。 第二百零六章： 发大财的机会 “搞啥呢？”看热闹的人伸长脖子，都想弄明白这帮人抬个大箱子进方便面店干嘛。 穿锦袍那人瞅着店门口冷冷清清，脸上露出点得意的笑。 “哈哈，还是我消息快！不然就被别人抢了先！” 他说话时，瞥见两边站岗的保安队员，那笔直的站姿让他有点意外。 “哎哟，有人抢前头了！”大家还没看明白，南边大路上又冲过来两辆马车，带起一路灰。 “老卢，你又跟我抢？”第二辆车窗里探出个脑袋，冲后面喊。 “王洋，你这回消息也挺快嘛！我可告诉你，这回不准全包了！”后头马车里也钻出个脑袋，笑嘻嘻地看着王洋。 “那可由不得你！这次是林家大郎主事，以前的限购规矩对方便面不算数。所以，我这次能敞开了买！”王洋咧嘴一笑。 “啥？不限购了？”本来还得意自己消息早的卢易，脸一下子变了。这要不限量，王洋那家伙怕不是要把店搬空？ “停车！你去排队！你们仨，把箱子抬过去！”王洋马车刚到，他就赶紧跳下来指挥手下抬箱子。 “我去！王洋你带这么多钱？”后面下车的卢易一看那大箱子，急吼吼地喊：“你俩抬箱子！你，快赶车回去，再搬两箱钱来！” “老王，这啥情况啊？”看着王洋和卢易火急火燎地抬箱子冲进方便面店，围观的掌柜们全懵了。 “这……”叫老王的那位也卡壳了，这阵仗他也没见过。看这样子，是来买方便面的？可谁买个东西要抬这么大箱子？ “怕不是想连店带货全包圆？”老王琢磨半天，憋出这么个解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然抬箱子干嘛？ “嗯，老王说得在理。那不是王家的王洋吗？老严，你跟他熟，过去问问呗？”旁边有人撺掇一个叫老严的掌柜。 “对，老严你去瞅瞅，看他们是不是都赶着来买店面的！”老王也跟着起哄。 “行吧，我去问问。反正我看这店，明天怕是要换主了！” 老严笑着站起来，走到正在排队的王洋边上。 “王掌柜，你来买铺面啊？”老严凑过去，冲王洋拱了拱手。 王洋这人不简单，是太原王家在长安的话事人，明面上是个商人，背地里在长安城关系网深得很。一般做买卖的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 “哟，老严？你刚说啥？”王洋正忙着排队，指挥手下搬箱子，没听清老严的话，又问了一遍。 “王员外，你这大箱子里装的啥？该不会全是铜钱吧？”老严盯着王洋脚边的大箱子问。 “嘿，老严你这脑子够快啊，一猜就中！哈哈哈！”王洋乐了，脸上还有点得意。随身带这么多钱，确实够长脸。 “真是钱？”老严虽然猜到了，可亲眼看到满满一箱铜钱，还是惊着了，“这得多少啊？” “王员外，你带这么多钱，是想把这方便面专卖店连铺子带货全盘下来？”老严追着问。 “啥？老严，你没睡醒说胡话呢？”王洋一听，立马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就我这点钱还想买下铺子？还带货？你知道这店里头货值多少钱吗？”王洋看老严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 “啊？那你带这么多钱……就为了买方便面？”老严惊得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对啊！就这我还怕抢不到呢，已经让下人回去再搬钱了。你看前面那位老兄，带的钱可不比我少！”王洋有点着急地瞅着排他前面的人。 我靠！这些人居然全是来买方便面的！ 老严一下子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老严，咋样？那些人都是来盘铺子的？”看着老严有点懵圈地走回来，旁边看热闹的掌柜们立刻围了上去。 “盘个屁的铺子！他们都是来买方便面的！”老严瞅着这帮脸上还挂着看戏表情的掌柜，大声嚷嚷道。 啥？掌柜们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傻愣愣地看向远处的方便面店。 “前面那位兄台，你这堆铜钱……也是来买方便面的？”王洋可顾不上老严怎么懵着回去的，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方便面上。 他消息灵通着呢。打从林云轩从杏花村回来，他就立马知道林云轩手里有种叫方便面的好东西。他琢磨着，这绝对又是发大财的机会。 要是能像代理白酒那样把这代理权拿下，那钱还不跟流水似的哗哗往他这儿淌？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去找林云轩了。 林云轩早就把方便面生意全交给大哥朱为民了，自己压根儿不管这摊子事。 不过，念着以前的情分，林云轩还是提醒了王洋：这次方便面不限量，想买多少都行。专卖店正在装修，让他多留意点，别错过了。 临走，林云轩塞给王洋两包方便面尝尝鲜。要不是这样，王洋光听说过方便面，连见都没见过呢。 吃了那两包面，王洋心里更踏实了，打定主意这次得多囤点货。 他还听说，长安那边也有人吃到了方便面。这会儿正有一大帮人从长安往这儿赶呢！王洋一下子觉得，这方便面怕是要抢破头。 “嘿，老兄，你脑子挺活啊！”前面排队的哥们儿扭过头，脸上有点小得意，毕竟他排得更前。 在方便面这事儿上，有钱有势的消息才灵通，动作才快。谁消息来得早，谁就显得更有派头。普通老百姓？别说方便面是啥了，就算知道，那也买不起啊！ “老兄，您是……哪家的？能不能……少买点？”王洋瞅着那人脚边的大箱子直发愁。这一箱子钱砸下去，得买走多少面啊！ 今天不抓紧多买点，明天这消息肯定传遍全城，到时候排队？那得排到猴年马月去！ 要知道，全天下就长安这儿有方便面！他们这些人买这么多，哪是自己吃？那是要囤起来，运到别处去赚大钱的！ “我？长安柴家的，你说我能少买吗？”那人瞥了王洋一眼，语气有点冲，似乎嫌王洋多嘴。 第二百零七章：烤鸭技术 “哦！原来是驸马爷府上的！失敬失敬！”王洋一听，赶紧行礼。长安的柴家就那一家，驸马柴绍！太祖的女婿！这来头，他可惹不起。 “老王，碰钉子了吧？”身后的卢易笑嘻嘻的，看王洋吃瘪。 “老卢，你也别笑话我。等会儿指不定长安还要来什么大人物呢！”王洋苦笑着摇头。 “掌柜的！”等了大半天，柜台后面的木板终于打开了。柴家那人指着脚边的大箱子对丁凤兰说，“这一箱钱，全给我换成方便面！碗装的和袋装的，对半！” “嘶……”丁凤兰和朱为民同时倒抽一口凉气。这家伙也太阔了！这哪是买面？简直是抢钱！不对，抢钱都没这么快！ “好……好的，客官！”朱为民愣了一下才回过神，赶紧招呼伙计把箱子搬进去数钱。 “掌柜的，别数了！这得数到什么时候？”看着伙计蹲下开始数，柴家那人有点不耐烦，“直接拿个大秤过来称一称，多省事！” 拿大秤称钱？朱为民和丁凤兰都听傻了，这阵仗他们哪见过？ 方便面的热潮根本停不下来。看热闹的人都觉得，这买卖简直疯魔了。 来买面的人，个个都拉着一大车铜钱，没办法，唐朝那会儿还没流行金银，不然这些铜钱怕是要换成金山银山了。 林云轩对这种抢购场面都快麻木了。他现在可算明白，为啥弟弟朱为民对铜钱一点兴趣都没了。 见的实在太多了！几乎每个人都把一大箱子铜钱直接倒在柜台上，然后就开始上秤称。奇怪的是，没人觉得这方式有啥问题，反而觉得又快又省事！ 方便面店门口排起了老长的队，来的全是长安、长安那些大官豪门的管家。身份不够硬？都不好意思往队伍里站！ “前面的，你少买点行不行？”后面的人看着前面一箱箱方便面搬上马车，急得直瞪眼。 谁也不想白跑一趟啊，谁知道明天再来排队会是什么鬼样子？ 直到太阳下山，朱为民把“卖光了”的牌子挂出来，这长龙一样的队伍才算散开。 就这么着，专卖店门口天天重复着同样的抢购场面。码头上，一箱箱方便面被搬上货船，运往大唐各处。 “大哥，咱想吃方便面，不会也得去排队吧？”程处亮嘴里塞着烤鸭，含糊不清地问林云轩。 这段时间，朱为民熬过了开头的忙乱，现在基本就早上下午去店里看看，其他时间都窝在家里苦练烤鸭技术。 秦怀玉他们几个吃了朱为民做的烤鸭，那是夸个不停，一下子就被烤鸭的味道迷住了。 尤其是程处亮，这货居然想到用烤鸭蘸方便面调料包吃，连林云轩都有点服气。 跟后世比，唐朝的调料和配菜还是太少，现在的烤鸭只能算个简化版。林云轩琢磨着，等商城里的蔬菜解锁了，才能做出正宗的味道。 “你傻啊？都叫我大哥了，还去排队？这不是打我脸吗？”林云轩白了他一眼。 “嘿嘿，我就知道大哥不会让我们去遭那个罪。”程处亮咧着嘴笑，又啃了一大口鸭肉，还伸出舌头把嘴角的油舔得干干净净，好像生怕浪费一滴。 林云轩看得一阵恶寒，身子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这家伙吃饭怎么还有这毛病？ “大哥，你是不知道，昨天柴令武那小子，拿了包麻辣鸡肉面在我们面前显摆，气死人了！”房遗爱咬了口鸭肉，恨恨地说。 “显摆就显摆吧，茶馆里那么多人，他故意当着大家的面拆开泡面，搞得整个茶馆的人都围着他看，把我们晾在一边。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找揍？”秦怀玉也一脸不爽地接话。 “那然后呢？你们想干嘛？”林云轩实在跟不上他们思路，人家吃个泡面也能刺激你们？ “大哥，这场子必须找回来！头能断，血能流，脸面不能丢！”程处亮嚷嚷着。 “那你啥意思？”林云轩盯着这家伙。 “必须用麻辣鸡肉面加火腿肠顶回去！这小子抠门，连火腿肠都舍不得吃！”秦怀亮拍着大腿喊。 “哎呦我去，这帮愣头青！”林云轩差点笑喷。 林云轩最近事儿多，和程处亮他们吃吃喝喝的日子就显得特别短。 虽然这几个家伙有时候挺二，但林云轩还是乐意跟他们混。跟他们在一块，说话不用动脑子，能彻底放松。 但他还有不少活儿要干。这天，他接到手下报告，去了个忙得热火朝天的大工地。 工地离长安河有段距离，一大帮工匠在工头指挥下干活。 抬土的、挖沟的、量地的，各忙各的。 这儿就是林云轩专门给长安城里那些孤寡老人、残疾人还有小孩盖的养老院。 这地方那么大，住下几百号人是没有问题的。放后世可能不算啥，但在唐朝，工具啥的都不行，这绝对是个大工程。 “林少爷，你看，原来这片是荒地，现在都清干净了，砂石也弄走了，就等料来了就能起房子了。”管事的周远看林云轩来了，赶紧过来汇报。 周远是林云轩托黄师傅找来的好工匠，在长安盖过不少大房子，但在这年头，周远确实算个能人。 “挺好挺好！”林云轩看场面井井有条，心里觉得周远管得不错。 能把活儿安排得这么明白，说明他对盖房子的流程门儿清，对整个工程都心里有数。不然早乱套了。 “少爷，地整平了，接着该夯实地基了。不过有件事儿想跟您确认下？”周远看着林云轩问。 “嗯？啥事？是不是该给大伙儿发工钱了？你去找我府上的林小姐，她那有钱。” 林云轩随口应着。他以前听说老欠工钱不好，所以特别在意这个，一听周远有事，立马想到这上头。 “不是不是，林少爷。”周远赶紧摆手，“地基打好就该往上盖了。我听说，您打算……用砖头盖这房子？” 周远盯着林云轩问。 “对啊，不行吗？”林云轩扭过头，有点搞不清楚周远干嘛这么问。 第二百零八章：大神棍 “这么多房子全用砖盖？听说你这养老院是收留孤寡老人的，用青砖……是不是太贵了？”周远支支吾吾地说出了想法。 他本来听说林云轩要建养老院就够惊讶了，现在居然要用青砖盖所有房子，这也太烧钱了吧？ 他觉得，用土坯盖房完全够用了，能省下老大一笔钱，效果也差不离。 “林兄，你真在这儿？”林云轩刚要开口，李恪的声音从身后冒了出来。 “小恪？你咋找来了？”林云轩挺意外地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李恪。 “嗨，去你家问了好几拨人才知道你在这，找得我腿都细了！”李恪笑嘻嘻地凑过来，瞅了眼忙活的工地，好奇地问，“林兄，你这吭哧吭哧挖土垒墙的，打算干啥呢？” 他眼睛扫了扫现场，开始瞎猜：“嚯，不会又要盖新院子吧？给朱为民大哥的，还是你自己住？” “别瞎琢磨了。”林云轩摆摆手，“我这是在建养老院。打算把长安城和附近没依靠的老人，还有那些残疾人、孤儿，全都收拢到这儿。 让他们有个安稳窝，有饭吃有地方睡，不用大冬天冻得发抖，也不用愁明天的口粮。” “林兄……你玩真的？”李恪听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这可是大唐！虽说官府也办类似的地方，但那都是朝廷出面。 他头一回听说有人要自个儿掏钱弄这么大个养老院。看这工地架势，起码能塞下几百号人。 几百张嘴啊！还都是干不了活、赚不了钱的孤寡老残。每天光是吃饭拉屎，就得砸进去多少钱？一般人根本撑不住。 他以前以为林云轩就是嘴上说说，没想到这家伙真干起来了。这得多少家底才顶得住？ 在李恪眼里，眼下的大唐，恐怕只有最顶尖的那几个世家才有这实力。就算是他爹李世民皇帝，光靠自己的小金库也悬。 现在他对林云轩又多了一层认识：这家伙，是真有钱！富可敌国那种！ “林哥，你搞这个养老院，到底图啥啊？跟我说实话呗？”李恪皱紧眉头盯着林云轩，总觉得他建这地方背后有事儿，不像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我不刚说了吗？就想让这些人吃饱穿暖，不行啊？”林云轩笑了笑。 “其实吧，我心里一直有个尺子量这社会，你知道量啥不？”林云轩看着李恪。这小子以后没准能当皇帝，得趁早点点他，不然白费这唾沫。 “一个地方好不好，不是看它多有钱，也不是看地盘有多大，得看别的。”林云轩瞅着李恪。 “那到底看啥？”李恪有点懵。 “就看他怎么对待那些弱小的人。”林云轩说得挺平静。 李恪心里咯噔一下，琢磨着林云轩的话。他猛地想起，自己平时打交道的大多是达官显贵，对底层百姓的日子，还真没怎么了解过。 “我记得你爹……呃，皇帝陛下说过一句：水能载舟，也能掀翻船。小恪，你在宫里长大，总该听过吧？”林云轩想起李世民有句挺出名的话，赶紧拿来用。 “我爹说的？”李恪眼睛一瞪，完全不明白林云轩为啥这么说。 “……嗯？你爹没教过你？”林云轩看着李恪那茫然样，自己也迷糊了，挠挠头，“不对啊，书上不是这么写的吗？”难道这话还没发明出来？那正好，拿来给小恪上一课。 “林哥，这话好像是荀子说的吧？”李恪脸上茫然褪去，想起来了，“原话是‘水则载舟，亦能覆舟’来着。” “啊？荀子说的？”林云轩有点尴尬，“这家伙也挺牛啊，我还以为是你爹原创呢！不过嘛，他再牛也牛不过你爹！”吹牛被当场戳穿，真够难受的。 李恪一脑门黑线：那是我父皇！还有，荀子跟我爹压根不是一个路数的，这能放一块儿比吗？林哥你还能不能有点正经了！ “小恪，你得明白这话啥意思。”林云轩拍拍李恪肩膀，“就是要看重老百姓的日子。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国家真强大了，老百姓自然会帮你把那些找茬的都收拾了。” “林哥，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一说国事，李恪不太认同了，“可眼下不是这样啊！吐谷浑三天两头来捣乱，百姓日子都不安稳。当务之急，得先把眼皮子底下这些麻烦摁下去！” “吐谷浑？”林云轩一脸奇怪，“那仗不是早打完了吗？李靖夜袭阴山，把吐谷浑给破了，这不都过去了吗？” 林云轩记得很清楚，李靖带兵夜袭阴山，大破吐谷浑，这事后来都成了评书里的经典段子，就发生在贞观三年。 “林兄？你说啥？李靖将军破吐谷浑？我怎么一点没听说？”李恪听了林云轩的话，眼睛瞪得老大。 “真的假的？”林云轩历史虽然一般，但这些出名的人物和大事件他不可能记错。 现在连大唐的一位亲王都这么坚决地说他瞎扯，看来自己来的这个大唐，不是历史上那个？或者这是个平行世界？因为自己来了，有些事变了？ 他越想越深，连旁边还站着李恪都忘了，光顾着自己琢磨。 “李靖……破吐谷浑？有点意思。”李恪看林云轩突然不吭声了，自己嘀咕着林云轩刚才的话。 “李恪！”林云轩回过神，一把拽着李恪走到旁边角落，盯着他眼睛问：“那你老实告诉我，咱们大唐是不是要对吐谷浑动兵了？” “林兄！你……你怎么连这都知道？”李恪大吃一惊，这可是朝廷正在暗中筹划的军事机密啊。 “这不明摆着嘛！”林云轩一脸理所当然，“看看这长安河上运的货，还有你急着要那马蹄铁的样子。这些加起来，傻子都感觉出来，打仗这事怕是就在眼前了。” 他当然不能说是历史书上看来的，只能装得神秘莫测点，显得自己本事大。加上之前在家门口作法烫死无妄和尚那事儿，现在林云轩在别人眼里，活脱脱就是个大神棍。 “林兄，连这个你都能看出来？”李恪却真信了，语气有点发沉。 第二百零九章： 漏了风 老话说得好，大军出动，粮草先走。长安这地方，是南北交通的要道，南边运来的米粮都得经过这儿送去长安。 现在要打仗，粮草调动肯定比平时多得多。连林云轩这个外行都瞧出不对劲了，那长安城里潜伏的细作，岂不是看得更清楚？ 想到这儿，李恪有点坐不住了，感觉朝廷的机密计划像是漏了风。 “怎么了？小恪？”林云轩看李恪眉头拧成了疙瘩，好奇地问。 “林兄，你真能看出来？”李恪死死盯着他，语气认真。 “那当然！”林云轩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吹，“我打小熟读兵书，对天象更是研究透彻。不然你以为‘太乙天尊弟子’这名号是白叫的啊？” 他得给李恪吃颗定心丸，不然看李恪这架势，心里肯定七上八下。其实他压根没留意过运河里船多船少，他又不是鸭子又不逮鱼，谁整天盯着河面看啊。 “那就好，那就好。”李恪听他这么说，才稍微松了口气，“林兄，你对这场仗，有啥看法没？” “这场仗啊？非得李靖将军去不可，换了别人真不行。哎？还有个徐世绩，也一块儿带上，跟他们死磕到底！”林云轩在脑子里翻着这场战役的资料，一边想一边加人。 其实唐朝这边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是在等一个合适的出兵机会。 “徐世绩？”李恪看着林云轩，有点懵，不知道林云轩说的是谁，只觉得名字挺耳熟。 “徐世绩你都不知道？就是徐懋功啊！瓦岗寨结义那帮兄弟里的徐懋功，名气可大了……哦对，忘了，书里还没写到那儿呢。”林云轩正准备好好给他讲讲徐懋功有多厉害。 但一想，这徐懋功现在活得好好的呢，而且演义里他干的事儿，跟真实历史上也不太一样。 “嗯……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李绩吧？”李恪一拍脑门儿，对林云轩说。 “对，就他！这家伙厉害炸了，那些鬼点子好多都是他出的！”林云轩很肯定地说。在他看过的隋唐故事里，徐懋功和魏征就是军师角色，专门负责出主意的。 李恪听得有点无语。人家李绩明明是文武双全的大将军，正面的很，怎么到了林云轩嘴里，就跟个专门坑人的角色似的？ “行了行了，别担心了，那个马蹄铁，我瞅准机会就给你爹。”林云轩拍拍李恪的肩膀。 林云轩和李恪还在工地上聊着天的时候，长安城里，一家装修讲究的茶楼正热闹起来。快到下午了，人一拨接一拨地往里走，都挺悠闲。 那时候唐朝没啥太多好玩的，茶馆就成了大家吃完饭吹牛打发时间的好地方。泡杯热茶，听着周围人天南海北地胡侃，既是消磨时间，也能听点小道消息。 茶馆的档次也分人。没啥钱的，就去那些破旧点的茶楼，挤在条凳上，喝点味道有点苦的粗茶。而崔烨今天要去的，是长安城顶好的茶楼，春景楼。 听名字就知道，这春景楼挨着长安河，窗户一开，就能看见外面大片的水面。茶楼旁边还特意种了几棵大松树，绿油油的松枝都伸进楼里了。 要是坐在二楼，人藏在松枝影子里，感觉就像坐在松树上喝茶似的。这种地方，自然就成了城里那些富贵公子哥扎堆显摆的地方。 崔烨挺喜欢这儿，不光环境好，更重要的是有雅座，还有漂亮姑娘弹琴吹曲。在这儿坐一会儿，他自己都觉着沾了点文雅气。 “崔公子，您来啦？”崔烨刚进门，跑堂的小二就迎了上来。 崔烨手一摆，跟在他后面的崔辛马上从怀里掏出几个铜钱塞到小二手里。 “哎哟，多谢崔公子！”小二接了钱，笑得脸上开花，“公子今天还是老规矩，雅座？” “不，今儿坐大厅！”崔烨眼睛扫了一圈大厅，人不少，还看见几个熟面孔。 “啊？”小二一愣，有点懵。这崔公子每次来不都抢着坐靠松树最近的雅座，还要小红姑娘弹琴吗？今天转性了？ 咦，不对，好像最近城里好些有名的公子哥都不坐雅座，全跑大厅来了？搞什么名堂？总不能是约好了一起来吟诗作对吧？ 小二心里直摇头，这帮人能好好说话就不错了，指望他们写出句像样的诗？那比公鸡下蛋还稀罕！ “小二，两杯香雨茶。”崔烨一撩衣摆坐下，“多煮几道，加葱、姜、茱萸，羊油多放点！”这是他每次来必点的，春景楼最好的茶。 这配料也是他得意的，尤其是羊油，那是高档货才加的玩意儿，专门显身份用的，一般人可喝不起。 “好嘞！”小二应了一声，赶紧去准备。 “切，这都啥年头了，谁还喝这玩意儿？”崔烨刚坐下，正想得意地扫一眼，看看自己这谱儿摆得咋样，旁边就有人嗤笑出声。 “王逸？”看清那嗤笑的公子哥儿，崔烨眼睛眯了眯。 这王逸是王洋的儿子，跟他一直不对付。虽然不至于动手，但碰上了总要互相呛几句才痛快。 这家伙今天怎么也跑大堂来了？ “就是，都啥年代了，还喝香雨茶，又是葱又是姜又是茱萸，土得掉渣了都！”王逸还没开口，旁边一个穿锦袍的小子就斜眼瞅着崔烨接话了。 呃？崔烨一愣。这小子他也认得，家里在长安城也是响当当的豪门，论家世不比他差多少。 让他懵的不是这小子也来刺他，这几个货天天混一块儿，不帮着他才怪。 关键是，他点的已经是春景楼最顶级的煮茶了，怎么还被笑话了？他们喝的难不成比这还好？ “瞧，傻眼了吧？”王逸一看崔烨那懵样儿，心里那股得意劲儿就上来了。这种在见识上压对方一头的感觉，真得劲。 “来呀，土包子，过来瞧瞧我们喝的是啥？”王逸憋着笑，冲崔烨招招手。能把崔烨这种级别的对手踩下去，那成就感才叫一个爽。 我还不信了，你们还能喝仙露不成？崔烨压着火，走到王逸桌边，低头一看。 第二百一十章：小菜一碟 嗯？这啥茶？颜色有点发红，稠乎乎的，飘着一股挺浓的香味儿，跟他平时喝的煮茶完全不一样。 “咋样？没见过吧？哈哈哈！”王逸和边上几个小子一看崔烨那副茫然样儿，心里更痛快了。 要的就是让你被踩了，还不知道踩你的是啥！ 崔烨猛地扭头，盯着旁边脸有点发白的小二。 “崔少爷，这、这是红茶，新出来的。”小二有点怵地回道。他真没见过这些有钱少爷还能这么玩的，开了眼了。 “给我来两碗！颜色要比他们的浓！拿最大的碗来！”崔烨气呼呼地回到自己座位，捶着桌子吼，好像声音大点就能把刚才丢的面子捡回来似的。 “噗，哈哈哈！”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旁边那桌直接笑疯了。 这……这又是咋了？崔烨感觉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一脸懵圈地看着那几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家伙。 “小二！你愣着干嘛？还不快去！”他眼角瞥见小二还傻站着不动，简直气得肺都要炸了。 都这时候了，平时挺机灵一人，咋还跟个一人，咋还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儿？ “崔少爷，这红茶是客人自己带的，小店真没有啊！”店小二站在那儿解释啊！”店小二站在那儿解释。 真邪门！崔烨感觉像被人耍了，这小子是不是跟隔壁桌那几个混蛋串通好来玩自己的？他特意坐大厅就是想？他特意坐大厅就是想显摆一下，结果脸被打得啪啪响。 “哈哈哈，乐死我了！” “我的天，还有这么笨的！” “不行了不行了，肚子笑疼了！” 几个穿得挺阔气的年轻人捂着肚子指着崔烨，笑得前仰后合。 “崔少爷？”小二一脸委屈地看着崔烨，那表情分明在说：这事儿可不赖我。 “走走走，赶紧走！”崔烨不耐烦地冲他挥手，看见这小子就烦。 “不是，崔少爷，您还没点茶呢？”小二都快哭了，压根不明白崔烨为啥这么不待见他。 不就是顺着您的话说了几句吗？您要不问，我也不能多嘴啊。 “你就给他上壶香雨得了，他也就能喝喝这种不上台面的茶。”旁边的王逸插了句嘴。 “是吗？”小二看了眼王逸，又看看崔烨。 “是什么是！赶紧……就香雨吧！”崔烨一拍桌子，指着小二大声嚷道。不过他脑子转得也不慢。 这香雨已经是茶馆里最好的茶了，除了这个还真没别的能点，除非自己干坐着不喝。 所以喊到最后，他那高嗓门自己就慢慢低了下去。 “唉，几个月没出门。 “唉，几个月没出门，外头变化这么大。”崔烨蔫头耷脑地坐下，对身边的崔辛说。 崔辛有点同情地看着自家少爷，点了点头。他是看着崔烨长大的，知道这小子心气儿最高，今天在春景楼丢了这么大脸，回去指不定怎么发疯呢。 “那叫什么红茶的玩意儿，啥时候冒出来的？我怎么一点不知道？”稍微缓了缓，崔烨瞥了眼隔壁桌正小口抿着红茶的王逸他们。 “差不多……半个月前吧。”崔辛瞅了崔烨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崔辛，你想办法弄点来。现在圈子里都兴喝这个，咱们不能落伍啊。你也瞧见了，跟不上趟就得被人笑话，崔家可丢不起这人。”崔烨看着自家这位大管家。 他对崔辛很有信心。凭崔家的名头，加上他在长安混了这么多年的本事，弄点茶叶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崔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如不说。 “怎么了崔辛？那红茶……很贵？”看崔辛欲言又止的样子，崔烨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头。 “买？哼哼！”没等崔辛开口，旁边桌的王逸先冷笑出声。 “啥玩意儿？有钱还买不着？骗谁呢！”崔烨瞪着王逸，一脸不信邪，“不就是个红茶吗？茶叶还能金贵上天？” “我说崔烨，你这半个月是窝家里坐月子吗？咋啥都不知道？”王逸看着崔烨，那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啥意思？你拐着弯骂谁呢？”崔烨感觉被损了，眼睛瞪得更圆了。 “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这红茶是林家出的宝贝，想买都没门路！这还是我爹跟林家三郎有点交情，人家才送了几两尝尝。你还想买？你上哪儿买去？土鳖！”王逸撇着嘴，那股子“我路子比你广”的优越感都快溢出来了。 “噗！”崔烨一口茶全喷在对面的崔辛脑门上了。茶水混着葱姜辣椒末，滴滴答答顺着崔辛的鼻梁往下淌。 “少爷，不带这样的啊！”崔辛眼前一片水糊糊，一边抹脸一边找崔烨的人影。 “哈哈哈！”王逸那桌人瞅着崔辛的狼狈样，拍着桌子差点笑岔气。 崔烨心里那个烦啊：林云轩？怎么又是林云轩这名字？阴魂不散啊，走哪儿都能听见他！ “崔辛！”崔烨盯着正胡乱擦脸的崔辛，眼睛里直冒火，“这红茶是林云轩那小子捣鼓出来的，你其实早知道，对吧？” “是……是知道。”崔辛抹了一把脸，那混着羊油的茶水黏糊糊的，沾手上恶心死了，“可小的哪敢告诉您啊……” “你早说啊！害我今天丢这么大脸！”崔烨叹了口气，直接把锅甩给了崔辛。 崔辛心里嘀咕：这也能怪我？不是你自己非要在大厅显摆的吗？好好的雅座不坐，这下好了，脸被打得啪啪响吧？ 他还有点暗爽，要不是少爷非得在大厅装，他这会儿舒舒服服坐雅间呢！ “行了行了，别擦了！”崔烨看崔辛还在那使劲抹脸，心里更烦了，“脸上挂点茶叶渣子咋了？让人知道你下午喝过香雨，不挺有面子？” 崔辛都听傻了：少爷这脑回路真是绝了！这都能行？您咋不往眉毛上粘两根面条呢？ 可这是少爷的话，他只能憋着，停下擦脸的动作，翻着眼睛想看清眉毛上那白乎乎的是啥玩意儿。 “咱们不是带了方便面吗？”崔烨突然想起正事来，扭头瞟了眼旁边那桌，他今天可不是来喝茶的，是来显摆方便面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杀手锏 “快！拿出来让他们开开眼！吓死这几个没见识的！” “对对对！”崔辛一听这话，立马来劲了。那可是他费老大劲从黑市搞来的宝贝！现在方便面都炒到五贯钱一袋了，还未必抢得到。想走正经路子去专卖店买？门儿都没有！ 南市那帮整天晃荡的街溜子早就盯上这地方了。他们派了人，没日没夜地在那边排队，周围一里地全是他们的人。 这些人再把排到的位置转手卖给真想买方便面的，这就是所谓的“排队党”。倒腾一个位置就能赚一贯钱，这钱来得比抢钱还快。 崔辛乐呵呵地从包里掏出个红色的小方袋子，递给崔烨。 “少爷，给，最新出的红烧鸡肉面！外面人都说，这玩意儿泡开了能香得很！”崔辛眼巴巴盯着崔烨手里的方便面，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像喝茶这种，他还能跟着蹭两口，可方便面这种高级货，他也就能闻闻味儿过过瘾。 “小二！拿个碗来！”想到马上就能让王逸他们丢脸，崔烨感觉心跳都变快了。 “好嘞！崔少爷！”小二听见招呼，立刻眉开眼笑地跑了过来。 “嘶啦。”崔烨小心地撕开方便面的包装，把里面那块面饼放进碗里。 他又撕开调料包，把油料挤出来淋在白色的面饼上。崔烨尽量让自己动作稳当又熟练，装得好像吃过很多次似的。 “倒热水！”好不容易把面弄好，崔烨赶紧吩咐。 “滋。”小二提起热水壶，慢慢浇在面饼上。面饼一软下去，一股又浓又冲的香味儿立马就飘出来了。 “拿这本书盖碗上！”崔烨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纸书，“啪”地盖在瓷碗上，得意地扫了眼周围。 “嚯！啥味儿这么香？”大厅里喝茶聊天的人都被这股怪好闻的香味勾住了，纷纷扭过头，好奇地往这边看。 “这啥味儿？以前从没闻过啊？”有人忍不住问旁边的人。 “不知道啊，味儿可真够特别的。” “快看，那不是崔家少爷吗？他手里拿着个啥？看着像纸，又不太像……” “嘿，他碗上还盖了本书？这又是啥讲究？” “我知道！这叫方便面！长安城最近可流行了，听说一袋得好几贯钱呢！” “这么贵？那不得顶咱几个月工钱？” 看热闹的茶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眼睛都盯着崔烨，脸上全是又惊奇又羡慕的表情。 看着周围人那羡慕的眼神，崔烨心里别提多爽了。 他要的就是这效果！就是要让别人眼红！不然有钱有势不显摆出来，那不是白瞎了？ “少爷，好多人都在看咱们呢？”崔辛脸上堆着笑，讨好地看着崔烨，眼珠子还滴溜溜转着，打量周围人的表情。 “那当然，这方便面可不是穷酸样吃得起的。行了，该让这帮穷鬼开开眼了。”崔烨得意地一笑，伸手把碗上那本书掀开了。 “哇，真香！” 有人马上惊讶地叫出声，好几个人都抻着脖子往这边看。 甚至有人离开座位，假装溜达到崔烨旁边，就想闻闻这方便面到底有多香。 “嗯！这面这么筋道！”崔烨吸溜了一大口，眯着眼摇头晃脑，一副享受得不行的样子。 “啧啧……”旁边几个假装喝茶的，看他这样都忍不住咂嘴，有个家伙的口水都快滴到桌上了。 “少爷，您看这汤，红亮亮的！还有这味儿！”崔辛赶紧配合着舔了下嘴唇，笑着对崔烨说，“绝对不是茱萸能调出来的，五贯钱一包，值啊！” 五贯钱！围观的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价格被坐实了，这冲击力可大多了。 “茱萸？那玩意儿能放方便面里？”崔烨一听崔辛这么上道，立刻来了劲，指着包装上他压根看不懂的配料表，表情夸张，“看清楚，这是辣椒！懂不懂？” 说完，他脑袋昂得高高的，挑衅地看向一直板着脸盯着他的王逸那帮人。 怎么样？这下傻眼了吧？喝个红茶就想在我这儿装？方便面才是老子的杀手锏！ “哇！崔烨吃袋装面啊！”没想到王逸的反应比他更夸张，直接叫了出来。 “呵，王逸，怂了？”崔烨瞥着他，冷笑一声，心里爽得飞起，“方便面可不是谁都能吃得起的！” “噗哈哈哈！吃个袋装面还吃出优越感了！”王逸却突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旁边几个公子哥也跟着哄笑。 我擦？什么情况？吃个方便面也犯法了？崔烨彻底懵了。 “来来来，土鳖，让你开开眼，什么叫真正的方便面！”王逸笑够了，从随身的皮袋子里摸出一个碗面，“啪”地放在桌上。 跟他一起的几个公子哥，也纷纷从自己的袋子里掏出各种样式的碗面。 “哎呦，逸哥，你这可是最贵的麻辣鸡肉面吧？老贵了？”旁边一个公子哥瞅着王逸的面，摇头晃脑地问。 “那可不。”王逸眯着眼，故意瞟了下崔烨，笑呵呵地对那人说，“知道这碗面市面上卖多少吗？” “多少？”旁边几个人都凑过来问。 “比那土鳖的贵一倍！十贯钱！”王逸特意把“土鳖”俩字拖得老长，就盯着崔烨。 “哇！十贯钱啊！”旁边几个公子哥立刻会意地笑起来。 他们动作熟练地撕开碗面的封皮，把叉子叼在嘴里，装模作样地挤着调料包里的油。 “瞧瞧人家这架势，天生就会吃方便面啊！”大厅里的人一看这几位吃的是更金贵的碗面，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齐刷刷投了过去。 “小二！给几位爷的碗面加开水！” 王逸瞅了眼已经傻眼的崔烨，扯着嗓子喊起来。 小二赶紧提着大水壶凑过来，正要往碗面里加热水。 “土鳖，这下傻眼了吧？拿个袋装面就敢跟我这儿嘚瑟？来，见过真正的碗面没？”王逸歪着嘴斜瞥崔烨，满脸都是挑衅。 我去！崔烨觉得脑门上的汗都快滴下来了。今天真是倒了大霉，撞上铁板了。本来以为掏出袋装面已经够牛了，谁想到人家直接甩出碗面！ 第二百一十二章： 彻底崩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啪啪打脸，崔烨只觉得脸上烧得慌。 对面的崔辛更是死死盯着眼前的茶水杯，好像杯子里有啥精彩大戏似的。 “逸哥，看这小子吃瘪的样子，笑死我了！” “啥人都有啊，拎个袋装面也敢出来晃，让我们这些吃碗面的咋整？” “就是，还装模作样拿本书压着泡面，不知道这样泡出来的面都不香了吗？” “土鳖，瞅见没？咱们这碗面自带封盖！算了，跟你说也白搭，反正你又没吃过碗面！” 看着崔烨眼里都快喷出火来，王逸这帮公子哥心里简直爽翻了。他们就喜欢这种把别人踩得一文不值，对方还只能干瞪眼的感觉。 “王少爷，这水还加不加了？”小二瞄了眼脑袋都快埋到裤裆里的崔烨，小声问王逸。他是想给崔烨解围，让这帮人别再盯着这个可怜虫喷了。 “急啥？等我给面里加点好料，这才够味！”王逸一脸得意地从怀里掏出根棒状的东西。 “土鳖，这玩意儿你肯定没见过吧？”他离开座位，拿着火腿肠在崔烨眼前晃来晃去。 崔烨瞥了一眼就低下头，他确实不认识这是啥。 “来来来，哥几个告诉这土鳖，这是啥好东西！”王逸昂着脑袋，把火腿肠举得老高。 “火腿肠！厉害啊逸哥，这你都能搞到？”旁边几个人立刻大呼小叫起来。 “那必须的！我爹跟林家三郎那是铁哥们儿，这玩意儿现在有钱都买不着！等会儿一人分你们两片尝尝。”王逸用牙咬开火腿肠包装，嘚瑟得不行。 看着崔烨耷拉着脑袋的怂样，王逸心里简直爽飞了。 崔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春景楼出来的。对他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来说，今天简直丢人丢到家了。长这么大他都是被人捧着惯着的，谁见了他不是仰着头看？ 以前跟王逸他们斗来斗去，好歹也是有来有回，谁也没占过大便宜。 可今天，他感觉自己的脸被王逸他们踩在地上，还来回碾了好几圈。 就因为他拿了一袋方便面，人家就掏出更高级的碗面，直接把他脸都打肿了。这还不算完，最后那根火腿肠简直让他彻底崩了。 “我恨方便面！恨红茶！”崔烨心里在咆哮，脸上还得强装镇定。 现在他最恨的，就是那个林家林云轩。都是他，搞什么红茶、方便面、火腿肠，害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尽了面子。 “崔辛！”一直闷着不吭声的崔烨猛地转头，眼睛通红，“我要林云轩死！不想再看见他！” “少爷，您消消气。”崔辛看着自家少爷，觉得他怕是气糊涂了，“现在林云轩跟蜀王他们打得火热，长安城里还有几个勋贵跟他称兄道弟，动他太难了。” 连老爷都忌惮几分，更别提少爷您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冷风一吹，崔烨脑子清醒了点，想起老爹的警告，但还是不甘心，“不行！你再想想辙！就算弄不死他，光看他倒霉我都解气！” “这个……”崔辛皱紧了眉头，一边走一边琢磨怎么给少爷出这口气。 林云轩现在钱越赚越多，想靠钱压他是不可能了。从官府下手？那也得有真凭实据。 现在可是贞观年间，没真凭实据就想把人抓进大牢？难！真要判人死罪，那流程更麻烦，得好几个管刑法的官一起签字，最后还得皇上拍板。 崔垠老爷跟王元亮不是没想过整林云轩，就是一直抓不到把柄。 “要是想给林云轩添堵，让他难受……倒也不是没法子。”崔辛在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崔家的关系和路子，再想想林云轩最近的动作，慢慢开口。 “真有办法？”崔烨眼睛一亮，立刻凑过来，他就知道这大管家不是白当的。 “林云轩最近在长安砸钱买了一大片地，说是要建什么……养老院？”崔辛把打听到的消息说了。 “哈？他脑子进水了？干这个？那些穷鬼废人死了拉倒，还花钱养着？”崔烨一脸不屑。 “他爱干啥咱不管。咱就卡他脖子，让他办不成！”崔辛眼里闪过一丝狠劲。 “行啊！老崔，只要能让他不痛快，我就痛快！”崔烨一拍大腿，乐了。 “那你说说，咱们怎么堵他？”崔烨看着崔辛，还是一脸懵。 “用砖啊！”崔辛瞅着崔烨，赶紧点拨他一下。这少爷啥都好，就是不爱动脑子，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咋还听不明白。 “砖头？你是说，咱们偷偷找人，给他脑袋上来一板砖？”崔烨一拍大腿，一副终于想通的样子。 我的天！崔辛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脑袋里装的都是啥？还想着给林云轩下黑手？人家专业杀手都搞不定的人，你以为板砖比钢刀好使？做梦呢！ “少爷，咱崔家最大的本钱是啥，你知道不？”崔辛压着火，耐着性子问。这要是自己儿子，早一巴掌呼上去了。 “当然是我啊！我爹三代单传，没我，老崔家不就没人了！”崔烨得意地扬起下巴。 崔辛听得眼前发晕。这小子没救了。就这脑子，被王逸他们欺负真不冤。这智商搁普通人家，怕是活不过十岁。 “不是啊少爷。”崔辛忍着想骂人的冲动，只能一步步引，“我是问，咱家最主要的钱，是从哪来的，你知道呗？” “呃……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崔辛，你说是啥？” 崔烨被问住了，一头问号。他是老崔家独苗，只管花钱，挣钱的事从不操心。家里有爹，有崔辛这么能干的管家，哪用得着他费心？ “咱家是长安这片最大的青砖供应商。”崔辛慢慢说，“长安城里，谁家要盖大宅子、修园子，都得来找咱家买青砖。” “哦？这样啊！”崔烨这才回过味儿来，“你的意思是，咱不卖砖给林云轩那小崽子，他那破养老院就盖不起来，是吧？” “没错！少爷真聪明！”崔辛赶紧竖了个大拇指夸他。 “哎，不对啊。”崔烨这会儿脑子倒转得快了，“他林云轩不会自己挖窑烧砖吗？干嘛非得买咱家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干瞪眼 “哪有那么容易？”崔辛哼了一声，“做青砖麻烦着呢！光晾土就得晾好几个月！再说，长安城附近会做砖的好手，都在咱们几家砖窑手里攥着呢！他想自己烧？门儿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啊！太好了！”崔烨一听就乐了，“我就说嘛，咱家地上咋铺的都是青砖，敢情全长安的砖都是咱家出的！这回可逮着法子治他了！” “少爷你想啊。”崔辛凑近崔烨，嘿嘿一笑，“那林云轩现在还在那儿傻乎乎地盖他的养老院呢。 等他吭哧吭哧把地基打好，正要往上砌墙的时候，嘿！才发现一块砖都买不着！你说他得是啥表情？是不是得傻站着干瞪眼？” “哈哈哈，这主意绝了！等到了那时候，那小子估计哭都找不着调吧？砸了那么多钱进去，结果连块砖头都没见着，那地不就砸他手里烂掉了嘛！”崔烨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林云轩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听着绿珠唱歌。 绿珠嗓子清亮，唱的是老调子，虽然听着有点说不出的苍凉味儿。 林云轩觉得这调子有点怪，可能是因为他从后世来的？ 在后世他听惯了流行歌，猛一听这种老腔调，确实有点不习惯。 他印象里的古代歌舞，要么是一堆舞女裹得严严实实，在宫里跳给皇帝看；要么就是穿的很少很透，但那会儿坐上面看的，多半是昏君或者大反派，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嘛。 他对古代音乐的印象也全是电视给的：一大帮人要么鼓着腮帮子使劲吹，要么叮叮当当敲东西，慢悠悠的，曲子也拖得老长。 这种音乐，林云轩是真欣赏不来。他好歹是受过现代音乐熏陶的，看跳舞就得看带劲的，漂亮姑娘们露着腰穿牛仔裤蹦跶才过瘾。 听歌呢？摇滚最爽！看歌手唱得投入，喊得撕心裂肺，那才带感。唐朝这玩意儿，说到底还是不够嗨。 绿珠一曲唱完，停下来看着林云轩，想听听他怎么说。 “绿珠，你这歌唱得真不错，声音好听，调子里也带着点伤感情。”林云轩抓着她的小手，看着她那张好看的脸蛋提议，“以后到我那文娱集团当个歌星呗？” “歌星？那是啥？是青楼里唱曲儿的姑娘吗？我可不去！”绿珠一听，以为让她去青楼卖唱，脸一下就垮了。 “青楼？唱曲儿？绿珠，你这小脑袋瓜想啥呢？”林云轩捏着她白白的小手，再看看自己胖乎乎的爪子，真是没法比。 “绿珠，歌星跟青楼女子是两码事。虽然干的活儿看起来都是唱。”林云轩试图解释清楚。 “哦？有啥不一样？”绿珠眨巴着眼睛看他，觉得他这解释有点糊弄人。 “歌星嘛，简单说就是专心把歌唱好就行了，不用干别的。当然啦。”林云轩嘿嘿一笑，凑近点，“要是咱家绿珠当了歌星，想对少爷我做点啥，少爷我举双手欢迎！” “少爷！”绿珠脸唰地红了，娇嗔一声，脑袋都快埋进胸口去了。 “青楼女子不一样。”林云轩看着绿珠，话说得很认真，“她们卖身，有的也卖艺，但说到底，是把自个儿整个人都卖了。 这跟我理解的艺人完全两码事。在我这儿，绝对不允许歌星也这样。” “以后咱们的文娱集团。”林云轩把自己脑子里的想法一股脑倒出来，“会冒出很多厉害角色：讲故事的、唱戏的名角、歌舞高手，都得凭真本事吃饭挣钱。 不光能挣大钱，名声也会响当当，走到哪儿都有人追着捧！” “下九流……也能有这地位？”绿珠眼睛瞪得溜圆，简直不敢相信。那些被人看不起的行当，真能风光成这样？ “绿珠，你这想法是被这世道给带歪了。”林云轩望着天，语气很平静，“天底下的人都一样，谁也不比谁天生高贵，也没谁天生就该低贱。” 绿珠扑闪着长睫毛，琢磨着林云轩的话。 “那……现在那么多奴籍的人是什么原因呢？”她小心翼翼地问，“他们生下来不就低人一等了吗？” “那能怪他们吗？”林云轩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是有人故意搞这套！心思歹毒得很！就为了自己高高在上，变着法儿踩别人。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这帮人栽大跟头！”他说着，拳头攥得死死的，眼神也透着股狠劲儿。 “少爷，你这样……我有点怕。”看他这样，绿珠有点慌，赶紧拉住他的手，小脸贴着他的手蹭了蹭。 “别怕。”林云轩把她轻轻搂进怀里，“办这些事之前，少爷肯定先把你们护好了。有多大碗吃多少饭，你放心。” 他低头，正想试试能不能尝尝绿珠那红润润的小嘴…… “少爷！少爷！出事儿了！”突然，周叔领着一个人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周远？你来得真是时候啊。”林云轩有点尴尬地松开绿珠，站起身。绿珠一见有外人，脸“唰”地红了，扭头就往后院跑。 “少爷，大事不好了！”周远急得脸都变了。 “别急别急，喘口气慢慢说。绿珠，倒杯热茶来！”林云轩赶紧安抚他，朝屋里喊了一声。 “少爷，是这样……”周远接过绿珠递来的热茶，也顾不上烫，“咕咚”一口就灌了下去。 周远找到林云轩，脸都垮了：“少爷，今儿我让管采买的伙计去砖窑买砖，跑了好几家，一听说是给养老院买的，死活不肯卖啊。” 他声音有点慌，“这项目是我负责的，要是黄了，后面就没活儿干了。这可是大工程，挣的钱够咱们滋润好久的。” “有这事儿？”林云轩一听就觉得不对，“这么大笔青砖买卖，有钱不赚？谁跟钱有仇啊？” “是啊林少爷，您快想想辙吧！咱们地基都打好了，就等砖一到就能盖房了。”周远愁得不行，试探着开口，“少爷，我有个想法……您听听？” “嗯？你说。”林云轩正琢磨哪儿出了问题。 第二百一十四章： 把招牌砸了 “其实……养老院用土坯盖也行啊，全用青砖，太费钱了。”周远边说边小心看林云轩脸色。 “不行！”林云轩想都没想，“养老院必须用砖，这事儿没商量！” “那……您的意思是？”周远懵了。这买不到砖又不让用土坯，总不能指望天上掉砖头吧？ “买不着，咱就自己烧！”林云轩说得挺平静。 “自己烧砖？”周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能行吗？” 烧砖可不是简单事儿！要建砖窑，还得有懂行的老师傅。规矩多着呢，所以青砖这买卖，向来被有钱有势的大户攥在手里。 像崔家，就在长安这块儿经营了多少年，最大的砖窑、最好的工匠都在他家。这回不给林云轩供货，就是存心要掐他脖子，跟老早的打架使绊子差不多。 周远急得直搓手：“少爷，您再想想？真不容易啊！别说建窑了，没熟手师傅，这青砖烧出来的成功率根本没保证！那工艺复杂着呢！” 他恨不得把困难掰碎了给林云轩听，好让他打消念头。 连旁边的周叔也劝：“是啊少爷，周远师傅说得在理，烧青砖真不是闹着玩的！” 绿珠也小声帮腔：“少爷，要不……找找王洋员外和卢易员外帮帮忙？” “我虽然不知道谁在背后捣鬼。”林云轩眼神沉下来，“但这种事儿，我林云轩要是低了头……” “那他以后老拿这个拿捏我，我可受不了。”林云轩语气有点沉。 这种被人用技术卡脖子的事，林云轩熟得很。后来咱们搞出两弹一星，不就是在一帮大国严防死守下硬干出来的？ 但咱华夏人啥时候怕过难？硬顶着压力上，最后不也成了？现在这点烧青砖的活儿，也能叫封锁？林云轩想想都觉得好笑。 在他印象里，烧砖往后就是个卖力气的活儿，没啥技术含量。就这样，房子越盖越多，用砖反而越来越少。 为啥？有好东西替代它了呗！而且烧砖得用海量的土，房子盖得猛那会儿，挖得满地坑坑洼洼，问题大得很。这么一来二去，砖头这种老材料自然就少了。 “周远，你先下去，找些人打土坯。咱们先用土坯搭个砖窑的架子出来。”林云轩想了想，对周远交代。 “等第一批红砖烧出来，咱再用红砖正式箍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能一步步来。 “红砖？这……怕是不太行吧？”周远一听“红砖”俩字，脸就垮下来了。 “对，红砖！我知道你担心啥。”林云轩看着他笑了，周远那脸色他当然懂，“不过我这红砖，跟你平常知道的，可不一样！” 林云轩当然明白周远为啥变脸，这里头有讲究，技术是一方面，颜色也是一方面。 “林少爷，那红砖不结实啊，劲儿使大点就断了。要是费老大劲箍个窑，就为烧红砖，那咱还不如直接用土坯呢？”周远觉得林云轩可能不清楚这砖跟砖差别大了去了。 “嗯，那是你们以前法子没弄对。按我的要求来，能硬实不少。盖普通房子够用了，青砖那价格，实在有点贵。”林云轩解释了一句，让他安心点。 咱老祖宗盖房子，青砖可是当家材料，最出名的就是“秦砖汉瓦”了，那“秦砖”说的就是青砖。 其实从烧法上看，青砖和红砖前面步骤差不多，一个窑能同时烧两种。可为啥古代少见红砖房子呢？关键就在最后一步，降温的法子不一样。 青砖用的是“水冷”，就是砖烧透了快出窑那会儿，把窑封得死死的，往里头浇水，硬生生给它泼凉。这么弄出来的砖颜色发青发黑，特别结实。 红砖呢，用的是“风冷”，就是让它自个儿晾凉。 那会儿技术不行，做出来的红砖颜色乱七八糟，有的偏红，有的发青，连同一批烧出来的都这样。 古代也没啥装修手段，拿这种红砖砌外墙？光是颜色就没法统一，看着就难看。加上它本身还不够硬实，跟青砖一比，自然就没人用了，慢慢就被淘汰了。 “周远，别担心！”林云轩看他脸上还有犹豫，赶紧拍胸脯保证，“我这红砖，有特殊法子处理！虽然比不上青砖那么顶好，但也差不多了，这个你放一百个心！” 从这事儿，林云轩就琢磨出来了，唐朝这些匠人啊，是真讲究活儿的好坏。不是说你东家给钱，他们就啥都听你的。 人家看重的是名声！要是因为一个活儿没干好，把招牌砸了，以后谁还找他们干活？ 哪像后世的包工头，开发商说啥是啥，只要钱到位，你就是让他拿泥巴当水泥糊墙，他都敢干！ “大人……您这红砖，真能做成那样？”周远还是有点悬着心，看着林云轩，不太敢信。 “把心放肚子里！赶紧先去招人。”林云轩拍了拍他肩膀。 林云轩这会儿也觉得事情有点难办了。程处亮答应给的那批奴隶已经在路上了，过几天就到长安，住的地方还没影呢。 背后搞鬼那家伙，真的可是恶！送走周远，林云轩在院子里琢磨了一下，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透着邪乎。 “绿珠！拿炭笔和纸来！”想到这儿，林云轩冲绿珠喊了一嗓子。 “少爷，您又要画那些稀奇古怪的‘图’啊？”绿珠眨巴着大眼睛问。 她可见过林云轩大半夜画那种怪东西。不像山水画，也不像工匠们用的物件图样。满纸都是一条条笔直的线和密密麻麻的小数字，看得人眼晕。 “傻丫头，那叫图纸，不是画！”林云轩笑着纠正她。 外面风雪停了好些天了。夜里挺静，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上。 “绿珠，困了就回去睡吧。”林云轩一手抓着根炭笔，一手按着木尺子，在摊开的宣纸上写写画画。 桌上点着两根粗壮的蜡烛，火光挺亮，把桌子那块儿照得清清楚楚。 桌子另一边，绿珠使劲睁着眼睛，看着自家少爷忙活。 第二百一十五章：肯定是做梦 她特别喜欢看少爷干活时那全神贯注的样子。瞧他在纸上又写又画，简直像在弄什么精细宝贝。 最让她觉得怪的是，少爷画图跟别人完全不一样。别人画画都是一口气到底，少爷呢？画几笔就得停下来，掰着手指头算算，然后才接着画。 “少爷，我不困！”绿珠打了个哈欠，咧嘴一笑，还是趴那儿盯着林云轩看。 “要不你先去我床上躺会儿？”看绿珠在那儿硬撑，林云轩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他也不乐意熬这么晚，这又不是后来那种赶死赶活的日子。这会儿，估计整个长安城就剩他和绿珠还在忙活了。 “少爷！”绿珠一听这话，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连脸蛋都染红了。 嘿，这丫头八成又想岔了。看她因为自己一句话脸蛋红扑扑的，林云轩心里也怪痒痒的。 “我是叫你先去我床上睡，我接着干活，你这傻姑娘！”林云轩笑着，伸手捏了捏绿珠的脸。 绿珠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走到林云轩床边。她回头瞄了林云轩一眼，看他没动静，这才拉开林云轩的被子，缩了进去。躺下后，还时不时探出脑袋瞅瞅林云轩。 林云轩看了眼被窝里那小身板，叹了口气，继续画他那苦哈哈的图纸。 “明天得让李老爹给弄个圆规。”林云轩画了会儿就觉出来了，没这工具画图太费劲了。 以前在后来学制图，圆规、尺子、各种铅笔、橡皮，哪样都不能少。 现在倒好，工具缺这少那，连这木头尺子用着都别扭。 可这事实在等不得，一天都拖不起。图画出来还得造东西，烧砖也得时间。想到这儿，林云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熬夜画。 过了好久，林云轩长出一口气，看着桌上连夜画好的图纸，挺满意。白宣纸上画了好几个图形，都是用直线连起来的，线头还标了不少小字。 “总算画完了，睡觉！”林云轩简单收拾了下桌子，走到床边。绿珠睡得正香，他看着，脸上露出点笑意。 “这丫头，对我还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林云轩小声嘀咕，拉过被子躺在了绿珠旁边。 这一晚，林云轩睡得特别沉。就是梦里老梦见绿珠躺他怀里，他还在梦里一遍遍提醒自己：这是做梦！肯定是做梦！ 结果一睁眼，除了看到阳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还发现自己怀里真抱着个人。绿珠那张白净的小脸正对着他，一双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看着他。 “绿珠，那个……是晚上太冷了，我才……”林云轩赶紧松开手，自己也懵了。他头一回离女人这么近，还是在人家睡觉的时候把人抱住了。 这也太尴尬了。没经过人同意就抱上了，这叫什么事！ 林云轩脑子还有点懵。 “少爷，我……我没关系的……我本来就是少爷的人。”绿珠不敢看林云轩，刚才偷看被他发现，心跳得快蹦出来，赶紧把头低下去。 “哎呀！”两人正尴尬着，绿珠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林云轩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昨晚做梦真对她做了什么，赶紧低头检查衣服。 看见身上都穿得整整齐齐，这才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有点失望，按现代那个段子，自己这算是禽兽不如啊。 “都这个时辰了，我现在出去肯定要被说闲话的。”绿珠望着窗外大亮的阳光，有点着急。 “哦。”林云轩跟着看出去，发现快中午了。平时这时间早该准备午饭了，可昨天他熬夜太晚，直接睡过了头。 “没事，反正大家都知道你跟我的关系。”林云轩想了想，对绿珠说。 “少爷，那我先出去，你等会儿再出来。”绿珠红着脸小声说。 “行。”林云轩懂这丫头的心思，她是怕俩人一起出去更让人笑话。都说女孩子心思细，绿珠确实挺周到的。 绿珠从床上下来，走到门边，回头看了林云轩一眼。林云轩朝她笑笑，示意放心。她这才拉开门走出去。 “啊？主母！周婶，你们怎么在这……”林云轩正要跟着出门，就听见绿珠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啥情况？”林云轩也愣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时候说什么都白搭，总不能让她一个人扛着。林云轩心一横，也拉开门走了出去。 “周婶，你也来啦？”他先对着周婶打了个哈哈。 “平时绿珠都会来报午饭菜单，今天一直没见她，我就过来看看。”周婶笑眯眯的，目光在林云轩和绿珠之间转，朝绿珠露出个“我懂了”的表情。 “哦哦，午饭就跟昨天一样就行。”林云轩赶紧接话，想先把周婶支开，好跟林大奎解释。 “好嘞少爷。”周婶笑着瞅了绿珠一眼，转身走了。 “绿珠，你先去洗脸吧。”见绿珠低着头，手紧紧捏着衣角，活像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林云轩有点想笑。 不就是一起睡了一晚嘛，又没干嘛，搞得像被抓奸似的。 “睡了？”林大奎笑呵呵地瞅着林云轩，心里美得冒泡。儿子可算开窍了，眼看就能抱上孙子，也算对得起老伴走之前的交代了。 “睡了！”林云轩随口一回，紧接着觉出不对，他娘这话味儿不太对劲啊。 “娘，你误会了！我跟绿珠清清白白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林云轩赶紧解释。自己倒没啥，可绿珠一个姑娘家，要是传出去跟主人睡了，名声可就毁了。 “本来就是你俩清白啊，要不我能让她跟着你？”林大奎一脸不解，少爷睡丫鬟不是挺正常嘛，不睡才怪呢。 “不是……我是说昨晚我俩啥事没有！不信你问绿珠去！”林云轩被老娘这脑回路整得彻底没辙。 “那有啥要紧，昨晚没有，今晚补上呗。娘就盼着早点抱孙子。你看绿珠这姑娘，模样周正，伺候得也细心，关键是。”林大奎压根不听他解释，自顾自往下说。 “关键是啥？”林云轩被她勾起了好奇。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可怕的念头 “关键是屁股大，好生养！娘就看好这点！”林大奎戳着林云轩脑门说道。 “噗……”林云轩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都啥啊？整天就知道生娃生娃，能不能有点高级追求？ 比如定个小目标，一天挣它几十贯钱不香吗？为啥总琢磨这些俗的？ “行行行，知道了，我吃饭去。”林云轩感觉没法聊了，这母子俩想事儿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快去洗漱，中午让周婶给你炖了老母鸡，还加了人参，好好补补，再接再厉！”林大奎朝走出几步的林云轩喊了一嗓子。 这是把我当种猪使啊？林云轩脚下一绊，脑子里闪过这么个可怕的念头。 可哥明明是讲究精神交流的人啊！俩人在一起，总得有点共同语言、价值观接近，心灵才能契合吧？ 当然啦，在颜值面前这些都能适当调整，不然“颜值即正义”这话是白说的？ “哈哈哈大哥，我来啦！”还没等林云轩理清思路，院门外就传来一声大吼。 抬头瞅瞅天，这都快中午了，这几个家伙绝对是踩着饭点来的。 “大哥，看你一脸肾虚样，昨晚没干好事吧？”程处默盯着林云轩连连打哈欠的样，咧嘴就笑。 “大中午的吃人参炖鸡，大哥你这是料到我们要来啊？” 秦怀玉盯着碗里冒热气的鸡汤，馋得直咽口水。“少来这套，你看我这样像身子虚吗？”林云轩瞥了他们一眼，不服气地回嘴。 “虚啊！”四个家伙齐声喊出来。 程处亮咧嘴一笑：“大哥你是不知道，去年中秋房遗爱在怡红院泡了一个月，出来时脸色就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林云轩简直没脾气，不就熬个夜吗，这帮人什么眼神？ “大哥你虚，这人参归你，好好补补。处亮，你最近不是老说脑子转不动？鸡头归你，以形补形。 遗爱，你之前嚷嚷拉不顺，鸡屁股留给你，没人抢，够意思吧？”秦怀玉拿小刀分着鸡肉，一边安排。 程处亮啃着鸡头，含糊地问：“大哥，我家那批奴隶这几天该到长安了，你那边住处安排了没？” 程家这次送来近两百个奴隶，对他们来说也是甩掉个包袱。毕竟这么多张嘴每天吃饭，再省也是开销，现在全扔给林云轩了。虽然林云轩接得爽快，程处亮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正盖房子呢，现在市面青砖不好买，我打算自己开窑烧砖。”林云轩撕了块鸡肉嚼着。这年头鸡肉都是散养的，炖得烂，肉一咬就脱骨，味儿特足。 “用青砖给奴隶盖房？”桌上几个人顿时停了筷子，全都愣愣瞪向林云轩。 “咋了？”林云轩被看得发毛。 程处亮一脸懵：“那都是下等人，用土坯凑合下得了，再不济挖个地窝子也能将就啊！” 秦怀玉也跟着劝：“就是，大哥，奴隶给口饭就能干活，你用砖盖房太浪费了！” 房遗爱连连点头：“当工具使就行，用坏就扔，你这投入也太大了。” 林云轩看着他们几个，心里挺不是滋味。这帮人算得上当朝精英，也都读圣贤书，可骨子里的等级观念还是扎得这么深。连他们都这样，普通人更不用想了。 “兄弟们别劝了，我这人吧，跟别人不太一样。” “你们拿他们当牲口看，可我瞅着，他们跟咱们没啥两样。要说区别，也就是命不好，没投胎到好人家。”林云轩语气挺沉。 程处亮几个互相瞅了瞅，都摇起头。觉得林云轩这话太吓人，根本听不进去。 “得，先不说这个。处亮，你这次带来多少人？男的多少，女的多少？”林云轩也明白，一时半会儿说不通他们，改变别人想法最难了。 “男的一百五，女的五十。里头还有十个，是我特意求我爹按你喜好挑的新罗婢，模样绝对周正。”程处亮想了想说。 “对，我爹还提过，这十个人多才多艺，懂咱们大唐话，给你当侍女最合适。”程处默跟着补充。 “谢了。不过这些有本事的女子，我不是要来做侍女，是让她们进我的文娱团，当歌星。”林云轩解释了一句，不想被当成好色之徒。 “歌星？啥玩意？”四个人齐声问。 “歌星嘛，说白了就是戏子，但跟你们想的那种戏子不太一样。”林云轩试着解释。 “戏子又是啥？”几个人还是一脸懵，直勾勾盯着林云轩。 呃……林云轩一看他们这表情才想起来，唐朝还没戏剧呢，更别提戏子了，难怪听不懂。 “就是给人唱歌表演的。”他干脆把话挑明。 “哦，你说酒楼青楼里唱曲儿的啊？那能有啥出息？”房遗爱笑起来。 “我培养的歌星当然不一样。我不是正打算在长安建个歌剧院吗？以后大家吃飽喝足，就能来我这儿看戏，听明星演唱会。”林云轩开始给几人画大饼。 “剧院里还有评书专场，爱听评书的就去听。瓜子水果茶管够，往那儿一坐，逍遥快活，那叫一个爽！”林云轩啃了口鸡腿，越说越起劲。 程处亮几个听得入神，脑子里已经想象出大剧院建好后的热闹劲儿。 “怎么样，听我这么一说，是不是特想来我这剧院玩玩？”林云轩看他们被唬住了，心里有点得意。吹牛也是本事，没点想象哪行。 “大哥，那你这剧院啥时候能盖好？你是不晓得，自从没了《三国演义》，我们都闲出屁了！”程处亮一脸着急。 “就是！现在长安那帮公子哥，天天搁背后骂你呢！”房遗爱小声嘀咕。 “还有这事儿？”林云轩也有点懵，不就是没继续讲三国演义吗，怎么还被人背后骂上了。 “那可不！你这三国演义讲一半就停了，大家正听得起劲呢。上次你招说书先生，大伙儿还高兴了一场，以为你还惦记着大家。 结果这都半个多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秦怀玉一边啃鸡腿一边抱怨。 我去，林云轩听得一头冷汗。他是真没想到，三国演义在老百姓中间这么火，还以为过个十天半个月大家就忘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吹牛度日 他也没往深处想，这唐朝要啥娱乐没有，有钱的还能去酒楼青楼听听曲看看姑娘，没钱的平时也就泡茶馆吹牛度日。 跟后世那种信息爆炸、电视电影看花眼的日子比，唐朝晚上简直黑灯瞎火，无聊得很。 好不容易有个三国演义，里边宏大的战争、勾心斗角的计谋，可把长安老百姓给迷住了。甚至还有人把三国演义当成长安特产，跟外地人吹呢！ 结果林云轩这家伙直接断更，不挨骂才怪。 “大哥，你就给个准话，三国演义到底啥时候开讲？好多人都托我们打听呢！我们也是有点文化追求的好吗！”程处亮瞪大眼睛盯着林云轩。 “最快半个月，准时开讲！”林云轩盘算了一下说道。 “成，大哥，那我们可等你好消息！”程处亮几个人吃饱喝足，站在林府门口跟林云轩道别。 “赶紧回去睡吧，难不成还想蹭晚饭啊？”林云轩笑骂道。陪这几个家伙吃饭真是耗时间，一顿饭不知不觉吃了两个多时辰。 看几人走远，他这才转头看向一直站旁边没吭声的周远。 “周远，你那边准备得咋样了？”林云轩笑着问。 “林少爷，土坯都打好了，晒干就能盖房。咱们是不是现在动手？”周远小心地看着林云轩。 “先别急，磨刀不误砍柴工，我教你点技术。”林云轩笑道。 “教技术？”周远一脸不信地瞅着林云轩。 他自个儿在建筑这行干了几十年，林云轩年纪轻轻的，从没听说他会工匠活儿啊。这家伙不是开玩笑吧？要教他啥？打地基还是找平？ 一瞬间，周远脑子里全是问号。 “这样，周远，你再去工匠里挑两个脑子灵光的，我怕你一个人听不明白！”林云轩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啥？还怕我听不懂？开什么玩笑！我周远盖过的房子比你见过的女人都多！ 周远心里很不服气，可林云轩的吩咐他不敢不听，只好转身去找人。 “你们几个，也过来听听！”看周远一脸不服气地走了，林云轩走到院子里，朝正在背书的冬梅他们喊了一声。 自从林云轩盯着他们学习，这群孩子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玩了，都得按他规定的时间读书、休息。 “哥哥，你不是要教周伯伯他们吗？”冬梅眨着大眼睛问。 “你们也来试试，听不懂没关系，能学一点是一点，多门手艺总没坏处。”林云轩走过去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特别是你，铸源，要认真听，知道吗？”林云轩看向周铸源，语气认真了些。这孩子数学天赋最好，冬梅他们刚入门可能听不懂，但周铸源应该能跟上。 林云轩挂好小黑板，拿出昨晚熬夜画的图纸仔细看了看。讲桌上摆着个木制圆规，一头是铁针，另一头卡了根粉笔，这是早上他让李老爹赶工做的，虽然简陋，但还挺好用。 “林少爷，人我找来了，你看行不？”正想着，周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来了就坐吧。”林云轩指指第二排的空位。周远带着两个年轻工匠坐下，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今天教你们制图。”见人都坐好了，林云轩开口说道。 “制图？”周远和两个工匠都愣了，这还用教？不是工匠的基本功吗？这林少爷是不是闲着没事拿我们消遣？还是他特别爱当老师？ “林少爷，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周远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说。 “你说。”林云轩面色平静，似乎早料到他有话要说。 “制图我们都会啊，这是工匠的基本功。我觉得不用教了，您直接说砖窑怎么盖就行。”周远脸上带着点自信。 “是吗？”林云轩笑了笑，好像不太信。 “那当然！我这就把我画的图纸给您看看。”周远从怀里摸出一卷图纸递给林云轩。 林云轩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会儿，心里有数了。 “这样，我拿个东西，你们几个试着画一下？”他把图纸放回讲台，对周远说道。 “行。” 周远盯着林云轩，心里直打鼓：这位小祖宗到底想干啥？全班人干等着，他倒有闲心在这儿磨蹭？ “绿珠，去找点泥来。”林云轩扭头吩咐绿珠。 绿珠应了声“是”，一溜烟跑出教室，让门外的林伯去准备泥巴。 教室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个个一脸问号，不是说好教画图吗？要泥巴能干啥？ “少爷，泥来了！”没过一会儿，绿珠就端着个陶碗进来，碗里盛着黏糊糊一团泥，她笑眯眯地递到林云轩面前。 “成。”林云轩伸手捏了两下，软硬合适，点了点头。 他也没多解释，伸手就从碗里捞了一坨泥，在手里搓揉捏弄起来。 “姐，少爷这是要捏泥人玩吗？”绿巧扯了扯绿珠的袖口，压低声音问。 “我也摸不着头脑啊……不过少爷肯定有他的道理吧？”绿珠也一脸懵，课不上，咋还玩起泥巴了？ “头儿，林少爷这唱的是哪一出啊？”旁边一个年轻工匠凑到周远耳边嘀咕。 “像是在捏个什么物件……”周远盯着林云轩手里不断变换形状的泥团，眉头越锁越紧。 过了好一阵，林云轩终于舒了口气，把捏成型的泥模往周远面前一递： “周师傅，我随手捏了个模子，你试试看，能不能照着画出图来？” “这有什么难的？”周远接过来，起初没太当回事，旁边两个工匠也好奇地凑过来看。 可看着看着，三个人脸色都渐渐变了。 “怎么样，周师傅？”林云轩笑着问。 “我……试试吧。”周远沉吟了一下才开口。 “绿珠，给他们取笔墨和木尺来。”林云轩吩咐道。 周远把泥模端正地放在桌上，提笔蘸墨，在纸上慢慢画出第一个图形。几个孩子觉得新鲜，全都围了过来。 画完第一张，周远又对着泥模左看右看，才开始画第二张。 他下笔画线几乎不用尺子比，可笔下的直线却干净利落，引得孩子们一阵低呼。 第二百一十八章：厉害的画法 就这么边画边琢磨，一个小小的泥模，竟让他画了一个多时辰。 最后周远放下笔，朝纸上轻轻吹了几口气，等墨迹稍干，才把一叠图纸递给林云轩，神情有些紧张。 林云轩接过来扫了两眼，转手就递给旁边那个年轻工匠： “你来瞧瞧这图，看有没有哪里看不懂的。” 那工匠双手接过图纸，低头认真看了起来。 周远凑上前，指着图纸上某处：“这儿，我给你讲讲……” “周师傅，先让他自己看完再说。”林云轩抬手拦住了周远后面的话。 “哎，好。”周远被这么一说，有点讪讪地退到一边，看着那年轻工匠继续读图。 过了一会儿，年轻工匠抬起头，面露难色，手指正好点在刚才周远指过的位置。 “头儿，这块……我没太看明白。”他小声说道。 “哦，这儿啊，其实是这样……”周远立刻又想凑过去讲解。 “先打住。”林云轩笑着看向周远，“周师傅，是不是每张图纸你都得亲自在旁边解说一遍？” “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周远一脸不解，自己画的图，自己来讲，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要真是这样，那这图纸本身就失去意义了。”林云轩语气认真起来。 周远和两个工匠都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没懂林云轩这话什么意思。 图纸不就是拿来标尺寸、画形状，好让工匠施工时有据可依吗？还能有什么别的意义？ “工程图最重要的不是画得多细致，而是要有标准。” 林云轩指着周远画的那几张纸，“一张合格的图纸，应该让人一眼就能看懂，不用谁在旁边解释。你画的这个，更像是画给你自己看的笔记。”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看，连跟你干了这么久的弟兄都看不全懂。这模型难吗？一点都不难，就是三棱柱加个方体，背后挖了个方孔而已，你就画不明白了。” 林云轩说着，把那个泥模拿在手里转了转。三个工匠你看我、我看你，表情都有些挂不住。 “周师傅，我没猜错的话，你这套画法……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吧？”林云轩抬眼问道。 “是……林少爷，您怎么知道的？”周远眼睛都睁圆了。 “这不难看出。”林云轩笑了笑，“你这图乍一看横平竖直，挺像样。可细看就发现，比例不统一，画法也没个准头，投影关系更是有点乱。不然也不至于一个方孔就把你难倒了。” “林公子，这……这您都看得出来？”周远语气里带着不敢相信的惊讶。 周远整个人都懵了，心里直打鼓：这林云轩到底是什么来头？只看了一张图，居然连我怎么学的都能猜出来？这也太神了吧！ 其实林云轩说得一点没错，他这手艺确实是半路出家。这年头的工匠大多都这样，手艺不是家传就是师承，想学什么，就得跟着师傅边干边学。 画图这门手艺，也是他当年跟在师傅屁股后面，一边看一边问，晚上回家再自己偷偷练，靠着脑子活，才一点点摸索出来的。 现在他带的这两个年轻工匠，走的也是同样的路子，跟着他边做边学。这种模式搁古代，差不多就算一个小门派了。门派内部画的图，只有自己人能看懂，换别人来，根本看不明白。 其实中国古代不是没有工程制图，相反，还出现得挺早。秦汉那会儿就有图纸了，到了宋代，甚至有了专门的建筑图集。 想想也知道，那么多大宫殿、复杂器械，不可能全凭脑子记，总得有个图纸才能指挥施工。 但后世就不一样了。不管什么大学，只要是教制图的，教的方法、标的标准全都统一，走到哪儿都认得。 绝不会出现这个学校画的图，别的学校看不懂的情况。可放在古代这种封闭传授的环境里，各搞一套的现象就太常见了。 “你底子还是有的，就是学得不系统，一遇到稍微复杂点的结构就卡住了。”林云轩把周远的图纸放到一边，笑了笑说道。 “是，林少爷说得对。可这也不能全怪我啊，当年师傅不肯细教，我也没法子。”周远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林云轩语气平静，“今天我就教你们一套新的制图方法，你以前学的那套，可以彻底放下了。” “全……全忘掉？”周远和两个工匠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舍不得。 “对，你之前的画法局限太大，虽然也有投影，但只会画顶视图和正视图，造型稍微复杂一点就没办法了。”林云轩解释道。 “林少爷，您还有更好的方法？”周远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当然，工程制图又不是多难的东西。”林云轩说得轻描淡写。这要放在后世，不过是大一工科生的基础课罢了，只要空间想象能力不差，谁都能学会。 “林少爷，我能问问……您师从哪位高人？是将作监的大匠吗？”周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周远心里直犯嘀咕：要是林云轩说的是真的，那他来头肯定不小。除非是将作监大匠亲手教出来的徒弟，不然哪来这么厉害的画法？ “将作监？那是什么地方？”林云轩一脸好奇地看向周远。他确实不知道，将作监在唐朝就相当于顶尖工匠的“科学院”，是给朝廷干活的最高手艺机构。 不同的是，这年头工匠地位不高，跟后世的科学家根本没法比。 “林公子，您连将作监都不知道？那里头可全是唐朝最有本事的匠人啊！”周远紧紧盯着林云轩，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开玩笑的意思。 “这个我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只要把我这套技术学会了，进将作监根本不算什么事儿。”林云轩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着自信。 他要教的可是后世最标准的工程制图方法，再大的工程都得按这个来。他就不信唐朝的画法能比这种国际通用的更强。 第二百一十九章：轮窑 “能进将作监？”周远几个人一听，眼睛都亮了。将作监可是管天下土木工程的最高衙门，哪个工匠不想进去？ “那必须的，不过也得看你们悟性怎么样。”林云轩笑了笑。工程制图这东西很考验空间想象力，后世大学里挂科的可不少。 “好了，时间紧，咱们开始上课。”林云轩说完，就拿起泥巴先捏了几个简单形状，然后在黑板上画起了三视图投影。 后世的画法跟古代比，最大区别就是投影角度多、标准统一。对周远他们来说，简直一点就通。 “真没想到，还能这样画！”周远看着林云轩从简单到复杂，把一个个模型的投影画在黑板上，整个人都看入迷了。 旁边两个工匠也很快掌握了窍门，连周铸源都听得托着腮帮子发呆。 只有绿珠几个听得半懂不懂，纯粹是看个热闹。林云轩也明白，她们没学过平面几何，学起来肯定吃力。周铸源能听懂，纯粹是这孩子聪明。 从中午一直讲到太阳快下山，林云轩才把最基础的画法讲完。剩下的就得靠他们自己多练多想了。 “好了，绿珠，你先带铸源他们回去。”林云轩把绿珠她们支开，然后转向周远几人： “周师傅，来看看这个。”他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图纸摊开，“这是砖窑的图纸。” 周远盯着图纸，眼睛一亮：“这……这是什么窑？样子从来没见过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刚学的看图方法，在脑子里把平面线条拼成立体形状。越看越觉得新奇，这窑的结构确实与众不同。 “这叫轮窑，是专门用来烧砖的，一次能出不少货。”林云轩解释道。 “轮窑？”周远喃喃重复着，继续在脑海中构想整个窑体的样子。他干这行这么多年，还真没接触过这种结构。 “怎么样，这图能看明白不？”林云轩看着他们三个埋头研究的样子，笑着问。 “能看懂！”过了好一会儿，三人才抬起头，互相看了看，齐声回答。 “那就行。你们抓紧时间，先试着盖一座出来。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林云轩把图纸递给周远。 “林少爷，这……这就给我们了？”周远手缩了一下，没敢接。 “不然呢？没图纸你们怎么干活？难道要我天天蹲工地上盯着？”林云轩有点哭笑不得。 “不是这意思……林少爷，这可是您的独门技术啊，您就不怕我们偷学了传给外人？”周远赶紧解释。 这年头，手艺人都把技术看得很重，一般都是传内不传外，像林云轩这样大大方方把整个窑的图纸交出来，实在太少见了。 “这算什么独门技术，小把戏而已。你收好就行。再说这轮窑就算建好了，外人光看外表也学不会。”林云轩拍拍他肩膀。 “原来是这样……”周远这才放心，小心翼翼地把图纸折好收进怀里。 “这窑要得急，周远，你让工人们加紧干，这几天工钱我给双倍。”林云轩又叮嘱了一句。程处亮说的那批奴仆已经在路上了，得赶在他们到之前把砖窑建起来才行。 “林少爷放心，绝不会耽误您的事！”周远重重点头。 等周远走后，林云轩转身找到正在后院忙活的周叔。 “周叔，长安哪儿有卖煤炭的？”他问道。 “煤炭？”周叔皱起眉，似乎在脑子里搜索这个词，“少爷，我在长安待了这么多年，还是头回听说这东西。” “啊？”林云轩挠挠头。他原本以为唐朝应该已经有煤炭了，没想到连周叔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没听说过。 “就是一种黑乎乎，像石头那样，烧起来冒黑烟的东西，你真没见过？”林云轩连说带比划，试图让周叔明白。 “少爷，您说的……该不会是‘石炭’吧？”周叔琢磨了一会儿，迟疑地说出一个词。 “石炭？”林云轩一愣，这名字他可没听过，也不确定是不是他要找的煤炭。 “石炭就是黑黢黢的，有些穷人家冬天冷得没法子，会捡来烧火取暖。可是少爷，那东西有毒啊！”周叔一脸担忧。 “有毒？”林云轩有点意外。他记得煤炭在古代早就开始用了，西汉就有用来炼铁的记载，到宋代更是普及。怎么到了唐朝，周叔一提起来竟是这副表情？ “少爷，长安附近确实有这东西。都是些实在买不起炭和柴的穷苦人，冬天去捡点石炭回来烧。 可这东西邪门，好多人烧着烧着，就倒在地上……没气了。”周叔说着，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 啊？烧着烧着就死了？林云轩先是一惊，随即明白过来：这说的是一氧化碳中毒吧！ 煤炭要是没烧透，就会产生一氧化碳，屋子不通风，人当然会中毒。就算在现代，冬天烧煤中毒的事也时有发生。古代人炉子密封差，烟道也不完善，中毒一点都不奇怪。 “周叔，不是石炭本身有毒，是他们用法不对。只要方法得当，石炭可比柴火好用多了！”林云轩笑着解释。他想起后世用蜂窝煤的日子，配上铁皮烟囱，根本不会中毒。 “等等，周叔你刚说……长安附近就能捡到石炭？”林云轩突然抓住重点，要是真的，那可就捡到宝了！ “是啊，周边好几个县都有，那玩意儿根本没谁要。”周叔撇撇嘴，谁愿意碰这种要人命的东西？ “真的？在地上随便就能捡到？”林云轩顿时来了精神。要真是这样，说明这是个浅层煤矿，开采起来容易得很！ 周叔咧嘴一笑：“那还能有假？这破石头白送都没人要！” “太好了！”林云轩眼睛一亮，“周叔，你赶紧去打听一下，帮我收点品质好的石炭回来。要那种表面发亮、烧起来烟少的，有多少收多少！” 他可是用煤的老手，知道煤炭也分三六九等。差的煤烟大呛人，好的无烟煤火旺耐烧。以前在农村见过，冬天烧一点无烟煤，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 第二百二十章： 看来是没戏了 “少爷，您要这玩意儿干啥？”周叔瞪大眼睛，看林云轩这么兴奋，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放心去收吧。等过两天人手齐了，我直接去买煤矿！”林云轩搓着手，一脸期待。后世常开玩笑说“家里有矿”，没想到自己还真要实现这个梦了。 把收煤和建砖窑的事安排妥当后，林云轩总算松了口气。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后面还有一大堆事等着：烧砖、安置奴仆、文娱集团的筹备……说好来大唐当个悠闲少爷，看来是没戏了。 林云轩躺在院里的躺椅上，冬日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不过毕竟是冬天，风一吹还是冷飕飕的。他见旁边的绿珠冻得有点发抖，便拉起小丫头的手，准备带她去书房暖和暖和。 “哥哥！哥哥！铸源可厉害了，打了好几只麻雀！”两人正要进屋，冬梅拉着绿巧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麻雀？你们又盯上麻雀了？”林云轩哭笑不得，天天烤羊肉还没吃够，连麻雀都不放过了？ “哥哥你看，这麻雀多肥！”冬梅举着一只扑腾的灰麻雀给他看。 “是挺肥，冬天能吃这么胖，说明今年收成不错。”林云轩瞅了瞅那只圆滚滚的麻雀。 正说着，周铸源拿着弹弓走过来，一见林云轩，赶紧把弹弓藏到身后。 “藏什么呀？”林云轩好奇地看着他。 “哥哥，周叔周婶让铸源好好跟您读书，不让他乱跑的。您帮他说说情嘛，让铸源跟我们一起玩呗！”见周铸源低着头不吭声，冬梅抢着替他求情。 “你这丫头，光知道玩！”林云轩笑了，“行，我待会儿去跟周叔周婶说。” “铸源，你咋抓到麻雀的？”林云轩闲着也是闲着，想起小时候捉麻雀的趣事，随口问道。 “我在院里用簸箩扣的！底下撒点米，棍子支着簸箩，拴根绳子。等麻雀进去吃米，一拉绳子，就能扣住好几只呢！”周铸源到底是孩子，一听林云轩问，马上得意地讲起来。 “这不就是闰土那招嘛！”林云轩忍不住笑了，这办法和他后世课本里学的一模一样。 “哥，闰土是谁啊？”冬梅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 “啊……就是个挺会抓鸟的小孩。”林云轩赶紧含糊过去。 “他有我厉害吗？我还会用弹弓呢！”周铸源歪着头，举了举手里的弹弓，有点不服气。 “那肯定没你厉害。对了，你们抓了多少只？我好久没吃麻雀了。”林云轩咂咂嘴，想起麻雀烤香的滋味，后世可是很少有机会吃了。 “十几只呢！老师，您要吃的话，我烤给您吃，我烤得可香了！”周铸源挺起小胸脯。 “烤着吃？麻雀得炸着才香！”林云轩乐了。 “炸的能比烤的好吃？”周铸源将信将疑。在他印象里，林云轩就是个富家少爷，虽说听冬梅提过林家以前穷，可少爷整天读书，哪会懂这些乡下玩意儿？ “不信？那你再去多抓点，这么几只哪够吃。”林云轩瞅了眼周铸源腰上挂着的几只麻雀。 “好！老师，我们这就去！”几个孩子一听，转身又兴冲冲地跑去抓麻雀了。 这年头的麻雀确实多，天上、树上、墙头，到处都能见到它们蹦跶的身影。 “少爷，您真要吃麻雀啊？”见孩子们跑远，绿珠小声问。 “那当然，好久没尝了，怪想的。你吃过没？”林云轩转头看她。 “我没吃过这些。以前爹爹在世时，倒是买过野鸭、野猪回来，味道都一般。”绿珠轻声说着，眼神渐渐黯淡下来，眼圈有点发红。 “绿珠，你爹爹……还在世吗？”林云轩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问。他其实一直有点好奇这姐妹俩的身世，只是从来没听她们主动提起过。 “不知道，也许不在了吧。” “别这么想，世事难料，说不定还有转机。”林云轩轻轻托起她的脸，用手指抹去泪痕。 “嗯，少爷，我听您的。”绿珠知道这话是在安慰她，但事情过去这么久，伤心也淡了些，被林云轩一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等着，少爷亲自给你炸麻雀吃！”林云轩见四周没人，快速在她光滑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少爷！”绿珠脸一下子红了，笑着推了他一下。 “哥！我们又抓了好几只，这下够吃了吧？”两人正闹着，冬梅的声音从院子那头传了过来。 绿珠赶紧吐吐舌头，拍了拍胸口。 “来，我教你们麻雀怎么弄才好吃。”林云轩带着几人走到厨房旁的土堆边。 他拎起一只死麻雀，利索地在肚子上一撕，扯开一层皮，露出里面红褐色的肉。接着像脱衣服似的，把整张麻雀皮连着毛一起剥了下来，干净利落。 “哇！”旁边看着的人都惊呆了，连冬梅都张大嘴巴。这手法，没弄过几十只麻雀根本练不出来。 林云轩又伸手掏掉麻雀肚子里的杂碎，正要扔掉，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咦？”他盯着地上的东西，轻轻咦了一声。 “少爷，怎么了？”周婶在一旁紧张起来。这活儿本该她来做，万一少爷被麻雀骨头扎到手，她可过意不去。 “没事，没事。”林云轩摆摆手，把处理好的麻雀递给她，自己则从地上捡起个东西，对着冬天的阳光仔细端详。 “少爷，这是什么啊？”绿珠见林云轩表情认真，也有点紧张。她在林家这么久，很少见少爷露出这种神色。 平时他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再大的事也谈笑间解决，除非真动了气，很少这么严肃。 “哥，你看啥呢？黄不拉几的，好恶心。”冬梅凑过来，看见林云轩手里捏着个蜡丸大小的东西，嫌弃地皱起鼻子。 突然之间拿着个恶心的东西，这还吃不吃啦？ 林云轩盯着那东西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它扔进垃圾堆。他一句话也不说，又拿起一只麻雀开膛破肚，把胃里的东西倒在地上仔细看。 第二百二十一章：这味道真是绝了 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他像着了魔似的反复操作，连旁边帮忙的周婶都吓得停了手，愣愣地站在一边。 这阵仗可把几个孩子吓坏了。周铸源躲到周婶身后，冬梅和绿巧也紧紧抓着绿珠的衣角。 地上很快变得一片狼藉，全是麻雀肚里掏出的杂碎。林云轩蹲在那儿翻找，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人。 “少爷，您……您这是干嘛呀？”绿珠终于忍不住，声音发颤地问。 “呼。”林云轩站起身，长出一口气。 “可能只是碰巧吧……希望是我想多了。”他一边洗手，一边自言自语。 “少爷，到底出什么事了？您这样子不对劲。”绿珠走到他身边，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别担心。”林云轩笑着安慰她，可心里却蒙上一层阴影。 “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绿珠知道，问题肯定出在那个黄黄的东西上。 林云轩看着绿珠水汪汪的眼睛，又看看周围几人关切的目光，笑了笑。 “是蝗虫卵。”他轻声说。 就这么轻轻一句，却让绿珠和周婶如同被雷劈中，瞬间僵在原地。 蝗虫！放在后世是道菜，可放在古代，对靠天吃饭的农民来说，就是一场灾难。它意味着庄稼被吃光，意味着饥荒，意味着流民四起，甚至可能引发动乱。 “别怕，可能只是个例。我翻了这么多只麻雀，只找到这一颗，说明还没成规模，应该是正常现象。”林云轩赶紧安慰两个吓傻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少爷您不知道，我家当年就是被蝗灾害得家破人亡的！”周婶脸色发白，声音都在抖。 “还有这事？”林云轩虽然是穿越来的，知道蝗灾的可怕，但毕竟没亲身经历过，体会不了那种切肤之痛。 “可不是嘛！要不是那场蝗灾，我们一家还在老家好好种地呢。不过也好，因祸得福，遇到了少爷一家。”周婶说着，鼻子有点发酸。 “周婶，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得往前看。”林云轩安慰道。 “娘，我们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嘛。”周铸源也小声接话。 “在乡下哪有在这儿好。”周铸源抱着周婶的腿小声说。 “那是少爷心善！你以后可得好好跟着少爷学，听见没？”周婶摸摸他的头。 “周婶，把油锅架上，我给你们露一手油炸麻雀！”林云轩笑着招呼。 周婶应声进厨房架起油锅，往灶里添了把柴火。油热后，林云轩将处理干净的麻雀逐个下锅。 去掉头和爪的麻雀只有小孩拳头大，在油锅里炸得滋滋作响，香味很快就飘了出来。 看火候差不多了，林云轩用笊篱把炸得酱红油亮的麻雀捞到盘子里。 “都说天上的麻雀地上的泥鳅，这可是难得的美味！”林云轩盯着盘子直咽口水。后世禁止捕麻雀后，他就再没尝过这味道了。 “铸源，先给你娘拿一个。”林云轩让周铸源递一只给周婶。 “少爷，这怎么行，您先请！”周婶连忙推辞。 “您就吃吧，这儿没外人，长辈为先。”林云轩笑着拿起一只塞给她。 周婶心里一暖，少爷这是真把自家人当自己人了。 见周婶小心咬了一口，林云轩也迫不及待地尝起来。外皮酥脆，里面肉质紧实，这味道真是绝了！ “怎么样？香不香？”林云轩边嚼边问几个吃得正欢的孩子。 “老师我错了，炸的确实比烤的好吃多了！”周铸源抹着油嘴说。 “哥，这个比烤羊肉还香！以前咋没发现呢？”冬梅眼睛亮晶晶的。 “好吃就行，不过以后可不能吃了啊。”林云轩把最后一只麻雀丢进嘴里，突然正经起来。 几个正嚼得起劲的孩子全愣住了，你吃得比谁都香，怎么转眼就不让吃了？ “准确说，是咱们以后都别吃了。”林云轩打了个饱嗝补充道。 “为啥啊！”孩子们齐声抗议。 “麻雀是益鸟，专吃虫子，比如蝗虫就是它们的美食。你们说，咱们还能吃它吗？”林云轩拍拍肚子。 孩子们顿时蔫了，刚尝到甜头就被禁止，这也太难受了。 “哥！你都知道是益鸟，刚才为啥还让我们多抓点？”冬梅不服气地嚷起来。 “呃……这个嘛，哥哥不是好久没吃了嘛，就尝个鲜，尝个鲜。绿珠，走，咱们研究诗词去。”林云轩有点尴尬，赶紧拉着绿珠溜了。 这妹妹也太较真了，连哥哥的茬都敢挑。 “少爷，您要的石炭都买回来了，要直接拉到砖窑那边吗？”林云轩正在书房打盹，周叔的大嗓门在院外响起。 他现在可不敢像以前那样直接敲门进屋，周婶昨晚悄悄告诉他，绿珠姑娘在少爷房里呆了一整夜呢。说的时候还挤眉弄眼的，周叔倒觉得这很正常。 丫环长得俊，被少爷收房是迟早的事，哪家大户不这样？要是少爷看不上，等年纪大了随便配个小厮，那才叫惨。 “太好了！”林云轩一听就醒了，跳下床开门出去，只见院里停着几辆马车，上面满满当当都是黑亮的煤炭。 他随手拿起一块掂了掂，这煤块黑得发亮，在太阳下还泛着金属似的光泽。用力掰了好几下才掰成两半。 把煤块扔回车上，他又检查了其他车上的货。转了一圈发现，三车煤里只有一小半是这种黑亮硬实的，剩下的都是那种一掰就断的乌黑色煤块。 周叔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偷偷观察林云轩的脸色。这是他头回给林家采买这么大宗的货，还是没什么人用的石炭，心里直打鼓，生怕买错了挨说。 虽然知道少爷不会真骂他，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对不起东家花的钱。 “周叔。”林云轩指着那种黑亮硬实的煤炭说道，“这种石炭……” “少爷，煤场那边的人都说这种石炭不好烧，价钱特别便宜。我就少买了点……要是您看不上，下回我一定不买这种了！” 周叔见林云轩专挑这种硬得像石头的煤，心里更慌了。都怪自己贪便宜耳根子软，这下少爷肯定不满意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顺水人情 “周叔做事一向稳妥，这次肯定是没留意。”绿珠见周叔急得额头冒汗，也赶紧帮腔。 “你俩这是咋了？”林云轩回头看着一脸紧张的周叔和绿珠，自己才说半句话，他们怎么就急着解释上了？ “周叔，我的意思是，这种石炭。”林云轩指着那种黑亮反光的煤块，“以后只要见到，有多少收多少！” “啊？”周叔嘴巴张得老大，彻底懵了。 “少爷，这种煤……他们都说着火慢，硬得跟石头似的，堆那儿根本没人要。您买这么多石头干啥呀？”周叔生怕林云轩不懂行，赶紧解释。 “石头？你们管这叫石头？”林云轩忍不住笑起来。 这不能怪他笑，唐朝人真是捧着金碗要饭啊！这种闪着金属光的煤，可是最耐烧的无烟煤，是煤里的极品。 和那种一烧就冒黑烟的普通煤不同，无烟煤烧起来几乎没烟，火苗是蓝色的，说明烧得透，而且特别耐烧。 当然它有个缺点：难点着。普通煤块拿柴火引燃就行，无烟煤得用更多柴火才能烧起来。林云轩猜，正是因为这，老百姓才把它当石头扔一边。 但他们哪想得到，大唐还有自己这个识货的！ “周叔，原因你别多问，只管照做就是。”林云轩不打算细说。不是信不过周叔，是怕万一走漏风声，这好煤就轮不到自己了。 要知道，这种优质无烟煤还能用来炼金属，比普通煤强多了，简直是战略资源。 “好……好的，少爷。那其他煤还要吗？”周叔还是一脸懵，觉得少爷是不是钱多烧的，这种“石头”居然也要囤？ “收！最好连煤场一块买下来，我有大用。”林云轩手一挥，感觉自己离“家里有矿”的梦想不远了。 “少爷……”周叔已经不知道说啥好了。 “先把这些煤卸院里堆好，再去请黄师傅来一趟。”林云轩吩咐道。 有了煤，他就能把书房彻底改造一下了。这些天屋里就炕上有点热乎气，想取暖还得拎个炭盆到处走，太麻烦了。 炭炉是能烤手，可那点热气离远了就感觉不到，身上该冷还是冷。 在唐朝这年头，别说暖气了，就是打根两米长的铁管都费劲，想那些纯属做梦。 “黄师傅，我想把这面墙中间掏空，再在墙上垒个朝上的烟道，应该不难吧？”林云轩站在书房里，指着正中的墙对黄师傅说。 黄师傅现在可是大忙人，整天带着施工队给有钱人家盘火炕，赚得盆满钵满。 “林少爷，您这又琢磨啥新花样呢？”黄师傅一听就来了精神，感觉又有新钱可挣了。 “火墙，比火炕技术含量高多了，怎么样，有挑战不？”林云轩笑眯眯地看着他。 “火墙？”黄师傅眼睛一亮，光听名字就觉得暖和。 这玩意儿在后世也不多见了，取暖方式越来越先进，火墙这种老方法慢慢就被淘汰了。不过在七八十年代的北方农村还挺常见，取暖效果确实好，关键是实用。 林云轩简单说了下原理：一头连着炉子，一头通到房顶的烟囱。炉子烧的热气穿过墙里的空腔，把墙烤热，烟从烟囱排出去，屋子就暖了。 他打算砌个两米宽、一米五高的火墙，里面留五道烟道，让热量充分利用。炉子用铸铁造，炉膛用耐火泥砌，炉子和墙之间还加了个烤箱，一点热气都不浪费。 黄师傅第一次接触这么复杂的设计，有点转不过弯。林云轩只好拿炭笔在纸上画了个剖面图，他才看明白。 “妙啊！太妙了！”黄师傅边看边感叹。按这设计，整个屋子都能暖烘烘的，炉子还能兼做灶台，又能炒菜又能烤肉。 “看懂了就抓紧干，把这面墙拆了重砌，火墙部分用土坯就行。”林云轩把细节一一交代清楚。 黄师傅连连点头，马上叫来几个工匠开始动手。 “轩儿，你这又折腾啥呢？”林大奎听说侄子又在砸墙，赶紧跑过来看。 “大伯，我垒个火墙。不然大冬天到哪儿都拎个炭炉，跟要饭似的，多丢面儿。”林云轩满不在乎地说道。 “啥叫像要饭的？”林大奎和绿珠不约而同看了眼手里捧着的紫铜暖炉，感觉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这年头，能拎个小铁炉出门都算有面子了，更别说这种紫铜的，那绝对是家境殷实的象征。怎么到林云轩嘴里，就变得这么不堪了？ 但来自后世的林云轩确实觉得走哪儿都拎个炉子太掉价，尤其在自己家还得缩手缩脚的，实在不能忍！ 黄师傅干活利索，带着团队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就把火墙给砌好了。林云轩摸着还带湿气的土坯墙，心里挺满意。要是有耐火砖，效果和外观肯定更好，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了。 “点火！”林云轩一声令下，黄师傅往铁皮炉里塞进柴火，用火石点燃。等火烧旺了，林云轩让人加了几块普通煤。 没多久，屋顶烟囱冒出黑烟。林云轩伸手试了试火墙温度，已经没那么冰手了。又过一会儿，炉膛里的煤烧得通红，众人都感觉热浪扑面而来。 “林少爷，这石炭有毒啊，您何必非烧这个呢？”黄师傅虽然也觉得暖和，还是忍不住劝道。石炭的坏名声谁不知道？ 林少爷待他不薄，他不能眼看着出事。再说林家又不缺钱，买柴火就是了，何必冒险？ “黄师傅，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火墙就得配石炭才能发挥最大效果。”林云轩笑道。 “另外，这火墙的生意你可以自己做，我不干涉。”他又补了一句。这种技术不难，迟早会传开，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真的？”黄师傅喜出望外。光火炕他就赚了不少，现在林云轩居然连火墙技术也白送？这炉子既能烧煤又能烧柴，以后能赚多少啊！ “多谢林少爷！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黄师傅声音都发颤了。 “用不着，你抓紧挣钱就行。注意泥封要严实，安全第一。”林云轩摆摆手叮嘱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站着说话不腰疼 等黄师傅一行人走后，林云轩往炉子里加了几块无烟煤。没过多久，炉膛里窜出蓝色火苗，整个炉子呼呼作响，烧得越发旺了。 林大奎等人站在炉子边，立刻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整个书房变得暖烘烘的，再不像以前那样离了火炕就冷得发抖。 “娘，绿珠，还抱着暖炉干啥？现在不冷了吧？”林云轩笑着对她们说。 绿珠默默把紫铜暖炉放在地上，看着火墙一点点把房间烤热。 “周叔，你摸摸这墙。”林云轩对周叔说道。 周叔走到火墙边，伸手一摸，吓了一跳，这土坯砌的墙居然已经有点烫手了！ “怎么样周叔，现在还说这是石头吗？”林云轩笑嘻嘻地看着他。 “少爷，我真是服了您了！连这个都懂！”亲眼见到无烟煤烧得这么旺，周叔不得不佩服林云轩的眼光。 “周叔，这你就别管了，你去买煤就行。”林云轩叮嘱道。 “少爷放心，我肯定守口如瓶！”周叔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好。明天让黄师傅给你们屋里都砌上火墙，晚上就不用总缩在炕上了。”林云轩笑着说道，“对了，外院收拾十几间空房出来，长安来的奴仆快到了。” 砖窑那边一直没动静，看来是赶不上了，只能先安排在家里住。 “林少爷！轮窑建好了，就等您去验收了！”这时周远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这么快？”虽然第一次让他们建的是个小轮窑，但工程量也不小，林云轩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利索。 “还行，您图纸画得清楚，我们干起来就快。”周远摸着脑袋嘿嘿笑。 “走，去看看！”林云轩换上身短打，坐上马车跟周远往工地赶。 唐朝的长安虽然繁华，但出了城区就是大片荒地。马车走了一阵停下，林云轩跳下车，看见一座圆形建筑立在面前。 “干得不错！”林云轩绕着轮窑走了一圈，连连点头。看着看着，眼前这窑渐渐和记忆里那些乡镇砖窑重合起来。 这轮窑听说最早是个老外想出来的，好处是能连续烧砖，不用像现在的窑那样一步一步来。而且出砖量比普通窑多得多。改革开放初期，很多乡镇企业建砖窑都选这种结构。 “走，带我进去瞅瞅。”林云轩对周远说道。 后来机械化普及了，才有更先进的窑取代轮窑。但在唐朝，这玩意儿绝对是妥妥的顶尖技术！ “想用砖头卡我脖子？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林云轩走进轮窑，仔细查看内部结构。周远这次干得确实用心，有些地方勾缝的泥还没干透。 “林少爷，您看还行不？”周远紧张地跟在后面，时刻留意着林云轩的表情。他以前只盖过民房，砌砖窑还是头一遭。 “不错，看来制图你是真学进去了。这窑砌得仔细，你没少花心思。”林云轩点头夸道。 “那就好！我这几天天天提心吊胆，就怕达不到您的要求！”周远摸着脑袋，心里对林云轩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少爷看起来像个读书人，可肚子里装的学问，比他这老工头还深。 “不过少爷，砖窑是盖好了，可没有会烧砖的匠人也不行啊。”周远赶紧提出另一个担心。 烧砖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算是一个技术活，尤其在唐朝，好点的匠人早被各大世家挖走了。 “这算啥事？砖窑都有了，我还不能自己培养烧砖师傅？多大点事儿！”林云轩一脸轻松。 自己培养？周远听得直瞪眼，这可不是煮米饭，现学现卖哪来得及？烧砖师傅没个七八年功夫能练出来？他刚还觉得这小子厉害，怎么转眼又吹上了？ “崔辛，林云轩那小子该没招了吧？”长安河边一座豪华园林里，崔烨端着茶杯冷笑。 “少爷放心，现在市面上他一块砖都别想买到。听说他急得自己找人砌了个砖窑。”崔辛弯腰赔笑。 “啥？他自己砌窑？他哪来的砖？”崔烨一听就急了。这林云轩怎么像蟑螂似的，越压还越来劲了？ “少爷别急！我打听过了，他是让那个盖房的周远用土坯搭了个怪模怪样的窑，能不能烧出砖还两说呢！”崔辛赶紧解释。自家这位少爷脑子不太灵光，脾气还急，真是愁人。 “土坯砌砖窑？这小子疯了吧？”崔烨果然眉开眼笑。 “就是！就算他窑能用了，可烧砖的师傅都在咱们手里。没人会烧，他拿啥出砖？”崔辛继续煽风点火。 “对对对！这回就让这小子知道，我崔家不是他个贱户能惹的！”崔烨越听越得意，放声大笑。 “少爷，没砖头，他的酿酒作坊也得停摆。再有本事也得困死在那小院里，到时候还不是任咱们拿捏？”崔辛仿佛已经看到林云轩走投无路的模样，一脸奸笑。 “崔辛，这回你主意出得好！等搞垮这小子，咱就去把他姐抢来，等我玩够了，赏你当小妾！”崔烨眼中冒火，拳头捏得咯咯响。 “那……她那个生煎铺子也归我？”崔辛压根不在意女人，只惦记明玥的店铺。 “给你给你！我说你在崔家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小家子气？一个小铺子也惦记！跟你说了多少回，眼界要放开！”崔烨不耐烦地挥手，一脸鄙夷。 崔辛低头暗骂：你倒是给我涨工钱啊！站着说话不腰疼！女人你要先玩剩了才给我，铺子还嫌我眼界窄？ “行了，快去市场上盯着，看有没有人出手碗面和火腿肠，有就全给我买回来！”崔烨挥手赶人，自己悠哉喂鸟去了。 与此同时，正躺在院里的林云轩忽然听见扑棱棱的翅膀声，一睁眼，一只白鸽落在他手上。 他解下鸽子腿上的纸条扫了一眼，胸口顿时蹿起一股火。 “好得很……我定会让你死个痛快。”他低声自语，眼中寒光闪动。 长安到长安的官道上，十几辆马车正借着月光缓缓前行。 “哒哒”的马蹄敲打着冻硬的土路，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第二百二十四章： 简直像受刑 忽然，一辆挂着厚棉帘的马车里，飘出婉转的女声： “刚才是谁在唱？” 其他马车里纷纷传出议论声。 “还能是谁，当然是新罗来的头牌歌姬伊姬然啊！”头一辆马车里传来个粗嗓门。 “原来是她……”议论声立刻小了下去，似乎都觉得这名字才配得上刚才的歌声。 车厢里，伊姬然和五六个年纪相仿的少女挤作一团。天太冷，有人耷拉着脑袋打盹，有人抱着肩膀发抖。 炭盆的火快灭了，伊姬然静静看着那点残火。侧脸看去，她肩膀单薄，鼻梁挺直，长睫毛上结着细霜，是眼泪冻上的。 正面更显娇媚，柳眉细长，眼波流转间自带风情。炭火明灭照在她雪白的皮肤上，衬得小嘴格外红艳。 “姬然，咱们从新罗被卖到长安，现在又送去长安，还不知道等着我们的是啥日子呢。”旁边叫灵儿的姑娘轻声说。 “谁又知道呢？咱们是奴隶，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伊姬然叹了口气。声音柔柔的，听着就让人舒服。 灵儿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听人说，新主人是个年轻人。说不定会看上咱们谁呢，那就算逃出苦海了。以前有姐妹被卖进青楼，那才叫惨……” 这话让打盹的姑娘都睁大了眼，眼里闪出点光，互相打量起来。 “都别瞎琢磨了！”灵儿撇嘴，“就算有这好事，也轮不到咱们，肯定是姬然第一个被看上。” “灵儿。”伊姬然却冷冷开口，“我就算要跟人，也得看他有没有真本事。否则，我宁可死。” 天渐渐亮了，马车轮子声从“噗嗒噗嗒”变成了“嘀嗒嘀嗒”，像是碾在了硬地上。 灵儿醒过来，伸个懒腰，觉得声音不对，悄悄掀开车帘一条缝往外看。 车帘一掀，一道强光刺进昏暗的车厢。 “姬然！长安城就在前面，好大啊！”灵儿揉着眼睛，突然惊喜地叫起来。 “真的？”其他姑娘也都从昏睡中惊醒，倒不是她们有多警醒，实在是车厢太挤，腿都伸不直，这一路简直像受刑。 最里面的伊姬然悠悠转醒，望向兴奋的灵儿。 “姐妹们，我们下去透透气吧？”活泼的灵儿提议道。憋了这么久，少女爱玩的天性压不住了。 “好啊！快让车夫停车！”几个姑娘揉着发麻的腿，纷纷响应。 “大叔，能停一下吗？我们想下去走走。”灵儿朝车夫喊道。 “行，不过得多穿点，外头可比车里冷。”车夫一勒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灵儿利落地跳下车，转身挨个扶其他姑娘下来。 “哇！长安城门这么高！” “看起来一点也不比长安差呢。” “姬然你看，城门口人好多！” “灵儿，那边还有条大河！” 姑娘们站在晨雾缭绕的长安城前，蹦跳着指指点点。多日颠簸的压抑随着阳光穿透云雾，一扫而空。 连一向忧郁的伊姬然也露出笑容，手搭凉棚望着环绕城池的河水。 后面马车的人见状，也纷纷下车，用好奇又陌生的目光打量这座城。 “灵儿，你看城门口那儿……是不是有人骑着马在等我们？”伊姬然眼尖，最先发现异常。 几个姑娘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虽然隔得远，却能清楚看见几匹马静静立在城门口，正对着车队。 “姬然你想多啦！咱们就是些奴隶，谁会专程来接？”灵儿看了几眼，摇头否定。 “就是，咱们去了也就是扫地端茶的命，哪配有人迎接？”旁边有人附和。 是这样吗……伊姬然心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伊姬然呆呆望着城门口，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注视着她们。 “姐妹们，我们走过去好不好？反正就一里多地了。”她忽然提议道。 虽然自己也觉得这想法有点荒唐，可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万一是真的呢？ “走过去？”几个女孩都愣住了。她们好歹是歌姬，就算当奴隶也是上等奴隶，本该坐在车里稳稳当当抵达主人家，然后优雅地下车，给主人留个好印象。 要是步行过去，跟普通村妇有啥区别？还怎么展现身段？ “你们不走，我走！”伊姬然看穿她们的心思，提起裙摆就迈步向前。 她受够了那黑暗的车厢，那根本是囚车！在里头一点自由都没有。现在来到阳光下，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太好了。 她宁可这样走到主人家，不管主人怎么看，也不想像个犯人似的从车里被押下来。 她真要走？女孩们都惊呆了，眼睁睁看着伊姬然像团白雾般缓缓飘向长安城。 “我也要走！我再也不想呆在黑屋子里了！”灵儿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有人带头，其他女孩开始动摇，陆续有人跟上。最后，所有人都加入了步行的队伍。 男奴们看到这十个姑娘的举动，虽然不明白为啥，也有人提议跟着走。于是一百多人集体向城门行进。 伊姬然逆着光，慢慢走向长安城，眼睛紧紧盯着那几匹高头大马。越走越近，心里越来越确定：那些人好像真是在等她们！ 这么大群人一起行动，立刻引起了路上零星行人的注意，连城门口守兵都警惕起来。 “他们干啥呢？” “不知道，看打扮像干苦力的。” “是奴隶！你看他们额头上都有小字。” “那些姑娘是干啥的？长得不赖啊。” “看打扮是青楼来的吧？瞧那走路姿势，真够骚的。” “这些女人不该坐车里吗？怎么跑出来了？” 城门口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各种议论声飘进正在走来的姑娘和奴隶们耳朵里。 城门口那几匹高头大马上的人，自然就是林云轩和程处亮他们几个。 “大哥，你这也太夸张了吧？一群奴隶而已，还专门出城迎接，这样搞很掉价的。”程处亮在一旁嘀嘀咕咕。 林云轩根本没理他，眼睛直直盯着走在最前头那个提着裙摆、迎着阳光缓缓走来的姑娘。 “真美啊……”他在心里轻轻叹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如虎添翼 “处亮，谢了。”看着姬然似雾般走近的伊姬然，林云轩突然对程处亮说道。 “谢我？就为这一百来个壮劳力？”程处亮一脸懵。 “大哥你也太客气了，不是说好奴隶换酒嘛！你就当他们是会走路的酒坛子，这么想是不是舒坦点了？”程处默捋着胡子笑呵呵。 “处默，有长进啊，都会用‘会走路的酒坛子’了。那这几个姑娘又算啥？”林云轩给他竖个大拇指。 “你说这些歌姬？就当是……会飘的红茶呗！”程处亮抢着回答，还猥琐地比划了个波浪手势。 房遗爱和秦怀玉一听“红茶”，脸色顿时紧张起来。他们可清楚，这红茶进了长安就是暴利，程家兄弟看着憨，捞钱可真不含糊！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你送来这样的姑娘。”林云轩指着越走越近的伊姬然。 “她？你可别谢我，这种就是浪费粮食的料。咱们喜欢屁股大能生养的，这种不行！”程处亮咧着嘴直摆手。 林云轩无语，这审美简直原始社会水平。 “大哥，你别告诉我，你今天穿这么齐整就为接这几个歌姬？”房遗爱扫了眼伊姬然，略微惊讶后平静问道。 “对啊！”林云轩扯了扯身上的白绸袍子，浑身不自在。唐朝这衣服宽袍大袖的，走起路像扛俩麻袋，一点人体工学都不讲。 要有西装牛仔裤，他非在长安城门口好好装一回不可。还有这白马，他根本不会骑，能到这全是靠旁边几人夹着，但听说今天有美女，再狼狈也值了。 谁让他想cos白马王子呢？ “您就是我们的主人吗？”林云轩正别扭着，伊姬然已走到白马前，仰头望向他。 这小妞眼力不错嘛，还知道往白马这边走。要是她奔着程处亮那匹杂毛马去，我今天这逼就装不下去了。 “对，我就是你的新主人。你就是伊姬然？”林云轩翻身下马，站到伊姬然面前仔细端详。 真漂亮啊！这大长腿，鹅蛋脸，就算穿着唐朝的宽袍也遮不住那起伏的身段。要是换上身露脐装加牛仔短裤，再做个发型，直接就是女团C位出道！ 放后世绝对爆红，什么网红主播连给她当伴舞都不配！ 不过最让林云轩心动的，还是她刚才迎着阳光走来的那一刻，像有片云轻轻飘进了他心里。 “是，我就是伊姬然。”伊姬然回答完，也悄悄打量起新主人。 长相不算特别英俊，但挺清秀。一身白绸袍子带着书卷气，就是总觉得……哪不太协调？具体又说不上来。 “伊姬然，好名字！我正好有句歌里带着你名字呢。”林云轩笑嘻嘻凑近，深深吸了口气。 嗯，身上挺清爽，比程处亮那几个货强多了。他就喜欢爱干净的姑娘，更别说这容貌不比绿珠和李丽质差。 “主人也会唱歌？”伊姬然有点惊讶。新主人居然懂音律？那以后相处应该容易些。 “瞧你说的，我怎么就不会唱歌了？我对音乐可感兴趣了！”林云轩笑道。今天就是来美女面前装蒜的，要是伊姬然长得像程处亮他姐，他早回家睡觉了，时间宝贵啊！ “主人，姬然可是我们新罗第一歌姬，精通音律。要不让姬然献唱一曲，我给您伴奏？”灵儿凑过来插话。她看林云轩一直笑眯眯的，感觉这新主人不难相处。 “你会吹箫？”林云轩眼睛一亮。他就喜欢会吹箫的姑娘。 “灵儿妹妹练箫多年，水平不比宫廷乐师差呢！”伊姬然给灵儿使了个眼色。 “好！那就请姬然姑娘献唱！”林云轩拍手叫好，转头看见程处亮四人还在发愣。 “哥几个别傻站着啊，赶紧鼓掌欢迎姬然姑娘！” “大哥，鼓掌是啥意思？”秦怀玉几个一脸懵。 “别问，跟着我做就行！” “你们几个咋老跟我唱反调呢？”林云轩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 “啪啪啪！”秦怀玉几人赶紧学着林云轩的样子用力鼓掌，虽然动作有点笨拙。 “姬然姑娘请。”林云轩整了整衣襟，努力摆出最潇洒的姿势。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伊姬然轻启朱唇，清亮婉转的歌声从她口中流淌而出。所有人都被她天籁般的嗓音征服，露出惊艳陶醉的表情。 这嗓子真绝了！放后世绝对是天后级别！林云轩心里又惊又喜，有这样的人才，自己的文娱集团简直如虎添翼。 灵儿的箫声适时响起，与歌声缠绵交织在城门口。 “请主人指点。”一曲唱罢，伊姬然微微欠身。灵儿也收起竹箫，静静站在她身边打量着新主人。 除了林云轩，其他人都还沉浸在歌声里没回过神来。 “还发什么呆！”林云轩走到程处亮马旁，照马屁股拍了一下。马吃痛嘶鸣，差点把程处亮掀下来。 “大哥你要摔死我啊！”程处亮一边安抚受惊的马一边抱怨。 “领导讲话没人听多尴尬？能不能有点眼色？”林云轩白了他一眼。 “大哥你快说吧，整这么多花样……”秦怀玉无奈道。其实他们根本没听懂唱的是什么，就是觉得这姑娘嗓子真好。 “首先，你嗓子确实不错。灵儿姑娘箫也吹得好。这点值得表扬。”林云轩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提到“吹箫”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伊姬然和歌姬们脸上都露出自豪之色。唱歌是她们吃饭的本事，能得到主人认可自然高兴。 “但是呢。”林云轩故意顿了顿，果然看到伊姬然脸色微变。 中国话就是妙，什么好话加个“但是”都能让人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再不爽，该说的还得说。 “不过这歌和技巧还差得远。要想在林家立足，得从头学起！”林云轩轻描淡写地说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伊姬然刚才那唱功，放宫廷乐坊里都算拔尖的，怎么到了个长安财主这儿，连立足都难了？ 咋的，你林家是请神仙听曲儿啊？要求这么高？ 伊姬然和歌姬们脸上的笑瞬间就挂不住了，比哭还难看。 第二百二十六章： 恍然大悟 林云轩把她们表情尽收眼底。他就是故意要杀杀这些歌姬的傲气，不然以后培训起来，还不得骑到他头上？ “主人……我们真有这么差吗？”伊姬然勉强挤出点笑容。 “就是啊主人！我们虽是奴仆，可唱歌奏器也是苦练多年的。您这话是不是太贬低我们了？”灵儿也撅起嘴不服气。 “大哥，这歌姬唱得真不赖，我看宫里乐师也就这水平了。”秦怀玉帮腔道。 “对对对！我们在宫里听过，未必有她唱得好呢！”房遗爱和程家兄弟赶紧附和。 “说得你们多懂似的！我告诉你们，我三岁玩乐器，五岁开嗓，唱过的歌比你们吃过的米都多！”林云轩直翻白眼。 “大哥你别闹了，你三岁还没乐器高呢！”程处亮捧着肚子笑出声。 “哈哈哈！”周围看热闹的也都乐了。 “这谁家公子，吹牛不打草稿！” “还三岁玩乐器？玩小鸡鸡吧！” “现在的年轻人，真能忽悠！” “这几个歌姬落他手里算是完了。” “人家图的不就是这个？漂亮歌姬谁不想往怀里搂？” 议论声飘进耳朵，伊姬然和灵儿她们都羞得低下头。人言可畏，这些闲人给她们结结实实上了一课。 伊姬然轻轻碰了下灵儿，灵儿却对她摇摇头。 “怎么？”伊姬然用眼神问道。 “万一主人真不会乐器……那多丢人啊？”灵儿眼里有点挣扎。 伊姬然眼神顿时黯淡下来，望向场中的林云轩。 “姬然姑娘，你这什么眼神？”一心要装蒜的林云轩见没人接茬，戏都快演不下去了，只好主动出击。 “奴婢……不敢说。”伊姬然深深看他一眼，低下头。 “说嘛！我这人最讲道理，就欣赏有啥说啥的痛快人！”林云轩轻轻拍了下她肩膀。 哟，这姑娘有点瘦啊……回去得给她炖点排骨补补。这可是咱文娱集团的台柱子！ 林云轩感受着肩膀传来的单薄，心里直叹气。 “主人，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不足吗？”灵儿抬头问道。 “当然有！比如表演太死板，就傻站着不动。舞台风格也太老套。”林云轩继续点评。后世的歌手又唱又跳，有的恨不得冲下台和观众互动，怎么嗨怎么来。 哪像古人唱歌，脚底下跟钉了钉子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站桩呢。 十个歌姬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她们从小受的训练就是这样，见过的乐师也都这么表演，实在想象不出边唱边跳是什么场面。 “要我说，你们根本就不会唱歌。”林云轩迎着她们困惑又带点气愤的目光笑道。 “大哥，你这说得也太……”程处亮忍不住要开口。这些歌姬好歹是他家送来的，被贬得一文不值？ “处亮！”秦怀玉赶紧拉住他，使了个眼色。 “怀玉你啥意思？”程处亮张着嘴不明所以。 “你傻啊？没看见大哥要装蒜吗？”秦怀玉凑他耳边低语。 “哦！这样啊！”程处亮恍然大悟。 “那请主人给我们示范一下？”一直沉默的灵儿终于忍不住说道。 “示范？必须的！”林云轩就等着这话呢。他还怕这些丫头因为身份不敢让他表演，现在正好借坡下驴。 “其实我这个人吧，不太喜欢在这么多人面前炫耀唱功。毕竟好多人生来五音不全，我怕唱得太好伤了他们自尊。”林云轩“啪”地打开折扇，昂着头扇了两下。 “主人……”灵儿无语地看着他。 伊姬然抿着嘴，平静地观察林云轩。她觉得这新主人有点狂，现在就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真本事。 “大哥说得对！像我和程处亮这种音痴，您可得照顾着点，别唱太难的！”秦怀玉赶紧下马，一脸惭愧地配合。 “怀玉兄你要脸不？自己听不懂别拉上我啊！”程处亮挠着头抗议。 “处亮你不服？那我考考你。”秦怀玉看着一脸黑的程处亮笑道。 秦怀玉轻轻哼了一段旋律，挑眉看向程处亮：“来，处亮，大声告诉大家这是哪个调？” 程处亮一脸懵，你秦怀玉还不知道我几斤几两？我连有几个调都分不清，你这不明摆着坑我吗？ “看，答不上来吧？”秦怀玉一脸严肃地转向林云轩，“大哥您瞧，我们就这水平了。待会您表演可得照顾一下程处亮这种文化程度的，整太高雅我们听不懂啊！” 好家伙，这马屁拍得是越来越熟练了！不过……哥喜欢！林云轩看着一本正经的秦怀玉和懵逼的程处亮，心里美滋滋。 “哎呀，今天阳光明媚，正是唱歌的好天气！既然大家这么热情，我不表演一下实在说不过去。”林云轩抱拳向四周行礼，脸上写满得意。 “下面有请大唐当红歌星，林云轩先生闪亮登场！”他张开双臂做了个浮夸的亮相动作。 “啪啪啪！”秦怀玉带头鼓掌，程处亮几人也跟着拍手，反正就是拍个手，又不费劲。围观群众见状，也稀里糊涂地跟着拍起来。 只有十个歌姬茫然四顾，完全搞不懂这阵仗。 “上乐器！”林云轩收起笑容，向马车边的林伯一招手。 “是，少爷！”林伯从车厢里取出一个皮箱递过来。 “这是……”伊姬然紧紧盯着皮箱，心里一惊。 这是个一米多长的灰白色皮包，准确说是咖啡色，只是唐朝皮革染色单调，很难准确描述。但和这个时代的包完全不同：它上窄下宽，下半部分竟是个椭圆造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怪包上。林云轩敢打赌，这乐器包在全大唐都是独一份。 他把包抱在怀里，捏住顶端一个亮晶晶的金属扣，“嘶啦”一声轻响，皮包应声打开，露出里面的乐器。 众人都惊呆了，这包不用绳捆也不用扣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连起来的？ 林云轩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不过是后世最普通的拉链。 但伊姬然和歌姬们的眼睛，早已死死盯住了他手中的乐器。 这乐器的上半部分有点像她们常见的琵琶，但下半部分却完全不同，几根琴弦从底部一直延伸到顶端，透着说不出的神秘感。 第二百二十七章： 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更怪的是它的颜色：不是常见的原木色或褐色，而是扎眼的亮蓝色。光看这颜色就知道绝非普通货色，更别说那奇特造型了。 “想知道这叫啥不？”林云轩把乐器抱在胸前，走到伊姬然面前。 伊姬然轻轻点头。 “这叫吉他，也叫六弦琴。”林云轩边说边用手指轻轻扫过琴弦。 “叮叮咚咚。”一阵清亮悦耳的音符立刻从琴箱里流淌出来，听得人心头一颤。 “第一首，《曾经的你》！”林云轩对十个歌姬说完，低头拨动琴弦。 流水般的旋律顿时从吉他中涌出，像水银泻地般弥漫在整个场地。抱着吉他的林云轩一改之前的轻浮表情，闭着眼神情专注，右脚随着节拍轻轻点地。 歌姬们全看呆了，这种完全沉浸式的演唱方式，她们从来没见过。 一段婉转的前奏在众人震惊中结束。 略带沙哑的嗓音从林云轩口中传出，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伊姬然猛地捂住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没想到林云轩唱得这么好，更没想到歌还能这样唱，如此自由奔放！ 这种潇洒的曲调和不羁的歌词，彻底颠覆了她对音乐的认知。 林云轩边唱边走动，在唐朝人惊愕的目光中，像只破茧的蝴蝶，翩翩起舞。 唱到高亢处，林云轩双臂高举，长发在阳光下飞扬。 伊姬然痴痴望着他。此刻的林云轩不再是那个冷傲书生，而是挣脱束缚、在音乐天空自由翱翔的凤凰。 围观群众完全沉醉在歌声里。和刚才听伊姬然唱歌不同，那时是惊艳于嗓音。 现在则是被这新奇又好听的曲调、狂放不羁的演唱风格彻底震撼，目光不由自主追随着林云轩的身影移动。 房遗爱一脸呆滞地看着林云轩的表演，整个人都懵了。和其他人不同，他感觉林云轩唱歌时，好像有个新世界在向他招手。 “叮叮叮。”林云轩睁开眼弹完最后几个音符，向观众鞠了一躬，然后走到伊姬然面前静静看着她。 “姬然姑娘，我唱得还行不？”林云轩笑着问眼前这个漂亮的姑娘。 “主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伊姬然咬着嘴唇，看着这个突然变得温和的年轻人。 “不用说了，我懂。你现在肯定很震惊，后悔没早点遇见我对吧？”林云轩笑嘻嘻地看着她。 一抹红晕在伊姬然脸上散开，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忽然又抬起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主人，以后您会教我们音乐吗？” “那当然！不仅要教吉他，还有各种新潮歌曲。你们以后就是我大唐文娱集团的重要成员！” 林云轩被这姑娘的大胆吓了一跳。换成别的姑娘早羞得低头了，这姑娘倒像只大胆的波斯猫。 “文娱集团？那是什么？”几个歌姬都好奇地看向林云轩。她们原本以为就是被买回家给主人弹琴唱歌，客人来了拉出来炫耀一下。 “这个以后再说，先上车跟我回家！”林云轩对她们笑道。 装蒜到此为止，人生也不能光顾着装蒜啊。 “你们也上车！”林云轩走到那群男奴面前说道。 远处的车夫把马车赶过来，奴隶和歌姬们都上了车。林云轩挺直腰板看着所有人都坐好，这才走向自己的白马。他看了眼安静等待的白马，表情严肃。 “怀玉，拉我一把！”下一秒，秦怀玉就听到无奈的求助声。 “我去！大哥你该练练骑马了，不然装蒜都装不完整啊！”秦怀玉大笑着把林云轩拽上马。 马车里，灵儿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姬然，你觉得这新主人怎么样？” “挺随和，挺好相处的。当然……他确实很有才。”伊姬然轻声评价着，说到最后一句时，黑暗中没人看见她的脸突然红了。 “那他一开始为啥那么贬低我们嘛！”灵儿撅起嘴气鼓鼓地说。 “傻丫头，这你都看不出来？他那是故意摆架子，好让我们觉得他厉害！”伊姬然轻声说道。 马车跟着前面的马匹，晃晃悠悠地向林府驶去。车里气氛有点压抑，奴隶和歌姬们各自想着心事，随着马车颠簸，身子和心思都在轻轻摇晃。 “到了！”随着一声吆喝，马车突然停下。众人下了车，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庄园。 “这就是林府？好漂亮啊！”灵儿睁着黑亮的眼珠四处打量。 “这就是咱们以后要待一辈子的地方了吗？”伊姬然没像灵儿那么兴奋，只是随便扫了几眼，语气淡淡的。 这话让原本有点小激动的歌姬们都沉默下来。是啊，这地方再好也是别人的家，她们来这只是当玩物。庄园再漂亮，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来，女的走这边，男的走这边。”周叔站在门口指挥着。林云轩早就把住处安排好了，男女分开两边住。 灵儿等十个歌姬边走边打量林家的园子。 “姬然，你看那边一排白房子，是给咱们住的吗？”灵儿突然指着前面粉刷雪白的房屋问道。 “想啥呢？没看见屋里还烧着火炕吗？那都是给有钱人住的，咱们别惦记了。”伊姬然抬头看了一眼。 “啊？可那房子真好看啊，青砖白墙，还有暖炕，住进去肯定很舒服。”灵儿盯着那排房子，眼里全是羡慕。 “是啊，你看房顶上还有个烟囱在冒烟呢，那是干啥的？”一个歌姬指着高高的烟囱问。 “还有屋后那堆黑乎乎的是啥？”另一个歌姬看到煤炭，有点疑惑。 伊姬然走过去弯腰看了看，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石炭……不过屋后放这么多石炭干啥？” “石炭？”几个歌姬面面相觑，都想不通这大户人家为啥要烧有毒的东西。 周叔在一旁微笑着看这群叽叽喳喳的姑娘，心里替她们庆幸。 幸好遇到少爷，不然这大冬天的，没火炕没火墙的房子，能熬过去都是命大。他以前可见过不少大户人家的奴仆，冬天全靠硬扛。 第二百二十八章：特制的洗漱用品 “要是病重了，主人可不会掏钱给你治，拿张破草席一卷扔野地里就算完事。”想到这儿，他直起身，转身朝院门口走去。 “大叔，你不是带我们去住处吗？怎么往别人房子走啊？”灵儿见周叔突然走向那排白房子，惊讶地叫道。 “别人房子？几位姑娘，这就是少爷给你们准备的住处啊。”周叔笑着用钥匙打开院门。 “天啊！真的假的？”几个歌姬都呆住了。 这真是她们以后住的地方？十个姑娘呆呆地跟着周叔打量院子。院子很大，布置得挺别致，青砖铺的小路两边有草坪树木，中间还有座凉亭，整体透着股闲适的味道。 “来，两人一间房，你们自己找伴儿搭伙。”周叔苍老的声音把她们从打量中拉回现实。 “姬然，咱俩一间吧？”一听两人一间，灵儿高兴地跑到伊姬然身边。 “好啊，走，看看房间去。”伊姬然心里也亮堂起来。从院里的凉亭和树木能看出刚完工的痕迹，这说明少爷对她们挺上心。 “哇！好整齐好暖和啊！”一进屋灵儿就捂脸惊叹。 屋子左边是嵌在墙里的火墙，泥坯边角都抹得平整，连着的火炉包着亮晃晃的白铁皮。右边是一米多高的火炕，铺着厚被褥，两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白墙上挂了几幅水墨画，添了些书卷气。窗台下摆着书桌，上面有笔墨纸砚和几本书。 灵儿轻轻拉开抽屉，立刻惊呼：“姬然你看！少爷想得真周到，连蜡烛都备好了，还是这种上等红烛！”她盯着满满一抽屉粗如小孩胳膊的蜡烛发呆，这可得值不少钱呢。 门边立着个木柜，上面镶着铜镜，下面格档里放着盆子。 “这应该是洗脸用的……可这个是啥？”伊姬然发现铜镜下面有个白色管状物和一个纸盒。 “这是林家特制的洗漱用品。”周叔打开纸盒，露出里面的牙刷，“刷牙用的。先把管子里的膏子挤在白色细毛上，就能刷牙了。”他指着牙刷解释道。 “世上还有这么精巧的东西？”灵儿和伊姬然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那当然！这牙刷牙膏全天下就我们林家有，皇宫里都找不着。”周叔一脸得意。 “连这火墙火炕也都是我家少爷发明的。两位姑娘，你们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能遇到我家少爷这样的好人。”周叔看着她们说道。 这些都是你们少爷发明的？伊姬然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叔。火炕在长安早就传遍了，有钱人家都想装一个，连她们这些歌姬都听说过火炕的大名。 “火炕这些都是小玩意儿，不值一提。”周叔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这还叫小玩意儿？那什么才算大事？伊姬然忽然觉得林府的人都跟少爷一个样，都爱吹牛。 “两位姑娘先简单洗漱一下，我在院外等着。少爷中午准备了接风宴。对了，院里有污水桶，记得把污水倒那里，我家少爷很讲究规矩的。”周叔交代完生活细节，这才退出院子。 “姬然，我是不是在做梦？”等周叔走了，灵儿茫然地问。 “我也不知道……只觉得这少爷很有本事，这里的下人都好像特别喜欢这儿。”伊姬然皱着眉想了想。 “是啊，你看周叔说起少爷时那一脸崇拜的样子。”灵儿鼓着腮帮子说。 “先别说了，快洗漱吧，少爷还等着呢。”伊姬然没等灵儿说完，就拿起牙刷牙膏走到院里。 院里已经聚了好几个姑娘，都拿着牙膏牙刷一脸惊奇，有的已经开始用了。 伊姬然把雪白的牙膏挤在牙刷上，轻轻刷起来。一股清凉瞬间传遍口腔，真舒服！比用柳枝强多了。 洗漱完，周叔带着她们来到林云轩的院子。院里站满了人，一百多个男奴都看着台上的林云轩和他身边的人，林云轩身边站着绿珠姐妹和林大奎。 见十个歌姬来了，林云轩清了清嗓子看向下面的奴隶。程处亮送来的这批人对林家是个大补充，林云轩已经盘算好怎么安排他们了。有了这些人，很多计划都能实施。 就算对林云轩来说，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这都是头一回领导这么多人，想想还有点小激动。这要放后世，也算个小公司老板了。 “各位，今天来到林家，我先代表林家欢迎你们！” 林云轩一脸严肃地站在台上。 “我知道，你们来自天南地北，各有各的身世，心里也一定藏着不少委屈和苦楚。”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台下的奴隶和歌姬们，发现他们神色都黯淡下来。 “但今天你们来到林家，我可以大声告诉你们，来对地方了！在林家，没人会瞧不起你们，更不会有人对你们又打又骂。 只要你们肯踏实干活，拿出真本事，就能得到该有的回报。”林云轩提高了嗓门。 听到这话，所有奴隶都抬起头看向林云轩，眼神里带着怀疑，又有一丝希望。 “接下来会把你们分到不同岗位。有的去酿酒坊，有的去砖窑烧砖，还有的加入保安队，就是门口站岗的那些兄弟。”林云轩指着门口挺直腰板的保安队员说道。 “也有人会进文娱集团。但不管分到哪儿，我林云轩向你们保证：只要好好干，不偷懒耍滑，两年后，我给你们除籍！”林云轩说到这里停住，看着台下。 除籍？一百多号奴隶全傻眼了，瞪大眼睛盯着林云轩。 除籍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大唐平民了！能和其他人一样挺直腰板过日子，再不用看人脸色。 这些奴隶从来不敢做这种梦，顶多夜里偷偷想一下。他们对主人最大的期望不过是吃饱穿暖，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少挨几顿打。 现在新主人居然说能除籍？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对生活的想象，一个个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林云轩。 梁志勇站在旁边看着这些石化的奴隶，露出欣慰的笑容。看到他们，就想起自己刚来林家的时候，虽然他也只比他们早来几个月。 第二百二十九章：讲究技巧 “主人，您说的是真的吗？”人群里突然传来清亮的女声。 林云轩循声看去，发现是伊姬然。她仰着清秀的脸庞望过来，阳光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美得让人心动。 “当然是真的！我承诺的事一定做到。你觉得除籍很遥远？我不这么认为，对有梦想的人来说，这只是起点。”林云轩看着这个漂亮的姑娘，平静地说道。 梦想？台下所有人都愣住了，把林云轩的话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几遍。 梦想？对这些奴隶来说，能有口饭吃、有件衣穿、有个地方睡觉，就是最大的梦想了。现在林云轩居然说还能除籍？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看你们很惊讶，这很正常。我敢说全大唐，不，全天下，只有我林家敢给你们这样的承诺！”林云轩高高举起右手挥动着。 “不怕告诉你们，我林家以前也是杂户出身。我从不觉得丢人，相反，这个身份天天激励着我奋斗，向这个世道争取该得的东西。我觉得你们也该有这股劲儿！”林云轩大声说道。 什么？林家以前也是杂户？也就是说林家当初身份比他们高不了多少？再看看现在林家这庄园、这排场……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以后也能混成这样？台下的人听得热血沸腾。 这林云轩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大唐逆袭典范！十个歌姬顿时用崇拜的眼神看向他。 “所以希望大家珍惜在林家的机会，把你们的本事都使出来。你们给我真心，我绝不会亏待你们。林家一定会帮你们实现梦想！” 林云轩继续演讲。这套说辞他早就想好了，装蒜也是要讲究技巧的。 “看来你们还是有点不信。来来来，梁志勇，你给大家说说。”林云轩见不少人半信半疑，干脆把梁志勇叫上台。 “各位未来的同事，我叫梁志勇，现在是林家保安队大队长。来林家第二个月，少爷就给我除了籍。”梁志勇得意洋洋地说。 真的假的？台下的人看到活生生的例子，开始有点信了。 “当然啦，除了我个人比较优秀，也离不开林家这个好平台。我们保安队还有几个人也脱了奴籍，不过都比我晚点，这说明我还是很有本事的！” 梁志勇起初说得还挺正经，后来就飘了。林云轩听得直皱眉，感觉这家伙就差拎瓶酒上台了。 “梁志勇！我让你说这些了吗？说梦想！梦想！”林云轩在旁边低声骂他。 “哦对，梦想。那可多了，少爷说以后让我当将军，我觉得可以考虑。近期的梦想嘛，我打算在长安买个小院子，娶个温柔媳妇。 大家有合适的可以联系我！少爷！再让我说会儿！”梁志勇对着台下的歌姬唾沫横飞，没想到被林云轩一把拽了下去。 好家伙，没看出来这货还挺有领导天赋，知道借机给自己拉粉丝。 林云轩看着梁志勇直摇头，这家伙当保安真是屈才了。 “哈哈哈！”台下的人都乐了，连几个歌姬也捂嘴偷笑，偷偷瞄着梁志勇。 “大家看到了吧，梁队长就是个奋斗典型。不过千万别学他，咱们要有前瞻性眼光，跟上时代发展，不能像他这样整天琢磨被窝里那点事儿。”林云轩笑着把梁志勇批判了一通。 “我看有些人还是没精打采的，这不怪你们，什么事都得有个过程。 但有句话送给大家：希望是个好东西，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而好东西也不会消失。”说到最后，林云轩脸色变得特别认真。 “希望是个好东西……”伊姬然低声重复着这句话，望着台上的林云轩，眼里满是迷茫，“可我的梦想在哪儿呢？” “好了，不说空话了，今天林家给大家接风，人多菜不好准备，每人一碗羊肉汤加白吉饼，管饱！希望大家来到林家，吃饱喝足不想家！” 林云轩一挥手，下人们立刻摆上十几张长桌。 新来的奴隶们呆呆地看着摆好碗筷的桌子，不知道该坐上去还是像以前那样蹲着吃。他们干惯了苦力，什么时候上过桌吃饭啊？ “少爷请吃饭，有什么好怕的？我第一个来！”正当众人犹豫时，伊姬然大大方方走到第一张桌前坐下。 这姑娘挺硬气啊！林云轩赞许地点点头，却没注意到身旁的绿珠正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伊姬然。 有人带头，其他歌姬也坐到伊姬然那桌。奴隶们陆续跟着坐下。下人端来一筐筐白吉饼，每人面前摆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 “各位，开吃吧。”林云轩见没人动筷，知道他们被使唤惯了，赶紧发话。 听到命令，奴隶们才拿起筷子吃起来。 “姬然你看，少爷就在旁边桌跟我们一起吃呢！”伊姬然正看着油腻的羊肉汤发愣，灵儿小声提醒。 “哦？”伊姬然抬头，看见隔壁桌的林云轩拿起白吉饼咬了一大口，又喝口羊肉汤，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姬然你怎么不吃？”林云轩仰头喝完汤，舒坦地长出一口气，这味道绝了！一抬眼正好对上伊姬然的目光。 林云轩有点纳闷：按理说伊姬然她们一路奔波，喝碗羊肉汤暖暖胃正好，怎么这姑娘还皱眉头？没看见其他歌姬都低头猛喝吗，那速度比梁志勇还快。 “我……我不太习惯羊肉的膻味。”伊姬然小声说道。倒不是她胆小，而是觉得少爷这么热情招待，自己还挑三拣四有点过意不去。 她这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连慢悠悠喝汤的林大奎都惊讶地看着伊姬然，不知道这丫头闹哪出。 羊肉在唐朝可是顶级食材，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伊姬然就算长得漂亮，说到底也就是个奴隶，还敢嫌弃饭菜？ “姬然你咋了？这么香的羊肉汤都不喝？你看汤里还有好多肉呢！”灵儿脸色发白，赶紧把筷子塞到伊姬然手里。少爷脾气再好，你一个丫鬟这么挑剔，真当人家不会生气？ “还嫌膻？把自己当大小姐了吧？” 第二百三十章：难买的热门货 “就是，丫鬟命偏要摆小姐谱。” “这招厉害，不知道用过多少回了。” “装什么装，路上啃硬饼子不都过来了？到林府还拿捏起来了？” 旁边几个歌姬小声议论着，连林府原有的丫鬟也开始指指点点。 没想到林云轩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温和地问：“姬然，你是吃不惯羊肉吗？”后世他见过不少受不了羊膻味的人，这纯粹是饮食习惯问题，跟摆架子没关系。 所以他觉得这很正常，就像宴请女士却只备白酒不准备饮料一样，属于考虑不周。 “是，我从小闻不惯这个味道。”伊姬然坦然承认，根本没因为众人的议论而退缩。 “哎呀，这是我疏忽了！”林云轩连忙道歉。在他心里，这属于自己没考虑周全，跟伊姬然个人无关。 什么？少爷认错了？众人都惊呆了。他们可是奴隶啊，是能随便买卖的货物！少爷居然为了一碗羊肉汤自责？这简直不可思议！ “少爷，给我碗热水就行，我吃点白吉饼就可以。”伊姬然轻声说道。她再大胆也知道要适可而止。 “姬然，光喝热水怎么行？你说说能吃哪种肉？鸡肉？鸭肉？还是鹿肉？”林云轩放下筷子，看着柔美的伊姬然问道。 所有人都傻眼了，一个奴婢吃饭挑三拣四没个奴婢样，一个少爷倒像店小二似的报菜名让人选。这俩人好像都没搞清自己身份啊！ “鸡……鸡肉吧。”伊姬然被林云轩盯得低下头，小声说道。 “行！那就来俩蜜汁烤鸡腿，再加碗香菇鸡肉味的方便面，保准合你胃口。”林云轩大手一挥。 啥？给个奴婢吃方便面？全场连程处亮他们都张大了嘴。方便面他们都不常吃，太贵了，一包好几贯钱，吃一口都肉疼。 好家伙，到林云轩这儿跟不要钱似的，居然还给歌姬吃方便面？看那表情还觉得亏待人家了？ 其实他们猜对了，林云轩确实有点过意不去。毕竟在后世，方便面属于屌丝食品，请朋友吃这个绝对友尽。 “少爷，这……这太破费了吧？”伊姬然也惊呆了。她在长安就听说过方便面的大名，那可是有钱都难买的热门货。 “破费啥？正常吃个饭而已。少爷请客还能让你们饿肚子？”林云轩满不在乎，又到装蒜时刻了。 “少爷，我……”伊姬然有点感动。长这么大，除了爹娘，还没人这么照顾过她。 “还有谁吃不惯羊肉的？”林云轩站起来环视一圈。 “我！我要吃方便面！”程处亮赶紧举手。 “你凑什么热闹？又不是我林家的人，再嚷嚷下次来吃饭自带铜钱！”林云轩笑着怼他。 “绿珠，去厨房让周婶烤俩鸡腿，再拿包碗面。”见没人再吭声，林云轩对身边的绿珠吩咐。 “是，少爷。”绿珠撅着嘴站起来往厨房走。 不一会儿，她就左手提食盒右手端碗面回来了。 “给你！”绿珠把东西重重放在伊姬然面前，小腰一扭坐回林云轩身边。 “唉，这下家里可热闹喽。”林大奎看看绿珠又看看伊姬然，小声嘀咕。 “来，我给你泡面。”在众目睽睽下，林云轩撕开包装倒上开水，把碗面推到伊姬然面前。 “谢谢少爷……”伊姬然红着脸轻声道。 “谢啥，应该的。以后好好唱歌就算对得起我了。”林云轩笑眯眯地说。 “怀玉，大哥对下人真好，我要是个奴婢也得死心塌地跟他。”旁边有人感叹道。 “你可得了吧，就你这长相，吃屎大哥都懒得瞅你一眼。”秦怀玉满不在乎地回他。 “怀玉！我吃饭呢你说啥屎不屎的！”程处亮气得拍桌子。 “现在宣布工钱。”林云轩看着眼前三十多个男奴大声说道。 这些都是他从一百多人里挑出来的，有的在砖窑干过，有的手脚灵巧，其余的分给了保安队和白酒作坊。十个歌姬先休息，等忙完砖窑的事再培训。 “一级匠人每月五贯钱，普通匠人三贯，力工两贯！”林云轩高声报出数目。 “这么多！”三十多个奴隶顿时炸了锅。当奴仆还能领工钱？中午那碗羊肉汤已经够让他们感动了，没想到好事一桩接一桩！ 现在不光管吃管住，还能拿铜钱！难怪保安队长敢说在长安买房娶媳妇，原来不是吹牛！ “陈十三，砖窑暂时由你负责。大家有事先找他，再报给我。”林云轩对一个黑瘦的年轻人说道。这陈十三自称在长安砖窑干过，对流程熟悉。虽然算不上大匠，但林云轩有信心把他培养出来，毕竟自己脑子里装着超越千年的知识，随便漏点都够唐朝匠人学的。 “现在给大家讲讲这轮窑。”林云轩带头走进窑洞，详细讲解每个结构。 “天！这窑能连续烧砖？真要成了，效率岂不是天下第一？”陈十三刚才在外头就觉得这窑奇怪，听林云轩一说明白过来，不由感慨。 “没啥稀奇，这窑不算最先进，但出砖量绝对无敌。”林云轩淡淡一笑。现在的砖窑都是一批砖全烧完才能烧下一批，他设计的轮窑却能多个步骤同时进行，源源不断出砖。 这玩意在改革开放初期还被乡镇企业广泛使用，后来机械化才淘汰。 “明天开始试烧第一批砖，我手头好几个项目都等着用砖，希望大家多上心。等砖烧出来，我绝不会亏待大家。”林云轩看着这群激动的匠人说道。 他觉得自己选人眼光不错，这些人都对技术着迷，听他讲解时眼睛发亮，这才像工匠该有的样子嘛。 “少爷放心！就算晚上不睡觉，我们也一定把活儿干完！”陈十三拍着胸脯保证。 “什么不睡觉？绝对不行！必须按时干活按时休息，谁违反规定扣工钱！”林云轩严厉地盯着陈十三。以这帮人现在的劲头，真可能熬夜干活。 “这么早把大家叫来，实在不好意思。”林云轩看着眼前十个亭亭玉立的歌姬，觉得眼花缭乱。 第二百三十一章：完全不是一码事 程家这回真是送宝来了！瞧这一个个水灵的模样，都是新罗顶尖的歌姬，不仅歌舞出名，性子也温顺，当然伊姬然那种大胆的除外。 这要放后世，随便一个都能红，人家可是纯天然美女，跟那些动过刀的不一样。 “今天叫大家来，是想说说以后的工作安排。你们来之前可能以为就是给林家唱歌跳舞，但现在我要告诉你们，想错了！”林云轩说到这里，静静看向她们。 “什么意思？不表演难道要卖去青楼？” “看来林家不喜好这个，咱们又要被转手了。” “昨天白高兴一场，今天就变卦。” 歌姬们小声议论着。她们早就认命了，不过是被主人玩腻就转手的货物。昨天少爷可能是一时兴起，回去想想不划算，今早就反悔了。 只有伊姬然静静看着林云轩，直觉告诉她不是这么回事。 “好了，大家安静。”林云轩拍拍手。 院子里叽喳声立刻停下，歌姬们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林云轩有点心疼，这些才十五六岁的姑娘，放后世还在读中学呢，现在就对前途不抱希望了。 “大家可能听说过，我正在筹建文娱集团。你们以后就去那里工作，有人要当歌星，有人要登台唱戏。具体做什么，看个人资质。”林云轩平静地说道。 歌星？戏剧？这都是啥？歌姬们听到这些陌生词儿，都一脸困惑地看着林云轩。 “少爷，歌星是不是就像您那天唱《曾经的你》那样？”伊姬然忽然问道。林云轩那天的表演已经深深印在她脑子里，那洒脱不羁的样子让她忘不掉。 “嗯，差不多吧。不过表演形式多着呢，我那只能算最普通的一种，以后还要教你们更多。但这都不是重点。”林云轩认真说道。 “那什么是重点？”伊姬然好奇地看着他。 “重点是，以后你们要靠自己的本事挣钱！登台表演赚的钱，你们拿大头，我只抽一小部分。”林云轩笑着说。 “什么？”十个歌姬都张大嘴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 “当然，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等你们和林家的合同到期后，你们就自由了！”林云轩抛出了这个重磅消息。 “自由！”十个歌姬彻底懵了。 “少爷，您说的自由是指……”伊姬然在众人发呆时大胆追问，“还有合同到底是什么？”她问出了所有歌姬的心声，大家都紧紧盯着林云轩。 “大家还有别的问题吗？一块儿提出来，我统一解答。”林云轩没直接回答，反而笑着打量这些韵味十足的歌姬。 想到以后要常和这些天然美女相处，他觉得生活都更有奔头了，这可比后世那些整容脸强多了！ “少爷，您说不给林家专门表演，那我们到底给谁表演呢？”灵儿眨着大眼睛，眼里闪着光。 “少爷，我想问……您会不会把我们转卖给别人？要是这样，我宁愿在林家扫地端茶，也不想再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了。”一个歌姬带着哭腔说，旁边几个也抹起眼泪。 “呵呵。”林云轩看着她们，既心疼又为她们未来高兴。 等再没人提问，他清了清嗓子： “先回答第一个问题，会不会转卖你们？”林云轩严肃地看着她们，“首先明确说，绝不会！这点请大家放心。” 林云轩先给她们喂了颗定心丸。 “真的？”十个歌姬眼里立刻闪出惊喜的光。 “第二个问题，合同。”林云轩笑着继续解释，“合同有点像卖身契，但本质不同。在别人眼里你们可能是货物，但在我这儿绝对不是！ 你们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有喜怒哀乐，怎么能和货物比？” 歌姬们都听呆了，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评价过她们。 “不过你们毕竟是我花钱买来的，所以需要为我工作一定年限。期满后，你们就自由了。这段时间里，我们会签个契约，写清楚工作内容和期限。”林云轩简单说明了合同要求。 听了这话，歌姬们有的沉思，有的满脸喜色。 “少爷，那我们要工作几年？期间具体做什么？”伊姬然问道。 “问得好！我刚才说得确实有点模糊，可能让大家误会了。”林云轩笑道，“是这样，我准备建个文娱集团，里面有歌舞、唱歌、评书、戏剧等各种工作，你们可以按兴趣选。” “文娱集团？”歌姬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这词了，但听完具体内容还是觉得新鲜。 “少爷，那我们只给达官贵人表演吗？”灵儿睁大眼睛问。 “当然不是！文娱集团的观众上至皇帝下到平民，甚至还要出国演出呢！”林云轩骄傲地说。 “给平民演出？”歌姬们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们想不通：老百姓哪有钱看表演？林家买她们要是光给平民演出，这本钱啥时候能赚回来？总不能让林家做亏本生意吧？ “是不是想不通？没关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打算建个能坐几百人的大剧场。这和你们以前给十几个人表演完全不是一码事。”林云轩笑道。 这年头除了皇家，还真没这么大的剧场。 这些歌姬平时在小场子给十来个人表演就算大场面了。但放后世，也就是个会所级别，和动不动几千人的大剧院根本没法比。 “在几百人面前表演？”歌姬们眼睛都瞪圆了，要真这样，那场面得多大啊！ “说点实际的。你们在林家待五到十年，工作我来安排，收入林家拿六成，你们拿四成。期满后可以走人，也可以继续留在文娱集团。”林云轩把合同大致说了下。 “真的假的？”所有歌姬都睁大眼睛，一个个喜形于色，有人直接哭了出来。 林云轩没想到自己觉得还有点苛刻的合同，对她们影响这么大，愣愣地看着她们。这要是再把其他条件说出来，她们不得疯掉？ “咳咳，大家安静下。”林云轩清清嗓子，看着激动的歌姬们。 “还有个事忘了说。”林云轩笑着看她们。 第二百三十二章：你们都是自由的 “啥事？”歌姬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听到坏消息。 “就是在工作期间，你们都是自由的。如果外面有父母，或者找到合适对象，都可以搬出去住，林家不限制你们自由！”林云轩平静地说道，相信这话会让她们震撼。 果然，话一说完，歌姬们全呆住了，傻傻看着林云轩。 “少爷，您刚说我们现在就自由了？”伊姬然声音发颤地问。她得确认这消息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其实你们踏进林家那一刻就自由了，卖身契我会还给你们。”林云轩对这漂亮姑娘笑道。 “为什么？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伊姬然痴痴地看着他。 “不为什么！你们和那些工匠苦力不一样，干的是文艺工作。我不想我的歌星、花旦、舞蹈家们戴着奴籍的镣铐给人表演，这是对艺术的亵渎！”林云轩郑重说道。 歌姬们顿时用崇拜又痴狂的眼神望着他，这话简直说到她们心坎里去了。 这个清晨可能是这些姑娘感觉最清爽的一个早上了，十五六岁的年纪，看什么都觉得顺眼。 “姬然放松点，别太紧张。对，就这样。”院子里，林云轩捏着伊姬然葱白似的手指，带她按在吉他弦上。 “嗯，我好像找到点感觉了。”伊姬然毫不在意林云轩握着自己的手，还在认真拨弦。 “你叫灵儿是吧？箫吹得不错，要是再有个会弹琴的，合奏一曲《笑傲江湖》就更棒了。”林云轩教完伊姬然，又走到灵儿身边，凑近听她吹箫。 “笑傲江湖是啥？”灵儿好奇地看着林云轩，感觉他说的每个词都挺新鲜。 “是一首曲子，特别适合琴箫合奏。你们熟悉古典曲调的话，上手应该很快。”林云轩耐心解释，心里也盼着早点听到这首曲子。 小院里热闹得很，有人吊嗓子，有人练乐器，各显身手，看得林云轩连连点头。 “姬然，你抱吉他的姿势不对。”转了一圈，林云轩又回到伊姬然身边，左手握住她的左手，右手虚虚环住她整个人。 从外人角度看，伊姬然就像整个人靠在了林云轩怀里。 林云轩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一低头就能看见她雪白的脖颈，不由得心神荡漾，小腹发热。 “嘻嘻，少爷又去找姬然了。”几个练功的歌姬看到这姿势，捂嘴偷笑。 “人家命好呗！啥时候少爷也能这么教我？不行，明天我就学吉他去！”另一个歌姬不服气地哼道。 她们嘴上打趣，心里却巴不得自己也有这机会。虽然林云轩还了卖身契，允许她们搬出去住，只要白天来上班就行。 但她们初来长安，举目无亲，再说林家吃穿不愁，还有火墙火炕，日子这么舒服，谁想搬走？ 最重要的是，她们都渴望接近林云轩，这男人简直集齐了她们对异性的所有幻想。 “少爷，你弄得我痒痒的。”被半抱在怀里的伊姬然忽然扭过头，正对上林云轩的脸。 柳眉如水，眼波流转，白嫩的脸蛋，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嘴唇，贝齿如玉。这张美艳的脸毫无防备地贴近林云轩，呼吸可闻。 林云轩一时恍惚，想起初见她时，这姑娘提着裙摆如云彩般走来的样子。 “少爷，你弄得我痒痒的。”伊姬然笑靥如花，看着被自己美貌迷住的男人，心里一阵畅快。 清香扑在林云轩脸上，让他更加沉醉。 天啊，这姑娘竟然那么迷人？居然在怀里说这种话。林云轩感觉快把持不住了。 “少爷！有人找！”正当他心猿意马时，院门口传来清冷的声音。 是绿珠！ 林云轩一扭头，就看见绿珠站在院门口，脸上带着点委屈和冷淡。 他顿时像被泼了盆冷水，一下清醒过来。 “你们先练着。”林云轩松开伊姬然，有点狼狈地吩咐了一句，在姑娘们的嬉笑声中走出院子。 “姬然，那个小丫鬟好像也挺喜欢少爷呢。这下你有对手啦！”灵儿笑嘻嘻地凑到伊姬然身边。 “是吗？”伊姬然望着林云轩远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绿珠，你走这么快干嘛？”林云轩追上去，见绿珠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这跟她平时温柔的样子完全两样。 他赶紧快走几步，一把抓住她的手。感觉那只小手在他掌心里挣了几下，慢慢安静下来。 “绿珠，生气啦？”见四周没人，林云轩把绿珠搂进怀里。她没挣扎，软软地靠在他身上。 “没有，少爷。”绿珠低着头不敢看他。 “骗人，跟我说说为啥？”林云轩当然知道原因，但想听她亲口说。 “少爷……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姬然姑娘？”绿珠把脸埋在他胸口，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 “呃，也说不上喜欢吧，就是……”林云轩支支吾吾的，感觉自己像偷情被原配逮住似的。 “少爷，男人三妻四妾也正常……就是我心里不知为啥难受。”绿珠轻声说。 “绿珠……”林云轩紧紧抱住她。 他明白绿珠为什么难过，眼睁睁看着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亲近。可这个时代的规矩，又逼着她必须接受这种事实。 林云轩心里也乱糟糟的，但知道现在得先安慰这丫头。他抬起绿珠的脸，在她光洁的脸蛋上轻轻亲了一下。 正当他想更进一步时，绿珠迷离的眼神忽然清醒过来。 “哎呀少爷！快走吧，有故人来找你了！”她仰起头慌张地说。 故人？我一个穿越来的哪来的故人？还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 第一次和伊姬然差点把持不住，绿珠来了；第二次想和绿珠亲热，她又想起有人找。这都什么事啊！ 这是谁啊？专挑这节骨眼上门。林云轩心里有点不爽。 “林老弟，又见面了！”林云轩牵着绿珠走到院门口，还没出去，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抬头，林云轩愣了：“哟，谢沛哥，许舒华哥，这位是……看着有点面生。” 第二百三十三章：至少靠谱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杏花村和他一块应聘丁家女婿的那两个书生，谢沛和许舒华。 一见他俩，林云轩就忍不住想起这俩人当初抢黄豆吃的场面。 他俩穿着不厚的麻布棉袄，林云轩猜里面塞的肯定不是棉花，这年头棉花还没普及呢。 大概因为衣服不抗冻，谢沛和许舒华冻得直哆嗦，不停跺着脚，手也缩在袖子里不肯拿出来。 看他们冻成这样，林云轩那点火气一下没了。这么冷的天特地找来，肯定有事，还在门口等这么久，自己该早点出来才对。 “林老弟，这位你都不记得了？王泽兄啊，和你一样都在长安城待过的。”许舒华顾不上冷，把旁边一个高个青年推过来介绍。 “啊？同窗？瞧我这记性。”林云轩尴尬地拍了下脑门。熟人站面前都没认出来，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别在门口杵着了，快进我屋暖和暖和。”林云轩看见谢沛鼻涕都快流到嘴里了，实在看不下去。 “对对，进屋说。”谢沛用袖子一抹鼻子，伸手就要拉林云轩。 林云轩赶紧闪开，溜到许舒华旁边，好家伙，刚擦完鼻涕就往我手上蹭？ 他暗下决心：等他们走的时候，非得送谢沛一身衣服不可，看他这身打扮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来，先喝口热水暖暖。”林云轩把三人带进书房，让绿珠上了几杯热茶。 一进书房，三人东看西瞧，满脸新奇。 “林老弟，你这小日子过得可以啊，书房里又是火炕又是火墙，太会享受了。”谢沛搓着手，一脸羡慕。 “林老弟，这茶……难道是长安城里千金难求的红茶？”许舒华的注意力全在茶上。 “是红茶，但没舒华哥说得那么玄乎，什么千金难求，这茶本来就是我捣鼓出来的。”林云轩语气平淡。 说实话，他不太乐意和那些酸文人打交道。不过谢沛、许舒华他们穷了这么久，身上那股迂腐气比旁人淡得多，相处起来倒没那么累。 “啥？红茶是你捣鼓出来的？”三人全愣住了。他们可不像长安城里那些富二代消息灵通，红茶这玩意儿，光是听说就已经够新鲜了。 “王泽同学，你咋一直不说话？”林云轩扭头看向坐在旁边一直没吭声的王泽，觉得有点奇怪。 “林兄……我、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王泽灌了一口红茶，表情有点挂不住。 啊？啥情况？林云轩有点懵，使劲在脑子里翻旧账：这小子难道以前坑过我？偷过我家鸡蛋？还是追过我前女友？……不对，我好像连前女友都没有啊。 想了半天，林云轩也没琢磨出王泽到底哪儿对不起他了。 “唉，林老弟，王泽这人脸皮薄，要不是我们硬拉，他今天都不好意思来见你。”许舒华在旁边叹了口气。 “都是老同学了，有啥不能直说的？一起读过书，也算自己人嘛！”林云轩摆摆手，一脸不在意。 可说完他就觉得气氛不太对。 “林老弟，你刚说‘一起读过书’是啥意思？还有什么叫……自己人？”谢沛听得一脸问号。 “啊哈哈，就随口一说，意思是咱们都是同窗嘛！”林云轩赶紧打哈哈圆过去。 “哦……这样啊。”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没太懂。 许舒华接话道：“其实是这样的，两个月前，你家还没搬的时候，王泽来过一次你家的羊肉宴，你还记得不？” 林云轩瞄了王泽一眼，脑子里闪过几个书生的影子，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对，可惜那天我太忙，没顾上招呼王泽兄。”林云轩假装一拍脑袋，其实就算当时有空，他估计也懒得凑过去。 “林兄别这么说！那天里正欺负到你家头上，我却没敢站出来……作为同窗，我愧疚到现在。”王泽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 就为这事？林云轩有点意外。换别人估计早忘了，毕竟对方是个里正，平民哪敢硬刚？王泽居然能惦记这么久，看来这人跟许舒华他们不太一样，挺实诚的。 “王泽，别往心里去。那时候里正正嚣张，一般人哪敢惹。”林云轩拍了拍他。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一直堵着。今天听林兄不怪我，总算舒坦了。”王泽语气诚恳。 “行啊王泽，你这人能处！我交你这朋友！”林云轩笑着朝他肩膀捶了一下，扭头喊：“绿珠！切点羊肉拿点炭，今晚我跟三位兄弟整点小烧烤！” 林云轩转头看向绿珠，低声嘟囔。 其实他看王泽这人确实还行，不然早就随便拿几件衣服打发他们走了。 文人圈那些事儿，他压根不想掺和太深。再说谢沛和许舒华这俩，穷得都快不讲底线了。 “你们特意跑一趟，肯定有事吧？”林云轩手里翻动着火炉上的羊肉串，朝王泽问道。 “林老弟，今天来主要两件事。”谢沛啃着肉喝着红茶，一点不客气，倒是挺快就放松下来了。 “王泽，是不是手头紧了？”林云轩递过去一串烤腰子，笑着问。 “这个……确实有点……”王泽接过肉串，话有点说不出口。 “有事直说呗，都是自己人。”林云轩对王泽印象不差，觉得这人至少靠谱。 “实话跟你说吧林兄，我们仨真是没路可走了。听许舒华说你最近过得还行，才厚着脸皮来找你帮忙。”王泽越说头越低，混成这样他自己也觉得丢人。 “哦，这样啊。”林云轩拿起羊肉串，脸上没什么表情。 倒不是他对这几个人没感情，毕竟原主身体里还留着同窗的情分，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们饿死。 但老话说得好，救急不救穷。人要是自己不想使劲，给座金山也白搭。 “王泽，天这么冷，我作为同学帮一把也是应该的。”林云轩语气平淡，想看看王泽接下来怎么说。 “林老弟，真不是我们没用，是这世道太黑。咱好歹读过书，就算去衙门抄抄写写也能混口饭吃。可没人引荐，根本进不去啊！”谢沛塞了满嘴肉，含糊地说。 第二百三十四章：没个章法不成事 “是啊林兄，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了。”许舒华在边上叹气，声音听着就惨兮兮的。 林云轩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合着是想让我帮忙走关系？ 不是他不想帮，是他最烦这种托人情的事。 “嗯，这情况确实麻烦。”林云轩随口应了一句，根本懒得替他们找人。 再说他在长安府也不认识谁，程处亮那帮人都是长安的，跟这边搭不上线。 “王泽，作为同学我该帮，可长安衙门我真没熟人，这事我真没办法。”林云轩摊手。 “不过要是缺钱，我还能支援点。”他又补了一句。 其实之前他还动过念头，想把这几个人拉进自己的文娱团队。上次城门口贴招说书先生的告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他也正发愁呢。 这年头读书人比后世大学生更迷恋当官，满脑子都想挤进官场。像林家这种私人商号，他们压根瞧不上。 “林兄，你误会了，我这次来，其实是想托你帮忙找点活干。日子总得往下过，不能一直靠人接济啊。”王泽急忙解释。 “就是，林兄，咱们好歹也念过书，本事总比普通人大点。”许舒华塞了块羊肉，一脸得意。 好家伙，都穷成这样了还端着呢？大哥，你能不能清醒点？ 林云轩一个白眼翻上天，对这说法完全不能认同。 “几位兄弟，要说工作嘛，我这儿倒真有个缺，就怕你们看不上。”林云轩笑着看向他们仨。 “啥活儿？”没等王泽接话，许舒华就抢着问。 “说书先生，有兴趣没？”林云轩咧嘴一笑。 “说书？是说《三国演义》那种吗？”谢沛和许舒华眼睛唰地亮了。 “对，就讲三国。看来几位都不陌生啊。”林云轩点点头。 “不瞒林老弟，我们来之前可都打听过了。街面上都说你家是靠《三国演义》发起来的，真的假的？”谢沛抿了口茶问道。 “是啊林兄，这书既然是你家起家的老本，我们哪好意思抢饭碗。”王泽赶紧摆手。 他家以前和林家一样穷得叮当响，可林家居然短短时间就在长安城南置办了田产宅院，这谁不眼红？ 他还听人说，林云轩说书时不让人带纸笔进场，就是怕有人把内容偷记下来。现在居然主动请他们说书？打的什么算盘？ “没错，如果三位愿意，可以进我的文娱班子当评书先生。”林云轩爽快点头。 真的假的？三人当场愣住，这就要发达了？ 外面早传疯了，说林云轩光靠讲三国，每天赚的铜钱都得用马车拉。要是自己也当上说书先生，那不就…… “不过嘛，要当林家的说书先生也没那么容易。”林云轩把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得先签契约，只能在指定地方讲，至于工钱嘛……” “工钱多少？”许舒华和谢沛紧盯着他，他俩穷得连煮豆子的盐水都蘸过手指头舔，别的条件根本不在乎。 “月钱两贯。另外说书的打赏抽成，会另算一份和工钱一起发。” 林云轩头一个提出了“提成”这个新鲜词儿。 要知道在唐朝，给私人干活拿的都是固定工钱，谁听过提成这回事？ “提成？”谢沛、许舒华和王泽三个人都听傻了，这词儿从来没听过，还跟说书的收入挂钩？怎么算的？ 而且每个月两贯的底薪，在大唐已经算很高的工资了，确实挺吸引人。 林云轩给他们简单解释：“比方说王泽，你这个月说了十场书，给集团挣了五十贯钱，那你就能多拿五贯提成。挣得越多，提成越高，懂了吧？” 许舒华立马反应过来：“这么说，讲得越好，赚得就越多？” 林云轩点头：“对，所以想多挣钱，就得把故事讲得更精彩。” 谢沛坐不住了：“林老弟，要签契约是吧？现在就能签！”这条件太好了，长安城的有钱人为了听《三国演义》都快急疯了，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登台说书时的火爆场面。 林云轩却连连摆摆手说道：“别急，你要是干不好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个人一愣：“还有条件？” 林云轩正色道：“你们也清楚，我这评书不是普通东西。一旦教给你们，你们自己出去单干，对我林家可是大损失。” 其实他早琢磨过，评书肯定得找人来说，总不能全靠自己一张嘴。而且大唐晚上太无聊，搞文娱集团既能赚钱又能丰富生活。 反正时间一长，评书内容总会流传出去，不如趁现在多培养几个说书人，把钱赚到位。 谢沛讪笑：“林老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咱们同窗一场，还能坑你吗？”刚才还称兄道弟热热闹闹，转眼这么正式，他们有点不适应。 林云轩笑笑：“规矩就是规矩，没个章法不成事。” 我林家办事向来这样，谈生意就正经谈生意，讲感情就专心讲感情。”林云轩开口说道。 “王泽，你咋想的？要是打算干说书这行，咱就接着往下聊。”他看向一直没吭声的王泽。 “林哥，你继续说。”王泽没接话，反倒让林云轩继续。 “我们林家需要人说书，你们也需要这活儿干，所以咱们是平等合作。有啥想法尽管提，一起商量。”林云轩看他们有点紧张，语气放轻松了些。 “林老弟，我有个问题，按你刚才说的抽成方式，咱仨还得互相竞争吗？”谢沛挠头问。 他压根没在意林云轩说的“平等”那套，饭都吃不上了，谁还顾得上这个？满脑子只琢磨怎么多挣点。 “表面上看是这样，不过我这儿不止有《三国演义》，还有其他本子。你们分开讲，不就没冲突了嘛！”林云轩笑着解释。 “还有别的评书？”三个人同时叫出声。光一部三国就这么赚，要是再多几本，那还得了？ “当然有，等你们进了文娱集团，我会口述让你们记下来。爱讲哪本随你们挑。”林云轩心里早盘算好了：《西游记》《明英烈》《杨家将》……改改朝代背景就能用。 第二百三十五章：绝对火爆 他敢打包票，这几本书一旦开讲，绝对火爆。说不定长安、扬州的富人都得往长安跑。到时候，长安就是大唐最热闹的娱乐中心！ “几位看够了没？”站在歌姬训练的院子外边，林云轩笑嘻嘻地问谢沛、许舒华和王泽。 他确实想拉拢这三个人，尤其是王泽，还在观察期。而许舒华和谢沛的脸皮厚度，他早在杏花村就见识过了，天生就是说书的料，胆大不怯场。 想想看，面对黑压压的观众说书，一般人早结巴了。唐朝老百姓哪有当众讲话的机会？除了当官的，可当官的能跑来林家说书吗？ 所以表面上是他给三人饭碗，实际上林家也在抢人才啊。 “林老弟，意思是以后咱能跟这些姑娘一起干活？”谢沛吸了吸鼻涕，眼巴巴望着院里练乐器的歌姬们。 “不是有机会，是你们以后天天都能跟这群美女待一块儿，算我东家给你们的福利，动心没？”林云轩瞅着三人那眼睛发直的样儿，差点笑出声。 “嘿嘿，这好事上哪儿找！要是天天对着这么漂亮的姑娘，让我干啥都行！”许舒华搓着手，目光黏在几个姑娘身上挪不开。 “跟你们说，这些姑娘的奴籍我都给销了，现在都是自由身。而且最关键是……”林云轩把三人拽到墙角，压低嗓门。 “关键是啥？林老弟，难不成你要一人发俩？不是吹，我这身板肯定扛得住！”谢沛抹了把口水，笑得贼兮兮的。 林云轩白他一眼：“大哥，你饭都吃不上了还琢磨这个？营养跟得上吗你？” “告诉你们，这些姑娘可都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有看上的得抓紧。”林云轩冲三人挤眼睛。 “真的假的？”三人顿时眼睛放光，长得美还是自由身，对光棍来说简直是暴击。 “林兄，没说的！这说书先生我当定了！”许舒华把胸口拍得砰砰响。 他和林云轩以前都是杂户，虽读过公学，但在唐朝找活计难如登天，平时只能接点抄写的零活，经常饿肚子。来林家可是铁饭碗，林云轩答应按月发钱还有提成，这好事上哪儿找？ “林老弟，我也入伙！五年合同是吧？我这五年跟你干了！”谢沛赶紧凑上前。 “成，那就定下了。”林云轩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总算对长安老百姓有个交代了。 “林兄，我回去和爹娘商量下，应该问题不大。”王泽想了想说道。 “好，我这就派马车送你们。”见三人抱着衣服粮食踉踉跄跄，林云轩赶紧招呼。 “对了林老弟，下月有隆冬诗会，章夫子让咱们准备准备。”王泽上车前突然想起来。 林云轩一听头都大了，真是怕啥来啥，最烦的就是跟那帮酸文人凑热闹。 啧，跟那帮酸秀才混在一块儿，成天研究什么平仄韵律，还不如在家听程处亮瞎扯呢，虽然这家伙讲起话来磕磕巴巴的。 可人家都正经上门来请了，总不好躲着不见吧？ “大哥！大哥！”林云轩正站在院子外边，瞅着拉那三人的马车越走越远，另一辆马车就急匆匆冲他来了。 “程处亮？”林云轩一听这声就乐了，真是刚念叨他，他就到了。 “大哥，今儿有空不？”马车刚停稳，程处亮就跳下来朝他喊。 “正闲着呢，来得正好，走，去我书房，整点烤串喝点酒。”林云轩正憋得慌，想找人说说话，那诗会的消息搞得他挺郁闷。 “别啊大哥，走，我们请你下馆子！”程处亮一把拉住他，就往马车那边拽。 “等等，这长安城还有啥好吃的能比我林家强？”林云轩挣开他，站着没动。 他可不是吹，就林家那口炒锅做出来的菜，他敢拍胸脯说，全长安找不出第二家。 “这回可不一样！我们住那酒楼的掌柜说，今儿有炙鸭！说是难得的美味，我这才赶紧跑来叫你。”程处亮一边说，一边咽口水。 “烤鸭？唐朝就有烤鸭了？”林云轩一听，眼睛都瞪圆了。他印象里这技术好像是明朝才有的，难道唐朝就有人搞出来了？ 要真是这样，那他费老大劲让大哥朱为民去学烤鸭手艺，岂不是白忙活了？ 想到这儿，林云轩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就蹿上了马车。 “大哥，真不骗你，他家的烤鸭那叫一个绝，我还以为离开长安就吃不上了呢。”车上，程处亮吐沫星子乱飞地吹着。 信他三成就算多了，不能再加，林云轩看着程处亮那劲儿，知道这是他家祖传技能，别人学不来。 “大哥，到了！你看，怀亮他们早占好座了。”没多大会儿，马车停了，程处亮拉着林云轩下车，指着大堂最里边的一张桌子。 这儿还挺热闹？林云轩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人声嘈杂，好多人围着一个笼子指指点点。 烤炉呢？林云轩没管那些人，先扫了一眼店里，没发现烤炉的影子，心里有点犯嘀咕。 连个烤炉都没有，这玩的是哪门子烤鸭？林云轩一边往里走，一边琢磨。 “大哥，你们来得正好！看，我预订了这只鸭，瞧这肥的，待会儿吃起来肯定带劲！”秦怀玉看见他俩过来，兴奋地指着笼子里一只大肥鸭。 啥意思？吃烤鸭还能提前指定烤哪只？唐朝人玩得挺花啊。 林云轩瞅了瞅笼子里那只踱步的鸭子，心里更好奇了。 程处亮一巴掌拍在秦怀玉肩上，乐得直晃他：“怀玉，你小子别的不行，玩鸭子是真在行！” 林云轩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是夸人吗？ 谁知秦怀玉还来劲了，一脸得意：“处亮，这我可不谦虚，选鸭子的本事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林云轩彻底无语，低头喝茶假装不认识他们。 “大哥，鸭腿给你留着了。”秦怀玉凑到林云轩边上献殷勤。 程处亮盯着鸭屁股直咽口水：“鸭屁股我的！谁也别抢！” 程处默不乐意了：“你抢鸭屁股，我吃啥？” 林云轩听傻了，鸭屁股也有人抢？世界观都被刷新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活烤鸭子 程处亮缩缩脖子：“哥你吃鸭肠嘛，那玩意儿也好吃。”程处默这才哼了一声算完。 秦怀玉转头安排：“遗爱，鸭头鸭脖归你。” “得，那就叫店家开烤！”程处亮一拍大腿。 “等等！”房遗爱赶紧喊，“多给我加点茱萸酱！” “我要蒜泥！”程处默也跟着喊。 林云轩越听越懵：调料不都是烤完再蘸的吗？还能提前抹？这鸭子吃法有点邪门啊。 秦怀玉朝伙计喊一嗓子：“上炭盆！” 伙计肩上搭着毛巾跑过来记调料，转身就端来炭盆和几碗酱料。没想到他没放桌上，反而把调料碗摆笼子边，直接把笼子架火盆上了。 林云轩眼睛都看直了：“这搞啥名堂？” 程处亮还兴奋地比划：“大哥你看好，等鸭子吸饱调料，香得要命！” 可那鸭子被炭火一烤，热得在笼子里直打转，哪像能吃调料的样子？ 鸭子估计是走累了，伸头在笼子外的调料碗里吸了几口，然后继续在笼子里打转。炭火越来越旺，鸭子跑得也越来越急，伸头喝调料的次数更加频繁。 林云轩看到这儿算是看明白了，这居然是要活烤鸭子！他心里一阵发堵，这手法实在太狠了。 没多久，鸭毛全被烤焦脱落，光秃秃的鸭身在笼子里跌跌撞撞。炭火噼啪作响，鸭皮渐渐变成酱红色，鸭油一滴滴掉进炭盆。最后鸭子终于撑不住，倒在笼子里不动了。 “快看！鸭子烤好了，能吃了！”那四个家伙盯着焦黄油亮的鸭子，兴奋地直嚷嚷。 林云轩嘴巴张得老大，这吃法也太刺激了。他想起网上提过的几大残忍菜品，什么活吃猴脑、生割驴肉，眼前这唐朝版烤鸭简直不遑多让。 看这四人兴奋的架势，要是知道那些吃法，绝对敢试试。 伙计拿着铁条把鸭子翻了几遍，确保烤匀了，才连盆端上桌，又摆了几把锃亮的小刀。“客官请用。” 秦怀玉麻利地切下鸭翅递给林云轩：“大哥，这部位最香！”可林云轩盯着那支烤得焦黄的翅膀，半点胃口都没有。太原始了，连内脏都不掏，跟原始人有啥区别？ “调料都渗进肉里了，得劲儿！”秦怀玉抓着鸭腿大口啃。房遗爱却一刀划向鸭胸：“你们不懂，内脏才是一绝！”顿时一股怪味冲出来。 林云轩差点呕出来。房遗爱还得意地戳着鸭胃：“鸭子喝那么多调料，全积在胃里，这才叫美味！” “等等！”林云轩赶紧拦住，“这胃里要是还有没消化的调料，吃下去不得拉肚子？” “不可能吧大哥，你肯定不知道，这鸭子都放好几天了。”房遗爱大大咧咧说完，一口咬了下去。 林云轩把头扭到一边，实在看不下去。 结果一转头，正好看见程处亮对着鸭屁股在嗦。 我靠！林云轩简直没眼看。 这鸭子又不像人还会擦屁股，就算烤过了，里面总有点残留吧？ 你这么吸，跟吃屎有啥区别？ 真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屎啊！林云轩一把捂住眼睛。 “我跟你们讲，烤鸭的精华在哪儿？在肠子！”程处默得意洋洋地切了一截鸭肠塞进嘴里。 “鸭子吃了那么多调料，一烤之后，你们猜调料去哪儿了？变成啥了？”他还卖关子。 “变成屎了呗，兄弟。”林云轩直接怼回去。 “啊？大哥你这话不对啊，调料不是从胃进到肠子了吗？”程处默一脸懵。 “对啊！所以屁股那儿才最有味儿，我每次就爱啃这块。”程处亮瓮声瓮气接话。 有啥味儿？屎味儿呗！烤屎能没味儿？林云轩翻个白眼，懒得理这俩文盲，小时候生理课都白上了。 “哥，你说得对，肠子和屁股本来就是一家，就像咱俩兄弟情，分不开！”程处亮啃着鸭屁股咂嘴。 没文化真可怕，你们当肠胃是马桶通下水道啊？林云轩没心思争了，盯着眼前那对鸭翅膀发愣。 正犹豫吃不吃，门口突然一阵吵。 林云轩扭头一看，店里伙计正轰一个衣服破破烂烂的人。 那人虽然狼狈，手脸却干干净净，不像一般乞丐，林云轩觉得有点怪。 “要饭的滚远点，别在这儿碍事！”伙计叉着腰吼。 “我不是乞丐！你们这是侮辱人！”那乞丐居然没跑，反而挪了个位置跟伙计对峙。 “侮辱你？没钱还指名要见掌柜，指手画脚的，你算老几？”伙计火大，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我见掌柜是要教他怎么把店做大！跟你说不明白，叫你们掌柜出来！” 那穿得破破烂烂的人跟伙计说了两句，就想往里走，扒开伙计要进店。 “滚出去！”伙计一看他靠近，伸手就揪住他领子，一把推到了店门外。 “还说不是来蹭饭的？我们掌柜说了，你屁都不懂，见你一次打一次！”伙计瞧他那狼狈样，得意起来了。 “什么？你们掌柜根本不会做生意，这店迟早要黄！伙计，听我一句，赶紧找掌柜结工钱，别在这儿干了。”破烂衣服的人一听，脸上挂不住了，带着愁容劝他。 “你快滚蛋吧！自己都养不活，还管我？”伙计眉头一拧，不耐烦地朝他挥手。 “这人真逗，混成这样还指点别人？”店里吃饭的客人看见，纷纷指着他议论。 “也太不自量力了，人家掌柜干多少年了，轮得到他教？” “看那身衣服就知道了，混得不行呗！” 四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有点意思。”林云轩却在一边看得挺来劲。 “还不滚？再进来试试！”伙计见那人还不走，又看这么多客人都站自己这边，底气更足了，威风耍得更起劲。 “你……”破烂衣服的人指着伙计，气得直哆嗦，可看对方比自己高大，到底没敢动手。 “哦，厉害，真厉害。”伙计正要再骂，身后有人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 店里一下子安静了。 “谁啊？”伙计一皱眉，刚要回头，突然整个人一轻，脸朝下就往地上栽。 第二百三十七章：绝不外传 “谁打老子？”伙计脸砸得生疼，张嘴就骂。 “还嘴硬？”一声冷笑，他感觉自己被人拎了起来，扭头一看，是个年轻书生抓着他。 “放我下来！不然要你好看！”伙计瞪着眼威胁。 “你敢威胁我大哥？”没等林云轩说话，他身边猛地站出来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冲伙计吼。 “原来是程爷……小的错了！”伙计一瞅那两张脸，肠子都悔青了。 这俩人他太熟了，整天住店里，不是打架就是争风吃醋，没人敢惹，一看就不是善茬。 林云轩随手把伙计扔到地上，朝那衣衫破烂的人拱了拱手： “这位先生，要不要进来喝一杯？” “这……” 那衣衫破烂的人瞅瞅地上躺着的伙计，又看向林云轩，脸上露出又惊又疑的表情。 “要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做什么天下生意？”林云轩唰一下打开折扇，慢悠悠扇了两下，眼睛直直盯着那衣衫破烂的人。 旁边的程处亮和程处默一脸羡慕地盯着林云轩手里的折扇，心里暗想：这玩意儿装起逼来也太有范儿了。 要是啃一口鸭屁股，再拿扇子扇两下，那架势，不知道得让多少人眼红。 可惜大哥林云轩不肯再给他们做一把，说这折扇是他专属的装蒜神器，绝不外传。 “好！”那衣衫破烂的人一听林云轩这话，顿时激动得脸都红了，大声应道。 “伙计，来两盘烤羊肉加胡饼。”林云轩把那人引到桌边坐下，扭头朝大堂里喊了一嗓子。 没多会儿，两盘冒着热气的烤羊肉和一大盘胡饼就端了上来。 “麻烦再给双筷子！”那衣衫破烂的人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皱皱眉，朝着忙活的伙计又喊了一声。 啊？林云轩和程处亮他们全愣住了，这烤羊肉和胡饼还要筷子？不都直接上手啃吗？ 谁知那人拿起筷子，把铁钎上的羊肉一块块夹下来，塞进胡饼里，卷着饼吃了起来。 这一套操作把几个人都看傻眼了。 “你是南方人吧？”林云轩忍不住问。 “先生怎么知道？”那人小口小口吃着饼夹肉，一脸满足。 “这不明摆着吗？我们北方人都是一口肉一口饼，谁像你这么吃？”林云轩淡淡地说。 “那是你们北方人不懂，这么吃才够味。胡饼的酥脆配上羊肉的嫩滑，就得夹在一起吃才香。”那人慢条斯理地解释。 “一口肉一口饼不也一样吗？”程处亮瞪大眼睛，完全想不通这有啥区别。 “那能一样？你吃清炖羊肉的时候，会分开喝汤、吃肉吗？不都是蘸着调料一口闷？”那人放下筷子，反驳道。 “呃……好像有点道理。”程处亮挠挠头，支着脑袋努力消化这个“复杂”的问题。 “行了行了，别扯远了。”林云轩赶紧打断这两人没完没了的争论。 “不知先生怎么称呼？”看那人吃得差不多了，林云轩开口问道。 “在下顾有得，先生猜得不错，我确实是从扬州来的，如今落难到此，唉……”顾有得长叹一声，放下了筷子。 “是顾先生啊？刚才听你说话，对做生意好像挺懂行的？”林云轩拿起一串烤肉吃起来，他来了半天还没顾上吃东西。 “岂止是懂行，我顾家当年在扬州就是做布匹生意的，全国都数得上名号。”顾振宏叹了口气。 “那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了？”林云轩有点意外。照顾振宏这么说，他家底子应该很厚，不比王洋他们差。 “唉，家里没人在官府当官，那么大产业被人盯上，几十年攒的家当，说没就没了。”顾振宏一脸难受。 “原来是这样。”林云轩听了也有点替他憋屈。 这年头，商人地位实在太低了。别说当官的，就连种地的都比商人有面子。 大唐刚立国不久，到处都缺人种地，朝廷自然使劲鼓励农耕。商人夹在官和农中间，爹不疼娘不爱。 要是背后没个靠山，随便来个官都能把你榨干。就像之前在杏花村，林云轩再有钱，丁云亭他们也看不上，直到程处亮他们来了才给几分脸色。 “顾兄别灰心，有机会总能翻身。”林云轩劝他。 “翻身？说得轻巧啊……现在身无分文，想做点小买卖都没本钱，只能到处给人出出主意混口饭吃。”顾振宏重重叹气。 “你是来给这家店出主意的？你觉得这店该怎么搞？”林云轩忽然来了精神。 “对，我这两天就是为这店来的。”顾振宏一听他问这个，表情活泛了些。 “具体怎么说？”林云轩扫了一眼店面，装修挺讲究，地方也大，跟月明楼差不多派头。不过他不太懂古代店铺的门道，只觉得看着顺眼，但也没什么特别。 “说实话，我是冲这烤鸭来的。”顾振宏眼睛瞄向林云轩盘子里的鸭翅膀。 “冲烤鸭？那可得听听你的看法。”林云轩来劲了。论烤鸭他自认比这时代的人懂得多，正好试试顾振宏是不是真有料。 “你看，烤鸭在长安可不是寻常菜。”顾振宏说道。 “这烤法有点意思，味道也比别的菜强太多了。但掌柜的居然把这么好的东西直接摆在大堂卖，可惜了真是可惜。”顾振宏眼睛盯着烤鸭一个劲儿摇头。 “顾先生，这盘鸭翅我没动，你要不嫌弃就吃吧。”林云轩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顺手把鸭翅推了过去。 “多谢多谢！”顾振宏顿时眉开眼笑，抓起鸭翅就啃。 林云轩在旁边看着他把两只鸭翅啃得干干净净，心里有点无语。 这种烤鸭，林云轩根本看不上，既不卫生，火候也不均匀，也就现场烤活鸭这点比较刺激。 “先说这烤鸭。”顾振宏把手往麻布上擦了擦，“既然是独门手艺，得起个名号，比如叫李师傅烤鸭。让人一提到烤鸭就想起你李师傅，而不是别家。” “哦？你是说做品牌？”林云轩顿时来了兴趣，这年头懂品牌的人可不多。 “品牌？嗯……差不多就这意思。”顾振宏琢磨了一下，点点头。 第二百三十八章：真是一把好手 “既然立了招牌，就不能跟其他菜混在一起卖。那样只会把烤鸭的特色磨没，变得普普通通。”顾振宏越说越起劲。 “那照你看该怎么弄？”林云轩觉得这人有点东西。 “怎么弄？单独开一家店啊！专卖烤鸭。店面就要突出只卖烤鸭，最好请名家题字，让人一眼就记住。”顾振宏说得头头是道。 “专卖店？”林云轩更惊讶了，他还知道专卖模式？ 这放在后世很常见，比如全某德烤鸭、某踏运动鞋，都是让顾客一有需求就想到它，不用在商场里挑花眼。 “专卖店！对对，就是这意思！”顾振宏连连点头。 旁边秦怀玉四个人傻眼看着两人越聊越嗨，全程懵逼。 他们压根听不懂啥“统一风格”“专卖店”的。在他们看来，做生意不都这样吗？烤鸭不在饭店卖去哪儿卖？反正最后都是有钱人买，有啥区别？ “为啥要开专卖店呢？我跟你讲……” 你留意看啊，来这儿吃烤鸭的，基本非富即贵。好多人都是看见别人吃了，才知道有烤鸭这玩意儿。 你琢磨琢磨，要是今天没人来吃，那烤鸭生意不就黄了嘛？顾振宏一脸得意地说。 “高，实在是高！顾先生你这眼力可真毒，做生意真是一把好手。”林云轩冲他竖起大拇指。 这么细的点儿，他自己压根没注意，可顾振宏就在门口看了几天，全都门儿清，这做生意的脑子，不服不行。 “要是专门开个烤鸭店，那些有钱人自然就聚过来了。这不等于是把优质客人自动筛出来了嘛？只要他们进门，肯定得吃烤鸭，那咱们不就稳赚了？”顾振宏越说越来劲。 “等咱们以后推出新花样的烤鸭产品，老客在店里立马就能知道。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还得让伙计费劲介绍，完全没必要。”他指着油光光的烤鸭补充道。 “嗯，我懂了，你这叫产品系列的延伸。”林云轩总结了一句。 顾振宏看向林云轩的眼神都带了点佩服。他本来以为这专卖店的门道就他一个人懂，没想到对面这年轻人，一点就透，还能精准概括出来，确实不简单。 “再跟你说说伙计的问题。”顾振宏话还没说完，又瞄了眼大堂里来回忙活的几个伙计。 “这几个人不太行，没啥文化。”他压低声音。 “那你觉得该怎么搞？”林云轩笑着等他往下说。 “专卖店的伙计，得有点文化样儿，哪怕装也得装出个文化人的范儿。而且得熟悉烤鸭的来历、做法、甚至鸭子怎么养的，都得清楚。 这样客人吃起来就不只是吃烤鸭了，吃的是个文化！”顾振宏越说越兴奋。 好家伙，真厉害啊，连挖掘产品历史价值这招都懂。林云轩顿时对顾振宏有点刮目相看了。 “先生你先等等。”看顾振宏还想滔滔不绝讲下去，林云轩赶紧打断他。 “怎么了？我哪块儿说错了？”正说到兴头上被打断，顾振宏有点懵。 “不是不是，讲得特别好！我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一下。”林云轩看着一脸茫然的顾振宏，语气平静。 “哦？什么想法？你也想开一家专卖店？”顾振宏眼睛一亮，来了兴致。 “不，我不是要开一家专卖店。”林云轩语气平淡。 “哦……”顾振宏顿时有点失望。 “我是要开无数家专卖店，我想请先生帮我把货卖到全天下每个角落！”林云轩看着顾振宏，声音扬了起来。 “无数家专卖店？？”顾振宏惊得脱口而出。 这概念也太吓人了！每个店都得有独家产品，开无数家店，那得有多少种货啊？ “你没逗我吧？啥货都能单独开店了？”顾振宏晃了晃脑袋。 “谁跟你逗闷子？我手里货多了去了，而且样样都是独一份，天下找不出第二家！”林云轩厉害哄哄地说。他底气足得很，工业化搞出来的东西，手工业哪比得了？ 顾振宏直接听愣了，眯眼瞅了瞅旁边发呆的程处亮他们几个，挠着头不吭声。 “咋样老顾？来我林家干，这儿绝对有你发挥的地儿！” 林云轩直接抛出了橄榄枝，他心里美滋滋，觉得今天这趟来得真值，就算烤鸭吃得翻车，能把顾振宏这商业鬼才捞到手，饿几顿都行！ 毕竟他林云轩的买卖只会越做越大，一个人肯定管不过来，必须找个懂行的帮手替他管摊子。 “林家？哪个林家啊？”顾振宏一脸懵，盯着林云轩，好像非要问出个底来。 “老顾，在长安敢放话开一堆专卖店的林家，你说能有几个？”林云轩笑呵呵地看着他。这人虽不是本地的，消息倒灵通，自己一提，他居然就琢磨过来了。 “难道……是卖方便面那个林家？”顾振宏瞪大眼睛，有点不敢信。 方便面名气太大了，他在扬州那会儿就听过！ “对，就我家。说句实在的，你从前那点产业，放现在真不算个事儿。”林云轩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嘶。”顾振宏吸了口气，一脸不服：“林老板，我顾家当初占了大唐两成市场呢，这还叫小？” “才两成？呵呵。”林云轩笑出声，表情跟听笑话似的，“老顾，这么跟你说吧，我林家从来不抢别人生意，知道为啥不？” “为啥？”顾振宏彻底整不会了。他头回见这么狂的人，还有货能独家到这种程度？等等……方便面好像还真是独门生意。 “因为我家的货，别人压根造不出来啊！哈哈哈！”林云轩说到兴头上，拍桌大笑，引得周围食客全扭头看过来。 “碱面、方便面、二锅头，全是林家独有！你见过别家能拿得出来吗？”他瞅着傻眼的顾振宏，笑得越发得意。 “别说两成份额，就算对半劈，五成利我林家都懒得搞，利润太薄，没劲。 在咱们这行，林家向来不跟人分饭吃，要玩就掀桌子重来，市场得按我们的规矩划！”林云轩手指敲着桌面，嗓门挺大。 第二百三十九章：林家够硬 “为啥啊？”顾振宏一脸懵。 “为啥？”林云轩瞧他那样儿差点笑出来，“因为我手里有技术呗。” “处亮，你给他讲讲。”林云轩瞅着还在发愣的顾振宏，心想这人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压根没摸清我林家的底。 “老顾，来来，我跟你说道说道。就因为林家够硬啊！你看这酒市，以前林家没掺和，对吧？”程处亮一把搂住顾振宏肩膀，觉得他这懵圈样跟自己当初挺像。 “接着呢？”顾振宏还是没转过弯。 “还接着啥？现在林家搞出了二锅头，眼下就只在长安、长安的贵人圈里抢疯喽！”程处亮说起他爹信里提的长安抢酒场面，自己先乐了，那可都是钱啊！ “真有这事？”顾振宏瞪大眼睛看林云轩，又看程处亮，不敢相信。 他对酒还算懂点，贵的三勒浆、西域红酒都尝过，味儿是不错。可这二锅头，他今儿头回听说。也难怪，现在产量少，只在顶小的圈子里流，等作坊盖起来，才能铺开卖。 “不信是吧？那你瞧我傻不傻？”程处亮指着自己鼻子问。 “嗯……是有点！”顾振宏瞟他一眼赶紧低头，当面说人傻是不太好，可程处亮自己都不介意，他就实话实说了。 “我这么傻的都看得出这酒能赚大钱，你能看不出来？”程处亮说完咧嘴直乐，觉得自己这话特高明。 旁边秦怀玉、房遗爱、程处默和林云轩全瞪着眼看他，心想这货又二出新高度了，为了证明自己，连自个儿都搭进去。 “现在别看三勒浆卖得欢，等我林家二锅头产量跟上，谁还喝那些？”林云轩口气拽得很。 “嚯……”顾振宏吸了口凉气，盯着林云轩发愣。 “二锅头算好酒吗？不！”林云轩又来一句。 “大哥，这‘弄’是啥意思？”程处亮几个人挠着头，觉得林云轩说这词儿时特有派头。 “就是‘不’的意思，怎么样，帅吧？”林云轩得意洋洋。 “林公子，你刚说还有比二锅头更厉害的酒？”顾振宏却抓住重点，急着追问。 “多了去了！以后二锅头就是穷人才喝的，有钱人都得喝茅台！”林云轩嘚瑟地说道。 “茅台？”几个人全都瞪大眼睛盯着林云轩，一脸不敢相信。 现在二锅头在长安贵族圈里正火着呢，他说这酒以后会烂大街？谁信啊！ “对，国酒茅台，那才上档次。二锅头这种，给糙汉子解解馋就行。”林云轩撇撇嘴，一脸看不上。 “行了顾先生，别扯没用的，来跟我干吧。”林云轩转头认真看向顾振宏。 “跟你干？你要雇我？”顾振宏有点愣。 “不然呢？你整天在街上晃荡算什么事儿？”林云轩笑了。 这要搁现代，凭顾振宏这观察力，随便搞点啥不能混出头？可这是唐朝啊，他能干啥？教人怎么做生意？谁搭理他？这年头掌柜都是打工的，拿死工资，谁给你拼命？ 自己做点小买卖？也就混口饭吃，一身本事根本使不出来。就算真做成了，还不是重复以前的老路？没靠山的商人，在这世道就是肥羊，谁都能宰一刀。 看顾振宏低头不吭声，林云轩也没催，一边喝茶一边等他。 “还想东山再起是吧？我帮你啊，让你重新拿下布匹市场半壁江山，咋样？”林云轩抛出诱饵，不信他不动心。 “真的？”顾振宏猛地抬头，眼里唰地亮起光。 “当然真的。不过跟久了你就会发现，半壁江山也没多大意思。”林云轩语气淡淡。在他这儿，要占就是通吃，林家做生意，从来不留活口。 “成，我跟你。”顾振宏想了想，点头。 毕竟还有一大家子要养，理想再大，也得先填饱肚子。 “放心，跟我混亏待不了你！有啥条件，提。”林云轩干脆地说。 “想要个能住十几口人的院子。”顾振宏有点虚。 这年头东家一般不管住，都是自己找地方。 “还有呢？”林云轩面不改色。 “月钱两贯……呃，一贯也行。”顾振宏以前也是当老板的，知道要讨价还价，可眼下这处境，实在硬气不起来。 “我开两贯钱，是照着这年头掌柜和账房的行情来的。”顾振宏心里嘀咕，觉得自己干的活不比他们差。 可他也清楚，自己这摊事儿，效果不是立马能瞧见的。这世道的人，就认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还有别的条件吗？”林云轩看着顾振宏，有点感慨命运无常。后世的经理人哪个不是年薪起步，还得几家公司抢着要？ “没……没了。”顾振宏低下头，这会儿，他哪有底气提要求。 “行，你不说，那我来说。”林云轩啪地合上折扇，目光定在顾振宏脸上。 “林公子，您请讲。”顾振宏不敢看他，心里直打鼓。东家要砍价了，就自己这心气，不知道受不受得了那低价钱。他现在可算明白，为啥以前来应聘的人都那副低声下气的德性。 报应，真是报应！ “这个数！”林云轩朝他一伸手，张开五指。 “五百文？”顾振宏心一沉，凉了半截。这哪够活啊，也就刚够糊嘴。 林云轩摇摇头，笑着看他。 “五……五贯？”顾振宏有点不敢相信。 林云轩还是摇头。 总不能是五十贯吧？顾振宏脑子里闪过这念头，又马上自己否了。怎么可能？全天下也找不着给掌柜开这么高月钱的东家啊！ 扬州城再富，再有本事的掌柜，也得干出大名堂才可能拿到十贯。自己跟这东家素不相识，人家连自己有多大能耐都不清楚，光听几句大话就开天价？想想都不可能。 “怎么不猜了？”林云轩见他突然低头，有点奇怪。 “猜不着，您直说吧。”顾振宏彻底没劲了。 “五十贯一月！别嫌少啊。”林云轩笑道。 啥？顾振宏猛地抬头瞪向他，旁边程护亮正啃着的鸭屁股“啪嗒”掉桌上，程处默一截鸭肠叼在嘴边，也忘了吸溜。 第二百四十章： 有钱真是爽翻天 秦怀玉愣了下，赶紧扭头对林云轩说：“大哥，你没雇过掌柜吧？” “是啊大哥，市价顶天五六贯，你这都翻十倍了！”房遗爱也凑过来劝。 顾振宏坐在那儿，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脸上红白交错。这俩摆明是东家自己人，他一个外人这节骨眼上哪插得上话。 “没错，就五十贯！”林云轩一巴掌拍在桌上，斩钉截铁。 “还有你刚才说的住处，也别提什么小院子了。我干脆在长安河边给你弄个小宅子得了。”林云轩接着说道。 “长安河边？小宅子？”顾振宏一脸懵地看着林云轩，觉得他是不是在拿自己开涮。要么就是这家伙根本不知道那地方的房子有多贵。 “那不然呢？你可是我林家商业总管事，没个像样的住处怎么行？本来想直接送你个庄园的，但一想你肯定不敢要，那就先整个小点的，省得你心里不踏实。” 林云轩说得一脸得意，仿佛早把对方心思摸透了。 “林公子，你这话当真？”顾振宏喃喃地问，眼睛都发直了。 长安河那可是有钱人扎堆的地方，他一个混得不咋地的商人，突然就能搬进富人区？怎么听都不像真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这还没完！”林云轩继续开口，心想老话说好事成双，这才哪到哪。 “还……还有？”顾振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的条件已经够吓人了，结果人家话还没说完。 “老话讲，男人不能只赚死钱。像你这样有本事的人，哪能光拿固定月钱？”林云轩边说边瞅着顾振宏。 “这啥意思？”顾振宏没太明白。他一个做事的，不拿固定薪水还能拿啥？ “我给你提成。每卖出一件货，你就能从利润里抽百分之一，也就是一成利里再分你一成。”林云轩提高嗓门说道。 “大哥，你疯了吧？”一旁的秦怀玉忍不住喊出声。 作为和林家一起合伙做二锅头、以后还要卖茶叶的人，他太清楚林家货有多抢手、利润有多吓人了。说难听点，林家就是躺着不动，钱都能自己跑上门，还得看他们乐不乐意捡。 现在居然要给一个刚认识的商人百分之一的提成？听起来是不多，可架不住销量大啊！随便拉个人来卖林家的货都亏不了，干嘛给这落魄商人开这么高的价？ “我疯什么疯？你们只看到现在林家货卖得火，却没发现卖得太糙、根本没讲究方法。就说那方便面，黑市上赚的比我自己还多，这合理吗？” 林云轩没理秦怀玉，淡淡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林家要做的是全天下的生意，必须得有专业的人来梳理生意、制定卖货策略，这样才能把利润撑到最大。顾先生，你说是不是？”说完，他看向旁边已经听傻了的顾振宏。 “怎么样，顾先生，我这诚意够可以吧？”林云轩把条件一条条摆出来，然后瞅着顾振宏。他就不信，这么肥的条款，顾振宏能不动心。 “林公子，要是你说的全是真的，我顾振宏这条命，以后就跟你混了！”顾振宏脸色一正，唰地站起来，对着林云轩深深鞠了一躬。 “那还能有假？走，现在就去给你看宅子！”林云轩也起身，一把拉上顾振宏就往门外走。 “我去，怀玉，大哥这唱的是哪一出啊？”程处亮哥俩看着两人走出大厅，一脸懵。 刚才不还好好吃着烤鸭吗？怎么一转眼就要走，还要给个落魄商人买房子？ 今天大哥是爱心爆棚，打算撒钱显摆自己心胸宽广似海吗？ “别愣着，跟上去看看！”秦怀玉一挥手，几个人赶紧屁颠屁颠追着林云轩出去了。 结果整个下午，顾振宏都跟做梦似的，被林云轩拉到牙行，迷迷糊糊就买了个能住下几十口人的大院子。 接着又跟林云轩回家取了五十贯钱，直接装上马车。 “顾先生，咋样，现在总该信我了吧？”林云轩看着顾振宏哈哈大笑。这一通砸钱操作，就不信砸不晕他，瞧这哥们现在肯定还懵着呢。 “信了信了！林公子，我这是走了什么大运，今天能遇上您啊！”顾振宏反复摸着手里那张房契，这可是他亲自在牙行签下的。 “林伯，你把顾先生送回家，这辆马车就送他了。”林云轩对车夫林伯交代。 “啊？老爷，那我咋回来啊？”林伯挠着头，想了半天才憋出个实际问题。 “你傻啊，不会再买辆新的？笨死了！”林云轩一脸无所谓。 有钱真是爽翻天！ “娘，爹啥时候回来？我饿了。”长安旧城区一个小破院子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仰头问坐在窗边的中年女人。 那女人借着夕阳那点微弱的光，正眯着眼使劲想把线穿进针眼，可光线实在太暗，试了好几回都没成。 最后她索性推开窗，冷风呼呼往里灌，吹得她头发乱飞。 女人赶紧伸手把头发捋到耳后，就着光看，她侧脸轮廓其实挺秀气，就连捋头发的动作也透着一股大户人家才有的斯文样儿，跟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一点都不搭。 “芸儿，你也大了，不能再多等会儿吗？”女人看着女儿，眼神里又是心疼，又是对现实的无奈。 “娘，你看堂伯父他们家都吃上饭了。”芸儿扯了扯母亲的衣角，声音越来越小，“娘……咱们搬出去住行不行？我真不想在这儿看人脸色。” “傻丫头，搬？往哪儿搬？”中年女子叹了口气，伸手轻拍女儿的背，“这儿是简陋，可好歹能遮风挡雨。再说，毕竟是你堂伯父家，总归是一家人……” 她顿了顿，又望向窗外，声音低下来：“等你爹在长安街上找到活计，遇到个好东家，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可爹都找多久了……”芸儿撅起嘴，“我听人说，爹整天在街上拦人教怎么做生意，人家都烦他。” “别瞎说！”母亲打断她，语气忽然认真起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怕是翻不了身 “你爹是有本事的！当年在扬州做布匹生意，顾家占了天下两成市场，十个人里，就有两个穿的是咱家布！你说他厉害不？” “哎哟，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还拿出来吹呐？”院角突然传来个尖利的女声，“我就想知道，你们今晚的饭在哪儿吃呢？” “娘！她偷听我们说话！”芸儿一下子躲到母亲身后。 中年女子没接话，默默起身关紧窗户，坐回织布机前。 “偷听？这我家！我爱站哪儿站哪儿！”一个胖女人晃到门口，倚着门框，右手正拿着馒头往嘴里塞，“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样子，小丫头片子还分不清主次了？” “堂嫂。”中年女子赶忙起身行礼。 “行了别装模作样了，当初你家风光的时候，想让我男人去谋个差事，你们推三阻四的。”胖女人嗤笑一声，“现在可好，老天开眼，轮到你们求我家了？” “堂嫂，真不是那样……振宏是说，伯父他人太实诚，不适合做生意。” “不适合？那怎么你家的‘能人’顾振宏现在混成这样？”胖女人嗓门猛地拔高，手指几乎戳到对方脸上，“我男人实在，可现在吃喝不愁！你呢？你们呢？” 那中年女人张了张嘴，想辩解两句，可事实摆在那儿，她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只好一声不吭地又坐了回去。 “娘！”看见母亲被那女人一顿呛声，却一句也回不了嘴，芸儿立刻跑到中年女子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芸儿，娘没事。”中年女子转头看了芸儿一眼，眼神温和，轻声对她说。 “堂嫂，这些日子住在你们家，真是添麻烦了。等振宏赚了钱，一定让他拿些银钱出来，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中年女子沉默了一下，才对那肥胖女人说道。 “哼，不是我爱说。顾振宏这辈子啊，怕是翻不了身喽！你都不晓得街上的人都是怎么说他的，我这个当堂嫂的，听着都觉得脸上无光。”那胖女人狠狠咬了一大口白馒头，用力嚼着。 “他们……都说些什么了？”中年女子脸色一下子白了，声音都有些发颤。 “说什么？说那顾振宏整天在街上晃荡，疯疯癫癫的，指点儿这家怎么做生意，教训那家怎么开铺子，讲得好像什么都懂，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 街坊都说，顾振宏这儿有问题！”胖女人说着，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 “不是的！振宏他有本事！我们顾家是被人害的，他一定能重新站起来！那些人根本不懂振宏的打算！” 中年女子一听这话，脸上顿时带了怒气，她对丈夫充满信心，听不得别人说他半点不好。 “东山再起？做梦吧你！就你家现在这光景，能吃上口饭就不错了。怎么，小丫头，饿啦？”胖女人把剩下的馒头全塞进嘴里，慢悠悠嚼着，眼睛瞟向一直盯着她看的芸儿。 “芸儿，等你爹回来就有吃的了，别盯着人家吃东西！”中年女子见芸儿那副馋样，心里一阵酸楚，恨自己没本事，让孩子连看人吃馒头都眼巴巴的。 同时她也暗下决心，得好好教芸儿。人都说，穷养小子富养女。女儿家要是从小没见过世面，长大了一点小恩小惠就可能被骗了。 “要我说啊，顾振宏是指望不上咯。你家想不再受穷，恐怕就得靠芸儿了。”胖女人上上下下打量着芸儿，冒出这么一句。 “堂嫂，你这话什么意思？”中年女子皱起眉头，看向她。 “什么意思？芸儿这年纪，差不多也该说亲了。我给她找了门亲事，人家挺中意芸儿的模样。关键是，那家人有田有产，还不嫌你家穷。”胖女人眼珠转了转，盯着芸儿说道。 “不行！芸儿还太小！” 振宏说以后要让芸儿嫁进大户人家。”那中年妇女站起身坚决地说。 “大户人家？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告诉你顾振宏，你家彻底完了！”胖女人冷哼一声。 “哦？是么？”这时院外突然传来冷冷的问话。 “振宏，你回来了？”中年妇女听见这声音，脸上露出喜色朝门外望。 “爹！”芸儿原本局促地坐着，一见顾振宏回来立刻跳起来，小跑出门拉住父亲的手。 “芸儿今天没闹你娘吧？”振宏疼爱地摸摸女儿脑袋。 “才没有！我今天可乖了，还帮娘绣花了。娘说明天要拿绣好的手帕荷包去集市卖呢！”憋了一天没说话的芸儿顿时活泼起来，拽着父亲说个不停。 “还卖什么，不用去了。”振宏大步进屋，见妻子在昏暗光线下埋头刺绣，心里发酸。 “真不卖了？太好啦！集市坏人老盯着我看呢！”芸儿开心得拍手。 可中年妇女却皱起眉头盯着丈夫：“振宏，今天又赶出两个荷包，明天卖点钱好买米。在堂哥家总不能白吃白住。”她说着瞥了眼倚在门口看笑话的胖女人。 “云英，这俩荷包值几个钱？送人得了。”振宏拿起荷包看了看又扔回去。 云英看着丈夫轻飘飘的动作，眉头微微拧起。 振宏今天太反常了，往常他回来总会看看绣活说些贴心话。难道是因为堂嫂在场，硬撑面子？可家里都这样了，要面子有什么用？ 她再瞥见振宏空着的手，心里咯噔一下。今天居然没挣回钱？这是又要向堂嫂借粮了？想到要低头说好话挨奚落，云英心里酸得发空。 “哎哟，振宏这是赚大钱啦？知道心疼媳妇了？”胖女人靠在门框上笑出声。 堂嫂，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顾振宏什么时候不心疼老婆了？这跟有钱没钱有啥关系？一向在堂嫂面前怂得不行的顾振宏，今天居然板着脸顶了回去。 胖女人一愣，显然没料到顾振宏敢还嘴。 顾振宏，你说得倒是硬气。可你两手空空，连个馒头都买不起，难不成让老婆孩子喝西北风？胖女人回过神，瞅着他空荡荡的手就开始冷嘲热讽。 第二百四十二章：莫名其妙 云英和芸儿闻言，也都默默盯着顾振宏那双什么也没有的手。 这话可算戳到顾振宏痛处了。一个大男人在外头晃一天，饭都混不上一口，还装啥呀。 馒头？谁吃那个，今晚我们去月明楼！顾振宏下巴一抬。 啥？你说啥？几个人全都张大了嘴，傻愣愣地瞪着他。 胖女人是本地人，当然晓得月明楼是长安数得着的大酒楼。菜价贵不说，位置还难订，没点身份连门都进不去。 这顾振宏昨天还在街上蹭饭，看尽白眼，今天工作都没找着，居然开口就要去最贵的馆子？ 这人是不是魔怔了？胖女人忍不住上下打量顾振宏。 穿着还是那身穷酸样，可眉眼神情却好像多了点说不清的东西。 振宏，找不着活计也别急，咱可以先跟邻居、堂嫂借点粮食过渡，千万别急出病来。云英走过来拉住丈夫干瘦的手，声音轻轻的。 爹，我晚上不吃饭也行。芸儿也眼巴巴地望着他。 你们咋都怪里怪气的？去月明楼吃个饭有啥大惊小怪？咱家在扬州的时候，不也常下馆子吗？怎么到长安就只能啃馒头了？顾振宏一脸莫名其妙。 胖女人打了个寒颤，这人别是真疯了吧？正常的顾振宏她还能怼两句，要是疯了……疯子可是会动手的！ 云英，芸儿，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先去月明楼吃饭，晚点直接搬去我在长安河边买的宅子。顾振宏说着拍了拍衣角。 顾振宏没空搭理那胖女人，扭头对云英和芸儿交代：“赶紧准备一下，等会儿出门。” 完了完了……云英听着他这些话，再看他那副样子，心里直发凉。日子已经够难了，丈夫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疯了，她一个女人怎么扛得住？ “堂嫂，你把堂哥也叫上，咱们一块去月明楼吃顿饭，算是我顾振宏报答你们这几年收留我们一家。”顾振宏转身朝那胖女人说道。 “振宏，你没说胡话吧？”胖女人看他一脸认真，心里更发毛。 “当然真的！你看天都快黑了，再不走路上不好走了。堂嫂，你快去叫堂哥。”顾振宏望了眼西沉的日头，语气有点急。 “行行行……”胖女人见他一副立马就要动身的架势，心里直打鼓：这人病得不轻，还是躲远点好。 “云英，还发什么呆？快收拾呀！再晚月明楼那都没丫鬟候着了，咱们得摸黑收拾了！”顾振宏一转头，见云英愣着不动，芸儿也一脸害怕地盯着自己，不由愣了下，赶紧催。 新宅子？丫鬟？云英听得发懵：丈夫是不是急昏头了，开始说胡话了？ “振宏！”云英伸手摸了摸顾振宏的额头，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本来心里就绷得紧，这一下彻底垮了，振宏真的疯了！ “娘，你别哭！”芸儿瞪了父亲一眼，跑到云英身边，伸出小手给她擦眼泪。都怪爹，把娘气哭了。 还去什么月明楼？家里都什么样了，能吃顿饱饭就不错了，还以为是在扬州过有钱日子吗？ 顾振宏有点懵，看着云英不知所措，怎么突然就哭了呢？难道是高兴坏了？ 也是，苦日子过太久了。别说云英，连他自己都快熬不下去了。平时全靠他在外头靠嘴皮子混点吃的带回家，女儿能吃上点肉都能开心好几天。 想到这儿，顾振宏心里发酸，走过去拉住云英的手，低声说：“云英，都怪我没本事，让你跟芸儿吃苦了。 不过从今往后好了，咱们的好日子来了！我保证，很快就能让你们再过上从前那种不愁钱的日子。” “我不要什么好日子，只要你平平安安。就算吃糠咽菜，我也认。”云英抹了把泪，望着他说。 “对啊爹，我晚上不吃饭了，你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好了。”芸儿看着父亲，心里难受得很。 小姑娘年纪不大，但也觉出她爹这脑子怕是有点不正常了，心里一阵发凉。 “啥？你们觉得我疯了？”顾振宏这才反应过来，为啥媳妇和闺女抱在一块儿哭，原来是以为自己疯了，觉得这日子更没盼头了。 “哈哈哈哈！”想到这儿，顾振宏忍不住抬头大笑，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别说老婆孩子，要不是地契实实在在捏在手里，连他自己都不敢信今天这事儿是真的。 “振宏？”正笑着，门口一暗，胖堂嫂和干瘦的堂哥顾振松出现了。 俩人站在门口，愣是没像往常一样踏进来，眼神就跟看疯子似的瞅着顾振宏。 “有松哥，堂嫂。”一见他们，顾振宏脸上笑容一收，脸色冷了下来，朝顾振松随便拱了拱手。 “呃，振宏啊，别急，没饭吃……哥这口吃的，总还能分你一点。”顾振松吞吞吐吐地开口。 “有松哥，你弄错了。我是真打算请你们去月明楼吃饭，没疯。”顾振宏知道这堂哥心眼不算坏，就是太听他那个刻薄婆娘的话。 “哼，凭啥分他？咱家的饭是大风刮来的？他没本事穷死也活该！”胖女人哼了一声，对丈夫的话很不满。 “这……”顾振松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堂嫂，多谢你们往日‘照顾’。今天，我顾振宏就带她们娘俩搬出去！月明楼这顿饭，算是我一点心意。”顾振宏声音沉了下来。 “云英，芸儿，破东烂西就别拿了，新宅子里都有。堂哥堂嫂，马车就在门外等着，咱这就走？”顾振宏看着这几个将信将疑的人，知道不来点真格的是不行了。 “马车？”几个人全都愣住。 顾振宏没管他们，抱起自己收拾好的铺盖和零碎东西，大步就朝院门外走。 几人赶紧跟出去，可院门外空荡荡的，哪有什么马车？ “我就说吧！他这儿指定是出毛病了，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马车？”胖堂嫂一看这场面，立马拍着大腿笑起来，刚才看顾振宏那架势，她还真有点心里打鼓。 “娘，爹真的不对劲了……”芸儿扯着云英的袖子，小声说。 第二百四十三章：真的要走运了 云英呆呆地看着丈夫朝街上走的背影，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林伯，把这个放车厢里。”顾振宏拐过巷口，对等在那里的林伯吩咐道。 林伯早得了吩咐，知道眼前这人以后是林家手底下的要紧人物，对顾振宏格外恭敬。 真……真有马车？后面跟出来的几个人看到巷子里的马车，全都傻了眼，僵在原地。 这马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车厢又大又气派，连拉车的马都格外高大神气。 顾振松和媳妇从没凑近看过这么豪华的马车，俩人围着车转悠，嘴里不停发出“啧啧”的感叹声。 云英愣愣地站在原地，心里却翻江倒海。 难道丈夫真的要走运了？ “堂哥堂嫂，快上来吧！”顾振宏撩开车厢的帘子，朝顾振松和胖女人招呼。 两口子怯生生地瞄了眼车夫林伯，这才弯腰钻进这辈子头一回坐的豪华车厢。 “云英，带芸儿也上来，里头宽敞得很。”顾振宏又对还在发愣的妻女笑了笑。 几人陆续坐定，车厢里安安静静，谁都想问点啥，可气氛闷得人开不了口。 “林伯，去月明楼。”顾振宏朝外喊了一声。 胖女人偷偷瞄了眼车厢里精致的紫铜暖炉，又扫过顾振宏身上那件半旧不新的褂子，心里直嘀咕： 发财？不可能！准是碰上哪个有钱朋友，借车来咱们面前逞能罢了，穷人家谁还没两个阔亲戚？ “振宏，你这是……时来运转啦？”顾振松摸着车厢里的雕花装饰，满脸羡慕。 “谈不上，就是刚找了份活干，想请哥嫂吃顿饭谢谢你们。”顾振宏语气很淡。 “哦，找到工作了啊！”胖女人立刻接话，“刚开工钱肯定不多，得省着花，别光顾着摆阔。如今替人干活，可不比从前自个儿当少爷喽！” 她心里冷哼：果然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等到了月明楼，看你怎么收场，那儿的位置可不是随便能订上的！ 顾振宏只扯了扯嘴角，没搭腔。 马车刚在月明楼门口停稳，一个衣着整齐的店小二就快步迎上来。他打量了几人的穿着，目光在顾振宏脸上停了一下，觉得有点眼熟，还是客气地问：“客官有预订吗？” 顾振宏没答话，只站在月明楼前的空地上，望着眼前气派的酒楼，心里一阵翻腾。 这可是长安城最大的酒楼，从前顾家还没败落时，他在扬州就听过它的名头。 落魄后他也曾来过好几回，想讨个差事混口饭吃，可每次连台阶都没踏上，就被人轰走了。 想想也是，月明楼这种地方，哪是他当时能进得去的。 这地方可是达官贵人来的地儿，你这一身破破烂烂的，在这儿瞎转啥呢？ “客官？客官！”店小二看顾振宏没搭理他，有点急了，扭头瞅了瞅顾振宏身后那几个人。 “呃，我们就随便看看、看看……”自从下了马车，顾振松两口子就有点怂了。月明楼里头亮得晃眼，天都黑透了，还不断有豪华马车停在门口广场上，他俩哪见过这场面。 这夫妻俩平时也就欺负欺负比他们还软的主，对落魄的顾振宏一家冷言冷语还行。可眼前这月明楼的店小二，穿得都比他们讲究，布料一看就贵，俩人顿时觉得自个儿太寒酸了。 应娘倒没心思看这些，光担心丈夫的身体了。她以前在扬州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月明楼再豪华，在她眼里也跟她没关系。 芸儿可不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月明楼，天黑了，楼里却灯火通明，她看得眼睛发亮，满脸羡慕。 她从小家里就败落了，跟着爹娘东奔西跑，从来没见过这么气派的酒楼！ 她现在就一个念头：好想进去看看，吃不吃东西都次要，仿佛只要迈进那道门，自己就脱胎换骨了，心里那种满足感，就够她惦记好久。 她望着走在前面的父亲，今晚的爹腰板挺得直直的，一扫往常的颓废样，浑身透着一股她从没见过的劲儿。 “随便看看？”店小二听完顾振松夫妇磕磕巴巴的话，又疑惑地打量顾振宏，再瞄一眼旁边的应娘，这妇人虽然穿着朴素，但神态温和从容，一看就是读过书的，跟旁边那对完全不一样。 “走，我们进去。”顾振宏从晃神中反应过来，看了眼门口迎客的两个门童，拉起应娘的手就往月明楼里走。 顾振松夫妇怯生生地瞟了店小二一眼，犹豫几秒，也硬着头皮跟在了顾振宏后面。 反正他们是跟来蹭饭的，能吃上当然赚了，吃不上也有马车送回去。大冷天晚上，总比缩在冷被窝里强。 “哎、哎！客官，我们月明楼可不是一般酒楼，没预约不能进啊！”店小二见顾振宏理都不理他，真要往里闯，赶紧拦人。 “预约？哪来的规矩？叫你们掌柜出来。”顾振宏挺直腰板，语气强硬。 “叫我们掌柜？”小二挡在一行人前面，狐疑地瞅着顾振宏，“我们掌柜虽说只管经营，可这月明楼……是长安王家的产业。” 就凭这个，我们掌柜在长安城里也是号人物，哪能你说见就见？店小二盯着顾振宏，心里越来越火大。 “没错，不叫你们掌柜出来，那放我们进去总行吧？”顾振宏完全没留意到店小二眼里蹭蹭冒的火苗。 白天他跟着林云轩去了林府，林云轩大致给他讲了讲林家的产业。凭他这么多年做生意的经验，一下就摸清了月明楼和林家之间其实就是供货和拿货的关系。 照理说，供货的那一方往往都得看人脸色。可林家不一样，在哪条线上都死死攥着主动权，这也是顾振宏对林家特别有底气的理由之一。 “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店小二听顾振宏说完，又眯眼仔细瞅了瞅他的脸，突然想起前两天这人不就来月明楼找过活干吗？当时还被自己和几个伙计轰出去了，怪不得眼熟。 “滚滚滚，别在这儿碍事！我还以为是谁，搞了半天是你啊？以为天黑了我就认不出了是吧？”想到这儿，店小二立马换上一张嫌弃脸。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下了定论 什么人啊，租辆马车就跑来装大爷？穷得跟要饭似的，还想趁黑蒙混过关？店小二一边气势汹汹地摆手赶人，像在轰苍蝇，一边在心里暗骂。 站在顾振宏身后的顾振松夫妇俩顿时一脸懵。 “哼，我就说嘛，还真以为找到个差事，就敢来月明楼摆谱了？”那胖女人回过神，立刻自以为是地给眼前这幕下了定论。 “顾振宏，你快叫那车夫送我们回去。月明楼是你这种跑腿的人能进的吗？这儿来的可都是达官贵人！你在这儿闹，不是拖我们下水吗？”胖女人凑到顾振宏旁边，冷冰冰甩过来一句。 还没完，她又扭着身子凑近店小二，压低声音问：“小哥，你认识他啊？” “你谁啊大姐？我跟你说，离这人远点，你看我们这儿的人，天天都得洗澡，就怕熏着客人！”店小二被她身上的味儿冲得皱眉头，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切！”胖女人莫名其妙被怼了句个人卫生，脸上挂不住，扭头看向别处。 “你看那边，那个夫人不也挺胖吗？人家怎么就能进？”她不服气地指着刚走进月明楼的一个富态女人说道。 “这能比吗？我们月明楼的狗见到骨头眼皮都懒得抬，城门口的野狗在屎堆里为条蛆都能打起来，你说这俩狗闻起来能一个味儿？” 店小二仗着自己是月明楼的人，嘴一下就毒了起来。 “你！”胖女人被他一呛，顿时噎住了。 “你问他谁啊？行，我来告诉你。”店小二见对方接不上话，更来劲了，手指直接戳向顾振宏，“这人前两天穿得破破烂烂跑来月明楼，张口就要当掌柜！ 你说是不是找死？一来就想爬我们头上，把我们掌柜放哪儿？把我们这些跑堂的当啥？” 他叉着腰，越说越激动：“还自称什么经商天才，笑死个人！搞得好像我们活该端盘子似的。我跟你说，我也有梦，但梦就是梦！人得认清自己，才能活得明白，懂不？” 店小二骂上瘾了，站在那儿对着顾振宏一家指指点点，一副人生导师的派头。 顾振宏一家愣在原地，看着他嘴皮翻飞，听着那些没营养的话，浑身不自在。 “搞半天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真混出头了，专门带我们来月明楼见世面。顾振宏你造什么孽啊？ 自己丢人不够，还拖老婆孩子一起来现眼！”胖女人一听，火冒三丈地指着顾振宏开骂。 “小哥，我就说个实话。有人天生是当掌柜的料，有人嘛……这辈子也就是个店小二的命，比如你。”顾振宏走到店小二面前，一脸诚恳。 “那谢谢你吉言！能在月明楼当一辈子店小二，我乐意！”没想到店小二还挺美。 “得，别扯了。你，赶紧带我们进去，天快黑了，回家路远。”顾振宏被这没出息的家伙整无语了，直接吩咐。 “进？凭啥？你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店小二一听他要进楼，笑脸立马垮了。 “振宏，别闹了，哪儿不能吃顿饭啊？”云英见围观的人多了，悄悄扯他袖子。 “云英，答应你们来月明楼吃，我就一定做到。再说，月明楼不过是个小酒楼，以我现在的身份，来这儿是给他们脸。”顾振宏淡淡说道。 反正林云轩早承诺过，长安这几家大酒楼，他随便吃，账有人结。 “疯了吧你？”店小二一听顾振宏的话，吓得往后一退，瞪大眼睛瞅着他，觉得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吵什么吵？没看见外面来马车了？还不赶紧去招呼！”就在这时，人群外面传来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 “掌柜！”店小二一听见这声音，顿时怂了半边。 人群让开道，一个穿绸缎圆领衫的胖中年人走进来，先瞥了店小二一眼，随后目光落到顾振宏身上。 “二掌柜，这人没预约硬要往里闯，我拦着他才吵起来的。”店小二凑近几步，压低声音汇报。 “哦？”中年人上下扫了顾振宏几眼，皱起眉头，“这位先生，什么来头？非要进月明楼不可？” “我，林家商业总管。”顾振宏不躲不闪，回得干脆。 “哪个林家？”中年人眼神里带出疑惑。长安能叫得上号的林家可不多，但这人穿得普通，怎么也不像总管。再说，商业总管这称呼，听着也挺新鲜。 “还能有哪个林家？卖碱面的林家呗。”顾振宏说得轻松。就凭林家现在这势头，长安城里谁没听过？ “是他们！”中年人眼神认真了些。最近林家风头正劲，生意做得响当当，他身为月明楼二掌柜，不可能不知道。 大掌柜王洋是太原王家派来管长安事务的，整天忙家族和官场往来，根本不会整天待在酒楼。何况天都快黑了，王洋早回府歇着了，这会儿酒楼就他小王掌柜说了算。 他是王洋的远亲，被叫来帮忙管店里杂事的，伙计们都叫他二掌柜或小王掌柜。 “林家商业总管？”小王掌柜心里直打鼓。看顾振宏这架势，倒真有几分林家人那种爱摆谱的劲儿，可这一身穿得也太寒酸了。 林家有钱是出了名的，下人都穿绸缎，这总管怎么就这身打扮？ “掌柜，我们可不是来闹事的！我们是被他骗来的！这事真不怪我们！”没等小王掌柜再开口，旁边那胖女人赶紧凑上来弯腰解释，声音发颤，明显被这阵仗吓住了。 凭她混了这么多年街头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中年人和边上那伙计根本不是一档次的。 那伙计顶多就是轰他们走，再吓唬两句。可这掌柜的，动作不算特别凶，身上却自带一股压人的气势，让她觉得，稍不留神可能就得进大牢。 所以她立马就想跟顾振宏一家撇清关系。 “你认识他？”小王掌柜瞅着朝自己行大礼的胖女人，有点搞不清状况。 这演的是哪一出？一个自称是林家商业总管，还没等他核实，旁边就跳出个人指认对方是骗子。 第二百四十五章： 全凭他一句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小王掌柜再看向顾振宏的眼神就带了刺，想在王家地盘上骗人，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他这话一扔出来，整个场面像突然结了冰，空气都冷飕飕的。 芸儿吓得直往顾振宏身后缩，她长这么大，头一回见人生气能有这种效果。 “振宏，咱走吧……”云英叹了口气，走过去拉住顾振宏的手。 胖女人脸上藏不住得意，拉着顾振松站到小王掌柜旁边，拿眼斜瞪着顾振宏。 顾振宏一个人站在那儿，孤立无援，像随时要被小王掌柜的气势压塌。 “顾总管，你们怎么还站这儿？”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轻声问了一句。 随着话音，一个高大结实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有点纳闷地看着顾振宏。 这时天已经有点黑了，这人一身黑衣服，皮肤也黑，简直快跟夜色融为一体。 围在外面的人只能瞅见个大概轮廓，长相根本看不清。 还好他一开口，就看见一口白牙在黑暗里一动一动。眼神差点的猛地一看，真能吓一跳，大晚上的，怎么飘着两排牙？ 不巧，小王掌柜就属于眼神不太行的。看见人群外面飘进来一口白牙，吓得心里一哆嗦。 “你谁啊？”小王掌柜往后撤了两步，眼见那口白牙还朝自己挪过来，要不是后面围着一堆看热闹的，他早撒腿跑了。 “是我啊，小王掌柜。”林伯走到他面前，咧嘴一笑。 “林伯？好家伙……你以后晚上能别随便出来不？太吓人了。不知道的以为见鬼了。”小王掌柜捂着胸口冲林伯说。 “小王掌柜说的是，我家少爷也老这么说我。下回我晚上出来，系个白头巾。”林伯摸着后脑勺嘿嘿傻笑。 这小王掌柜是负责月明楼采购销售的，常往林家跑，所以认得林家不少人。 “得了吧你，系白头巾不更像那啥了吗？还不如不系呢！” 小王掌柜瞅了林伯一眼，脑子里闪过他半夜裹着头巾的造型，忍不住一哆嗦。这昆仑奴哪儿都好，就是晚上往暗处一站，简直跟隐身没两样。 “林伯，你来得正好！这人自称是林家商业总管，你见过他没？”小王掌柜一把拉过林伯，指着顾振宏问。 这话一出，芸儿、云英、顾振松和那个胖女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之前只看见顾振宏上了林伯的车，可没见林伯跟他搭过话啊。 “小王掌柜，我跟你说，这人可牛了。”林伯转头看向顾振宏，一脸认真。 “啥意思？”小王掌柜听得一愣。 “我们少爷发话了，往后生意上的事儿，全归这位顾先生管。我来林家这么久，还没见过少爷这么看重谁。”林伯说得有板有眼。 “啊？”小王掌柜脸色当场就变了。他以前去林府打交道，见的都是绿珠和周叔。要是林伯没说谎，眼前这人以后就能卡死月明楼的进货量，给多给少全凭他一句话。 更吓人的是，以后林家出什么新货，也得他点头。一想到林家那些抢破头的好东西，小王掌柜觉得事情大条了。 “这位先生，刚才真是误会，您千万别往心里去。”他赶紧凑到顾振宏身边，陪着笑道歉。 “啥？你得罪顾先生了？”没等顾振宏开口，林伯就扯住小王掌柜的袖子急吼吼地问。 “不算得罪，就、就一点小误会！”小王掌柜额头直冒汗。 “你惨喽！我们家少爷心眼小还记仇，你惹了顾先生，他能让你好过？”林伯在旁边嘴不停。 “没事没事，我这人可不记仇。”没想到顾振宏这时轻飘飘接了一句。 “顾先生，您里边请！”小王掌柜赶紧弯腰把顾振宏往月明楼大厅里让，顾振松和云英几个惴惴不安地跟在后头。 这会儿顾振松和胖女人心里已经不是“震惊”俩字能形容的了。光看大厅里挂的像小孩胳膊那么粗的牛油蜡烛，还有油光锃亮的桌面，就猜得出这月明楼得多有钱。 在这种地方吃顿饭，他们平时做梦都不敢想。现在居然真来了，还是靠一直被他们瞧不起的顾振宏带进来的，俩人心里又酸又悔，简直想抽自己。 芸儿仰头望着高处亮得晃眼的白色蜡烛和闪光的铜器，整个人都快醉了。她怎么都想不通，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人吃饭还能有这种排场？在云英看来，吃饭的地方从来都是黑乎乎的角落，头顶最多有片昏黄的月亮。 她一声不吭地跟着顾振宏和小王掌柜。这些年经历多了，穷也好富也罢，她心里都有数，这种突如其来的场面，并没让她多兴奋。 她晓得顾振宏迟早会翻身，只是没料到这么快。还有他提到的林家，到底什么来头？能让丈夫和小王掌柜一提起来，脸上都带着敬重。 “娘，这是吃饭的地儿吗？”芸儿凑过来，搂住云英小声问。 眼睛却早溜到两旁客人桌上，那些菜还冒着热气，香得很。 “顾先生头回来，我给介绍介绍。”走在前头的小王掌柜放慢脚步，朝大厅比划了一下。 “我们月明楼有几十年了，瞧这两边挂的字画，那可都是名人真迹……”小王掌柜说得起劲，他觉得林家能看上顾振宏，这人肯定不简单，自己正好借机聊聊生意经。 “咱坐那儿吧！”见前面两人慢下来，胖女人以为在找座，赶紧拽着丈夫顾振松一屁股坐到一张空桌旁。 “这位置不赖，人少。蜡烛底下亮堂，夹菜都方便！”顾振松坐下，还对胖女人夸了一句。 “那可不，老娘这几十年饭是白吃的？你过来这边，靠窗的好位置是留给振宏的。”胖女人得意地站起来，把顾振松扯到自己身旁。 云英见他们自作主张坐了，眉头一皱，站着没动。芸儿却已经朝那桌走了过去。 “顾兄，咱们上楼，雅间请。”小王掌柜正要带顾振宏上楼，一扭头看见顾振松两口子已经坐定了，脸上有点挂不住。 顾振宏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直翻白眼 主人没发话，客人倒自己找位置坐？这脸可丢大了。 “两位，这儿是散客坐的。楼上给各位备了雅间，咱们楼上请。”小王掌柜压着不快，对顾振松夫妇说道。 “啊？还有雅间啊？这就起、这就起！”顾振松像被烫了似的，猛地站起来。 “我还当这儿就是最好的了……”胖女人讪笑着扯扯顾振松的衣角，赶紧跟到顾振宏身后。 顾振宏板着脸，随小王掌柜上了楼梯，进了一间装潢气派的雅间。 “几位请坐！” 小王掌柜指着屋子正中间的大圆桌，对顾振宏他们招呼。 “顾兄，来，上座。”他特意点了点桌子最中间的那个位置，对顾振宏说。 顾振宏却没直接坐，摆摆手：“王掌柜，你是主人我是客，还是你坐这儿合适。” “别推了顾兄，以后我还得多靠你帮忙呢。”小王掌柜一边笑，一边拉着顾振宏的手，把他按到了上座，自己顺手就坐在他左边，方便倒酒。 云英安静地坐到顾振宏右边，悄悄打量这包间的布置。 跟外面大厅的烛光比，这雅间四个角各立着一根黄铜柱子，上面摆着烛台，粗粗的白蜡烛点得通亮，照得屋里跟白天似的。 墙上挂了几幅字画，有的是笔力很重的狂草，有的像远山一样淡淡的山水，烛光一晃，显得特别安静。 他们围坐的这张桌子一看就是好手艺，云英目光所及的地方，全是精细雕刻。更稀奇的是，桌子中间嵌着一个小圆盘，就连她以前见过世面，也猜不出是干嘛用的。 顾振松和那个胖女人坐在了下首，有点怯生生地望着谈笑风生的顾振宏和小王掌柜。 到这地步，他们也看明白了，自己跟顾振宏根本不是一路人。顾振宏再落魄也就是一时的事，他缺的就是个机会，等机会来了，肯定一飞冲天。 而他们自己，恐怕永远都是土里打滚的命。 “顾兄，你一直瞅这圆盘，是不是好奇它有啥用？”小王掌柜见顾振宏夫妇都盯着圆盘看，有点得意。 顾振宏笑起来：“是啊，这木盘样子挺别致，我正琢磨呢，王掌柜给说说？” “简单！”小王掌柜不直接解释，反而拍手朝门外喊：“上菜！” “来，这是咱们店的招牌，椒盐蘑菇！”小二端上一盘炸得金黄的菜，小王掌柜指着对顾振宏介绍。 “蘑菇？这季节还有蘑菇？有钱人真行啊。”没等顾振宏开口，那胖女人已经伸筷子夹了一块塞进嘴里。 小王掌柜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顾振宏表情有点尴尬。 这一家子怎么回事？顾振宏和云英明显有教养，旁边这俩怎么像城墙根下混日子的…… 顾振宏只好干咳两声，转移话题。 “顾兄，这是月明楼的招牌铁锅羊肉。”小王掌柜又指刚端上来的一锅羊肉说道。 小二小心地把一个小炭盆先搁在桌中间，再把一口小铁锅架上去。 “顾兄，尝尝这铁锅羊肉，肉是从塞外运来的，特别嫩，膻味也轻，冬天吃最补了。这锅可是专门招待贵客才上的。”小王掌柜一边说，一边指着桌上咕嘟冒热气的羊肉锅。 “顾夫人，还有小芸儿，别客气，动筷子啊！”他又转头招呼云英和芸儿。 “吃着呢吃着呢！”没等云英开口，那个胖夫人已经站起来从锅里夹了块羊肉，嘴里塞得满满地搭话。 啧，谁跟你说话了？小王掌柜心里一阵无语，看着顾振松两口子那吃相，简直没眼看。 “来，清蒸鲈鱼！这鱼是我们月明楼花大价钱从外地运的，一般人我都不告诉。”小王掌柜又指着一盘刚上桌的蒸鱼介绍。 “哇！还有鱼！今天真是来对了！老公，快上！”胖夫人一听，立刻拉上顾振松就要夹鱼。 我的天，这吃相也太凶了吧？我在月明楼干这么多年，头一回见人吃饭跟抢似的……小王掌柜都看愣了，这俩人怕不是饿了好几天？ 顾振宏和云英脸色铁青，尤其是顾振宏，肠子都悔青了：我今天脑子抽什么风，居然带他俩来吃饭！ 不行，这鱼可是专门为顾振宏准备的，绝不能让他俩先动！小王掌柜暗地里较上劲，手悄悄在木盘边一拨，圆盘唰啦一转，那条鱼正好慢悠悠停到顾振宏面前。 顾振松夫妇筷子扑了个空，差点一头栽桌上。 “顾兄请，看来这鲈鱼跟你有缘啊，哈哈哈！”小王掌柜瞧着他俩懵住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 “这木盘居然能转？”顾振宏也笑了，顺势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 “这转盘还是林家少爷发明的呢，人家可真有点本事。”小王掌柜边说边转动盘子，拿起公筷给云英和芸儿分别夹了椒盐蘑菇和羊肉。 “顾夫人，芸儿，别客气，这蘑菇也是林家特供，全长安就林家和我们月明楼有。” “真香！”芸儿先咬了口羊肉，眼睛一亮。 “那当然，这肉不一般，加上我们的手艺，长安城里数这个！”小王掌柜一脸得意。 “我们也要！”顾振松和胖夫人直接把碗递到小王掌柜面前，眼看别人都被夹了菜，他俩可不平衡了。 “你俩自己没手啊？”小王掌柜甩了个冷眼。他早就瞅出顾振松两口子跟顾振宏不太对付，这时候呛他们一句，没准还能让顾振宏心里舒坦点。 “哎呦，不就是想沾沾王掌柜您的福气嘛！”顾振松夫妇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尴尬地把手缩了回去。 胖女人凑近顾振松耳边嘀咕：“真可惜，要是他亲手给咱夹菜，往后跟街坊吹牛都能说半辈子……” 这都什么毛病？小王掌柜心里直翻白眼。 “来，顾兄，尝尝这个，林家特酿的二锅头！”他顺手提起酒坛，给脸色稍稍缓过来的顾振宏满上一杯。 “顾兄，今天吃得还行吧？”月明楼门口，小王掌柜瞅着直打饱嗝的顾振宏和顾振松一家，心里美滋滋的。 这顿饭可算没白请，跟顾振宏的关系算是扎扎实实拉近了，尤其还是在他手头紧的时候帮了一把。 第二百四十七章：简直憋出内伤 顾振宏哪能不明白小王掌柜的心思，不就是想以后多从他这儿拿货嘛，赶紧接话：“多谢王掌柜款待，这情分我记着了。” 云英也冲小王掌柜笑笑点了点头，她心里清楚，这种场合自己不用多话，意思到了就行。 “太香了！王掌柜，下回啥时候再请啊？”胖女人揉着肚子，眼巴巴地瞅着小王掌柜。 这顿可是她活到现在吃过最爽的一餐，那锅羊肉大半都进了她和顾振松的肚子，还有大半条鲈鱼。 吃你个头，还真敢想！小王掌柜心里暗骂。 “下回？那得看顾兄方不方便了。”他嫌弃地别过脸，实在不想搭理这俩货，可毕竟是顾振宏带来的，面子上还得撑住。 自从发现桌子转盘能动，顾振松两口子就跟开了挂似的，菜一上桌就猛转盘子往自己跟前扒拉。 小王掌柜为了尽地主之谊，只能趁他俩埋头狂吃时偷偷转盘，给顾振宏夫妇夹点菜。 结果好好一顿饭，硬生生变成他和那对夫妻的转盘大战。再瞧自己袍子上被他们甩的羊肉汤油点子，小王掌柜简直憋出内伤。 这什么奇葩？十万人里都挑不出这俩活宝吧！ 他现在只想赶紧撤，觉得今晚在顾振宏面前老脸都丢尽了，自己这么讲究的人，竟被这俩带进沟里，还被按在地上摩擦。 “振宏哥俩，这些天麻烦你们了，这点钱就当是我们的心意。”顾振宏从马车木箱里取出一贯钱，塞给顾振松。 “还有钱拿？”胖女人眼睛唰地亮了，一把抓过钱串子。 “那咱们就此别过。”顾振宏郑重地朝顾振松夫妇拱拱手，转身扶芸儿和云英上了马车。 “振宏，你不顺路捎我们一程啊？”胖女人见顾振宏也上了车却没叫他们，顿时急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顾振宏冷冰冰撂下话，唰拉合上了车窗帘子。 马车轱辘轱辘消失在夜色里，顾振松两口子才回过神来。 “王掌柜，你可是振宏的朋友，派个车送送我们呗？”胖女人冲过去就要拉小王掌柜袖子。 “你们不刚拿了钱吗？自己买辆车回去啊！” 小王掌柜一把甩开袖子，几步就跨进了月明楼大厅。 “王掌柜，你这可不地道啊，吃饭时候不还嘻嘻哈哈的吗？”胖女人扯着嗓子冲他喊。 “噗通！”小王掌柜身子一歪，差点没站稳。 “把这俩人给我轰出去！”他扭头恶狠狠地朝伙计吩咐。 “云英，芸儿，这儿就是咱们的新家了！”顾振宏站在这处新宅院里，举着蜡烛对母女俩说。 “爹，这真是咱家的？”芸儿望着黑暗里宽敞的厅堂和雕花的房梁，能感觉出这院子挺气派。 “那当然。走，我带你们去后院转转。”顾振宏压着心里的激动，举着烛台领她俩往后走。 夜里静悄悄的，宅子里就他们三个人，总觉得有点瘆得慌。 月光底下，顾振宏借着蜡烛那点光，带着云英和芸儿在弯弯绕绕的院子里穿行。 不过他们仨倒一点没怕。顾振宏还沉浸在兴奋里，芸儿也一样，眼睛瞪得老大，瞅着假山、大石头和已经长满荒草的后院。 “这儿是后院，咱们自己住。前院是给下人准备的。明儿我就去人市买几个丫鬟，把这儿收拾收拾，空太久了，得添点人气。”顾振宏一边带路一边念叨。 其实他也是下午才跟林云轩把这宅子买下来，没细看就又回林府听安排以后的活儿了。 “爹，我能住这间不？你看这里头摆得多雅致。”芸儿在一间厢房里转来转去，连连惊叹。 “行，这么多间房，随你挑着住。”顾振宏有点歉疚地看看女儿。这丫头从小跟着他漂泊，从来没见识过大户人家的日子，现在见到一间厢房就高兴成这样，他心里挺不是滋味。 “云英，芸儿，这才刚起步。东家说了，只要我干得好，以后帮咱顾家重整门面！”顾振宏望着她俩，烛光映得眼睛发亮。 “振宏，你那东家……到底是什么人？”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云英忽然开口。 “咱们东家可是个能人！你晓得方便面不？还有做馒头用的碱面，听说过没？”顾振宏没直接回答，反而反问起来。 “方便面？这我倒没听过。”云英想了想，摇摇头。 “你整天在家绣花，哪会知道。这方便面是长安最近流行的高档吃食，一包你猜卖多少？”顾振宏来劲了。 “多少？”云英眨眨眼望着他。 “五贯钱都不一定能买到，这玩意只有林家才有。”顾振宏感叹道。 “这么贵！”云英眼睛都瞪圆了，“普通老百姓累死累活干一个月，最多也就挣两贯钱，这连半包方便面都买不起？” “这还算便宜的，方便面本来就是卖给有钱人的。白酒和碱面才是真正能一直卖钱的东西，普通商人只要占到一样。 就够子孙几代不愁吃穿了。可林家还在不停搞出新花样。”顾振宏长舒一口气。 “这么厉害？但振宏，你想过没，你东家这么有钱，就不怕被人盯上？不怕走上咱顾家老路吗？”云英沉默一会儿，有点担心地看向顾振宏。 “不怕！”顾振宏语气很笃定。 “为啥？”云英不解。 “因为我在林家见到了几个人！”顾振宏压低声音。 “谁啊？”云英更好奇了，想不通见几个人就能让林家稳如泰山。 这年头商人地位低，生意想做大了，要么找官员当靠山，要么给权贵当白手套，自己只能喝点剩汤。林家又不是官场的人，凭啥守住这么大产业？ 可丈夫却说见了几个人就有底气，云英实在想不通。 “卢国公的儿子、翼国公的儿子、房中书令的儿子，还有蜀王！”顾振宏一字一顿。 “啥？这都是顶级的权贵子弟啊！”云英捂住嘴，惊得说不出话。 “是啊，一开始我在酒楼看见他们和东家一起吃烤鸭，还以为是普通富家公子。后来东家带我进林府一介绍，我当时比你现在还吃惊。”顾振宏回想起来，忍不住笑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没人敢轻易招惹 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对林家彻底放了心。他清楚这几个人背后代表的力量，在大唐绝对没人敢轻易招惹。 “原来是这样。振宏，东家对咱们有恩，你得好好干，别辜负人家。”云英望着丈夫干劲十足的样子，轻声叮嘱。 “那必须的，明天一早我就去林府谈第一笔生意，你就等着看吧！”顾振宏信心满满。 第二天阳光照进书房时，林云轩已经坐在桌前安排全天的工作了。 他现在忙得脚不沾地，早上要抽空辅导周铸源那几个孩子的功课。 中午吃完饭得去伊姬然那儿，给她们上音乐训练课。 现在最头疼的是养老院和白酒作坊，都因为缺砖头停工了。 砖窑那边一直没消息，虽然明白他们是第一次烧砖，需要时间消化他教的东西，可林云轩心里还是急，那么多项目都等着砖头用呢。 好在昨天酒楼里碰见了顾振宏，这下能放心把不少商业上的事交给他去跑。在林云轩的计划里，蘑菇、松花蛋的生意，以后的白酒买卖，连现在卡壳的砖头问题，都打算让顾振宏接手。 这些事儿一件件都挺费神，林云轩打算自己只管大局，不用啥都亲自上阵。 把计划一条条写清楚，他伸个懒腰走出房门，就看到顾振宏已经踏进院子，晨光金灿灿地照在他身上。 “老顾，来得正好！还没吃早饭吧？”林云轩笑着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他知道唐朝人一般不吃早饭。 “少爷，饭不都是中午才吃吗？”顾振宏看看天，有点懵。 “早饭的时候必须要吃，如果不说的话问题就大了。”林云轩边说边拉他到餐桌前坐下。 “绿珠，上早饭！”林云轩朝绿珠房间喊。 “来啦，少爷。”绿珠应声出门，从厨房把早餐一样样端到林云轩面前。 “老顾，试试看，油条配稀饭，再加个茶叶蛋，吃得惯不？”林云轩慢慢剥着蛋壳问。 顾振宏盯着眼前那碗粥和香喷喷的油条，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这油条全长安只有明玥的生煎店有，每天排长队，他之前光听说没尝过。 光看卖相就馋人，更别说吃进嘴里了。还有茶叶蛋，壳上裂着细纹，跟他平时见的煮鸡蛋完全不一样。 “发什么呆，吃啊。”林云轩咬了一口剥好的茶叶蛋，满嘴都是蛋香和调料味。 “哎，好！”顾振宏赶紧拿起鸡蛋剥开，酱色的蛋白露出来，香味扑鼻，肚子立马咕噜叫起来。 “这几十年真是白活了，吃顿早饭居然能这么精神！”他左手油条右手鸡蛋，吃得特别香。 “少爷，还要茶叶蛋吗？”绿珠看林云轩几口吃完鸡蛋，停下筷子问。 “不要了，你慢慢吃，没人抢，傻丫头。”林云轩看着她笑，觉得这姑娘对他越来越贴心了。 “早饭讲究精细，不图吃饱，知道为啥不？”林云轩瞅着绿珠。 “不知道。”绿珠老实摇头。在她心里，少爷最有学问了，啥事都能讲出道理来。 “简单啊，早饭塞太饱，人容易犯困，还干个啥活？”林云轩笑着解释。 我去，还有这种说法？顾振宏差点一口饭喷出来。 不过林家也真是怪，这丫鬟居然能和主人一张桌子吃饭，还有说有笑。顾振宏头一回在林家吃早饭，眼前这场景跟他过去认的规矩全不一样。 但他决定不多管，埋头吃自己的饭就行。而且他也瞧出来了，林云轩对这丫头挺看重，说不定是个重要角色。 “老顾，吃好了没？我给你安排下最近的活儿。”林云轩等顾振宏撂下碗，拿起计划书说道。 “你先接手蘑菇和松花蛋的生意。这两天砖头就要出窑了，销售方案你得提前琢磨好。”林云轩一边看计划书一边交代。 他这安排方式，跟后世的早会差不多，条理清楚，顾振宏听得直点头。 “另外，你最近可以招人，组建一个林家的销售队伍。重点是卖砖，长安那边有人想卡我们脖子，我们必须还手。”林云轩接着说道。 “行，明白。”顾振宏边点头边在心里盘算。 “少爷！少爷！砖出窑了！”两人正说着，一个人连滚带爬冲进来汇报。 “陈十三，这就是你烧的砖。”林云轩拿起一块青砖仔细看，顾振宏也在一旁打量这座造型特别的砖窑。 这年头砖窑不稀奇，各地都有，民间常见。顾振宏在苏浙一带也见过不少，并不陌生。 但像林家规模这么大的砖窑，他还是头回见。光看工人进进出出，就知道产量不小。 “质量还行。”林云轩手里这块是青砖，他往地上磕了两下，砖没掉啥碎渣。又找来别家产的青砖，两手各拿一块，用力对磕。 嘭的一声，林家这块砖只掉了点粉，另一块却磕出了缺口，掉下几个小碎块。 “不错，不错。”试到这儿，林云轩心里有底了。其实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担心，毕竟后世早不烧青砖了，他的技术全是从书里看来的。实际烧出来是啥效果，之前真没把握。 现在这青砖的硬度可是非常硬的了，这主要是因为砖窑的结构做了改进。 “少爷，咱们要卖砖？”顾振宏有点纳闷地看向林云轩。林家以前做的都是稀罕货，砖头这玩意儿到处都有，林家也要掺和？ “不是我想卖，是有人非逼着我卖不可。”林云轩笑呵呵地说。 “长安城里有些人，自以为握着技术和资源就能卡我脖子，想给我点颜色看看。呵呵，可他们绝对想不到，我这就准备还手了。”林云轩背着手朝长安城某个方向望过去，眼神有点冷。 “少爷，那你打算占多少市场？”顾振宏想摸清林云轩的打算，才好安排后面的事。 “全部！”林云轩抬手往空中一扬。 “全部？”顾振宏吸了口气。抢市场不比打仗轻松，得摸清对手和行情才能动手。全部吃下，就等于独吞整个长安的砖头市场，这目标可不简单。 第二百四十九章：手足无措 “别紧张，我只要长安的市场。而且等我给你讲讲林家砖的优点，你就知道这事儿好不好干了。”林云轩看顾振宏一脸严肃，笑着拍拍他。 “走，进砖窑瞧瞧。”林云轩看见工人推出一车红砖，就带着顾振宏钻进砖窑。 顾振宏没多说，跟着进去。要是放以前扬州顾家还没败的时候，这种又黑又闷的地方他肯定不乐意进。 如今吃过苦头，他更懂做生意了，明白了解生产过程也挺重要，至少跟客户介绍时能显得更专业。 “这么多红砖啊？”一进砖窑，顾振宏就惊了。 “老顾，砖窑你也看了，砖的产量和两种砖的特点我也都说了，现在心里有底没？”林云轩和顾振宏走出砖窑，顺手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少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顾振宏现在信心十足。要是林云轩不跟他讲清楚这些，他真没把握拿下整个市场。 毕竟东西差不多，你没有绝对优势，怎么抢得过来？ “行，那你去找绿珠支一笔钱，先把销售人手招起来。另外在城里找个好点的铺面当办公点。”林云轩交代道。 想做事情，总得有人有地方。现在顾振宏光杆司令一个，这些事都得他自己张罗。 “是，人手招齐之后，我把名册送给您过目。” 顾振宏赶紧恭敬地说道，他现在对林云轩是越来越服气了。这人不仅技术牛，连销售上的门道也懂不少。 “行，你先去忙吧。我跟绿珠得去个朋友那儿。”林云轩拍了拍顾振宏的肩，转身走向马车，朝一直等他的绿珠笑了笑。 “绿珠，咱们回去是不是要经过老宅那边？”坐上马车，林云轩随口问绿珠。 “对啊少爷，是要回老宅那儿吗？”绿珠有点纳闷地看向林云轩，想不通他这会儿怎么突然想起老宅来了。那边东西早就搬空了，林云轩和朱为民都不是念旧的人，还回去干啥？ “不是回老宅，是顺路去看看王翊。他好几天没过来了。”林云轩笑着解释。他总觉得王翊这人跟许舒华、谢沛不太一样。 那俩早就跟林云轩签了合同，现在整天跟歌姬混在一块，玩得可嗨了。就王翊一直没露面，也不知道在忙啥，林云轩有点好奇，打算去瞅一眼。 马车吱呀吱呀拐进窄巷，没走多远就卡住不动了。 “少爷，路太窄，马车过不去了。”林伯跳下车汇报。 “没事，那就走两步。”林云轩利索地跳下来，顺手把绿珠也扶下车。 “少爷，这儿好脏啊……”绿珠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小心地挪着步子。 林云轩也皱起眉。这路上不是狗屎就是人粪，两边堆满垃圾，风一吹还飘来一股尿骚味。他赶紧牵住绿珠的手，怕有野狗窜出来。 这就是大唐底层人住的地方，没人组织扫地，也没人送温暖。有钱的早搬走了，没钱的只能忍着，一辈子活在这种脏乱里。 “王翊家环境也太差了。”林云轩边躲着地上的污秽边嘀咕。 等真看到王翊家院子，他又被震了一下。院墙破得厉害，半人高的缺口，随便一抬腿就能跨进去，绿珠翻过去都不难。 院里乱七八糟堆着柴火和破罐子，右边厨房门半开着，里头黑乎乎的。林云轩以前的老宅虽然旧，好歹墙是完整的，也没这么乱。 林云轩皱着眉，伸手在那扇破柴门上敲了几下。 正中间那屋的门突然开了，王翊探出身，一脸疑惑地朝院门看过来。 看见门口站着林云轩，王翊先是一愣，脸上闪过惊喜，紧接着就有点手足无措。 “林兄，怎么是你？”他赶紧拉开院门，把林云轩和绿珠让进屋里。 “屋里乱，别介意啊。”王翊边说边把床上胡乱堆着的东西往里边推了推，勉强腾出块能坐的地方。 林云轩扫了一眼这屋子，光线很暗，就一扇窗户，还糊着厚窗纸。窗下摆着张桌子，上面摊开一本书，连个油灯蜡烛都没有。 屋子特别小，除了一张桌，就一张窄得只能睡一人的床，剩下全是杂七杂八的瓶瓶罐罐。 王翊站在屋子当中，有点不自在地搓着手，看着林云轩和绿珠。绿珠皮肤白，模样俊，待在这昏暗房间里，愣是让整个屋子都亮堂了几分。 “林兄，还有这位姑娘，我这地方实在太寒酸，连杯茶水都端不出来，真是对不住。”王翊低着头，语气窘迫。 屋子太小，除了床，就一把椅子能坐人。 “没事，王老弟，你坐。”林云轩指了指那把椅子，“我就是顺路来看看你。” 看他这样，林云轩其实挺能理解。上辈子他住出租屋的时候，朋友突然上门，他也是这么手忙脚乱。 “王老弟，许舒华和谢沛可都来找我签合约了，你怎么没动静？”林云轩说着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本翻开的书。 是本竖排的线装书，林云轩刚翻开一页，看见那密密麻麻的小字就头疼，赶紧又放下了。 “不瞒林兄，我打算考州试，说书这行当，不太适合我。”王翊话说得挺坚决。 “你要走科举？”林云轩有点意外。 在唐朝，尤其是贞观年间，科举基本是寒门子弟当官的独木桥。也正因为路太窄，科举卡得特别严。 头一桩就是地域倾斜，录取名额明显偏向长安户口，就跟后世某些地方高考分数线低一样，好多人都把户籍迁到长安。 再说这考试一年一回，在地方考完，还得大老远跑长安参加终考。要是没选上，又得回原籍。 古代那交通，来回折腾一趟，时间精力全搭路上了。 最要命的是，就算终考过了，也就是得了个能当官的资格，离真正穿上官服还远着呢。 正因为这样那样，林云轩一听王翊要科举，才觉得特别惊讶。就唐朝科举这个玩法，一般家庭哪折腾得起啊。 更别说王翊这种穷读书人了？这简直是把最好的青春全押在科举上，结果还说不准能不能成。 第二百五十章：绝不会认错 为啥呢？因为唐朝科举除了老老实实一级级考上去，还有条捷径，要是能抱上大官大腿，被举荐一下，初试都能免了，直接进最终考核。 可就算考过了也不等于稳了！想当官？还得再过一关，吏部考试，差不多就像现在的组织部选拔，考的是写公文、熟悉法律条文。 这些对贵族子弟来说，从小在家耳濡目染早摸透了，但寒门子弟哪儿比得过？ 所以说到底，这考试压根就不公平。各种规则都向着贵族倾斜，穷人家孩子去考，基本就是陪跑的份。 林云轩正是门儿清，所以根本不想往这条路上凑，明摆着吃亏还不讨好的事儿，谁爱干谁干去。 “王老弟，你这是何苦呢？你知道这条路多难走吗？”林云轩皱着眉看向王翊。 “林兄，就是因为上次在你家经历张全德那事，我翻来覆去想明白了：像我们这种没背景的，要想不被欺负，只有科举这一条出路！”王翊现在已经完全不紧张了，眼里直放光。 林云轩没接话。他懂，一个人的想法总归受环境限制。站在王翊的角度，除了科举，他确实看不到别的翻身机会。 可对林云轩来说，能走的路太多了。不过他也清楚，现在要让王翊信自己这套，难。 “林兄，要不你也一起考吧？你现在虽然有钱，可家里没个当官的靠山，终究不长久。”王翊挺诚恳地劝他。 “谢了王老弟，但我这人懒散惯了，真不是读书的料。”林云轩听懂了他的意思，但也不想多解释。 “行！那等我明年考中了，你来我地盘做生意，我保你顺风顺水！”王翊眼神先暗了一下，随即又亮起来，拍着胸脯说道。 林云轩心里一乐：这人倒是不错，还知道惦记我。就是书读得有点呆，或者说是缺乏社会经验。 换个像许舒华那样精明的，看他这家业规模也该猜到他不是普通商人，可这傻小子还真以为他只是个有点钱的买卖人。 “那就先谢过王老弟了。不过……”林云轩环顾四周，“你这读书环境也太艰苦了，长期下去身体扛得住吗？” 这屋又冷又闷，对林云轩来说已经不是能不能读进去书的问题了，而是保暖和睡觉都成问题。在他看来，读书好歹得先吃饱穿暖吧？ 现在不是都吃喝不愁了吗？还读什么书啊？林云轩琢磨了一下，发现这问题有点难，根本想不通。 “我这儿有个养老院，正好缺人管。平时就记记账，剩下的时间你随便看书。关键是那儿冬天暖和夏天凉快，还有钱拿，顺便还能学点当官的门道。要不你来试试？” 林云轩突然想起养老院这茬，简直像是为王翊量身定做的。 “真能有时间看书？”王翊眼睛一亮。 “那必须的，跟我干准没错。到时候我再找人推举你，也好有个由头。”林云轩继续加把劲劝他。 “还能被推举？”王翊眼神更亮了。 “那肯定啊，官还不小呢。”林云轩脑子里闪过混不吝的程咬金，要是秦琼可能还得掂量掂量，但程咬金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主，推荐个人根本不算事儿。 天刚蒙蒙亮，太阳才探出点头，橘色的光洒下来，长安城门口已经人来人往了。 马车、驴车排着队，慢悠悠经过守城士兵的检查，载着货，也载着人。 张老爹坐在车头，拿鞭子轻轻抽了下拉车的大黑驴。黑驴哼哧两声，仰头加快步子。 一进城，他就奔北市去了，两眼在铺子间扫来扫去。今天他来采买点家用，这地方他熟，来回转悠就想看看有没有啥新鲜货，带回去给村里人。 忽然，他目光停在一家刚开门的铺子前。一个精神小伙卸下门板，走到柜台后头。 这店新开的？卖啥的？张老爹忍不住眯眼往里头瞅，好像没摆多少东西嘛？他更纳闷了。 抬头瞅瞅招牌，可他也不识字，只好叹口气。 “砖头代理处？”旁边路过一人顺口念出招牌上的字。 “砖头代理处？这干啥的？”那人念完也懵了，跟张老爹一样摸不着头脑。 卖砖头？不可能吧，这年头买砖都是直接上砖窑订，谁傻到在城里开店专卖这个啊。 张老爹和那人一站住脚，渐渐就围过来一小圈人。 “伙计，你们店到底卖啥的？不会真卖砖头吧？”终于有人憋不住问了出来。 “哈哈哈……”人群里顿时一阵哄笑。 “咋不能卖砖头？招牌上不写着嘛，‘砖头代理点’！”有人指着招牌大声起哄。 店里的伙计抬眼扫了下人群，没吭声，默默从柜台下面掏出个东西，“啪”一声摆在台面上。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全都一脸懵地盯着柜台上面那块东西。 张老爹揉了揉眼睛，凑近瞅那块青不溜秋的方砖。 好家伙，这不就是块青砖吗？这都有人拿出来卖？糊弄我们乡下人吧？ “我没看错吧，真是块砖！” “这掌柜的脑子被门夹了吧？开个店专卖砖头？” “不行，我得叫我媳妇来看看，这么傻的事儿我还是头回见，这热闹必须凑！” 人群里顿时叽叽喳喳说开了，只有店伙计站在柜台后头，笑眯眯地随他们说。 张老爹把眼睛都快揉红了，才终于确定：这玩意儿，还真是青砖。 城里人真能整活儿啊。开个店卖砖头？我今天要不是亲眼看见，回村跟人一说，准被笑上大半年。 不行，这事儿我得问清楚，不然回村说了都没人信。张老爹心里嘀咕。 于是他挤出人群，走到柜台前，伸手摸了摸那块青砖。 冰凉、硬实、沉甸甸的，没错，就是青砖，凭他几十年经验绝不会认错。 这下他更想不明白了，张老爹瞪大眼睛望着一直微笑的伙计： “你们这儿……是卖砖的？”他眯着眼问。 “是嘞，老爹，咱家就卖砖，您要不要细看看？”伙计笑着回他。 砖头有啥好看的？张老爹半信半疑地瞅了伙计一眼。 第二百五十一章：确实让人心动 这时伙计看人越来越多，清了清嗓子喊：“我们林家的青砖可不一般，结实耐用，还便宜，谁不信可以当场试试！” 张老爹一听，心里动了动，他家那半截土墙正缺砖头补。本来用不起青砖，可要是真便宜，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伙计报了个价，人群立马骚动起来，这价比市面上的青砖低太多了。 张老爹心里也活络了，要是能再砍下点价，说不定真能把那半截墙砌成青砖的。毕竟砖墙比土坯墙结实多了，看着也气派。 “这么便宜，肯定有问题！” “就是，青砖哪能这个价？” “骗谁呢，当我们没买过砖啊？” 周围人你一嘴我一嘴，张老爹也有点犹豫了。 “我这砖绝对没问题，不信可以比比。” 伙计这话一出，人群立马炸锅了。 青砖不就是青砖吗，还能有啥不一样？周围看热闹的都是闲人，巴不得有事可闹，立马就有人东张西望，想找块砖来比对比对。 张老爹退到一边，看着乱哄哄的场面，心里也对这青砖犯起了嘀咕。 可那年轻伙计倒像没事人似的，两手支着脑袋，就瞅着这帮人闹腾。 可在这大街上，想随手捡块青砖还真不容易。想想也是，青砖多沉啊，普通人家盖房都很少用，哪能随便捡到。 几个没事干的，干脆溜达进了这个所谓的砖头代理点。 “小哥，你这代理点是个啥说法？”一个看着有点油滑的中年人，笑着问那年轻伙计。 “代理点嘛，就是您想买砖，不用再跑老远去砖窑了。砖窑那地方又热又偏，就为买点砖，跑一趟多不值当。”伙计像是培训过，答得挺溜。 “哦，这么回事，那倒挺方便。”中年人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您瞧，咱这儿还备了茶水间，您喝喝茶、聊聊天，砖的事就办妥了。离得近的，我们还管送货上门呢。”小伙计嘴皮子利索，一说起来就没停。 “还送货上门？”进店的人都惊了。这年头运货全靠马车驴车，拉砖这种重物一趟也拉不了多少。要是城里能送上门，可省了大麻烦，起码不用自己张罗车了。 “对啊，只要您买的砖够数，我们就用专门拉货的马车给您送到地儿，又稳当又快，不用您操心。” 年轻伙计嘴巴叭叭地说着，店里的人都听愣了。这会儿正是冬闲，不少人来城里找活干，盖房的需求还真不少。 “那是挺划算，还省事。” “可不嘛！以前得专门跑砖窑，来回折腾。” “关键是连车马钱都省了，算算要是砌个墙，得省下多少！” 听着伙计介绍，人们低声议论起来。这代理点开的条件，确实让人心动。 “可说到底，你这青砖质量到底咋样？”人群里有人提出质疑，说着就走过来，拿起柜台上那块青砖掂了掂。 “放心，这砖头的尺寸跟市面上的普通青砖一模一样。质量嘛，我也说了，你们随便找块砖来比比看。”店伙计一边说，一边又从柜台底下抽出几块砖，摆在台面上，随他们看。 “来了来了！砖头找来啦！”人群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我去，还真有闲得发慌的人啊。”年轻伙计瞅着那几个人从外面挤进来，也有点意外。 他本来觉得，这大清早的哪来这么多吃饱了撑的，结果还真有，这帮人简直闲得能蹲城墙根看蚂蚁打架。 “来，随便试。”想到这，伙计又补了几块砖放台上，一脸无所谓地看着那几个拎着砖头的闲人。 “你说的啊。”带头的那人右手拎着一块颜色差不多的砖，又从柜台拿了块林家青砖，左右比对。 围观的人一下子安静了，全都盯着他手里的两块砖，等着看硬度测试。 “对，大哥你赶紧的呗。”伙计看他磨磨蹭蹭比对半天，心里直嘀咕：两块砖你能看出花来啊？真当自己是烧砖老师傅？装啥装！ 那汉子比划完了，双手一使劲，“啪”一声把两块砖狠狠撞在一起。顿时碎渣飞溅，静悄悄的空气中响起清脆的碎裂声。 伙计心里快笑死了：好家伙，你当这是拼刀剑呢？使这么大劲，砖渣崩一脸爽了吧？他瞅着那大汉赶紧扔了砖，手忙脚乱在脸上乱抹，内心狂笑不止。 “客官，客官。”等那人缓过劲儿，伙计才开口喊他。 “大家都来看看结果哈。”伙计指指地上的砖头，朝还有点发愣的人群说道。 张老爹弯腰捡起那两块砖，凑到眼前仔细瞅了瞅，递给那大汉。 “嘿，这林家的砖确实更硬点。”大汉看了看，也不得不服。 伙计心里冷笑：这结果我早知道了。顾总管说过，这砖是林家少爷用特殊法子做的，还加了秘料，质量比普通青砖高出一截。 “真是好砖啊！”人群里有人拿起砖细看，忍不住感叹。 “嗯，不错，用这砖盖房肯定结实，能传辈儿。” “价钱也合适，还管送上门。” 没多会儿，人群里就全是夸林家砖的声音。 “大家可能还没注意到一点。”伙计把台面上的青砖整整齐码好，对着众人说道。 “啥？”大伙儿齐刷刷地扭头看他。 “各位仔细瞅瞅，这青砖摞在一起，颜色几乎一模一样，可不像普通青砖那样深浅不一？”店里的伙计指着那堆码得整整齐齐、黑乎乎像块大石头的青砖说道。 “哎还真是，你看这颜色匀净的，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没错，这窑火候是到位了，崔家烧出来的砖颜色可就花多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人群立马注意到了差别，纷纷拿这砖和崔家的比了起来。 “这位小哥，这青砖……能不能再便宜点？俺是乡下来的，砖是真好，就是觉着价钱还是有点咬手。”张老爹对这青砖是一百个满意，就是价格上心里还有点嘀咕。 “老爷子，这价已经是最低了。不过咱这儿还有一档砖，硬度比青砖稍欠点儿，可价钱上要实惠不少。”伙计一眼就看穿了张老爹的心思。 第二百五十二章：简直神了 “哦？还有别的砖？”张老爹有点迷糊地看着他。 “对，红砖！”伙计说得挺自信。 “啥？红砖？”年轻伙计这话一出，人群里立马有人把眼睛瞪圆了。 “哎，我说小哥，你没开玩笑吧？红砖哪能拿来盖房啊？” “就是，那颜色又土又怯，还不结实，盖个茅房我都嫌寒碜。” “可不是嘛，年轻人说话没个把门的，尽瞎扯。” 人群里顿时七嘴八舌地起哄，都冲着这小伙计指指点点。 从技术上说，古时候烧砖技术没那么讲究。烧红砖的时候，因为密封不好，火候控不住，烧出来常常是红的红、青的青，花色得很。 这种杂色砖不但硬度比不上青砖，外观也难看。你想想，用五颜六色的砖砌堵墙，那得成啥样？跟长了梅花鹿似的斑斑点点，谁家乐意啊？ 所以，大伙儿都对这年轻伙计的话嗤之以鼻。 “呵呵。”看着情绪有点激动的人群，年轻伙计也不着急，抱着胳膊，冷眼瞧着他们议论纷纷。 “小哥，这红砖……恐怕真不行吧。”张老爹回头瞅了瞅激动的人群，有点为难地对伙计说。 “老爷子，您别急着下结论，好歹先看看咱家的红砖再说嘛。”见张老爹果然有想买砖的意思，伙计赶紧笑着安抚。 “各位乡亲，俗话说眼见为实，你们连我林家的红砖都没见到，就在这儿说三道四，不合适吧？”伙计扶完张老爹，转身就朝看热闹的人群嚷嚷起来。 “那你倒是拿出来瞧瞧啊！” “红砖谁没见过？闭着眼都知道长啥样。” “就是，红砖有啥可看的？” 人群里一阵哄笑，压根没把伙计的话当回事。 “呵。”伙计看样子早有准备，不慌不忙走出柜台，走到墙角“唰啦”一下掀开一块盖着的麻布。 底下整整齐齐码着一堆土红色砖头，颜色那叫一个均匀。 张老爹揉了揉眼，他可从没见过红砖能烧得这么齐整。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不是没见过红砖，也不是没见过这颜色，可颜色能统一成这样的，真头回见。以唐朝这年头的手艺，能烧出这么匀溜的红砖，简直神了。 “老爷子，您瞅瞅，咱林家这红砖还成不？”伙计瞅着哑火的人群，嘴角一扬。 这红砖要说结实，确实比青砖差一截，可它便宜啊！青砖哪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这红砖可是林少爷特意拿来打开市场的宝贝。 伙计随手抄起一块青砖，朝红砖上猛地一磕，“啪”一声红砖断成两截。 “您老看看这断面。”伙计递过半截砖给张老爹。 张老爹接过来仔细一瞧，里头结构还挺密实。用手在边角使劲一掰，只掉下来点渣子，愣是没掰断。 “嗯，这砖不赖。虽然比不上青砖，可比土坯强太多了！”张老爹把砖往地上一扔，拍拍手上的灰。 “那必须的！这红砖是咱林家主打，价格实惠，样子也周正，土坯哪能比？”伙计笑呵呵地接话。 “那这砖……啥价钱？”张老爹最关心这个。 “青砖的一半！”伙计指指旁边的青砖，笑得胸有成竹。 “这么便宜？！”张老爹眼睛顿时亮了。这价乡下人完全负担得起啊！再咋说也是实打实的砖，比土坯既好看又结实，用几十年不成问题。 眼下林家烧的这红砖，可比后世那些红砖扎实多了。 后来的人为了省粘土，经常在土里掺煤粉，结果砖头变得不结实，稍微用点劲就能掰断。 但在唐朝，林云轩用的可是实打实比青砖差一点的粘土。工序也到位，再加上这年代的工匠干活认真，烧出来的红砖质量自然差不了。 “行，那先给我来五百块。”张老爹对这批红砖很满意，脑子里已经想象出用红砖砌的墙了，这得多让村里人眼红。 “好嘞，我给您记上。”伙计也挺高兴，这可是店里头一单生意，算是开门红。 “对了小哥，我问一句，你这红砖能给送到家不？我住乡下呢。”张老爹想起这关键问题，光靠他那驴车，得拉到啥时候。 伙计问了张老爹的地址，说道：“老爷子，按规矩乡下是要收点车马费的。不过您是我们第一个客人，这钱就免了。” “那太好了！”张老爹一听，心里美得跟吃了蜜似的，光运费就省下不少。 “我现在就把五百块砖的钱都付了？”老实的张老爹说着就要从钱袋里掏铜板。 “不用不用，老爷子，您付个定金就行，剩下的等砖送到了再结。”伙计一边记账，一边对着急的张老爹说。 “哇，这砖店服务可以啊！” “我回去得跟我邻居说一声，他家正要盖房呢。” “搞得我都想拆了围墙重盖了。” “就是，去崔家砖窑买砖，人家还爱搭不理的。” “同样做生意的，差别咋这么大？” 旁边看热闹的人见伙计有条不紊地记好账，又把张老爹送出店门，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不过比起他们，伙计心里更乐。每卖一笔他都有提成。 在这种激励下，林家分布在长安各处的砖铺生意都越来越红火。 书房里炉火烧得正旺，无烟煤的热气传到火墙，烘得满屋暖洋洋的。 林云轩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桌上铺了张白宣纸，笔墨砚台摆在一旁。 绿珠挽起袖子慢慢磨墨，嘴角带笑地看着自家少爷坐在那愁眉苦脸地写字。 原来少爷也不是啥都会啊，瞧这字写得，还不如冬梅呢。估计刚上学的小孩都比他写得整齐。想到这儿，绿珠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绿珠，你又笑我！算了不写了，还是烤肉适合我。”林云轩听见笑声，把笔一扔，丧气地说道。 他伸手从烧得正旺的烤炉上抓起一串羊腰子，直接塞嘴里嚼起来。 “少爷，我可没笑话你的意思啊。”绿珠笑嘻嘻地对林云轩说。 “我懂，我这不是被逼的嘛，眼看隆冬诗会就要到了，万一到时候非要我上场露一手，我不得傻眼？”林云轩两手一摊。 第二百五十三章：真是个天才 “等等。”林云轩目光停在绿珠脸上，突然灵光一闪。 “少爷，你又想干啥？”绿珠见他盯着自己，眨巴着眼，一点不怕。 她清楚少爷对自己特别好。上次在歌姬院子撞见伊姬然和少爷那尴尬场面，当晚少爷可没少哄她，还答应以后娶她过门。 她信少爷，少爷答应的事从没食言。 至于伊姬然，她心情有点复杂。这年头，像少爷这样的，肯定不少姑娘喜欢。之前有个李丽质，现在又来个伊姬然，以后怕是更多。 她也明白，大户人家三妻四妾不稀奇，可轮到自己，心里还是有点酸溜溜的。 “绿珠，你听过女扮男装不？”林云轩眼睛往她胸前瞟了瞟，没挪开。 “会啊，咋了少爷？”绿珠一脸懵。 “你现在回屋，换身男装给我瞅瞅行不？”林云轩眼巴巴地望着她。 “好吧。”绿珠本来想拒绝，可看他那眼神，心一软就答应了。 “我去，我真是个天才！”看着绿珠出门，林云轩激动地一挥拳头，觉得自己这主意太绝了。 没过多久，房门轻轻推开，一个穿青色长衫的清秀男子走了进来。 “好家伙，绿珠，你变男的都比我帅啊？”林云轩瞅着眼前的绿珠，感觉颜值被碾压。 瞧人家，换身衣服改个发型，气质完全变了。不再是温柔小丫鬟，整个一文质彬彬的书生。 再看看自己，简直像专门给人背书包的书童。 “其实你可以再勒紧点。”林云轩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蹦出一句。 “少爷！”男装的绿珠脸一下子红透，羞得直往林云轩怀里躲。 “好啦逗你玩的，不过咱绿珠身材是越来越好了。” 林云轩直勾勾盯着绿珠的脸和脖子看。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每次见到她都感觉一股青春劲儿扑面而来，搞得林云轩总想一把将她搂过来。 “少爷，那我比姬然姐姐好看吗？”绿珠抬起微红的脸，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林云轩。 “啊？这哪能比啊……你跟她根本不是一挂的。”林云轩眼神飘忽，扭头看向别处，含糊地应付。 “那丽质公主呢？”绿珠却来劲了，看他躲躲闪闪，又轻声追问。 “绿珠，你真要听实话啊？”林云轩有点头疼，这丫头今天怎么揪着不放。 看来不管什么年代，女孩子在感情方面都是天生敏锐。就算在大唐这种没电视没网的朝代，光靠听诗听故事，她们也照样能琢磨出恋爱的门道。 “要说气质的话，丽质公主就像雪山顶上的雪莲，又高贵又清冷。”林云轩慢悠悠地说道。 “哦。”绿珠幽怨地瞅了他一眼，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少爷居然用“高贵冷艳”形容公主，不过人家毕竟是公主，也配得上。她默默想着。 “那姬然姐姐呢？”绿珠又抬起眼问。丽质公主是金枝玉叶，自己比不了，可伊姬然和她一样是下人，少爷却对她格外关注，想想就有点酸。 “姬然啊？”林云轩走到她旁边，一把将女扮男装的绿珠搂进怀里，低头看她的眼睛，像要看出她心思似的。 绿珠轻轻挣了下，就老实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脸唰地红得像傍晚的云彩。 “姬然这姑娘敢爱敢恨，什么事都不藏着，感情热烈。要是用一种花形容，我觉得是玫瑰。”林云轩琢磨着说。 “玫瑰？带刺的那种？”绿珠本来闭着眼，一听就睁大了眼。 “对，玫瑰好看，可惜有刺。”林云轩顺手捏了捏她的脸。 “所以姬然姐姐扎到你了？”绿珠偷笑起来。一想到林云轩在伊姬然那儿碰钉子的样子，她心里就乐。 “怎么可能，少爷我这么帅炸天，多少姑娘抢着投怀送抱，谁还敢给我难堪啊？”林云轩咧嘴一笑，开始满嘴跑火车。 “得了吧你，我才不信姬然姐会那么容易答应你。”绿珠吐了吐舌头，说完就有点后悔，万一少爷真较起真来，晚上非要叫姬然陪他，那岂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哎，每个人性格不一样嘛。要说对少爷最好的，那还得是我们绿珠，人长得好看，性格又温柔得像水一样，少爷我最喜欢了。” 林云轩边说边把嘴凑到绿珠脸边，“叭”地亲了一口。 “少爷……那我像什么呀？”聊了半天情话，绿珠心里暖乎乎的，忍不住小声问。 “你温柔得像水，天下独一份，当然是水莲咯。”林云轩搂着怀里的绿珠，突然想起后世一句有名的诗。 “水莲？”绿珠有点懵。你说桃花梨花杏花都行，水莲是个啥？ “最是刹那的温柔，恰似水莲的娇羞。”林云轩轻轻把这两句诗念了出来。 “好美啊……少爷，这什么诗？我从没听过这种格式。”绿珠反复念叨着，越念越觉得意境太绝了。 “这叫自由诗，我花了好久专门为你写的，怎么样，牛不牛？”林云轩盯着她水灵灵的眼睛，低声说道。 “少爷你太好了！”绿珠猛地从林云轩怀里坐起来，湿漉漉的嘴唇飞快地在他嘴上点了一下，转身就溜出了门。 “少爷，这是咱们这个月的销售账目。”顾振宏站在林云轩旁边，把报表递过去。 他心里其实有点打鼓。这一个月是他头一回在林家干活，也是第一次替别人办事。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花的不是自己的钱，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一个月他拼了老命开拓林家砖头的市场，林云轩倒是真放心他，要钱直接找绿珠支，要优惠政策也让他自己定，完全当自家生意一样交给他折腾。 用林云轩的话说就是：钱管够，政策随便提，你心有多大，生意就能做多大。 他也从别人那儿打听到少爷为啥非要搞砖头这生意。所以这一个月他真是玩命干，就想得到少爷一句认可。 “不错啊老顾，你坐，别老站着。”林云轩拿起报表扫了一眼，其实主要就看了最底下那个总数字。 第二百五十四章： 动手盖砖窑 顾振宏赶紧在林云轩下手边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红茶。他挺喜欢这茶浓厚的味儿，心里盘算着，要是把这茶推广到市面上，那些普通煮茶估计得被冲得七零八落。 他是个生意人，眼里只有利润和市场份额，只要有点赚头，他肯定一头扎进去。 “一个月拿下长安一半市场，干得不错。老顾再加把劲，争取过年之前把崔家彻底挤出长安。”林云轩放下表格，那表格画得挺整齐，是林云轩之前教顾振宏的记账方法。 “少爷，真一点市场都不给崔家留吗？”顾振宏放下茶杯，皱着眉问。 他清楚世家背后是什么能量，长安崔家虽然只是分支，可逼急了，谁能保证他们不反扑？ “不用留。当初他们卡我脖子的时候，可没给我留活路。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要拼就拼到底。”林云轩嘴角淡淡一撇。 “行，少爷，我明白。”顾振宏沉声应下。东家都这么说了，他照做就是。 “冬天本来就是盖房旺季，为了抢市场，我可以再给你点优惠，比如乡下也送货上门。反正马车闲着也是吃草，不如拉出去赚点钱。”林云轩接着说。 “你看着安排，还是那句话，要钱给钱，要支持给支持。砖头市场不是我们的重点，早点解决崔家，我们好搞下一个产品。” 砖头还不算主战场？还有下一步？顾振宏心里一震。砖头这生意利虽薄，但销量大啊，放别人那儿都能当传家产业了，林家居然压根看不上。 听起来，这摊事儿简直像是专门扔给他练手的。 长安城南边的一个砖窑前，几个衣衫破旧的工人正没精打采地躺在地上，望着天发呆。 天挺蓝，几乎没云，太阳也挺卖力，照得人身上有点暖意，没那么冷。 可天气好，这几个人的心情却差得很。 “大哥，这活儿真干不下去了。”一个黑脸工人长长吐了口气。 “就是，这个月根本没大单子。就那点砖，头儿还克扣我们饭食，这叫啥事？简直让马跑又不给马吃草！”另一个工人也气得嚷起来。 “唉，还不是林家砖窑闹的……”被叫“大哥”的壮实汉子坐起身，长长叹了口气。 “这事儿真怪不了林家。听说是崔家先卡脖子，不卖砖给人家。林家被逼得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盖砖窑。 结果倒好，人家烧出来的砖，比咱的强，价钱还更便宜。”开头说话的那人一脸无奈。 “听说在林家砖窑干活的奴隶，一个月能拿两贯工钱！干得好甚至能脱了奴籍。大哥，就凭咱们的手艺，过去混个普通匠人肯定没问题。”一个奴隶眼里直放光。 “是啊大哥，咱想办法投奔林家去吧。反正都是卖力气干活，在哪儿不是干？就算林家一辈子不给我除籍，我也认了！”另一个人赶紧接话。 “可……咱们都是崔家的人，身契捏在人家手里，没自由啊。”带头大哥犹豫了一下，有点为难。 “这好办！咱们就给他来个出工不出力，磨洋工！工头能拿咱们咋样？这砖窑可是崔家的命根子，离了咱们，他们根本玩不转！”一个工人眼珠子一转，出了个主意。 “行，就这么干！但咱们得发个毒誓，谁要是敢去告密……”带头大哥脸色严肃起来，这办法好是好，就怕出内鬼。 “没问题！”见大哥松口，几个人都激动地站起来，围着他扑通跪了一地，对着太阳就发起了誓。 而类似的情景，在崔家其他砖窑里也接连上演。 越来越多的工人心里都清楚，崔家这砖窑是越来越不行了，想逃离崔家的心思，也一天比一天强烈。 “崔总管，您得赶紧拿个主意啊！”崔家一间屋里，几个穿着绸缎的胖子急得团团转，眼巴巴望着崔辛。 自从林家搞出红砖，这新玩意儿立马就在乡下火起来了。以前农民修房子，只能用土坯，但那玩意儿不结实。青砖倒是好，可死贵，那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 现在有了红砖，价钱实惠又耐用，正好填上了这个空当。所以一入冬，林家的红砖就在乡下卖爆了，再加上林家给的条件也好，长安周边的人盖房都认准了他家。 崔家的砖窑生意一落千丈，窑上的工人还都磨洋工，管事的几个急得直跳脚。 “怎么会搞成这样？怎么会？”崔辛听着汇报，整个人都懵了。他万万没想到，当初自己出的主意，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下意识望了一眼崔垠屋子的方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崔垠坐在饭桌旁，盯着桌上那碟咸菜和俩包子，猛地一拍桌子，炸了。 他以前可是从来不吃早饭的。 但自从林家带头兴起吃早饭的风气，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也都跟着学，渐渐就成了时髦事儿。 崔垠一向自认是长安上层人物，当然不肯落伍。每天早上俩煮鸡蛋、一盘酱肉、再加两个包子，成了他雷打不动的标配。 时间一长，他还真吃上了瘾。早饭下肚，脑子转得利索了，浑身也更有劲儿，好处明摆着。 可今天早上，当家仆端上早餐时，崔垠一看就火了。这一个月，早饭是一天比一天寒酸：先是鸡蛋从两个变成一个，后来干脆没了； 今天倒好，连酱肉都不见了，换成一碟腌咸菜，这玩意儿不是老百姓冬天才吃的吗？哪是他这种人该碰的？ 他崔垠好歹是长安有身份的人。什么叫有身份？顿顿得有肉，出门得有车，这是底线！现在倒好，给他上咸菜，什么意思？是觉得他该养生了，还是崔家穷得连肉都吃不起了？ 仆役跪在地上直哆嗦。他都是按崔总管交代的，一步步缩减开支，才把早饭改成这样。他赶紧甩锅：“老爷，这、这都是崔总管安排的，不关我的事啊！” “叫他过来！我亲自问！”崔垠火大地吼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真正的烤鸭 他心里也憋屈：怎么现在连顿像样早饭都吃不上了？ 另一边，崔辛一边带着崔烨往崔垠那儿走，一边安慰：“少爷别怕，你是老爷独子，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话虽这么说，他却觉得自己的腿也在发软。 一见崔辛进来，崔垠指着那碟咸菜就骂：“崔辛！这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崔辛低着头不敢看他，小声回话：“老爷，家里最近银钱有点紧，老奴也是为了省点开支，才不得已这样安排……” “没钱？崔辛，你逗我玩呢？”崔垠一听，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崔家确实比不上长安王家和卢家产业大，可整个长安的砖头生意都在他手里，还有些别的买卖，再加上他当长吏捞的油水，怎么也不至于省到咸菜下饭啊？ 崔辛声音更低了：“老爷，砖窑这俩月生意越来越差，已经入不敷出了……” “怎么可能？现在正是冬天，盖房的好时候，怎么会没生意？”崔垠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信。 “是林家……林家把我们的生意全抢了。市场都被他们占了……”崔辛越说声越小，一点点把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我去，崔辛你刚说啥？我崔家老底就这么让你俩给造没了？崔垠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崔家吃饭的家伙，那座砖窑，居然被这俩货整没了！这找谁说理去？ 要不是瞅见桌上那碟腌咸菜，崔垠都不敢信这是真的。 “拖下去，给我往死里打！”他指着两人，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场宰了他们。 就为了装个逼，把家当全赔进去了？以后喝西北风啊？ 崔垠感觉一口老血直冲嗓子眼！ “丁老实，猪养得咋样了？”林云轩笑着看向一大清早就赶进城汇报的丁老实。 丁老实每个月都来向林云轩报告猪的长势。 这可是大唐头一批煽过的猪，林云轩特别上心。这不光关系到以后养猪的生意，也跟他好几道新菜有关。 一想到水煮肉片、回锅肉、酱猪蹄、醋溜里脊……林云轩口水都快兜不住了。 “少爷，猪长得不赖，现在得有一百五十斤上下了。咱们照您的吩咐，盖了猪圈，每天喂酒糟和米糠，那猪蹭蹭长！”丁老实站在下头一五一十地汇报，说到高兴处，眼圈都红了。 “都一百五十斤了？成，就这分量可以了。明天我带人去杏花村，宰一头，搞个年猪宴！”林云轩心里盘算着斤两。 搁现代，吃饲料的猪三个多月就能长到两百多斤，能出栏了。再养下去就光长肥膘，不好卖。 在唐朝没饲料，只能喂点糠和酒糟，长得肯定没现代快，但好在吃的都是天然玩意儿，没添加剂，肉味应该更香。 林云轩急着明天杀猪，一是快过年了，得先尝尝这猪肉啥味儿；二是他实在馋猪肉了，唐朝天天吃羊肉，吃得他直上火。 “啊？明天就杀？不再养养，等过年再宰？”丁老实有点懵。 这几头猪他可下了心血，天天看着小猪崽呼呼长大，心里别提多美了。他还指望能长到两百多斤呢，再难吃也是肉啊，这么多肉得卖多少钱！ “这猪肉香得很，我早就等不及了。明天我看过黄历，宜杀猪宰羊，日子正好，不能错过！”林云轩乐呵呵地说。 “对了，你们杏花村其他人，现在对养猪还是那副德行不？” 林云轩又问丁老实：“我辛辛苦苦搞的养猪计划，在杏花村就这么黄了，最后就你们几个人愿意跟着养，想想就有点来气。” 丁老实回他：“别提了，我刚养猪那会儿，村里人天天跑来说我傻，说给你养猪肯定亏。后来瞅着猪一天天变大，他们又眼红，天天挤到我家猪圈边上看热闹。”说完自己先乐了。 林云轩一笑：“肯定还有人不服气，背后说怪话吧？” 丁老实点点头：“有人说这猪肉膻，养大了也卖不掉。”说着有点担心地看了林云轩一眼。 林云轩哼了一声：“放心，明天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猪肉！” 第二天一大早，林云轩就把程处默、程处亮、秦怀玉和房遗爱都喊来了：“走，带你们去吃好的！” 程处亮还惦记着上次的烤鸭，咂咂嘴问：“大哥，还能有比烤火鸦更好吃的？” 林云轩一脸嫌弃：“那也算烤鸭？等我烤鸭店开张，让你知道啥叫真正的烤鸭！” 程处亮眼睛一亮，把手指头塞进嘴里，眼巴巴望着林云轩。 林云轩一脸懵：“你干啥？这手刚摸过厕筹吧？就往嘴里塞？” 秦怀玉赶紧打圆场：“大哥，他是想问还有没有鸭屁股吃。” 林云轩无语：“你咋就跟鸭屁股过不去了？别的地方不香吗？” 这时李恪和李丽质走了过来，李丽质一身书生打扮，依然清秀俊俏。林云轩没理李恪，直接过去拉住李丽质的手：“丽质，你来啦！” 李丽质脸一红，轻轻挣了挣：“嗯……” 她心里嘀咕：再怎么扮男装，谁看不出我是女的啊！林云轩这么拉手，也太明显了，万一传到我母后那儿，可怎么交代…… 林云轩见她不好意思，赶紧松手哈哈一笑：“失误失误，太激动了！” 转头就对绿珠喊：“绿珠，叫上姬然，让周婶带上锅和调料，咱们出发！” 程处亮，你去守门口！怀玉，拿扫帚往猪身上抽啊！”林云轩和程处亮他们四个都换上了利落的短打，站在猪圈里，脚上缠了布，一脚踩进泥里。 其实林云轩本来压根不想下猪圈。他前世在农村待过，太清楚猪圈啥样了，底下那层厚泥，都是猪粪混着泥巴，踩上去那感觉，绝对让你一年都忘不掉。 你想啊，猪跟人不一样，吃了睡睡了吃，拉撒全在圈里。这几个月下来，地上早就积了厚厚一层泥。 可程处亮这四个人头一回见着这么大的猪。他们平时爱打猎，一看这猪肥成这样，都兴奋得不行，非要亲手宰了它不可。 第二百五十六章：这大爷不要命了 林云轩没办法，硬是被他们拽下了猪圈，站在最深的地方指挥那四个人把猪往栅栏门口赶，好抓住它。 猪圈旁边不光有丁老实几个养猪的，还有杏花村其他跑来看热闹的。李丽质、伊姬然和绿珠三个姑娘穿着男装，也站在猪圈外边，眼睛盯着林云轩，直放光。 “林少爷，要不还是我们来吧？这猪圈太埋汰了。”丁老实看见林云轩的脚都陷进泥里了，脸色特别难看。 这猪圈有多脏，他比谁都清楚。每天喂猪的时候，他自己都不乐意往里走。 “不用不用！这个太带劲了，好玩！”没等林云轩开口，程处亮就抢着摆手，不让别人打扰他们抓猪。 “哥，你把猪往这边赶！猪朝你那边去了！遗爱，别愣着，快动手啊！”程处亮满脸溅得都是泥点子，还扯着嗓子喊。 林云轩、秦怀玉和房遗爱三个人小心翼翼地围堵，把猪慢慢逼向猪圈门口。 这头大白猪得有一百五十斤重，本来应该是白色的，可身上的毛早被泥巴糊得黑乎乎的。 那猪被三个人围住，只能一步步退向门口，一边退一边嗷嗷叫，总想找空子冲出去。 林云轩抡起扫帚往猪头上一抽，猪疼得直叫，知道这人不好惹，只好调头冲向守在门口的程处亮。 “处亮，小心点儿！抓不抓得住就看你的了！”秦怀玉见猪被逼到门口，赶紧朝程处亮喊。 “放心，交给我！哈哈哈，太有意思了！”程处亮猫低身子，张开手，紧张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大肥猪。 那肥猪猛地朝他一头冲过来。 “嘿，我抓到了！”程处亮被猪一拱，整个人向后倒，幸好他到底是将门之后，反应快，顺势一把攥住了猪的两条后腿。 “处亮，当心啊！” 程处亮一把抓住猪后腿，那猪上半身猛地一扭，差点跟他脸贴脸。林云轩几个立马喊起来：“小心！” 这猪少说一百五十斤，抵得上一个成年人的分量。你拽住个大活人的腿，人家能不跟你急眼？ 猪当场就疯了，两只前蹄对着程处亮胸口一顿乱蹬，衣服上全是黑蹄印。 “哎呦我去！这猪亲我！”程处亮死命抓着猪后腿，没想到那猪压根不讲武德，抻着脖子就往他脸上拱。 旁边看热闹的全傻眼了，这场面够记一辈子。 “处亮，要不撒手吧！”林云轩瞅着程处亮跟猪都快抱上了，这要是让他未婚妻看见，估计以后床都不让上。 “压住它！哥来帮你！”程处默冲过去想搭把手。可人跟猪已经滚成一团了，一会儿程处亮把猪压在底下，一会儿猪又翻过来压住他。 两边都上了头，就算程处亮占上风也光顾着较劲，压根没想到要捆猪腿。 那猪更绝，一占上风就撅着长嘴猛拱程处亮的脸，跟舔蜂蜜似的。没几下，程处亮浑身就滚得跟猪一个色儿了。 “他俩玩得真嗨啊……”李恪看得直咂嘴。边上三个姑娘噗嗤笑出声。 突然“嗷”一嗓子惨叫，人和猪滚成的球里发出动静。围观的都懵了：这声也太惨了，根本听不出是人是猪。 紧接着一道黑影嗖地从程处亮身上窜出来，箭似的往村口跑。 “处亮现在跑这么快？”秦怀玉震惊。林云轩无语：“你啥眼神？那是猪！处亮还在那儿趴着呢！” 只见程处亮黑着脸爬起来，捂着裤裆咬牙切齿：“抓、抓住它！这猪踢我蛋……它不讲规矩！” “哈哈哈！”村民全笑疯了。这公子哥再金贵，闹这种笑话谁忍得住？ 程处默赶紧冲过去：“弟你没事吧？”心里直打鼓：这要是被猪踹断香火，乐子可就大了。 “没事儿，应该问题不大，真疼狠了他肯定两手一起捂了。”林云轩一边给程处默打气，一边快步凑到程处亮边上。 “哥，大哥，我真没事，你们赶紧去抓那头猪啊！”程处亮指着还在到处乱拱的大肥猪直喊。 那猪跑了一截，可能对这带不熟，就停下来了，东闻闻西嗅嗅，一点没有要逃的紧张感。 “追！”林云轩也觉得无奈，以前在农村看人杀猪挺容易的啊，怎么轮到自己，比搞野猪还难？ 没想到那猪一见林云轩他们四个追上来，又扯着脖子嗷嗷叫，撒开蹄子狂奔。 “丁老实，你们从旁边绕过去！还有你们几个，别光看热闹了，谁抓住猪有赏！”林云轩冲丁老实和旁边笑呵呵的村民大喊。 “有赏钱？！”村民一听，眼睛发亮，嗷嗷叫着四处散开围堵。 林云轩看大伙都动起来，也和秦怀玉他们一起加入追猪大队。 “抓到了抓到了！”远处突然传来村民兴奋的叫声。 “谁手气这么好？”林云轩几个好奇地凑过去看。 结果走近一瞧，林云轩直接倒吸冷气，这也太猛了吧？这大爷不要命了？ 地上一个白发老汉死死压住那头大肥猪，拐杖丢在旁边，还扭头冲林云轩笑。 “全爷？”林云轩觉得简直离谱，这大爷不是都快走不动道了吗？哪来这股劲儿抓猪？ 这也太拼了吧！ “你们咋能让老大爷动手？”林云轩冲着旁边几个壮实村民埋怨。 “不是啊林少爷，这大爷我们拦不住啊！”有村民看着全爷一脸佩服。 “是啊，他见猪跟见亲孙子似的，一把就把我推开了。”另一个村民也无奈。 “大爷您让开，我们来，您这身子骨得小心！”林云轩走到全爷旁边大声喊，怕他耳朵背听不见。 “小点声，我听得见。林少爷，你说抓猪有赏，赏我啥？”全爷转过来，白胡子跟着笑一抖一抖。 “猪头归您了！”林云轩指着猪脑袋说。 “不要，猪肉难吃，没人要，你别糊弄我！”没想到全爷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这都啥观念啊……”林云轩无语，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递过去。 “怀玉，找绳子把它腿绑上！”林云轩右手死死压住猪的前腿，朝秦怀玉他们喊。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最好的搭配 秦怀玉他们找来绳子，把猪的前腿后腿都捆得结结实实，又抽了根扁担从腿中间穿过去，倒吊着抬到了丁云亭家门外。 之前林云轩跟丁云亭说好了要办杀猪宴，让丁家准备块空地和桌椅。 这会儿程处亮也缓过劲儿来了，瞅着抬过来的肥猪，嘴一咧：“大哥，这猪我得亲手宰！敢踢我？看我不给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说完凑到猪脸前瞪着眼。 林云轩有点担心：“处亮，你行不行啊？杀猪可是技术活，别又伤着自己。” “这猪现在可知道你的弱点了，万一受惊乱蹬，把你踹得断子绝孙，就算杀光全世界的猪也救不回你的幸福啊！” 程处亮一拍胸脯：“大哥放心！我可是杀过熊打过虎的人，还搞不定一头猪？” 林云轩一脸不信：“就刚才你跟猪抱一块打滚那架势，我真想象不出你怎么和熊斗的……” 房遗爱凑过来说：“大哥别担心，刚才处亮那是跟猪玩儿呢！” 林云轩听得一愣：“跟猪玩？这什么癖好？” 转头又吩咐丁老实：“去烧锅开水！”接着对旁边几个养猪的喊：“那个谁，找刮毛的工具来！” 秦怀玉几个把猪从扁担上解下来，四条腿牢牢绑在石墩上。 林云轩对程处亮说：“该你上了。”本来他想按后世那样先把猪敲晕再杀，可程处亮他们不干，非要活杀。 程处默在旁边嘱咐：“处亮你先来，注意别一刀毙命啊！”其实他想第一个上，但弟弟被猪踢了，大伙儿也不好意思抢。 林云轩指着猪脖子下头：“往这儿扎，对准点！” 程处亮往手心呸呸吐两口唾沫，闭着眼一刀捅下去。 “嗷！”一声惨叫响遍全村，旁边的人全捂住了耳朵。 程处亮睁眼一看，尴尬了：“扎猪腿上了……”赶紧拔了刀递给秦怀玉。 他蹭到林云轩边上嘿嘿笑：“大哥，它叫太惨了，影响我发挥！” 林云轩无语：“废话！扎你腿上你叫得比它还响！” 林云轩冲程处亮翻了个白眼。 几声更惨的猪叫之后，那头猪总算消停了，血哗哗地从伤口往外冒。 “大哥，这也太好玩了，真刺激！要不咱今天再宰两头？”秦怀玉、房遗爱和程处默一脸兴奋地凑到林云轩旁边。 “杀什么杀，这都是留着过年吃的。”林云轩没好气地瞪他们，“你们还杀上瘾了是吧？” “快快快，拿桶来接猪血，别浪费，那可是好东西！”林云轩从人缝里瞧见猪脖子还在淌血，赶紧喊人。 猪血拿来做猪血旺多香啊，白白流掉太可惜了。 几个杏花村的村民有的拎木桶，有的拿刮毛的铁板，正围着肥猪忙活。 猪都断气了，也没热闹可看了。林云轩他们回丁云亭那儿换了长衫，就等着开饭。 “林贤侄，这猪肉又腥又臊，根本咽不下去，你咋这么来劲？”丁云亭站在旁边，看着林云轩一脸兴奋，满脑子问号。 “就是啊林兄，猪肉难吃得很，平民百姓都不乐意碰。我怕今天冷场，还专门带了点鹿肉过来。”李恪也走过来搭话。 “大哥，以后你养猪给我们杀着玩就行，吃就算了吧。”秦怀玉插嘴道。 “腥臊？你们是不是对猪肉有啥误会啊？”林云轩瞅着身边这几个人，淡淡一笑。 他瞥见远处还有一群杏花村村民抄着手看热闹。 “待会儿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肉！”林云轩哼了一声。 “周婶，这猪肉得再拿火燎一遍皮。”林云轩走到处理猪肉的周婶旁边提醒。 杏花村养的猪和后世吃饲料的猪不一样，这儿猪都吃草料糠皮，搁以后就是纯土猪。后来的猪是加了东西去腥，土猪营养好，但处理不好确实腥气重。 周婶按林云轩说的，把切好的猪肉拿到火上又燎了一遍，把细毛清除干净，再用刀把猪皮上的小黑点也刮干净。 “佐料多放点。”林云轩在旁边指导周婶做第一道菜，炖排骨。 按他的法子，周婶把排骨全倒进大铁锅，底下添上柴火。 没多会儿，火越烧越旺，锅也咕嘟咕嘟滚开了。一股炖肉的香气从木锅盖缝里钻出来。 “真香啊！”秦怀玉几个人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猛嗅这股陌生又诱人的味道。 这香气和炖羊肉完全不同，但一样勾得人直流口水。 “太香了！” 远处村民一步步挪过来，眼巴巴瞅着那口大锅。跟秦怀玉这些常吃肉的人不同，炖排骨的香味窜进鼻子，实在叫人扛不住。 丁全德用手肘碰碰旁边的全爷：“您老以前不也吃过猪肉么？是这味儿不？” 全爷使劲摇头：“差远了！根本没这么香！” 杏花村的人全懵了，你看我我看你。在他们记忆里，猪肉都带着股尿骚气，嚼着恶心，连他们这种一年吃不上几回肉的人都咽不下去，有钱人更瞧不上。 谁想得到，这猪被孙喜劁过之后，长大根本不会有怪味。性子也不像从前那么凶，不打架不闹事，光知道长肉。林云轩现在要做的，无非是把那点腥气去干净就行。 绿竹坐在长凳上，鼻子一直抽动，小声嘀咕：“小姐，这炖的啥啊？太香了吧……”她最好吃，闻到这味儿根本把持不住。 丁凤兰皱眉头：“听相公说，是排骨。”说实话，她心里对猪肉还是有点膈应。 “排骨？光闻着我就受不了了……能尝一块该多好。”绿竹眼珠子盯着咕嘟冒泡的大锅，咽了咽口水。 “那还不简单？待会熟了你去夹第一块，林家少爷肯定高兴。”丁凤兰看她那馋样，忍不住笑。照这架势，林云轩巴不得有人带头吃呢，还能不给你？ 炖足一个时辰，周婶一把掀开锅盖，朝林云轩喊：“少爷，排骨好啦！” 一大盆热腾腾的炖排骨端上桌。跟后世不一样，这会儿没有土豆、冬瓜能垫锅，林云轩只能往里丢点豆芽和蘑菇，这已经是他现在能搞到最好的搭配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独一份的待遇 要是等到春夏，顶多也就是加点菠菜之类唐朝常见的菜。 “嚯，真香！”一桌的秦怀玉、李恪都吸了吸鼻子，可谁也没动筷子。猪肉难吃的印象在他们脑子里扎了根，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林云轩拿起筷子，瞅着程处亮几个：“咋都不动？这不像你们啊？” 李恪、程处亮几个人互相瞄了瞄，都没吭声，光盯着林云轩。 “毛病！”林云轩懒得管，自己先夹了根大排骨放进碗里。 这块排骨是猪肋条上的肉，肥瘦正好，算是猪身上最香的部分了。 林云轩夹起排骨，在面前的蘸料里滚了一圈。这调料是他用方便面料包加醋和蒜汁调的，已经尽量接近他记忆里后世的那个味儿了，就差个酱油。 裹满酱料的排骨散发出浓浓的香气，林云轩张嘴就咬了一大口。 那股熟悉的味道混着肉香一下子冲进嘴里，瞬间把他拉回后世的记忆里，满满的满足感涌上来。 真是好久没吃到这么对味的排骨了，简直像跨了一千年的重逢！ 林云轩大口啃着肉，整个宴席上就听见他一个人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猪肉的香味在嘴里漫开，很多回忆也跟着冒出来，他眼角忍不住湿湿的。 少爷怎么又吃哭了，真叫人心疼……绿珠看着林云轩眼角挂的泪珠，心里不好受。 “少爷，我帮你擦擦。”她拿起手帕凑过去，却被林云轩抬手拦下。 “林兄，要是不好吃，就别硬吃了。”李丽质也有点看不下去，为块猪肉这么拼干啥？ “大哥，是不是膻味太重？来来，吃这个鹿肉。”秦怀玉赶紧指着桌上那盘凉拌鹿肉打圆场。 “大哥真行，被猪肉熏得眼泪汪汪的还啃得这么香，佩服！”程处亮一边竖大拇指一边乐。 “大哥，不好吃就别吃了呗，咱又不缺这一口。你这排骨闻着是香，可猪肉终究是猪肉，比不上羊肉鹿肉啊。”房遗爱有点着急地劝。 “就是，大哥。你这猪也没白养，以后长大了咱们还能搞个‘杀猪大会’，多热闹！”秦怀玉也跟着帮腔。 “我吃完了，下一个谁上？”林云轩三两口啃完排骨，抬眼扫向那帮还在叨叨的家伙。 啥？我们也要吃？李恪、程处亮、秦怀玉、程处默、房遗爱全都一脸懵。 不是你自己吃完就完了吗，怎么还拉我们下水？ 林云轩一个个看过去，那几个人都呆呆地望着他。 “李恪，你先来！”最后林云轩的目光停在李恪脸上。 啊？李恪眼睛一瞪，为啥是我先？看我好欺负是吗？他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你是皇子，有好吃的当然你先尝，不然不乱套了？”林云轩笑嘻嘻地说。 “没错没错，李恪你可是陛下亲儿子，吃块猪肉还推三阻四，回头陛下知道了像话吗？”秦怀玉也回过神，跟着起哄。 “大哥说得对。李恪你瞧，我们都馋这排骨，但好东西不得你先动筷子吗？够意思不？”房遗爱冲秦怀玉挤了挤眼。 好家伙，这会儿倒想起这规矩了？在我家吃饭的时候咋没见你们让菜啊？李恪瞪着那俩人，简直无语，这不明摆着坑我吗？ “吃呗，反正又不会害你？”看李恪一脸犹豫的样子，林云轩摇摇头提醒道。 排骨而已，至于这么紧张吗？ “小恪恪，放心吃！”见李恪还磨蹭，林云轩也是没脾气，只好再催他一句。 “少爷，我能尝一块吗？”忽然旁边传来个女声。 大家转头，发现是坐在林云轩身边一个书生打扮的姑娘。 程处亮他们仔细一认，哎？这不是两个月前在城门口跟林云轩赛歌的那个歌姬吗？ “你叫……什么烟来着？”程处亮拍着脑门喊。 “小女伊姬然。”她起身行了个礼，眼睛望向林云轩。 “吃啊，本来就是做给大家吃的。”林云轩点点头，这丫头胆子还挺大。 伊姬然夹起一块排骨，蘸了蘸料，正要往嘴里送。 “少爷，我也要！”绿珠突然站起来，也夹了一块，坐下还瞥了伊姬然一眼，蘸了酱就往嘴里塞。 好家伙，吃个排骨还能较上劲？林云轩看得头大。 “吃吃吃，谁想吃自己夹！”估计李丽质待会儿也得凑热闹，林云轩赶紧招呼。 但这回没人动，全盯着伊姬然和绿珠。 伊姬然小心咬了一口，本以为会腥臊难忍。 结果入口却是满嘴肉香，调料味儿也足！ “天，太好吃了！”她眼睛一亮，忍不住惊叹。 “少爷！真的好吃！”绿珠紧跟着也喊出声。 程处亮他们几个对视一眼，筷子嗖地全伸向盆里。 “我去！绝了！大哥你太不够意思了，猪肉这么香不早点说！”程处亮边啃边嘟囔。 “处亮，有肉还堵不住你的嘴？” 秦怀玉用油手在程处亮头上拍了一巴掌。 “秦怀玉，别碰我头！看你那手，把我脑袋都搞脏了。”程处亮摸了下头，发现油油的，马上不乐意了，大声叫起来。 “吵啥，你那头刚被猪弄了一身粪，跟干净根本不沾边好吧？”秦怀玉哈哈笑，又伸手从盆里夹了块排骨。 “丽质，来吃排骨。猪肉比羊肉不容易上火，更适合女孩。”林云轩看大家抢着吃，赶紧夹了块最好的排骨放李丽质碟子里。 李丽质还因为刚才丫鬟抢风头有点不爽，现在看林云轩主动夹菜，心里美滋滋的。这可是独一份的待遇。 “林公子，猪肉真这么好吃吗？”李丽质看着大家抢排骨，好奇地打量这颜色像羊排的猪排。 “当然好吃。从今起，猪肉就要把羊肉挤下去，变成咱们华夏人最主要的肉了。”林云轩一脸认真。 “而我，会是历史上头一个吃改良猪肉的人，肯定要记进史书的。”林云轩得意地补充。 “哎呀，气死我了！”旁边几个人都竖耳朵听林云轩吹牛，现在一听，全都捶胸顿足后悔坏了。 早知这样，就算是一盆屎，也得闭眼吞下去啊。 “林兄，你不够意思啊，刚才咋不早说？那我就能当史上第一个吃猪肉的皇子了不是？”李恪揪着头发抱怨。 第二百五十九章：根本没法入口 “刚才不是你死活不吃吗？”林云轩翻个白眼，不接这锅。 “哎呀，那我岂不是史上第一个和猪亲嘴的汉子？”程处亮放下筷子，愣愣地说。 “得了吧，你明明是第一个被猪糟蹋的汉子，哈哈哈！”秦怀玉大笑。 大家想起刚才猪把程处亮压住的场面，都忍不住笑喷。 我去，和这帮家伙吃饭太欢乐了。林云轩差点笑岔气。 “来，丽质，用你的小嘴尝尝这排骨，你就成有史以来第一个吃猪肉的公主！多光荣啊！”林云轩深情说着，差点单膝跪地捧排骨。 林云轩这么一说，桌上几个人顿时觉得参加了神圣活动，都放慢咀嚼，仔细感受这历史性的猪肉。 李丽质轻轻张嘴咬了一口。 “嗯，真好吃！林公子，我成历史名人啦！”李丽质睁眼，对林云轩吐吐舌头。 “来，这是水煮肉片！” 盆里的排骨眼看就要被抢光，绿珠赶紧又从周婶那儿端上来一大盆菜。 缺了辣椒和好些调料，这水煮肉片确实比不上后世那么够味。幸好林云轩带了方便面调料包，又加了不少茱萸，整盘菜看起来红艳艳的，还挺勾人食欲。 林云轩先夹了片肉放进嘴里，仔细嚼了嚼。 “好香，好好吃。” 李恪赶紧夹了一片，吃完眼睛都瞪圆了。 “还行吧，要是调料齐全，这可是一道名菜。”林云轩有点感慨。 “好吃！大哥，咱们开个酒楼呗，专做猪肉菜，我保证火！”程处亮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提议。 “东家，程公子这主意不错啊。”顾振宏本来埋头吃着，一听也抬起头搭话。 “别听他扯，他就是想蹭饭。现在开酒楼条件还不成熟。”林云轩叹了口气，望了望远处正呆呆看着他们吃饭的杏花村村民。 “那倒也是……不过东家要是真想推广猪肉，让大唐人都吃上，开馆子宣传确实是条路子。”顾振宏想了想，现在猪才几十头，又没法保鲜，确实开不起来。 醋溜里脊、猪血旺、回锅肉……一道道后世常见的猪肉菜接连被端上来。 绿竹坐在丁凤兰旁边，一边扒饭一边紧盯着盘里越来越少的菜。 今天这顿真是赚大了，从来没一顿吃过这么多新奇菜，她感觉舌头都快香掉了。 “大哥，我的猪屁股呢？还有我哥的大肠呢？”程处亮灌了口酒，突然想起自己和他哥的最爱。 “你们还记着这茬啊？”林云轩笑了。这年头一般人都不吃猪下水，直接扔去喂狗。 还是他特意让周婶收拾干净，准备带回去慢慢吃，没想到程处亮这货倒一直惦记着。 “周婶，再炒盘干煸大肠！”林云轩转头朝忙个不停的周婶喊了一声。周婶今天可是主力，林云轩还给她配了两个丫鬟打下手。 但今天要做的菜她以前碰都没碰过，心里既有点慌又忍不住开心。 慌的是万一搞砸了，少爷可能就不满意了；开心的是能学这么多新花样，等以后出了林府，估计没几个厨子能比得上自己了。 “少爷，搞定！”忙活一阵后，一盘热气腾腾的干煸肥肠端上桌。 “大哥，这真是猪大肠？”程处默夹了一筷子塞嘴里，那股特别的香气和干煸带来的焦脆感让他愣了半天。 “对啊，咋样？味道够劲儿不？”林云轩瞅着他笑。 这大肠他可是特意交代周婶带着两个丫鬟仔细处理过的，不然根本没法入口。 桌上其他人尝了也连连说好，虽然食材听起来不太上台面，可经过这么一炒，又脆又香又带点辣，吃完还真忘不了。 “不是，大哥，我是想问，这大肠咋一点屎味都没有？”程处默又扒拉两口，放下筷子一脸认真。 桌上吃饭的几个人动作一停，全都瞪向程处默。 “处默，你非得这时候提这个？没看见大伙正吃着呢吗？”秦怀玉把筷子一搁，有点无语。 “就是，程处默，合着非得带点味儿你才觉得对劲？”林云轩也乐了，“别人做大肠都怕有异味，你倒好，还惦记上那口了？” “那倒不是，就……有点怀念那感觉。”程处默又塞了块肥肠进嘴，嚼得啧啧响。 “全德，你看他们吃得多香……”远处几个杏花村的村民盯着饭桌那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啧，丁老实那家伙也吃得挺欢。”有人盯着正喝酒啃排骨的丁老实，眼红得不行。 前几天，他们几个养猪的还被人当笑话。每次蹲村口闲聊，谁不逮着丁老实嘲几句？ “人家吃自家养的猪，碍着谁了？”丁全德恼火地瞪了说闲话的人一眼。 他心里其实挺后悔。之前看丁老实整天辛苦养猪，大家都觉得他傻，养那不值钱的玩意儿。 可现在一看，只要不瞎都明白，这猪肉根本不像传说中又腥又骚。想起林云轩那天来村里说的话，说什么猪肉以后会变成大唐的主食，现在他们总算信了。 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总不能拉下脸去求人吧？ 今天丁云亭还喊他来吃杀猪宴来着，可他觉得猪肉难吃，直接推了。 现在他后悔得要命，照自己这饭量，少说也得干掉十根排骨！还有那么多从来没见过的菜，居然全给错过了。 “全德，要不咱们凑过去帮帮忙？我看那几个伙计动作挺生的。”有人盯着正拿剔骨刀割肉的伙计，眼睛发亮地提议。 “你们爱去自己去。”丁全德咽了咽口水，他脸皮再厚也抹不开这个面儿。 “找全爷去！”见丁全德不敢上，有人把主意打到颤颤巍巍的全爷身上。 “全爷，你亏大了啊！那么大个猪头，就换几个铜板？”有人开始煽风点火。 “咋了？”全爷眯着老眼，用鼻子朝空气里嗅了嗅。 “那猪头少说十几斤，能换不少钱呢！咱去找他们要回来！”旁边的人继续鼓动。 “林少爷。”几个村民陪着全爷凑到林云轩旁边。 “哟，全爷啊，快来坐！”林云轩一回头，见是杏花村的老寿星，有点意外。 第二百六十章： 吃流水席 村民那点心思，他大概能猜到。肯定是后悔了，想找台阶下。不过为啥是全爷来，而不是丁全德？ 全爷慢悠悠坐下，盯着桌上几盘菜，嘴角口水慢慢淌了下来。 “全爷？全爷？”林云轩见他光盯着那盘干煸肥肠流口水，话也不说，心里嘀咕：这老爷子别是太激动，中风了吧？ “啊，林少爷。”全爷回过神，“呲溜”一下把口水吸了回去，转头看向林云轩。 “林少爷，是这样……这几个铜板还你，那猪头……能还我不？”他眼巴巴望着林云轩。那大猪头抱回去够吃半个月呢，刚才真是糊涂了。 “这恐怕不行啊。”林云轩为难地摇摇头。 “咋？你不愿意还我？”全爷眼神一暗。可人家要不还，他也没办法，毕竟是自己先拒绝的。 “那倒不是，是猪头已经被我做成菜了。”林云轩笑笑。猪头浑身是宝，样样都能下酒，他可舍不得还。 “啊？猪头有啥好吃的？”全爷愣了，他想不出猪头能做出什么花样。 “猪头肉可是下酒一绝。” “那耳朵呢？”全爷不死心。 “耳朵做成红油耳丝了呗，喏，就这盘。”林云轩指指桌上那盘红亮亮、切得细细的菜。 全爷盯了半天，也没看出那盘菜和猪耳朵有啥关系。 “那我舌头呢？”全爷眼神一下暗了下去。 “舌头做成爆炒猪舌了，喏，程公子正准备吃呢。”林云轩指了指正要往嘴里送猪舌的程处亮。 “哎呦，我的舌头啊。” “老爷子，别演了，不就是想吃肉吗？你们那桌还有空位，过去一起吃呗。”林云轩被这出戏搞得有点烦，蹭个饭而已，至于这么戏多吗？ “老头，这些钱你拿着，别在这儿闹心了！”程处亮从怀里抓了把铜钱往桌上一扔，实在不想再看他那张脸。 一看全爷满脸褶子，他就觉得嘴里的猪舌怎么嚼怎么别扭。 “全爷你收着钱，我们先去占个座儿！”旁边几个同村的一看菜已经上桌了，撂下话就冲了过去。 抢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至于全爷？反正钱也到手了，谁还顾得上他？ 远处其他村民一看这几个人居然上桌开吃了，立马全都围了过来。 “大家先停一下，我有话要说！”林云轩见计划得逞，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嗓子。 “乡亲们，安静一下！”他踩上长凳，看着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杏花村人，心里暗笑：这回可比上次发钱的时候还来得快啊。 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把几张饭桌堵得严严实实。本来他们都以为这杀猪宴没自己份，结果听说居然有同村的人被请上桌了，那还能忍？ 别人能吃，我为啥不能？必须讨个说法，不然谁也别想痛快吃！ 桌上正啃排骨的那几个村民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今天呢，我们林家杀头猪，本来是想招待朋友。可杏花村的乡亲太热情，都想来参与，我这人脸皮薄，不好拒绝。那不如大家一起吃。” “林公子真大方！” “林公子，杏花村挺你！”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叫好，不过大伙儿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桌上的菜。 “林少爷，我代表杏花村谢谢你。不过桌子不太够，要不要我去村里再借几张？”丁全德一边压着场面，一边对林云轩说。 他早就想上桌啃那热乎乎的排骨了，还有那几个叫不出名的菜，光闻味儿口水就止不住。 “不用，咱这儿不是还有三张桌子吗？干脆就吃流水席得了。”林云轩心里早有打算，眼下这情形，流水席最合适，要不然席面太多，厨子根本忙不过来。 “流水席？”杏花村的村民都听愣了，这吃法他们还是头一回听说。 “就是这拨人吃完，下一拨接着上。桌子还是这几张，每桌菜都一样。”林云轩赶紧跟他们解释。 这法子在后世农村红白事里常用，一个村那么多人，谁家能摆下那么大的场子？ “哎，这主意不错！”丁全德琢磨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确实解决了人多桌少、人手不够的麻烦。 “那得麻烦丁全德找几个人盯着点，免得有人吃重复了。”林云轩笑着补了一句。 丁全德脸一热：“林少爷，咱杏花村个个都是实诚人！不吹牛，村里差点就立个诚信碑了！”他边说边瞪向桌上那几个吃得慢吞吞的。 结果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人喊起来：“二娃！你当是下馆子呐？吃快点！” 另一个老头也冲桌上吼：“壮壮他爷！喝完汤别占着位子，人数可都数着呢，谁都不傻！” 丁全德回头瞅了一眼村民，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刚吹完牛就被打脸。 “大伙别急，看见没？这一整头猪都是你们的，人人有份！”林云轩笑呵呵说完，就溜边坐下继续和程处亮他们吃去了。 他放心得很，有这句话，村民自己就能把流水席安排明白。 “架锅架锅！处亮，快抱点柴来！”林云轩和秦怀玉俩人用木头搭了个简易灶，朝忙活的程处亮兄弟喊。 虽然搞了流水席，可吃饭的人实在太多，还全挤在旁边盯着，桌上吃饭的杏花村人不自在，连林云轩他们也浑身别扭。 谁乐意吃饭时被一群人直勾勾地盯着看啊？何况是一群饿着肚子的村民，眼神都快把他们盯穿了。 程处亮汤都喝不利索了，房遗爱一根排骨啃半天，绿珠直接埋下头，吃相瞬间变斯文。 总觉得站着的那群人里，好几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们手里的吃的，眼神扎人，跟被抢了饭似的。 结果这顿饭，他们就在一道道目光里硬着头皮吃完了。 林云轩看周婶她们忙到转不过来，干脆提议再搭个临时灶台，不然按这速度，怕是得折腾到半夜。 丁全德那边也喊了几个手脚利落的妇人过来帮忙洗肉、刷碗。 程处亮一开始还不情愿抱柴火劈柴，可见林云轩干得挺来劲，也就跟着上手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太得劲了 “大哥，劈柴这么爽你怎么不早说！”程处默抡起斧头朝木头狠狠一劈，木头“咔嚓”裂成两半。 没劈几下，他更来劲了，一把推开想来帮忙的村民，自己全包了。 林云轩在旁边看得直想笑：好玩？你程家缺柴火吗？够你从年头劈到年尾了！ 不就是凑热闹觉得有参与感嘛。 不光程处默，秦怀玉、房遗爱那几个也一样，一边指挥下人，一边亲自切肉、提水，忙得那叫一个开心。 林云轩摇摇头，这帮人从小吃穿不愁，哪体验过这种集体干活的劲儿，现在可算释放天性了。 其实他自己也挺爽，好久没这么一群人一起忙活了。 “少爷，爆炒肥肠你真要自己来啊？”绿珠和伊姬然在旁边有点担心。 这年头讲究“君子远庖厨”，林云轩不但下厨，还是在这么个土灶前给村民炒菜，两人都有点懵。 林云轩倒没觉得有啥，不就是动动手帮帮忙，顺便拉近和杏花村的关系嘛。 你看丁全德和几个老汉，已经感动得直抹眼角了。 “瞧见没！林少爷亲自给咱们做饭啊！”丁全德边擦眼泪边说。 “活到这岁数，能吃上这一口，值了！”另一个老汉眼圈发红。 “全德，二叔，你俩往边上站点行不？锅这么呛，凑那么近能不流泪吗？我们也想闻闻啊！”后面年轻人被挡着，不乐意了。 “没牙了不就靠闻味儿吗？多吸两口咋了？”老头气得胡子直抖。 “大哥你快看那边吃相的……鼻涕泡都吃出来了！” 忙活完了，林云轩和程处亮他们几个就坐到一边，瞅着村民在那儿狼吞虎咽。 程处默他们一边看还一边对村民的吃相评头论足。 “瞧见没，那老头啃的肥肉是我切的，吃得多带劲！”程处默指着一个正攥着肥肉片的老汉说道。 “得了吧你，你那肉切得跟劈柴似的，没看见人家眼睛都闭着往下咽吗？”林云轩瞥了一眼，心想这老爷子真是饿坏了，要搁大酒楼，这菜早被扣厨子脸上了。 “林公子，他们好像特别爱吃肥肉啊。”李丽质在旁边小声对林云轩说。 “丽质你看得仔细，这些村民平时哪吃得上肉，是肉就馋，根本不挑。肥肉油水足，他们自然眼发亮。”林云轩解释道。 要放在以后那年代，养殖业发达，吃肉不叫事儿，肥肉反而没人待见，卖肉的都得把肥的部分便宜处理。 除了做回锅肉那种非得用肥肉的菜，一般人谁乐意吃啊，都嫌腻还怕不健康。 可这儿是唐朝，养殖不行，肉比粮食贵多了，老百姓收入又低，想吃口肉难着呢。 “大唐都立国这些年了，百姓日子还这么苦……”李丽质望着那群大吃大喝的人，轻声叹道。 “立国多久跟百姓吃不吃肉没关系，等哪天老百姓都能随便吃肉，连肥肉都瞧不上了，那才叫真强盛。”林云轩摇头接话。 “林兄，你这话是觉得……我父皇做得还不够好？”李丽质眉头微微一蹙，看向林云轩。 一旁的李恪和程处亮他们一听，全都傻眼了，齐刷刷盯向林云轩。 李恪心里直打鼓：我这妹妹怎么说话不过脑子？这让人家怎么接？ 程处亮几个也收起嬉皮笑脸，替林云轩捏把汗，这可不是随便能点评的人，说错一句可就玩完了。 林云轩心里嘀咕：李世民还干得不好？史书白纸黑字写着“千古一帝”好不好，他要是都算差，那别的皇帝还混不混了？ 要知道后世多少皇帝，一辈子最大的目标，就是能追上李世民这个标杆。 实话实说，这“千古一帝”的名号，李世民担得一点不虚。 不过要跟后世比，贞观年间的治理水平其实还有进步空间。 “陛下干得真不赖，非要找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厉害到炸裂！”林云轩来了一句。 听他这么说，程处亮、李恪几个总算松了口气。 “大哥，说得好！”程处亮立马给林云轩比了个大拇指。 “父皇要是听见这话，估计能乐坏。”李恪喝了口茶，美滋滋地接话。 连李丽质也悄悄拍了拍胸口。刚才她就是听林云轩说到一半心里不得劲，没过脑子就怼了一句，正后悔呢，幸好林云轩接得漂亮。 “但是。”林云轩没管他们表情，又开口了。 我去！程处亮几个当场僵住，李恪茶杯举在半空，李丽质也直接懵了。 这不都说完了吗？怎么还带“但是”的？不知道听的人最怕这俩字吗？找事儿是吧？ “林兄，我父皇手下猛将良臣一堆，难道还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李恪回过神，敲着桌子问。 “不能这么说。陛下干得好是好，可有些地方还是不够到位，得有人再加把劲推一推。”林云轩语气平淡。 啊？这也行？程处亮几人互相瞅了瞅，觉得林云轩这话说得挺圆滑。政务上的事，谁敢说做到头了？总得有改进空间嘛。 “哦？林公子说的是……要推谁啊？”李丽质看着他，没太明白。 难道他是觉得现在这帮大臣还不够牛，得再找更厉害的？ “那当然就是我啊！”林云轩一脸装蒜相。他绕这么大圈子，就为等这句，说出来简直爽飞。 “噗。”李恪一口茶差点喷了。程处亮几个更是瞪大眼睛盯着林云轩，这牛他们可不敢吹。 上朝见皇上、指点江山？那可不是普通官员能干的事。一般小官也就是按命令办事，真想参与顶层设计，那得是三公九卿级别才行。 “林公子有志气，小妹佩服。”李丽质表情有点僵，早知道自己就不多那句嘴了，谁想到这家伙能吹这么大！ “咋？不信是吧？不是我吹，最多两年，皇上肯定请我当官！”林云轩拍着胸脯嚷嚷。 “那个……大哥，天快黑了。”秦怀玉望着快下山的太阳忧伤道。 “是啊，月亮挺亮。”程处亮看着连星星都没有的天空感慨。 “下回还得来这儿杀猪，太得劲了。” 房遗爱正瞅着远处那堆篝火发愣。 第二百六十二章：确实赚得多 丁全德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小步跑过来，弯腰对林云轩说：“林少爷，咱村的人都吃差不多了，您要不要讲两句？” 程处亮他们几个顿时觉得这长相有点磕碜的小老头格外顺眼，来得太是时候了！ 程处默直接从怀里抓了一把铜钱塞给丁全德：“拿去分给村民！嘿，你这老头真对我脾气！” 丁全德眼睛一亮：好家伙，就因为我腰弯得低？他赶紧把身子躬得更低，恨不得贴到地上。 林云轩踩在桌子上，低头看着底下黑压压的杏花村村民。 火光一跳一跳映在林云轩脸上，他身形看着有点单薄，可村民这会儿瞅他眼神都发亮。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林云轩来村里就是图个嘴瘾，顺便笑话他们没眼光。 谁成想，人家不光吃美了，还当场打脸那些曾经嘲笑丁老实养猪的人，看走眼了吧？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林云轩很大方的塞给丁老实代养费，数目也不小，比他们一年种地挣得还多！ 丁老实才养了俩月猪，还没出栏呢就这价钱？要是自己从开春养到年底…… 这么一琢磨，先前被林云轩怼过的事早抛脑后了。何况今晚这顿肉宴还是林云轩带着贵公子们张罗的，大伙儿心里那点隔阂早没了。 现在他们不光不怨林云轩，反而盼着他点头让全村人都养猪。 刚才吃饭时谁都尝出来了：丁老实养的猪一点不腥，调料下得足，连排骨都香得离谱。 就算自家做不出这味儿，只要能养猪，还怕卖不出去？有钱人自个儿会找厨子捣鼓！ 林云轩抬头看了眼月亮，朝人群喊：“乡亲们，耽误大家歇觉了哈！” “林少爷，你这太见外了，还请我们吃了顿肉，听你说两句是应该的。”丁全德赶紧笑着接话。 “不是训话，说真的，我是来跟大家商量个事儿。”林云轩摆摆手说道。 “商量事？”杏花村的村民都愣愣地瞅着林云轩，没明白他啥意思。 “我就问一句，今天的肉香不香？”林云轩提高嗓门朝大伙儿问。 “香！”村民异口同声地回答。这顿饭对他们来说，真是打出生以来吃过最香的一顿了。那做法、那味道，对这些没出过村的乡亲冲击不小。 “行，那你们看见丁老实手里那堆钱了吧？”林云轩指着站在前面的丁老实问。 “好家伙，这么多钱！” “听说好几百文呢！” “要是咱也能挣这么多该多好。” “看他两手都抱不过来了。” “这还只是一头猪的钱，他家还养着好几头呢，那得是多少啊！” 火光照着丁老实怀里泛着光的铜钱，村民眼里全是羡慕和酸溜溜的光。要知道，在杏花村，丁老实论力气、论种地都不是最厉害的，比他强的人不少。 现在他能挣这么多，大伙儿都觉得是他运气好，搭上了眼前这位少爷。谁还想得起，两个月前，这机会本来他们也有份，是自己没抓住。 “我跟你们明说，这些钱只是丁老实帮我养猪的工钱。其实他能挣得更多。”林云轩语气平静地说。 “还有更多？”村民一听都惊了。光丁老实手里那些就够让人眼红了，这少爷居然说还能更赚？ “林少爷，您刚说……还有更赚的路子？”丁全德眼睛发亮，有点激动地问。他不仅爱钱，心里还揣个念想，就是让杏花村富起来，别再穷得叮当响。 林云轩已经让他瞧见点苗头了，要是全村人都能给林家养猪，那离好日子还远吗？现在林少爷说还能更赚，那不是发大了？ “大家也都知道，丁老实是替我养，饲料我出，他就出把力气，就能拿这么多。那要是你们自己养，我来收呢？”林云轩看着一双双发亮的眼睛，大声问道。 林云轩心里早就打算让村民走这条路。这才是真正的订单养殖，要是都像丁老实那样代养，村民根本没动力，而且风险全压在他林云轩身上。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风险他担，钱让杏花村的人赚？这说出去谁都觉得不合理。 “咱们自己养猪，林少爷来收？”底下村民一听，立马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法子行不行？你看丁老实就挣个代养费，要是自己养，整头猪卖出去，赚得肯定多啊！” “可养猪得要本钱买猪崽啊，而且万一养死了咋办？” “那倒也是，不过自己养确实赚得多……” 空地上顿时嗡嗡嗡吵成一片，有人争得脸红脖子粗，谁都说服不了谁。 林云轩看讨论得差不多了，就对也在人群里的丁全德说：“丁全德，你听听大家都有啥问题，汇总一下。” 丁全德转身回道：“林少爷，我听了听，主要是两个难题。” “第一，杏花村穷，很多人买不起猪崽。”他说着，看向林云轩。 “嗯，接着说。”林云轩点点头。 “第二，大伙儿都没养过猪，虽然想赚钱，可万一猪半路死了，咱们这点家底，根本赔不起啊。”丁全德说完，不少村民都跟着点头，眼神齐刷刷望向林云轩，就指望他拿个主意。 不远处的丁凤兰听了，气得直撇嘴，对她爹丁云亭抱怨：“这些人太贪心了！光想赚又怕赔，跟咱们上次养鸭一个德行！” 丁云亭叹口气：“人性就是这样。再说了，丁全德说的也是实话，不管养猪养鸭，都有风险。” 旁边的绿竹今天吃了猪肉，对林云轩好感倍增，小声问：“老爷，你说林公子能有办法吗？” “难呐。”丁云亭摇摇头，“要么继续代养，要么风险全扔给村民。他们不是不想干，是根本输不起。” 绿竹嘀咕：“真不懂少爷为啥要管这帮人……” 绿珠撇了撇嘴：“我上次还跟林云轩朱为民一块儿来过呢，这帮杏花村的人我可太熟了。” 伊姬然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站在桌上从容不迫的林云轩，小声嘀咕：“说不定少爷有他自己的打算呢？” 就在大家都以为林云轩会直接拒绝的时候，他却轻飘飘来了一句：“就这点事儿？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