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失踪的前女友回来了》
1. 第 1 章
南城
“阔~”
穿着黑色背心被晒得俊脸都发红的男人半晌才从屋脊上趴着梯子下来,还剩最后三层的时候他一跃就轻松落了地。
李阔一边丢掉手里的钳子锤子,一边往井边走,弯腰按压了几下水龙头一出水,他就脱下了背心露出精壮健硕,纹理肌明的麦色上半身弯下腰洗脸洗头。
也就三两下的事,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站直身体,恹恹的扫了一眼身后人。
“干嘛?”
天儿热,李阔修屋顶修了约莫有一上午,背心都被湿透晒干又湿透了好几回。
他就着手就给洗了,拧干水就往身上套,反正这个天没个半小时就又晒干了。
他腰带卡着,露出一点内裤的边,男人脸滴着水,眉眼浓黑,长得很男人。
南城不少姑娘都被李阔迷得团团转,小黑羡慕的不得了。
他嘿嘿笑道:“阔~阔哥,阔爷~今晚老喜那小子请客,去喝一杯不。”
“不去。”
李阔拒绝的干脆。
他这两天手上事多。
小黑不死心,“你说你这俩月忙的脚不沾地天昏地暗的,又不攒钱娶老婆,男人嘛就得劳逸结合,晚上出去喝喝啤酒吹吹小风看看靓女,多巴适啊。”
南城通不是开玩笑的,作为土生土长的南城人,李阔十五六的时候还混了几年,后来……不提也罢,反正他哥就收心了。
满南城只要有活,不拘什么活,他哥都干。
所以李阔现在在城里中心有个办公室,还是政府批给他的一块地,随便他用。
城里大大小小的事反正只要给钱,李阔都接。
但也不是全都要钱,比如今天这活,南城廖老太爷的屋顶年年漏水,李阔年年来修,一毛钱没收过。
有传言廖老太爷是李阔前女友的外公,他才不收钱的。
小黑后来才认识李阔的,没接触过那什么所谓的前女友。
但他觉得不像,他阔哥不是满脑子情情爱爱的男人,这几年他就没见李阔身边出现过异性,有喜欢他的,但李阔没鸟过谁。
李阔他妈催婚都把李阔催的逼到睡办公室去了,也不见他妥协去见相亲对象。
李阔一边又检查了下廖老太爷家里的门锁,见有点生锈就又找了油过来往锁芯里面灌,一边慢条斯理的和他说,“忙完这阵子我得出门。”
所以手里压得这些单子都得干完。
又出门。
小黑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反正每年这个时候李阔忙完了都出远门一个月,也不知道去哪儿干什么,每年雷打不动的。
“行了,走吧。”李阔把油盖好放回去,锁上门招呼小黑走,廖老太爷出去遛弯下棋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嘱咐他忙完锁门自己走就行。
小黑路上没忍住问李阔:“我说哥,廖老太爷不会真是你什么前女友的外公吧?”
他以为李阔会淡淡的扯唇嘲讽他异想天开,谁知道他问出来后李阔竟然没应声,敛着黑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对劲。
真不对劲。
接下来有七八天,李阔都忙到后半夜,最后一天他在办事处门口挂了歇业一个月的牌子,提着手提包往外走。
一路上遇到人,不少跟他打招呼的。
“阔儿出远门啊?”
“啥时候回来啊?”
“还想让你帮我家看看咋改一个新厨房呢?”
“阔这次走多久?”
李阔挂着不冷不淡的笑,随口挑着回两声。
从南城汽车站坐四个小时的班车到省城,再坐绿皮十几个小时才能到最南的广城。
这地方李阔不陌生,毕竟一年来一次,基本上出了火车站,他就能找到落脚的价格公道的小旅馆。
把手提袋一放下,就去冲澡,洗去一身疲惫换上干净衣裳他就下楼了。
旅馆小老板还能记得他,毕竟一开六年,这位每年雷打不动的这个时间过来办入住。
他笑吟吟的客套:“又来找人啊?”
真挺执着的,不知道对方是谁,重要到这个看起来沉默寡言话不多的年轻人年年来找。
这年头,本来联系就不方便,没地址没号码的,广城那么大,人海茫茫,想找一个彻底失去联系的人真挺难的。
小老板挺佩服他这个韧劲的,能坚持六年。
李阔恩了声,没什么闲聊的兴致,就问问广城今年一年的发展,哪里更繁华,有没有开什么商业街。
小老板和他说:“今年去十三行啊,放开之后,十三行档口人挤人的,全是全国各地过来搞批发的小老板。”
“卖啥的?”
”啥都有,时髦的衣裳、包、精品首饰……”
李阔眉眼认真的听,记下位置后就打算下午去看看。
她说过,以后想开店当女老板。
她又那么爱打扮爱漂亮,要是她在广城,说不定去过十三行,也说不定,就在十三行?
不过六年了老天爷也没给过他什么眷顾,李阔并不心存侥幸,觉得这次就能找到人。
他就是不出来找找,心慌,慌得撑不了今年而已。
万一呢。
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那就十年。
李阔走在广城的路上,额边都染了汗。
这个天广城天就更热了,近乎四十度的地表温度,人在太阳底下都受罪,来来回回的人大汗淋漓脚步匆匆。
李阔就不那么急,他一边走一边看路,漫无目的一样,但又几乎不错过入眼的张张陌生面孔。
等到了广交会,那出了名的十三行,就更热更紧了,小档口都紧紧挨在一起,都是人拖着黑袋子在杀价装货。
李阔和这里格格不入,他不像来进货的。
李阔看那些店员彷佛站在自己的战场上一样,穿着打版的时髦衣服,口舌伶俐的和客商几口就谈成一笔交易。
她嘴皮子也溜,但其实没人比他清楚她不怎么爱说话,懒。
所以他直觉她应该不太喜欢这样吵吵嚷嚷的环境,不大点声根本听不清说话。
李阔被来回的人挤得皱起眉,耳朵里涌进无数的声音,聒噪的令人心烦意乱。
“真走啊?”
“走啊,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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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都结完工资了,我今天就是来还工服的。”
身上穿的都是版,就算离职了也会还回来。
一起干了一段时间的小姐妹有点不舍,也不是舍不得感情,就是一块受苦的离职了多少影响自己的心情。
“打算去哪儿发展?其实你手上积累的老客户不少,都认你,就是你要是在档口干,咱们那老板肯定不能容你。”
“我不留在广城,我要回老家了。”
“啊,回老家?”
“回老家能干什么?”不是她说,老家哪有什么发展机会啊,都好不容易出来了,十三行是累是苦,可挣得多啊,一个月抵普通人小半年工资。
“结婚。”
李阔下意识寻着那淡淡的声音转过头看过去,可也只看见一片衣角。
那么多声音里,他其实也听不清刚刚那道女声,可就那么一点点的熟悉的带着点清冷和懒劲儿的声音,真像极了她。
他心头悸动,又朝刚刚那方向走过去,黑黑的眸光四处扫视,可也没看见什么人。
李阔拧眉,又在附近逛了一会儿,才在下午六点前走了出去,站在泱泱的人群中,他抬眸望天,吐出一口浊气。
—
时楹有几年没回南城了,离职后她就买好了票。
小巧的诺基亚手机叮铃铃响起来的时候就跟会跳一样,只要主人不接,就能在主人的花床单上一直跳。
时楹过去拿起来接听,对面传来交往了几个月的男朋友的热情声音。
“小楹,今晚儿我接你去吃老广式啊?”
“不去。”时楹嫌热。
“咱这不是马上就要走了吗,我怕你回南城再想念这一口。”
“没什么好想的,你过两天再来接我去车站吧。”
“好吧。”陈孝南有点失望,女朋友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跟他出来约会,太难约了。
不过好的是他俩都是南城人,这次也一块儿回老家。
等回了老家,就有功夫好好恋爱约会了,谈上一段时间,就能谈婚论嫁。
陈孝南越想心情越美。
挂断电话,时楹继续收拾衣服,出来这么多年,从一个小小的箱子,到这一出租房的东西,收拾起来都愁人。
她决定断舍离,就带生活所需的东西,还不知道回去后她那间卧室兼杂物房能放多少东西。
时楹想到南城就有点心情复杂,当时出来时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回去了。
可终究,时隔六年,她竟然还是要因为孝道这两个字要回去。
时楹不想想太多,既然做好决定了,她就不会再内耗。
决定断舍离,最后也收拾出来两个大行礼箱出来,都是钱买的衣服包包首饰,她不舍得丢。
时楹晚上决定随便下楼去小吃摊上买个炒米粉对付一下就直接扎着丸子头及拉着拖鞋下楼,她跟老板点了之后就百无聊赖的站在一旁等。
无意识的转动眼眸时,身后传来一道:“让让,让让,小心!”
她侧过身躲避三轮车,在三轮车的另一面,穿着黑色短袖长裤的男人也正皱着眉经过这烟火气的长街。
2. 第 2 章
一个月后
小黑开着办事处的小面包车,跑到汽车站接李阔。
李阔出了站就看见小黑站在车边扬着钥匙咧着个嘴冲他笑,李阔抬手遮了遮烈阳,朝他走去,打开后座把行李袋随意扔了进去。
小黑殷勤的给他嘴里递了一根烟,掏出打火机给他打火。
“阔哥,今晚去喝点?”
“不去。”李阔抽了一口,利落的回道。
他坐上驾驶座,打火,左手手指夹着烟搭在车窗上,夏天的风也是热的,吹得人心生燥意。
见他这样,小黑就知道和每年一样,阔哥出去一个月回来时就更蔫了。
可他是带着任务来的。
小黑舔着脸道:“哥,这烟好抽吧?南子给的,他回南城了,知道你出去了特意等着你回来再请客。”
李阔扫了一眼烟盒,面容平静。
“南子发达了,开着桑塔纳呢。”小黑满脸羡慕,就算二手的桑塔纳也得好几万。
“听说还交了一个贼漂亮的女朋友。”
李阔对小黑嘴里的桑塔纳,还有贼漂亮的女朋友都不感兴趣,他出去了一个月,天天都在烈阳下走动,又晒黑了一点。
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他现在就想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改天的,你跟南子说改天我请他给他接风。”都是兄弟,李阔也不能太下哥们面子。
“哥,就当我求求你了,你就过去意思意思喝两口也行。南子现在发达了,听说回来就要办厂,以后少不了打交道,我估计他请客主要也是想请你。”
陈孝南前几年跟他哥去南方跑生意搞批发赚了钱,李阔虽然没出南城,可这么多年经营下来,本地关系可比陈家强,尤其李阔人缘好,南城大大小小的,连各大单位里的认识的都不少。
陈孝南跟他哥想在南城办厂,肯定想跟李阔提前打交道,这样跑手续的时候都能好办不少。
在家不就是靠关系嘛。
“你想进他厂子?”李阔扫小黑一眼,要笑不笑的。
被看穿之后小黑挠了挠头,“这不媒人介绍对象都嫌我没个正经工作,我想着要是南子厂子办下来了,当个厂工不也算稳定工作吗?”
李阔吸完最后一口烟摁灭,烟蒂丢在水瓶里,小黑有样学样,别看他阔哥活的糙一样,其实挺有素质的,至少从来不乱丢垃圾烟头。
他踩油门,扬扬眉:“行。”
过去露个脸说两句话的事,大不了他过去意思待一会儿再回办事处补觉。
这么一来,李阔回办事处洗个澡换件干净衣裳,天就差不多要黑了。
小黑就蹲办事处里等他,李阔湿着头发,浑身清爽走出来,“走。”
另外一边,水果店门口停着辆桑塔纳,引得周围人频频看这辆油光蹭亮的新车。
水果摊上,陈孝南耐心的等女朋友下楼。
水果摊有两层楼,一楼卖水果,二楼就留着时家人住。
陈孝南都习惯等女朋友了,他这年迷古惑仔,留着个陈浩南同款发型,别着个墨镜,穿着花衬衫那叫一个时髦,所以看他的也不少。
他这么正大光明的等人,附近邻居一下就知道时家的小女儿这是从外面回来了,还谈了个有钱的男朋友。
时楹在楼上慢条斯理的化妆扎头发,时母在一旁问她:“楼下那个,城西陈家的?”
“嗯呢。”时楹对着镜子照,她五官明艳,化妆就不用画的太浓,描描眉涂个口红就很好看了。
她还喜欢把眉毛画的细细的,微微挑眉看人时就带着那么点似笑非笑,比如现在,时母和她有意无意的打听陈家条件,还有那辆桑塔纳是陈孝南买的还是他哥的。
“你管谁买的,反正不是咱的。”
“那你这几年在外面也赚了不少钱吧?攒下来了没?”时母又看她那些花里胡哨能铺满一床的衣服,还有她桌子上那些项链耳坠的。
时楹站起身,拿起包下楼。
“没存多少,都花了。”
时母在后面皱眉。
“小楹。”看见她,陈孝南眼睛一亮,朝她迎过去。
“走吧。”时楹编了个公主头,头发还是栗棕色的大卷,穿着连衣裙,小高跟,她又白,哪怕天色有点黑了,也跟会发光一样。
陈孝南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忙去打开副驾驶的门,请她上车。
时母就在摊上若有所思的看着陈孝南手里拿着的诺基亚还有他那辆招眼的桑塔纳。
时楹坐上车,就对陈孝南道:“今晚都有谁啊,我最晚九点就得回来啊。”
“就几个哥们,介绍给你认识认识。”陈孝南一边开车一边道:“玩会儿就送你先回来成不成?”
时楹难约,陈孝南都习惯了,约她三次能有一次约出来就够好的了。
可他也不在意,谁让时楹长得好,他光看着她的脸,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女孩子嘛,娇一点,没啥。
时楹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一时有些出神,好久没回来了,这回来半个月她其实也很少出门,最多在家里附近去买点东西。
时母没少打听她在外面这几年干什么,存了多少钱,回来是有什么打算,她在家里呆了没几天,时母就有点着急问她要不要找个工作。
这还是在她一回来就给了时母一千块钱的前提下。
所以她回来之前,时母在电话里好几次和她说她身体不好了,哪哪儿又不舒服了,想她了,南城毕竟是她的家。
都是再打感情牌。
还是陈孝南开着桑塔纳上门,时母知道她谈了个有钱的对象,才没再急着催她。
时楹一时沉浸在这些思绪里,情绪不高涨,唇微微抿着,陈孝南看她小脸冷着,就识趣的安静开车,不打扰她。
等到了,时楹才收拾好情绪,毕竟都答应陈孝南出来吃饭了,要见他的朋友,她就不会放任自己的情绪去影响别人,陈孝南见女朋友总算有了笑脸,顿时凑上前牵住她的手。
“今晚咱们在谢记吃烧烤,露天的,你抹点花露水,别让蚊子给咬了。”
“不抹,味儿冲。”时楹拒绝,“快走吧,别让客人等久了。”
她算着时间下楼的,其实现在过来也刚刚好,陈孝南点点头,牵着她手过马路。
谢记在对面。
烧烤摊上这个点就蛮热闹了,一桌桌的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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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烟火气很浓。
“哥,快看,南子那小子来了。”小黑拉着不疾不徐的李阔朝前面走,离得不算远,他们走过来的,这不凑巧了,一来就看见陈孝南在马路对面停他那辆拉风的桑塔纳。
“我艹!那是他女朋友啊,”小黑眼睛一下都直了,拽着李阔往那儿看。
将黑不黑带着点蓝调的街道上,一阵烟雾散去,那模糊的人影在眼底渐渐清晰。
李阔一下就停住了。
他没动,小黑晃了他好几下他也没反应,他就那样僵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那抹靓丽的人影。
似不敢置信,又似做梦。
他黑眸沉甸甸的,布满情绪,却又无处宣泄,从她的眼睛看到鼻子,嘴巴,漂亮的裙子,纤细的胳膊,白的发光的长腿。
饶是李阔一向沉稳的波澜不惊,这一刻,他的呼吸彻底滞住。
“阔哥!”
小黑凑在李阔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就震惊的发现,他一直在盯着陈孝南的对象看,看得眼睛不眨,灵魂出窍。
小黑一下觉得要命了,那姑娘儿确实美,美的跟电影上的大明星似的,可他哥也不能这么瞧啊。
“哥!”他狠狠拍了一下李阔的肩膀。
李阔察觉到疼,黑黝黝的眼珠这才动了一下,他没看小黑,他看向了那两人交握的双手。
一瞬间,小黑莫名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不断下沉,冷飕飕的,像是一下置身于深井里一样,可这他妈的是三伏天啊。
李阔眼眸沉沉的,幽幽瘆亮,紧盯着那双交握的手不放。
南子谈女朋友了。
谈的就是她吗?
几乎是难以自拟般的,指尖一下攥紧嵌入掌心,他却感觉不到疼死的,面上越平静,心里越汹涌。
时楹。
你怎么能牵着别人的手,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
李阔闭了闭眼,缓缓松开颤抖的手,眉宇间的疲惫一瞬间又重又涩。
嘴里发苦,他尝到血腥味,才知道自己刚刚有多用力。
“走吧。”他嗓音淡淡的朝着小□□,一边神色难辨的朝那对情侣走去。
陈孝南找好位置,又忙前忙后端茶倒水。
“南子!”小黑喊了一声。
陈孝南抬头,露出笑脸过去接,其余两三个哥们也差不多一块到了,几个人勾肩搭背的抱了抱,热情寒暄。
时楹就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她抬眸时烧烤的烟雾飘到眼前,她看不太清前面那几个人的人影,却能听见他们一边笑着聊天叙旧一边往这边走来。
烟雾散尽,时楹听见陈孝南热情道:“李阔,你坐这儿。”
李阔。
时楹倏地抬眸,就那样猝不及防的撞入在她正对面落座面无表情的沉沉黑眸中。
她一下手紧紧捏住了包,心脏怦怦跳,有点慌张,也有些出乎意料。
想过回南城,也许会再遇到他。
但没想到这么快,还是在这种情景下。
时楹张了张唇,又抿紧,心绪乱如麻,脸上清浅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
陈孝南揽着她的肩膀对着兄弟们介绍:“这我对象,时楹。”
3. 第 3 章
“时楹,这几个都是我认识好几年的哥们,发小。坐你对面的叫李阔,我们俩前两年认识的,别看时间短,可感情深着呢。”
是吗?
时楹非常后悔答应陪陈孝南过来吃饭了,可现在她也不可能直接走,时楹在众人惊艳的注视下,只能扯出一抹笑容来:“你们好。”
陈孝南洋洋得意的看着这群哥们惊艳的眼神,他对象太靓了,头一次见到她的人都这样。
“你好,你好。”他们反应过来后都纷纷和她打招呼,还有个人狠狠锤了一下陈孝南肩膀:“你小子行啊你!找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陈孝南笑的更灿烂了,“来来来点菜,今晚随便点!”
“那我们可不客气了!”必须好好宰这小子一顿,他娘的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欢声笑语中,时楹却也就能感觉到对面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晦暗目光,令她无所适从。
可她随即又想,她为什么要心虚?她为什么要不自在?她为什么要怕他的目光。
当年是和平分手啊。
她又没对不起他。
于是时楹忽然抬眸,狠狠的看了回去。
李阔对上她凶巴巴的眼神时,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杯子,她小脾气不少,不开心的抬眸瞪人时眉毛都会跟着挑起来,又生动又明艳。
但她又会咬嘴巴,抿的紧紧的,怒容很明显,满脸都写着:别惹我,三个字。
李阔的心里除了密密麻麻的疼痛,忽然又滋生出自虐般的愉悦,他就那样看着她,眸光冷漠眼底火热,藏着除了他自己,无人可以窥探的浓郁情绪。
他找了六年的人,就在他面前了。
尽管……
“南子,你对象能吃辣吗?”
是别人的对象了。
李阔一瞬间,眼底漆黑阴郁。
时楹点点头,“我可以吃辣的。”
在她话落下一瞬间,李阔对小□□:“去跟店里要点醋。”
“吃烧烤要啥醋啊?阔哥你咋突然吃醋了?”小黑不明所以。
李阔没看时楹了,可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扯唇笑笑,没什么温度:“突然就喜欢吃了。”
时楹:……
六年没见,他变化挺大的,但也不大,黑发还那么硬茬茬的就留着最随意的短发,脸黑了,可五官一如当年冷硬,不好惹的样子。
说起话来,也能听出他的不是滋味。
旁人觉得奇怪,不知道奇怪在哪儿,时楹知道李阔心里不爽快了,但她也不在意,前男友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
吃完这顿饭就散了,以后也没什么太多交集。
她想她撑到散场就赶紧走。
可陈孝南有心跟李阔交好,不停的给李阔倒酒叙旧,李阔来者不拒,一杯杯的喝。
陈孝南就觉得李阔还挺给他面子的,不然谁没事这么喝啊。
“你这几年在南城不错吧?”
“还行。”李阔话不多,但也不冷场。
陈孝南没提自己要办厂的事,今天就是纯喝酒吃饭,喝高兴了他就让老板再搬上来一箱酒。
小黑还挺纳闷的,阔哥不是说过来意思意思喝两杯就走吗?这喝的都快一箱了。
李阔注意到时楹很少参与话题,就在旁边安静的吃,陈孝南会给她夹菜,李阔看的眉心紧皱。
可当陈孝南夹了蒜瓣肉时,李阔眉宇就松开了。
她不吃蒜瓣,陈孝南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时楹筷子微顿,察觉到他又看她,她咽下口中食物,清凌凌的抬眸看回去。
他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自觉,反而扯扯唇,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陈孝南喝的脸色通红,大手过来揽住时楹的肩膀,酒气靠近,她微微蹙眉。
听见陈孝南不无炫耀的道:“你们一个个也都老大不小了,该找对象定下来了。”
“哎,我们要是能找到这么好看的对象那倾家荡产也得定下来啊,这不是没有嘛。”
“时小姐身边有没有小姐妹,介绍一下啊?”
场上氛围热络,时楹见话题扯到她身上,微笑了下:“没有,我好多年没回南城了,也不认识什么人了。”
她这话一落,李阔忽然嗤笑了一声,嗓音不冷不热,“那看来时小姐挺不恋旧的,几年就忘干净了。”
时楹淡淡道:“大概是没什么值得记住的人吧。”
李阔一下把酒杯按在桌上,酒水微微溢出,撒到他骨节明显的手上,衬得手背上青筋鼓动的越发明显。
“小楹以后只需要记得我就行了,”陈孝南笑吟吟的凑过去,他喝的有点多,看着时楹俏生生的小脸,没忍住吧唧在她唇角亲了一口。
时楹不喜欢酒气,他靠过来时她还微微侧了侧脸,所以这个吻只是擦着唇角一瞬而过。
可坐在她正对面的李阔,却清晰的看见昏黄灯光下二人相互触碰的那一秒。
几乎是一瞬间,他冷了脸,浑身阴沉沉的,连其他人都一下感觉到了,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唯独陈孝南,笑眯眯的看着女朋友发花痴。
时楹有点窒息,为这一瞬间的尴尬和对面人凌厉炙热的视线。
下一秒,酒桌底下,她能感觉到一只长腿伸过来,就那样硬生生的直直抵住她并拢的膝盖,微微使力就将她双腿直直分开,用力抵在其中。
她愕然,满眼不敢置信,目光移过去,落在他的脸上。
李阔抬眸也看着她,平静之下掀起嘲讽。
时楹双腿之间是前男友有力紧绷的长腿,揽住她肩膀的又是黏人的现男友。
她闭了闭眼,忍住想给这两个狗男人一人一巴掌的冲动。
她一只手伸到桌底下按在他的膝盖上推他,可他却纹丝不动,就那样强硬的抵着她。
她推的脸都有点红了,动作再大又怕别人发现,只能心里不悦的忍着。
真的难捱。
好在其他人都喝的上了头,除了最熟悉李阔的小黑能察觉到李阔的不对劲,其他人都不算太敏锐。
好不容易撑到快散场的时候,陈孝南掏出钱包去结账,其他人勾肩搭背去洗手间,饭桌上一时就剩下时楹和李阔。
她不想看他发疯,干脆拿着包包起身,身后传来他四平八稳其实仔细听又发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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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回来?”
‘李阔,我们分手吧,我要走了,以后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折磨他六年的那句话还声声在耳,六年后,她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以这种方式。
李阔微微红了眼,盯着她的侧脸。
时楹,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
回来就算了,为什么要谈男朋友?
陈孝南哪儿好了?
无人知晓他内心的狼狈和无处宣泄的痛苦,明明两个人以前什么都干过了,肆无忌惮的拥抱亲吻,做到天昏地暗。
可现在,她对他说若无其事的说什么狗屁你好。
他还得装不认识。
可他现在只想把她亲死,问问她,怎么就能那么狠。
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去谈别人。
他妈的陈孝南到底好在哪儿?!
她还给陈孝南亲。
他明明恨到牙痒痒,恨不得上去揍陈孝南几拳,不让他再靠近他的恋人一点。
可他什么也不能做。
还得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可心底那一刻产生的嫉妒都快把他整个人给淹没了。
时楹没回头,也就看不见他眼底的阴暗,她语气轻飘飘的:“我是南城人,想回来就回来了。”
她想了想又道:“我们这关系挺尴尬的,以后就别见面了。”
话落,她拿着包包朝陈孝南走去。
“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不用,你喝酒了,也没多远,我自己走。”时楹拒绝了,她一秒都不想在留在这里,和陈孝南说完就转身朝城南走。
陈孝南能感觉到时楹好像有点不开心,但他想不明白她哪儿又不开心了。
从洗手间出来的哥们揽住陈孝南,拉着他转场再喝点。
陈孝南问李阔:“反正时间还早,一起去玩玩?”
现在也就八点多点。
李阔没什么情绪的看着他,他就让时楹这么走了?她说不用送,他就真不送了?
时楹最喜欢说违心话,不要就是要,喜欢也许是不喜欢。
李阔眸光更阴了几分,陈孝南能伺候她的小脾气吗?
他起身,一米八多的大高个背影拉的很长,“我不去了,你们去玩吧。”
陈孝南正想继续劝劝,李阔眉宇间拧得很紧,满眼红血丝显得很疲倦。
他一想,道:“也行,你坐了那么久的车回去好好睡一觉,过两天咱哥俩再好好喝一次。”
李阔没应他,朝街边走。
小黑被拉着一起转场,他又回头看了眼,阔哥走的,不是回办事处的方向啊。
时楹踩着小高跟回家,这路说远不远,可说近也算不上多近,南城的路也不好,她不小心高跟鞋歪了一下,气的时楹板着脸骂:“陈孝南个大傻b。”
求了她好几天约着她来吃这顿饭,早知道这么糟心,她怎么也不会答应他。
她说不用送,他还真就目送她离开。
时楹面色烦闷,心里也不爽快。
主要还是因为李阔,那人冷漠又嘲讽的眼神还是不断回荡在脑海中,还有……他抵在她□□的腿……
4. 第 4 章
虽然六年不见,可她也算了解他,他这人,真的太犟了。
只希望都过了六年,他能成熟点,或者今晚只是突然撞见他才有点失态,说不定六年了,李阔都结婚生子了也说不定。
谁会为一个甩了自己的人停留六年呢。
就像她,这几年她很少想到他。
见过这一面就算了,南城不大,可也不小,只要不刻意寻找,遇见的概率还是非常小的。
她不希望再和旧人有所纠缠,更不希望她和李阔有过一段的事被陈孝南知道,太复杂了,没必要。
回水果摊从大路要走到巷子里,电线杆旁边的路灯偶尔还会闪一下,时楹小心看脚下的路。
等察觉到身后拉长的身影时,她咯噔一下,立刻快步往前走,还好离家也不算远了。
水果摊已经收了,推拉门都拉了起来,时楹心中跳得快,刚走到推拉门前包里的小手机又叮铃铃的响了起来,她惊得一下没拿稳钥匙,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时楹不敢蹲下身捡,故作镇静的从包里拿出小手机,接听。
“小楹,到家没?”
“陈孝南……”她咽了下口水,想到身后那拉长的影子,她想说点什么,可电话里传来陈孝南那边嘈杂的声音,听着像舞厅。
“小楹?我这边听不太清,你等等我出去接。”
她忍着脾气,要是平时她肯定一下就挂断了,可现在她不知道她后面还有没有跟着人,时楹想要是真有事她使劲拍打推拉门,动静应该也挺大的,再加上电话通着……
“陈孝南。”
她又喊了他一声,而就在对方要回应的那一秒,她侧眸看见高大的身影从背后靠近她。
她呼吸一窒,心脏骤停,捏紧电话就要喊救命,他却伸手握住她的手一下摁灭通话。
“是我。”
带着疲倦的低沉声音响起,熟悉到骨子会自动回忆,这道声音曾经在她耳边颤栗过,激动过,诉说过数不清的爱语。
时楹眼眸一闪,她还没转身,就感觉到自己背后贴上来坚硬宽阔的胸膛,带着李阔身上独有的草木香,冷冽又霸道。
他一手握着她拿着手机的手,另外一只手自然而然的圈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埋在她暖白如玉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又高又大,从后面挡着,她完全嵌入他的怀里,李阔什么也不说,就那么越来越紧的抱住她。
还是时楹被他气息包围,浑身都不自在,这才启唇出声,“松手。”
“不松。”他抵着唇说的,带着冷硬。
时楹没想到他一路跟着她回来了,她用力想要解开他扣在她腰上的大手,同时冷淡无情的道:“李阔,陈孝南是你兄弟吧,我现在是他的女朋友。”
她能感觉到她这话一落,他整个人气息一下都变了。
李阔把她双手一剪,从背后把她压着抵在卷帘门上,发出不重不轻的碰撞声,就跟她的心跳似的,重重一下。
时楹几乎不敢相信,他胆子这么大。
李阔身体从后抵着她,声音像是咬碎了牙溢出来似的,“他女朋友?”
“时楹,我他妈的……”找了你六年!
你现在跟我说,你是别人的女朋友。
时楹受不了这个看不清他脸,却又被他逼着的姿势,怒声道:“你发什么狗疯?要是陈孝南知道你尾随他的女朋友,还……”
陈孝南,女朋友,光这六个字就足够他面色阴沉,心里越发阴暗,那铺天盖地的嫉妒都快将他淹没了。
李阔松开她的手,粗粝的指节慢慢攀升到她脖颈,反手一扣,将她转过身来,黑眸幽幽瘆亮,紧紧盯着她没心没肺的漂亮眉眼。
时楹唇一张想骂他,李阔一手越过她脑后撑着卷帘门,清冽的气息瞬间逼近,他准确无疑的咬住了她的唇,吞没她的不满,又凶又狠的撕咬着。
时楹受不住他这肆意蛮横的亲法,努力往后退,侧着脸往后躲,他的鼻梁撞到她的,也跟着侧头追吻。
只要碰上去,就发狠,月光下,银丝勾连,呼吸炙热堆叠喷洒,地上人影交缠。
她已经退无可退,身后就是一撞就响的卷帘门,她怕动静大了她妈妈下楼看见这个发疯的混蛋。
”唔……”时楹双手用力想推开他,却被他另外一只手攥紧,他手掌大,轻轻松松将她两只手钳制在身前,紧紧扣在火热的心脏处,感受他快疯了的跳动。
“李阔,你个狗……松开……唔。”
她越这样,他越不放。
直到她快呼吸不过来,他才微微撤开,却依旧恋恋不舍的舔她的唇。
一下一下,动情地吻。
他还喝了不少酒,酒气晕染他的脸色微微发红,眼眸越发汹涌,唇扯出讥讽:“你叫他来。”
“有本事你叫他来,看看我怎么欺负他的女朋友的。”
“叫他弄死我啊。”
李阔咬她一下,时楹瞪大眼眸,唇上疼痛明显,他把她给咬破了!
这个混蛋!
他嗓音喑哑恶劣:“疼吗?”
咬一下能有多疼?能有他疼吗?
他心脏疼了六年。
昏暗下,时楹慢慢看清他的神色,又疯又隐忍,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唇上还染了一丝血迹和晶莹,他勾着笑,却没什么温度。
讥讽,冷漠,却也怨恨的盯着她。
给她一种,她再也甩不掉这男的了的感觉。
时楹咽咽口水,心里都有点怕了,可她也倔,李阔咬她,还咬出血来了。
她嘴里都是血腥味,舌根子也发麻,抵着卷帘门的背也疼,他钳制着她的手,她手腕也酸。
时楹眼尾一挑,下巴微抬,眯着眸忽然轻笑一声。
“李阔,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像条狗。”
“赶不走的,朝前主人摇尾乞怜的狗。”
她唇齿微张,微微歪头,她不把刀捅到他心口上,她都觉得她无能。
李阔一下定睛盯着她淬了毒似的嘴,熟悉感又回来了,时楹就是这样的,惹了她,她就会说让你不开心的话。
打人打脸,骂人揭疤。
可惜,他不生气,一点也不,他凑上去舔掉她唇上血迹,温柔的不得了。
这么柔软的唇,怎么就这么会朝他心脏扎刀子。
李阔指节明显,青筋鼓动的手落在她面上,温柔的抚摸着,说出来的话也温柔的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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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赶不走,你这辈子甩不掉。”
“和他分。”
他拇指按进她脸颊上的软肉,按出小窝来。
“怎么和我分的,怎么和他分,不用教吧,你最擅长了。”
说分就分,毫不留情,至今还是他心底里愈合不了的陈年旧伤。
“我为什么要分?”时楹不惯着他,“还没谈够呢。”
李阔扯唇笑笑,眸光有点冷恹,“他哪好?”
让她没谈够。
李阔阴着脸手指下滑,他对她身体的了解不亚于她自己,轻轻松松探入其中。
他低眸寻找她的唇瓣,又被她避开。
李阔不开心了。
“不给我亲,他亲的比我好?”
“还是他比我会做?”
李阔嘴上说着不是人的话,带着薄茧的手也不客气。
“时楹,咱俩以前,做到天昏地暗,我让你爽上天。”
“他行吗?”他嗓音越轻,牙根就咬的越紧,心里越翻江倒海,阴暗的快将理智腐蚀。
“时楹,你喜欢他?喜欢他什么?”
“好奇?新鲜感?他的脸?爱?你分得清吗?”
她不甘示弱,“那你呢,你分得清?你是占有欲,还是纯发疯,看不惯我幸福?”
“我。”他嗤笑一声,“我犯贱行不行?”
“分不分?”他又问她,执着要个答案。
“不分。”
“你试试,”他捏着她的后勃颈,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的意味不明:“你试试我能忍多久。”
叮铃铃
他扫了一眼那恼人的铃声,勾唇,把手机捞出来放在她手里。
“接。”
时楹瞪他,疯子,她都这样了,她接陈孝南的电话找刺激吗?
“接。”他面色淡淡的替她摁了接听,放在她耳边。
“小楹,我马上到你家……”
她刚要回,他滑下来埋在她颈窝里,咬她。
时楹呼吸一窒。
“小楹?你在干嘛?”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继续说话,李阔这混账却又抬眸欺上了她的唇。
她一下捂紧了话筒,他霸道的话从唇齿间吐出。
“告诉他,让他滚。”
“小楹?说话啊,你咋了?”陈孝南有点着急。
时楹咬牙微笑,“你不用来了,我睡了。”
她啪的一声挂断电话,随即扬手利落的扇到他脸上。
“满意了吗?”
挺疼的,她这一巴掌没留情,他脸上一下就布满红印,火辣辣的,可李阔只觉得爽的发麻,爽的没边。
他抓着她的手揉捏省的她手疼,嘴上也跟着回:“一般,你没让他滚。”
以前可没少骂他滚。
被缠烦了就让他滚,怎么不对陈孝南这样?
只对他坏。
时楹都气笑了,无语的看着他。
“发完疯就赶紧滚。”
李阔留恋的望着她,眼里还残留着浓郁的余韵,他亲亲她板着的俏脸。
“乖楹楹,和他分手。”
“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和六年前一样,只对她好,只爱她。
5. 第 5 章
他说完后,抬手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才撤身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下的钥匙,对准卷帘门的锁打开,轻轻拉起来,对她道:“上楼吧。”
时楹眼看着他恢复正常的模样,也不想再和他多说,狠狠瞪了他一眼,进了水果店,转身毫不犹豫的拉下卷帘门反锁。
她摸索着上了二楼,站在走廊,也没开灯,从窗户往下看,他站在楼下还没走,手似乎搭在唇上,在回味着什么。
时楹拧拧眉,觉得他比六年前还要难搞。
她有种预感,李阔不会轻易放手的。
李阔没回办事处,他去找了小黑他们,陈孝南被一群兄弟们围绕着,他在外面发达了,还带了漂亮的女朋友回老家,是人人艳羡的对象。
陈孝南都去找时楹了,结果她说她要睡了他就只能回来。
别人正跟他取经,怎么追到这么漂亮的女人的。
他喝了也不少,满脸得意炫耀:“烈女怕缠郎,就天天在她面前晃啊,送花,送早餐,接送她上下班。”
“女人嘛,最吃这套了,总会心软的。”
“阔哥,你咋又来了?”小黑瞥见他,起身问。
“睡不着。”李阔神色淡淡的,走到他们一群人面前,搬了个凳子坐陈孝南对面,拿了瓶啤酒放到嘴边抵着一下就利落打开了,他喝了一口,似随意的问:“在哪儿认识的?”
陈孝南正想跟李阔打好关系呢,见他回来也对他谈恋爱的事感兴趣自然乐意分享。
“广城啊。”
广城,李阔眼眸一暗,不过舞厅里本来光线就昏沉,任谁也看不出他眼底的晦暗和郁色。
他每年都去广城找她,可老天爷真的一次也没眷顾过他。
“别看我对象温温柔柔的,其实刚认识那会儿她都不搭理我,也就是巧了我知道她是南城的,就凑近乎,一来二去的她也能理理人。”
“说出来你们别笑,我追了她两年!”
陈孝南不觉得丢人,反而觉得自己挺牛的,两年的坚持不懈,才让他终于抱得了美人归。
李阔越听面色越冷淡,捏着啤酒瓶的手全是青筋,可他还是近乎自虐般的问陈孝南她在广城的事。
好在大家都好奇,也就没人看不出来李阔的不对劲,只有小黑,他越看越心惊。
李阔忙,平时不爱出来玩,这些兄弟和他见得不多,可小黑经常去办事处干活,他不能说很了解李阔,但李阔绝对不是一个对别人的事情感兴趣的人。
至少,李阔贼烦女人。
哪见过他这么对一个人的私事感兴趣。
陈孝南以为他也是想取经的,跟个傻逼似的把和他时楹恋爱时的约会倒豆子似的往外说。
旁人直呼南哥厉害,李阔沉默的把一瓶啤酒干完了。
喝完他把酒瓶往台子一放就起了身,嗓音倦恹:“走了。”
就走了?
“时间不早了,我也走了,”小黑跟着追出去。
十点多的南城,已经陷入了沉寂,街道上空无一人。
小黑追上去,看着李阔面无表情的脸一开始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磨磨唧唧问出了口:“阔哥,你是不是认识南子对象啊?”
李阔没什么情绪的扫了他一眼。
小黑顿时浑身一凛。
还真认识啊?
不会是……他为那个猜测心惊。
李阔有一个闭口不提的前女友,后来认识他的不知道他那段过去,见他平时懒洋洋的样还以为都是传言。
小黑也觉得李阔不像是那种会把感情放在心底的人,可今晚他感觉到李阔整个人都不对。
他明显在亢奋,在透出一股子活人气息,反而衬得今夜之前的那个李阔,阴沉沉的快腐烂掉了一样。
小黑斗着胆子问:“哥,你不会想撬墙角吧?”
撬墙角?李阔漫不经心的挑了挑唇。
他没应,可小黑一下就懂了。
他叹了一口气:“行吧,我明天就去找活。”
“不去南子厂子了?”
这还去啥啊,兄弟和工作只能二选一,这还用想吗?他反正是站在李阔这边的,就算他不道德。
“哥,你加油。”他啥也不说了。
李阔总算露出一丝笑意,他低低恩了一声。
今晚南城的月亮又大又圆,星辰也多,李阔仰头看了眼,心情一点点放亮,就算她和别人谈了这事让他的心被刀子割了一样,可他也高兴,六年了,他总算见到人了。
李阔舔着唇,那熟悉的香甜感经久不散,后知后觉的让他心头也开始泛着甜。
他的楹楹,回来了。
李阔回了办事处,小黑也干脆在这里住下,这办事处好几间房,他有时候晚了都住这儿,小黑是觉得不大放心。
这明显李阔是真有前女友,前男友还是现在兄弟的现女友。
关系复杂的嘞,他怕阔哥冲动。
李阔冲了个澡,躺在床上闭着眼眸回想在水果摊上发生的一切,她的恼怒,她的巴掌,她的香气,她的吻。
她的一切。
他唇角慢慢勾起,感受着心脏炙热的跳动。
血液还兴奋着,明明他疲倦极了,可也到了快天亮才睡着。
时楹睡得早,她上了楼洗完澡护肤后躺下也就十点,躺在床上也就是因为舌根子麻又不爽快的骂了李阔几句,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天明,时母一大早就起来理货,时楹伸着懒腰下楼时,时母一边摆水果一边问她:“昨晚玩的开心吗?”
说到昨晚就不开心。
时楹嗓音淡淡的,“还行。”
“我等会儿拿点东西去看看外公。”回来第一天她就去了廖家,时楹打算今天中午吃完饭再过去陪小老头。
时母点点头,“去吧,你外公早盼着你找对象结婚了,你跟陈家那小子要是能成,也挺好的。”
哪好?陈孝南好还是他的钱包好,还是他的桑塔纳好?
时楹似笑非笑的。
时母说完也就没说别的,毕竟当时逼狠了,时楹一个人离家出走跑出去六年,这好不容易联系上回来了,时母就怕她又扭头走了。
时楹中午买了点牛肉,好克化的糕点,这才打了个车去廖家。
外公对她还是不错的,当年时楹离开南城,外公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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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了一笔钱。
时楹大包小包的到了廖家附近,找到廖家的门敲了敲门就推门进去了。
外公在逗鸟,闻声头也不回:“你不要钱,等会就把我那两瓶药酒拿回去抹腰,年轻也不能这么个干法,年纪大了就全毁了。”
“谁不要钱啊?外公。”
廖老太爷一下回头,对上年轻靓丽的外孙女。
“呦,咱家楹楹来了。”
廖老太爷顿时放下鸟笼子朝她走过来,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老当益壮的气色很好,时楹回南城第一天就来他跟前报到了,老太爷心里高兴。
时楹把东西拿到厨房,便道:“我给您买了牛肉,今晚炖牛肉吃吧。”
“成。”
时楹在廖家比在自家还自在,放下东西把牛肉拿出来找盆水泡着出血水后又到院子里拿着水壶接水浇花。
天气热,廖老太爷去切了个西瓜放在石桌上招呼她吃。
时楹说:“等下的,我把花浇完。”
门开时,廖老太爷就笑道:“来了。”
时楹不知道谁来了,她还在花圃里,背对着大门,她也没回头看,先专心干手里的事。
那边传来对话声。
“我泡的药酒你拿回家去抹,放了不少好药材。”
“行。”男人声音利落爽快,就是挺熟悉的。
时楹迅速起身回眸,对上李阔生的凌厉的眉眼,他也看她,面上挂着浅淡的笑意。
时楹一下就皱紧了眉头,廖老太爷还在和李阔说话,仔细一听还挺熟的。
她目光带着明显的狐疑,直勾勾的盯着李阔。
李阔却很平静坦然,和廖老太爷说:“屋顶今天再补一次吧,我看这几天又有暴雨。”
“行,你看着来,今晚留下来吃饭啊。”
李阔点点头,也不再看时楹了,转身去找工具准备上屋顶继续补上次漏雨的地方。
时楹花爷不浇了,双手环胸抬眸看着利落爬到屋顶上的男人。
她听见外公满嘴夸赞:“楹楹,这几年家里哪里坏了都是他来修的,小伙子年纪不大,做事稳当的很,帮了外公不少忙,给他钱吧他还不要。”
是吗?
跑到她外公家里来当活雷锋来了。
时楹勾勾唇,笑意有些嘲讽。
李阔背影宽阔,肩宽腰窄的,修屋顶时很认真,哪怕被太阳晒得满头汗,他也一口气补完了才下来。
廖老太爷使唤时楹:“给他拿个毛巾洗把脸。”
“李阔,洗完脸过来吃西瓜。”
“行,”李阔从梯子下跃下来,朝水龙头池子边走。
他洗了把脸,头发也都溅湿了,站直身体后,就见时楹不怎么情愿的拿了毛巾过来递给他。
李阔心里一热,面上却没什么破绽,从她手里接过毛巾时。
时楹顿时蹙眉瞪他,他借机捏她手心。
“抱歉,不是故意的。”他挑挑眉,一边拿着毛巾随意的擦了擦脸上水珠,一边不是很有诚意的道歉。
那黑幽幽的眸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落在她脸上,像是看不够似的,把她生动的样子都一点点刻进脑海里。
6. 第 6 章
时楹真想揭穿他的真面目,可她也不想廖老太爷知道她和李阔曾经谈过,外公要是知道她十八岁的时候就被李阔拐着早恋,那就不是请他吃饭而是要请他吃棍子了。
李阔从她身边走过去,他刚洗过,身上有水汽和阳光晒过的硬朗感,走路时一步三摇的,又正气又板正。
廖老太爷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招呼李阔坐下来吃西瓜。
平时李阔来这里帮完忙也和老爷子喝茶聊天,所以廖老太爷习惯了,他问李阔最近还那么忙吗?
“还行,没接那么多单子。”
“可不能像以前那个干法,没日没夜的,铁人也撑不住。”
“要我老头子说,也不能光拼命赚钱,该找对象找对象,你也到年纪了。”
李阔咽下西瓜笑:“我努力。”
廖老太爷这才满意点头,他又看时楹,“你女孩子家家的也是,这次回来了就别走了,踏实的在家里找个有担当人品好的人家。”
“我这才刚回来几天,您就催婚了。”
廖老太爷也不是急着外孙女结婚,这不是他那个闺女儿是个会犯糊涂的,再加上还有些事时楹还不知道,那个家……
廖老太爷一下子没作声了,眼里有些忧愁。
时楹不想在这里看李阔装模作样,干脆去厨房处理牛肉。
没一会儿高大的人影挡住了厨房门口的光,时楹头也不抬的道:“你是人吗?孤寡老人你也要欺骗。”
“时楹,我什么时候欺骗孤寡老人了?”他挑挑眉,也不生气。
时楹突然撂下刀,看向门口的男人。
“你明明知道这是我外公家,你来献什么殷勤?”
瞧外公对他的熟稔劲儿,还不知道他来了多少次了。
李阔脸上笑意淡去,他往里走了一步,站在案板前,低眸看着她。
一字一句,又沉又夹杂着无数情绪。
“我不能去水果摊,只能来这儿。”
“万一你哪年来看你外公,又或者……”但凡有点联系他都不用茫茫人海毫无头绪的去找。
但是没有,她狠心到六年也不曾和她外公联系过。
时楹心口一窒,说不清楚心底的感觉,有种被他缠着的烦躁,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再说了,搭把手的事,一个老人自己住,也有不方便的时候。”
时楹忽然笑了下,“那我还得谢谢你了,大好人。”
李阔扬唇,挺不要脸的,“怎么谢?”
时楹继续拿起刀切菜,淡淡道:“今晚吃完饭,以后别来了,”她不想外公知道她和李阔的事。
李阔眼眸阴了一下,但很快就转瞬即逝,白天,又是在长辈家里,他能压抑住很多负面的阴暗情绪。
“我来。”他伸手欲夺过她手里的刀。
时楹看到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手,他不容拒绝的从她手里就拿走了刀,低头切菜。
厨房不大,他挤进来就更狭小了,两个人挨得近了,对方气息都往鼻子里钻。
时楹受不了,她觉得热,脸上出薄汗。
李阔扫她一眼涨红的小脸,“外面有蒲扇,拿进来给我扇扇风。”
她倏地瞪大眼眸,他还使唤上她了。
“我是客人,楹楹。”
有这么厚脸皮的客人吗?
时楹气呼呼的从他身后走出去拿蒲扇,回来站在厨房门口故意似的给自己扇风。
李阔不由轻笑,低垂着的眸底藏满宠溺和愉悦。
她的小性子,一如既往。
廖老太爷端着鸟笼走过来,拍拍时楹:“你咋让人家切菜,你在这看着了?”
“他非要切。”
“那你也给他扇扇风啊,天这么热。”廖老太爷端着鸟笼又走了,他养了一只碎嘴皮子的鹦鹉,在旁边嗷嗷学:“扇扇风,热鼠了。”
“给他扇扇~”
“扇扇风,热鼠人了。”
时楹狠瞪一眼那碎嘴子的鹦鹉,李阔没忍住一下笑出声。
她再回眸,对上他站在狭小厨房里却轻松的笑,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时楹一下把蒲扇丢到他身上,“自己扇吧混蛋。”
李阔转身去洗了手,才把掉在地上的蒲扇捡起来,不到饭点,廖老太爷出去遛鸟去了,院子里就剩他和她。
时楹想去屋里,总之不和他独处就行,可她没想到外公出去了他能这么大胆,直接跟着她进了堂屋,在她回房间前从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又想干什么?这可是在我外公家?”她恨恨的看着他。
李阔声色平静,“不干什么,就说说话。”
他很想她。
昨夜见了一次远远不够,他没有她的联系电话,也不敢去水果摊找,只能来廖老太爷这里碰运气。
好在这次他运气不错,她和外公比较亲,他在这里总能蹲到她。
李阔也真没想干什么,他确实只想和她说说话。
六年不见,他想问的很多,想知道她当年一声不吭就走了,人间蒸发一样,她在外面怎么过的。
她还没有多少钱,可想而知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得有多难。
这六年,除了被思念折磨,李阔也一直担忧她在外面怎么过活,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吃饱穿暖。
他拼命攒钱,却也没法子汇到她手里。
时楹先把自己的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然后也没进屋了,就坐在堂屋里,打开风扇对着吹。
同时不怎么热络的回他:“有什么好说的。”
李阔走到她面前屈着一条腿蹲下,胳膊撑在膝盖上,挺认真的,“那就说说你这几年怎么过的。”
还能怎么过?时楹不想说,更不想和他说。
风扇摇啊摇的,她沉默的久了,李阔也不为难她。
“不想说就先不说。”
以后再问。
他和她商量似的:“等会我来做饭,你睡一觉,好了我叫你。”
时楹这下有反应了,抬眸清凌凌的望着他。
“别这样,很掉价。”
李阔一下没了声音,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淡去,他眼睛生的黑多白少,看人时若没有表情就显得很锐利。
“时楹。”
“好好说话你会死吗?”他紧抿着唇,脸色隐忍,先前的好脾气被她一句话戳的心肝疼。
被她抛弃了六年,他也不是没有一点怨恨的,她谈了别人,他也还在忍,他上赶着,她让他滚,说他掉价。
他自己掉不掉价,他自己不知道吗?
用她说?
他就这么不要脸,就这么掉价,就这么爱上赶着,就他妈的喜欢犯贱。
不行吗?!
时楹直接给了他一脚,重重的踢在他腿腹上,眉头拧着警告他:“不准在我外公家发疯。”
他一下就软了语气,“行,那你好好说话,我就听你的。”
时楹头疼。
被他缠的没招,又不能撵他走,回来外公指定要骂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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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来,离我远点。”
她又踢了踢他的腿,这次轻了一点。
李阔确实听她的,站起了身。
她坐在沙发上,他站起来就更高了,低眸一眼不眨的看着她。
时楹被他目光看的发毛。
她发现他惹人的本事真的一流,越来越厉害了。
“时楹,你知道昨晚分开后我回家躺在床上在想什么吗?”
“不想。”
“我在想六年前,想你乖乖的趴在我身上撒娇,想你缠人时的劲儿,想你……”
“闭嘴!”时楹恼的站起来。
李阔伸出手把她的手拿过来握在手心里,一点点搓揉。
“干都干过了,不让说。”
“李阔,你再这么没羞没臊的,你就赶紧走!”
她宁愿被外公骂,也不想听这些见不得人的话。
李阔见她恼羞成怒,也收了收,温柔笑道:“好,我去做饭,外公一会儿该回来了。”
什么外公,那是她外公!
时楹不满的看着他离开的后背,李阔进了厨房就开始卷起袖子利落的烧锅热油。
他要做就做,时楹气闷的在沙发上吹风扇。
等廖老太爷一回来看见这一幕,差点去拧时楹耳朵,哪有让人家客人下厨做饭的。
饭桌上,廖老太爷还在教训闷着头的时楹,李阔给他老人家倒好一杯酒,一边安抚道:“没事,谁做都一样。”
“就几个菜,也不麻烦。”
廖老太爷干脆和李阔小酌两杯,李阔等会要开车,只能以水代酒。
他手艺好,四个简单的家常菜也做的味香俱全。
时楹虽然不满这个厚脸皮追上门的混蛋吧,但也不会跟饭菜过不去,这牛肉还是她买来的呢,凭什么不吃?
李阔一边和老太爷闲聊,一边注意时楹,见她吃的开心,眼里笑意更浓。
没人比他再清楚她的忌口了,不爱蒜瓣不爱姜,他做好菜又把调料挑出来才端上桌。
她挑食,难伺候,除了他,没人有耐心养她。
陈孝南光这一点,就比不上他,那一晚陈孝南都没注意到她根本没吃多少,还让她自己回家。
他永远不可能让她自己回家,路上出现危险的概率在他这里是百分之零。
吃完饭虽然还没天黑,但也快了,时楹还得坐车回水果铺,廖老太爷就让她早点走。
李阔也跟着起身,随口道:“正好我也去那边忙点事,我捎着她。”
“那感情好,这样我也放心。”廖老太爷笑眯眯一句话,时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眼见着他把外公给的药酒提上车,坐在驾驶座懒洋洋的看着犹豫不决的她。
副驾驶座干干净净,时楹看了一眼就知道某人蓄谋已久,她不想上车,可外公就在门口看着。
“不敢坐?”李阔挑眉。
有什么不敢的,时楹坐上副驾驶,和外公挥挥手。
李阔启动车,一路上他都没有在故意招惹她,蓝调的天空下,他侧脸刚毅硬朗,有一种特殊的沉稳气质。
时楹突然注意到,这根本不是开往水果铺的方向。
“你要带我去哪?!”她一下充满防备,警惕的看着他。
李阔侧眸看她,嗓音不明:“我就要一个小时。”
“你乖一点,一小时后我就送你回家。”
“我什么都不干,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李阔近乎平静之下,涌起另外一种疯感。
7. 第 7 章
时楹抿抿唇,“就一个小时。”
见她松口,李阔这才面色微微缓和,只是臂膀上的肌肉还是微微拢起,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明显,可想而知主人刚刚有多不冷静。
可他再不冷静,还是从后车座拿出了一瓶新的水拧开递给她。
时楹不想接,李阔微微侧眸看了她一眼,她伸手拿过来也没喝。
李阔其实没想怎样,就是舍不得这么快分开,他把车开到办事处的院子里,停在梧桐树下,时楹问他:“这是哪儿?”
李阔下了车去帮她开副驾驶的门,同时回她:“我办公的地方。”
时楹没想到他带她来了他的办事处,她下车后抬眸看了眼,虽然摆了不少东西,但院子里还挺干净的,两层小楼都刷了大白漆。
李阔从车后座把药酒提出来,走在前面带路,时楹磨磨唧唧的,李阔头也没回的道:“来都来了,你不希望我过去牵你手吧。”
时楹在他身后瞪了他一眼。
李阔开了门站在门边等着她,时楹板着小脸不怎么心甘情愿的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就发现他这小楼后面还有棵大树,枝芽垂下,遮住了窗户,一进来竟然觉得挺清凉的。
她扫了一眼,屋里摆着两张办公桌,上面放着各种材料,单子,有些零散但是不乱。
还有张沙发,摆着茶几。
李阔把灯打开,过去给她倒水,示意她坐。
时楹站着看他:“你有话快说,我还得回家呢。”
她觉得怪怪的,和前男友同处一室,两个人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好叙旧的。
她不坐,李阔自己坐到沙发上,双腿微微敞开,整个人有些漫不经心的肆意。
她人都到了他的地盘了,他就不是很急。
“时楹,你回南城有什么打算?”这才是他真正想知道的,他想知道她是回来就不打算走了,还是只是回来看看。
他怕哪天他一睁开眼,不管是廖老太爷家还是水果铺,又没了她的身影,他连个找人的地方都没有。
这种恐慌令他难以自抑,所以今天醒来就是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去廖老太爷家里碰运气,好在碰到人了。
他想问个清楚。
时楹眼睛一转,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她想说跟你有关系吗?但是又怕李阔犯狗疯。
李阔扯扯唇,“你明明心里都清楚,时楹你非要装不懂,那行,我告诉你,我必须知道你还会不会走。”
时楹避开他直白的目光,敷衍道:“现在还没有走的打算。”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她没给他准确的答案,但至少李阔知道了她眼前不会走。
他点点头,“电话号码留给我。”
见她皱眉,他似笑非笑:“如果你不想我天天去你外公家或者……我去找陈孝南要?”
时楹有点烦了,“你有完没完,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烦人。”
李阔眼眸有点往下沉。
气氛算不上好,时楹脾气上来,不开心都挂在脸上,李阔正欲启唇,外面传来陈孝南热情的声音。
“李阔,在不在?”
时楹一下紧张起来,陈孝南怎么来这了?
李阔二话不说站起身,上前拉着她的手往右手边走,推开门他安抚她:“在里面待一会儿?”
时楹不愿意!可她确实没法在李阔这里和现任男友打照面,解释都解释不清。
“那你快点打发他走,”她嗓音不耐烦,不满的看着他,要不是他非要把她带到这里来,至于这么尴尬吗?
李阔恩了一声,刚把卧室门关上,陈孝南已经走到门口了,扬声喊他:“李阔?”
“进。”
李阔面上没什么情绪的走过去,陈孝南两手都提着东西,粗略一看有烟酒糖茶的。
李阔心里有数,嘴上却还是淡淡道:“来就来,提什么东西?”
陈孝南笑嘻嘻的把烟酒放在茶几上,看见茶杯他还诧异了下:“你有客人啊?”
“没,”李阔没解释,让他随意坐。
被推到卧室里的时楹听着外面交谈的声音,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前任,现任,就在外面,她在前任的卧室里,怎么想怎么诡异。
最重要的是听陈孝南的话音是要跟李阔长谈,时楹站不住,只能回头扫了一眼,房间昏暗她也不好开灯,只能摸索着走到床边书桌椅子上坐下。
这个卧室不算很大,摆着一张床,衣柜,书桌,椅子,风扇,就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
但是很干净,充斥着单身男人清冽的味道,是独属于李阔的,她曾经很熟悉的味道。
时楹双手撑着自己的脸蛋发呆,心想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
外面陈孝南先东扯西扯的寒暄了一通,李阔也挺有耐心的,一点都不急,和他闲扯。
等喝了两杯水,陈孝南才把话题扯到厂子选址上,李阔人脉广到处都有认识的人,他家里是想通过李阔在中间给牵牵线。
李阔早从小黑嘴里知道这事儿了,他闻言沉吟了下,“你回头把你们厂子资料,占地多少,需要什么资质整理一下拿我看看,能帮上我肯定帮。”
就当还他债了。
李阔想陈孝南要什么都行,但是得把时楹还给他。
陈孝南顿时笑着拍了李阔一下肩膀:“兄弟就是讲义气啊。”
李阔扯唇笑了下,眸色越发深沉。
讲义气?
他没这东西。
至少在时楹这事上,没义气可讲。
陈孝南最后应下来两天后再来找他,他起身要走,李阔跟着要出去送。
还把茶几上的烟酒糖茶提起来让陈孝南带走,陈孝南摆摆手:“要是兄弟你就收下,我走了,改天一起喝酒。”
似是怕李阔不收,他溜得贼快。
李阔低眸看着茶几上的烟酒,有些头疼。
不过他还惦记着卧室里的人,怕她等久了闹小脾气,李阔过去开门,外面的光顺着门缝溜进去,映照出女人纤细的身影。
李阔走进去,看见她居然就这么趴桌上睡着了,卷发披在身上,侧脸枕在胳膊上,睡得很香甜。
李阔忽然笑了,满眼宠溺,还以为她会等急了或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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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气,谁知道她能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可见她也不怎么在乎她那个新任男友。
李阔干脆坐在床边,认真的看她的睡颜。
时楹长得是那种很娇媚的漂亮,劲劲儿的,可她睡着了却又显得很纯很乖,让人心都软了下来。
这张脸在梦里出现无数次了,只有这一次是真实的,她是真在他身边。
李阔觉得只要她不醒,自己能这么一直看下去。
但这个睡姿难受,时楹也睡不了多久,她睁开眼,视线有点模糊,又眨了眨。
这才隐约看清眼前,李阔就坐在一旁看她,见她醒来也没说话。
室内一片静谧,彷佛针落到地上都能听见。
时楹慢慢坐直身体,朝后回头:“他走了?”
李阔恩了一声。
时楹也就起身准备走,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趴在他桌上睡着了。
李阔跟着站起身,时楹以为他还会纠缠呢,谁知李阔真就老实的跟着她走出卧室,一副要送她的姿态。
时楹被客厅的光线刺了一下眼睛,随即看到茶几上的礼品,她挑眉:“陈孝南找你办事?”
李阔又恩了一声,似乎不愿意和她之间总是提及陈孝南。
好在时楹也就问了这一句,她从来不爱管陈孝南的事,就是意外他来找李阔办事,看来这几年李阔在老家混的不错嘛,她心中暗暗嘀咕。
李阔走到院子里,准备开车。
时楹阻止他:“不用你送,我自己走。”
李阔幽幽的望着她。
“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下酒菜……”小黑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站在门口看着李阔和……和陈孝南的女朋友。
“那啥,我再去买点花生米来,”他赶忙转身,心里咂舌,他哥动作是真快啊,这就把人拐回家来了。
时楹一脸懊恼,瞪他,似乎是怪他非要把她带回来,这下好了,被看见了吧,要是传出去……
李阔上前摸摸她的头发,安抚意味极浓,“放心,他不会乱说的。”
“天黑了,不开车送我也会跟着你到家才能放心,南城治安也没想象中的这么好。”他语气淡淡的,却很坚决。
时楹知道犟不过他,想送就送吧,混蛋。
李阔开车的时候注意到她胳膊上的红痕,以及她下意识用手抓自己的胳膊,他眸光一闪,“你等我一下。”
接着就快步进了屋,没一会儿拿出一瓶花露水。
“我不喷你这玩意儿,”时楹嫌弃的不得了。
时楹是招蚊体质,她皮肤又白,每次被咬了都一片一片的,看着很惊心,六年前李阔没少强硬的给她抹花露水,现在她照旧要躲,他习惯性的伸手一把拽住了人,把她堵在车门前。
伸手把花露水倒在手心里往她胳膊上被咬的地方抹了抹。
虽然味道不好闻,但是确实抹上去就很清凉,还止痒。
时楹不耐烦的想要推开他:“好了没啊?”
“别动,这里还有一点。”
“怎么还这么能招蚊子?”李阔有点心疼,她胳膊上被咬了好几口。
8. 第 8 章
李阔给她抹好了就后退了,把花露水放在窗台上,又准备过来开车。
时楹早坐在副驾驶上了,她先前没喝水,现在就有点口渴,副驾驶上还有他拧开递给她的那瓶水。
时楹拿起来喝了两口润润嗓子。
李阔看见就不由眼底漫出笑意。
他喜欢时楹在他面前自在的样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发脾气就发脾气。
他也说话算数,说送她回家就送她回家,真就老老实实的,除了给她擦了花露水,其余什么亲近的动作也没有。
到了水果摊附近的巷子时,时楹心中都有些惊讶,她还以为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她走呢。
“看什么?”李阔熄火,扯唇略带嘲讽:“我还没你想的那么无耻。”
真是只想和她说说话,多待一会儿。
时楹恩了一声,开门下车。
李阔就那样懒洋洋的带着点倦意的手搭在车窗上,黑眸平静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直到她转弯,再也看不见。
李阔又坐了不知多久,才踩油门离开,折返回到办事处。
时楹这边也到家了,时母水果摊一般晚上九点才关门,现在才八点多一点,她回来时,时母抬眸看了她一眼,“回来这么晚?”
“恩,外公留饭了。”
时母哦了一声,正好有客人过来挑水果,时楹进去放下包,出来帮忙收摊。
时母给客人称完水果收完钱看了她一眼,不由道:“你早点结婚,以后就不用像我一样过的这么辛劳。”
时楹头也不抬:“是真想我早点结婚,还是想收彩礼?”
时母一噎。
“你这丫头怎么……”她再怎么说也是她妈。
时楹洗了洗手,回眸淡淡看她:“我会找房子搬出去。”
时母瞬间拧眉,“怎么突然说什么要搬出去,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
时楹面无表情,语气却很平缓,“你从外公那里弄来了我的号码,打了那么多次告诉我你身体不好,可能快不行了。”
她上下扫一眼时母,“我这看您不好好的吗?”
“还有精力操心我的婚事。”
时母脸色有点讪讪,“那我把你养那么大,临老了一点指望不上你吗?”
时楹勾唇,“您放心,我肯定给你养老。”但也仅止于此了。
时楹拿着包上了楼,面上看不出来,实际心情跌到谷底。
另一边回到办事处的李阔下了车就看见小黑已经把下酒菜摆好了,他从井里捞出冰啤酒。
李阔洗了把脸过去坐下,见小黑欲言又止的,“有话就说。”
“哥,那你还帮南子办事吗?”关系这么复杂。
“帮,怎么不帮?”李阔淡淡的,开了啤酒喝了一口,他又扫了一眼茶几上那些烟酒糖茶,“明天你抽空把东西给南子送去,就说兄弟之间别来这套。”
小黑点头,李阔本地关系广,来找他帮忙的人不少,有的提了东西来的最后都被李阔退了回去,他不喜欢收礼,小黑知道他肯定也不会收陈孝南的。
这倒是跟别的没关系,纯粹就是李阔的底线。
小黑想到前不久在办事处撞到的时小姐,他喝了一口酒,想到时小姐才回南城不久,想到李阔每年都去外地一个月,他不由问:“哥,你真这么喜欢啊?”
喜欢到哪怕兄弟没得做了,也要做这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吗?
他是有点担心,传出去阔哥名声就不好了。
李阔敛眸,没说话,他喜不喜欢时楹这件事除了时楹,他不会对任何人说。
小黑见状也就不问了,既然他哥铁了心,那他也就多帮帮忙。
李阔没多喝,让小黑回来收拾干净,他就起身去洗澡了。
等回到屋,他下意识看向他床前的书桌,那里前不久还坐着人,李阔顿了一下,走过去拉开椅子双腿敞开坐下。
他鼻尖甚至还能隐隐闻到残留的馥郁香气,李阔坐在时楹坐过的地方都觉得心里踏实,他抬手放在桌面上,缓缓敲了几下。
又拉开抽屉拿出自己的存折,上面的数字不算少,是他这六年拼命攒下来的。
他去廖老太爷家里的确有私心,他想万一她和老太爷有书信联系,他哪怕能给她汇点钱呢。
她当年走……
李阔痛苦的闭了闭眼,手抵到眉心用力揉了揉,六年前的事不能想。
不想以前,他能想想以后,有这些钱,他在努力继续挣,能好好养她了。
—
陈孝南缠了时楹三天,又来水果摊找她,时楹才同意和他出去约会。
她还特意问了有谁,陈孝南说就他自己,带她去吃顿好的,再去舞厅跳跳舞。
时楹心想南城那么大,这样总遇不着了吧。
她跟陈孝南正在恋爱,也不能总拒绝他的邀请,于是便点了头。
陈孝南来了那么两三次,时母给他倒了一杯水,笑着和他闲聊。
陈孝南虽然穿的时髦,他这年最喜欢的就是陈浩南,平日里还喜欢戴着个墨镜,看起来挺古惑仔的,可时母是亲亲女朋友的母亲,他还是挺尊敬的。
每次过来都不空手,今天又买了奶粉,罐头,糕点什么的。
时楹看见那堆东西,上车后和他说:“下次过来别买东西了。”
“都听女朋友大人的!”陈孝南好几天没见到人了,想的不得了,拉着她的手想上前亲一下。
时楹微微侧脸,他吧唧一下亲在她脸颊上,还换来她的嫌弃:“热死了,别亲。”
陈孝南不在意她的嫌弃,反正都习惯了,他开车带她去南城一家新开的时髦餐厅。
“这家老板我认识,带你去尝尝。”
时楹恩了一声,陈孝南停好车就过来帮她开车门,很绅士的抬手护在她头顶上。
两个人下车后上二楼的窗边包厢,能看见楼下的风景。
南城树多,景很不错,时楹其实还是有些怀念的。
陈孝南阔气的点了不少菜,时楹不是那种话多活泼的性子,所以一般都是陈孝南哄着她说话。
他还要了瓶香槟酒,给她倒上一小杯。
时楹浅浅泯了一口,味道还挺好的,见她总算露出笑,她一笑颊边的小梨涡就很明显,陈孝南和她边吃边聊。
“我家里想帮我办个厂子,正在找地方,上次一块吃饭我有个哥们叫李阔,你还记得不?”
又是李阔,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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楹没说话。
好在陈孝南也没指望她记得,继续道:“他这几年在南城本地混的挺开的,哪里都有认识的人,我就想拖他帮我找找关系,把盖厂子的地批下来。”
时楹点头,所以那天他去办事处找李阔就是这事。
“等厂子开下来,小楹你到时候可以来厂子,当老板娘当财务都行,我做生意,你管钱。”
陈孝南笑的爽朗,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时楹低头抿酒,没接话茬。
这几天太多人问她之后的打算了,她妈,外公,李阔,还有陈孝南。
可她心里自己有数,就是不想对外说而已。
陈孝南的厂子她不会去的,她才和他谈多久,以后的事情都说不准,她不可能和他掺杂太多复杂的关系的。
“小楹,一回南城要办厂,我就忙了,咱俩反而见得更少了,你别生气啊。”
时楹摇头,“我不生气,你忙你的事业。”
她本来就不是粘人的性子。
“那待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舞厅跳个舞放松一下?”
“好啊。”时楹没拒绝,这年没以前那么保守了,年轻人去舞厅跳跳的也不少,更别说还有特意把联谊放在舞厅的,就是给年轻未婚男女多一些认识的机会。
陈孝南对吃喝玩乐在哪里都精通,他才回南城多久,一来舞厅就不少人跟他打招呼。
“南哥。”
“南哥来了。”
舞厅里霓虹灯光闪烁,陈孝南牵着时楹往里走。
本来都是看陈孝南的,结果看到他带着的女伴后,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时楹身上了。
实在是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时楹习惯了被人看,其中还有她一进去就有几个女孩子似有若无的朝她打量,不,应该说她们更多看的是陈孝南。
陈孝南帅,又时髦,还有钱。
一出场就是焦点,可他这次来玩居然还带了女伴。
旁人问他,他揽着时楹肩膀大大方方承认:“我对象。”
他侧眸问时楹喝不喝汽水,时楹摇头,她嫌汽水甜腻,喝了不舒服。
陈孝南在舞厅玩得开,时楹被带动着,脸上也慢慢挂了笑。
她舞其实跳的可好了,陈孝南也第一次见,满眼惊艳。
“小楹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跳舞!”不光他,还有旁人眼睛都黏在她身上移不开。
时楹太容易成为全场焦点了,她跳舞也说不上多标准,可就是那股子漫不经心的慵懒劲儿,让她跳的格外吸引人。
就跟漂亮的小仙女似的,舞厅里的光都偏爱她,打在她身上就莫名柔和。
被朋友拉开玩的小黑看了半天还是有点纠结,最后没忍住,还是派出去外面不远处的小卖部给阔哥打了个电话。
他想,阔哥那么喜欢时小姐,肯定也想看看她跳舞吧。
李阔接电话的正一边单手修理电表,等听到小黑说看见时楹在舞厅,他动作一顿,下意识眉头紧紧拧起来。
谁会带她去舞厅玩?只有一个人。
“哥,你要来不?你现在过来应该还能看到。”
“知道了。”李阔平静的挂断电话,也没说去还是不去。
9. 第 9 章
他把手机揣在兜里,利落的把电表盒里的电改好线路,用盖上。
“李阔,留下来吃晚饭啊?”家里电跳闸的沈干事要留他,李阔洗洗手道:“不了,今晚还有事,下次。”
“行,那就下次。”
李阔拿上工具包走到家属院外面,打开后车门,一下丢进去。
他眉眼恹恹的坐上驾驶座,最后还是没忍住,车开的跟离弦的箭似的,直奔目的地。
小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人来,他心想,估计阔哥忙着呢,可能不会过来。
谁知他刚要进去,就见一辆熟悉的面包车开过来,刷的一下停在了门口。
小黑忙过去迎,李阔下了车,他身上还穿着干活穿的衣服,来不及回去洗澡换。
霓虹灯下映照出他脸上的冷色,小黑一路跟在他身后,莫名心想自己是不是不该跟阔哥说时小姐在舞厅玩的事,咋感觉阔哥心情不大好啊。
李阔个子高,一米八多,他肤色不算白,但也不黑,又长着一双桃花眼,但因为他本人看人时冷冷的,所以桃花眼也不显得多情,反倒越发衬得他冷戾,不好招惹。
舞厅里不少女孩子看见他就眼睛一亮,生面孔,还长得那么帅。
有人想上去搭讪,身边小姐妹鼓着劲:“去,你这么漂亮,过去认识认识他肯定心里乐开花。”
那簇拥着的女孩便自信的朝他走过去,谁知刚到他面前还来不及开口,他就嫌碍事似的直接从她身旁绕过去,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
“哎你……”那女孩一下脸色涨红,紧跟着他的背影,看到他穿过人群走到最里面,看着正在跳舞的舞厅中心。
时楹搭在陈孝南身上,正在教他跳交际舞,陈孝南平时走的是陈浩南的路子,从来没跳过这种柔了吧唧的舞,可时楹教他,他就不嫌弃了,跳的心花怒放,眼都离不开自己女朋友漂亮的脸。
满舞厅的人都在羡慕他,陈孝南此刻虚荣心爆棚了。
但他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冷,陈孝南不明所以的扭头看了看,正好看见老熟人。
他热情的招呼了声:“李阔,你也来玩啊。”
舞厅里音乐声音大,李阔听没听清不知道,可离陈孝南这么近的时楹是听的一清二楚。
李阔?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撞入李阔那双忧郁的双眸里。
他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安静,在人群里,很忧郁的盯着她不发一言。
时楹心里紧了一下。
莫名其妙,她和陈孝南是对象,她紧张什么?
反倒是他,这是又练成什么境界了,这样盯着她,太瘆人了。
时楹跳不下去了,放下手,对陈孝南道:“歇会儿。”
“好。”陈孝南什么都听时楹的,拉着她下场,直直朝李阔走过去,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爱来这种地方玩呢,才没叫你。”
主要是李阔上次也没跟着他们来舞厅,虽然后来找来了,可陈孝南之后听那群兄弟说李阔这人过的跟老年人似的,从来不爱出来玩。
舞厅估计他是第一次进。
这是第二次,陈孝南暧昧的问他:“是不是开窍了?”
李阔不发一言,幽幽看了陈孝南一眼,扯扯唇道:“无聊,过来玩玩。”
他看陈孝南,自然就能看见被陈孝南牵着手的时楹。
他敛眸,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你好啊。”
时楹:……
有毛病吧。
陈孝南却不觉得不对劲,李阔跟他对象打招呼也是看在他脸上,他笑着看时楹,“小楹你还记得他不,上次咱们一起吃过饭,李阔。”
时楹勾出笑来,点点头,“你好。”
装货!
她回了一声你好,李阔心里就更不痛快了,明明两个人以前亲密无间,什么都干过了,现在却在所有人面前说什么狗屁你好,只能装不认识。
他心里不痛快,脸上就带了点情绪,眼眸阴阴的。
他看着陈孝南牵着她的手,心里涌起满满的躁郁阴暗。
“你们先聊,我去洗手间。”时楹受不了,想避开这越来越诡异尴尬的气氛。
陈孝南于是松开手,帮她拿着包,顺便招呼李阔过去舞厅前台喝一杯。
正巧这时,有熟人过来,和陈孝南打招呼,陈孝南一个没留意,再回头,李阔也不见人影了,他还纳闷了下。
“人去哪了?走了?”
洗手间
时楹正拧开水龙头洗手,身后人靠近的时候她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来人熟悉的气息。
她下意识皱眉,不悦。
可还没等她转过来,李阔就强硬的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其中一个男洗手间,关上了门。
“李阔你又发什么疯?!”时楹顿时就冷了脸,没好气的看着他。
他发什么疯?
他能说他刚刚看见陈孝南牵着她秀恩爱,他面上越冷静,心里越难受吗?
恨不得把她从陈孝南身边抢过来,恨不得……扯着陈孝南的领子狠狠揍上一顿,警告他,离她远点。
可他不能,他得忍。
要不时楹不会原谅他的,他知道她只是看着柔软,实际上比谁还无情。
李阔脸色实在难看,攥着她手腕的手背都条条青筋,眼睛漆黑跟条发疯的狗一样盯着她,随时准备扑上来一样。
时楹咽了下口水,感觉到危险性,尤其此时他还把她拉到男洗手间,隐约还能听见外面舞厅的歌声,隔音并不算太多,万一被人发现了……
“李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她试图让他理智一点。
“别这样,弄疼我了。”
她慢慢的想要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他手劲微松,就当她以为他好了不少时,外面传来陈孝南找她的声音。
“小楹。”
“小楹,你在里面吗?”
时楹一下屏息,她没觉得自己有问题,可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浑身紧绷,无比的紧张。
要是陈孝南看见她和李阔这样……
她抬眸瞪了一眼李阔,都怪他随时随地发狗疯。
李阔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陈孝南就在外面,他依旧眼都不眨,就直勾勾的盯着她。
陈孝南没听到时楹声音,还拉着上洗手间的女性询问帮他看看对象在不在里面。
“没啊,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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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旁人了。”
“那去哪了?”陈孝南以为时楹出去透气了,打算也上个厕所再出去找他,他走过来时,先要打开的是李阔所在的那个门。
他拽了一下没拽动,又去了隔壁那间。
他还哼着歌,时楹想趁这个时候出去,用力推李阔胳膊,谁知道在隔壁水声响起来的前一刻,他双手捂住她的耳朵,同时俯身过去侧着脸堵住了她的呼吸。
时楹一下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置信他胆子那么大,陈孝南就在隔壁!
李阔却闭上眼,毫不在乎,他不怕被人发现似的,温柔的一下下的啄吻她,在她唇瓣微张之际。
探入。
时楹肯定不敢出声,万一被陈孝南听见,那是真炸裂了。
可李阔忽略了洗手间的质量不好,他带着她肯定会不小心碰到门板。
陈孝南提上裤子,诧异道:“兄弟你拉这么大劲儿啊。”
旁边没人回他,却隐隐有耳鬓厮磨的声音,陈孝南竖着耳朵停了停,佩服的吹了个口哨:“哥们牛啊。”
这明显是没干好事,可这是舞厅,陈孝南能理解年轻的小男女火热的感情。
他啧啧两声推门朝外走,他嘴里吹着口哨歌,在洗手池洗手。
里面,时楹狠狠瞪着李阔,他却毫不在意,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认真、占有欲十足。
等陈孝南的口哨声远去,她狠狠一把推开他,朝他脸上狠扇了一巴掌,怒道:“疯狗。”
李阔毫不在意脸上的火辣疼痛,他舔了舔唇,恩了一声,阴着眸威胁她:“别再让我看见你和他跳舞,不然……”
“亲死你。”
时楹抬手嫌弃的擦了擦唇就要出去,却被他握住胳膊一下拉到身前,她双手撑在他胸膛上。
“什么时候和他分?”
时楹挣扎,却动都动不了,他力气大得很。
她很烦,她什么时候答应他要和陈孝南分手了?
见她这样,他就知道她不愿意,李阔几乎快忍不住心里的戾气。
可却有诡异的平静道:“时楹,在他撞见我们之前,你最好还是分了。”
她终于抬眸厌恶的望着他,“我什么时候说要分了?”
“你管的也太多了吧。”
“就算被发现,那也是你不道德,关我什么事!”
“恩,是我不道德,不关你的事,但是南城不大,这种事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楹楹,和他分了吧。”
她听着他混蛋的话简直想笑,“李阔,你也知道传出去对我名声不好,那你还动不动就来缠着我。”
“只有这点,我忍不住。”他已经够理智了,在疯的边缘拉住自己。
他软下语气来,求她,哄她。
“楹楹,怎么样才愿意和他分?”
“只要你和他分,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去死行不行?”时楹狠狠踩了他一脚,用尽浑身力气推开他,走出去。
李阔面无表情的跟出来,看着她跑到洗手池接水漱口,好像真的很嫌弃他。
时楹漱口后抬眸看见他还站在这里阴魂不散就头疼,她出去前还警告道:“别跟着我。”
10. 第 10 章
李阔脚步顿了顿,低眸抬手摸了摸唇上被她咬破的口子,感官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香气,混合着微微一丝血腥味。
他再出来时,双手插兜,整张脸褪去了平日的冷峻,略显几分靡恹。
先前和他搭讪被他无视的女孩正好来洗手间,见他这样出来一下就走不动道了。
至少185的大帅哥,厌世脸却长着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在霓虹灯下真让人心动。
她鼓起勇气,又堵在他身前,扬起最甜美的笑容:“能认识一下吗?”
李阔这次注意到她了,他勾唇笑笑,指了一下自己的唇。
“抱歉,家里管得严。”
霓虹灯正好照在他嘴唇上,女孩清晰看见他被咬破的伤口还有他唇上残留的口红。
她顿时失望了下,有对象啊。
不过她也洒脱,“那祝你们幸福。”
李阔恩了一声,又抬腿朝外走,他长得高,眸光落在舞厅里,转了几圈没看到时楹和陈孝南。
但是他看见小黑了,李阔到他身边,沉声:“人呢?”
小黑知道他问的是谁,挠挠头:“刚走。”
李阔跟着就往外走,小黑看着他的背影,整个一阴湿男鬼似的。
陈孝南开的桑塔纳正好启动,尾灯亮起,李阔坐上面包车,眼眸沉沉的跟上去。
车上,陈孝南问时楹刚才去哪儿了,没找到她。
时楹正心烦意乱着,随口敷衍:“找了个窗户通风。”
陈孝南知道她不喜欢烟味,舞厅里烟味又重,难怪去个厕所去那么久。
时楹瞥了他一眼,心里想分手的事,她跟陈孝南谈几个月了,在广城还算顺利,可这一回来后就被李阔缠上了。
她怕麻烦,觉得继续跟陈孝南在一起,李阔就会一直纠缠到她分手。
可她又气,凭什么因为李阔分手?
那不是正好遂了他的愿,到时候他再想来缠着她,就更肆无忌惮了。
越想她小脸越沉,陈孝南察言观色都不敢跟她搭话了。
他心想着多带她兜兜风,不急着送她回去,他和她说:“小楹,家里给我买了个套房子,准备装修,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带你过去看看?”
其实就是婚房,陈孝南想哄她开心。
时楹心里想着事,也没听清他说什么,随便点了点头。
陈孝南方向盘一打,从原本要去水果摊的路掉头。
后面的面包车也跟着掉了头,李阔眼底越发漆黑,就这么跟着。
直到那辆桑塔纳明显进了一个新建不久的小区。
李阔心脏瞬间被刺疼,她竟然跟陈孝南回家。
大半夜的,一男一女,还是情侣,能干什么?
他都不能想。
李阔薄唇抿的紧紧的,面无表情的跟了进去。
那辆桑塔纳刚停下,陈孝南打开副驾驶拿着她的包包,欲揽着时楹肩膀上楼。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他俩回头,看见一辆面包车撞到树干上,撞得还不轻,都冒烟了。
时楹眼睛一闪,认出那辆车,她坐过两次的面包车,是李阔的。
他这个疯子,居然跟到了这里来。
陈孝南松开她过去察看,拍了拍车门:“喂,兄弟,你没事吧?”
里面没声音,陈孝南用力踹车门,忽然,一双手流着血打开门,下了车。
陈孝南就着月光这才慢慢看清,头上被撞得的滴血的男人,居然是……
“不是李阔你……”他满脸纳闷,惊疑不定的。
时楹心一下揪紧了。
她也看见李阔了,能站起来就说明事不大,但事大的是她,要是李阔发疯乱说,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关系了。
李阔眸底阴郁的看着陈孝南,拳头一点点攥紧,鲜血更是染得到处都是。
他扯扯唇,冰冷又淡漠,“心情不好,随便转转。”
然后就转到他家撞到树上?陈孝南还是觉得不对劲,但是他一时也想不出来。
看李阔这样子,确实是心情不好啊,他叹气,“走走走,送你去医院,你等着,我过去开车。”
他朝时楹走过去,有些为难:“小楹,要不咱们先送我哥们去趟医院?”
时楹点点头。
陈孝南又去开车,带着时楹开到树旁,他摇下车窗招呼李阔上车。
李阔眸光透过他,看坐在副驾驶的人,她看都没看他,似乎漠不关心一样。
李阔咽下嘴里的血腥,没什么情绪的上了后车座。
陈孝南没出声问别的,往最近的医院赶。
时楹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抬眸,从后视镜往后看,却正好撞入他鹰隼般的锐利眼眸里,又黑又沉。
他脸上脖子上都染了血,越发衬得他跟个不要命的疯子似的。
这种人,谁沾上谁倒霉。
时楹六年前就知道他骨子里什么德行了,这就是个野狗。
平时看着人畜无害的,可谁跟他在一起谁知道,他占有欲太强了,那时候时楹几乎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谁受得了他啊。
她也受不了。
六年前的事她已经埋在心底好几年了,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起来。
但李阔的出现,正在一点点撕开她心底的裂缝。
时楹平静的收回眸光,不再看他。
坐在车后座的李阔一下抬手捂住唇,堵住突然涌上来的一口鲜血。
身上他一点都不觉得疼,心里他觉得快被剿碎了,因为他从她眼里看不到一丝关心和旧情。
“你再撑撑啊,医院马上就到了。”
陈孝南把车开的飞快,跟飙车党似的,等到了医院,他看向时楹。
时楹不想上去,刚要开口让他们自己上去,就见李阔下了车,直勾勾的看着她。
仿佛她不上去,他也不上去了。
再这样下去,陈孝南就是傻子都能察觉出来不对劲。
她抿着唇,“走吧。”
去看看这个疯子多会作死。
李阔难得穿一件白色衬衫出来,眼下上面全是血,看着挺触目惊心的,一进医院就被拉到了急诊。
陈孝南在外面看,心想着要不要通知李阔他家里人。
“小楹,你在这儿坐着,我下楼打个电话哈。”这几年就小黑和李阔走得近,陈孝南准备问问小黑有没有李阔家里人联系方式。
时楹看见他下楼,静寂无声的看向玻璃窗内,正好和他抬起来的眼眸四目相对。
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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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认输似的,冷冷的隔空对望。
“撞到头和喉部,血管破裂出血,但是不算太重,办一下住院。”
“头晕不晕,想吐吗?”
“你摇头点头就行,别说话。”
但李阔毫无动静,依旧望着外面的人。
医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干脆招招手:“小姑娘,你是病人家属吧?你进来。”
时楹只能进去,拧着眉看他。
“他喉部出血注意别让他说话,住院观察一下要是头晕想吐及时叫医生。”他把单子开给时楹。
时楹接过单子就要去窗口办理手续,却被他拉住衣角,她不耐烦的转过头来,看见李阔从兜里摸出全部的钱票不容拒绝的往她手里塞。
医生见状了然于心的笑笑,原来是小女朋友啊。
时楹深吸一口气,捏着那笔钱去了窗口,办理住院预缴费。
她想走,但陈孝南还没回来,李阔都这样了,她也不可能真就放他一个人,时楹只能又上楼,找到病房。
医生护士拿来了病号服,让他把带血的衬衫都脱下来,他没动,看向站在门口的时楹。
他脸上的血都清洗干净了,就是衬衫,染透了。
“你来帮一下你对象啊。”护士见他不配合,有点急的叫时楹。
时楹一顿,她才不是他对象呢。
可没必要解释,她板着脸走进去,拿起病号服,对着他道:“脱。”
这回肯动了,李阔利落的把衬衫脱下来,露出精壮的上半身,穿着衣服不显眼,一脱下来肌理分明,肩宽窄腰,六块腹肌。
护士被都闪了一下眼,看着时楹的目光有些暧昧。
时楹却面不改色的把病号服丢到他身上,“穿。”
护士就见那个难搞的病人不得了的听话,很快就穿好了病号服,还一颗扣子一颗扣子认真的系到了最上面,只露出脖子和喉结。
越这样,却越禁欲。
长得确实带劲。
不过他对象也好看,漂亮的跟大明星似的。
护士给他打好针,放下药片,嘱咐他:“一次两粒,一天三次,等下就吃了哈。”
李阔总算点点头,等护士走出去,病房里就没其他人了,这个点的,医院人也不多,病房不用挤。
没旁人,李阔就能肆无忌惮的看着她。
其实先前医生护士在,他也没收敛。
时楹想骂他是不是疯了,他是想撞树,还是想撞陈孝南的车?
但他现在脑子不清醒,她也怕陈孝南随时回来听见什么,便干脆去拿杯子倒好水,放在床头,示意他吃药。
他不想惹她更不开心,拿起杯子和药一口就咽了进去,其实喉咙很疼,还带有血腥味。
头也有点晕。
但李阔都不敢移开眼,怕她走了。
他咽了咽血水,启唇:“你……”
“医生让你别说话。”时楹打断他,面色不那么好。
李阔这次却没听,艰难的哑声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就是一时没控制住,看到她和他要上楼,光是想一想他们会做什么,他就要疯。
所以他撞到了树上,这样她就不能再跟陈孝南上楼了。
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11. 第 11 章
他没法眼睁睁的在楼下等,每一分每一妙都是折磨。
然而他也清楚,现在她只怕会更讨厌或者说更惊惧他了。
他当时那个样子,一定像个疯子。
李阔甚至开始自厌。
时楹好一会儿没出声,她看着他那副样子就来气,这一刻她甚至在想她是不是不该回来南城。
这样她就不会在和他重逢,那他能过他自己的日子。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有心劝劝他,语气也就不那么尖锐了。
“李阔,我听说你在南城挺好的,有自己的事业房子车子。”
“没必要这样,真的。”
“你以前都能好好的,以后也会遇到合适的人结婚生子。”
没必要非和她扯在一起不放。
她嗓音平静,可每一个字他都不爱听!
像刀子一样,往他本就血淋淋的心口上扎。
她让他好好过日子,找别人结婚生子,那她呢?
为什么陈孝南行,他就不行?
他眸底好不容易压抑住的阴郁又一点点浮上来,渐渐浓稠,将他整个人都包围在阴暗之中。
时楹自然感觉到了。
他又这样!
她转身想出去,结果他急的起身去拉她,还差点把针头扯掉了。
时楹一回头就看见他左手针管血液倒流,她赶紧过去压住他的手让他别乱动。
时楹瞪了他一眼,“老实点。”
李阔不顾喉咙生疼也要开口:“我老实,你别走。”
时楹也待不了多久,等会陈孝南就要回来了,她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十点钟。
原本这个时间点她都睡觉了。
都因为这个混蛋。
“一会儿陈孝南回来,你别乱说话。”时楹觉得他疯也得有个限度,“你照做的话,明天我再来看你。”
今天也不适合再说什么了,眼下要做的是让他好好住院,清醒一下脑子。
他眸光闪了一下,紧紧盯着她:“没骗我?”
时楹点头,“不骗你,但是你别再说话了。”
她隐隐看见他唇上面又沾了血。
李阔这次确实老实下来了,没说话,也没再乱动,就是漆黑的眼眸一直跟着她的身影而已。
时楹又等了十分钟,陈孝南总算回来了,他提着东西,回来就跟时楹道歉:“抱歉小楹,我去了一趟办事处给李阔拿了点衣服水盆啥的生活用品过来。”
小黑说李阔和家里不是很融洽,让他要是有空就去办事处拿点衣服过来。
陈孝南又看向李阔:“等下小黑直接过来,这些东西我先放在这。”
他欲要开口,时楹抢先一步:“伤到喉咙了,医生不让他说话。”
陈孝南点点头,“那李阔你先好好休息,时间不早了,我先把我对象送回家。”
我对象三个字很刺耳,但是时楹正警告的盯着他,李阔忍住了,艰难的点点头。
陈孝南牵着时楹的手准备走,李阔就一直盯着他们紧握的双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这一出插曲,时楹肯定不会再跟陈孝南去他家新房子看看了,不是今天,以后也不敢去了,有阴影了。
陈孝南把她送回家,他和时楹谈恋爱,肯定知道她的生物钟。
这个点,时楹眼睛都有点泪盈盈的,打哈欠打的。
陈孝南看着她上楼,才走。
时楹洗了个澡就躺下了,睡前都是李阔开车撞到树上,那满脸血的样子。
小黑赶过来医院就看见他哥神情冷漠的靠坐在床上,他喘匀了气才道:“我的哥,我听南子说你出车祸,咋回事啊,你这严重不。”
李阔抬眸扫他一眼,半晌摇摇头。
对着小黑的时候倒是挺遵医嘱的,一个字也不说了。
他不说小黑也能猜到,多半跟阔哥初恋有关系,算了,他过去把东西收拾了下,说:“这两天你就住院养一下,南子前面问我用不用联系你家里,我帮你拒了。”
这几年阔哥和家里也是……小黑真不知道他哥到底图什么。
就这么喜欢吗?
喜欢到都把自己弄到医院来了。
也不见人家陪在这儿啊。
李阔其实没怎么听小黑说什么,他只来来回回想她说明天会过来。
希望不要骗他。
但是第二天,李阔从早上等到下午都没等到想要见的人。
天色一黑,他的脸也跟着沉。
小黑给他打来的饭菜,他一样没动。
护士进来换药,就见他直勾勾的盯着窗外,双眸没什么情绪。
这年轻人是长得好,就是太冷了。
直到八点,楼道里才传来脚步声,李阔原本低着的头突然抬起,紧紧望着病房的门。
“哥,今晚用我陪夜吗?”小黑不放心,又来了一趟,昨晚上李阔就把他赶走了,但是他觉得做兄弟的不能那么没义气,他再来问一遍。
李阔闭了闭眼,尽管喉咙痛,还是隐忍道:“不用。”
小黑这才走人。
就是下楼时他忽然瞥见一抹人影,还挺眼熟的,从另一个楼梯上去了。
时楹到晚上都还在犹豫来不来,等时针到了七点,她才下定决心过来看一眼。
已经答应他了,要是不来,他出院了指定没完没了的纠缠她。
她出门的时间晚,这样过来看一看就能找借口走了。
她这次来还从水果店拿了点水果,时母还好奇的问她去看谁,她淡淡回了句去看个病人。
就当看一下病人,毕竟怎么说他撞树也有那么一点子是因为她。
时楹做了好多心理活动,才站到病房门口,她深吸一口气。
一推开门,就听见男人背对着她不耐烦道:“我不用陪。”
……
“医生说你不能说话。”
他一下转过身来,紧紧盯着她。
时楹注意到他在换衣服,上身刚脱下来,还没穿新的,旁边有个水盆,看来刚刚他是在擦身体。
时楹移开目光,“你先把衣服穿好吧。”
李阔这才开始动作,换好自己的干净上衣,朝她这边走。
时楹率先把水果递给他,同时也挡住他靠近她的距离。
李阔站着不动,看她手里提着的香蕉苹果梨。
分量不少,他一下就注意到她提着袋子的手心被勒红了,李阔皱着眉接过来,刚想说不用带东西,就听见时楹清凌凌的声音。
“你不用说话。”回头真的声带没恢复好受损了,她怕不是要背上一点负罪感。
虽然他撞树是他自找的。
李阔没说话,把水果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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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欲拉着她坐下。
时楹却刻意后退一步,眨眨眼道:“天不早了,我一会儿就得走。”
天不早了,那你不能早点来?
李阔紧紧抿着唇,可他又觉得,至少她没骗人,来找他了。
“你感觉怎么样,头晕吗?”
李阔摇头,今天好多了。
“那……”时楹刚想说我回家了,李阔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揽着她的后背,把她抱进怀里。
她一怔,鼻尖满是他清冽的气息。
伴随着雨后山林的清爽感,将她包围。
她双手撑在他胸前,想推开他,李阔也跟着松了手劲儿。
但他同样将她带到了病床边,让她坐下。
他自然而然的在她面前单膝半跪,双手环着她的腰,将脸紧紧贴在了她温热的小腹上,就那样感受着她的存在。
这是李阔最喜欢的姿势之一,曾经很多次他都喜欢这样抱着她,还会吻她的小腹,癖好奇怪,时楹难以理解。
“李阔,松开我。”
她不想和他在病房里亲亲我我的。
她伸手推他,他就凑近了顺势亲吻她的掌心,轻轻吻她手背。
他喑哑粗粝的声音像是凿开了喉咙似的,埋首在她掌心,委屈的问:“你昨晚……跟他上楼……是想做什么?”
时楹无声看着他。
其实她的目光有些残忍,她什么都不说,不解释,他才更难受。
但他知道他得忍,好好和她说话,否则她就不会再来了。
她好不容易主动来找他一次。
李阔又吻了吻她的掌心,“楹楹,别和他做。”
时楹:……
她拧拧眉,“谁说我要和他做了?”
“我亲眼看见你和他要上楼。”
“我就是去看看他的新房子,都没装修能干什么?”
新房子?婚房?他一下觉得他病的更重了。
时楹能感觉他颤栗了一下,更艰难的出声道:“楹楹,你想过我吗?这六年。”
她觉得他每一个问题她都难以回答。
他总揪着过去不放。
她想过吗?
很少。
大抵是午夜梦回的时候能想到一双炙热有力的手会从后环着她的腰。
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了。
所以她说:“没有。”
李阔心一寸寸的被冻起来,却又自虐般的及时感觉喉咙里又出血了,还是突然抬眸望着她,似带着一丝怨恨和祈求。
“说你想过我,需要我。”
“楹楹你知道,我最吃这套了。”
随便哄哄就能哄好他。
她但凡缠着他,他什么病都能好。
时楹看着死缠烂打的男人,一脸无奈。
她不说话,他的手越来越紧的圈着她,直到他眼睛越来越红。
她都惊了。
“你不是要哭吧?”
一个大男人,至于吗?
李阔眼睛酸疼的难受,他都快没法子了,不知道该怎么能让她心软。
他一点点站起身,又慢慢弯腰靠近她,按着她的腰让她躺在病床上。
“李阔你别……”
时楹嗓音一下僵在半空中,她感觉到他埋首在她颈窝里。
一滴灼热的泪,几乎烫伤她。
12. 第 12 章
时楹不动弹了,神色有些复杂。
好在他也只是这一刻,情绪难以自控。
李阔亲了亲她,又缓慢抬起身体。
他双手撑在她身侧两边。
这个角度,她能清晰的看见他额上包扎着纱布下,那一双晦暗的黑眸。
他什么也没做,就这样看着她,像是要这六年的缺失,一次看个够,深深地记在心里,她现在的样子。
“我该走了。”
时楹出声后,他良久才恩了一声,却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还是时楹伸手落子他的胳膊上,轻轻一推。
李阔才缓缓站直身体,时楹起身,去拿自己的包包,却被他抢先一步。
“你又要干什么?”
李阔从中拿出她小巧的手机,仗着身高优势,不疾不徐的拨通自己的号码。
自己手机响起铃声时,他才摁灭了还给她。
时楹都快被他这不要脸的操作给气笑了。
“明天……还来吗?”见她拿着包就要走,李阔嗓音不明,却明显能听出其中的几分期待。
结果却只听见她轻飘飘的声音。
“不来了。”
李阔面无表情的走出去站在水龙头底下,侧头含了一口水,吐出来的时候混合着鲜血。
水滴顺着他下巴低下来,他没什么情绪的撑在水池边抬眸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狼狈,偏执。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朝楼下跑,寻找那刚刚离开没多久的身影,好在她走的不快,李阔一下就在昏黄灯光下捕捉到她。
他紧抿着唇,长腿迈下台阶,保持着距离,就那么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家。
时楹心绪乱,没打车,就这样沿着小路一路走。
她没注意到身后的人,等到了水果摊打开卷帘门上去后,她朝窗子下无意瞥了一眼,这才看到某个熟悉的影子。
她一顿,面上没什么变化,也不管那人了,回到房间洗澡睡觉。
—
三天后
汽修厂,李阔穿着简单的黑上衣,他身材挺拔,普普通通的黑也穿的有味道。
尤其他抬起胳膊检查车轮胎时,衬衫下摆隐约露出的肌肉线条,紧绷绷的,很明显。
“你这车怎么撞成这样了?”保险杠都撞瘪了,大灯全碎。
李阔毫不在意,也没解释,他头上缝了针的纱布拆了好透气,这条伤痕就越发显得他冷漠难惹。
修车厂他很熟悉,绕到最后找需要的零件,再回来换上。
“要我说,你挣得也不少,这车也跟着你好几年了,又不是换不起,那个上市的桑塔纳多有面啊。”
李阔不接话茬,甚至听到桑塔纳,唇还抿的更紧了。
他不会买桑塔纳的。
搞得差不多了,他过去水池边洗手上沾的灰,打了三遍肥皂才洗干净。
李阔从兜里掏出钱放在桌上。
“给个零件钱就行,你这车补不补漆?”
“不用。”他嗓子恢复的不算好,一出声就跟厂子里磨得老旧的机器一样,很粗粝。
所以李阔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他手上的事堆积的不少,南城各处跑,离不开车。
简单修的差不多就行,别人都说车是男人的门面,可他也不在乎这些。
他又丢了一包好烟给修车厂的老板,淡淡道:“走了。”
很快,那面包车就消失在汽修厂门口。
李阔把车开回办事处,他没急着下车,摸出手机调出某个已经熟悉的不行的号码。
三天,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他中途给她打过一次,但她没接。
李阔蹙眉,神色有点恹恹的。
不知道她都在忙什么。
时楹在忙什么?
她拒绝了时母和陈孝南先后给她找的工作。
时母托人给她物色了一个百货商店的售货员的工作,陈孝南厂子地址选好了,想让她提前上任过去当财务,记记账什么的。
时楹都没答应,她提着小包一大早就出了门。
坐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隔壁的市。
到了目的地,就有人对她热情的挥手,“时楹,这边!”
时楹看见她也露出笑,朝她走过去。
“媛姐。”
两个人在广城认识的,也是巧,熟了之后才知道两个人老家都在一个省,还是临市。
这次时楹回来前,两个人就通过电话了。
阿媛这个市经济发展要比南城快,再加上阿媛两年前就回老家开始搞个体经济了,赚的也不比外面少。
听时楹要回来,阿媛就问她要不要一起盘个门面做生意,她之前都是到处摆摊,风吹雨淋的,客户虽然积累了一些,但也容易流失。
阿媛看见时楹变着鱼骨辫垂到胸口,巴掌大的脸带着珍珠耳钉,漂亮的一路上不少人都回头看她。
“你去当那个电视上那个模特都行,真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媛姐,你就别夸我了,咱先聊正事?”
“行,你跟我来,我先带你去看看我物色好的几个门面,位置都不错,当然相应的租金也不低。”
“但人流量我考察过了,现在百货上来的款老气,我干了两年个体经济,现在大家也都愿意在外面买东西,尤其女人的生意最好做,只要品好不愁卖不出去!”
“咱俩一块还能盘一个大一点的门面,这样两个人还能换班,去广城批发进货店里还能留个人看店。”
媛姐天生就是做生意的人,不仅嘴皮子溜,人也爽快利落。
她带着时楹看了几个店面,时楹都觉得挺好的。
“媛姐,老街街口那个上下两层楼的最好,你看啊,位置在街口,三条路交汇装修的亮眼一点,来回过路的人都能一眼看见。两层楼正好一楼卖货,二楼当仓库。”
“要不我就说你眼光好呢,一下就看中最贵的店面了。”
“这个位置一年租金得四位数。”媛姐比了个三。
时楹算了一下自己的积蓄,也有几分犹豫,“你扣下来房租装修,剩下的就只够进第一批货了。”
媛姐干了两年个体经济,积蓄比时楹多,她笑道:“虽然租金高但是人流量也大啊,门口还能出个摊子。”
时楹点点头,媛姐也是看中了时楹漂亮,会搭配,她自己往哪儿一站就是招牌,在广城整个市场就属时楹业绩好。
媛姐也知道自己肯定没这么好的条件,她会卖货,但她真没时楹眼光好。
时楹随手搭配一下都能入客户的眼,她卖衣服都能成套成套的卖,加上首饰搭配,媛姐觉得这事还就得跟时楹合伙。
时楹也不是纠结的人,来之前她都想好了的,媛姐单亲带个孩子干个体都能盘活,她年轻有精力,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媛姐,那我们就开始干吧。”
“行!你从南城过来一趟得一个小时吧,要不要在这边租个房子?”要不以后天天来回也不是个事。
时楹有这个打算,但是不急。
“等开业店里稳定了我再搬过来,这顿时间我就坐班车过来。”
“也行。”
“那这边租好店铺我给你打电话,出好装修图纸我盯着装修,你先去广城进第一批货。”
两个人分工合作。
媛姐还特意寻思了找人帮忙写个合作合同,她肯定不能占时楹的便宜。
房租开支对半,两个人轮着倒班,谁上班卖出去的业绩就算在谁头上,这样才能长久合作下去。
对此时楹都没什么意见,最开始去广城最难的那一年是媛姐帮她找了合适的房子,帮了她不少,媛姐什么人她一清二楚。
谈好正事,媛姐要请时楹吃饭,时楹看看时间问她还出摊不,她跟着一起提前适应一下。
媛姐笑道:“行,那咱们随便吃点,以后时间多的是。”
媛姐摆摊有固定位置,从下午四点到晚上九点,时楹就跟着在一旁卖货,她今天这一身自己搭配的就招眼,不少被她吸引过来摊子上的女同志直接她身上这一身有没有的卖。
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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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摊上肯定没有,她这些货都是大众款,走量的,时楹在一旁挑拣着帮忙搭配。
基础的衣服经过她手一搭配,就不基础了。
就这样,吸引了不少小姑娘围过来,成套就卖了不少。
媛姐最后数着钱笑:“我就知道你能行。”
时楹也挺开心的,回来南城后闲了快半个月了,这又开始做自己擅长且喜欢的事情,她觉得很充实。
媛姐抽出钱要给她分成,时楹不要,媛姐也没推来推去,见时间不早了,特意打了个车送时楹回南城。
车费时楹就没跟媛姐推了,今天把正式敲定,她心情很不错。
九点多收完摊,打车到南城的时候就差不多快十一点了,时楹在小巷下了车。
水果摊这个点早就收了,整条小巷子连路灯也就亮了一个,其他的都坏了,还没有人来修。
时楹心情好,步伐也轻快,还轻轻哼着欢快的调子。
所以当她被捏住手腕带到屋檐下还吓了一大跳,但或许是近来总闻到他身上的清冽味道,时楹一下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李阔今天没忍住,又给她打了一个。
结果都是才响几声就被对方切断了。
时楹这才想起来,下午六七点和媛姐出摊时确实有电话进来,她没接。
可她也没必要和他交代吧。
“要你管?松开。”她语气算不上好,这人怎么又来了。
李阔憋了三天,他也不想那么上赶着,可他没法了,打她电话她也不接。
他今晚忙完心烦意乱,干脆来这边试试运气。
他记得她的卧室,一晚上灯都没亮,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去和陈孝南见面了,还是什么,越等他越心焦。
直到出租车停在路口,他看见她心情愉悦的回来。
他心里一下就升起了阴暗的想法,她那么开心,是因为陈孝南吗?
所以现在,他也就不那么平静,几乎是咬着牙嫉妒道:“你和他见面了?”
神经。
时楹总算能在昏暗中看清他的脸了,他有什么资格身份来质问她。
可她也不想招惹他,大半夜的惹急了他又亲她怎么办?
时楹想赶紧把他打发走,她好回家,于是没好气道:“没有。”
他闻言眼睛一亮,抓着她手臂的手却还没放开,“真的?”
那她为什么这么开心。
时楹不耐烦了,“你要问几遍,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其实这几天她都没和陈孝南见过,就打过一两通电话,陈孝南忙死了,厂子找好地了,就得各种跑手续忙活。
正好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让陈孝南忙自己的,别来找她。
谁知陈孝南没来,李阔来了,他不是住着院呢吗?
时楹想到这,打量他额上伤口,才几天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一条伤痕在眉骨上面,越发衬得他冷冽。
尤其他面无表情时,就更显得他这人又冷又难搞。
他紧抿着唇,时楹其实不怎么骗人,因为她连敷衍都懒,所以他信。
她没和陈孝南见面。
只是他想多知道点也没可能了,时楹不是六年前的时楹,什么都要依赖的小女朋友。
她现在长大了,她有自己的生活,她不再需要他。
李阔心里阴了一下,但也紧紧一下便克制住了,他问她:“吃饭没?”
这么晚回来,以他对她家里的了解,她妈妈肯定不会管她的。
“去我那儿?我给你煮面,吃完就送你回来。”
时楹古怪的看着他,半晌道:“李阔,你这么喜欢照顾兄弟的女朋友啊?”
她一句话,能把他气个半死,把他心戳个大洞,豁豁漏风。
他咬着牙隐忍道:“时楹,不气我你不会说话是吗?”
那还不是他自找的。
时楹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我不去你家,也不会吃你做的饭。”
“以后别来我家巷子,看见你就烦。”
13. 第 13 章
李阔没追上去,就那么站在屋檐下的原地看着她推开卷帘门上楼。
不知道是不是刺耳的话听多了,被她嫌弃的次数多了,他都快产生抗体了,一边疼一边爽。
至少,她对别人都淡淡的。
她怎么不讨厌别人?
不嫌别人烦?
爱恨都行,只要是给他的,他都全盘接受。
李阔突然低笑一声,看着她卧室的灯光亮起,他双手插兜,站的肆意。
第二天差不多忙到天黑,陈孝南一边开车一边谢李阔。
“要不是你,光排队预约都不知道得花多长时间,这些办事的一下能给你盖章的非得三推四推。”
“李阔,这次哥们真的得多谢你。”
“李局那边也是你引荐,我们才能这么快把地拿下来。”
陈孝南感慨道:“别看我跟我哥出去那么多年,看着跟赚钱发达了似的,回来老家还不是要靠本地关系,资源?”
他跟李阔跑一天下来,见李阔哪儿都有熟稔的人,平时再难打交道的人,也跟李阔有说有笑。
他都觉得新鲜,李阔人看着也不是他那种做生意做多了染上名利场的那种,可也意外的他和谁打交道都挺老练自然的。
说实话,在老家这种地方,李阔还真吃得开。
“上次送你东西你不要,现在手续都跑的差不多了,这次你可不能拒绝我的谢礼。”
有来有回才能长久。
李阔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谢礼不用,把他女朋友还给他就行。
李阔有心多试探两句,装作随意的问:“厂子施工盖好最快也得小三个月,你接下来有的忙了。”
“是啊,”陈孝南一脸忧愁:“我这都好几天忙的脚不沾地的,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李阔眼眸一闪,心里又爽了一点,她果真没骗他,这几天没和陈孝南见面。
“等厂子步入正轨才能谈婚论嫁,你说是不是?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三响一转就能上门提亲,现在得备好婚房,车,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
陈孝南如数家珍,“聘礼,还有金首饰……”
李阔越听脸越黑,好心情全没了。
他想的倒是挺美的,都想到谈婚论嫁了,据他所知,他俩也没谈多久吧。
结个屁的婚。
“而且小楹这次跟我回来南城发展,是放弃了她在广城的工作,我怎么也能再给她安排一个好工作,厂子开了,我就想让她过来坐办公室,舒舒服服的。”
李阔手一下攥紧车门把手,极为暗沉的扫了他一眼。
陈孝南忽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他一脸莫名,“李阔,你不舒服啊?也是,你刚出院没多久,我还让你跟着跑来跑去的,今晚我请客,去喝点?”
李阔扬唇,嗓音微冷,“行。”
老子喝不死你。
晚上九点
陈孝南红着脸趴着桌上,满桌子空的啤酒瓶,桌底下也有倒下来的三两个。
他突然一下坐起来,“来,再喝!我还能喝!”
李阔面不改色的又给他开了一瓶,放在他面前。
陈孝南摇摇晃晃的举起来和他碰杯,然后喝了没两口就又趴桌上了。
李阔扯扯唇,这才起身走到陈孝南身边摸出他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过去。
这次没一会儿对面就接听了,传来她清澈的嗓音。
“陈孝南。”
李阔眼眸阴了一下,他给她打,没打通过一个。
他用陈孝南的打,她倒是接的快。
李阔扫一眼醉的跟死猪似的陈孝南,沉声道:“时楹。”
那边顿了一下,时楹仔细又看了一遍,是陈孝南的手机号没错啊。
“你新交的男朋友不怎么样啊,”李阔嘲讽一句:“老城二街老地方,来接他吗?”
陈孝南又扯着嗓子突然嚎了一句:“再喝!”
时楹:……
她拧眉:“你把他灌醉了?”
“是他不中用。”
时楹头疼,只能对司机道:“师傅,往老街二街开吧。”
她今天也去了隔壁市,和媛姐一起把房子租下来了,拿到了钥匙,又一起画了设计图,忙到现在才回来。
李阔听着电话被对面单方面切断,他合上手机,又掏出自己的打到办事处的座机。
小黑很快就接听了。
“你过来帮我送个人。”
“行。”小黑答应的爽快,从办事处过来用不了十分钟。
小黑一来就看见喝醉的陈孝南,倒是李阔,在旁边跟没事人似的。
他嘶了一声,很难说他哥是抱着什么心情把情敌给喝趴下的。
他把陈孝南搀扶起来,往桑塔纳走过去。
等大约过了半小时,一辆出租车停在店门口。
时楹下车走过来,一眼就看见李阔,她抬步走过去,扫了一眼满桌子的空酒瓶,少说几十瓶。
但她没看见陈孝南,时楹问:“他人呢?”
李阔从她下车就看见她了,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站在眼前,可她第一句问的就是陈孝南。
他勾勾唇,“走了。”
“你故意的?”时楹蹙眉。
他恩了一声,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卑劣,他要不这样,他见不到她。
所以无所谓。
见时楹扭头就要走,李阔一下跟着起身,就是追她的时候撞到了桌子角,桌上酒瓶瞬间歪倒了一品,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顿时,所有人都朝着他们看过来。
时楹望着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双有力,紧紧不放的手。
南城不大也不小,难免有人认出来,时楹不想和他在这里纠缠,干脆用另一只手扯住他就走。
这次他倒是很配合,完全不费力的就被她拽走了。
等到了无人处,她才一下用力抽回自己的胳膊。
极为无语的看着他,“李阔,你没完没了是吧?”简直阴魂不散。
李阔敛眸,盯着她的嘴唇。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出来见我。”
他平静的表面下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他在忍。
“我打电话你不接,你不让我去你家找你,最近你也没去你外公家。”
“时楹。”
“我想见你。”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渴望和想念,直白的有些病态。
时楹觉得和他讲不通,她和他有见面的必要吗?
前任的关系而已。
可显然他听不进去,无论她拒绝多少次,他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
时楹抿抿唇,下定决心,干脆一次性逼退他算了。
“李阔,你给我听好了。”她一字一句,清晰又锐利。
“我很快就会和别人结婚。”
“你现在缠着我,我婚后你也要死缠烂打吗?”
他脸色一寸寸变白,掌心攥紧,喉咙里像是又痛的出了血。
陈孝南说谈婚论嫁,他压根不信,心中甚至嘲讽他的痴心妄想。
可当时楹告诉他,她很快就要和别人结婚,他只有承受的份。
她说,她很快就要和别人结婚。
“听懂了吧,听懂了以后就别找我。”时楹转身就走,这次他没追上来,也没力气追上来了。
他心口一阵阵翻涌,下一秒就扶着树弯了脊梁,猛地吐出一大口混合着血液的酒水。
时楹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但她没有过去管他的意思,神情近乎冷漠。
不心疼男人,就不会有愧疚感。
所以她不心疼他,也不觉得愧疚。
她和李阔,早就分道扬镳了。
时楹很快收回目光,这次真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小黑看见他这个样都懵了。
前面他看着李阔跟没事人似的,怎么现在脸色这么难看?
“哥,你没事吧……?”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李阔看也没看他,他一下坐在台阶上,顺手往后,撑着地面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
他渐渐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眼眸阴郁。
就像她说的,她都快要结婚了,他再缠着,就太难看了。
真的。
没有她的日子也不是没过过。
六年都过来了,他明明也习惯了。
一个女人而已,无所谓的。
他可以没尊严,但她都说出要结婚了的话,他不能再那么难堪。
“哥……”小黑站在门边几乎胆战心惊,他怎么感觉他哥整个人都快碎了一样,冷的掉渣。
他直觉肯定跟时小姐有关。
只有时小姐会让李阔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简直不正常。
小黑在旁边蹲了一会儿揉着眼睛回房了,等半夜他起夜尿尿,出来一看他哥还坐在这儿。
而且他旁边一堆烟蒂。
这都半夜三点多了。
小黑唏嘘的去放完水,回来后犹犹豫豫的说了句:“哥,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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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
至于吗?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他是不懂。
李阔敛眸。
恩,算了吧。
半个月后
时楹和媛姐和施工队确定好图纸,装修材料后,时楹就该准备出发去广城看货了。
“你也不是第一次去广城了,熟门熟路的,我不瞎担心,货钱等你到了我再汇给你,省的路上被人盯上了。”
时楹笑着说好。
今天忙完的早,时楹最近都特意赶着班车回来南城,毕竟打车贵,没必要多浪费钱。
所以今天回来后,水果摊还没收,时母看见她,嘴唇微张,想问什么,最近时楹早出晚归的,也没有和她说的意思。
时母今天憋不住了,叫住她:“你最近都在忙啥,我好不容易托人给你找的工作你也不去,你说你这回来都一个月了,也不能总这么闲着啊。”
“就算你和陈家那孩子谈的好好的,但真谈婚论嫁也要看你条件的呀,人家陈家现在出息了,两个儿子都在外面赚大钱,听说还要开厂子。”她是担心陈孝南条件太好,那能选择的女孩就更多了。
“最近也没看小陈来找你。”
时楹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也不急着上楼了,双手环胸靠在桌边,不疾不徐的道:“我记得我给你交的生活费也不少吧。”
“这能是一回事吗?我也是为你好。”时母有点急。
为她好?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时楹眼眸渐冷,她淡淡道:“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的工作,婚姻,未来,都不需要你的干涉,毕竟,我小时候您也没管过呢。”
时母一下被噎住,脸色也不好看,“我那时候不是没办法嘛,我不养家能行吗?你爸那个样……”
提到爸爸时楹就更冷了,脸几乎凝成霜。
“你挺会找借口过去心里那一关的。”
“我爸死的时候,我要被人吃绝户的时候,你人呢?”
有些事不能想,要不是她爸爸临终遗言,时楹真的不会再见她,况且,这房子,还是爸爸唯一留下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不想在说话了,转身上楼。
时母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拉开抽屉把里面的钱数了一遍最后整整齐齐的包好,收了摊关上门趁着天黑走了。
时楹很累,没心情再去想往事,她还要准备去广城的事。
临去之前,肯定还要和陈孝南见一面。
陈孝南很高兴时楹终于主动找了他一次,连忙开车过来见面。
等陈孝南知道她要去广城一趟,立马道:“我陪你去。”
“不用,厂子不是刚建吗?你走得了?我自己又不是没去过,就是和你说一声,我估计七八天才能回来。”
来回路上就得三四天,还得看货对版,七八天都是少的。
陈孝南真不放心她自己去,女朋友这么漂亮,是个男人都放心不了。
可时楹说的他也没法反驳,厂子刚建一堆的事,得监工,他哥也到处在跑客户,进材料,厂子里一天离不了人,更别说七八天。
他真去了,七八天回不来,他哥能把她打死。
陈孝南问她:“非要去吗?你去广城干什么啊?”
“看看货,准备做点小生意。”时楹不打算多说。
谁知陈孝南直接道:“做生意?做生意多累啊,你根本用不着做那些,赚钱的事我来就行了,我之前和你说闲着无聊可以来厂子里坐办公室啊,工资绝对不少给。反正最后都是咱们自己家的,小楹,要不别去了?”
他只顾着自己说,完全没注意到时楹脸色冷下来了。
她已经明确拒绝过陈孝南不会去厂子里,可他还是不当回事。
甚至也不支持她自己的事情,时楹不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到了可以干涉对方的地步。
时楹也没阻止他,由着他说。
“小楹,你看厂子步入正轨咱俩就能见家长了,虽然不急着结婚,但是定下来也挺好的啊,我肯定一辈子不让你吃苦,让你过好日子。”
时楹忽然低眸笑了下,语气不明:“你这是在求婚?”
“那指定不能算,求婚得正儿八经的,我就是不想让你去做生意,太累了。”
是太累了心疼她,还是占有欲?
时楹慢慢抬眸看着他,很认真。
“陈孝南,从你提厂子的事,我从第一次就很明确的拒绝你了。”你是听不懂吗?
“我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要是那么多意见,咱们就分手。”
14. 第 14 章
“分手?”陈孝南都懵了,怎么就说分手了,可他再迟钝也知道她是生气了,连忙哄:“小楹我说错话了,好好好,我支持你,我不干涉你。”
“你去广城,我就在南城乖乖等你回来好不好?”
“别说分手,我受不了。”
时楹心想合不合适的回来得再好好看看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出门进货,不是谈分手。
“送我回家吧。”
时楹拿着包起身,陈孝南忙拿起车钥匙跟上,笑着跟在她身后。
一男一女相貌都很出色,从店里走出去便让人一眼能先注意到。
小黑连忙挡在车门前,堵住了李阔要开车下来的路。
“你抽什么风。”
小黑嘿嘿一声:“哥等下。”
千万别抬头看!
李阔见他这样就知道没好事,他用力推开车门,下车。
旋即就看到那一对情侣上了桑塔纳。
李阔扯扯唇,没什么表情。
小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见李阔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并没什么异常,他才松了一口气。
心里甚至还在想,阔哥应该是真的放弃了吧?
看着挺正常的。
李阔神色自若的走进刚刚时楹他们离开的餐馆。
时隔半个月了,李阔从那夜之后就没再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再去过水果摊。
陈孝南有事还是会找他,李阔也和之前一样,照样该帮忙帮忙。
他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忙碌,整个南城到处奔波。
办事处的单子不少,今天这个餐馆要装修重新营业,找了李阔。
李阔干活精细,价格还实诚,南城不少人家里要盖楼,要开店,都找他。
他会的还多,政府有块地要修,听说也要包给李阔干。
餐馆老板和李阔聊着想法,却无意间看见李阔的目光落在某一处,迟迟没回神。
他走过去,那桌客人刚走,还没来得及收。
桌上有个钥匙链一样的小玩偶,客人估计忘了拿,餐馆老板让人收好了放在前台。
李阔反应平静,小黑见状又松了一口气,想也知道那钥匙链估计是时小姐临走前忘了拿落下了。
等和餐馆老板聊好业务,餐馆老板想要留李阔吃完饭再走,李阔拒绝了。
“装修完再说吧,明天我就找人过来先给你做拆除。”
“行!”餐馆老板就喜欢李阔这说干就干,不拖泥带水的性子。
李阔带着小黑走出餐馆,上车前他顿了一下,对小□□,你先上车等着。
小黑眼睁睁看着他哥去而复返又折回了那餐馆,他顿时拍了下头,完蛋。
他哥这哪是放下了,这是藏得更深了。
李阔再出来时,掌心攥着,一看就握着什么东西。
但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和先前一样平静的无波无澜,开了车就走。
他左手里的东西被他揣到了兜里,李阔握着方向盘,小黑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怎么想的。
李阔挺忙的,直到半夜他才回到办事处,他拿着毛巾去冲冷水澡,摸到被他揣在裤兜里的小钥匙链时,他站在院子里,低眸没什么表情的盯了半天。
那挂在钥匙链上看起来憨的不行的胖狗,也盯着他一样。
半晌他扯扯唇,单手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把小胖狗塞到了他的衣服里,省的冲澡淋湿了。
时楹回到家才发现自己新买的钥匙链不见了,店里钥匙总共两把,媛姐给了她一把,她原本还想挂在新钥匙链上的呢。
不过她也没纠结太久,打开衣柜找出两间偏轻松运动的衣服,她要去广城,轻便为主。
这时候得先提前去车站买好车票,再根据车次时间出发,南城没有火车站,她记得从省城到广城的车次好像是凌晨的,保险起见她还是提前一天过去买好票,在宾馆住一晚,凌晨才好赶上车。
时楹第二天穿着牛仔裤清新的小上衣,提着她回来时那个行李箱下楼时,时母顿时有点急切的站起身,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你这是要出门?去哪?几天回来?”
“十天吧。”时楹不愿和她多说,时母跟着她走到水果摊门口,欲言又止的。
到底还是在时楹走远前,嘱咐道:“小楹,妈等你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时楹听了之后,微微垂眸,掠过一丝嘲讽,发觉自己听到来自于母亲临行前的叮嘱,竟没什么感觉。
过路时她注意到路边有工人在爬着梯子修灯,她扫了一眼,绕着路走。
小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想到真是时小姐。
时小姐就住附近啊?
那……阔哥一早和他说接了这一片路灯维修换新的活,让他过来盯着干。
阔哥接这个活,不会是为了?
不敢想不敢想。
小黑看着时小姐离开的背影,又看着她手里的行李箱。
他一咬牙,到底是跑到附近电话棚打了个电话给李阔。
李阔刚从陈孝南厂子出来,帮他介绍了几个靠谱的水电师傅,陈孝南本来想把厂房里水电的活都交给李阔,就当还人情,让李阔赚点钱。
结果李阔说忙不开,给推了,但他还是过来看了一下,推荐了几个干水电很多年的老师傅。
陈孝南非要把他送到厂子门口,李阔接听电话后,沉默了下,抬眸扫了眼陈孝南。
陈孝南不明所以,还笑了下。
“我知道了。”李阔挂断电话。
“啥事啊,我瞅着你脸色不咋好。”陈孝南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让李阔一瞬间沉脸。
李阔挥挥手,开车就走,一眨眼就没了,车速那叫一个快。
李阔手紧紧捏着方向盘,心里远没有面上表现的平静。
她又要走?
这次又要去哪?
去几年?
大半个月来他警告自己无数次别管她,别想她,也别去找她。
他得耐心点,时楹眼下烦他,可等那事爆出来,还是只有他能给她依靠,他不想上赶着被她撵被她嫌弃,他等着她来找他,
可小黑一个电话就让他心里整个慌了。
小黑说看见时小姐出门,提着行李箱,不知道要去哪儿。
陈孝南就在厂子里,她不是要跟陈孝南一块出门,那就是她自己。
他已经失去时楹六年的行踪了,眼下他很难淡定的起来,她离开南城,他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就如同之前的六年一样。
李阔踩着油门往汽车站赶,她要出门坐车只能去汽车站。
一路上,他整张脸都紧绷着。
汽车站
李阔停好车就在烈阳下寻人,但天气炎热,他一眼看过去都没有几个人。
李阔抬腿就往售票厅跑。
他一进去,伴随着略微清凉气息传来的,还有她清浅的声音。
“买去省城的票,最快的几点出发?”
“一小时一班,你来的刚好,这班车五分钟就出发,你直接去后面上车。”
好,拿了票,时楹就拿上行李箱快步离开。
李阔还站在门口,阴沉沉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离开的身影。
见到人了,他心口的心跳终于开始正常的跳动,不那么急促不安。
李阔深吸一口气,他走到售票口,掏出钱。
“买最快的去省城的票。”
售票员看他一眼,年轻男人满脸的汗,似乎赶来的很急,他和其他乘客不一样,他连个包都没拿。
她收钱开票,递给他,就见他大步疾风的走了。
李阔捏着票,一下就找到了时楹上的那班车,明明那么多位置,他却能一眼看见倒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她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了眼。
李阔面无表情的上车,把票给了检票员,穿过车厢。
经过倒数第三排时,他扫了一眼她莹白唇红的侧脸,没心没肺的睡着。
她身旁也坐了个女性,李阔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走到最后高高的一排坐下。
他坐在后面,一低头就能看见时楹乌发的发。
他一路上就怕错过了,找不到人,和六年前一样,不论他碾转车站,她家门口,学校,曾经和她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他都找不到人。
冷峻的面上浮现一抹晦暗,李阔深深望着坐在他前面两排的人。
就在这时,他前面坐着的大汉突然脱了鞋,把脚高高的翘在了前排椅背上。
李阔瞬间皱紧眉,看见她小脑袋动了动。
这味熏人,李阔直接抬手给了前面那人后脑勺一下。
“干嘛?!”那大汉一下转头凶神恶煞的瞪着李阔。
李阔眉眼生的黑,面无表情看人时越发显得幽幽瘆亮。
他压着声音,冷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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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鞋穿好。”
那人觉得自己气势不足,直接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瞪着多管闲事的年轻人。
“你管天管地还管别人拉屎放屁了,我警告你,少管闲事!老子就想脱鞋,你管的着吗你?”
这时车厢里不少人都朝后面看,时楹也被吵醒了,不,准确来说她根本没睡,她被熏的恶心反胃。
怪不得刚才差点被熏吐了,是有人在后面脱鞋。
她也转过头看,那大汉生的高壮,挡住了那个路见不平的大好人。
大汉朝李阔伸着拳头耀武扬威的,李阔二话不说抬手紧紧攥着对方腕骨户口。
他一点点使力,大汉脸上一点点变色,手跟快拧断了一样,他疼的狰狞起来,压根没想到这年轻人手这么黑。
李阔阴着脸,问他:“穿不穿?”
“我穿,穿穿穿。”大汉受不了身子都开始跟着弯,脚下赶紧找到布鞋套进去。
“兄弟放手啊,我穿好了!”
李阔冷冷看他一眼,这才松了手,那大汉手都麻了,颤巍巍的。
李阔在他坐下前,就侧对着车璧,把脸藏在了帘子后面。
时楹跟其他人一样,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并没多看。
正好车也要开了,检票员走到最后还特意看了一眼那年轻男人。
其实坐车的时候,不少人仗着自己壮要不就是没素质脱鞋,大夏天的又热,开窗户吹进来的也都是热风,有时候整个车厢的味都泛酸。
遇到刚刚那种不讲理的,说了也不听。
检票员没想到那年轻男人简单两句就把人治住了,老老实实的穿上了鞋。
她这走了一圈,发现因为刚刚那事,其他偷偷脱了鞋的也全都把鞋穿好了。
检票员笑笑,回到自己的位置。
从南城到省城,也就两个半小时的路程。
下车前,时楹拿好东西就下了车,更是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跟着人。
李阔来时都想好了要是找到人一定要问个清楚,问她又要一声不吭的走去哪。
可真找到人了,他发现连让她看见的勇气都没有。
怕她脸上露出嫌恶的神色。
李阔跟着她下车,省城汽车站跟火车站挨着,李阔双手插兜,散漫的跟在她身后。
等她买完火车票,他也上前,“跟她买一个车次,一个车厢的。”
售票员一脸看变.态的目光,怀疑的看着他,刚才过来卖票的女孩子生的太漂亮,她怀疑这男人不是好人。
李阔有点不耐,却还是解释:“我妹妹要出远门,不让家里人送,我得跟着看着。”
瞎话张口就来啊,骗谁?
售票员刚要叫人,李阔眉心拧了一下,沉声道:“她叫时楹,南城人,24岁,家住南城槐水老巷188号。”
倒是都对得上,她对男人伸手:“证件拿来吧。”
“咋不一个姓啊啊?”
“表的。”
行吧,售票员出了票递给他,主要也是这年轻人一身正气的,也不像什么拐子,又能报出对方全部信息,估计还真是默默来送人的。
但他走后,售票员还是和去广城那列车上的乘警说了一声,要特别注意明天最早车次的12车厢的一个漂亮女乘客,别让她被欺负了。
时楹买好票就带着行李箱出了火车站,最快去广城的一趟车还真是凌晨四点多发车。
她得先找个宾馆,等明天早上再来火车站。
时楹这些年都在外面,出行也有经验,她还不和陌生人说话,冷着个脸独来独往的,倒是也算安全。
李阔就这么跟着她,见她进了一个装修还不错的宾馆。
他没急着跟进去了,站在宾馆对面树底下抽了根烟。
他知道自己这行为很不上台面,但他只能这样,跟着她,护着她。
至于时楹什么时候发现他,他不在乎。
把烟摁灭了,李阔这才抬步进那宾馆,也开了一间房,就在她隔壁,还是那套说辞。
他正经起来时很能唬人,长得好,又周正,气质不俗,宾馆老板也信了他的鬼话,还夸他是好哥哥,帮他保守秘密。
李阔落脚后,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了,洗了把脸往床上一躺。
宾馆隔音一般,他这边安静,就能听到隔壁的些微声音。
这令他很安心。
这一次,没再把人弄丢。
15. 第 15 章
时楹嫌坐班车黏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又把行李箱里带着的干净床单铺好,这才休息了会儿。
起来后她就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开了台灯,一点点琢磨进货量,心里也在想进些什么款好卖。
刚开业,她和媛姐商量了最好进些活动款,先吸引客人进店。
媛姐负责装修,她肯定就要对开业活动,货品多上心。
这也是时楹第一次自己做生意,做的也是她喜欢的服装品类,所以她很认真,脑子里几乎想的全是这些事。
等她停下笔,天色就有点暗沉了。
时楹下午办入住的时候就和老板打听了,他说宾馆不远就有个小面馆,味道还不错,价格也实惠。
时楹打算过去吃完面就回来早点睡觉,凌晨四点多的车,肯定要早点睡,养足精神。
面馆挺好找的,离宾馆真不远,几分钟就走到了,客人还不少,估计都是火车站等车的一些人过来吃的。
时楹找了个小桌子,点了碗小碗的牛肉面。
等端上来时,她看着铺了一碗牛肉的面都惊呆了。
店家这么实诚的吗?
时楹还特意问了遍是不是上错了,她点的小份。
店家说没上错,就这么实惠。
时楹拿了筷子吃面,面条劲道,牛肉卤的也好,她眼睛微微一亮,就这么待在角落里享受美食。
意外的,她居然把一碗吃的干干净净。
一结帐,这一碗面也就一块五毛钱。
要不是凌晨就走了,时楹还真想再吃一次当早餐,火车上可就没这么好的餐标了。
只不过她随意扫了一眼新做好的牛肉面,发现牛肉也没那么多。
她带着狐疑回了宾馆。
她走后不久,李阔就从隔壁烟酒店过来了。
店老板跟他说:“我可给那个漂亮的女客人多加了五倍的牛肉量。”
李阔淡声道:“谢了。”
那碗面一块五,李阔和老板提前说好了,光多加肉就加了好几块钱的。
这年轻人可够舍得的,追人姑娘下血本。
李阔捏着瓶花露水和蚊香,慢慢往回走,到了宾馆和老板说了几句。
那老板看着他,挺纳罕的,感慨道:“你对你这妹妹是真好啊!”
体贴到连这些小东西都给准备齐全了。
李阔没说什么,心里却知道时楹最娇气了,她的体质又容易招蚊子,没有蚊香花露水,今夜肯定睡不好。
凌晨还得去赶车,他心疼。
宾馆老板让他老婆拿着东西上楼敲响了时楹的门。
时楹一打开,看见老板娘还满脸不解。
直到老板娘把蚊香递过来,热情道:“小姑娘,你把蚊香点上,还有花露水,要不这个天儿蚊子嗡嗡嗡的吵的人根本睡不了。”
时楹啊了一声,直到被老板娘把东西都塞到她手里,关上门,她还慢半拍的。
这店老板也太好了吧,连蚊香花露水都给客人准备好。
她一头雾水,不过等拆开蚊香时她才想起来她没有打火机,没法点。
时楹干脆穿上鞋下楼,准备跟老板借个打火机。
宾馆下楼梯后正对着宾馆的门,前台就在左手边。
门口闪着宾馆的灯,时楹一下来就看见老板和一个年轻男人正站在宾馆门口闲聊。
那几乎占了大半碗的牛肉,还有什么蚊香,花露水,甚至连制止车上那大汉脱鞋的年轻人……
眼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转身就要上楼,谁知手里拿着的手机就那么凑巧的响了。
门口的人也顺着声音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李阔漆黑的双眸闪了闪,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慌张,就那么紧紧盯着她。
时楹深吸一口气,接听电话,那边传来陈孝南的声音。
“小楹,你准备休息了吗?明早赶车一定要注意安全啊,看好包。”
“哎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去了,我真不放心啊。”
时楹弯唇,忽然笑的很甜蜜的回他:“放心,我这边很好,每天我都会给打电话报平安的。”
她不再看李阔,一边上楼一边和对象打电话,声音甜腻。
宾馆老板好奇不解的问:“你表妹怎么不和你打招呼啊?”
李阔脸上实在很难有什么好脸色了,他淡淡扯扯唇,“先上去了。”
随即就三两步跟上了楼,找到了她的门牌号。
李阔贴在门板上听了下,里面没有打电话的声音了,那就是挂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抬手扣了扣门。
里面没回应,李阔耐心的低声道:“时楹,我把打火机给你,你点上蚊香我就走。”
他刚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蚊香盘了。
要不是光送蚊香盘忘记送火机,她也不会下楼发现他。
可李阔除了最初的那一丝慌张,眼下倒是无所谓了,她看见了就看见了,那他就更能正大光明的一路上护着人。
然而时楹还是不理他。
李阔干脆靠在门边上,双手插在兜里,脊梁微弯。
他敛着眸想,她生气了。
生气也是在意的一种吧。
总比她对他全然不在意的好。
时楹知道他可能还在,她把蚊香花露水都扔在一旁,不想用他给的东西。
又把证件行李又检查了一遍,这才躺下来准备睡觉。
他爱在外面待多久待多久,她才懒得管他。
累了一天,明天还得赶车,时楹很快就睡着了。
但很快她就被嗡嗡声吵醒了,胳膊上痒的她抓了好几次,老板娘没说错,这里的蚊子毒得很。
她一脸烦躁的坐起来,瞪着桌上那瓶花露水,最终被痒意折磨的没法睡,又怕再被咬,磨磨唧唧走过去拿起花露水面无表情的往身上抹。
花露水虽然味道有些刺鼻,但一抹上去瞬间清凉,被咬的地方也没那么痒了。
时楹总算睡了个好觉。
四点多发车,凌晨三点半,她起来洗脸刷牙,提前去火车站候车。
等拿着箱子出门,她一眼就看见靠在她门边的男人。
李阔一下站直身体,低眸凝视着她。
他一夜没回房间睡,就怕错过她出门,尽管知道发车时间,但李阔被抛弃了六年,一点接受不了她有可能再次消失在眼前。
时楹扫了他一眼,就当没看见,绕过他下楼,李阔就那么跟在她身后两米处,不远不近的距离。
退房时,时楹把没用过的蚊香盘还有用过一点的花露水放在前台,老板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人,实话实说道:“这都是你表哥买来托我媳妇送上去给你用的,你带走吧。”
“我不要。”
时楹拿回押金,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表哥?亏他敢说。
那老板一看就知道这俩人闹别扭了,他看李阔,李阔也退了房,那盘蚊香他没动,他单手拿着花露水走了。
他眼尖,花露水有被人用过的痕迹。
火车上肯定还能用得着,李阔就只拿了这个。
而且他心情也好了一点点,至少花露水她用了。
她穿的短袖,李阔刚才就看见她胳膊上有个红红的小包。
现在也就四点,天还没亮,从宾馆到火车站很近,起来赶早车的人也不少,还有路灯。
火车站门口还有不好摆着摊卖早点的,茶叶蛋,粥,油条。
时楹想了下还是没买,昨晚那牛肉面分量大挺撑肚的,她现在一点都不饿,火车上什么味都有,她估计也吃不下。
她直直走过去,李阔倒是快速买了点鸡蛋,肉饼装着了,接着快步跟上,排在她后面等着检票进站。
他排在她身后明显的好处就是他体格大,看着又不好惹,他留出足够的空间让时楹舒舒服服的不让人碰到,也就没人敢插队敢挤过来。
时楹见他跟着自己一起检完票进来了,彻底无奈了,在上车前转身看着他:“你不会要跟着我去广城吧?”
他没事干吗?
跑来这里一路跟着她。
李阔嘴也够硬的,撇过脸冷冷道:“广城不让我去?”
时楹:……
“狗皮膏药。”她没好气的嫌弃一句,干脆找到车厢先上车了。
同一车厢,但是一个是19号座位,一个是39号,离得很远。
时楹不管他,把行李箱放在脚边,在19号坐下,这个位置靠窗,还挺好的。
从省城到广城,差不多也有二十来个小时的路程,要是以前,惯会享受不喜欢吃苦的时楹肯定买卧铺。
但是她现在要和媛姐开店,装修,进货,哪哪都要花钱,她就没那么舍得了,先省着用。
卧铺比客座要贵出一大半,来回那就是余出来一张多的票,这些钱都够她在广城开三天宾馆了。
李阔上来后见是硬座顿时就皱了眉,他一直没仔细看票。
“兄弟,往前走啊。”李阔身后的人背着行李催他。
李阔二话不说对着时楹旁边那位掏出五块钱来,问他:“哥们,换个座?”
时楹旁边坐的人看见李阔掏出五块钱,他眼睛一亮,直接就站起身笑吟吟道:“行。”
他接了钱拿着自己的尿素袋子就往前走,谁跟钱过不去啊,不就换个座。
时楹没想到他被发现后能这么不要脸,装都不装了。
李阔长腿长脚的,硬座一排三个人,他一坐过去就感觉显得很挤,存在感也强。
“小伙子你腿收一收,别踢着我鸡蛋了。”
李阔一僵。
这年头坐火车带什么的都有,用大塑料瓶装鸡蛋的,还有带粮食的,一桶油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一上车就往自己座位下面放。
李阔腿长,就遭到了嫌弃。
时楹忍不住侧眸完了弯唇,活该。
李阔侧脸过去,正好能瞥见她唇角微微掀起来的弧度,他一下也不尴尬了,平静的对她开口:“小姐,我往你这边伸腿行吗?”
他真没招,地上全是各种桶,袋子,他腿屈着都没地方的感觉。
她靠窗,有个小桌子,就一个行李箱,还有点空。
时楹不想,结果她还没说话,对面大婶又开口了:“对嘛,你侧着腿,哎呦吃什么长大的,这壮小伙子。”
李阔头回被人这么埋汰,也浑身不自在。
“你过来点吧。”时楹最终还是无奈的开口了。
李阔顺杆子爬的本事特别厉害,她话一落,他立刻调整姿势,把腿往她那边伸。
但是这样,他强壮有力的腿一下就贴到了她纤细笔直的腿上。
时楹抬眸瞪他,李阔一脸无辜。
她拿出自己的保温瓶喝了口水,压了下心烦和渴意,才和他说:“下一站你就下车吧,回南城去。”
她不想他跟着她。
李阔却淡淡道:“我去广城有事。”
“你以为我信啊?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跟我同一天出发同一个车次?”
李阔显得很幽深的眉眼,就那样平静的落在她带着脾气的脸上。
“我不碍你的事,你忙你的。”
他真没想干什么,也没想求复合之类的,他就是怕她一走就不回来了,还有……挺不放心的。
他去过很多次广城,坐过绿皮坐过不停转车的汽车也跟过朋友的货车。
他见过很多次,一路上有偷钱的,偷行李的,也有见年轻小姑娘一个人出门打了坏心思想占便宜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有。
他是真不放心,没别的意思。
“二十多个小时,你去上厕所,我还能帮你看一下行李。”
“你就当老乡,一路上做个伴。”
“到了广城各忙各的,我真过去进个材料回来。”
李阔说的挺一本正经的,条条有理,时楹确实没法强硬的赶他下车,她还真的拿他没办法。
于是她干脆撇过头看窗外,不想在乎他说话了。
列车出发,火车哐哧哐哧的,整个车厢塞满了人,还有没买到票的,就随地找个地方一坐。
时楹靠着窗,因为他身高体大的在她旁边,除了他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也确实没人能再挤着她。
起得早,火车一晃一晃的,她头靠着车座,居然睡了有两三个小时才醒。
醒的时候各种味道都往鼻子里面钻,有酱菜,咸鸭蛋的味道,也有包子馒头的味道,最重要的是有人脱鞋了,那脚臭味和食物融合在一起,就很……
时楹也是第一次买硬座,她不知道硬座车厢能这么难受,主要是臭脚丫子味一直往鼻子里面钻。
就在这时,身旁递来一个橘子。
她侧眸看过去,李阔问她:“吃吗?”
他知道她对气味敏感,在火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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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没法挨个去让人把鞋穿好,都是长途,脱鞋的人不少。
所以时楹睡着的时候,他看见邻座那大哥提了一袋子橘子,就花钱买了几个。
果然,她一醒来,脸色就不太好。
这橘子还是青皮的,味道清香,时楹眼睛都移不开,想要,又不想要他的。
李阔知道她又开始矫情了,干脆认真把橘子皮剥开先递给她:“你先闻一下。”
橘子皮被塞到手里,这下是真抗拒不了了,时楹把橘子皮凑近了闻,一下就清明多了。
李阔又把橘子瓣上的白络都剥的干干净净的,这才放她手里,“我手洗过了,干净的。”
时楹纠结了下,到底是口舌生津,没忍住,她放下橘子皮开始吃橘子。
还挺甜的,微酸,一下就把她前面犯恶心的感觉给压下来了。
她正吃着呢,李阔凑近了点,和她商量。
“我补了两张卧铺票,咱俩换个车厢行不行?”
他上车看见硬座就已经在想怎么劝她跟他去卧铺车厢了,前面他买了橘子去洗手的时候特意找列车人员补了两张卧铺,这半天都在寻思等她醒了怎么把她哄过去。
时楹吃着橘子不吭声。
李阔锲而不舍:“还有二十个小时,一路坐过去下了车你连站都站不住,卧铺我都买好了,不去也浪费。”
“你钱多是不是?”时楹被他缠的没法,瞪他一眼。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又是牛肉面又是橘子又是卧铺票的,真就没打什么主意。
她和他曾经谈过,李阔骨子里是什么人,没人比她再清楚了。
他能拉下脸皮哄人,也能拿糖衣炮弹的砸她,可免费的才是最贵的,你受他一次好,次次好,他就让你拿人来还。
一点点把人拉到他编织的柔情蜜意里,最后把自己彻底赔进去。
而且他还不达目的不罢休,她不去卧铺,他也能一直在她旁边坐着想着办法的钻空子。
时楹不想一路上都和他勾心斗角的,索性道:“卧铺票多少钱,我给你,还有橘子牛肉面花露水钱全部算一起,我一分不少的给你。”
她不想欠他的了。
李阔一瞬间眸底阴郁,泛着寒意和难以察觉的卑劣、贪欲。
她不吃他这一套了。
还想用钱撇的干干净净的。
她不是六年前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他天天想着法的对她好,给她花钱买漂亮衣裳、首饰、好吃好喝的供着,磨了好几个月,她还不是跟他在一起了?
但现在,她显然太清楚他的套路,一点机会也不想给。
也行,李阔压住心里的戾气,不能重蹈覆辙,把人逼得远远的,以至于六年都找不到人。
他心里想了很多,面上很快就恢复平静,“行,我收钱,我们就路上做个伴,互相照应。”
信他个鬼。
她能照应他什么?
不过时楹也不揭穿他,他要装好人就让他装,对她没坏处。
两张卧铺票不便宜,过去一看时楹才知道他买的是软卧,更贵了。
这样下来她还亏了一张硬座,钱一点没省,还被他给缠上。
巨亏。
两个卧铺票一个下铺一个上铺,对面已经有人了,他们过来时,那两人正坐在下铺吃早餐,甜甜蜜蜜的,一看就是对象。
“你睡下铺,东西给我,我给放行李架上。”李阔伸手要接她的行李箱。
他追来的急,倒是什么都没带,就这还骗时楹说他也是去广城的。
时楹现在也懒得再去戳穿他了,她取下自己的小背包,坐在下铺。
那对情侣都朝她看过来,女孩子甚至还被时楹漂亮的脸蛋给惊艳了一下。
坐火车的很多都是风尘仆仆的赶路人,但这姑娘皮肤白不说,眼睛也大,唇红齿白,俏生生的,靓的很。
“早上好呀。”
她主动打招呼,时楹肯定笑着和她说早上好。
那姑娘又看一眼和她同行的男人,很高,长得也很俊,就是看着有点凶巴巴的,不是特别好惹那种人。
“你也是和对象一起啊?”
她问完,李阔也低头看着时楹,面上看不出情绪,其实心里有些期待她怎么回答。
谁知时楹面不改色的说:“他是我表哥。”
“哦哦。”表哥啊,不太像。
李阔差点气笑了,时楹记仇,他和宾馆老板说是她表哥,她现在就拿来搪塞别人。
表哥也行,他干脆坐在她旁边,双手一撑,盯着她幽幽道:“楹楹,给哥哥拿下水。”
时楹:……
不要脸的混蛋。
那对情侣还很有意思的看着他们。
时楹抿着唇,没好气的道:“你都没带水,自己买去。”
李阔笑笑,真就起身去找列车员买了点临时能用上的东西,等他回来时,手里就拿着两瓶水,还有毛巾,牙刷。
“这些东西在车上买可贵了,你们怎么不提前准备啊?”
时楹意味不明的笑:“是啊,怎么不提前准备啊。”
李阔见她挺精神的,还能阴阳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道:“我买了鸡蛋和肉饼,要不要吃点?”
这一番折腾都上午九点了。
时楹没胃口,但她也不困,李阔的东西她更是不愿意吃,索性也不接他的话茬,和对面的女乘客闲聊。
对面那女乘客看着和她差不多大,真的很外向,她对象倒是沉闷的性子,不怎么说话,宠溺的看着她小嘴叭叭的。
李阔见她不理他,得,他拿着牙刷毛巾去洗脸去了,他一夜没睡,就在她门口站着。
等洗的清清爽爽的,李阔又去了餐车那边,端了一碗甜粥回来,她还在和对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他取出橘子递给对面搞人际关系,对面接过去又送了两个苹果回来。
正好他们也吃完了早餐,立马腾出小桌子给时楹他们用。
李阔把甜粥放她面前,鸡蛋,肉饼都拿出来。
他也不问她吃不吃,他自己吃有点凉的肉饼。
“你哥挺好的,真细心。”还专门去给买了甜粥。
时楹扯扯唇,都是糖衣炮弹。
算了,一起算钱吧,她现在不吃,李阔有的是办法引诱她吃他的东西。
还有好几餐呢。
见时楹拿起小勺子喝粥,李阔唇角不由勾了勾。
16. 第 16 章
时楹不看他,吃完粥就起身去漱口,李阔在她走后就开始收拾桌面垃圾,清理的干干净净。
给对面那女孩看得一愣一愣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话不多的硬汉居然这么自觉的干活,任劳任怨的。
这怎么可能是表哥。
情哥哥吧。
估计也是人家的情.趣。
时楹回来后,李阔也没继续缠着她,撂下一句:“有事喊我。”
自己上了上铺睡觉去了。
他从接了小黑电话就一路跟到这里,昨晚又一夜没睡,眼睛都熬出红血丝来了。
在火车上,人又跑不了。
李阔难得心安,知道她就在下铺,他刚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下午一两点了,卧铺车厢的乘客吃完午饭了。
李阔在上铺坐不直身体的,他利落的下来后伸直了腰,看见时楹正靠在车上看故事会看得津津有味的。
对面那女孩也在看,显然是对面女孩分享给她的。
李阔笑笑,平时冷锐的眼底此刻尽是愉悦,他喜欢时楹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论她在做什么,他都觉得可爱。
“饿不饿?”他问她。
时楹头都没抬:“我吃完了。”
十二点有餐车过来的时候,时楹就花钱和对面小情侣买了一样的套餐。
当时李阔正睡着呢,她也没喊他,大抵也知道他昨夜一夜没睡。
李阔闻言情绪瞬间有点低,她真是想着法的不给机会。
时楹指了指旁边袋子:“给你也买了一份,就当抵早餐和牛肉面的。”
李阔一怔,目光顺着她漂亮的指尖落在那袋子下,确实有个饭盒。
他没想到她也会给他买一份,虽然她嘴上说是什么抵早餐的,但李阔只挑自己喜欢的话听。
他瞬间脸上浮现笑意,拿着饭盒去窗边小桌吃,不打扰她看故事会。
李阔吃饭快,干活养成的习惯,吃的干干净净之后他就拿走了,顺便又洗了一个苹果回来塞到她手里。
就是用橘子换的苹果。
“没刀削皮,你将就吃。”
时楹看着苹果,觉得这人真是没意思透了,话里话外总是透着亲密关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点什么。
她合上故事会,吃苹果。
睡几个小时就能补足精神,李阔还洗了脸洗了头,他这人火气热,头发短湿着水,显得很清爽。
他靠近坐在她旁边,那清冽的气息就强势霸道的侵了过来。
她还没法赶他走,就只能坐下铺。
他顺手拿起故事会,和她搭话:“喜欢看这个?以前老房子后面那个卖小人书的朱老头你还知道不,他年纪大了不支摊子了,不少故事会诗集什么的正要按斤卖,我回去多买点?”
他对着她话就挺多的。
时楹反而不像对着别人那样对他,简短冷淡的回:“不用。”
也没多喜欢看,就是在火车上打发一下时间。
再说了,她可不会要他买的书。
李阔没继续说了,她吃完苹果,他顺手把苹果核接过来拿去扔,又递给她干净的纸擦手。
总之处处体贴周到,对面女孩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觉得比故事会有意思。
又熬过一下午的时间,晚上列车十点熄灯,八点前李阔从餐车那里弄了饭回来。
时楹也没拒绝,但都是要算钱的,就是在火车上不好拿钱出来,怕被人看见,所以她打算下车了连同卧铺票一起给。
吃完饭,他拜托对面的兄弟互看行李东西,拿着她的小包包陪她去洗漱。
这些便利都是实打实的,时楹觉得阻止改变不了就会由着他。
她进去卫生间,他就在外面给守着。
然后再给她挤牙膏洗漱,他把她当宝贝伺候。
时楹刷了牙洗了脸,要走,被他一把拦住,“等我一起。”
他挡在外面,她也出不去,洗手池上面有镜子,她能看见他明显愉悦的脸庞。
六年不见,他黑了点,也瘦了点,气质比以前冷冽点,但也没怎么变,还是那个固执的叫人头疼的人。
时楹有些出神,回过神时看见他已经洗完了,正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令人觉得想要躲开。
“赶紧回去吧。”
“时楹。”
他在身后涩涩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却又没再说其他的,好像只是想喊她一声而已。
她反而越走越快了,把他落在后面。
等他们回来,对面的小情侣再去洗漱。
李阔拿出花露水,“抹一点?”
火车白天有人开窗通风,还是有蚊子能跑进来的。
时楹看了一眼,昨晚也用了,现在……
算了。
她接过来把胳膊上脖子上都抹了点,等对面那姑娘回来,时楹还递给她,让她也抹点。
对面连忙说谢谢,再次感叹怎么会有男人这么贴心细致,自己什么都没带的样子,可给女孩子用的花露水却是带上了。
时楹涂好后,就准备睡觉,李阔也就上了上铺。
她觉得还好是在火车上,李阔想发疯或者跟她乱说也得顾忌别的乘客。
等一到广城,出了站,就里面和他分开走。
她打算的好好的,安心入睡。
李阔没睡着,双手垫在脑后,心里想的都是她。
从他开车不管不顾的去追她,一路跟到火车上,他就知道他还是忍不了多久的。
嘴上说着无所谓,心里也知道是自欺欺人,死要最后那点尊严面子。
但其实,他只要她。
六年前最开始时楹也看不上他啊,他费尽心思的追,想着法的在她学校门口接她,下雨给她送伞,鞋坏了去给她买鞋。
好吃好喝的天天往她跟前送。
一开始她也不要,嫌弃他烦,让他别来了,离她远点。
后来不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他想起当时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件事,至今还是会有戾气,可要不是那件事,她不会属于他,他没机会得到她的。
后来她翅膀硬了,说分手就分手,还一走了之。
现在她回来了,虽然还有个碍眼的陈孝南,但他想到时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就觉得他得等,等一个机会。
一个让她再次属于他,只能选择他的机会。
他不能急。
李阔想了好久,才闭上眼。
阴暗,卑鄙,不择手段都没关系。
她是他的,就好。
第二天早上七点,时楹睁开眼睛,对面那对小情侣已经下站了。
她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闻到熟悉的清冽气息靠近。
她刚睡醒时都会有些呆呆的,微微卷曲的栗子长发散落在身前,衬得她很乖很乖。
李阔没忍住,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
时楹抬眸看他这突然的动作,她眼睛很大,睫毛又长,瞳孔是有点茶色的,平时看他时不给睁眼,眼下却似没回过来神似的。
李阔心软的一塌糊涂,又用手拨了拨她的头发,别到她而后。
这动作太亲昵了,她倏地一下站起身来,拍开他的手,皱眉瞪了他一眼。
李阔也不在意,收回手时还用拇指和食指相互捻了捻,回味刚刚的柔软触感。
等时楹洗漱回来,坐在小桌前从包里拿出雪花膏仔细涂抹。
李阔站在一旁,打量她从小背包里又拿出一个更小的包包。
里面装满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的他认识,六年前他也给她买。
有的他不认识,默默把名字记在了心里。
她抹完护肤品整个人就更嫩了,跟会发光一样,还香香的,李阔看得移不开眼。
时楹在描眉,再过一会儿就到站了,她得收拾精神点才能去市场逛。
她不是不知道李阔在看她,即便他目光炙热,她也不痛不痒的忙自己的事。
好在等她开始收拾小包的时候,李阔就道:“我去买早饭,你看着东西。”
时楹没应声,扫了一眼他挺阔的背影。
没一会儿,他端着鸡蛋汤,还拿着四个包子回来了。
居然有鸡蛋汤,时楹觉得挺稀奇的。
她记得列车一般不提供汤,容易洒,都是包子鸡蛋饼这些卖的多。
李阔把鸡蛋汤摆在她面前,“趁热喝,凉了就腥了。”
餐车肯定不卖鸡蛋汤,但他养过时楹,知道她早上没胃口就喜欢喝点汤汤水水的,所以他都是单独掏钱让给做的。
他又给她拿了一个包子,她的饭量也就这么大了。
时楹算算时间,现在不吃,到站了还得坐公交车去十三行附近,空腹容易晕车。
她接过包子,鸡蛋汤也喝了一半。
剩下的李阔两口就解决了,她看了一眼,到底是没说话。
又坐了大约三小时,列车就提示前方到站广城。
李阔把行李架上的行李箱拿了下来,时楹见车厢里也没旁人了,就从自己小背包夹层里面拿出钱,数给李阔。
他不伸手,就那么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卧铺钱,还有橘子,昨晚今早的饭钱,我凑整给你。”
见他不接,时楹也不跟着他耗着,把钱直接往他口袋里一塞。
她想收回去时,却被他握住手腕,有点紧,但不会弄疼她。
她皱眉看着他,他又想干什么?
李阔觉得自己再不问就没机会了,一会儿到站她肯定想跟他分头走,巴不得把他甩的远远的。
“你在广城待几天?到时候一起回。”
没完了是吧?
时楹没好气的看他,想抽回自己的手腕,“松手。”
李阔干脆蹲下身,挡在她身前,和她平视。
“我真没别的意思,忙完一起回,路上还能搭把手。”
他更怕她不回来,不过现在他不这样觉得了,时楹和那女孩闲聊时他听了一耳朵,她说她去广城逛逛衣服。
而且他试了,她的行李箱也很轻,没带多少东西,不像是走了不回来的样子。
那她回来时,他还想一起。
“时楹?我就只给你帮忙,真没想别的好事,成不成?”
骗子。
她看着他无比真诚的脸,说着不想别的好事,可李阔就喜欢温水煮青蛙,煮着煮着她就到他碗里去了。
六年前就是。
她明明一开始挺讨厌他的,也不仅仅是讨厌,还有点怕这个社会闲散人员。
她是学生,他可不是,放学时间,他天天到她学校门口。
今天塞个苹果。
明天塞个桃。
她自行车被人拔了气门芯,他帮她修。
哦对,她后面怀疑是他干的,就为了制造和她接触的机会,因为谈了之后她在他家抽屉里发现一小堆气门芯,气的她扇他脸。
这人做事,不会不求回报。
他要的,那可太多了。
时楹冷笑一声,嘲讽道:“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不?”
“李阔,出了站咱俩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也不会跟你一起回来,你少缠着我,用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被戳穿的李阔也不心虚,他笑笑。
还是她了解他。
可是怎么办,他打定主意,不择手段的也要再次得到她。
无所谓,也不是第一次被她拒绝。
“前方广城即将到站,请各位乘客带好自己的物品下车。”
闻声,时楹抬起小皮鞋,踢了踢他硬邦邦的腿。
“让开。”
李阔也没跟她硬磨,微微撤开身体,站起来,帮她拿着行李箱。
结果被她一把抢过去,她拿着行李箱背着小包包一副迫不及待要甩掉他的样子,三两步就去了列车车门口等待下车。
李阔两手空空的上车,现在也就手上提了个塑料袋,装着他买的毛巾牙刷。
他漫不经心的跟在后面。
下站后,时楹走的那叫一个快,可耐不住李阔步子大,跟的很轻松。
出了站,她去公交车站,他隔着几步远跟着。
等她坐上车,他就从她旁边坐到她后面的座位上。
没完没了了。
她厌烦的回眸瞪他,李阔却还理直气壮:“你不告诉我,我就只能跟着你。”
“时楹你知道的,我对你的事,都很有耐心。”
要不当年也不能天天接她放学,追了她好几个月。
当时时楹也躲他,可他总能轻易的找到人。
时楹气的暗暗咬牙,“我回,差不多七八天,你能别跟了吗?”
难道她不说,他就一天天的跟?
李阔见她总算愿意透漏,紧跟着就问:“你打算住哪儿?”
时楹深吸一口气。
得寸进尺。
“我就问你住的地方,还有最后我们一起回的时间。”
“我就问这两样。”别的他可以不问,他需要知道她住哪儿,安不安全。
“十三行附近一个宾馆,八天后回。”
他点头。
“那等你办理完入住,我就走,不会再跟着你了。”
这是打定了主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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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定一个宾馆吧,时楹冷笑一声,转过身去,不理他了。
从火车站到十三行,一个小时就到了,时楹下车后也不管他。
她在十三行好几年,熟的不得了,能找到价格最实惠的宾馆。
办理入住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站着,等她拿到钥匙,他从兜里掏出钱和证件放在台上,跟着淡淡的来一句:“给我也开七天,她隔壁房。”
前台小姑娘啊了一声,看看他,又看看时楹。
时楹冷哼一声,拿着钥匙上楼找房间,根本不管他。
“开啊。”李阔微微蹙眉,傻站着干什么。
“哦哦,七天是吧。”
“要她隔壁的。”
等拿到钥匙,李阔也跟着上楼。
时楹正站在门口等他,他看见她,眸光一瞬间就没那么冷硬了。
“等我?”
是的,等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
“我记得我在南城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恩。”
“你刚才在车上也答应我,不会再跟着我。”
“没跟着你,这我房间。”
时楹:……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也不想干,浑身臭,我现在想进去洗个澡,要不你进来聊?”
滚吧。
她恨恨的剜了他一眼,转身回自己房间,结果还听到身后的轻笑声。
时楹也急着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出门,她也不管隔壁那混蛋了,一小时后出了门。
这次李阔真没跟着她了,他确定她住在这里,洗完澡就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
他刚才跟着她就发现她对这一片的路很熟,所以她那几年一直都在这儿吗?
李阔眸光阴了阴,他想到他最后一次来找她,在十三行转悠了许久,但是他从没见过她。
现在想想,当时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大概就是她了。
可惜老天爷从来不站在他这边,他听到了声音,还是错过了,他找了那么久的人,真就一次也不给他碰上。
他自嘲笑笑,可是没关系。
他自己想要的,他自己争,自己抢。
时楹出门的时候也就一点,等她从市场转了一圈,看了看秋款,才回宾馆。
第一天她先看看款,没打算拿货,等晚上和媛姐打电话商议一下再去进货。
时楹买了点吃的,回宾馆时,她还特意看了眼隔壁,挺安静的,也不知道人在不在。
不过都跟她没关系,时楹开了门,进去。
隔壁李阔敏锐的睁开眼睛,得亏着隔音都不怎么好,他能听见她回来的声音。
李阔看了眼时间,六点。
天还没黑,他懒洋洋的起来洗了把脸,这才出门去逛逛。
他是想喊时楹一起出去吃饭,不过估计她不肯,所以李阔自己出去闲逛时,凡是想给她买的,都买了个遍,各种各样的吃的,喝的。
等他回来时,两手都提不下了。
他在她门前,想该怎么让她手下。
正想着呢,她一下开了门,和他四目相对。
时楹低头看看他满手的东西,就知道他来干嘛的了。
她平静道:“让开一下。”
“去哪儿?”
“下楼拿新的牙膏,洗发水,房里的用完了。”
李阔这才让开,时楹把门带上,也不管他,下楼拿生活用品。
回来时,他还在,就靠在门边。
时楹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袋子,直接道:“我吃完了,什么也不要,你自己拿回去,也别站在我门口,也别来敲我的门。”
总之,就是别来打扰她。
李阔一下心情就不好了,知道她肯定会拒绝,可是听到还是不好受。
她现在长大了,没以前好哄。
也更无情了,说话怎么刺人怎么说,句句往他心口扎。
行,不要是吧。
李阔抬脚把手里东西往二楼楼梯口的垃圾桶一扔。
时楹撇了撇嘴,开门进去了。
神经病。
反正浪费的也是他自己的钱。
时楹跟媛姐说了晚上八点打电话,媛姐的电话挺准时的,时楹坐在桌前,开着小灯,翻开自己的本子。
虽然现在还挺热的,可马上三伏天就过去了,她们进货就得主秋款,夏天的可以进些活动款吸引人。
正好她看了一眼,夏款不少处理货,批发价也便宜。
“我们可以夏季的买二送一,再挑点低价福利款摆在店门口引流,店里多上点秋装款。”
媛姐笑着说行,然后说第二天一早就去把货钱汇给时楹。
时楹声音不大,隔着墙,李阔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轻柔的女声。
他心里跟被毒虫啃咬似的,嫉妒的快咬碎了牙,她是在和陈孝南打电话吧?
对着他就冷冷淡淡,跟陈孝南能打一个多小的电话。
有什么好聊的?
他像个阴暗的妒夫,但是还没有身份资格去质问,去让她别这么折磨人。
等隔壁挂断电话一片安静时,他看了眼时间,都快十点了。
她不舍得买卧铺票,倒舍得电话费。
李阔越想越阴暗,心里不是滋味,反复焦灼,让他吃醋吃的碾转难眠。
可他得忍,把她缠烦了,趁着他不注意,退房去住别的宾馆,他就又找不着人了。
该说不说,李阔没想错。
第二天一大早时楹就偷摸摸跑去退房了,损失一点押金而已,只要能甩掉阴魂不散的前男友就行。
时楹飞快的退了房,又绕了两条街,重新找了家宾馆办理了入住,还叮嘱前台如果有人来问,绝对不可以透漏她的身份信息。
时楹想,李阔对这片不熟悉,等发现她退房了,想找也不容易。
时楹今天要去进货,取了钱之后就去了市场上。
她忙了一整天,回去都没来得及吃饭喝水,洗了澡倒头就睡。
李阔第二天直到下午也没听见她房里有声音,他差不多到了晚上八点,实在没忍住,去敲她的门。
也没反应。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楼一问,果然,她退房了。
这个骗子。
李阔咬着牙阴着脸走到街上,人来人往的,他又一次让她在眼底下给溜了。
他拿出手机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李阔这么稳的一个人,都差点气疯了。
他好声好气伺候她一路,各种保证各种求,她还是给他跑了个没影。
时楹,你可真行。
17. 第 17 章
第五天,李阔买了身西装笔挺的衣服,去了广交会。
他闲着没事就看报纸看新闻,早前就知道有家太阳能热水器的公司,这种光伏热泵储能系统的热水器利国利民,肯定是未来几年发展的黄金期。
他在南城做了那么多年的本土生意,知道这一块要是安装到家家户户,利润得有多大。
陈孝南都开厂子了,他不是存着和陈孝南比较的心思,可他想把时楹追回来,那他自己就不能差。
那丫头心里还是挺慕强的,要不当年一开始不能那么嫌弃他,后来又因为他护了她那么多次愿意跟他在一块。
广交会,天地南北的商客齐聚一堂,李阔在里面转了几圈,大致看了看。
最后走到写着太阳能热水器的厂家,这玩意儿新鲜,普及率不高,用于民用的市场更是一片空白,厂家两个销售员小伙子到处拉着人介绍。
一扭头看见李阔站在他们那里拿着简页看产品介绍的李阔也没上前,主要是比起那些西装革履的大老板,这位太年轻了,长得也太俊了,不像他们的目标客户。
他们想把热水器推销给办厂的老板们,作为工业太阳能热水系统或者工厂宿舍集中供热,一步步打开市场。
可他们嘴皮子磨破了,那些大老板问了一嘴价格后,也只说看看,再看看。
等那个销售员回来打开保温杯喝水的时候,李阔出声了。
“你们厂子有小型家用的热水器吗?都是真空管的?水箱能供水多少?储能多久?冷热循环控制的怎么样?”
那销售员一下稀奇的看着李阔,这兄弟懂得不少啊,问的都是关键点。
他放下杯子,反正也拉不到客户,就和李阔具体介绍了一番,“我们厂子还真研发了小型家用的热水器,就是你也知道我们厂子也才办两年,市面上根本没推广起来,安装一台也不便宜,大好几百呢……”
李阔点点头,精准切中要害:“术业有专攻,民众推广靠民众,你们往上报一下考不考虑城市试点,我是南城人,搞当地土建的,要是有合作机会可以联系我。”
他留了个电话,也不急着一次谈完,越上赶着的越不是买卖。
他看出来了,他们推销的不顺利,厂子也不是广城本地的,广交会就三天,最后没业务回厂子前还得联系他,到时候才好谈。
李阔离开广交会时下午四点,他赶紧赶公交车去十三行,十三行基本下午五点多就准备关市场了。
这几天李阔也没急着去找时楹,她虽然什么都没和他说,可她一来广城就直奔十三行,还一住就是七天,肯定是来拿货准备自己做生意的。
他想起陈孝南之前还说什么要把女朋友安排到厂子里,看来没说动时楹。
他唇角轻扯,没人比他再清楚了,时楹最怕的就是这些关系紧密的纠缠。
知道她要进货不会那么快走,李阔就早上和晚上过来碰碰运气,前两天都没见到人。
今天站在市场门口,不少十三行市场上那些售货员下班,出来时都会多看他两眼。
年轻,还穿着板正的西装,长得帅,就是脸色有点冷冷的,站在那儿跟在等什么人似的。
时楹用黑袋子装着货自己借了小推车拉出来,她在市场里也算做了两三年,不少熟人。
可拿货她就不去熟人店里,杀熟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反正她价格心里门清,去哪个店里拿货都不怕被宰。
到底有上百家档口,她用了三四天,才配齐差不多的货,明天她打算再去饰品小商品城看看丝巾,发饰那些,毕竟衣服想搭配的好看,离不开饰品的点缀。
她心里盘算着事,也就没看到市场外面等人的男人。
还是李阔一眼先看到她,她正费力的把货从小推车上往下拿。
他勾勾唇,可让他找到人了。
李阔身高腿长,几步就走到她身边,伸手轻松利落的把那一袋子货搬出来,问她:“搬到哪儿?”
时楹抬眸,一看是他。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时楹蹙眉,“不用你帮忙。”
她可不想再被他缠上。
李阔闻言,眼眸阴了阴,半晌又笑笑,不在意道:“你要想在这儿僵着也行,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小骗子,说好了一起回南城,就想把他半道甩开。
时楹气的瞪他。
李阔扬扬眉,压根不急。
“时楹,这你对象啊?”正好十三行有熟人走出来,看见站在时楹身边的李阔,就暧昧的笑了笑,“结婚了吗?”
上次时楹亲口和她说回老家结婚。
时楹:……
李阔低眸温柔的看着她,“楹楹,你朋友和你说话呢。”
“时楹,怪不得你说回老家结婚,对象长这样是我也愿意跟他结婚。”她过去碰碰时楹肩膀,总之打趣意味很浓。
而且这男人不只长得好,穿的也板正,一看就有钱,家底肯定厚。
时楹笑了一下,也不解释了,“天不早了,那我们先走了。”
“恩行,再见啊。”
时楹扫了李阔一眼,“搬啊。”
不是想搬吗?累死你吧,混蛋。
李阔见她妥协,二话不说就把那批货给搬了起来,在她手里又沉又费力,到了他手上就轻轻松松。
李阔让她走前面带路,心情很好的看着她的背影。
她走路都比别人好看,小腰小屁股一扭一扭的。
他也喜欢别人说他们是一对,这会让他觉得他们从没分开过一样。
时楹并不想带他去自己新入住的宾馆,可以想象这人知道了她的新住处肯定又会缠过来。
所以她停在一个人少一点的地方,转过身双手环胸不满的看着他。
李阔见她这样,就知道小祖宗又不开心了,他把货放在地上,就那样淡淡的看着她。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时楹才拧眉道:“你非要跟着我是吧。”
“答应了我,又甩了我的,不是你吗。”
那她不是没办法嘛,只能先糊弄他。
李阔看了一眼她脚下的货,问她别的:“这些你打算怎么弄回南城?”
既然是来进货的,那肯定就不止这一点。
他想说他有门路,能找货车给她弄回去,就停在她道:“这不用你管。”
“行。”
“那我给你当苦力搬过去总行了吧。”
她瘦胳膊瘦腿的,走两步就喘,在他床上没两下就喊累的人。
李阔还穿着白衬衫,他嫌热解开了几颗扣子,露出明显的喉结和若隐若现的肌肉,袖子也卷到了手肘,露出有力的臂膀。
时楹没怎么见他穿过西装,印象中好像也有一两次,她有点记不太清了。
不过显然二十六岁的李阔穿西装更有味了,他身形挺拔,肩宽窄腰的,跟衣服架子似的,穿上气质一下就出来了。
时楹做服装的,会下意识打量对方的穿搭。
就是他穿这身,再搬起她的货时,就瞬间接地气了,他也不在乎新西服被弄脏。
“你喜欢看,我以后多穿。”
他突然在她耳边来了一句,李阔本来就敏锐,对她的目光就更敏感了,她多看他两眼,他都知道是身上这身衣服入了她的眼。
李阔太清楚时楹了,她太看脸。
“谁管你穿什么,”她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干脆走在前面。
反正他都找到她了,看样子也是根本甩不掉他,时楹只能带着他回到新宾馆。
进来时李阔还看了一眼,心里不那么爽快,为了躲他,特意找这么难找的宾馆还真是费心了。
她找出来钥匙开了门,让开路。
“放里面就行。”
李阔走进去后便闻到一股独属于她的馨香,他不动声色的把货放到墙边和其余那几袋堆放在一起。
“你可以走了。”
时楹站在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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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送客的态度。
李阔低头笑了下,意味不明的走到门前,看着她时眸光很深暗。
“这么没良心?水都不给喝一口。”
虽然货对他来说不算重,但他怕热,一路上过来也出了点汗,她住的这间房背阴,还挺清凉的。
再说了,他也不舍得走,刚找到人。
时楹知道他故意的,从小包里翻出钱递给他,“你自己去楼下买水喝,我要休息了。”
她太没心没肺,李阔原本想保持距离不让她太抗拒他的,可她这幅态度真一下激到了他。
李阔眼眸一阴,握住她的手,带上门。
砰的一声,他将她按在门后的墙壁上,特别多特别多的想念和不甘接连涌上来。
他盯着她饱满的红唇,目光一寸寸贪婪变暗。
时楹侧头想躲开,他两只手抵住她下巴,正好迫使她迎上来。
他根本就装不了多久,对着她就哪哪都叫嚣着想要。
李阔把这几天给她甩开的怨气都发泄在这个吻里,上次亲她还是在歌舞厅的洗手间,那一天他们几乎决裂。
后来就更不用提了,他面上装的没事,夜里,心脏仿佛不断的被烧灼,又嫉妒、又阴暗。
眼下,她在他怀里,没人打扰,李阔根本不舍得放开她。
他很会亲。
毕竟六年前练了无数次。
他知道她最喜欢的点,也知道她受不了他碰哪里。
时楹想后撤,喘喘气。
可她身后就是墙,避无可避,他的手也不老实。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折腾她,故意引诱她。
微微分开后,他并未满足,伸手垫着她后脑勺不让她撞到墙,又托着她往前,继续。
男人炙热的气息,彻底将她包裹。
直到她感受到腰腹前的不对劲。
时楹面色一变,用力想要推开他。
他却比她动作还快,紧紧箍着她。
李阔又缠了一会儿,才微微放开,一手撑着墙,背脊往下完,将她圈在他的怀中。
他舔舔唇上晶莹,笑着说:“这样也解渴。”
时楹啪的一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不算重,可也落下一点红。
他脸被打偏了一点。
“臭流.氓。”
她从他臂下钻出去,李阔舌头顶了顶被她打过的那半边脸,勾唇朝她走过去。
时楹防备的盯着他:“你还想做什么?”
她就知道火车在一路上他在装,装的人畜无害。
现在还不是暴露本性。
李阔随手拽了张椅子,双腿大开,坐到她面前。
其实从她的角度,能看见西装裤的弧度,他刚刚动情了,消的没那么快。
李阔没打算再继续要福利,他和她说正事,“你那些货要送到运输站吧?什么时候,我来给你搬。”
见时楹下意识要拒绝,他不怎么正经的笑了下:“亲都亲了,不用我白不用。”
找旁人也麻烦,不如就用他,他还好用,李阔耐心的说服她。
“我保证真就光给你搬货搬到运输站,广城来往的人那么乱,你也不想货被抢了吧。”
“你保证个屁。”时楹实在气不过,瞪他一眼。
他平静的不得了:“别说脏话。”
时楹才不想理他,用他管?他现在又不是她什么人,还以为像六年前一样,能把她管的严严实实的。
她最讨厌他这管东管西的样子了。
“说了不用你就是不用你。”她烦烦的,嘴唇也疼,被亲的舌根子发麻,她指着门道:“你赶紧给我滚。”
李阔被骂的神色一沉。
以前她骂他就算了,那时候她是他的人,她骂他,他能忍。
现在她都不要他了,还这么肆无忌惮的骂他。
李阔一下往前,双腿打开将她并在其中,阴沉沉的:“你再骂,老子亲死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