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奴带崽改嫁,清冷权臣悔疯了》 第1章 诈死六年归来,大伯哥是我前任 “夫人,来,见过裴丞相!” 丞相府,厅堂。 苏见月望着跟前男人,吓得面色苍白。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六年过去,自己会再次见到裴景珏。 她曾经侍奉过的男人。 苏见月曾是个通房丫鬟,十六岁以前一直在裴府生活,那时她还不叫苏见月,乳名忍冬,生来胎记、长相丑陋无比。 府内无一人喜爱她,除了裴景珏。 若不是他相助,苏见月早就被那些家丁下人欺凌,沉入湖底。 可现在,她身份变了,成了裴景珏表亲的妻子。 而裴景珏,成了苏见月的夫兄....... 想到曾经二人耳鬓厮磨的画面,苏见月红了眼,低下头,紧紧护住身后的孩子,结巴喊:“兄、兄长,妾身苏氏,见过大人。” 妩媚不堪,小家子气! 听她讲话,裴府不少人皱起眉头,已经厌弃。 裴府是清朗正明的好人家,什么时候见过苏见月这般女人?至于高座上的男人,更是渊渟岳峙、飘若谪仙! 苏见月如今已经恢复了容貌,没了胎记。 六年过去已婚已孕的她肤白貌美,丰乳翘臀,仅仅是站着,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男人的心。 偏生裴景珏对她没反应,眼神落在她紧紧护着的孩子身上,看不见稚儿容貌,冷淡询问:“长安的?” 不等她回答,裴长安先行行礼:“是,表兄,我与见月成婚六年,孕有一子名叫允礼,如今五岁了。” “嗯。” 裴景珏随意招了招手:“恰好,老夫人一直念着府内无有子嗣,以后既然成了一家人,就多带着孩子去后院走动走动。” 裴长安欣喜,连忙答:“好,兄长!” 他说得轻松,全然没看见苏见月面色倏然苍白,吓得战栗。 不、不可以! 她如今恢复容貌裴家人认不出,唯独允礼不行! 他虽才五岁,却长得与裴景珏一般无二,眼睑下泪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只要被人仔细端看,一定能发现。 允礼,是裴景珏的孩子。 苏见月想到便惊恐,抱住孩子就想逃,被裴长安发现,柔和抓住她手心。 “月儿,怎么了?” 男人担忧关心,苏见月却并不在意,下意识挣开,带着孩子磕头行礼。 等送别裴景珏,苏见月跟随裴长安一起前往裴府西苑。 才进门,婆母夏氏就沉了脸色。 一巴掌扇在苏见月脸上。 “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东西!你知不知晓那可是裴大人?一朝丞相,京城最尊贵的人!” “我儿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能高中探花进京,现在能投靠远亲,这才进门第一日,你就给我丢了这么大的脸?看我不打死你!” “一天到晚跟没见过男人似的,当初我儿真是被你下了药,才执意娶你!不然你这等风骚的货色,我会准许你挺着孕肚进门?真是气煞我也!” 婆母向来脾气暴躁,六年来没少打过苏见月,苏见月一声不吭,护住允礼,不让惩罚落在儿子的身上。 等夏氏消气,裴长安才缓缓开口:“好了母亲,你先去休息吧,我跟月儿说说。” 夏氏离开,温润如玉的男人望着苏见月,月色下女人惨白漂亮的侧脸更显楚楚可怜,他不由叹息。 掏出手绢想擦苏见月的脸,却被她疏离躲避。 “夫君,不必。” 她淡淡拒绝,娇弱的外表下藏匿着几分坚韧的决绝。 “我们成婚在一起就是场交易,你给我跟允礼名分,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他非你亲生,我会帮你应付婆母,无论受到怎么责罚也不生气,因此这是应该的,你不用担心。” 裴长安皱眉,搀扶起苏见月。 “六年了,月儿,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我从来都没把此事当做交易,我想跟你成为真夫妻。” 听见这话,苏见月抿唇,摇头,推开裴长安。 她亲自挑选的夫君她信任,当年因为意外坠下山崖掉进溪水里,如果不是裴长安,她跟允礼早就死了。 因为感谢,她也愿意跟裴长安做下这个交易。 但裴长安再好,她至多也是感激之情。 男人知书达理、胸有城府,苏见月看不透他,自是没有男女之情。 再说了,她现在有允礼了,只要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别像他母亲这般需要隐姓埋名,长大成人她就满意。 想到这,苏见月就不由觉得后怕,低头看着孩子的脸。 裴允礼懵懵懂懂,抬头望着苏见月:“娘亲......” 当真是一模一样! 苏见月同裴景珏一起长大,男人的外貌她就算瞎了眼都能辨别出,若把允礼放在裴府,总有一天会暴露。 苏见月惊觉不行,惶恐询问裴长安:“夫君,我们一家人一定要投靠丞相府不行?你既然都高中探花郎,等圣上封官后,是不是就能搬出去......” 话音未落,被裴长安打断:“不可。夫人向来聪慧,难道不明白,表兄是当朝最炙手可热的权臣,陛下年迈,朝中大小事全交由表兄管理,如此该交好攀附的时候,我们为何要离开?” 苏见月无奈。 她当然明白,毕竟是裴府出来的丫鬟,学识见闻都比寻常家的小姐都要深。 愿意回到京城,也是抱着侥幸心理,以为长安高中,以后就能让孩子上最好的私塾了。 没想上天在故意嘲笑她,兜兜转转回到丞相府。 苏见月思索该怎么离开。 直接同裴长安和离?结束交易? 那她必须先找到一门营生的手艺,才能供孩子学习...... 见女人沉思,裴长安似乎察觉到什么,安抚拍了拍苏见月肩膀:“月儿,你辅佐我读书温习,六年蛰伏一朝高中探花,我们夫妻二人的美名名扬京城,连圣上都听了去。” “下月大办赏功宴,陛下指名要见你,无论如何,你需陪我到那时,可行?” 听这话,苏见月点点头。 “好。” 第2章 她不过是个玩物而已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深夜苏见月都没有睡好觉。 梦里,男人粗砺的掌心在她腰身摩挲。 她想要推拒,却被男人强行扣住手腕。 除了天生丑陋,她还被意外毒哑了嗓子。 那是因为吃错了东西,替裴景珏挡了一灾。 从那时开始男人就注意到了她,调她成为贴身侍女。 嗓子吐露不出任何言语,只能埋头进破碎的衣物里无助地哽咽。 然而那看上去风光霁月的裴丞相却似乎独喜欢她这个哑女喉咙里的闷哼声。 每一次都故意让她发出这种声响。 苏见月浑身燥热。 倏然,从梦中惊醒。 一张俏丽的小脸汗水淋漓、脸颊绯红: “不要!” “什么不要?” 温和的话语传来,苏见月回头,发现身边竟是裴长安! 二人是假夫妻,从未真的同床共枕过,都是为了应付婆母,住在一个房间。裴长安睡在榻上,苏见月睡榻下。 如今被他居高临下盯着,莫名有些心虚。 不知为何,自裴长安高中后,他好像就变了许多,曾经六年二人虽是假夫妻,但也算相敬如宾,偶有他彻夜读书,她在一旁红袖添香伺候,裴长安还会给她讲解不少有趣的知识。 跟裴景珏全然不同。 那男人让她去书房......就是做那档子事情的。 想到什么,苏见月更加脸红,仔细端详裴长安的脸,月色下温润的外表有些可怕。 她没敢多说,只道:“没什么,做了噩梦。” “是吗?” 夜色浓郁,裴长安语气竟然没有一丝睡意,看向允礼的房间,意有所指道:“不知为何,总觉得允礼的眉眼与表兄有些相似……” “怎么可能!” 苏见月立刻反驳,发现她语气过于急切,匆忙遮掩,“夫君定然是看错了。那位可是裴丞相,天之骄子,我怎么可能跟他有牵连?” 裴长安轻笑两声,安抚性撩了撩苏见月被汗水浸湿的长发。 “只是玩笑,夫人担忧什么?长得像表兄是好事,老夫人见了开心,说不定能让我们在裴家多留一些时日。” 苏见月隐忍咬唇,她恨不得明日就离开裴府。 但避免暴露,仍旧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继续入睡。 翌日清晨,苏见月要去拜见裴府主母宋氏,路过后花园时听见一句话: “你们说,那位新科探花郎的夫人苏见月,与昔日裴兄院里的忍冬相比如何?” 乍然听见了‘忍冬’两个字,令苏见月应激般回眸。 发现花园中亭台楼宇,有不少人伫立着,或站或躺,皆是恣意慵懒的权贵子弟。 这些都是裴景珏的友人,也是苏见月童年时候的噩梦。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些人是如何霸凌她的,扯着她的辫子嘲笑,或是把她推入冰湖里面玩乐。 特别是方才说话的那个男人——赵云起,她最恨的男人。 裴赵两家是世交。 从前赵云起就常来裴家找裴景珏,每每见她时,总拿那双狐狸眼盯着她看,甚至玩味向裴景珏提议过,说要将她借去玩两日。 裴景珏不在意,但他不知道被借走后,这男人如何调戏的她。 就像现在一样。 “那新科探花的夫人长得丰腴漂亮,让我想起了忍冬,若是忍冬没有离去,怕是身段也跟她差不太多,纤腰丰乳,就算是醉红楼的头牌见了都要自愧三分,裴兄,你说是不是?” 贵公子们的笑声刺耳,苏见月听得想吐。 这些男人从来如此,包括裴景珏,她都长得那么丑了,还是个哑巴,这些人都能瞧见她最惹眼的一点,便是身段。 她天生身段长得好,该瘦的地方瘦、胖的地方胖,所以不过十四岁就被裴景珏破了身。 但男人从不显山露水,直到她十六岁时才被这些同僚发现。 还记得赵云起震惊,语气带着破酸的意味,嘲讽:“裴兄,你可是堂堂丞相,眼见要同我家表妹订亲,怎得选那种丑婢做通房?也亏你吃得下!” 那时裴景珏摇晃着茶盏,雾气模糊他的眉眼,冷淡道。 “只是消遣而已。” 消遣。 她曾默默放在心尖上的主子,把他当做熬过漫长黑夜的消遣。 苏见月痛得要命,因此从那一天起,她就消失了。 离开了裴府,任由裴景珏找了她许久,她也没在意。 毕竟不需要在意,裴景珏的母亲下了命令,说只要她敢再靠近裴景珏一步,就会发卖她的父亲母亲。 尽管,六年过去,她父母亲终究也死了。 死在瘟病里。 苏见月倏然悲从心来,连忙转身就想离开。 脚下没注意,踩到枯树枝,引起了亭内众人注意。 “刷拉!” 顿时,苏见月感觉到齐刷刷的眼神看向她,如同火光。 她窘迫又害怕,瑟瑟发抖,想逃,可一双脚却仿佛被钉死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裴景珏也看见了她。 “苏夫人,巧遇。” 说话的是赵云起,这混账东西,明明恰才还对她轻浮言语,也不觉得羞耻,现在更是当面调戏。 苏见月沉下脸,埋头:“抱歉,妾身唐突了,现在就离去。” “诶,走什么?裴府许久没出现这么一个大美人了,让小爷多看看,行不行?” 六年过去,赵云起还是那般纨绔的性子,跳下亭台就往苏见月走去,手搭在她肩头,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她拥入怀中。 苏见月惊慌,立刻推搡:“小将军!男女授受不亲!” “有何授受不亲?你都为人妇,小爷我还——” 话说一半,赵云起倏然停顿,亮起眼眸:“等等,你认识我?” 苏见月惊觉犯错,她一个从岭南进京的农妇,怎么会认识京城权贵? 立刻紧张解释:“不、不是的,只是赵将军威名,妾身在岭南有所耳闻,夫君也曾同妾身说过,将军虽性子玩浪,却天生神力、褐发深瞳,非池中物也。” “愚妇这才斗胆认出您来。” 这话一出,一群公子哥们忽然笑出声来。 特别是赵云起,笑得最大声。 “没想苏夫人,还挺崇拜本将军。” 苏见月沉默,这才发觉她的慌乱应付恰巧成为这些人玩乐的把柄。 赵云起就是开玩笑,家规严苛,他不可能去喜欢一个人妻,但苏见月这么会夸,几乎是做实她对赵云起别有用心了。 苏见月隐忍,推开人后红了眼角,手在宽袖下捏紧。 “没其余事,妾身还要去见老夫人。” 转身就要走。 但这一次,留下她的人是裴景珏。 第3章 当年把她赶出府,如今还要跪下求她 男人什么都没说,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苏见月匆忙转身,不小心又撞到裴景珏怀里。 熟悉的冷松香传来,入侵她的鼻尖,叫她一瞬间想到了昨夜的梦境。 苏见月下意识抬眸,如受惊的白兔。 被水润过的眸子突兀地落进了裴景珏的眼底,令他的眸光暗了一瞬,又迅速收敛。 “大人——” “长安既已入仕,便就对他忠心。” 简短一句提醒,带着些冷冽和轻嘲。 显然,他也误会她了。 苏见月心中酸涩胀疼,闷声回答:“是。” 终于离开,到达宋夫人的院前,苏见月惴惴不安。 宋夫人,便是曾经赶走她的人。 苏见月十四岁成为裴景珏的通房,十六岁怀上允礼。 在得知自己有孕之前,她还得到一个消息,便是裴景珏定下了姻亲。 宋夫人特意找来了她,掐着佛珠循循善诱一般提点道,“忍冬,你父母皆为裴家老奴,你生来就在裴家府邸。虽长得丑陋,也未曾发卖你。” “你救过我儿一命,更是将你调到他跟前,认字学习。裴家待你,可算仁至义尽?” 苏见月听明白了,酸涩不已:“奴婢知道,明日奴婢就离开裴家。” 她离开后却遇见山匪,差点死在湍流当中,幸好是裴长安救了她,让她母子二人能活到现在。 现在想到宋夫人,苏见月还是害怕,生怕她认出她。 可她至少还要呆一个月,为了酬谢裴长安的救命之恩,她也不能让他不好做人才是。 思此,苏见月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 她一进门就闻到了浓厚的药香,有些惊讶。 什么时候宋夫人房中会这般清幽模样? 在她记忆里,总是金碧辉煌,装束齐全。 老夫人是个好面子之人,听闻她曾并非是正室,因为裴景珏足够优秀,正妻死后,才被扶正。 可现在,空旷的前厅只有淡淡檀香。 苏见月见到坐在高位、苍老消瘦的老妪,规矩行礼:“妾身苏氏,见过宋夫人。” “嗯,起来吧。” 宋慈皱了皱眉,显然也并不喜欢天生媚骨的苏见月,但看着女人身后空无一人,忍不住问:“允礼呢?” 苏见月一愣,低头回答:“允礼他胆子小,我怕冲撞夫人,暂且没有带过来。” “有何胆子小的?听闻已经五岁了,需得见见世面。” 苏见月沉默半晌:“是。” 许是察觉到语气有些冷硬,宋慈看向苏见月,捏了捏佛珠。 “我听闻过你,苏氏,你陪长安六年,倒是跟外表不同,很是忠心。六年寒窗苦读,你挣钱供读,如今他有这样的成就,离不开你。” “长安到底是裴家人,你对他好,我也会记在心中,以后你只要好好顾家,替我操持家业,裴府不会亏待你,你觉得如何?” 苏见月没想到,六年不见,曾经威严古板的宋母都变成这般了。 她打听过,说是因为宋母在前些日子生了场重病,从此变了一个人。 似乎是忽然老了,之前风韵犹存,将相府搭理得井井有条,可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六年过去裴景珏都要年到而立,却誓不娶妻,母子二人因此有了罅隙。 也不怪宋夫人会一改往日的态度,都开始对她态度谦和。 苏见月可笑。 真是有意思,曾经的忍冬不会想到,她最害怕的主母宋氏会为了子嗣血亲,对她低三下四。 苏见月忽然觉得很疲惫,最终还是回答:“嗯。” 拜见完老太太,苏见月回院中,下意识去寻裴长安:“夫君,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她还是想先离开裴府,宋夫人越看中子嗣,她就越不能让她得知允礼的身份。 然而苏见月话音未落,却瞧见裴长安似乎正在藏什么东西。 “夫君,你——“ 话音未落,就在这时,有下仆跑进来,惊慌失措道:“夫人,不好了,允礼少爷出事了!” “什么?!” 猛吸一口凉气。 苏见月什么也顾不上,跌跌撞撞由着身前的丫鬟引路,朝后花园跑去。 她才过去,就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裴婉汐一身广袖流仙裙,乌黑的长发盘成灵蛇髻,梳在头上看起来洒脱又贵气。 此刻她正拿着长鞭,满目鄙夷地看着眼前那道小小的人影。 “那个什么苏见月是只骚狐狸,你也没清白到哪里去,不过一个远亲之子,妄图攀附丞相府,成为裴家的少爷?” “告诉你,你那娘就是青楼伶妓,你就是个野种!” 裴婉汐!竟然是她! 苏见月苍白一张脸,拳头捏紧,指甲陷入手心都快掐出血迹。 要说赵云起是她最恨的男人,那裴婉汐一定是她最厌恶的女子。 她是裴景珏的庶妹,也是相府唯二的子嗣。 裴府权势极大,但血脉稀薄,老丞相死后,家族里唯一的壮年男丁只有裴景珏。 幸好裴景珏争气,乃人中龙凤,十三岁就中状元,十六岁位及丞相,如今二十八岁,亦能披巾挂帅征战边疆。 但越这么优秀,男人却膝下无子,不免宋夫人会越来越着急。 除了裴景珏,裴婉汐竟然也生不了孩子! 说是三年前遭遇一场意外伤了根本,太医说再也难有子嗣。 可怜裴二姑娘已是二十五岁高龄,京城没有一个人愿意求娶。 但世道越这般,裴婉汐脾气就愈发暴戾。 曾经苏见月还是“忍冬”时,就没少被裴婉汐鞭笞,如今她已经换了身份,孩子却还要被她蹂躏。 苏见月气得发抖,不管不顾要去保护允礼。 恰逢允礼也在维护母亲,年幼的稚童如同一只小兽。 蜷缩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却仍执拗地开口:“不是的,我阿娘不是……” 没说完,下一秒,裴婉汐又扬起手中长鞭,呵斥:“贱种,还敢狡辩!我今日便打服了你,然后再去收拾你那个狐媚子吸我裴家血的娘亲!” 嗖—— 裴婉汐手里的长鞭快若雷霆。 苏见月不管不顾猛扑。 “允礼!” 第4章 苏见月,确与人私奔 “啊!” 一声惊叫,苏见月后背瞬间皮开肉绽,血流如注,看得叫人惊心。 然而裴婉汐不觉得愧疚,反而见那自进府后人人议论的美人被自己殴打,心中舒爽不已。 “呵!这不是贱妇苏氏?本小姐还没找你呢,你就自己跑来了。那正好,你跟你这野种儿子就跪下一起受刑!” 啪!啪! 又是一鞭,熟悉痛苦的回忆涌现,苏见月眼中瞬间被逼出眼泪。 她实在不理解,她不是已经逃离了曾经任人宰割的奴婢生涯?洗清了奴籍? 为什么又回到了曾经? 苏见月连滚带爬,将裴允礼死死护在身后。 泪珠止不住的滚落,可脊背却倔强地挺立。 “二小姐,妾身儿做错了什么冒犯二小姐?还请二小姐明示?” “若无犯错,为何要我们受刑?” 苏见月为奴是因为是家生子,生来就在裴府。 但苏见月从来不觉自己卑微,就算曾经她那么丑陋,脸上有疤、面对众人嘲笑,都是冷淡不驯。 也就是这幅模样让裴婉汐恼怒不已。 忍冬! 六年过去,怎么又有人像那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 她就记得那个丑哑丫鬟每回也都这般。 她无非就是生活无趣,随便想找个借口责罚,让那丑丫鬟跪下,她都是迟疑写下一条纸笺。 【敢问小姐,奴婢做错何事?】 手下的力气越来越重,裴婉汐恨不得直接把苏见月打死,这时候听见一声冷斥。 “裴婉汐。” 裴婉汐一愣,回头看人。 发现下人众星捧月中走来的赫然是裴景珏。 “兄、兄长?” 裴婉汐有些怕他,立刻停了鞭笞。 裴景珏冷冷看了血肉模糊的苏见月一眼,质问:“你又在做什么?” “兄长,是这对母子有问题!” 裴婉汐羞恼,指着裴允礼:“这小子不过才进门一日,清晨碰见他,竟要去云亭学堂读书了。” “云亭学堂可是京城最好的学宫,由兄长建立,他一个乡野农夫的孩子,凭何打着我们裴府的旗号念书?” “这都罢了,还戴着顶高帽,将脸捂得严严实实,我叫他摘下,他竟说不可以!是他娘亲嘱咐!” “呵,这么见不得人,我看是小野种有问题,怕是根本就不是裴家的血脉,这苏氏妩媚成精,不知跟哪个泥腿子偷情,骗了长安表兄!” 听裴婉汐这话,苏见月吓得腿软。 她竟然发现了孩子有问题。 苏见月紧紧抱住允礼,生怕裴景珏提议要见见孩子真容,但幸好裴景珏皱眉,拂袖。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 “裴婉汐,你无子嗣,也别惦记别人子嗣。裴长安只是暂住,总有天会搬出裴府,云亭学院亦不是裴允礼打着裴府的旗号进去,而是自己科考录进。这稚儿聪慧,母亲欢喜。” “若本相再见你无故为难苏氏母子,就以之前所安排,去清幽寺静修。” “兄长!” 裴婉汐大惊失色,伏在地上的苏见月也震惊,不可置信望向那清冷出尘的男人。 清幽寺? 不是最出名的女诫所?! 官家犯了错的女子都会去那修身养性,听闻条件极为苛刻可怕,明面上说清修,其实就是牢狱,进里面的女人都疯了! 裴景珏什么时候跟庶妹关系也变得如此僵硬? 在她记忆里,尽管裴景珏冷心冷情,对于这个庶妹颇有照顾,不然她也不会对男人那般失望。 伺候两年,她将他当做枕边人那般亲昵,可他呢? 无论是赵云起调戏还是裴婉汐鞭笞,都在旁看着,不做评语。 想到曾经就心痛,苏见月阴冷一张脸,抱着孩子爬起。 裴婉汐离开,留下裴景珏皱眉望着娇弱纤细的女人,吩咐:“来人,送苏夫人回庭院。” 苏见月没有反抗,由下人搀扶起,在路过裴景珏时,还是不咸不淡说了声:“谢谢。” 语气冷淡,像是堵了口气。 裴景珏自是察觉了苏见月的脾性,回头看她。 没注意紧紧抱着苏见月藏着脸的允礼,而是眸色深邃,死死盯着她的模样。 好似要从这娇艳如花的脸上看出一点旧识的痕迹。 可惜,没有。 裴景珏收回眼神,态度再次变得冷淡,轻声嘱咐。 “裴长安家事本相不会多管,但希望夫人记住,只要在裴府一日,便是裴府之人,顾的是裴府颜面。” 苏见月的眼泪不停滚落,她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屈辱至极,点点头。 “妾身知晓。” 说完,捂着孩子的脸离开。 她一定要离开裴府! 再也不受这裴家屈辱! 一路上,苏见月惴惴难安,始终紧握着裴允礼的手,生怕自己一松手,儿子就会离自己而去。 裴景珏的目光却不自觉看向女人背影。 从第一眼起,他便觉得这人有些熟悉,明明外貌不像,甚至会说话,不可能为同一人,他却不由自主会多关注她。 裴景珏不喜这种感觉,心情烦躁,手指紧紧捏住腰间布囊。 那是一个荷包,亲手绣得忍冬花。 忍冬,那他都快要忘记的女人。 裴景珏眸色沉沉,不知是喜是怒,这时走来一暗卫,恭顺道:“大人,您吩咐属下查的东西查到了。” “同六年前一般无二,那名为忍冬的侍女就是同乡野村夫逃的,留下的信笺也是真的,她,是背叛了相府。” “......嗯。” 同样的回复,不知道裴景珏在期待什么。 六年来他只找过她两次,一介通房丫鬟,不值得他多费心力。 第一次是南巡归来,听说她私奔离去的时候,他找了一个月,搜到的便是忍冬的诀别书信,递交给他。 用他教她的诗句回应:“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倒是没心没肺。 后来六年间他再也没想起过她,消遣的玩物而已,要是背主,就没用了。 知道这苏氏出现,他忽然有些想念。 说苏氏同长安恩爱不移,六年寒冬酷暑,她都是为他伺候左右,研磨添灯。 那朵忍冬花也会,尽管有所瑕疵,但胜在安静,甚至可以说有几分乖巧。 他写字学习,就在一旁守着,明明困得要命,也不会弯掉脊梁骨。 脚尖抓在地上摇摇晃晃,像随风摇曳的小草。 不过再想念,下属的话在耳前。 “她确与人私奔。” 第5章 大伯哥,别这样 六年过去,她怕是都儿女承欢膝下。 裴景珏忽觉一股戾气从心底溢出,一用力,那被他常年摩挲的荷包就被扯了下来,丢入花园池塘。 “大人......” 下属惊讶那物件裴景珏戴了六年,似是十分宝贝。 可裴景珏淡淡道: “不值钱的玩意儿,丢就丢了罢。” 月末,琼林宴,真武大帝邀请新科探花郎裴长安,携正妻苏见月一同参加。 见到苏见月,真武帝欣喜。 “你可是裴探花之妻苏氏?久闻耳名,如今一见不似寻常女子。” 苏见月惶恐,立刻下跪道:“民妇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真武帝随意招招手:“免礼。” “裴苏氏贤德之名在京中盛传,只听闻六年科考,裴探花年年入京,都由你伺候左右,写字腾书,填磨侍疾,将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 “有如此贤妇照顾家中老母与幼儿,裴探花才能一朝高中!” “来人,赐裴苏氏浮光锦三匹,玉如意一对,另取白银千两,牌坊一副。” “民妇裴苏氏谢陛下恩典。” 得了重赏,苏见月却依旧姿态得体,未失任何分寸,令真武大帝眼底赞许的目光更甚。 就在这时,一旁坐着的华阳公主萧明薇忽然上前,将手中的酒盏递了过去。 “父皇都夸裴苏氏是女子中的表率,本宫自然要好好瞧一瞧。” 萧明薇的裙袂映入眼帘。 惊得苏见月差点控制不住脚步向后逃走。 萧明薇她自然也认识,与裴婉汐是手帕交,二人曾在裴府多次拿她寻欢作乐,折辱她。 见她说不出话来,就捆住她沉塘、或是在她的手臂上烧香蜡。 每次折磨到苏见月痛哭流涕,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这两女人才满意。 苏见月想到曾经就恨不得当场诛杀了这跋扈成性的长公主。 但又同时感到害怕,如同见了一条毒蛇,从心底都冒出寒气。 她瑟瑟发抖,萧明薇见了可笑。 这胆子,也不过如此,就是个普通农妇而已。 就是这脸......确实招人显眼。 萧明薇皱起眉头,忽而冷嗤:“探花夫人好容颜,京城人都说裴妹妹是第一美人,现在看来得换人了,怕是醉红楼的头牌都比不得半分?“ 又是醉红楼的头牌,苏见月沉下脸。 赵云起这般调笑她就罢了,如今在宫宴上,满朝文武都在,萧明薇如此说她,不就是说她下贱风骚的意思。 偏生她还不能违抗,只能低着头隐忍道:“公主说笑了,民妇蒲柳之姿,难与相府小姐争辉。” 萧明薇竟也没多为难她,将下一杯酒递给裴长安。 巧笑妩媚:“本宫以此酒,贺探花郎高中。” 裴长安一怔,似愚钝恭敬:“臣,谢过公主。” 却将酒盏塞进苏见月手里。 苏见月心生狐疑,觉得有些奇怪。 但听见裴长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娘子,我不胜酒力,但不好驳了华阳公主的面子。” 言外之意,就是想让她替他饮下这杯酒。 虽然对裴长安的行径有所怀疑,但碍于萧明薇还在,苏见月只好满饮此杯。 见她喝下这杯酒,萧明薇挑起眉头,没有多说。 苏见月与裴长安一同回席,却感觉有莫名的燥热在她的身上浮动。 漂亮的小脸染上了绯红,苏见月头昏眼花,惊觉被算计。 但此刻也管不了到底是谁在算计她,毕竟是皇宫,出一点差错就会掉脑袋,她还有孩子,允礼在家中,就算是爬也要爬回去! 匆匆离席,在无人的角落里摩挲荷包袋。 苏见月运气好,似是苍天有眼看她如此可怜,才会让她在坠崖后不死、甚至孩子也没出事,被传说中的阎罗神医捡了去。 给她治好哑疾跟胎记后,又送了她不少药丸,靠这些她才敢一路流亡到南边,想重新开始,结果就遇见裴长安。 眼看要掏出特制的解毒药丸,忽然这时,她感觉身后有人,一股灼热用力将她紧紧钳制。 “你为何在此!” 男人恼怒,嗓音低哑又迷离。 苏见月震惊,这人不是裴景珏?! 他、怎么也中药了......? 想说什么,下一秒,一只滚烫的手已经扼住了她的咽喉! 窒息的痛感令她惊惧,苏见月挣扎:“裴大人!是我,裴大人.......” 女人声音如同狸奴呜咽,叫裴景珏腹中邪火更胜。 他知晓是她!若非不是这奇怪女人,他怎么可能会对其余女人如此? 幽邃的眸狠厉盯着:“为何要给本相下药?” “我?我并未——” 没说完,再次被裴景珏掐住喉头打断。 “嗯......” 她轻吟一声,看见那双她再熟悉不过的瑞凤眼中,布满的已不再是寻常时的凌厉和淡漠。 在药力的驱使下,眼尾绯红,菩提沾染情欲。 鼻尖弥漫着熟悉的冷松香。 清冷的气息在逼仄昏暗的宫殿里不断侵蚀着她的五官,眼前的男人禁欲又诱人。 仿佛是在梦里。 被惊恐暂且压下去的药性又反复而至,苏见月的体内不自觉滚烫。 手也下意识抵在男人胸膛上,危险的气息在安静中疯长,呼吸也愈发的急促。 裴景珏讥讽:“不是你?除了你,府中还有第二个人会拿忍冬花为信,招我来亭台阁?” “你是为昨日报复?婉汐教你为人检点,你却没听,信了赵云起的话。” “裴大人,妾身真的不明白!” 药物下苏见月也来了几分火气。她知晓男人一直在误会他。 什么翩翩风度的裴丞相,不过也是个以貌取人的寻常人。 她长相妩媚,生了允礼后身段丰饶,见过她的都以为不是什么好货色,怜悯裴长安失男人尊严不自知。 赵云起说她会红杏出墙、裴婉汐也说她是妓女,裴景珏就信了? 难不成他在怀疑她在攀附她!? 他可是她名义上的大伯哥!这可是乱了纲常! 苏见月不知作何解释,裴景珏伸手抬起女人俏丽的下巴,眸色愈发晦暗。 “京中人人都只本相最厌恶忍冬花,偏只有你昨日听见赵云起提过一嘴,在府中后花园时,你也瞧见本相随身佩戴一绣花锦囊。” “本相到了亭台阁便中了迷香,下一瞬你出现在阁楼门前,你觉得本相该如何信你?” “苏氏,你如此做,不怕对不起裴长安?” 苏见月恼得要命,不知道从哪生出一口恶胆。 她对不起任何人,唯独没有对不起他。 反而是面前这风光霁月、高贵虚伪的男人欠她、欠允礼! 想到此,苏见月用力。 像是报复似的,捏住裴景珏衣襟亲了上去。 “那妾身,就拉着大人共沉沦。” 第6章 哑婢急了也会咬主子 鼻息贴面,香软入怀。 苏见月的唇瓣刚要贴到裴景珏的唇,就被一把推开。 “苏氏,你放肆!” 裴景珏厉声呵斥,看着地上的苏见月脸上都是惊惶跟厌恶,似乎没想到苏见月会如此大胆。 毕竟这一亲,表明了二人乱了纲常! 苏见月嗤笑,眼中闪过嘲讽。 原来只需一个吻,就能让风光霁月的丞相大人变了往常的矜贵容颜。 “裴苏氏,本相警告过你,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从第一页他便觉得这女人奇怪。 裴景珏向来清心寡欲,女人容貌美丑,在他眼中也不过骨外之皮而已。 唯独苏见月,到底为何,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熟悉。 甚至....... 想到这些日子梦魇中的情形,男人喉结滚动,浓黑的眼变得更加阴沉,衣袍宽袖下拳头用力捏紧,手背青筋鼓起。 甚至三十年来,他那种梦境中的女人还变了脸。 成了苏见月的模样! 之前一直是那丑婢忍冬....... 面前女人果真是个祸害! 听这话苏见月垂眸,心中万般苦涩。 就算这样了,男人也认不出她? 起初害怕被认出身份,但发现裴景珏真心没有正眼瞧她一眼,苏见月依旧痛楚。 果然,他说得对,自始至终她就是个玩物而已。 如今玩物恼了,反咬了一口主子。 怎么?裴相急了? 苏见月轻笑,看向裴景珏,其实方才接吻,已经把神医的药分给了面前男人,如今感觉燥热消失,她保持理智,乖顺作揖。 “大人消气,妾身身中春毒这才一时失礼,如今药性下去,已经无甚大碍。妾身先行离去,大人也早些回府吧。” 说罢,苏见月转身就要走。 她走得决绝,跟方才突兀亲他好似真的是将他当做缓解的工具而已。 裴景珏觉得烦躁至极。 愤怒摔倒手边灯架。 微风拂面,忽然,他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芳香。 香味很淡,确是女人衣衫下的体香。 这是……忍冬!? 裴景珏眉头紧锁,又立刻摇头。 倒是不可能,她早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他真是疯了,都出现幻觉了。 裴景珏抛开思绪,正要离开。 就在此时,亭台阁外传来一阵骚动。 “来人,把亭台阁给本宫围起来,里面的人一个也不许放走!” 听到外面的动静,裴景珏眉头微蹙。 门外又传来宋氏的声音: “老身见过殿下。” “宋氏?你不在宴会上饮酒,怎么到这里来了?” 裴老夫人回应: “老身感到疲乏,就出来走走。公主来这里是出了什么事?” 萧明薇怒声道: “本宫听闻有人进了这亭台阁偷人,避免丢了皇家的脸面,特地过来看看。” 萧明薇脸上泛冷笑,看向亭台阁紧闭的门,又把脸转向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可知道这房间里的人是谁?” 听闻萧明薇的话,裴老夫人不觉心头一颤,神色有些慌乱。 她攥紧了手上的拐杖,其实她刚才便在此地候着。 这个房间里的人是谁她最清楚不过了! 裴景珏的药是她下的,老太太唯一的愿望,莫过于想让裴景珏能有子嗣。 今日宫宴,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人参加宴会。 那便是同裴景珏定下婚约有十年之久,也未成婚的未婚妻——杜云窈。 宋氏带着人马过来想凑齐这桩姻缘,结果没等见杜云窈,萧明薇来了。 宋氏皱眉,恭敬回复:“老身不知,我在这里站了许久,并没有看到这个房间有别人,公主是不是看错了?” 说着笑着上前,想要劝说萧明薇回去,但是对方根本就不听。 “宋氏,你可知晓?本宫贴身婢女告知本宫,千真万确,里面的贱婢无视宫规,青天白日的就做出这种污秽之事,当真胆大包天!” 本来还有些紧张的裴老夫人,听到这话心里起了狐疑,她安排的人绝对不是宫里的人,难道是她记错了? “公主说的是?” 萧明薇眯着眼看向亭台阁。 本想直接说是苏见月,但考虑到裴长安是裴景珏的远房表亲。她想得到这个男人,强行算计苏见月没了清白,或多或少地给裴家一个面子。 不然事情闹大了,丢了裴家的脸,裴景珏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思及此,笑吟吟看着裴老夫人: “本宫也不知,但老夫人跟着一起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到时候你也能作为人证,免得到时候说本宫污蔑她。” 裴老夫人还想说什么,萧明薇已叫人打开了房门。 只是房门打开,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萧明薇脸上的笑容凝滞了。 厢房内衣冠楚楚见到的人怎么会是裴景珏? “公主殿下?” 裴景珏声音不大,却让空气陷入了压抑。 “只有丞相在此吗?” 萧明薇皱眉,进入房间四下张望。 苏见月那个贱蹄子在哪里? 明明她的宫女是亲眼看到苏见月进入这个偏殿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是裴景珏? 她很想问苏见月的下落,但是看着男人冰冷的眼神,话到嘴边还是闭上了。 宋氏也觉得奇怪,不由问:“景珏,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景珏脸色极冷,望着宋慈。 “我如何在此,母亲不知道?” 宋氏尴尬,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不好多说,只转移话锋问:“可曾见过一宫婢?公主殿下正在找人,似是有刁奴背主,做了秽乱宫闱的蠢事。” “没有。” 裴景珏眼神很淡,语气笃定道。 他这么肯定,来抓奸的萧明薇都没了底气。 说到底曾经最初她也喜欢过裴景珏。 毕竟裴丞相号称京城第一美男,哪个女子不情窦初开? 就是在忍冬离开后,男人变得愈发冷淡,她转而喜欢上了文弱书生,在见到裴长安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同裴景珏有三分相似,不如他长得好看,但为人温和、知书达理,京城人传闻他对发妻又极好,可谓是恩爱眷侣。 听这些话,萧明薇就笃定,裴景珏她抢不过杜云窈跟忍冬,至少一个探花郎,她必须得到手。 就算夺人夫君又如何?怪就怪在苏氏一个乡野农妇生得如此貌美,叫男人动心吧! 萧明薇心中不屑,面上却更为嫉恨。 苏见月不在这? 那去了哪? 关键时刻,一声气定神闲的女声闯入,带着半分疑惑半分真挚。 “宋老夫人,公主殿下,如何在这?” 第7章 忍冬她死了 这些人转头,就见女人衣着完好、端庄娴雅。 一张脸如同新月般皎洁,在夜色中又像一直灵动的白狐。 施施然走来,步伐带着股药香。 是苏见月,她离开亭台阁后,吃下神医赠给的药丸,这才返回来。 见到女人如此衣冠整洁的模样,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包括裴景珏。 他还记着方才的恨,现在看她心不在焉,是真不在意他。 萧明薇黑着一张脸,颇为咬牙切齿:“苏氏,你这是从何处来?” 苏见月稳住心神,弯腰行礼,恭敬道:“臣妇不胜酒力,御花园醒酒去了。” “哦?一人去御花园?” “是,夫君他在宴上,不好打扰。” “这样啊~”萧明薇语气轻飘飘的,似乎想起来什么,调笑说,“那本宫的宫女当是看错了,方才她汇报,说裴夫人吃醉酒,同一个陌生男人搂抱再在一起,本宫就说不可能。” “毕竟裴苏氏已经嫁为人妇,与探花郎的感情甚笃,连父皇都夸赞衷情可卿,怎么敢在宫宴就不知检点,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 苏见月沉默,知道萧明薇是在讽刺她。 是夜,灯火通明,亭台阁门前除了有裴景珏、萧明薇跟老夫人宋氏,还有裴长安,这男人一直在人群中躲着。 他眼神复杂,衣冠楚楚,不知道是希望捉奸的事情成还是不成。 苏见月觉得荒唐,忽然很累,想刺萧明薇一句。 都反咬裴景珏一口了,她怕什么? 萧明薇,不过也是曾经霸凌她的其中一人罢了。 “公主殿下……说的是。” 沉默半晌,苏见月开口。 “既为女子,就要遵记《女德》《女戒》,不会做任何出格之事,为人妻者忠心待主,为人媳者孝顺公母,为人女者......不勾三搭四、风流成性,觊觎他人之夫。” “苏见月!你好大的胆子!” 萧明薇不是傻子,当即尖叫。 可是叫完周围气氛更加僵硬。 苏见月骂人不带脏字,她要是急了,出丑的人就是她萧明薇了。 她气得要命,没想到苏氏一个乡野农妇竟然有几分学识,伶牙俐齿。 宋慈似有震惊,裴长安也目光灼灼望着苏见月。 唯独裴景珏,眸色沉得可怕。 苏见月轻笑,对所有人都恭敬弯了个腰。 人人都是她主子,但这些人当是没想到吧?竟然有一天会被她一个婢子玩得团团转。 “殿下,若无其余事,臣妇该回家了。” 周围人表情僵得可怕,许是没想到一群高官权贵会被一妇人气势压住。 但没人能拦苏见月,见她一人上了马车,离开宫中。 苏见月离去的时候裴长安想抓住她,却被躲开。 “见月......” “夫君,宴席还未结束,莫要失了礼数才好。允礼还在府中等着妾身,妾身先行回去了。” 她一板一眼,态度格外恭顺,但裴长安知道,她定是生气了。 他的计划不过就是如此。 能被当今长公主看中,就算是陈世美也会抛弃秦香莲。 他只是犯了天底下男人都会犯下的错误,苏见月何须对他置气? 等女人离开,萧明薇仍旧阴沉着脸。 “好了,既然都是误会,回宴席上罢!” 裴景珏也无心再参加宴席,想离去时但人群中又走来一人,拍着他肩膀。 “那裴苏氏跟我想得不太一样?倒是比看起来有骨气,够辣!我喜欢!” 是赵云起。 这人向来浪荡,裴景珏同他关系不算太好。 但或许因为是从小到大相识的关系。不知不觉世人就将二人来起比较。 裴景珏曾不在意赵云起这些玩乐,但不知为何,此次说到苏见月,有些不耐。 他挪开,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赵云起又道:“这模样,让我想起了忍冬,最近怎么回事?时常会想到她。” “裴苏氏身段样貌都比她好,但每次见她,都觉得那性子跟忍冬相差无几,叫人忍不住想蹂躏一番。” 有下人听见,应和发笑。 裴景珏沉脸:“赵云起——” 刚开口,被萧明薇讥讽打断:“蹂躏?怕是再也蹂躏不了了,毕竟忍冬那贱婢都死了六年,尸骨都怕被荒野狼群啃食干净,你还要如何蹂躏她?难不成还想找到她?” 此话一出,所有人沉默,宋慈惨白一张脸。 “殿下!” 下意识看裴景珏。 男人面色如常,夜色中看不清他的容颜,但能感觉到身上气势犹如冰窖。 萧明薇这才反应过来,忍冬死的消息只有她、宋老夫人、裴婉汐知道。 老夫人特意求过,说此事断然不能让裴景珏知道。 可惜,现在男人还是听见了。 萧明薇忙捂住嘴,绞尽脑汁想着借口,想说听错了。 偏生赵云起竟然一脸难过,惊叫询问:“死了?忍冬为何死了?我查了消息,都说她是跟一猎户私奔,如今都孩子热炕头,怎么会死了呢!” “亏小爷记恨她那般久,当年我是真心求娶她为妾,她凭何看不上爷?跑去跟一个猎户成婚!” 他质问,但周围人一言不发,都在看裴景珏反应。 但男人好似很淡。 掌心捏出血迹,从裴景珏的指缝间涌出,滴落到地上。 只有钟鼓一般沉厚的嗓音询问。 “她是怎么死的?” 萧明薇后脊背莫名阴寒,明明是公主,还会被一个臣子压制。 结巴道:“本宫是戏言,大人不用多心。” “忍冬背主,和人私奔,众所周知,这种人死了不是大快人心?” 当年忍冬离开是被宋慈发卖,去山野途中遇见匪寇要强掳。 忍冬不愿、誓死反抗,才会从悬崖上掉下去。 这件事本只有老夫人一人知道,但没想裴婉汐恰巧游玩归来,也看见。 萧明薇是裴婉汐的手帕交,这私密之事也跟她说了。 一边裴婉汐也慌忙找补:“对,背主的人不得好死,兄长何须过问那种丑哑的奴婢?” 裴景珏目光依旧沉冷。 问:“如何死的?” 第8章 那贱婢不知身上有什么毒,能得兄长如此垂怜 萧明薇不敢回答,最后还是老夫人叹了口气道:“景珏,当年之事......” 苏见月不知道宫中发生的事情,回到家中,允礼已经在寝院等着她。 “娘亲!” 允礼十分听话,没有苏见月在侧,都会一直带着遮脸的帽子,见她回来才摘下。 上次在裴婉汐那儿吃了苦头,稚儿的脸上还有伤,看得苏见月心疼不已。 “允礼乖,娘亲以后不会这么晚回来。” 苏见月连忙抱住孩子,就想离开。 事情已经结束了,跟裴长安的交易结束,她可以离去。 想到这询问:“允礼在私塾上得如何?可学到了知识?先生对你如何?” “若娘亲说要离开,允礼又要换地方读书,允礼可会生娘亲的气?” 允礼摇头。 “允儿不会,允儿也不喜欢这里,这里有凶凶的姨娘、爹跟奶奶也对允礼不好。” “最重要的是,丞相大人......那位大人,允礼不喜欢。” “娘亲,他,是允礼的生父吗?” 一句话,叫苏见月苍白脸色。 允礼知道裴长安非他生父,她不想骗孩子,提起过。 其实并不觉得允礼会记住,谁想他记下来了。 不仅记下,甚至怀疑裴景珏的身份。 他如何知道的? 苏见月慌乱不已,抱住裴允礼:“允礼,是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允礼,允儿只是看见了。” 裴允礼抿唇,年仅五岁已然早熟不已。 “那位裴大人,跟允儿长得相似,娘亲叫允儿在裴府戴上帽纱,就是怕别人发现吗?” 一句话,叫苏见月心疼不已,她不由红了眼眶。 “允礼,对不起。” 她崩溃道歉,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孩子。 也就在这时候,裴长安跟裴景珏也回来了。 一行人气势汹汹回府,苏见月苍白一张脸去迎接。 本以为她在宫中先行离开,回府后总会得到惩罚。谁想没一人在意她。 婆母就跟见了猫的老鼠,匆匆回院落,裴婉汐跟宋氏也跟在裴景珏身后。 裴景珏一人在最前走着,步伐匆匆,似乎是心情不愉。 苏见月没多想,带着孩子仓皇逃离。 等第二日,她再和裴长安好好谈谈。 然而翌日一大早,裴老夫人要求苏见月去请安,点名夏氏同允礼一起去。 苏见月自然不会带孩子,找了借口,说允礼贪玩出去了,与夏氏前去。 到了休颐院,宋氏让她们落座,絮叨一些家常。 裴婉汐在一旁。 “苏氏,昨日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听这些人询问,苏见月抿唇,实打实回复:“回老夫人,昨夜妾身中了药,险些失仪。” “哦?何药?” 老夫人严肃询问。 夏氏惊慌,想要辩解,苏见月直接道:“合欢散。回禀老夫人,妾身中了不耻之毒,而那杯毒酒,是当今长公主赐下的。” “胡闹!” “苏氏,你好大的胆子,说长公主殿下什么话呢!” 夏氏气得忙站起身,伸出手就要打苏见月巴掌,被宋氏呵斥。 “好了!在自家内宅,你惊慌什么!苏见月,你细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苏见月倒想同裴长安撕破脸,但她意识到,昨日的事情也不一定是男人做的主。 难怪他为何一定要他留到庆功宴,为何一直对她遮遮掩掩。 她将裴长安当做交易的朋友,可男人早就被京城浮华迷了眼,移情别恋了公主殿下。 想到苏见月不由心酸,简略交代:“那要不一定是公主非要妾喝下,本是准备敬夫君,夫君向来不胜酒力,才由妾身代之。” “饮酒之后妾身就觉浑身无力,曾经妾身在乡野之间被一赤脚看中过,学了几招医术,估摸是中了药,才匆匆离去。找个僻静之处浸水解除药性。” “是吗?” 宋氏不由多看苏见月一眼,见她模样诚恳,不似说谎,才看了看裴婉汐。 给裴景珏下药是二人的注意,本想凑成裴景珏跟杜云窈,没想会在亭台阁见到苏见月。 如今她们就是怕,别阴差阳错这两人搞在一起。 那就麻烦了。 “你到了亭台阁何处?为何殿下会来亭台阁找你?在那里你可看见其余什么人?” “回老夫人,并未,彼时有宫人想将妾身往亭台阁处引路,但毕竟深宫路远,妾身之前没去过,迷迷糊糊中走错了路,等清醒一些时,已经在御花园了。” “嗯,好。” 宋氏点点头,皱眉看夏氏。 “为人婆母,何必如此严苛儿媳?我见苏氏是个本分的,允礼也聪颖可爱。往后无论长安如何,裴家也只认她一个表亲。” 没想宋氏会这么说,苏见月惊讶。 宋氏城府颇深,绝不是这种人,怎得帮她说话? 夏氏一脸憋屈,想为自己儿子赵部:“夫人,您误会了,我儿绝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男子,昨夜在宫宴一事,定是哪有了误会——” “好了,夏氏,你先离开罢!” 裴老夫人忽然敲击拐杖,气势威严:“我同苏氏说说几句。” 查清楚了昨夜裴长安动的手脚,宋氏就有了思路。 她倒是不在意裴长安要如何,就算有本事成了驸马爷,要抛弃妻子,也与裴家无关。 坐到裴景珏这个位置,如今权势都是锦上添花、贵无可贵。 宋氏日日夜夜担忧的,只是裴家的血脉如何繁衍。 苏见月再不好也是家中唯一能生的,是裴家的大功臣,有些事可以不用避讳她。 反之,她可利用她。 想到此,等人都散尽后,转动佛珠,宋慈道:“苏氏,你可听过忍冬这个名字?” 苏见月一愣,差点腿软站不住身子。 “老、老夫人在说什么?” 裴婉汐没了耐性,冷哼一声:“苏见月,之后给你说的事情,但凡你敢朝外多说一个字,我撕烂你的嘴!” 之后裴婉汐三言两语,交代了裴景珏至今唯一的通房宠——哑奴忍冬的一辈子。 “那贱婢不知身上有什么毒,能得兄长如此垂怜,连死了都不放过我们裴家!” “她离去后兄长拒了云窈姐的姻亲不说,至今未再接触过任何一个女人。就算是母亲特意找了跟那丑东西身段样貌相似的,他也看都不看一眼!” “兄长当是恨她的,六年来别说再有下人叫做忍冬,任何沾了忍冬花样的衣衫布料都要被稍微,可就是昨夜长公主殿下说漏了嘴。忍冬死了,她再背叛兄长,这人死,就是不一样。” 裴婉汐说的调笑,没见到苏见月愈发用力的手指。 这二人当是没想过吧。 她们口中的贱婢,此刻就站在她们面前,听她们肆意脏污她的生平。 第9章 大人说找到遗物,重重有赏 苏见月默默听着,没有反驳在裴婉汐口中又无能又愚蠢的“忍冬”。 淡然询问:“夫人跟二小姐想让妾身作何?” 裴景珏留恋一通房丫鬟不成婚生子,跟她一个外媳何干? 宋氏凝望了一会儿,轻言道:“你与那忍冬有几分相似。” 原本苏见月已经没了畏惧,听见这句话心脏不由再次紧缩起来。 她猛地抬头,与宋慈对视。 “.....老夫人说笑,二小姐说了那婢子是个哑巴,也被毁了容貌,妾身怎么可能与她......” 想解释,被人打断:“身段相似,你紧张什么?” 裴婉汐嗤笑,半是嫉妒半是不屑。 “那哑婢什么都粗鄙不堪,唯独有个好身段,才十四岁就丰腴妩媚,叫人看得心痒难耐。要不是就这勾引男人的手段,兄长那般风光霁月之人,会准她做通房?” “苏氏,你身姿丰饶,是一进了长安家就给他添了子嗣?” 苏见月抿唇,有不好的预感。 “是......” 外人面前不能暴露,按照允礼的月份应当是成婚前就有了,但幸好那时她恢复容貌,被裴长安接回家的时候都以为是妓女赎身,因此没人多想。 裴婉汐也以为是。 一场露水情缘就能怀上孩子,她这辈子都羡慕不来。 恨恨望着苏见月。 “倒是好孕。” 宋氏继续道:“我给景珏相看了一位小姐,是赵将军府的表亲杜氏。杜云窈,京城第一才女。无论才貌家世都与景珏相陪。” “景珏曾同意与赵家的姻亲,但忍冬故去后,此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庆功宴本约了杜小姐同景珏在亭台阁相会,没想被你们这些腌臜事打断。苏氏,你可知错?” 苏见月心中觉得恶心,面上却还要隐忍。 “愚媳知错。” 宋慈满意点点头:“也不全然怪你,长安一家中能看出来,你是最知书达理的,跟寻常的村妇不同。倒是你婆母夏氏目光短浅,妄图攀龙附凤。” “以后你在裴府无需害怕他们,只需帮我一个忙便是。” 苏见月斟酌。 “什么忙?” “青楼出身的戏子最会勾引男人,这才几日,曾经痴迷忍冬的赵小将军都恨不得夺了你这人妻!” “如今兄长厌弃我跟母亲,要是你能帮助云窈姐姐,就再好不过了。” 接话的是裴婉汐,她话说得刺耳。 苏见月本觉得荒唐,她良家妇女,为何要帮另一个女人勾引男人。 可话说出口是:“丞相大人为何会厌弃二小姐跟夫人?” 一个是生母,一个是亲妹。 裴景珏曾经可是无论见二人怎么责难她,都冷眼在一旁瞧着。 苏见月的话叫裴婉汐跟宋氏哑然。 想到昨夜,只黑脸。 “与你无关。苏氏,这个交易,当比裴长安有用?” “你一介农妇,奋力来到京城不过就是为寻求一庇护。裴长安如今想负了你,待他离开裴府走官上任一日,就是休妻之时,你还不投靠我们?” 苏见月莞尔,摇摇头。 她怕是巴不得那一日来到,就恢复自由了,带着允礼离开,找一个裴家人断然不会发现的地方。 但她也不会对宋氏这些人显露太多,模棱两可回复:“愚妇省得。” 她要离开,走时还听见宋慈再同女儿窃窃私语,许是又在谋划如何让裴景珏看上杜云窈。 她并不信男人就是为了自己不成婚。 借口而已。 她一介玩物,值得裴景珏动一份心? 苏见月这般笃信,然在路过花园时,见到一群下人都围着池塘,在放水捞东西。 苏见月疑惑:“这是在做什么?” 下人见到是她,无甚尊重地回复:“大人叫我们寻一失物。” 大人自然值得是裴景珏。 “丞相大人失了何物?” 苏见月本是随意多问一句,谁想那下人回答。 “荷包,大人说他曾在里丢失过一绣了忍冬花的荷包。” 听见这句,苏见月如遭雷击。 “忍冬花?” “你是说用金丝蚕绣,双面鸳鸯弦水忍冬花绣?” 下人一听,惊喜:“苏夫人见过此物?大人说了,若是找到重重有赏!” 苏见月没忍住,笑出声。 “呵。” 裴景珏当是疯了罢? 什么遗失物,这不是他亲手丢弃的东西? 那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忍冬花的荷包是她亲手绣给裴景珏的,本是寄托相思之情,但不知道为何被裴景珏不喜。 当时很冷,十二月的隆冬,是裴景珏生辰。 二人站在花园池水畔,苏见月含羞带怯将荷包送给他。 “这是何物?” 男人眸色很冷,拿捏着荷包用力,毫无怜惜之心。 苏见月咬唇,月色照应她长满黑疤的脸颊。 “是......鸳鸯,大人可喜欢?听闻大人夜间睡不安稳,时常头疼,奴婢便想着在荷包里面装着熏香,大人随身携带。” “大人莫要看荷包精小,奴婢用了最好的金丝蚕,可保百年不腐,刀裁不断。” “你给了赵云起一样的?” 沉默了半晌,男人又问。 苏见月想到此事就委屈,讷讷道:“小将军......晌午的时候来府中了,见到奴婢在绣花,非要抢过去。奴婢这是绣的第二个,这才会绣到现在。” 她手都绣出血了。 子时更深霜寒,苏见月穿得单薄,冻得浑身瑟瑟发抖,弱小又无助,男人却依旧看不见,冷嘲。 “忍冬,你凭何以为本相会用别人有一般无二的东西?” 说完,把香囊直直扔进湖中。 径直离去。 从那时起苏见月就不再送任何东西给裴景珏。 每回都是裴景珏在她身上抢来的。 时而就是男人在兴致盎然的时候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或者是干脆拿了她的小衣。 总归她不会再主动做东西给他。 所以如今这是...... 裴景珏后悔了? “后悔”两字苏见月想到就荒唐。 不可能,他不可能后悔。 苏见月冷着脸,什么都没说,回答下人。 “没见过,劳烦你们继续找了。” 说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