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倒贴白月光？无妨，校花更香》 第1章 处理后事 这就是陈立飞此刻全部的感官。 他缓缓睁开眼，看见了病床另一侧的女人。 是他的妻子，林丝蕴。 她有几天没来医院了，陈立飞就这么看着她。 “立飞，我有件事跟你说。” 陈立飞强撑精神：“你说。” 林丝蕴坐在床边，看着他：“这个病你也得了一年了，治疗了这大半年，家里真的已经没什么钱了。” 陈立飞一下就明白了林丝蕴的意思。 但越是濒临死亡的人，他的求生意识就越强。 陈立飞说：“之前……爸妈的房子卖了，不是给楠楠买了一套学区房吗……” 林丝蕴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不自然。 “楠楠虽然已经死了，但学区房就是学区房，现在行情这么好，难道要把房子卖了全部投进医院里吗？要是有用也还行，但医生都说了没什么大用，只能勉强维持生命迹象而已，你非要把咱们一辈子全部的积蓄都花完吗？” “你有没有想过我以后怎么办？” 陈立飞脑中嗡嗡作响。 “咱们不是还有……五十多万的存款吗……” 这大半年治疗的钱，几乎都是公司众筹的捐款和他父母遗留下来的部分财产，而婚后的全部财产，都在林丝蕴那里。 林丝蕴站起来。 “你以为五十多万很多吗？立飞，时代已经变了，五十多万现在连辆好点的车都买不到，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钱吗？” “陈立飞，求求你不要太自私了。当年要不是你逼我，我也不会那么快和你结婚……我已经如你所愿嫁给你了，你既然爱我，就应该为我考虑，让我过得更好，不是吗？” “我已经跟医生说了，放弃下个疗程的治疗。立飞，我也是被逼无奈的，你已经没救了，但我还有大把的人生，我不能让我的后半辈子都为你买单。” “立飞，对不起，我会处理好你的后事的。” 说完，林丝蕴看也没再看陈立飞一眼，径直转身离开了病房。 陈立飞张开嘴想喊住她，可嗓间剧痛，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生命，在三十九岁这一年，被判处死刑。 执行者是和他青梅竹马三十多年，结婚十五年的妻子。 …… 2035年12月31日下午4点54分，陈立飞死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32号病房。 他没能迎来第二年的日出，也没能迎来自己的四十岁。 临死前，陈立飞的身边没有一个家属。 母亲五年前就死了，父亲三年前死了，就连他唯一的女儿楠楠，两年前也车祸去世了。 他唯一的亲属，他的妻子林丝蕴，并没有来。 陈立飞的灵魂有万千不舍，他不舍这个世界，不舍自己原本大好的人生，不舍……放弃了他生命的林丝蕴。 他的灵魂就这么不甘心地在空中飘啊飘，守在自己的尸体旁，等着林丝蕴来接他回去。 林丝蕴还是来了，在他死亡四个小时后。 可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陈立飞一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人。 孟晓晖。 陈立飞红着眼睛看着二人。 林丝蕴今天穿着一件浅杏色连衣裙，腰部处有折叠设计，显得她本就几乎完美的腰身更加迷人。 她妆容精致，长发披肩，恰到好处的弧度更为她添了一丝妩媚。 身上的香水味若有似无地钻进陈立飞的鼻腔，他皱了皱眉。 而孟晓晖西装革履——牵着林丝蕴的手。 “丝蕴，人死不能复生，别伤心。”孟晓晖安慰她。 林丝蕴勾了勾唇角，最后看了一眼陈立飞的尸体，收回视线，叹了口气。 “我现在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庆幸他现在死了，没有发现我买的那套学区房是记在你儿子名下的，一方面又有些惋惜，其实陈立飞也算个好人，至少对我还是挺好的。” 孟晓晖抱住林丝蕴：“我以后会对你更好的。” 林丝蕴有些娇羞地垂了垂孟晓晖的胸膛。 “你不对我好对谁好？陈立飞爸妈那套房子，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他爸卖了的，钱刚到手就带着你儿子给他买了套学区房。还有我和他婚后的五十多万存款，也全部都给了你和你儿子，我已经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了，以后你要一辈子对我好，照顾我，知道了吗？” 陈立飞的灵魂忍不住地颤抖…… 爸妈那套房子，陈立飞原本是坚决不同意卖掉的。当时母亲已经病故了，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人，林丝蕴眼看陈立飞死活不听劝，于是偷摸去找了父亲，在父亲面前哭惨没钱。父亲为了不耽误他的婚姻幸福，自己提出要去住养老院，把房子卖了，第一时间把钱转给了林丝蕴。 而父亲也因为独自一个人在养老院不小心失足落水淹死。 陈立飞赶到养老院的时候，父亲的尸体都已经肿得认不出来了。 林丝蕴还拉着他赶紧走，说看起来恶心死了。 陈立飞万万没想到，林丝蕴竟然用这笔钱拿去给孟晓晖的儿子买了学区房！ 当时她明明说是给他们的女儿楠楠买的！ 后来楠楠出车祸去世，陈立飞伤心欲绝，也根本没有去过问那套学区房的事。 然后，他就被诊断出了肝癌晚期…… 直到现在，陈立飞才知道了全部真相！ 他无数次想揪着林丝蕴的衣领质问她，可他根本触碰不到她的身体，甚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尸骨未寒的遗体面前和孟晓晖拥吻…… 巨大的羞耻和愤怒席卷了陈立飞，他空荡的灵魂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大吼一声，随后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陈立飞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慢慢消散，重新汇聚到了另一个地方。 生前所有的记忆一股脑的涌现进他的脑海中，混杂着无尽的悔恨和怨念。 林丝蕴……孟晓晖…… 如果他的人生能重来一次。 如果他可以重新选择。 如果…… 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传来，陈立飞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抓了一下，猛地惊醒，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吱呀”一声。 卧室门打开。 母亲安雪的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 “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周末懒觉大王竟然这么早就醒了？刚好，你爸买了你喜欢吃的卤蛋和煎饺，先出去吃饱了再睡个回笼觉。” 陈立飞不可置信地搓了搓眼睛。 不管搓了多少次，安雪的身影都没有消失。 “你这孩子，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揉眼睛，不舒服的话洗把脸，用热水敷一下。” 陈立飞一动不动地看着安雪，下床上前两步，紧紧地抱住了她。 “妈！”陈立飞的声音微微颤抖，“我……我的真的好想你！” …… 第2章 重生后变得性感了 安雪被陈立飞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住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陈立飞从来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安雪一下神情紧张起来。 “大飞，你是不是在学校出什么事了？跟妈妈说说？” 陈立飞抹了把眼泪：“没事，妈，我没事……” 他只是…… 不敢相信。 安雪将信将疑地离开了卧室，陈立飞深吸一口气，身上没有任何胀痛和不适感，鼻尖再也没有任何消毒水的味道，只有洗衣液的清香和安雪在阳台种花的花香。 他环视周围一圈。 虽有些老旧但宽敞明亮的卧室，墙壁上科比和刘亦菲的海报，桌子上周杰伦和孙燕姿的专辑，耳机线散乱的mp4，书柜里各个年级的教科书和练习册。 陈立飞猛地想起来，打开抽屉，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部诺基亚。 点开时间。 2014年3月1号。 2014年…… 2014年！他回到了高三的那一年！ 陈立飞的手微微颤抖。 他重生了。 他竟然真的重生了！ 也许是临死前的怨念太过于剧烈，阎王爷都不敢收他，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重头开启他的人生！ 高三，一切故事都还没有开始。 母亲身体健康，父亲开明爽朗，自己成绩优异。 而林丝蕴，不过还只是从小在同一个小区长大的同班同学，没有掌握他生死的权利。 一切都可以重来！ 陈立飞压抑着心中那份狂烈的激动，打开卧室门，果然看见了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报纸一边听新闻的老爸，陈东军。 陈东军瞥了陈立飞一眼。 “听说你刚才发癫了啊？” 陈立飞压着嗓尖的哽咽，深深地看了陈东军一眼。 “爸，您辛苦了。” 陈东军手上的报纸一顿。 随后走向厨房，拉过妻子安雪。 “下午带大飞去一趟医院吧，都说高三了很多学生压力大，容易精神失常，我瞧着咱们家这个也不是很正常……早干预，早治疗。” 安雪笑骂着把陈东军推出厨房，又拍了拍陈立飞的肩。 “大飞，快吃早餐。” 陈立飞点点头，乖乖坐在椅子上，吃着热腾腾的早餐。 想到前世，父母离开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吃到过一顿热菜了。 林丝蕴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一次饭。 陈立飞吸了吸鼻尖。 妈的，怎么重生之后变得这么性感了。 以前再大的事儿也不至于这么爱哭啊。 明明重生前还带着雄心壮志要重振自己的人生，等真正重生后，看见多年不见的父母，陈立飞的心早就柔软得不像话。 他现在只想珍惜好父母陪在身边的每一天。 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滋味，真的太他吗的难受了。 …… 吃过饭，陈立飞躺在床上又开始思考着不可思议的一切。 他现在回到了高三这一年，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 他的成绩一直很好，整个高中都是年级第一。可高考后，他却破天荒地比平时的模拟分低了三十多分，只去了一个双非一本，当时很多老师都劝他复读，可他执意不肯。 当然是因为他是故意没有做物理的最后两道大题，只为了和他喜欢了十年的女生林丝蕴考上同一所大学。 真他吗傻叉。 陈立飞小声骂了一句，手机在此时“叮叮叮”响了三声。 是qq的消息提示音。 那一年微信还没有特别流行，绝大部分人都是用的qq。 陈立飞打开诺基亚，这是诺基亚去年的触屏系列手机，那个年代，智能手机刚刚开始流行，苹果刚开始在国内大肆流行起来。 以前的是有些卡，点开软件也要卡好几秒，不过这些小问题，陈立飞根本就不介意。 他耐着性子慢慢等，好不容易打开了，一下就看见了位于对话列表第一的未读消息。 发消息的人是—— My Forever Love。 林丝蕴。 陈立飞没来由地泛起一阵恶心，连忙把这个备注改成了“晦气”，这才重新点开消息一看。 晦气：下午有事，不去了。 陈立飞皱皱眉。 刚好这时安雪拉开门看见他还躺在床上不动弹，说道：“你昨天不是说今天下午约了丝蕴去图书馆买卷子吗？怎么还不起床收拾？” 安雪是知道自己儿子有多喜欢同小区的林丝蕴的。 每次一放假就想出各种理由来约人家女孩子出去玩。 一旦人家答应他了，每次都提前两个小时在家里找衣服，收拾打扮自己。 怎么今天一点儿都不急？ 谁知，陈立飞把手机甩到一旁，努了努嘴。 “不去了。” “为什么？” “她说有事。” 安雪笑了笑，以为陈立飞的情绪低落是因为被放了鸽子。 “大飞啊，丝蕴到底是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的。再说了，你们马上要高考了，现在要以学习为重，等你高考结束，再放心大胆地去追求人家，到时候妈妈替你支招。” 陈立飞看着安雪温柔的笑脸。 安雪一直都挺喜欢林丝蕴的，和他从小一起长大，长相漂亮，在长辈面前也乖巧听话。 可她不知道，就是她一直认定的好儿媳妇，后来成为了间接害死她的凶手。 当初大学毕业，林丝蕴终于答应了和他结婚。 但前提是，要66万6的彩礼，以及海市城区的一套全款新房。 陈立飞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哪有这么多钱，为了娶到喜欢了十几年的女生，他只能硬着头皮找父母要。 可陈东军和安雪也只是普通工薪阶层，兢兢业业一辈子，也只有一百万左右的存款。 刚好可以买一套房子。 那彩礼又从哪里来呢？ 就在陈立飞一筹莫展之际，安雪忽然给他打了70万过来，让他安心结婚。 陈立飞一心沉浸在终于可以娶到林丝蕴的兴奋中，丝毫没有想过，这笔钱，安雪是怎么来的。 后来他才知道，当时的安雪已经得了尿毒症，这笔钱，是单位集资捐款、保险预支金，以及向各路亲戚借来的救命钱。 安雪把这笔钱给了陈立飞，而她自己，放弃了治疗，在尿毒症极度痛苦的并发症中死去。 陈立飞闭上眼睛，痛苦万分。 不，不止是林丝蕴是凶手。 就连自己，也是间接害死母亲的凶手。 这一生，他要用自己的一辈子，来向父母赎罪。 …… 第3章 她塞得下就行 在家里美滋滋过了个周末，周一一大早，陈立飞早早起床，穿上校服出门吃早餐。 安雪自己做的豆浆和红糖糍粑格外好吃，陈立飞已经好多年没吃到了，狼吞虎咽的，一个劲儿往嘴里塞。 安雪和陈东军对视一眼。 “大飞，你吃慢点，昨天晚上没吃饱吗？怎么吃个饭这么急哄哄的。” 陈立飞一边吃一边说：“好吃爱吃，以后天天吃。” 安雪笑了笑：“爱吃也不能天天吃这个啊，吃完没有，喏。” 说着，安雪递给陈立飞一个可食用塑料袋，里面还装着几块红糖糍粑，以及一杯密封了的豆浆。 陈立飞把嘴里的东西囫囵吞枣，拆开塑料袋。 “妈，你直接倒盘子里呗，还装着干嘛呀，怪麻烦的。” 安雪连忙捂住。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呀，你不是要给丝蕴带的吗？快点的吧，丝蕴应该已经在小区门口了，可不兴让女孩子等啊。” 陈立飞觉得嘴里的食物瞬间就不香了。 像是吃了口屎一样难受。 可他不想变化太大让父母看出端倪，毕竟这个家属院小区里的人互相基本都认识，大家都知道自己打小就喜欢跟在林丝蕴屁股后面跑，要是突然表现得对林丝蕴一点兴趣都没有，别人会觉得他中了邪。 他一言不发地拿着安雪给的早餐，背上书包出了门。 走到小区门口，没看见林丝蕴。 也对，人家是公主，平时都是他眼巴巴在小区门口等着，公主慢慢悠悠走过来，自己再像个舔狗一样把早餐递上去。 可是今天陈立飞的脚步一秒也没有停留，出了小区门口就往公交车站走，刷卡上车，找了个位置，打开塑料袋继续吃早餐。 给狗吃都不会给林丝蕴吃。 在心里骂完这句话，陈立飞好像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但他没在意，美滋滋吃完早餐，刚好到了学校。 一下车他就狠狠呼吸了口新鲜空气。 不同于几十年后的海市，现在的海市没有那么发达，但是空气很好。 学校门口都是穿着校服青春洋溢的面庞，一个个背着沉重的书包，但步履却很欢快。 让陈立飞想起了十几年后，大家乘坐更快的地铁、专车、或者自己开车。 可是他们的脸上，再也没有此时此刻的精气神了。 那种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相信自己一定能改变世界的勇气。 是真的会慢慢消逝的。 陈立飞还站在学校门口感慨呢，屁股传来一阵刺痛，陈立飞险些原地跪下，转过身去才看见周江均哈哈大笑。 “我这个回首掏标准吧？你爸爸我练了一个周末。” 陈立飞看着生龙活虎的周江均，一时忍不住，走上前狠狠勾住了他的脖子往地上压。 “你小子！！——” 陈立飞本来有很多话想说。 但是他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了。 能见到旧友，真的太好了。 周江均是他的初高中同学，也是他最好的哥们儿，外号臭将军。 和另外一个哥们韩越一起，是曾经的五中三剑客。 后来，三剑客一人死于肺癌，一人死于杀猪盘。 而他，死于肝癌。 此时，周江均被陈立飞压得起不来身。 “他吗的，你周末干嘛去了啊手劲儿这么大，是不是憋了好久了？” “滚你丫的，你爸爸我本来就是施瓦辛格。” 两个人在校门口打闹了好一会儿才吊儿郎当走进学校，走到一半周江均忽然想起来。 “诶，你今天咋一个人来的？” 陈立飞不以为意：“那不然我要跟几个人来？” “你家林丝蕴呢？” “什么我家林丝蕴，她什么时候是我家的？” “我草，不是你他吗逼着老子承认她是你家的吗，你今天抽什么风？” 周江均骂骂咧咧，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贼贼地笑道： “嘿嘿嘿，是不是周末跟人家出去玩，人家又拒绝了，你小子耍小脾气了？” 陈立飞“切”了一声：“我周末才没空和她出去，我在家看了两天的武媚娘传奇，我草，冰冰的身材真是顶啊……” “你说到冰冰我就来劲了，我天呢，我恨不得把电视塞嘴里。” “得了吧，你那张破嘴，塞也塞不下。” “她塞得下就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他吗……” 周江均一跟陈立飞口嗨就忘了刚才的话题，满脑子都是冰冰的绝美容颜。 等两个人到了教室开始早读，周江均偷摸吃了个鸡蛋，一抬眼，就看见了班花林丝蕴满脸铁青地走进了教室。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陈立飞。 可陈立飞把书本立在自己脑袋上，呼呼大睡，根本没看林丝蕴一眼。 周江均撕下一张草稿纸揉成团扔在陈立飞脸上，陈立飞惊醒过来，一脸懵逼。 周江均立马给他使了个眼色：看看谁来了？ 顺着周江均的视线，陈立飞看见了脸色铁青的林丝蕴。 此时的她头发还没有那么长，刚到锁骨。 在这个大部分女学生都是厚重齐刘海的时代，林丝蕴只有一层薄薄的中分刘海随意搭在额前，没有染任何颜色，纯黑的头发把她的小脸包得看起来更小了。 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着，整个五官最好看的是她的鼻子，又挺又翘，组合在她的鹅蛋脸上，显得清冷又高贵。 不管和林丝蕴朝夕相处了多少年，也不管重生几遍。 陈立飞都不得不承认。 林丝蕴是真的很美。 典型的中国古典美人风格，脖颈修长，身材匀称，一米六八的身高搭配上她那张只有别人一半大的小脸，随便往人群里一站就是妥妥的焦点。 哪怕是现在生着气的样子，也丝毫掩盖不了她的容颜。 以前就是这张脸，把陈立飞迷二十多年找不着北。 害死了爸妈，害死了自己。 也害死了他的女儿。 现在的陈立飞再次看见这张脸，眼眸中的爱恋早已化为一滩怒火。 不，连怒火都没有，他有的，只有恶心。 想吐。 多看一眼都嫌脏。 林丝蕴刚坐在位置上，同桌兼好友的黄婷就提醒她：“陈立飞又在看你了。” 林丝蕴却更生气了。 “呵，别跟我提这个人，我再也不会理这个人了！” “他又惹你生气了？” 林丝蕴没说话。 她怎么好意思说，一直等了自己好几年护送自己上学的陈立飞，今天让自己在小区门口眼巴巴地等了十几分钟。 最后还是门口的小卖部老板提醒她陈立飞早就走了，她才慌慌忙忙自己坐车来学校。 一进教室果然看见陈立飞在里面睡觉。 她怎么能不生气！ 黄婷又戳了戳她的肩膀：“陈立飞还看你呢。” 林丝蕴一肚子气，回过头去想警告陈立飞，自己再也不会理他了，叫他别看了，却在看见陈立飞看向她眼神的那一刻，忽然有些怔住了。 陈立飞的眼神…… 和以前很不一样…… 怎么说呢，看起来很平静，但就是眼神中一片死水，没有任何波澜的样子。 甚至看着她的时候，还微微蹙着眉。 像是…… 像是，很嫌弃她？ 林丝蕴立马在心里否认。 怎么可能？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嫌弃自己，陈立飞也不可能嫌弃她！ …… 第4章 轮得着你在这吠 林丝蕴抿了抿唇，没有理会陈立飞眼里的不寻常，转过身来自己坐好，忍着饥饿的肚子，气不打一处来。 陈立飞已经给她带了快十年的早饭了，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初中三年，高中三年。 她每天的早餐都是陈立飞给她带的。 要么是陈立飞的妈妈自己做的，要么就是他用零花钱去面包店买的。 十年没有一天缺席。 有时候她生陈立飞的气，不肯吃他的早餐，他还要哀求自己好一会儿，自己才会不情不愿地给他个面子吃掉。 林丝蕴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来，放在桌面上，又把水杯拿出来，本来是放在靠近过道的右手边的，想了想，又把水杯放在了左手边，靠近黄婷。 一会儿陈立飞肯定要过来把早餐放在她桌子上，过道这边的位置空出来，要方便一点。 她知道陈立飞今天肯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但她不管什么理由。 等陈立飞把早餐给她。 她就把所有吃的全部扔进垃圾桶。 即便自己真的很饿。 也要让陈立飞知道，今天的自己，很生气！ 开始早读了，郎朗读书声从耳边响起，掩盖了林丝蕴肚子里微弱的叫声。 好不容易早读结束，林丝蕴假装去卫生间，黄婷要陪她，她拒绝了。 她要让黄婷在这里看着一会儿陈立飞把早餐送过来，黄婷知道自己不高兴，肯定要说陈立飞几句，自己到时候再出现，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东西扔垃圾桶。 她要让陈立飞知道，不管什么理由，没有等她，没有第一时间把早饭给她，就是错！ 想到这里，林丝蕴起身走了出去。 周江均就坐在和林丝蕴隔着一个过道的地方，看着林丝蕴出去了，扭头一看—— 陈立飞还在睡觉？ 他走过去拍拍陈立飞的肩。 “喂，你家林丝蕴出去了，一直不高兴的样子，你真不去看看？” 陈立飞刚梦见冰冰，猛地被周江均拍醒，气不打一处来：“看鸡毛！” 周江均一副见鬼的样子看着他。 不等他说话，陈立飞像是想到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周江均，朝林丝蕴的座位方向努了努嘴。 “给她放桌上。” 瞬间，周江均的表情从见鬼变成了吃屎。 他皱眉睨着陈立飞，嫌弃得要死。 “我他吗以为你多有骨气呢，能撑个一天半天的呢，只会在你爸爸我面前装逼，怂货！” 周江均说完白了陈立飞一眼，转身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了林丝蕴的桌子上。 黄婷正在偷摸看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呢，听见动静吓了一跳，看见周江均，又看了看他放在林丝蕴桌子上的东西，一下就明白了。 敢情这人又帮陈立飞送东西给丝蕴呢。 黄婷白了周江均一眼。 “有的人一天到晚光晓得献殷勤，献也献不会，把人都惹生气了才来赔礼道歉，有什么用？” “我们女孩子可不是你做错事情之后买点东西就能哄好的。” “我们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怎么道歉都不自己来道，还要叫人来，这就是你朋友的态度吗？” 周江均气不打一处来。 相比林丝蕴，周江均可烦死黄婷了。 至少林丝蕴那张脸是好看的，他也能理解自己兄弟，有这么一个小青梅在身边长大，被勾了魂很正常。 但这个黄婷，不到一米五的身高，一百二十多斤，看着就像个正方形似的，天天油头满面，就喜欢看一些天降霸总爱上我的无脑剧情做花痴梦，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的。 搞得好像有人能瞧得上她似的。 每次陈立飞跟在林丝蕴身边的时候这个黄婷都要阴阳怪气地嘲讽陈立飞。 陈立飞每次都看在她和林丝蕴关系好的份上没跟她计较。 但这不代表他周江均不计较。 周江均冷哼一声，说道：“要道歉也好，啥态度也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人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挟天子以令诸侯，你是什么，林丝蕴的镇宅神兽还是二郎神的哮天犬啊？轮得着你在这儿吠？” 周江均说话毫不留情面，瞬间把黄婷怼得哑口无言，目瞪口呆。 陈立飞哑巴了这么多年，她没想到有人能这么直接地反驳她。 周江均声音不小，不少人瞧过来看热闹，黄婷的脸越来越红，抓着小说的手都扣紧了。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打断了这个尴尬的氛围。 “麻烦让一下。” 周江均转头看去，林丝蕴从卫生间回来了，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看着没刚才那么生气了，但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周江均撇了下嘴，没说什么，让开了，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其实除了林丝蕴那张脸，别的他也挺瞧不上的。 明明不喜欢陈立飞，又享受陈立飞对她的好，冷脸接受陈立飞的一切殷勤，还要做出一副万般不得已的模样。 也没见她少吃一口陈立飞给她买的东西啊。 但他知道自己兄弟有多喜欢这女的，就算有再多看不惯，也只能干忍着，不能像怼黄婷那样怼林丝蕴。 他吗的憋屈死。 正想着，林丝蕴蹙眉嫌弃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这又是什么？”林丝蕴用两根手指捏起桌上的塑料袋。 周江均语气不爽：“立飞给你的。” 林丝蕴了然地挑眉。 现在才把早饭送过来？ 黄花菜都凉了。 她转过身去，看着若无其事翻着书看的陈立飞。 语气冷淡又疏离。 “你能不能不要再烦我了？天天都是带早餐，你不腻吗？我又不是吃不起饭，你有这钱不如献给那些真正需要爱心的同学，而不是天天在我这里瞎转悠，感动你自己。” 林丝蕴说这话有两层意思。 一是她胸怀宽广，让陈立飞把“爱心”献给更需要帮助的人。 二是她真的很嫌弃陈立飞，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他，都是他自己愿意贴上来的。 这样一来，她高冷却善良，正直又不堪其扰的人设，就算是立住了。 说完，林丝蕴走向前排的垃圾桶，直接把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里，转过身冷冷地看着陈立飞。 周围同学的热闹从黄婷的身上转移到了林丝蕴和陈立飞，众目睽睽之下，陈立飞站起身来，向林丝蕴走去。 周江均：得，又开始哄了。 没眼看。 可陈立飞的声音淡淡地传来。 “爱扔不扔，反正是你自己的英语卷子。” …… 第5章 重生了谁还追她啊 陈立飞说完这句话就两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走出了教室。 留下瞬间怔愣住的林丝蕴，微微瞪大眼睛看着陈立飞洒脱离开的背影，最后才把视线重新落在垃圾桶那个被她扔掉的黑色塑料袋里。 黄婷走上来看了看林丝蕴，伸手把垃圾桶里的塑料袋拎了出来，拆开一看。 果然是几张英语作文单项的卷子。 写着林丝蕴的名字。 林丝蕴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还真是你的卷子，”黄婷没眼力见地大呼小叫，“丝蕴，你的英语卷子怎么会在陈立飞那里？” 林丝蕴抿唇轻轻瞪了黄婷一眼，但没让人察觉，只是声音有些僵硬地解释道： “之前陈立飞非要我把英语卷子给他，给我改改病句和高级词汇，我本来拒绝了的，他非不干，我嫌烦，就给他了。”林丝蕴故作无所谓地说，“他要不提，我都忘了这事儿了。” 听得周江均嗤之以鼻。 明明一开始就是林丝蕴故意在陈立飞面前假装烦恼的样子。 说自己跟不上进度，老师批改作业不仔细，她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看得陈立飞心疼得跟他吗老母鸡上身一样。 连忙哄着林丝蕴。 让她每次做完作业之后给他，他逐一帮她找出问题，教她该怎么做。 陈立飞每天写完自己的作业，再仔细给林丝蕴批改。 经常熬到一两点。 早上七点又有早自习。 他还要提前二十分钟出门等着林丝蕴给他送早餐。 现在听到林丝蕴这样说，周江均心里跟吃了屎一样，白了她一眼，眼不见为净，也径直出了教室。 眼看着陈立飞和周江均都走了，同学们的视线落到了林丝蕴的脸上，林丝蕴不由得涨红了脸，故作冷静地找补了一句。 “算他今天识相，说了八百遍别给我带早餐了，总算是听进去一句人话了。” …… 教室里发生的事陈立飞不知道，也不关心。 他走到天台，坐在消防栓上面，想抽根烟，才发现自己是个高中生，还不会抽烟。 他不由得想到，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呢。 好像是大学毕业的时候，林丝蕴终于同意结婚了，但彩礼要求高，陈立飞愁得白了好多头发，压力大得整晚睡不着觉，然后学会了抽烟。 思及往事，陈立飞皱紧眉头。 他至今都还是有些不肯相信，重生这档子事儿竟然真的落到了他的头上。 2014年对他来说遥远又熟悉，十八岁的身体亦是。 重回一世，陈立飞别的什么都不想想。 他只想做好两件事： 珍惜父母和朋友的陪伴。 好好赚钱。 想到赚钱，陈立飞其实挺不甘心的。 他成绩好，脑子好，反应快，前世其实有很多次机会，他都可以一飞冲天的。 但每次都为了林丝蕴放弃了。 放弃了高考的大题，放弃了学历的提升，放弃了高薪的工作，放弃了风口的投资。 所以才一辈子碌碌无为，尽心竭力攒了五十万，却连多活一天的资格都没有。 陈立飞深吸一口气，对着教学楼楼顶发誓。 这辈子，家人朋友要健康，钱要赚够。 至于林丝蕴。 有多远滚多远。 都他妈重生了。 谁还追她啊。 晦气。 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是高考，凭他的成绩，清北不是什么大问题。 等高考毕业后，他再注册个账户，14年可是好时候，他记得有几只股票，还有虚拟货币…… “儿子别想不开啊，爸爸还等着你养老呢！” 一记左勾拳打在了陈立飞的肩膀上，也打断了陈立飞的思绪。 陈立飞回过头，只见周江均搭着韩越的肩膀，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面露不齿。 “你能有点儿出息吗？被林丝蕴说两句就跑到天台来闹自杀，对得起为父这么多年的精心培养吗？” “我去你大爷，”陈立飞冲上去搭上韩越另一只肩，把他的身子往下压，“你爹我是在一览众山小，你这种文盲懂个锤子。” 三个人里面，陈立飞的成绩最好，周江均其次，韩越成绩差到没边，除了打游戏，让他集中注意力看书十分钟都能要他的命。 但陈立飞记得，高中毕业的时候，曾经有个职业战队的负责人来找过韩越。 韩越当时本来很心动，但韩越的爸妈死活不让他去，坚决要他读书，最后他的成绩只能读个民办的职业大学，就这也没能毕得了业，只能靠陪玩和代练为生。 韩越技术好，靠着打游戏那几年，其实也赚了不少钱。 他还跟陈立飞说，打算在海市买套小房子，找个温柔贤惠的老婆，平平淡淡的一生，没什么不好的。 然后就遇上了杀猪盘。 短短三个月，骗去了韩越辛苦几年攒下的六十万存款，还骗着他欠下了百万高利贷。 韩越就那么从江边大桥一跃而下。 韩越的父母身体不好，经不住这个打击，双双病倒，陈立飞想拿点钱去看望，却被林丝蕴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他连自己一家老小都养活得个紧巴巴的。 还要上赶着给别人送钱。 说他下贱。 然后她再把他拼命赚来的每一分钱，拿去给她的白月光和心上人，替别人养儿子。 真他吗炒蛋的一生啊。 看着如今生龙活虎的韩越，陈立飞没出息地鼻尖酸了酸。 没让他们二人看出端倪，陈立飞问：“马上要毕业了，你们有什么打算没有？” 周江均抬起手掌，迅速地从额头顺着头发摩擦到耳后： “我要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还有还有！”周江均说完就神神秘秘地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来，笑容猥琐，“你们看，这玩意儿牛不牛逼！” 韩越一声“牛逼”还卡在喉咙里，周江均手里的东西已经被陈立飞一把夺过去，两手一掰，撕成两半。 周江均霎时脸色就变了。 “诶你干啥呢啊！这是我想尽办法从我爸那儿偷来的……” 陈立飞上前一步，恶狠狠地警告他。 “你他吗不想三十岁就插满管子躺在医院里等死，不想你爸为了给你治病五六十岁了去工地下苦力被钢筋砸断腿，你他吗就别碰这玩意儿！” …… 第6章 将就吃泡面 周江均和韩越一下就被陈立飞唬住了。 陈立飞一直是三个人里面脾气最好的，忽然看见他这么严肃，周江均和韩煜对视一眼。 “你小子说啥呢，做梦了吧。”周江均抬手推了陈立飞一下。 陈立飞把两半截烟扔在周江均脸上。 “你别管，反正老子以后看见你抽烟一次，我他吗就替你爸打你一次。” 上课铃响了，三人一起下了天台，韩越跟他们不在一个班，在最下面一层楼的平行班。 陈立飞和周江均回了尖子A班，刚一进去，陈立飞的眼神就本能地往林丝蕴的座位方向看过去了。 妈的，该死的肌肉记忆。 他只看了一瞬就立马收了回来，面无表情地从过道走去自己的位置。 经过林丝蕴身边的时候，还能闻见她身上很淡的洗发水的味道。 这洗发水也是陈立飞攒钱给她买的。 说是什么，什么卡什么玩意儿的，外国货，贵得要死。 还是陈立飞寒假的时候拿压岁钱给买的。 他吊儿郎当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拿出书本，等着上课。 林丝蕴也用余光看见陈立飞回来了。 一想到他刚才给自己的难堪和今天的反常，林丝蕴心里是又生气又疑惑。 认识陈立飞十多年了。 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难不成就因为她周末放了他鸽子，刺激到他的自尊心了？ 可是不应该啊。 陈立飞在她面前什么时候有过自尊心。 就算有，那也是她第一，自尊心排第二。 林丝蕴百思不得其解，有些委屈又有些说不上来的烦躁。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陈立飞影响心情。 整个上午的课，林丝蕴都闷着一张脸没怎么说话，下课也没和黄婷聊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 耳边不断响起周江均他们几个和陈立飞的聊天声，听声音，陈立飞完全没被影响，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这让林丝蕴更烦了。 坐在后排的陈立飞完全没心情考虑林丝蕴的想法。 他先是快速把桌面上的几本主科目的书全部过了一遍，随后又拿起卷子做了几道题。 对完答案。 他会心一笑。 看来重生的不仅仅只是他的心智。 还有他从前聪明但没绝顶，过目不忘的脑子。 高三的这些知识，信手拈来。 随便一道大题都能写两三种不同的解法。 只要这次高考不发颠。 基本上稳拿状元。 合上书本，陈立飞一脸自信。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吃午饭的时间，陈立飞和周江均在下课铃响的一瞬间就拿着饭盒冲了出去。 速度之快。 像阵风似的就从林丝蕴旁边的过道上飞出去了。 黄婷见状不由得咂嘴。 “陈立飞每周一都跑这么快去食堂。” 林丝蕴没好气：“饿死鬼投胎。” 前桌的赵梦婷转过头来看了林丝蕴一眼。 “因为陈立飞知道每周一都有你最喜欢的红烧肉和青椒土豆丝。” 赵梦婷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有一点酸味的。 她喜欢陈立飞很多年了。 赵梦婷跟陈立飞和林丝蕴也是初中同学，奈何陈立飞这么多年眼里只有林丝蕴，赵梦婷也就什么都没说过。 本来以前她也不会说什么。 今天确实是看见陈立飞有些不对劲，和从前不一样，敢明面着给林丝蕴甩了脸色。 赵梦婷才鼓起勇气说了这么一句。 赵梦婷一说完，黄婷就说道：“是哦！反正陈立飞每次跑去食堂打饭也都是打两份，给你的打包回来，他跑这么快，也是为了你呀。” 整个早上没吃饭，林丝蕴的肚子饿得咕咕响。 她强撑着不在意，说：“谁稀罕？一会儿孟晓晖要来找我，我们说好了一起吃饭的。” 黄婷：“那你不吃陈立飞给你打包回来的午餐了？” 一想到红烧肉和青椒土豆丝，林丝蕴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她家的条件……不太好，家里的荤腥都给了身体不好的爸爸，她能吃到的不多。 好吃的肉食基本都是陈立飞给她带的早餐和从食堂打包回来的午饭。 可一想到陈立飞今天对自己的态度…… 林丝蕴嘟囔了一句：“不吃，跟谁吃不起似的。” 黄婷收拾东西站起来：“那走吧，我们自己去食堂买，你说得对，我们女孩子就是要独立，不稀罕陈立飞打包回来的那些吃的。” 黄婷拿上饭卡对着林丝蕴说：“走啊？” 林丝蕴却没站起来。 她的饭卡没在她这。 早给孟晓晖了。 她噎了噎口水，说：“你先去吧，我还有几道题没做完，现在太多人了，我一会儿和孟晓晖一起去。” 黄婷知道林丝蕴喜欢孟晓晖。 事实上，学校很多女生都喜欢孟晓晖。 一米八九的个子，长相清秀，眼睛很像钟汉良。 再加上近视。 看谁都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所以黄婷没多说什么，自己拿着饭盒和饭卡走了。 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地走了。 很快教室里只剩下林丝蕴一个人。 她饿得发晕，用指尖掐自己的虎口。 “丝蕴。”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林丝蕴抬眼一看，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孟晓晖。 孟晓晖即便是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校服，也比别人好看许多。 穿得整整齐齐，衣服也洗得干干净净，一股洗衣液的味道。 不像陈立飞。 跟着周江均他们几个，喜欢打球跑步，一股汗味，校服也穿得歪七扭八的，像个小混混似的。 林丝蕴不自觉地在心里把陈立飞和孟晓晖做对比。 好像只要能证明孟晓晖比陈立飞好，就能让她心里舒坦一点。 她走出去，温柔地笑，和在陈立飞面前完全不一样。 “走吧，我好饿呀，去吃饭。” 孟晓晖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从身后拿出两碗泡面。 “丝蕴，今天中午就将就吃泡面吧？” 林丝蕴神色一僵。 “为什么？我不是昨天才把钱和饭卡……” 林丝蕴每周有三十块钱的零花钱，和100块钱的饭卡钱，一共一百三。 之前她都是把一百块钱的饭卡钱给孟晓晖，自己留三十。 吃饭的话，都是陈立飞给她带。 但是这周孟晓晖说他把钱都给了他妹妹，林丝蕴一心疼，把自己的三十块钱零花钱也给了他。 孟晓晖垂眸解释道： “我妈妈昨天晚上发高烧，临时送去医院急诊，花了一点儿钱。丝蕴，我说过了，你给我的每一分钱都算是你借给我的，我……我一定会还的。” …… 第7章 没什么执念了 孟晓晖哪哪儿都好，长得好，成绩好，就是家庭条件不好。 爸爸早年在工地出了事，瘫痪在家，家里就靠他妈妈一个人有一天没一天的打零工维持着。 他还有一个妹妹，比孟晓晖小三岁，还在念初中。 正处于叛逆期，一天到晚跟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管孟晓晖要钱。 真真就是一个生病的爸，没钱的妈，叛逆的妹妹和破碎的他。 林丝蕴心疼孟晓晖每天因为没钱吃不饱穿不暖。 想着反正她有陈立飞兜底。 就把钱都给他了。 说是借。 但林丝蕴没打算让孟晓晖还。 听见他这样可怜兮兮的语气，林丝蕴圣母心泛滥。 “你别这样说，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林丝蕴接过泡面，笑笑说，“正好我也好久没吃泡面了，你买的红烧牛肉味的吗？我正好喜欢吃红烧味的。” 可她说是这样说。 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想起了食堂里陈立飞每周一都会给她带的红烧肉。 林丝蕴一边泡泡面，一边想。 罢了。 就先将就吃两口泡面吧。 一会儿陈立飞把红烧肉给她送来之后。 她就先不逞强了。 填饱肚子要紧。 反正以后时间还长。 有的是机会和时间让陈立飞慢慢补偿自己，不要跟自己的胃置气。 林丝蕴这样想着，端着泡面和孟晓晖坐在天台的楼梯上边吃边聊天。 吃到一半，孟晓晖突然问： “丝蕴，上次我跟你说过的，下次月考让陈立飞帮帮我的事，你跟他说了吗？” 林丝蕴捧着泡面的手顿了顿。 之前孟晓晖跟她说过，让她去和陈立飞商量一下，下次模拟考能不能控控分，把年级第一的名次让给孟晓晖。 孟晓晖每次都只比陈立飞少二十分左右。 意思是陈立飞只要少做一道物理大题，就行了。 林丝蕴捧着泡面盒，过了一会儿才有些不自然地说： “我还没跟他说呢。” 本来是打算今天早上跟他说的。 谁知道陈立飞没等自己。 林丝蕴想起这事儿还是有些生气，刚才本打算暂时原谅陈立飞的，现在又不想原谅了。 孟晓晖说：“丝蕴，我知道你有些为难，但是你知道，我爸爸身体不好，妈妈唯一的指望就是我，我从来没拿过年级第一，每次都被陈立飞压一头，只想趁着这次模拟考能拿个第一让我爸爸开心开心，也许对他的身体会有好转……” “只是一次模拟考而已，不会耽误什么的。陈立飞和你关系好，你说他一定听。” 如果换做是从前，林丝蕴想也不会想，都会直接答应下来。 但今天，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确定。 这种一向笃定惯了的安全感陡然受到威胁，让林丝蕴心里非常不舒服。 她抿了抿唇，像是跟自己赌气似的，和孟晓晖担保。 “你放心吧，我找个时间跟他说就行。” 孟晓晖松了一口气，咧开笑容。 “丝蕴，你真好。” 林丝蕴原本还有些烦闷的心情在看见孟晓晖的笑容的一瞬间，纾解开来。 她的脸不自觉地微微红了，低了低头。 “说什么呢，小事而已，我跟陈立飞说说他就会听的。” - 二食堂里，陈立飞和周江均冲进熟悉的十一号窗口，看见那个大腹便便的小胖阿姨，两张脸挤在窗口下面齐声喊： “阿姨！红烧肉！红烧肉！我要大大的红烧肉！” 小胖阿姨是认识他们两个的。 每周一都是他们最先冲过来，两个小伙子人高马大的，嘴巴又甜，每次都在她打菜的时候哄她。 就好像现在，两个人一唱一和。 “阿姨，你的手好嫩啊！跟十八岁小姑娘似的！” “胡说，我们班的小姑娘的手都没阿姨的嫩！” “阿姨，这么嫩的手打菜一定不会手抖的吧？” “当然了，咱们小胖阿姨的手最稳了，稳如泰山，那勺子跟开了光似的，一挖就是一勺肉，可牛逼了。” “就是，食堂其他人打菜都没咱小胖阿姨打得好，下次食堂选先进，不选小胖阿姨我就写举报信！” 小胖阿姨一边白眼嗤怪他们净说胡话，一边嘴巴都笑到耳朵根去了，一勺子下去，挖出满满一大勺红烧肉出来，全部倒进了陈立飞和周江均的饭盆里。 俩人眼睛都直了。 一口一个再生父母大恩不言谢，随后举着满满当当一大碗红烧肉心满意足地离开。 陈立飞对周江均说：“你小子真会夸，有吃软饭的实力，我看好你。” “滚你丫的，你是没瞧见你刚才那副嘴脸，我看着都嫌谄媚！” “老子谄媚！”陈立飞用手肘撞他，“你有本事别吃啊！跟没见过肉似的！” “你别说，”周江均一坐在位置上就夹了一筷子肉进嘴里，砸吧嘴说道，“食堂这红烧肉是真好吃，里面是不是加东西了啊？这么上瘾。” 这就是刻进华夏人民血液里的禁毒意识。 陈立飞翻了个白眼，也拿出筷子埋头开干。 “诶——”周江均一脸纳闷，“你不把红烧肉打包给林丝蕴吃？” 陈立飞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我他妈有病啊，舔了半天才舔来的这点儿红烧肉拿给她吃？” 说完，陈立飞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以前确实就是这么有病。 但凡有点儿好吃的好喝的都是第一时间拿给林丝蕴。 人家有时候不领情，自己还要舔着个脸不停地求，人家才会赏脸勉强吃一口。 他还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 真他吗……恶心啊。 陈立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然后猛猛地往嘴里塞了一口红烧肉，幸福得天灵盖都要飞起来了。 “我跟你说，我陈立飞——” “就算是死！死外边儿！从这儿跳下去！也不可能再跟她林丝蕴有半毛钱关系，也不可能再为她做任何事情！” 周江均定定地看了他几眼： “飞啊，其实突然的放下也是一种执念，就跟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一样……” 陈立飞一脚踹他膝盖上，看着周江均哀嚎叫唤，他扯着嘴角没什么表情地笑了下。 “我已经没什么执念了。” 上辈子死的时候，他什么都看开了。 …… 第8章 你要给我洗碗？ 吃完午饭，陈立飞和周江均端着饭盒回到教室，到门口的时候周江均突然想拉坨大的。 陈立飞：“吃完就拉，恶心。” 看着周江均走进厕所，陈立飞也觉得菊花有点紧。 干脆自己也去拉一个。 吃完就拉，老子的肠胃真好！ 年轻真好！ 陈立飞把饭盒放在了教室外面的杂物桌上。 教室外面的一排桌子都是大家放书包的，高三学习任务重，每个人的课桌都被各种书本练习册和卷子塞满了，没地方放书包，学校就专门在教室外面弄了一排桌子。 陈立飞随手把饭盒放在其中一个书包的前面，哼着小曲儿进了厕所。 他刚进去，林丝蕴就从天台走下来了。 和孟晓晖道了别，林丝蕴正打算进教室，余光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饭盒。 是陈立飞的饭盒。 林丝蕴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来，是因为这个饭盒是当时陈立飞缠着她一起去选的，选了个很少有男生会用的天蓝色。 因为林丝蕴挑了个粉色的，老板说粉色和蓝色是一对儿。 所以他拿了个蓝色。 而现在，这个蓝色饭盒刚好就放在她的书包前面。 林丝蕴走近一瞧，果然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红烧肉味。 这比起刚才的红烧牛肉面。 香得那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林丝蕴的心里微微有些得意。 她就知道，陈立飞肯定会给她带她最喜欢的红烧肉的。 估计他也是知道自己今天惹她不高兴了，所以不好意思亲手给她，才把饭盒放在她的书包前面，委婉地给她道歉。 林丝蕴轻轻地冷哼一声，面上还是清清淡淡的，但双手已经很诚实地伸出去拿起饭盒打开了。 刚一打开。 她就愣住了。 里面确实是有浓烈的红烧肉味道没错。 但是…… 空空如也。 没有肉啊！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从旁边响起来。 “你扒拉我饭盒干什么？” 林丝蕴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拿稳饭盒。 转头对上陈立飞的视线。 她生平第一次竟然感觉有些……心虚？ 林丝蕴连忙放下饭盒，脸已经有些红了，但语气还在逞强。 “我就……我就看看，你把你的饭盒放在我书包前面干什么？” 陈立飞这才瞥了一眼她的书包。 “哦，”陈立飞无所谓地说，“我随便放的，谁还特意看啊。” 林丝蕴涨红了脸。 陈立飞又说：“你拿开就拿开，开我饭盒盖子干嘛？” 不等林丝蕴说话，陈立飞皱眉问： “你要给我洗碗？” 林丝蕴眼睛一瞪，刚要说话，只见陈立飞上前一步，从她面前拿过饭盒，看也不看她一眼，淡淡道： “不客气，我自己洗。” 林丝蕴看着陈立飞转身离开去洗手池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 谁要给他洗碗啊！ 她只是……只是以为…… 剩下的，她不好意思直说。 林丝蕴简直快气疯了，感觉自己活了十几年，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没这么憋屈过！ 关键这气竟然是陈立飞给她受的！ 陈立飞？！给她受气？ 这是她过往十年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林丝蕴瞬间红了眼眶，一跺脚，跑进了教室。 - 陈立飞洗完饭盒回了教室，随意瞥了一眼，看见林丝蕴趴在桌子上，一旁的黄婷正在旁边跟她说些什么。 他没理，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回了自己的座位。 下午的物理化学和英语课都是陈立飞最拿手的科目。 他一边听课一边把今天发下来的卷子写完了。 回家就可以在家安安心心看冰冰、晚上再撸一把了。 下课铃响，陈立飞是走读，不用上晚自习，背着书包就叫上周江均走了。 刚走到门口，听见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陈立飞，你等等，我有事情跟你说。” 陈立飞和周江均齐齐回过头，就看见林丝蕴背着书包，面色有些难看地站在他们后面。 陈立飞皱了皱眉。 “什么事？” 林丝蕴看了周江均一眼：“说了有事情跟你说，你让周江均先回去吧。” 周江均看向陈立飞。 陈立飞看着林丝蕴，这张把他迷了整整一辈子的脸，现在看过来，真的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了。 一想到她间接逼死了自己的父母，还在他尸骨未寒的太平间里跟奸夫拥吻，陈立飞恨不得给她的脸撕烂。 但是他知道，他和林丝蕴相处了整整十年的时间，不是他光躲避着不理她就能解决问题的。 她有事情跟他说，恰好，他也有事情跟她说。 早点说清楚，早点把这个晦气东西彻底从自己的生活里连根拔起。 于是陈立飞转过头对周江均说：“将军，你先回去吧。” 周江均登时一副“老子就他吗知道”的表情颇为无语地白了陈立飞一眼，啥也没说，背着书包就走了。 陈立飞上前一步，看着林丝蕴：“你要干嘛？” 林丝蕴听着这语气，心里更加委屈。 他以前从来不用这样不耐烦又冷淡的语气跟她说话的。 她本来是想跟陈立飞商量关于孟晓晖找她帮忙的那件事的。 但是她现在心里又是委屈又是疑惑的，问： “陈立飞，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陈立飞眉头皱得更深。 “我生什么气？” 林丝蕴顿了顿，说：“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周末放了你鸽子你才不高兴的，但是那是有原因的，周末我去医院给我爸爸开药，回来的时候书店都已经关门了，我……” 陈立飞不耐烦地打断她： “你有事说事，扯这个干什么，谁因为你放鸽子我就生气了，你就算不放鸽子，我也没打算陪你去。” 林丝蕴愣住了。 “你说什么？” 陈立飞懒得跟她废话。 “你到底要说什么，不说我走了，浪费时间。” 林丝蕴脸都要气红了，眼看着陈立飞真的要走，林丝蕴喊了一声： “陈立飞！你给我站住！” 她实在是气疯了，陈立飞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 不，她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任何人敢这么对过她，更何况是陈立飞。 陈立飞顿下脚步，回头看去。 林丝蕴气得胸腔剧烈起伏，原本清冷的小脸蛋也憋得红彤彤的，没了往日的矜贵优雅。 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罢了。 他冷冷地看着林丝蕴，语气淡淡。 “别他吗跟我大小声，你以为你是谁？” …… 第9章 舔狗不得好死 陈立飞走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人都是贱骨头。 换做上辈子的林丝蕴，自己在她面前卑微得别说狗了，就连狗被人打过几次都要长记性了，偏偏他没有。 不管被她怎么冷眼相待，不管自己怎么热脸贴冷屁股。 都甘之如饴。 而现在不过才一天时间没当林丝蕴的狗。 她就受不了了。 真他吗可笑。 他边走边在心里说了句： 舔狗。 不得好死。 上了公交车，看了一圈没找到位置，陈立飞走到车厢中间倚靠着栏杆站着，掏出手机。 手机里什么游戏也没有，梦幻西游要明年才开发上线，红极一时的神庙逃亡也过好几年。 忽然，陈立飞不由得想到—— 现在这些热门游戏都还在襁褓之中。 如果他能提前研发出来。 那不是他吗的发大财了？ 陈立飞自重生以来一直有些浑浑噩噩的脑子忽然像是被什么点亮了。 他上辈子的专业是计算机。 毕业的时候本来是有机会进大厂的，但是给他发放offer的大厂都没在海市，而是在沿海的广市、深市那边。 那边年薪高，发展强。 但林丝蕴不愿意去。 更是直接告诉他，如果他去了，他俩之间也就完了。 那时候林丝蕴刚刚松口愿意和他在一起试试。 在爱情和前程之间。 陈立飞煞笔似的果断选择了前者。 然后听林丝蕴的话，乖乖考了个体制内的在编人员。 拿着不上不下的工资，在海市勉强混个温饱。 到最后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来的五十万。 全部都进了另一个男人的口袋。 而重生以后，他一直没有很明确地想到自己要做什么，直到这一刻突然像是被点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从13年开始，苹果的流行让智能手机在中国快速普及，是手机换代的高峰期。 伴随而来的就是各式各样的手机游戏软件，不说别的，光一个15年上线的梦幻西游手游一年就创收了几百个亿。 互联网的风口已经过了一半了。 但游戏开发的风口才刚刚开始。 上辈子自己为了林丝蕴，放弃了四五十分的大题，只读了一个普通的一本。 以至于后来找工作的时候，在学历上就被刷下去很多。 而这一次他的目标无他。 只有一个—— 全国最强的清北大学计算机专业！ “把你的混账猪蹄子给我拿开！” 突然，陈立飞的雄心壮志被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他跟着公交车其他人转过头去一看。 只见不远处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儿正半垂着眼眸，盯着坐在她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 女孩儿侧对着陈立飞，陈立飞看不清她的整张脸，只觉得皮肤很白，马尾辫儿高高地扎在脑后，几缕头发耷下来随着风和公交车的频率微微晃动。 她鼻子很挺，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愠怒变得有些红，小嘴往下抿着，脖颈下的弧度很明显，因为有些生气而起伏着。 女孩儿穿着校服，但不是陈立飞所在的一中的。 好像是隔壁二中的。 女孩儿的声音再次响起，尖尖脆脆。 “你说话啊！敢摸不敢说话？”女孩儿直视着中年男人，“多大的年纪了摸小姑娘，你就不怕你女儿也在外面被人这么占便宜！你是不是人啊你！” 一直默不作声的中年男人眼看着所有眼睛都在自己身上，恼羞成怒。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多大岁数了，摸你？！就你这小身板儿，前后面都分不清，我还摸你！我不至于这么饿！” 女孩儿一听声音更大了。 “是啊，我分不清前后面，你倒是分得很清楚，一张肥头大耳的猪脸长得跟猴屁股似的，叫人开了眼了！” 车上安静得要命。 陈立飞倒是瞪大了眼睛。 豁！这年代还有这么猛的妹子！ 这战斗力，不输十年后的女权斗士啊！ 中年男人还没说话，女孩儿继续说道： “敢不敢发誓，你要是没摸我，我明天就被车撞死！你要是摸我了，你全家今年之内暴毙！” “敢不敢赌？！” 中年男人的脸慢慢变得红温，盯着女孩儿看了每天没憋出一句话，到了站就推开女孩儿直接下车了。 女孩儿转过头来还在喊： “孬种东西！给你女儿和你妈积点德！你今天摸我的那一下，就当替我挡一年的灾！” - 女孩儿怒气冲冲，转过脸的时候，陈立飞才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 那么紧致的侧脸，正面看却是有些圆圆的，脸颊还有些婴儿肥。 再加上她皮肤特别白，显得更圆了。 眼睛也很圆，尤其是现在瞪着人，圆得跟一块钱硬币一样。 她的眉色很淡，却恰到好处。凌厉立体的五官和肉肉的圆脸完美融合到一起，不会显得过于娇小可爱，也不至于太过于英气，刚刚好。 陈立飞不禁想，以前怎么没碰到过这么好看又有个性的女孩儿。 在自己上辈子的记忆里，好像除了林丝蕴，就没注意到过别的女孩儿。 也许是陈立飞看得太专注了，女孩儿察觉到他的视线，忽然转过来，和他对上了目光。 女孩儿直接无差别攻击。 “看什么看！” 她瞪着眼睛抿着唇看着陈立飞。 陈立飞又看了她一眼，饶有兴致地扯了扯嘴角，移开视线。 他看出来了，女孩儿只是在强装淡定，面上凶得很，耳朵其实已经红透了。 抓着栏杆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这是一个人在紧张状态下的本能身体反应。 看来她这样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应该也只是强装出来的，内心估计都要害怕死了。 陈立飞笑了笑，觉得这女孩儿挺有意思的，至少不管内心怂不怂，面子上还是很撑得起的。 连着坐了两个站，第三个站的时候，女孩儿下了车。 陈立飞看着她的背影，视线落在某一处地方上面。 距离自己家其实还有一站，但陈立飞还是车门最后要关上的时候下了车。 他跟在女孩儿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想着要怎么开口。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前面的女孩儿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脸来，恶狠狠地盯着他。 她背着双肩书包，两只手紧紧抓住了书包带子，看上去就像一幅随时准备战斗的公鸡模样。 “变态！走了一个老变态又来个小变态！你跟着我干什么！你别以为我怕你！” 她的声音很脆，哪怕是发火的时候也细细尖尖的，光声音大，没什么架势。 陈立飞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向女孩儿走去。 女孩儿一边后退，一边肉眼可见地慌了神，声音也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陈立飞停下来，站在原地，把自己的校服扔了过去。 女孩儿本能地接住，愤怒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陈立飞说：“挡一下吧，你校服裤子脏了。” …… 第10章 给重生界丢脸了 在陈立飞坦然的目光里，女孩儿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 刚才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只有耳朵是红的。 现在从耳朵蔓延到脸颊，再从脸颊爬到鼻尖，最后又从鼻尖一点点晕染到抿紧的嘴唇。 一路向下，就连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也慢慢变得粉红。 陈立飞汗颜。 这女孩儿在公交车上骂猥琐男看起来厉害得很。 怎么这会儿变得这么娇羞了。 整得他对她做了啥似的。 这多不好意思。 陈立飞挠了挠后脑勺。 “那啥……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陈立飞说完摆摆手，“走了啊，拜拜。” 他也不好意思再盯着看下去了。 他怕女孩儿直接熟透了。 刚转过身，女孩儿脆脆的声音响起。 “喂。” 声音比刚才软了不少。 陈立飞侧过身，回过头去。 此时太阳已经慢慢落下了，路灯还没有亮起，小巷子里有些昏暗。 陈立飞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看着比平时立体了许多。 女孩儿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衣服怎么还给你。” 陈立飞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他的校服。 他还得继续穿的。 陈立飞说：“一中高三一班的，我叫陈立飞。” 陈立飞用手指比划了下。 “耳东陈，立刻的立，飞起来的飞。” “哦……”女孩儿嘟嘟囔囔了一句，“陈立飞……”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名字从女孩儿软软脆脆的声音里念出来的时候，陈立飞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他不由得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声。 妈的，都重活一次的人了。 这点儿出息。 有点儿给重生界丢脸啊。 陈立飞还没说话，女孩儿看着他点点头说：“我记住了，明天上午之前，我会把衣服还给你的。” 陈立飞心里有些烦，没说什么，随意地点了点头，摆摆手侧过身打算走了。 女孩儿又在后面追了句： “刚才在车上不好意思啊。”女孩儿说，“还有，谢谢。” 陈立飞步子又是一顿。 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女孩儿已经小跑走远了。 腰间系着他的校服，女孩儿纤瘦曼妙的身躯大半都藏匿在他宽大的校服里，校服迎风飘扬，像是给她的身后加了一个裙摆。 陈立飞忽然想。 这波亏了。 还没问她叫什么名字呢。 - 陈立飞到家的时候，在门外就听见了里面传来安雪的说笑声。 他眉头一瞥，看见门口的鞋柜上面多了两双鞋。 其中一双他很熟悉。 是林丝蕴的。 他皱眉开了门，一打开，果然看见林丝蕴和她妈刘倩在自家客厅里坐着。 林丝蕴乖乖地坐在沙发最右边，手里还捧着一本练习册。 她妈刘倩则坐在沙发中间，和安雪笑着聊天儿。 陈东军则坐在沙发最左边削水果。 见着陈立飞回来，陈东军连忙给他使眼色，挤眉弄眼地瞧着林丝蕴。 安雪也站起来。 “大飞回来啦，怎么这么晚，丝蕴都到家好久了，”安雪说，“大飞，你先带着丝蕴去卧室写写作业，妈还有两个菜，炒完你们就出来吃饭啊。” 刘倩也附和道：“对，丝蕴今天说有几道题不会，立飞，你成绩好，多帮帮丝蕴。你俩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了，感情自然和其他普通同学是不一样的，要多多互相帮衬啊。” 陈立飞冷冷地看着刘倩，面无表情。 重活一世，陈立飞最恨的女人除了林丝蕴。 就是林丝蕴她妈，刘倩。 这个女人上辈子也是在他面前当好人，表现得好像很满意他，很喜欢他一样，时常把他和林丝蕴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这件事挂在嘴边，从而各种道德绑架他。 小学、初中、高中，都是陈立飞带着林丝蕴补习功课。 他这个从小到大的年级第一就是林丝蕴的专人家教。 一分钱不收，每次补习还要倒贴自己全部零花钱的那种。 后来林丝蕴的成绩从中下游慢慢爬到了中上，高考也超常发挥考了个一本，和陈立飞上了同一个大学。 刘倩大摆升学宴，对陈立飞没一句感谢也就算了，还收了安雪三千块钱的份子钱。 而安雪给陈立飞设置的升学宴，刘倩以带着林丝蕴出去度假旅游为由，没参加。 自然也没还礼。 因为陈立飞是自愿放弃了几十分才和林丝蕴考上的同一个大学，而年级第二的孟晓晖超常发挥，考上了清北大学，刘倩就开始怂恿林丝蕴和孟晓晖多发展感情。 就连后来林丝蕴出轨孟晓晖。 也是刘倩一直给林丝蕴打掩护。 更是在他确诊癌症在医院化疗的时候来医院跟他说： “陈立飞，说实话，我们丝蕴这辈子是真的被你耽误了，要不是看在你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也不会同意丝蕴嫁给你，凭借我们丝蕴的条件，当年那么多有钱有势的高材生等着她挑，但她却无条件选择了你。” “她为了你放弃了更好的夫家，你能不能也为了她的以后，别再在医院耗着，耽误她下半辈子了？” 他为了林丝蕴改变了自己的一生，却变成了他耽误她。 整整六十六万六的彩礼和全款房，变成了她无条件选择了他。 甚至还搭上了自己母亲的一条命。 陈立飞一想起来便心寒不止。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刘倩看了一会儿，没搭一句话，提着书包自己走去了书房。 也没叫上林丝蕴一起。 林丝蕴的脸色变了变。 她今天本来没打算来的，她还在生陈立飞的气，但刘倩非要拉上她，说马上高考了，这段时间要让陈立飞好好给她补补功课，有这么个免费的劳动力，要懂得充分利用。 再加上林丝蕴本来也有事情要跟陈立飞说。 所以才来的。 但没想到他当着这么多大人的面，也丝毫不给自己面子，从进门到现在瞧都没瞧过自己一眼。 林丝蕴心里憋屈又生气。 刘倩推了推她的胳膊。 “愣着干嘛呢，快进去啊！” 刘倩的五官有些尖嘴猴腮，不好看，林丝蕴长这么漂亮完全是遗传了她爸。 她嘟了嘟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但想了想，还是拿着练习册走了进去。 …… 第11章 还不快滚 林丝蕴进去的时候陈立飞正在开电脑。 冰冰更新了两集，他先缓存着，一会儿吃饭了看。 瞧见林丝蕴进来，陈立飞的眼神抬了抬，又收回来，垂着眼睛看着电脑。 林丝蕴有些重地把练习册放在桌子上，故意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她看着陈立飞说：“陈立飞，我到底哪儿惹你了，你一个大男生至于这么小气吗？” 她的语气里有些愤怒，但仔细听，隐隐还有点儿委屈。 陈立飞还是垂着脸，但嘴角很讽刺地扯了扯。 原本在他曾经的世界里，林丝蕴是不可亵渎的存在。 她是高冷的，清冷的，矜贵的，需要自己哄着，好好捧在手心里的。 永远也轮不到林丝蕴来哄他、关心他。 但现在来看。 才不过晾了她一天。 她就这么上赶着，急不可耐地来要说法了。 这副委屈生气，找他要道理的样子，和一般的女生没有任何区别。 什么他吗的高冷矜贵。 不一样也是贱得慌吗。 陈立飞一边点开电脑网页一边想。 这热脸啊，一旦开始贴上冷屁股。 以后就只有冷屁股让你贴了。 想牵热手，亲热嘴。 就必须从一开始，别把自己的脸上赶着贴上去。 人，都是贱的。 他这样想着，嘴上满不在乎地开口。 “搞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一直找我有事儿么。” 听上去是在问她有什么事。 实际上却是一副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有啥事儿的语气。 林丝蕴走上前一步，看着他气定神闲地下载电视剧，气呼呼地说： “周末放你鸽子是我不对，但是你也没有坚持要去啊，我一说不去你就不去了，如果你坚持在书店等我，我说不定也会来啊。陈立飞，你就这点儿毅力吗？” 是啊。 他不仅该坚持在书店等她。 上辈子还应该坚持把所有家当全卖了双手捧着给林丝蕴让她拿去舔孟晓晖。 也应该在他查出癌症的时候就坚持放弃治疗把单位的集资款也全都给她。 这辈子重生了也应该坚持当她的舔狗再爱她个一生一世。 他吗的这人不要脸真是天下无敌啊。 陈立飞把鼠标的小手掌放在冰冰白皙的胸脯上。 点了下。 暂停了。 哎，再过一段时间，上面整改，电视剧画面被一刀切，这些白花花的画面就看不见了。 视线依依不舍地移开，再面无表情地落在林丝蕴的脸上。 妈的，看个冰冰都不得清净。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林丝蕴，一句话也不说，一个表情也没有，眼神空洞如也。 比贤者时间的时候还要佛系。 林丝蕴被陈立飞这个眼神盯得有些发毛。 但她觉得，他至少没再跟她呛声了。 林丝蕴心想，陈立飞估计没生气了，只是男生的尊严让他现在不好意思就这么跟她说话。 再加上他估计也知道他今天这么对自己有些太过分了，不敢说话吧。 林丝蕴抿了抿唇。 算了。 这次就不跟他计较了。 “陈立飞，我有事情跟你说。” 林丝蕴的面上恢复了和从前一样的矜贵清冷，她站着，陈立飞坐着，她垂着眼居高临下地和他说话。 “下周的模拟考，你能不能少做一道物理大题，把年级第一让给孟晓晖？” - 林丝蕴想起孟晓晖，语气也不由得变得温柔了一些。 “陈立飞，你也知道孟晓晖家里条件不太好，爸爸一直生着病，这段时间好像情况更加不好了，家里人就指望着孟晓晖能争气。他这些年一直考年纪第二第三，就是没有考过第一，他没别的想法，就想着模拟考能拿一次第一，让他爸妈开心一下。陈立飞，这可是积善积德的好事，你不可能不愿意吧？” 陈立飞听着这炸裂的说辞，第一反应却不是愤怒。 他想起来了。 上辈子也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林丝蕴也是要他在一模的时候控控分，把第一名让给孟晓晖。 但是当时她的语气比现在要生硬得多，完全就是命令，因为知道陈立飞一定会听她的。 而陈立飞也真的傻叉一样的答应了，在一模考试的时候故意做错了几道题。 但他记得更清楚的是。 有一位爱心人士跟学校提前谈好了，会在一模考试后根据成绩，奖励给第一名五万块钱。 因为这个爱心人士的孩子在一场见义勇为的意外中过世了，他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孩子参加模拟考和高考的样子了。 所以想用这种方法，算是给已经去世的孩子一种慰藉。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只有孟晓晖当时恰好经过老师办公室，在门外偷摸听见了。 所以他才会找上林丝蕴，让陈立飞把第一名让给他。 这件事情还是后来孟晓晖在高中毕业的聚会上喝多了自己说出来的。 五万块钱，在这个年代不算多。 但对于他这个没什么零花钱，正等着钱当自己的原始创业资金的陈立飞来说。 无疑还是很重要的。 至少光高考结束后的暑假，靠着这五万块钱。 他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最近的机会，就是今年暑假的世界杯。 德国巴西，老子来了！ 想到这里，陈立飞的眼神亮了亮。 林丝蕴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陈立飞的回答，秀眉蹙了蹙，喊了他一声。 “陈立飞？” 陈立飞哪还有什么心思跟林丝蕴废话。 看也没看她一眼，只问： “你是不是头和屁股装反了，说话跟放屁一样，”陈立飞点了下鼠标继续看电视，“他有本事就自己考过我，我凭什么要让？” 林丝蕴瞪大了双眼。 她缓了好几分钟才确定，面前的人真的是陈立飞。 是过去十年对自己鞍前马后的陈立飞。 从来没有拒绝过她，把她的话当做圣旨的陈立飞。 林丝蕴气得眼眶都红了，说话都在发抖。 “陈立飞，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再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话，我就真的……” 林丝蕴顿了顿，说：“我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陈立飞面无表情抬起头来，在林丝蕴的目光中站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外面的方向： “那还不快滚出去。” …… 第12章 大恩如大仇 出乎陈立飞意料的是，等半个小时后，安雪叫他出来吃饭了的时候，林丝蕴竟然还坐在他家的客厅里。 只是脸色惨白得很。 跟死了好几年似的。 别怪他怎么知道人死了之后的脸色是啥样的。 因为他死过。 陈立飞只看了一眼就没看了，坐在餐桌上，用手夹起一块回锅肉就开始往嘴里送。 安雪做的回锅肉，吃上一口，真的能活得比神仙还长寿。 “诶！你这孩子！”安雪接着把糖醋排骨端出来的时候看着陈立飞已经用手开吃了，连忙伸手打了他一下，“洗手没有就开始吃！脏不脏？快进来洗手。” 陈立飞一边说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一边还是听话地跟着安雪进了厨房洗手。 重活一世，最重要的事就是—— 听妈妈的话。 一走进厨房，安雪就恨铁不成钢地拉过他小声说道： “你刘阿姨和丝蕴还在家呢，你吃饭那个样子像什么话，你小子既然喜欢人家，就要多在人家面前表现，留下好印象，当个好男孩，才有女孩子喜欢。” 陈立飞的嘴角抽了抽。 时代变了，好男孩和老实人早就已经不是最佳择偶对象了。 只有吃软饭和没良心的渣男才足以让女人前仆后继。 但陈立飞没说这些，只是一边盛饭一边说：“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和她就是普通同学，你别乱说话玷污我清白，我还是个孩子呢。” 陈立飞说完，在安雪震惊的目光下，优哉游哉地走出了厨房。 林丝蕴已经被刘倩拉着坐在餐桌上了，脸色依然难看，一双眉头皱得紧紧的。 她死活也想不明白陈立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偏偏当着大人的面又不好意思发脾气。 更何况，她也没面子去承认，一向对她马首是瞻的陈立飞现在竟然会这么对她…… 林丝蕴委屈得都要哭了，只能埋着头把脸埋进饭碗里装作吃饭的样子。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基本只有安雪和刘倩说着话，陈立飞自顾自吃自己的，谁也没搭理。 直到安雪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卡来。 “倩倩，这是我们单位今年发的体检卡，我想着我身子骨硬朗得跟，你家里人身体不好，体检卡你们拿着比我用着更划算，所以今年还是和往年一样给你留着呢。” 刘倩笑得脸都烂了，放下筷子就要去拿。 “哎呀小雪，这怎么好意思拿……” 话刚说到一半，刘倩的笑容僵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一只手从中间伸出来，把体检卡拿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陈立飞身上。 陈立飞打了个嗝。 “妈，你也真是的，我刘姨是那么不要脸不要皮的人吗，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她怎么可能不要脸到每年都用你的体检卡？做人要自觉，别人不好意思拿的，就不要硬塞了。” 刘倩的脸白了白，看了看陈立飞，又看了看安雪，最后看向那张体检卡。 “是……”她干巴巴地说，“确实每年用的都是小雪你的体检卡……我也怪不好意思的，今年……今年就算了……” 陈立飞点点头，目光真诚地看着刘倩。 “而且我一直都知道，刘姨从来都不是贪小便宜的人，虽然已经用了好几年了，但刘姨心里其实一直记着这笔账，想着什么时候把体检卡折现还给我们家。这事儿丝蕴都跟我说过好几次了，我之前没当真，没想到刘姨竟然真的这么坦荡啊！” 林丝蕴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刘倩。 她……她没说过这种话啊！ 刘倩的笑容更干巴了：“是，我从小就一直教育我们家丝蕴，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但是那个体检卡……” 陈立飞大手一挥：“体检卡面值1500，一般情况下都是打八折卖。刘姨，您跟我妈都这么熟了，就只算你六五折好了，一千块钱，够意思吧？” “您差不多拿了五年，给五千块钱意思意思得了。” - 半个小时后，陈立飞想起刘倩和林丝蕴落荒而逃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刘倩当然还是又当又立地表示要把钱还给安雪，在安雪的再三推辞之下，刘倩才半推半就地拉着林丝蕴赶紧从陈立飞家离开了。 那两个人走后，陈立飞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安雪一脸怒容地走进来看着陈立飞。 “立飞，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跟你刘姨说那些？你和丝蕴不是一直……” “妈。” 陈立飞打断了安雪的话，第一次很认真地跟她聊起这个话题。 “从前是我不懂事，一直围着林丝蕴转也不等于我有多喜欢她，只是我见识短浅，没见过什么女的，鬼迷心窍而已。现在林丝蕴对我来说，真的就是一普通同学，我对她没任何想法，她也不会再跟我有除了普通同学以外的任何关系。” “所以您真的不用为了我去和刘倩那种喜欢贪小便宜的人搞好关系，人都是贱的，你越是做小伏低，人家越觉得你好欺负，大恩如大仇，她不会记得你的好的，只会觉得你给的还不够多。” 安雪看着陈立飞，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倒是今天一直沉默的陈东军沉吟片刻，突然“嗯”了一声。 “其实我觉得儿子说得没错，刘倩那一家人吧……丝蕴还算是个比较乖的孩子，但刘倩和她老公太好吃懒做了，街坊邻居哪个没被她家占过便宜，仗着自己家条件不好，东家拿拿西家走走的，其实我老早也不喜欢，但想着儿子，也就算了。如今儿子自己看开了，老婆，咱们就听儿子的吧。” 安雪看着这父子俩一唱一和，虽然心里奇怪，但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觉得自己儿子好像突然变了，又说不上哪儿变了。 陈立飞站起来，走到安雪面前。 看着比自己已经矮上一头的母亲，陈立飞说：“妈，这体检卡你拿着去医院，重点检查一下内科，尤其是肾脏一类的。您长期吃药，肝脏和肾脏负担大。” “咱们要早发现，早预防。” …… 第13章 还校服 次日一早，陈立飞吃完早餐就背着书包往小区外面走，大老远就看见小区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林丝蕴。 陈立飞皱了皱眉，怎么跟鬼似的，阴魂不散。 他没多想，走到门口连脚步都没有停留，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了，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只给了个眼神，表示他看见她了。 公交车缓缓而来，陈立飞上车，刷卡，一气呵成。刚好瞥见个位置，马上小跑过去坐着，长舒一口气，舒服。 林丝蕴气喘吁吁地小跑上车，站在他旁边，公交车摇摇晃晃，她有些站不稳，抓着栏杆东倒西歪。 “同学，你抓紧一点站稳啊，踩着我脚了。” 有人不满地对林丝蕴说。 林丝蕴一边道歉，一边用余光看着陈立飞。 后者没有任何反应。 闭着眼睛，看上去好像已经睡着了。 林丝蕴憋着一股气，有好多话想问，也有好多话想说，但陈立飞完全没搭理她，公交车一到学校，他就跟装了雷达一样的，瞬间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跟一群人一起下车。 从小区门口到公交车，从学校门口到教室，陈立飞自始至终都是自己走自己的，连个眼神也没给林丝蕴。 倒是林丝蕴的目光一直在后面跟着陈立飞，眼睛都快瞪成斗鸡眼了。 她想起昨天陈立飞跟她说的那个“滚”字。 让她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 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一走到座位上，黄婷就对着林丝蕴挤眉弄眼的。 “哟哟哟，今天又是两个一起来学校的，是不是陈立飞知道自己昨天做错了，今天特意等你给你道歉来的？”黄婷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问她，“你原谅他了没？” 林丝蕴脸色铁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门口有人喊。 “陈立飞，有人找你！” 早自习还没开始，大家都有些迷迷糊糊的，听见这声喊，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到了门口。 一下就看见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皮肤很白，尤其现在逆着光，白得跟剥了皮的鸡蛋似的，透亮干净。 女生眼睛很大，睫毛一眨一眨的，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往教室里面看，微微抿着唇，看着有一点紧张的样子。 很漂亮，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感觉比自家班花林丝蕴都要漂亮一些。 她穿着的也是一中的校服，但是好像从来没有人看见过她？ 班里的氛围一下就热闹起来了，女生都在观察着这个漂亮女生的长相，猜测着她和陈立飞的关系。 尤其是林丝蕴，盯着女生的脸，从眉毛到眼睛，从皮肤到身材，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而男生的脸上都扬起了一股心照不宣的笑容，眼神又是艳羡又是打趣地看着陈立飞。 “陈立飞，还不快去，别让人家等久了！” 陈立飞在一片起哄声中走到大门口，女生看见他，低了低头，往外面走了几步。 “陈立飞，我来把校服还给你。” - 女生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校服的拉链，脱下来，递给陈立飞。 隔着半米远，陈立飞都闻到了衣服上的洗衣液味道。 橘子香味。 女生的脸和昨天自己碰见她时一样，面色冷冷的，嘴唇微微向下抿着，有点生人勿近的样子。 但奈何她那张肉嘟嘟的娃娃脸，就是莫名让人很想逗一逗。 陈立飞故意逗她：“你都穿过了，就这么还给我啊？” 女生的眼睛扫了他一眼，也当然用余光看见了陈立飞班上的同学有好几个趴在窗台口看她，耳朵不自觉就有些红了。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不穿着校服我进不来，我只是穿了这么一会儿，又没有出汗。衣服我昨天洗得干干净净的，一点儿味道也没有。” 陈立飞看着她认真解释的样子，没再逗她了，伸手接过，反问。 “你给我送校服，不上课？” 女生移开视线。 “送完我就去，昨天说了一早就给你的。我走了，陈立飞。” 女生眼看着就要离开，陈立飞叫住她。 “你一口一个陈立飞的叫着，我都不知道你叫啥呢。你叫啥？” 女生脚步一顿，声音脆脆小小的。 “许小鱼。” “哪个许？哪个小？哪个鱼？” 许小鱼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许仙的许，大小的小，小鱼小虾的鱼。” 陈立飞笑开了：“许小鱼，知道了，去上学吧，拜拜。” 许小鱼又瞪了他一眼，迈开步子噔噔噔离开。 走的时候，耳朵上的红晕已经染到脸上了。 陈立飞拿着身上这件带着橘子香味的校服，拉开，穿在身上，慢慢悠悠地走进教室。 周江均一下就飞扑上来揽住他的肩膀，问出了班上所有男同学都想问的问题。 “你小子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好看的女生啊！她叫什么？哪个班的？跟你是啥关系？找你干什么？！” “还有，你小子的校服为什么会在她身上！”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到底对人家都做了些什么？！” 不止男同学们，林丝蕴看似一脸淡定地坐在位置上，实际上心思也早就跑远了，和其他人一样等着陈立飞的回答。 可陈立飞只是给了周江均一个肘击。 “爸爸的事情少打听。” 周江均巴不得给他一脚。 “你他吗到底什么时候背着我升级的！” 陈立飞神秘一笑。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不然老子怎么当你爹？” “滚你丫的！” …… 第14章 我对女的没兴趣 一中不大，很快，一个漂亮女生穿着陈立飞的校服来教室门口找他的事情就传遍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韩越和周江均一起对陈立飞严刑逼供，让他从头交代。 陈立飞扒拉着刚抢来的盖饭，囫囵吞枣一大口下去。 “都说了只是意外，我对女的没啥兴趣，别问了。” 韩越和周江均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对陈立飞重拳出击。 “草！你还真是装得一手好笔啊你！” 比起兄弟对着自个儿侃侃而谈地吹牛逼。 这种司空见惯不以为意云淡风轻说出来的话才是真正的无形中装到了极致。 可陈立飞还是一脸无所谓。 “真没兴趣，都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啥不一样的，”陈立飞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与此同时，没钱没饭卡的林丝蕴还是捧着一碗泡面跟着孟晓晖在天台上等泡面泡开。 三月份的海市依然有些冷，林丝蕴缩着脖子坐在天台上，满脑子都是许小鱼的样子。 鹅蛋脸型，但脸颊上的肉显得很幼态，眼睛又大又圆，鼻子立体又精致。 穿着陈立飞的校服，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教室门口脱衣服给陈立飞。 她竟然从来不知道，陈立飞竟然还认识这么漂亮的女生，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身边什么时候出现过这样的女生。 她心烦意乱，等听见孟晓晖叫她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丝蕴，那件事你跟陈立飞说了吗？” 又是陈立飞。 林丝蕴皱紧眉头，昨天晚上的屈辱感再次袭来。 “没说，”林丝蕴嘴硬道，“晓晖，我觉得考试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用这种方法比较好。考试是公平公正的，而且……而且我相信你的实力，只要你这一周好好努力，拼一把，超过陈立飞也不是不可能。” 孟晓晖的表情闪过一丝失落和不甘心。 他还想再说什么，林丝蕴却说：“再说了，难道你希望我一直欠陈立飞的人情，越欠越多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孟晓晖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有些僵硬地转移话题：“快吃吧，昨天吃的红烧牛肉味，怕你吃腻，今天给你换了泡椒的，明天要不要小鸡炖蘑菇的？” 林丝蕴满脸黑线。 她还要吃泡面到什么时候？ 早饭没人给她做，中午吃泡面，晚上回家也基本都是些素菜。 昨天好不容易在陈立飞家里吃了点肉，但因为没什么心情，也没吃多少。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本来就学习压力大，吃饱饭很重要。 但她看着孟晓晖真诚的目光，到底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强撑笑容点了点头。 - 放学的时候，陈立飞已经把今天发下来的卷子写完了。 所以当其他人放学时还在吭哧吭哧往书包里装书和卷子以及各种练习册的时候，陈立飞只往书包里塞了个笔记本，挎上就走了。 经过林丝蕴身边的时候，黄婷碰了碰林丝蕴的胳膊，对着陈立飞的方向努了努嘴。 “他今天不等你一起回家啊？” 林丝蕴撇了撇嘴，压下心里那股不爽的感觉。 “我今天跟孟晓晖一起回家。” 黄婷说：“也是，孟晓晖可比陈立飞好多了，虽然成绩比不上吧，但你看陈立飞最近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还有两三个月高考了，书都不拿回去一本，孟晓晖早晚会超过陈立飞拿第一的。” 听着黄婷这么说，林丝蕴心里舒服了几分。 她想起昨天晚上在陈立飞家里，他也没学习，回家就开电脑看电视剧玩游戏。 虽然她承认他很聪明，但天才也需要努力。 她相信以孟晓晖的努力程度，超过陈立飞不过是时间问题。 …… 陈立飞一放学就一路飞奔到了公交车站，刚刷卡上车就看见了站在车厢后面的许小鱼。 许小鱼现在没穿校服，而是穿了一件紧身的白色基础款T恤，外面套了一件浅蓝色的格子衬衫。 裤子倒是穿的校裤，但因为二中的校裤颜色本来就是浅蓝色，所以搭配她的上身竟然异常的和谐。 她还是扎着高高的马尾，随着车厢的幅度前后左右的晃动，饱满的后脑勺和立体的五官再加上那张姣好的侧脸，让这个破破烂烂的老旧公交车都添了几分复古的美感。 许小鱼真是好看得不管穿什么，随手一站都像是拍写真似的。 陈立飞慢慢走近，许小鱼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转过脸来，看见了陈立飞。 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落在他的脸上，眨了眨，然后又面无表情的微微点头示意。 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陈立飞也没介意她的态度，站在她前面一个位置，倚靠在椅背旁边，一脸无所谓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二人一直沉默着，谁也没跟谁搭话。 直到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所有人的身体都往前倾，陈立飞眼疾手快抓住了铁栏杆，后面的许小鱼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本来抓的就是没有固定的三角扶手，再加上发呆出神放松了警惕，急刹车的时候整个人都差点飞了出去—— 然后就这么直接撞到了陈立飞的背上。 陈立飞只感觉到有一团软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后背，但肩胛骨处又被骨头撞得有些疼，没等他回头，一双纤瘦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就好像有个人直接挂在他身上似的。 陈立飞低头侧身看了一眼。 按照肩膀的位置算。 那么贴在他后背上的，那两团柔软的躯体部分就是…… 咳咳咳…… 陈立飞干咳一声，转过头去。 “喂，没事吧？” 等公交车停稳了，许小鱼这才赶紧把手从陈立飞的肩膀上拿下来，后退一步。 陈立飞觉得自己后背上那股软软的触感消失了。 许小鱼比陈立飞矮一个头，抬起脸一脸无辜又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 鼻头被撞红了，额头也有些红，从陈立飞的视角看下去，像是刚哭过似的。 许小鱼也许是觉得有些没面子，明明鼻子看上去都有些疼，还是强撑着说： “没事。” 陈立飞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去，抓住了她的手。 许小鱼面色大骇：“你干嘛！” 陈立飞没说话，把她的手扯过来，放在自己面前的铁栏杆上，让她抓好。 “抓这个，就不会站不稳了。”陈立飞说。 陈立飞看着许小鱼抓好栏杆后就松了手，插进兜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一脸无所谓。 而许小鱼只感觉一道温热的手心覆上她的手背，又很快移开。 独属于男性特有的老茧和温度格外明显，许小鱼下意识看向陈立飞刚才握过她的那只手，比她的黑一些，掌宽粗一些，骨节也要大一些。 许小鱼转移视线，看着陈立飞双手插兜倚靠在一旁的椅背上，问： “你也抓好，一会儿摔了。” 陈立飞挑了下眉，炫耀似的看着许小鱼。 “不用，我核心稳着呢。” …… 第15章 我们和好好不好 陈立飞长得挺痞气的。 瘦瘦高高的个子，头发没怎么打理，比一般男生的要长一些，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随意地往后面耷拉着。 冲着许小鱼笑那一下，歪着个嘴，满脸的随意。 许小鱼看了他一眼，脸色不动声色地有些不自然，没再看她，安静地抓着扶手。 所幸司机没再急刹车，一路都相安无事。 公交车快要到站了，许小鱼打算往前面走，见陈立飞不动，问：“你不下车么？” 昨天他不是跟自己一起下的车么？ 陈立飞说：“我还有一个站。” 许小鱼一怔：“那上次……” 她很快反应过来。 昨天是因为陈立飞看见她裤子脏了，特意追下来把校服给她的。 许小鱼的表情微微变了，看了陈立飞一眼，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等公交车到站，陈立飞侧过身子让她，许小鱼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闻见了她身上和他穿着的校服一样的橘子香味。 他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许小鱼察觉到了，转过头来看他：“笑什么？” 陈立飞摇头：“快下车吧，拜。” 许小鱼抿了抿唇，没跟他说再见，径直下了车。 陈立飞的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了许小鱼渐行渐远的背影上，等公交车慢慢开走，许小鱼的身影也消失在拐角，陈立飞才当做无事发生一样收回视线，慢悠悠地哼着歌。 回家还是一样，吃饭，看冰冰，打游戏。 临近高考了，游戏里没几个好友在线，哦，除了韩越。 陈立飞点开韩越的战绩看了眼，好家伙，几乎每天晚上都是通宵，把把carry全场mvp。 才一个月的时间，已经从大师打上王者了。 陈立飞想了想，拿出手机点开韩越的qq。 飞阿飞：「天天通宵，你也不怕猝死在考场上。」 韩大帅：「高材生今天有空打游戏？来，爸爸找个小号带你上分。」 飞阿飞：「说真的，考完有什么打算没有？」 韩大帅：「找个妹子谈谈恋爱先，听他们说我这种技术流，再去练个什么气泡音，哪怕不露脸，都有妹子自动把我脑部成吴彦祖，多的是妹子喜欢呢。」 陈立飞恨铁不成钢。 这可怜孩子还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就是毁在这些妹子手里呢。 陈立飞想了想，说：「你听我的，毕业以后去EDG青训队试试运气，凭你的技术，就算年纪有些上去了，但应该问题不大。」 韩大帅：「皇族永不言弃！誓不投降！」 飞阿飞：「叫你去就去，拿个世界冠军回来，还愁没女人？」 没记错的话，EDG在之后的某一年，拿下了s赛的世界冠军，而皇族的最好成绩好像只停留在四强。 实在是他大学以后就没怎么关注游戏了。 不然也许能给好兄弟提供更好的路子。 但至少，能让他进青训队的话。 也总比当个陪玩浑浑噩噩一辈子最后被女人骗得倾家荡产跳楼自杀强。 简单聊了两句，等韩越借到了别人的小号，两个人立马上号双排了几把，上了个大分。 打完以后精疲力尽，陈立飞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一个小时前，林丝蕴给他发了条qq消息。 晦气：「在吗？」 陈立飞面无表情地点开，又面无表情地退出对话框，面无表情地锁了手机。 当天晚上，他梦见冰冰了。 梦见他哭得很伤心，说自己被女人害了一生。 冰冰安慰他。 他埋在她的胸口痛哭流涕。 - 高三的生活枯燥又紧张，日子一天一天临近了，尖子班的氛围也越来越凝重，教室后面的倒计时在不断减少，同学们在桌上埋着的头也越来越低。 就连一向只在的周江均也开始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背起英语单词了。 陈立飞扫了他一眼：“背这些高级词汇没用，今年高考作文不难，你多刷几篇高质量阅读，把国际新闻英语版拿出来读一读。” 周江均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出题人。” 陈立飞扯了扯嘴角。 当年高考具体的细节记不清了，但是他记得当年的英语很简单，最难的只有一篇涉及国际新闻的新闻稿，有很多专业词汇。 完形、作文、翻译都很简单。 他当年英语考了138，周江均考了130。 两人正吃着饭，忽然身旁出现一个人，周江均抬头一看，竟然是林丝蕴。 林丝蕴端着餐盘站在陈立飞左边，陈立飞在周江均的眼神示意下转头一看，淡淡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回过头来继续扒饭。 看得周江均目瞪口呆。 这小子，这态度。 好像真不是装的。 林丝蕴没理会陈立飞的态度，坐到他的左边，质问道： “陈立飞，你前几天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 陈立飞头也不抬：“回了，回了沉默。” 林丝蕴紧抿嘴唇。 从陈立飞对她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那天开始算起，到现在已经有小半个月了。 这段时间，陈立飞完全把她当透明人，早上不等她上学，不再给她带早饭和午餐，晚上不等她一起回家，也不再主动给她发消息了。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忍无可忍主动给他发消息之后。 他，竟然已读不回？ 林丝蕴决定今天一次性跟陈立飞说清楚。 “陈立飞，我一直都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清楚，你非要这么老死不相往来，是我哪里得罪你了？” 周江均看起来还是在正常吃饭，但两只耳朵早就已经凑到俩人中间了。 陈立飞嗦完一块肥肉才说： “我和你有什么事需要好好说清楚的？” “既然什么事也没有，你为什么不理我？！”林丝蕴问。 语气带着愤怒，生气。 但更多的是难过。 是的，就连林丝蕴自己都不想承认，陈立飞对她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她很难过。 她之前一直觉得，陈立飞只是她的众多追求者之一而已。 只不过陈立飞比起其他人来对自己是最好的，时间最久的，也是各方面条件都最好的一个。 不管是成绩，身高，外形，还是家庭，陈立飞都没什么大毛病。 这也是她就算不喜欢陈立飞，但还是跟他保持比较亲密关系的原因。 不管怎么样，身边有这么一个各个方面都拿得出手的追求者对自己百依百顺，何尝不是一种无形的魅力加持。 但突然有一天，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完全变了。 这种突然的落差让她内耗得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林丝蕴不是那种沉得住气的性子，也不相信陈立飞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她了。 她觉得只是因为自己前段时间做得有些过分了，伤了陈立飞的心。 既然是这样，那把误会解开就好了。 只要陈立飞愿意继续和以前一样对她好，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她都既往不咎。 于是林丝蕴说：“陈立飞，我正式对那天突然放你鸽子的事情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们和好好不好？” 第16章 正式绝交 “咳咳咳——” 不等陈立飞回答，坐在对面的周江均直接猛烈咳嗽起来，捂着嘴不让吃进嘴里的饭喷出来，整张脸憋得通红。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丝蕴。 完全不敢相信从林丝蕴的口中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可是高冷了好几年的班花女神啊。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会给陈立飞……道歉？ 求他和好？ 陈立飞这小子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他啊？ 明明大家都是一起吃饭上学撒尿拉屎。 怎么这小子好像背着他打怪升级了一样？ 在周江均震惊的目光中，陈立飞甚至不以为意地皱了皱眉头，做出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林丝蕴，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能不能把时间放在学习上，就算你不能，请你不要来影响我。” “我又没和你谈恋爱，说什么和好不和好的，要是别人误会了，影响我的名声，你负责？” 陈立飞说完就端起餐盘，再也没看林丝蕴一眼，走出了食堂。 只留下周江均一脸错愕的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林丝蕴要哭不哭的脸。 生平第一次，周江均竟然有点可怜他之前一向看不上的林丝蕴了。 “喂，你没事吧？” 眼看着林丝蕴的眼眶红了，周江均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 林丝蕴好像突然才从陈立飞刚才说的那句话里反应过来，满脸屈辱的看着周江均，姣好的面容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狰狞。 “周江均，你等着，帮我给陈立飞带一句话，从今天开始，我林丝蕴和他恩断义绝，正式绝交。” “从今往后，我林丝蕴再跟他陈立飞说一句话，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他真的太过分了，我永远也不会再原谅他的，永远也不会！你让他记住，以后别后悔！” 林丝蕴说完这句话后，连自己的餐盘都没有拿，直接转身离开。 周江均回到教室的时候，陈立飞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其实不止林丝蕴，就连周江均也不知道陈立飞为什么突然变化这么大，但是说实话，看着林丝蕴这么吃瘪的样子，周江均觉得挺爽的。 周江均坐在位子上，这才发现了，桌子上多了几篇英语阅读。 仔细一看。 正是陈立飞的笔迹。 周江均拿起来看了看，这几篇英语阅读都挺难的，语法倒还好，主要是有很多专业词汇，但是通篇读下来，还是大致能感觉到和时政国际新闻相关。 周江均看了陈立飞一眼，不由觉得奇怪。 难不成这小子来真的？ 可问题是英语老师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国际新闻啊，这些专业词汇完全超纲，怎么可能出现在高考的卷子上？ 周江均收起卷子，没有多想。 明天就是月考，这次月考和以前不一样，差不多算是高考前的第一次模拟考试。 听说高考前的摸底考试都挺难的，因为要锻炼所有同学的心态。 搞得周江均这几天连游戏都没打。 玩归玩闹归闹，他还是不会拿高考开玩笑。 放学的时候，周江均叫住打算离开的陈立飞。 “飞啊，今天晚上去你家呗，帮我讲几道物理题。” 陈立飞皱了皱眉：“什么题啊，我现在跟你讲了呗，回去我要打游戏呢，韩越还等着我。” 周江均一脸不可思议。 “明天都要摸底考了，你小子真不复习？” 陈立飞一脸不以为意。 “就这考试还能影响到我？” “我少复习一点，也算是给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一些机会。” 妈的。 周江均一脸鄙夷。 但不得不说，陈立飞说的是实话。 不管再怎么努力，和陈立飞这种天才比起来，始终要差那么一点。 两人的对话完整地落入一旁的林丝蕴的耳朵里。 她想起了孟晓辉，自己跟他说过，只要肯努力，说不定能超过陈立飞，凭借自己的本事拿下第一名。 这句话本来是当时的权宜之计。 但现在看起来。 陈立飞这段时间好像真的一点都没有复习。 俗话说得好，骄兵必败。 说不一定，这一次孟晓辉还真的有机会能超过陈立飞，拿到第一名。 想到这里，林丝蕴的心情好了很多。 陈立飞之所以这么狂傲，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年级第一吗？ 等孟晓辉拿下第一，陈立飞身上最大的闪光点也没了。 到时候自己和孟晓辉出双入对，郎才女貌，陈立飞慢慢后悔去吧！ - 当天放了学，陈立飞在教室里给周江均讲了几道物理题，随后才慢悠悠的回到家里，打开电脑，上号。 韩越已经等不及了，两人开着 yy在峡谷里厮杀了一个通宵，直到早上5点过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峡谷。 早上七点起床，陈立飞丝毫没有通宵之后的疲惫，反而神清气爽，感觉自己现在一个能打10个。 年轻真tm好啊。陈立飞不由的想。 “你说啥？你真tm的玩了一个通宵？” 到了学校门口碰见周江均，周江均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立飞，声音也不由得大了几个度。 陈立飞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这点破事有什么好吹牛逼的。” “再过两天你爸爸我都上钻石了，颤抖吧黄金仔！” 周江均翻了个白眼：“你一会儿到了教室赶紧好好休息几分钟吧，马上就考试了，听说这次摸底考挺难的。” 两个人的对话刚好被走在后面的林丝蕴和孟晓辉听在耳朵里。 孟晓辉有些吃惊，昨天林丝蕴跟他说陈立飞这段时间学习很懈怠，他还以为只是林丝蕴担心他太紧张安慰他的借口。 没想到，陈立飞的学习态度当真这么消极。 这一下就给了孟晓辉特别大的信心。 他这段时间通宵达旦的复习，就是为了能够超越陈立飞一次。 真是天助我也。 林丝蕴这时候也转过头来对他说：“孟晓辉，你听见了吧，陈立飞这段时间上课也不怎么听课，放了学回家也是打游戏，虽然他真的很聪明，但是勤能补拙，你这段时间这么努力，这次考试一定有很大的机会可以超越他。” 孟晓辉也信心十足的点了点头。 “丝蕴，放心，等我这次拿了第一名，我就带你去吃西餐吃牛排。这段时间委屈你跟着我一起吃方便面，看起来人都瘦了。” 林丝蕴的脸上写满期待，吃饭事小，她巴不得立马能看见陈立飞吃瘪的样子。 …… 第17章 在考场睡着 摸底考的时间严格按照高考的时间。 陈立飞进入考场，语文算是他几科里面最薄弱的一项，但不管怎么样，一百三十分左右对他而言也不算很难。 一篇八百字作文洋洋洒洒的写完，陈立飞的困意慢慢来袭。 以至于下午考理综的时候，陈立飞已经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他只能半眯着眼睛快速把题全部扫一遍，一边在心里演算一边在草稿纸上写下答案，随后光速把所有答案都写在答题卡上，然后把笔一甩，再也忍不住困意，趴在考场桌子上睡了过去。 陈立飞一边睡一边做梦，感慨着还是只有高中教室的书桌上睡得最舒服。 陈立飞睡得正香甜，突然被一阵大力摇醒，抬头一看，教导主任王梦楠正一脸怒容的看着他。 “陈立飞，你给我出来！” 教导主任王梦楠年纪四十岁上下，曾经结过一次婚，虽然说上了些年纪，但依然风韵犹存，甚至整体的形象气质比高中很多女生都要好。 周江均都说过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魅力最大的女人就是没谈过恋爱的女人和已经离婚了的女人。 此时此刻，王梦楠紧皱眉头，神情严肃地看着陈立飞。 “陈立飞，谁给你的胆子在模拟考上睡觉？骄兵必败，我知道你这些年都是年级第一，但是高考前的最后这一两个月是非常重要的，你这样的学习态度和考试态度，很容易让你前面几年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我也知道这次的考试题很难，但这不是你轻而易举就放弃考试去睡觉的理由。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考试。” 王梦楠说完又警告了他几句，眼看着时间还剩最后十五分钟，这才放过陈立飞，让他赶紧回去考试。 也趁着这最后十五分钟的时间，陈立飞又大致的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不说三百分，二百九十分肯定不在话下。 等第一天的考试结束以后，陈立飞走在路上，韩越不知道从哪里冲上来，一把揽住了陈立飞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听说你小子今天在考场上被王梦楠逮了个正着啊？” 陈立飞白了他一眼：“你咋知道？” 韩越哈哈大笑：“好事不出难坏事传千里呗，你陈立飞第一名的名气多大呀，整个年级的人都知道你今天在理综考场上睡着了，一直睡到最后十五分钟才慌慌张张的回考场做题。” 陈立飞本来想反驳，他是先全部做完以后才睡觉的，但想了想好像没那个必要。 他挥了挥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切，区区考试，哪有春宵一梦更重要？” 陈立飞在考场上睡着的事情也很快的传到了孟晓辉的耳里。 孟晓辉心里正暗暗得意着，转眼就看见了陈立飞端着餐盘走进了食堂。 孟晓辉和陈立飞不算很熟，但因为林丝蕴，也算是打过交集的。 陈立飞曾经给林丝蕴送早饭的时候，也顺带着给孟晓辉带过一两次。 于是孟晓辉还是装作很大度的走上前，主动和陈立飞打招呼。 “陈立飞，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下，一场考试而已，没有身体重要，下次考试再好好努力一把就好了，人有失误马有失蹄，不要太过于放在心上。” 陈立飞看了一眼孟晓辉面上淡淡的笑意，心里知道孟晓辉肯定以为他的第一名已经十拿九稳了，现在不过是装出一副样子来安慰他，实际上不知道得意成什么样呢。 陈立飞面无表情的冷笑了一声。 在端着餐盘经过孟晓辉身旁的时候，用不大不小的语气说了句： “谢谢关心啊，别说睡到最后十五分钟，就算是只剩五分钟，我用脚随便在答题卡上踩几下，我的分也比你高。” 孟晓辉的脸色白了白。 中午吃饭时间，食堂里都是人，陈立飞的话被不少同学听见，纷纷小声议论着。 陈立飞又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孟晓辉的肩。 “想超过我拿第一？看看下辈子还有没有机会。” - 第二天的数学和英语考试也难出了高度，但陈立飞每一场考试都是提前至少半个小时出考场。 提前半个小时在食堂吃饭，食堂空无一人，大把大把的肉任他挑选，陈立飞眼睛都看直了。 等周江均一脸灰头土脸的从考场出来，来食堂找陈立飞的时候，陈立飞已经饱餐两顿了。 “妈的，想让老子知道老子是废物就直说，不用专门安排一场考试来羞辱老子，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我他妈连题目都看不懂，飞啊，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废掉了。” 周江均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看得出来这次考试让他的自信心备受打击。 眼见着陈立飞没说话，周江均想起陈立飞在理综考试上睡着的事情，以为陈立飞也是在担心这次的考试成绩，宽慰道： “哎呀，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也不好，别想了都过去了，一次模拟考而已，下次咱们从头来过！” 陈立飞答非所问：“晚上要不要一起溜出学校，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一中有个习俗，每次月考完的晚自习都是用来给同学们放松的，一般情况下看看电影，聊聊天，几乎没有任课老师去上课。 周江均以为陈立飞是受刺激了，问道： “你要去哪儿？” 陈立飞说：“一个有歌有酒有美女的地方。” 周江均一脸吃屎的表情。 “拉倒吧，你也就口嗨了。” 陈立飞没多解释什么，拍了拍周江均的肩。 “等考试成绩出来了，哥包你接下来一年的网费，请你吃大餐，再给你丫买双球鞋。你现在啥也不要想，听我的，把我给你写的那几篇英语时政新闻倒背如流，之后我再慢慢给你梳理重点，拿下个985不是问题。这次的考试你就当他是个屁放了得了。” “我走了啊，晚自习如果王梦楠找我，就说我回去补觉去了。” 周江均看着陈立飞潇洒的背影，喊了声：“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爸爸我赚钱养你去了！”陈立飞说。 周江均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看来这小子和林丝蕴决裂以后，精神也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陈立飞走出学校，把校服脱了下来塞进书包里，随后打了个车，到了南平路八十四号。 一下车，陈立飞就看见了街边那个不起眼的邂逅小酒馆。 现在才下午六点，小酒馆还没开门。 陈立飞悠哉悠哉地跑到马路对面去买了瓶可乐，刚用起子打开，仰头灌下一大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陈立飞？你怎么在这儿？” 陈立飞扭头看去，面前的少女长发披肩，肤若凝脂，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肉肉的脸蛋白里透红，粉嫩的嘴唇上刷了一层透明的唇膏，亮晶晶的，像果冻一样q弹。 不是许小鱼又是谁？ …… 第18章 水手服女孩 许小鱼今天穿的比平时看见她的时候要成熟一些。 蓝白相间的水手服把她的身材衬托的凹凸有致，百褶裙恰到好处的分隔在了大腿中间。 露出一截光滑白皙的大腿。 再往下是及膝的白色中筒袜，小腿又细又直，搭配了一双小皮鞋。 陈立飞的视线往上看去，随风飞扬的蓝色领带在胸前摇摆，许小鱼的身子微微前倾，蓝色领带就这样在陈立飞的面前晃啊晃。 晃的陈立飞有些头晕。 “问你呢，陈立飞。”许小鱼开口道。 陈立飞喝完可乐站起来：“那你又在这干什么？” 陈立飞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眼底的意思很明显。 一个学生，穿成这样，出现在小酒馆，很难不让人多想。 许小鱼看见他的表情，脸色冷了冷，站起身子，好像一瞬间恢复了当初陈立飞在公交车上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冷淡而疏离。 “所以你也和他们一样，觉得女孩子只要出现在这种地方就不是什么好女孩，是吧？” 许小鱼说着，语气淡淡的，表情也丝毫无所谓的样子，但是跟那天和中年男人吵架一样，耳朵尖红红的，明显是在忍着什么情绪。 陈立飞看着她佯装倔强实际敏感的模样，扯嘴笑了笑。 “好女孩可不是什么好词，那些评价你的人自己都不一定是个什么好鸟，你又何必管在他们心里你是不是什么好女孩。” “我只是觉得这身衣服挺适合你的，下次可以再试试女仆装，更好看。” 陈立飞说完没忍住，笑出声来。 许小雨也听出了他这是在打趣自己，本能的一记小腿扫过去。 “去死！”许小鱼红着脸说。 但不得不说，陈立飞的这番话让许小鱼心里好受了不少。 她虽然问心无愧，但一直以来总归是有些介意自己一个女学生在酒馆打工，担心被学校的同学看见，也担心被来这里的人误解自己。 但现在一想，也是，那些人自己也不一定是个什么好东西，干嘛要在意别人的想法？ 她行的端坐的直，凭借自己的时间精力赚钱，不丢人。 陈立飞也反应过来了，问：“你是在这儿兼职打工？” 许小鱼点了点头。 转过身指向街角的方向。 “就是那家叫做邂逅的小酒馆，看见了吗？” 邂逅？ 陈立飞心想，这么巧？ 他之所以会选择这里，也是因为自己从暑假开始就在邂逅打工，那家酒馆的老板娘人很好，性格爽快，为人大方。 可惜老板娘遇人不淑，在他上大学以后，老板娘为了给她老公还赌债卖掉了酒馆，殊不知她自己不久之后也被那个男人卖到了东南亚那边，从此以后杳无音讯。 后来听知情人士说，肤白貌美、性感火辣的老板娘到了东南亚过得生不如死，辗转多个老板手中。 一个漂亮女人在那样的环境下会经受怎样的折磨，光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可陈立飞这次回来并不是英雄善心大发，帮老板娘渡劫的。 而是他知道，这家酒馆一年之后要面临拆迁。 不仅是这家酒馆，整条街都是。 这是当年最让海市人震惊的大事件之一。 南平路不算老旧街区，大概在02年左右建成，这十几年一直不算什么热门街道，租金和房价也不贵。 但15年的时候，这条街突然宣布要拆迁，因为上面把这条路重新规划成了教育用地，要修一所重点高中。 前世自己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除了羡慕也只能感慨命中没有这份钱，明明自己住的小区已经谣传了很多年要拆了，结果直到他死的时候都还屹立不倒，比他的命长多了。 陈立飞现在来这里，就是考察几个店面。 打算赶在拆迁之前拿下几个。 当然，如果自己的重生能顺便帮老板娘看清枕边人的真相，让她逃离魔爪，也算是锦上添花。 可陈立飞觉得有些奇怪，上辈子自己差不多是大学开学前一个礼拜开始在邂逅兼职的，怎么那个时候许小鱼并没有在酒馆里，自己也根本就不认识她。 可能那时候许小鱼已经挣够了钱离开酒馆了吧，陈立飞没多想。 两人就这么在街边等着，一辆白色宝马mini从街角驶来，停在路边。 很快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女人，女人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黑色大波浪摇晃在盈盈一握的腰间，巴掌大的小脸上镶嵌着一副黑色墨镜，烈焰红唇。 巨大而夸张的耳环悬挂在脸庞两侧，女人微微弯下身子，从车里拿出一个发带，仰起头，利落的将黑色大波浪随意绑了个低马尾，耷拉在右侧胸前，刚好将那傲人的事业线遮住，若隐若现的样子，比方才更迷人了。 女人正是邂逅酒馆的老板娘，洛胭。 - 许小鱼看见老板娘，起身和陈立飞道别。 “我要去上班了，”许小鱼走出两步，却发现陈立飞跟在她身后，蹙眉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陈立飞有些揶揄的看着她。 “你怎么每次都觉得我是在故意跟着你？这酒馆开门迎客，我就不能是客人？” 许小鱼的脸红了红。 “你是一中的好学生，这种地方不应该你来。你还是回去好好读书吧。” 许小鱼上次去一中找陈立飞的时候就知道陈立飞所在的班级是尖子班，离开学校的时候她还看见了年级榜单，在年级第一那一栏上看见了陈立飞的名字。 陈立飞却随意的笑笑，说：“都跟你说过了，什么好学生坏学生，不过都是外界的评价而已，一个人要是总活在别人对自己的评价里，会失去自我的，知道了吗妹妹？” 说着，陈立飞上前一步经过许小鱼的身边，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许小鱼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暧昧动作吓到，微红着眼眶呵斥他。 “你干什么？” “听哥哥我说教是要交学费的。” 陈立飞不要脸的笑。 许小鱼这个人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实际上很不经逗，动不动就红脸，哪怕脸上忍住了，耳朵也红的不行。 怪可爱的。 陈立飞和许小鱼一前一后走进了邂逅酒馆，老板娘刚好在吧台擦拭桌子，抬眼看见他俩，狐狸一样的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随后妩媚的一笑。 “可以啊小鱼儿，今天带了个男朋友来？” 许小鱼紧抿嘴唇，有些慌张的摆了摆手。 “胭姐你说什么呢，这是……这是我同学，刚好在外面碰见了。” “哦～原来是同学啊。”洛胭特有的妩媚语气千回百转，令人浮想联翩，“好多小情侣都是从同学开始发展的呢，你俩郎才女貌，多般配啊。” 洛胭说完，千娇百媚的眼神落在了陈立飞身上，莞尔一笑：“这个小男生一看就是学校里的尖子生，这一身的书生气啊，要是被我那几个姐妹看见了，还不被吃干抹净了？” 陈立飞不由得想笑，老板娘跟上一辈子一点也没变，眼神很毒，几乎一眼就能看透别人。 上辈子也是老板娘提醒他，说林丝蕴不是值得他追求一生的好女人，劝他早日回头是岸，有更多更好的风景等着他。 可惜啊可惜。 老板娘的良言相劝终究没有劝住他上一辈子执迷不悟的心。 而老板娘犀利的眼神也没能看清她跟了多年的枕边人实际上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陈立飞收回思绪，问道： “老板娘，你这酒馆卖不卖啊？” 老板娘一怔。 她最近确实是有要卖掉酒馆的打算，家里出了点事，她现在急需用钱。 她打量了陈立飞几眼，陈立飞嘿嘿笑了笑，解释道： “我昨天路过这里的时候好像刚好看见你在问旁边的商户，咨询变卖酒馆的事。” 老板娘了然，挑眉笑道：“可以卖啊，你是要帮我介绍买家？我可以分你提成。” 陈立飞挥了挥手。 “搞那么麻烦干什么，你开个价，我买。” …… 第19章 酒馆卖不卖 陈立飞话音刚落，洛胭的脸色微微僵了僵，随后带着淡淡的笑意挑眉，眼神比方才多了几分谨慎。 “尖子生，我这儿可不是你吹牛的地方啊，你拿什么买？” 不是洛胭瞧不起陈立飞。 而是她也是见过世面的。 什么样的人是家里有钱的二世祖，纨绔子弟富二代，什么样的人只是小康家庭出来的孩子，她一眼就看得出来。 陈立飞的磁场很干净，一看就是家庭氛围良好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父母恩爱和睦，但是—— 她也一眼就能看出来，陈立飞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家里虽然说不缺钱，但一个高中毕业的孩子，随随便便拿出二十来万来买个铺面，绝对不是一般家庭能做到的。 陈立飞随意的笑了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用手指点了点桌面，说： “你不用管我钱从哪里来，你定好价，告诉我，我如果能接受，咱们就成交，我会在这个月之内给你五万块钱定金，前提是你一定要帮我留到八月份，八月份之前，如果你卖给别人，要赔付我十倍定金。美女，爽快点，行不行？” 闻言，洛胭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擦拭着杯子的纤纤玉手轻轻的拂过桌面，视线缓缓向下，有意无意的打量着陈立飞。 这毛头小子看起来就是个文文静静的尖子生，但洛胭眯了眯眼，总觉得他看起来不像个普通的学生。 尤其是他那句“美女”，听上去就像是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一样。 但配着他这张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脸，竟然没有让洛胭觉得反感和冒犯，反而觉得挺有意思的。 洛胭略微思索了一下，挑眉莞尔一笑，眉眼俱是风情。 “挺有意思的，”洛胭用手指把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狐狸眼往上一抬，红唇弯起，“我的定价是35万，但是看在你这么爽快的份上，一口价28万。” 洛胭确实是个实诚人。 28万的价格，在这个地段，这个面积，绝对算是很划算了。 “就总价30万吧，”陈立飞主动往上涨了两万，“美女姐姐这么给面子，我也要表示表示自己的诚意。” 这下，洛胭确实有点儿对陈立飞刮目相看了。 “尖子生，我这儿可有人证啊，”洛胭瞥了一眼许小鱼，揶揄的笑道，“你可不能失信于小女子啊，要不然小鱼儿可不理你了。” 许小鱼在一旁戳了洛胭一下。 “胭姐，我跟他真就是……普通同学。” 甚至连普通同学也算不上，因为俩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学校的。 酒馆的气氛因为洛胭的这两句调侃变得轻松了一些，陈立飞也看了许小鱼一眼，笑道： “你不是在这儿打工吗？客人都坐了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你端一杯水啊。” 许小鱼轻轻的瞪了陈立飞一眼，但还是转过身去，给陈立飞倒了一杯温白开。 陈立飞显然不满：“这不是小酒馆吗，怎么变成水吧了？” 洛胭婀娜多姿的身形从前台走过来，涂着指甲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陈立飞的头。 “你现在还是学生，等你考完了，姐姐请你喝个够。” 陈立飞爽快的点点头：“这可是你说的啊。” 洛胭爽朗的笑了两声。 “我说的。” 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间，小酒馆的客人慢慢多了起来，一开始许小鱼还有时间坐在陈立飞身边，两人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话，后来人越来越多，许小鱼就去忙了。 她走的时候把刚才一直放在桌上的本子留下了，陈立飞充满好奇的翻开看了看，发现里面记的都是一些数学公式。 字倒是挺好看的，但陈立飞仔细瞧了瞧，她记得的这些东西，意义不大。 有点类似于自我感动的类型。 现在很多学生学习都有这么一个毛病，做很多笔记，看起来也学得很认真，各种五颜六色的记号笔在书和笔记本上勾勒，猛的一看还真能唬人。 但实际上有些人记一页的笔记，真正有用的只有那么一两行。 属于时间也荒废了，学也没学到个啥。 许小鱼就是典型的例子。 等许小鱼忙完一圈坐回来，看见陈立飞翻她的笔记翻的正认真，面上不动声色，但语气里隐隐有些期待。 “这是我新买的专门用来冲刺高考的笔记本，你小心点别给我弄脏了。” “你就算记完这一整本也没啥用，”陈立飞直接点出她的问题，“你完全是在做无用功，花再多时间也浪费。” 许小鱼一愣，有些不服气。 “我是比不上你聪明，只能用一些笨办法，但你也没必要这么高高在上的指责我吧。” 许小鱼的声音还是脆脆尖尖的，哪怕发着小脾气也不让人觉得再无理取闹，反而跟撒娇似的，像是小猫在挠。 陈立飞合上她的笔记本，短短两分钟，就把她笔记本里记下的所有公式全部都背了一遍。 许小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死心的翻开笔记本对了对，随后有些挫败地合上本子。 “算了，”许小鱼说，“我好像真的挺笨的，辛辛苦苦记了一天也没记住，你随便看一眼就记住了。” “可能我妈妈说的对，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 许小鱼最后这句话很轻很轻，浅浅的无奈和委屈从她的喉间溢出来，像碳酸饮料刚打开时的微小气泡，咕噜咕噜的。 陈立飞心里那点侠客之心冒了起来。 他把身子往后一仰。 “多大点事儿，”陈立飞说，“我给你补课，你目标分数多少分？” 许小鱼怔怔的看着陈立飞。 “我的目标……”许小鱼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她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能考上一所大学，能读书就好。 陈立飞看着许小鱼的表情心里也知道了个大概，笑了笑，“那就上个二本线吧，怎么样？” 二本以上的学校基本都是公立，学费相对三本和专科来讲要低很多，虽然陈立飞不知道许小鱼家的条件怎么样，但从她还在读高三就要来坚持打工来看的话，家里应该挺需要钱的。 听完陈立飞的话，许小鱼有些呆愣地扑朔着她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 怎么……怎么听他说起来，上个二本线就跟吃个晚饭一样简单？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来得及？ 就算他是一中的年级第一，但她这个学生天赋有限啊。 看着许小鱼有些不相信的样子，陈立飞笑了笑，说： “要是你上不了二本线，我就陪你复读一年，怎么样？” 这句话当然是陈立飞说着玩儿的。 他只是觉得许小鱼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可爱，为了增加她的信心，以及让自己无形中装个逼，才这么逗她的。 但许小鱼是真的当真了。 她穿着一身水手服站在陈立飞面前，圆润的小脸在刺眼的灯光下皮肤显得更白了，漆黑的瞳孔认认真真的盯着陈立飞，平静的面色下，从耳垂开始，微微的红晕蔓延到耳尖。 她忽然低下了头，看上去有些无措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等陈立飞正要开口解释自己只是说着玩的时候，许小鱼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小酒馆的音乐中显得格外沉静又温柔。 “谢谢你，但是你不用陪我复读的，我会好好跟着你学，不管最后考多少分，我都会……都会非常感谢你的。” …… 第20章 第一次有女生主动 陈立飞瞬间被一口水呛到，咳了老半天，满脸通红。 妈的，让他乱玩抽象，玩上火了吧。 他实在是不习惯女孩子这么一本正经的跟自己道谢，尤其是他不过随口一说，但这傻姑娘好像还真当真了。 陈立飞瞬间觉得自己是个调戏良家少女的混账。 许小鱼见陈立飞被水呛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 这让陈立飞又想起了在公交车上贴着自己的那两团柔软的触感。 不能再想下去了。 陈立飞有些慌不择路的转移话题。 “那咱们就从明天开始吧，你天天都在这打工吗？什么时候下班？” 许小鱼说：“晚上八点半下班，但是胭姐人很好，愿意让我在酒馆后面的休息室自学到晚上十一点。” 陈立飞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在小酒馆复习，就算是休息室，酒馆的音乐声也挺大的。 但他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我正好八点下课，那咱们就每天晚上九点在酒馆见？” 听上去跟约会似的。 许小鱼的脸又不动声色的红了红，“嗯”了一声。 “那我在酒馆等你，我……我每天给你买点吃的，请你吃饭。” 陈立飞笑了笑，挥挥手。 “你去忙吧，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许小鱼把陈立飞送到酒馆门口。 陈立飞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许小鱼。 夜色降临，站在聚光灯下的少女纤瘦又恬静，那一身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水手服穿在她的身上并没有让人觉得很轻浮，反而青春洋溢，很容易让人想起那个水手在甲板上看见让他心动的姑娘，才会让他对同伴说出那句： “嘿，你看见那个姑娘了吗？我要娶她。” 陈立飞说：“行了别送了，你回家注意安全。” 陈立飞转身就要走，身后又哒哒哒传来一阵小跑声。 陈立飞回过头去，许小鱼差点没刹住车，险些又撞上他的肩膀。 “那个……”许小鱼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说：“我们加个qq吧，方便联系。” 陈立飞不由的想，这还是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有女孩主动加他的qq。 不容易啊，不容易。 “叮”的一声，加上了好友，陈立飞点开许小鱼的资料卡，不管是她的头像还是背景，都是一条天蓝色的鱼。 个性签名是很简单的一句： “小鱼小鱼快快游，四面八方都是自由。” 陈立飞的内心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 他垂眼看了一眼面前正在写备注的少女，小小的身子站在风中，却那么渴望自由。 和他在临死前躺在医院的那段日子一样。 许小鱼写完了好友备注，一抬眼对上了陈立飞的眼神，正准备和他说再见的话卡在喉咙中间，睁着大大的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怎么了吗？”许小鱼问。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现在的陈立飞好像有些难过。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没等她多想，陈立飞已经恢复成了平时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收起手机，对着她随意的摆了摆手。 “我走了啊，Bye。” 少年消失在夜色的风中，也慢慢消失在少女那双清澈的眼眸里。 - 许小鱼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过了。 从高二开始她每天下午放学就来酒馆打工，晚上九点下班，在休息室里写两个小时的作业，回家的时候差不多十一点半的样子。 刚好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 这天，许小鱼和往常一样轻手轻脚的回到家，刚打开大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许小鱼皱了皱眉头，面色却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像是习以为常一般，关门换鞋。 “砰”的一声。 光线太暗，许小鱼的脚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空酒瓶子，酒瓶子顺着老旧的瓷砖往前滑，发出刺耳的声音。 下一秒，另外一个空酒瓶子从不远处的空中向许小鱼砸来，刚好砸中许小鱼的右边肩膀。 许小鱼只感觉肩膀一阵剧痛，身子后退一步，这才看清了在沙发上坐着的人。 正是她的母亲。 女人说话的声音充满酒意，鼻音浓重，含含糊糊，语气恶劣又粗鲁。 “妈的死丫头，天天这么晚回来，到底是去读书还是去卖了？你自己看看哪家的姑娘像你一样天天读书到这么晚？你表姐下个月就要生三胎了，人家彩礼拿了十几万，生一个孩子婆家还给一万块钱，多划算。” “再看看你，都他妈十八岁了，一分钱没挣到，还天天往老娘这儿拿钱去读那破书，女的读那么多书有啥用？还不如两腿一张，白花花的银子就来了，蠢货才去读书！” 女人说话的声音不堪入耳，在狭小而安静的空间内格外刺耳。 但许小鱼就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面色冷冷的从女人面前经过，绕开地上那些散乱的酒瓶，走到房子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拿出钥匙开了锁。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贱蹄子，在家里还要锁门，是不是生怕老娘趁你睡着把你给卖了？老娘告诉你，你他妈是我生下的，你从头到脚都是老娘的，老娘要是真想卖了你，你敢说一个不字吗？！” 卧室的门关上了，但那刺鼻的酒味和女人不断辱骂的声音却始终关不住。 许小鱼打开窗户，用力的呼吸了一下外面的空气。 租住的安置房小区环境不好，一股充斥着腐朽和贫穷的气味涌进许小鱼的鼻腔，她把头深深的埋进了校服的衣袖里，只有带着橘子香味的洗衣液味道是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 许小鱼在心里算了算，等高考结束以后，她就正正好能存下两万多块钱。 她在这两年里拼了命攒下来的这些钱，就是她往后通向崭新人生的过路牌。 许小鱼忽然想起了陈立飞，想起他对自己说，一定会带她考上二本。 考上二本，远离这里，远离母亲。 然后永远永远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 第21章 英雄救美 陈立飞回家点开qq的时候才发现班级群炸了。 几乎都是在讨论这次模拟考有多难，对完答案以后所有人都自闭了，群里一片鬼哭狼嚎。 还有同学艾特自己问自己考得咋样，也有不少平时和他关系不错的同学调侃他都考睡着了，见他没回消息，可能周江均是以为他心情不好，帮他回复了句： “一次模拟考而已，陈立飞估计是没放在心上，无所谓了又不是高考。” 陈立飞慢悠悠的爬楼看完，还看见有人艾特林丝蕴问孟晓辉考得怎么样，林丝蕴发了个小猫害羞的表情。 “他说他发挥得挺不错的，尤其是语文和理综，感觉他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 陈立飞面无表情的划过消息，等全部看完之后才退出班级群聊界面，点开周江均的私聊，问他周末想吃什么。 横刀立马大将军：「咋的，我要吃满汉全席，你请我啊？」 飞阿飞：「请。」 飞阿飞：「周末叫上韩越，我们去新世界吃牛排，我请客。」 周江均捧着手机，老半天都没有回复。 最后有些迷茫的摸了摸后脑勺，自言自语道： “这陈立飞不会是被换皮了吧。” 要晓得以前的陈立飞是最抠门的，巴不得从牙缝里省下一分钱来全部花在林丝蕴身上，然后再想方设法的从自己兜里掏钱花。 最后在临睡前，周江均才想明白了。 儿子长大了，知道孝敬父亲了。 - 第二天一大早，陈立飞刚来到学校就听见班上依然有不少人讨论着昨天模拟考的事情，忽然有个男生从教室外面冲进来，一脸便秘的表情站在讲台上说： “安静安静！特大新闻！你们猜猜看！” 有人一支笔直接给他甩了上去：“你丫爱说不说，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们怎么猜？” 讲台上的男生环视众人一圈，最后神秘兮兮的说道：“等这次考试成绩出来，考年级第一的人能得到好几万的奖励！听说是有个慈善家赞助的，只给年级第一，第二一分钱没有！” 男生话音刚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陈立飞身上。 按照以往来说，年级第一想也不用想，肯定是他们班陈立飞的。 但这次可不好说。 陈立飞不仅在考场上睡着了，而且还是理综那种考试时间很紧的科目，多多少少肯定会影响分数。 而理综本来就是理科里面拉分巨大的科目。 就在这个时候，班主任拿着一张单子走进教室，将男生赶下讲台，猛的拍了拍桌子，严肃说道： “都给我安静！马上就要高考的人了，一天天还没个正形，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尖子班！丝毫没有尖子班的样子，天天净给我丢脸！” 班主任把手里那张单子拍在桌子上，一脸不服气。 “隔壁二班的孟晓辉，这次模拟考的语文作文拿了满分，也是整个年级唯一一个作文拿满分的同学！你们也都知道这次模拟考很难，孟晓辉同学能拿到满分，就代表了人家的实力！我也想问问你们，为什么二班能出现拿满分的同学，咱们一班没有？！” 班主任的视线在班级绕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陈立飞的身上，眼神颇有些责怪。 一直以来，陈立飞都是最让他有面子的一个，谁知这次模拟考，陈立飞在考场上睡觉这件事被传得人尽皆知，他也被教导主任王梦楠叫去批斗了一番，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班主任说道： “个别同学啊，成绩一直都很好，也很让老师省心，但一定不能懈怠！不能在最后关键的时刻掉链子！寒窗苦读十二年都没有这最后两个月重要！可千万不能凤头鸡尾，一定要端正学习态度，听明白了吗？！” -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班主任这番话就是说给陈立飞听的。 偏偏陈立飞自己倒无所谓的样子，不顾所有人的眼光。 班主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陈立飞成绩很好，这段时间可能是压力太大了，自己点到为止就好，就算这一次的年级第一可能被孟晓辉拿走也没关系，毕竟不是高考嘛。 就是可惜这次的奖金…… 班主任摆摆手：“行了，继续早读！” 等班主任离开后，教室又变得热闹起来。刚才那个男同学传来的消息让大家都心潮澎湃，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没见过好几万块钱的奖金，都挺激动的。 教室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林丝蕴，有人找你！” 站在教室门口衣冠楚楚的那个人，不是孟晓辉又是谁。 班上的同学有意无意的起哄，也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看了陈立飞几眼。 孟晓辉是来给林丝蕴送早餐的。 看得出来，孟晓辉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丝蕴，这是你喜欢吃的那家元祖的蛋糕，我早上特地绕了一圈去买的，这段时间你都没怎么吃饱，快多吃点。” 跟着林丝蕴一起的黄婷惊呼道：“这个元祖的皇冠蛋糕很贵吧，好像要快两百块钱一个呢，孟晓辉，你对我们家丝蕴真好啊！” 班上的同学有些面面相觑。 两百块钱一个的蛋糕？ 孟晓辉家里的条件不是挺差的吗？听说这几年一直吃着低保呢，竟然舍得花两百块钱给林丝蕴买一个蛋糕？ 看来刚才那个男同学说的几万块钱奖金应该是真的了。 这样说来的话，年级第一肯定是孟晓辉无疑了。 一瞬间，同学们看向陈立飞的眼神也充满了同情。 唉，年级第一没了，奖金没了，追了这么多年的女神也没了。 惨还是陈立飞惨啊。 就连周江均也于心不忍，转过身子来安慰着陈立飞。 “爸爸周末请你吃好吃的，一个破蛋糕有什么了不起，吃了胖死她，以后没人要。” 半天没听到陈立飞的回答，周江均低头一看，只见他在本子上快速的写着什么东西，仔细瞧了瞧，好像是高中时期所有的数学公式和常见题型。 周江均一脸不解：“你记这些基础的东西干什么？该不会真受什么刺激了吧？” 陈立飞洋洋洒洒的写完，把写满了公式和题型的那几页撕下来，在周江均面前晃了晃。 “这你就不懂了吧，”陈立飞笑的猥琐，“爸爸我英雄救美去喽。” …… 第22章 倒立吃屎 晚上八点，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后，陈立飞照样一溜烟就跑出了教室。 黄婷看着陈立飞很快跑得没影的背影，有些疑惑的问林丝蕴。 “陈立飞这段时间好像真的没来找你了，你还没原谅他啊？” 林丝蕴的表情不由得僵了僵。 她想起那天在食堂自己去找陈立飞和好却被他直接拒绝的画面。 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在家里哭了整整两个晚上。 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心情，现在又变得有些烦躁。 林丝蕴含含糊糊的开口：“说了不原谅就是不原谅，我以后跟这个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 黄婷看着林丝蕴认真的神情，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内心微微有些替林丝蕴觉得可惜。 林丝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其实陈立飞条件真的挺好的，爸妈都是体制内员工，家里不愁吃喝，陈立飞自己成绩又好，长得虽然没有孟晓辉那么秀气，但五官也是端正的，比起一般的男生来真的优秀很多。 也只有林丝蕴习惯了陈立飞这么多年陪在她身边，所以才觉得不以为意吧。 要是以后陈立飞真的放弃她了，黄婷估计着林丝蕴可能会后悔。 …… 陈立飞到邂逅酒馆的时候刚好九点，一走进酒馆就看见老板娘洛胭站在吧台一侧，身子微微前倾，傲人的事业线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长发披在一侧，巧笑倩兮的对着面前的男人，笑得风情十足。 细细看去，一向妩媚迷人的老板娘在这个男人面前的笑容竟然显得有几分娇羞。 如果陈立飞没记错的话。 这个男人就是后来和老板娘结婚，欠下巨额赌债，最后把老板娘卖去东南亚的人渣。 见到陈立飞来，洛胭连忙挥手让他过来，勾唇笑道： “小鱼儿在休息室等你好一会儿了，快去吧，别让我们小鱼儿等急了。” 说完，洛胭笑得两眼弯弯。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也转过头来看着陈立飞，眼神看似随意的打量了他几眼，看起来挺平和的，但眼底明显能看出有一丝淡淡的不屑。 这是一个自诩成熟的男人看见他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本能的反应。 陈立飞无惧他的眼神，也这么直勾勾的把他看着，眸子有些冷，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把他从头看到脚，又云淡风轻的盯着他的眼睛，嘲讽的一笑。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面前的毛头小子似乎有点看不起自己？ 没等他多想，陈立飞已经移开视线，大摇大摆的从前台走向后面的休息室，驾轻就熟的和洛胭说话： “老板娘，帮忙倒两杯水进来呗，就当是你提前为未来老板服务了。” 洛胭觉得好笑。 这小子，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儿呢，一分钱还没见到，就觉得酒馆已经是他的了。 身旁的男人问：“什么老板？” 洛胭简单的把那天的事情解释了下。 男人果然冷哼了一声，不相信陈立飞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最了解这些小屁孩儿了，一天到晚在学校装逼，没经过社会的毒打，觉得全世界都听他的。你可别被他骗了。” “就他这小身板能买下你这酒馆，我倒立吃屎。” 洛胭温柔笑道：“年少轻狂不是什么坏事，像他那个年纪，就该狂一些。” - 陈立飞走进休息室，果然看见许小鱼已经坐在休息室里的桌子上，埋头写着什么。 走近一看，或，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陈立飞把他撕下来的那几页纸放在桌子上递给许小鱼。 “别写了，”陈立飞打断她，“今天先把这一页背下来，背完以后我给你出几道题，这几道题以后你每天看一遍，把每种解法都吃透，到时候万变不离其宗。” “对了，你文综一般能考多少分？能上两百吗？” 许小鱼是文科，这也让陈立飞的发挥大大受限，否则高低吹更大的牛逼，直接让许小鱼上一本。 奈何他对历史地理和政治一窍不通，满腔热血无处使。 许小鱼嘟了嘟唇：“你瞧不起谁呢，两百分还是能上的，上次月考文综考了两百零三分，班级第五呢。” 陈立飞：“……” 在他们班，理综考两百零几分，只能是倒数。 陈立飞没说出来打击许小鱼的积极性，而是拿出一支笔，直接在许小鱼的五三练习册上算了算。 “算你文综稳定发挥两百分，数学和英语我给你拉到一百三，两科加起来二百六，你的语文基础应该不错，上一百应该没问题。五百六十分，大概率超二本线三十到四十分，二本院校应该可以随便你选了。” 许小鱼听的目瞪口呆。 狐疑的盯着陈立飞。 陈立飞懒得看她的表情，一副深藏不露的样子，把笔递给她，说出了那句班主任有名的台词： “看我干什么？看题，我脸上又没字儿。” 尽管许小鱼想不通，但她确实如自己所说，是一个很听话的学生。 陈立飞让她背公式，她就乖乖背公式。 陈立飞给她讲题，她就认认真真记录下来每一种解法。 不问为什么，也不质疑什么，反正只要是陈立飞说的，她都乖乖记好。 尽管只认识了不到一周，但许小鱼就是莫名相信，陈立飞一定不会害她。 陈立飞出的题很全面，几乎把一个公式能涉及到的题型都给许小鱼过了一遍。 他已经记不清高考考的具体题目了，但涉及到哪些知识点他还是记得住的。 只要让许小鱼把这些点吃透，就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 认真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等许小鱼终于从一堆密密麻麻的题目中抬起头来时，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二十。 许小鱼的脸色变了变。 “这么晚了！我要赶紧回家了。” 否则等待她的，就只有醉酒母亲的辱骂甚至是毒打。 可陈立飞误解了她的意思，还开着玩笑说道：“再晚你怕啥，我又不会劫你色。” 可许小鱼面色惨白，机械的把今天做过的所有题全部收进书包里，着急要离开。 陈立飞察觉到不对劲，拉住她的胳膊：“出什么事儿了？” 谁知，就这么轻轻一个动作，许小鱼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肩膀，抿着唇一言不发。 …… 第23章 年级第一还是陈立飞 许小鱼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匆匆和陈立飞道了别，眼神有些躲闪，一路小跑着离开了休息室。 陈立飞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了她qq个性签名上的那句话。 小鱼小鱼快快游，四面八方都是自由。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看上去性格爽朗、单纯无害的女孩，也许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就像他现在看上去没心没肺，对什么都看透看开的样子，不也是用一条命换来的么。 人生啊，不剥一层皮下来，谈何成长。 陈立飞走出休息室，那个男人已经走了，小酒馆只剩下老板娘和稀疏的几个客人，老板娘擦拭着酒杯，余光瞥见陈立飞，勾唇一笑。 “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小鱼儿了？她怎么跑得这么快？” 陈立飞答非所问：“许小鱼在这儿工作多久了？” 洛胭仰头想了想：“快两年了吧，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是高一的暑假，觉得她挺可怜的，就让她待在这儿了。” 陈立飞状若无意地问：“怎么个可怜法？” 洛胭撇了撇嘴，神情回想起过往，眼神中有些感慨。 “当时她也算是个大姑娘了，衣服有些脏，头发也乱糟糟的，看着不像是会喝酒的样子，但身上总是有一股酒味儿，比现在瘦一些，说她很饿，可以不要工钱，给她顿饭吃就好。” “后来熟一点了问她，她说是跟家里人吵架，见她不愿意多说我也没有再问。” 陈立飞沉吟片刻，说了句知道了，跟老板娘道了个别，也离开了小酒馆。 回家的路上，陈立飞点开qq，给许小鱼发了条消息。 「好好儿把今天的题背完，多背一道题，就会游得更快。」 陈立飞不知道的是。 躲在被窝里的许小鱼，窗外是对记者的垃圾传进来的腐朽味道，房间外面是自己母亲的酒醉谩骂。 而她看着陈立飞发来的这句话。 眼泪无声的流淌在床单上，泪水的痕迹歪七扭八，像一条条小鱼，拼命游向更广阔的地方。 - 很快到了周五，第一次模拟考放榜的日子到了，陈立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已经热闹的不像话。 听说一大早就有学校领导专门去学校门口接人，那个传说中的慈善家今天要来学校颁奖，除了给年级第一的五万块钱以外，慈善家还会给学校再捐一栋教学楼。 高三的生活本来就枯燥，好不容易有个热闹看，大家都来的很早。 陈立飞睡眼惺忪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了个哈欠。 他这几天每天晚上熬夜给许小鱼出题，做梦都是在参加高考。 所以也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颓废了很多。 黄婷注意到了陈立飞的神色，悄悄在林丝蕴耳边说道： “看来陈立飞这次考试失利对他的打击挺大的，之前还以为他无所谓呢，原来都是在硬撑而已。” 林丝蕴心里却挺得意。 孟晓辉这几天心情非常好，时不时的给她买点早餐、甜品，还说周末要带她去吃自助餐。 林丝蕴以前因为陈立飞伤心，不过是觉得自己身边少了个为自己鞍前马后的人。 现在有更优秀的孟晓辉陪在她身边。 她自然也就不再把陈立飞当回事了。 林丝蕴说：“婷婷，咱们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别人是好是坏都跟我们没关系，路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你看孟晓辉，虽然他这几年总是被人压一头，但是只要坚持不懈、勤能补拙，总有得偿所愿的一天。” 周围几个同学听见林丝蕴这样说，连忙转过身来向她打听消息。 “林丝蕴，照你这么说，孟晓辉的第一名是不是已经百分百有把握了呀？他已经提前看到成绩了吗？” “怪不得他突然那么大方，我要是一下有了几万块钱，我也买好多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 “林丝蕴，你和孟晓辉关系这么好，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他的学习技巧啊？我之前问过陈立飞，他说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学的，好像天生就会做题似的，什么也问不出来，真没意思。” 林丝蕴淡淡的笑了笑。 “有的人可能就仗着自己要聪明一些，不把咱们普通人的努力放在眼里。可事实证明，只要咱们肯努力，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放心吧，今天放学我去问问孟晓辉，找他借借学习笔记，复印下来给你们一人一份。” “谢谢丝蕴，你人真好。” 见所有人都在恭维林丝蕴和孟晓辉，前桌的赵梦婷有些不高兴。 她冷冰冰的说道：“一次模拟考而已，又不是高考，再说了，就算是孟晓辉拿第一名，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咱们可是一班的，二班的人拿第一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吗？真不知道你们在兴奋什么。” 林丝蕴蹙着眉头看着赵梦婷。 “一班的人就不能给二班的人加油吗？我和孟晓辉是朋友，他好不容易拿了个年级第一，只是替他高兴一下。” “有的人拿不到第一是他自己作的，又不是我害的，关我什么事啊？” 赵梦婷正想说陈立飞拿那么多年第一也没见他这么狂傲。 扭头却看见班主任拿着一张名单走了进来。 班主任本来就长着一张严肃的国字脸，此时此刻紧紧皱着眉头，好像班上每个人都欠他八百万似的，比平时更加严肃了几分。 “吵吵吵！你们知道你们考成什么样子吗还在这闹？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我教的学生就没有考得这么差过！你们好意思吗！” “这是整个高中三年以来，二班的平均分和排名第一次超过我们一班，拿下了年级第一班级！你们难道不惭愧吗！我都替你们臊的慌！” 虽然这是班级的屈辱，但对于林丝蕴来说，却未尝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至少她和孟晓辉可以在陈立飞面前光明正大的抬起头来。 至少她可以眼睁睁的看着陈立飞在和她绝交以后一日不如一日。 林丝蕴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期待着班主任公布考试名次。 班主任的视线在众人面前一扫，狠狠的叹了口气，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说道： “还好！咱们班的陈立飞同学争气！这次的年级第一还是他，不然班级第一和个人第一全部都被二班给抢去了，你们要我这张老脸往哪放？！” 此话一出，整个教室都震惊了！ …… 第24章 跪下道歉 是他们听错了吧？ 班主任说什么？年级第一还是陈立飞？咋可能呢？他不是在理综考试上都睡着了吗？ 这次的理综卷子那么难，他们争分夺秒都差点没写完，陈立飞睡了半节考试，还能拿第一？ 班主任可别是吃饭吃中毒了吧。 同学们面面相觑，除了周江均一脸震惊加兴奋的左顾右看，跟个猴子似的，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刚才一直恭维林丝蕴和孟晓辉的几个女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错。 赵梦婷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垂眸轻轻笑了笑，趁着所有人都在看陈立飞，她也跟其他人一样状若无意的看着他，眼眸静悄悄的。 而黄婷一脸担忧的看着林丝蕴，因为林丝蕴此时的脸色着实不算好看。 林丝蕴身体微微僵住，好看的樱桃薄唇有些惊讶的张开，完全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待在座位上，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 年级第一……竟然还是陈立飞？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孟晓辉这次的语文作文拿了满分，语文本来就是陈立飞的薄弱项，他最擅长的理综考试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 他怎么可能考得比孟晓辉还高？！ 林丝蕴坐在位置上待了好一会儿，直到班主任笑盈盈的把名次表贴在了黑板一侧，所有同学都一窝蜂的围上去看，最里面传来一道惊呼声。 “我的天啊，七百二十八？陈立飞竟然考了七百二十八分？！” “语文扣了十二分，英语扣了十分，数学跟理综满分？！那么难的卷子他考满分？！” “这已经不是天才了吧，这他妈是神童吧？” “陈立飞可真是深藏不露啊，都这么多天了他一句话也不说，还以为他受打击了，敢情人家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人家是纯纯降维打击啊！”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话，而男主角本人陈立飞…… 正趴在桌子上补觉。 妈的太困了，给人辅导功课这事儿真不是人做的。 但是一想到许小鱼的水手服…… 算了，再忍忍。 助人为乐是他的本性。 他怎么可能就为了那套水手服呢。 迷迷糊糊被人摇醒，陈立飞皱着一张脸醒来，之前班主任那张国字脸在自己面前放大。 一下从水手服到国字脸，陈立飞表示很幻灭。 “你小子还真沉得住气，别睡了，把校服给我穿好，头发去厕所沾点水打理打理，一会儿去参加个颁奖仪式，给我整精神点儿，给我老刘丢脸！” 陈立飞一下就精神了。 废话，搁谁瞧见五万块不精神啊。 陈立飞从座位上站起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吊儿郎当的走出教室，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双手捧起一捧水，甩了甩，又把双手手掌从额头到后脑勺捋了一遍，而且散乱的碎发全部赶到一边儿，弄了个简易版的大背头。 陈立飞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帅。 真tm的帅。 刚从卫生间出来，陈立飞迎面就撞上了脸色铁青的孟晓辉，以及孟晓辉身旁跟着的王梦楠。 看架势，王梦楠和孟晓辉是来找陈立飞的。 班主任老刘也正好走出教室，搓着手掌问王梦楠：“主任，稍等片刻啊，我让这小子拾掇拾掇再去颁奖。” 王梦楠看了老刘和陈立飞一眼，语气严肃。 “颁奖先不急，刘老师，你带着陈立飞来一趟保卫处。” “有同学实名举报陈立飞在模拟考试中作弊，我们需要调查一下监控。” - 这个同学的名字就差点没直接说是孟晓辉了。 陈立飞觉得挺有意思的，若有兴致的看着孟晓辉，他的脸上没有了前两天的得意，铁青的很，跟吃了屎一样，神情阴鸷。 不等陈立飞说话，班主任老刘率先不干了。 “ 唉，王主任，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无凭无据的，凭啥举报人作弊呀？我们班陈立飞的成绩这么多年都有目共睹，你说谁作弊也不可能怀疑他作弊呀！” 王梦楠抿唇看了陈立飞一眼。 其实她也不是很相信陈立飞会作弊，但孟晓辉太言之凿凿了，并且刚才情绪也很激动，一副不给出一个结果誓不罢休的样子。 为了公平起见，王梦楠还是决定让双方一起去保安室看监控。 “陈立飞同学这次的考试成绩确实有些疑点，一开始孟晓辉同学是怀疑老师批错了卷子，但刚才我已经和几个阅卷老师一起重新把陈立飞同学的卷子好好核对了一遍，确实是满分。孟晓辉同学提出，这次的模拟考很难，陈立飞同学只用了半场考试的时间拿下满分不合常理，所以——” “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咱们一起去调监控。” 老刘皱着眉头看了孟晓晖一眼，陈立飞却在这时候开口： “行啊王主任，我们一起去监控室看呗。要是我作弊了，奖金我一分钱不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写检讨，还给孟晓辉同学三百六十度鞠躬道歉。” “可要是我没作弊呢？孟晓辉同学的怀疑和指证严重伤害了我的身心健康，让我的自尊遭受了极大的侮辱，孟晓辉同学必须当着全校所有人的面承认是他自己心胸狭隘，技不如人还要倒打一耙，真诚的向我道歉。” 说完，陈立飞挑衅似的看着孟晓辉。 “你敢吗？” 由于外面动静不小，一班和二班以及同楼层的三班很多同学都跑出来看热闹，将这四个人围得水泄不通。 陈立飞说的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的目光聚集在孟晓辉身上，等待着他的答复。 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果孟晓辉不答应陈立飞的条件，那就代表他心虚，对陈立飞的指控也会站不住脚。可如果答应了…… 不知道为什么，孟晓辉心里依然有些虚。 他眼角余光看见了人群中的林丝蕴，一股傲气从心里升腾上来，咬牙道： “有什么不敢的？陈立飞，我就不信你真的是天才，那套题不可能有人只用一半的时间就做完，你一定是作弊了！” “咱们就去查监控，要是是我冤枉了你，我给你跪下道歉！” …… 第25章 疯狗是这样的 孟晓辉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就连老刘都有些疑惑，难不成他手里真的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陈立飞作弊？ 不等他多想，陈立飞已经点点头答应了。 “行，那咱就去监控室吧，可别耽误我颁奖领钱。” 孟晓辉看着陈立飞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恨得有些牙痒痒。 紧握拳头给自己打了打气，孟晓辉才跟在陈立飞后面，带着两个老师一起去了监控室。 保卫处的人已经提前收到消息把考试当天陈立飞所在教室的监控调出来了。 恰恰好，陈立飞坐的位置刚好是教室正中间，前后的监控都完全能拍下他。 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监控画面，发现陈立飞从考试一开始就光速在卷子上写写画画，大概写了半小时，整张卷子就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然后大家就看见他把笔一甩，径直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然后就是王梦楠路过发现，把他摇醒叫出教室。 再然后，时间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陈立飞回到座位上核对了一遍答题卡，交卷。 整个监控显示，陈立飞的双手完完全全在监控下，没有一丝视野盲区。 也就是说，除非陈立飞是神仙，不然他根本就不可能作弊。 看完整个考场监控，孟晓辉面如死灰。 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事情，但偏偏陈立飞做到了。 他真的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就做完了一套那么难的理综考卷，然后拿了满分。 班主任老刘神情得意，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天才学生感到欣慰。王梦楠的脸色不太好看，看着孟晓辉说： “孟晓辉同学，现在监控你也看见了，陈立飞同学没有作弊的可能性，他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和运气拿到了满分，希望你的想法不要再那么偏激，专注自身更加重要。” 孟晓辉面色灰败，垂下眸来。 “我知道了王主任，我向陈立飞同学道歉，是我小人之心了，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王梦楠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行了你回去上课吧。” 孟晓辉点点头正要离开，却被陈立飞叫住。 “你这就走了？刚才说的话是你在放屁吗？你不是要当着全校人给我道歉还要给我下跪吗？这话狗说的？” 孟晓辉怔在原地，恼羞成怒。 本来就只是一时的气话，王梦楠都已经给了他台阶让他下了，陈立飞却还要刨根问底。 “陈立飞，多大点事，你还真要我给你下跪？大家同学一场，你就这么得理不饶人？” “人可以饶啊，狗不能饶。”陈立飞不咸不淡的说。 孟晓辉气急败坏：“你别在这儿得意，谁知道你能那么快做出那些题来是不是有什么老师给你单独辅导，提前把题目泄露给你也不一定，不然怎么可能……” 孟晓辉话没说完，就被班主任老刘一把呵斥道： “嘿我发现你这个同学思想很有问题啊！你点谁呢啊！他是我的学生，能有谁给他泄题？你是在骂他呀还是在骂我啊？” “怎么年纪小小思想这么阴暗？亏我前几天还在班上夸你了，你这同学怎么无凭无据乱咬人啊？” 陈立飞在身后嗤笑了一下。 “疯狗是这样的。” 孟晓辉脸色一变：“你！” “行了！”王梦楠呵斥道：“这事就这么过了！陈立飞，孟晓辉已经给你道歉了，你也得饶人处且饶人，难不成还真让同学给你下跪啊？赶紧收拾收拾去领奖，别闹了。” - 陈立飞当然没有死磕着孟晓辉不放。 区区一双孟晓辉的膝盖，没有五万块钱重要。 况且他很有把握，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孟晓辉心甘情愿跪在他面前磕头认错。 重活一世的人不必那么拘小节。 来日方长。 下午三点，陈立飞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接受了慈善家的颁奖捐赠，五万块钱的巨型支票牌横在陈立飞面前，陈立飞站在后面和慈善家以及一众校领导合影。 远处的韩越和周江均龇牙咧嘴，恨得后槽牙都咬碎了。 这个逼还真让陈立飞那小子装上了。 他俩就是典型的害怕兄弟吃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妈的这小子，怪不得要请我吃饭呢，这他妈一顿饭怎么够，起码要包老子一年的网费，还得给我买个龙年限定皮肤大礼包！” 韩越和周江均是玩抽象，但下面真的有人快要嫉妒得原地去世了。 林丝蕴在得知孟晓辉查完监控后就来找他了，看着他灰败的脸色，林丝蕴也知道了个大概。 其实她本来也不太相信陈立飞会作弊，毕竟和陈立飞认识十多年了，陈立飞是什么样的人，林丝蕴其实心里有数。 但这些话不能在孟晓辉面前说。 林丝蕴还是宽慰着他：“晓辉，只是一次模拟考而已，高考不分第一第二，凭借你的成绩，你依然能轻松考上清北大学，不用非跟陈立飞争第一名的。” 孟晓辉现在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他肯定是知道，他肯定是提前知道这次第一名有五万块奖金，他可真会演啊，还装的像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 “明明当时除了我没人听见老师讲电话，要么就是他的班主任提前告诉他了，不然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林丝蕴怔了怔，像是突然反应过来。 “孟晓辉，所以你当时让我帮忙去跟陈立飞说的那件事，不是为了第一名，而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了有那五万块钱的奖金，你就是为了钱？” 孟晓辉此刻心情烦躁，没有注意到林丝蕴语气的变化，皱眉道： “为了钱怎么了？谁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钱？我辛苦读书不也是为了考个好大学以后找个好工作赚更多钱吗？既然如此，我现在凭借自己的本事赚点钱怎么了？” …… 第26章 可能谈恋爱去了吧 林丝蕴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孟晓辉皱眉不耐的样子，完全没有办法把他跟素日里那个清风霁月的男生联系起来。 一股深深的失望从林丝蕴的心里冒出来。 她以为孟晓辉是清新脱俗的、桀骜不凡的、出淤泥而不染的。 没想到却是为了钱可以诬陷别的同学作弊的。 林丝蕴什么也没说，抬头看向远处众星捧月的陈立飞，他笑容明朗，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站在阳光下，周围全是将他围满的人群。 林丝蕴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从前，这个众星捧月的人，是一直如珍如宝的把她捧在手心的。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人不再围在她的身边，原本在她心里轻如蝼蚁的陈立飞站在了她遥不可及的高度，而那个原本璀璨闪耀的孟晓辉，此时此刻却忽然黯然失色了。 …… 五万块钱听起来挺唬高中生的，但实际上也就只有五撂现金而已。 陈立飞拿到钱，放在书包里，班主任老刘走过来叮嘱他。 “这钱你可记得交给你爸妈啊，让他们帮你存起来，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存不住钱了，到时候不知不觉就花完了。” 班主任其实也是意有所指，带了陈立飞三年，知道他对同班的林丝蕴感情不一样，要是这小子拎不清，五万块钱全花在女同学身上了，那多亏啊。 其实老刘以前都想劝陈立飞，天涯何处无芳草，等上了大学，女生多的是，何必单恋一枝花啊。 但他是老师，为人师表不能说这样的话。 陈立飞咧着嘴笑了笑。 “放心吧老刘，等毕业了送你个大礼物，到时候就看你敢不敢收了！” “没大没小，你小子，我有什么不敢收的？” 陈立飞笑了笑没说话，收拾书包说了句走了啊，一溜烟就没影了。 一旁的林丝蕴看着陈立飞风一样消失的背影，状若无意的扭头去看周江均。 “周江均，你这段时间都不和陈立飞一起走？” 周江均对林丝蕴莫名的搭话感到有些奇怪，但他也没多想，说： “他这段时间放了学都没回家啊，不知道去哪儿了，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不晓得他在忙啥。” 林丝蕴一怔。 怪不得她这两天回小区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在门口多逗留了一会儿，但是都没能碰上陈立飞。 原来他没回家？ 林丝蕴皱眉：“都要高考了，他天天放的学不回家去哪儿？” 周江均狐疑的看了林丝蕴一眼。 以前也没见林丝蕴这么惦记陈立飞啊。 现在这是在干啥？ 难不成惦记陈立飞的钱？ 周江均想起那天陈立飞说的英雄救美，随口答了句： “不知道，可能谈恋爱去了吧。” 周江均说完就收拾书包走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林丝蕴那张突然变得毫无血色的脸。 那天来教室门口找陈立飞那个女生的那张脸突然印在林丝蕴的脑海中，让她浑身都变得有些冰凉。 陈立飞？谈恋爱？和别人？ 他是真的……不喜欢自己了吗？ - “阿嚏！” 这边陈立飞刚下公交车就打了个喷嚏，他伸出手指揉了揉鼻尖，猛吸一口气，钻进了小酒馆里面。 小酒馆今天的生意还不错，就是没看见老板娘，只有两个打工小妹和许小鱼在里面忙活。 见到陈立飞来，许小鱼连忙上前。 “你先去后面等我一下啊，今天客人有点多，胭姐有事出去了，我可能还要忙半个小时。” “你可以先出一些题，我一会儿直接来做。”许小鱼说。 陈立飞挑了挑眉，示意她不用管他。 许小鱼转身继续干活去了，她今天穿了一身Hello Kitty的主题制服，淡淡的粉色把她的皮肤映衬得更加白皙，甚至感觉有一层淡淡的光泽。 头上扎了个他第一次碰见她时的高马尾，巨大的粉色蝴蝶结镶嵌在一旁，让她本来就小小的脸显得更小了。 啧，陈立飞想着，怎么上辈子来酒馆打工的时候许小鱼没在呢？ 她当时要是在这儿。 指不定还能让他脱离林丝蕴的魔爪呢。 臆想完毕，陈立飞抬脚准备走进休息室，余光却忽然注意到某个地方。 许小鱼此刻正在吧台旁边调酒，有一瓶酒放的有些高，许小鱼踮起脚去拿，身上穿着的半身裙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往上移，露出了膝盖以上的部分。 陈立飞一下就看见了许小鱼膝盖上方的青紫痕迹。 陈立飞记得很清楚。 昨天许小鱼穿水手服的时候，身上是没有这块青紫痕迹的。 联想起昨天许小鱼离开时担惊受怕的神情。 以及老板娘洛胭说的话。 陈立飞很快想到了什么。 家里人吵架，离家出走，吃不饱饭需要打工…… 许小鱼也许是遇到了家暴。 这也许就是她拼命想要离开这里的原因。 也是她一开始对人张牙舞爪露出獠牙的原因。 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陈立飞的神情微微变得有些严肃。 他看了许小鱼一眼，起身离开了酒馆。 十分钟后，等陈立飞再次回到酒馆的时候，刚好看见了许小鱼有些着急的往门外张望。 见到陈立飞，许小鱼的脸一下便笑开来。 她小跑着走向前来，微微喘着气。 身后的高马尾和头上的蝴蝶结也轻轻抖动着。 淡淡的橘子香味钻进了陈立飞的鼻腔。 许小鱼轻声说：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陈立飞看着少女微红的脸蛋，问：“忙完了吗？” 许小鱼点点头。 “刚才我以为你等不及走了，紧赶慢赶把事情做完了，正想给你发qq消息呢。” “那走吧，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休息室，许小鱼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演算过程，看得出来很认真。 “你昨天给我出的题，我一共做了三遍，都记住了。” “你看看有没有错的，有没有哪些需要再练练的。” 许小鱼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漆黑而清澈的瞳孔充满期待的看着陈立飞，面上笑盈盈的。 陈立飞没有办法想象。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对这样的女孩下手。 他移开视线，从包里拿出一瓶跌打酒。 “附近的药店只有这个，先将就着擦一擦吧，我明天给你带药。” …… 第27章 叫爸爸 酒红色的玻璃瓶压在许小鱼的草稿纸上，里面的液体摇摇晃晃，散发出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 许小鱼愣愣地看着桌上的跌打酒，又抬眼看向陈立飞，忽然意识到什么，眼神有些躲闪，双手本能的把裙子往下扯了扯，稍稍后退一步，显得有些局促。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被陈立飞发现她的难堪，似乎令她更加难堪。 少女的自尊在这一瞬间悉数暴露在逼仄的休息室中，一时之间，许小鱼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没有看陈立飞，抿住唇，躲避着他的目光。 陈立飞却没什么表情的坐在桌子旁，伸手打开跌打酒，味道很快蔓延了整个休息室。 他语气不紧不慢的说： “我以前喜欢过一个女的，追了她很多年，身上有一块钱给她花一块五，另外五毛从我好兄弟包里偷。” “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了她，每天早中晚给她带饭，她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就差把自己的命给她了。” 陈立飞顿了顿。 事实上，他还真的连命都给了。 陈立飞继续说：“但其实她压根就没有把我当人看，我给她的所有钱，她都拿去给了另外一个男的。她把我当备胎，当鞍前马后的奴仆，就是没把我当人。” 陈立飞看了许小鱼一眼，无所谓的笑了笑：“很丢人现眼吧？但其实自尊这个玩意儿，只要你不把它当回事，它也就没啥伤害了。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的人生只有你自己，旁人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又何必去在意那么多。” 许小鱼听到最后，才听出来陈立飞是在宽慰她的自尊心。 他用他自己的自尊，来宽慰她的自尊。 “过来，坐好。” 陈立飞招了招手：“擦完药赶紧上课，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许小鱼迟疑片刻，坐在了他的对面。 裙子微微往上掀了掀，露出一大块青紫痕迹。 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瓶子砸的，痕迹呈弧形。 陈立飞把跌打酒倒在手心里搓热，盖在了许小鱼伤痕的位置。 直到陈立飞的掌心和许小鱼大腿上的肌肤相触的瞬间，少女细腻的皮肤触感和陈立飞掌心温热的老茧像是发生了某种化学反应，让两个人都愣了愣。 许小鱼的脸红了，陈立飞的手也立马移开了。 “咳咳……”陈立飞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这还是你自己来吧，省得好像我占了啥便宜似的。” 见陈立飞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许小鱼小脸一红，尖尖脆脆的声音响起来。 “……什么占便宜，流氓！” 陈立飞耸了耸肩。 “好好好，我是流氓行了吧大小姐，赶紧擦完药复习，今天任务重着呢，还想不想要自由了？” 许小鱼微红着脸垂眸擦着跌打酒。 她的心微微有些乱，连疼痛感也消失了不少。 大腿上的肌肤好像还残留着属于陈立飞的温度，许小鱼有些慌张的擦完了跌打酒，语气匆匆。 “好了快开始吧。” 在陈立飞认真的给她讲题的过程中，许小鱼扑通扑通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慢慢沉浸在陈立飞沉着温和的讲题声音中。 - 晚上十一点，二人结束“战斗”。 陈立飞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的开口： “还是和昨天一样啊，这些题至少要做三遍，把公式原理都背清楚。明后两天所有的数学公式都能讲完了，下周星期一开始突击英语，你英语基础有些薄弱，要多花点功夫。” 许小鱼认认真真的把陈立飞今天写的题目收集好，放进书包里。 “明天就是周末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许小鱼站起身问。 陈立飞想了想：“上午要去学校上个自习，下午跟朋友找个地方打游戏吧。但如果明天下午你有空的话，咱们可以下午就开始补习。” 许小鱼抿着唇笑：“那岂不是耽误你打游戏了？” 陈立飞说：“不耽误。我可以一边教你一边打游戏，反正教你的这些知识点，我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 许小鱼点点：“哦，这样吗？” 直到她瞥见陈立飞似笑非笑的嘴角。 许小鱼突然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我很笨吗？还需要你来教这些基础的知识点！” 陈立飞哈哈大笑：“我可没说这话。” 许小鱼皱起眉头：“你就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一路打闹着离开休息室，刚走到酒馆门口，就看见了晚归的老板娘洛胭。 洛胭今天没化妆，素白的面容也依然挡不住浓眉大眼的美貌，那双妩媚的眼神依然很勾人，只是和化妆的时候比起来，别有一种风情。 “胭姐，”许小鱼上前叫了一声，“酒馆都收拾干净了，我打算回家了。” 洛胭揉了揉她的发顶：“记得叫你的小男朋友把你送回家啊。” 许小鱼红着脸阻止她：“胭姐！都说了我们只是……” “只是朋友是吧！”洛胭意有所指的扫了陈立飞一眼，“真好啊，你们现在还是相信男女之间有纯友谊的年纪，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吧。” 陈立飞却在这时接了一句： “我可没把许小鱼当纯友谊的朋友啊。” 许小鱼面色一怔。 耳尖又不由自主的红了红。 陈立飞是什么意思…… 没把她当纯友谊的朋友，那就是真的当…… 没等许小鱼继续想下去。 陈立飞嘿嘿笑道： “许小鱼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学生，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小鱼儿，叫爸爸！” 空气中沉默了半晌。 随后传来了少女惊天动地的怒吼声。 “陈立飞！想死啊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 …… 第28章 真带了个妹子来 周六早上八点，陈立飞难得睡了个懒觉，才慢悠悠的赶到学校去上自习。 一中到了高三以后，周六和周日的上午都需要在学校上自习，时间是九点到十二点。 下午才是难得放松的休息时间。 自习课一般都是做卷子，陈立飞只是粗粗扫过几眼卷子上的内容，随后拿出笔，直接在一些题目上开始修改已知条件，又找了个空白处写了两道题。 嗯，今天差不多给许小鱼把这几道题讲清楚，任务就完成了。 正想着，抽屉里的手机震动两声。 陈立飞平时是不拿手机来学校的，但今天想着要跟许小鱼联系，所以带上了。 点开手机一看，果然是许小鱼发来的qq消息。 小鱼儿：「你下午到底是打游戏还是干什么呀？我什么时候来找你比较好？」 陈立飞没有忙着回复，而是用脚踢了踢前面的凳子。 周江均转过头来：“癫痫犯了啊你？” 陈立飞问：“下午什么安排？” 周江均说：“老规矩啊，星缘网吧。” 每周六下午去星源网吧打游戏是周江均陈立飞和韩越三人的老传统了，网吧老板是韩越的堂哥，总帮他们仨开机子。 直到高三开学韩越成年了，他们才终于有了两台机子可以玩。 韩越小时候生过病，晚上了一年学，所以比陈立飞和周江均大一岁。 所以他们现在有两台机子可以玩，一般是韩越玩一个，然后轮流带陈立飞和周江均上分。 陈立飞想了想，问道：“介不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啊？” 周江均说：“介意倒是不介意，主要是机子不够啊。” “她不玩游戏。” “不玩游戏来网吧干嘛？” 陈立飞邪魅一笑：“当然是被你爸爸我的魅力所吸引，来陪我的。” 周江均翻了个白眼：“你有本事带个妹子过来，不然四个大老爷们凑一起盯两台电脑，多寒酸啊。” 陈立飞挑眉：“行。” 他拿出手机飞速打字。 飞阿飞：「下午一点，四环路星缘网吧，就说你找陈立飞，网管会带你进来的。」 他们仨人在网吧有个小包间，算是韩越堂哥给他们的小特权。 许小鱼很快回复：「好。」 陈立飞正打算把手机放回抽屉里，又一个消息震动传来，还是许小鱼发来的。 小鱼儿：「你昨天不是说和你朋友一起吗？那一会儿是不是你的朋友也在？」 飞阿飞：「是啊。」 许小鱼没有再回复。 陈立飞也没当回事，把手机放了回去。 十二点一下课，陈立飞和周江均就迫不及待的背着书包往教室外面冲，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心只想着驰骋峡谷。 韩越已经提前到了，他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自习课能逃就逃。 见到陈立飞和周江均，韩越嚎叫着： “怎么这么慢啊你们，快出去帮我买个饭，我快饿死了，早饭都没吃呢。” 周江均本来打算买两盒泡面应付应付得了，陈立飞却说：“一会儿去外面吃吧，还有个人要来，我请客。” 韩越问：“谁呀？” 周江均的重点却不在这，拍了拍脑袋，像是突然想起来：“对哦，你他妈才拿了五万块钱奖金，还没请爸爸我吃饭呢，唉韩越，赶紧先下机，一会儿好好宰他一顿，吃饱喝足再来玩儿。” 陈立飞很大方：“没问题，今天想吃啥随便点，一会儿等她人来了咱就走。” 周江均这才蹙眉问道：“到底谁要来啊？我认识吗？” 话音刚落，包间外面传来韩越堂哥的声音。 “立飞，你同学来找你了。” 陈立飞周江均韩越三人同时回头。 除了陈立飞，剩下两人当即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尤其是周江均。 ……陈立飞还当真带了个妹子来？！ - 定睛一看，这妹子有些眼熟啊。 好像是之前穿着陈立飞的校服来教室里找他那个。 只不过那天她扎着一个高马尾，也没有留刘海，今天头发披下来，薄薄的一层齐刘海显得她本来就圆乎乎的脸蛋更圆了。 跟个瓷娃娃似的。 周江均看得怔怔的，好半天才看向陈立飞。 眼神示意：这就是你带来的人？ 陈立飞挑眉默认：“介绍一下，这是许小鱼。我学生。” “这是韩越，这是周江均。俩都是我义子。” 陈立飞说完，三个人同时怒目而视，异口同声： “去死！” 简单的互相介绍了下后，陈立飞说：“走吧，出去吃饭，想吃啥？” 许小鱼却把书包放下来，从里面拿出满满一大袋麦当劳。 “我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所以给你们买了一点汉堡和可乐，还有一些鸡腿鸡翅什么的。” 许小鱼挨个把里面的大汉堡都拿出来摆在桌面上。 “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买些什么好……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将就吃吧。” 相比和陈立飞说话时尖尖脆脆有些傲娇的嗓音，在韩越和周江均面前，许小鱼显得文静内敛的多，说话也有些怯生生的，抿唇微微笑着，似乎有些害羞和不好意思。 周江均和韩越对视一眼，看着桌面上琳琅满目的各种汉堡可乐翅根鸡腿，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喉咙。 他们不敢相信。 陈立飞竟然认识一个长得这么漂亮文静温柔又懂事的女孩。 第一次见面还给他们投喂…… 这他妈应该算是韩越和周江均这辈子第一次吃到女孩给他们买的东西。 竟然是托了陈立飞的福？！ 陈立飞却微微蹙眉看着许小鱼。 “你买这些玩意儿干啥，他俩不爱吃……” “可闭上你这张臭嘴吧你！”周江均和韩越赶紧打断他，迅速拿起桌上的汉堡可乐，生怕许小鱼不高兴似的赶紧炫了一大口，边吃边含含糊糊的说，“好吃好吃，都多久没吃麦当劳了啊，太好吃了！” “你叫……许小鱼是吧？谢谢你啊许小鱼，你真是太客气了，你是陈立飞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以后想来玩随时来！” 许小鱼得意地看了陈立飞一眼，笑得眉眼弯弯。 “你们叫我小鱼儿就行了，陈立飞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以后你们想来酒馆喝点东西，随时来找我，我请客~” “你们要是不知道在哪儿的话，可以让陈立飞带你们来。” 周江均和韩越表面附和着，趁着许小鱼不注意，俩人眼神阴恻恻的盯着陈立飞。 好啊，这小子背着他俩去上小酒馆了？ 周江均的眼神更是阴毒。 韩越好歹跟他们不是一个班，而自己天天跟陈立飞待在一起，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哪个酒馆认识了这么一个妹子。 怪不得看不上林丝蕴了呢。 这妹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哪儿不比林丝蕴好？！ …… 第29章 陈立飞你真该死啊 因为许小鱼带来的麦当劳，四人就将就在包间里吃了顿午饭。 吃饱喝足以后，陈立飞的手机震动了下，点开一看是周江均在他们三人的qq小群里艾特他： 横刀立马大将军：「这顿是小鱼儿请的，不算啊，晚上你还得请咱吃顿好的。」 韩越：「陈立飞你真该死啊。」 飞阿飞：「行那咱晚上去吃牛排。」 横刀立马大将军：「带上小鱼儿一起不？」 飞阿飞：「看她到时候去不去吧。」 韩越：「陈立飞你真该死啊。」 陈立飞扫了一眼韩越。 得，这小子估计已经嫉妒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许小鱼当然不知道他们三个人在聊些什么，看着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许小鱼起身把桌面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在袋子里。 韩越和周江均见状立马阻止。 “一会儿叫网管来收就行，你别这么客气。” 许小鱼只是垂眸笑笑。 “顺手的事情罢了，再说了，这些东西就这么摆在这儿也不好看，我顺便就带出去扔了，不要紧的。” 她抬起眼，目光真诚的问：“你们都吃饱了吗？要是没吃饱的话我一会回来的时候再买点儿？” 周江均和韩越连忙摆手。 “吃饱了吃饱了。” 许小鱼轻轻笑了笑，拿着手上的垃圾袋走出了包间。 三个人动作一致的转头看向许小鱼的背影。 陈立飞看了一眼就回过头来了。 正对上周江均和韩越盯着他的眼神。 二人咬牙切齿。 “陈立飞。” “你tmd真该死啊。” …… 等许小鱼从外面回来，陈立飞已经把今天在自习课上的卷子拿出来了。 上面是陈立飞根据卷子改的一些题，还有他自己出的几道。 “你先看看这几道题应该代入什么公式，先把公式写在旁边，我看看对不对。” “昨天的题做完了没，拿来我看看。” 陈立飞的语气淡淡的，一本正经，显得有几分严肃。 跟平日里那个和韩越周江均互相父子相称的样子很不一样。 但奇怪的是许小鱼把陈立飞的话奉若圣旨，听话的从书包里拿出一叠纸。 “都写完了，写了好几遍，有一道题有些卡。” 许小鱼伸出手指了指。 陈立飞看了一眼，语气严肃。 “这公式昨天不是跟你讲了好几遍吗？这么基础的都能错，你有没有认真听？” 周江均正想让陈立飞别这么装逼，好好儿跟人妹子说话。 谁料许小鱼丝毫不介意，反而看上去有些抱歉的样子。 “认真听了，但我可能有些笨。” 陈立飞瞪她一眼：“不是有些，是很笨。” 这下韩越好周江均坐不住了。 冲着陈立飞一顿喷。 “你他妈少装点逼要死是不是？” “你生下来就会做题，你牛逼完了你，不会好好说话就闭嘴。” 周江均说完转头宽慰许小鱼。 “你别听他的，不会写就慢慢写，这个公式弄不明白就慢慢悟，少理他。” 许小鱼看了看陈立飞，又看了看韩越和周江均，低下头轻轻地笑了笑。 “嗯，谢谢你们。”许小鱼说。 于是整个下午，韩越在电脑上打游戏，陈立飞给许小鱼辅导功课，而周江均在一旁左右乱窜。 一会儿在韩越周围指点江山，说他连招放得不对，一会儿在陈立飞旁边指手画脚，说他对许小鱼的态度不好。 虽然时不时充斥着几句不太文明的互相辱骂的声音，但整体下来，氛围也很不错。 周江均也顺便跟着许小鱼一起把陈立飞说的这些公式和题目都过了一遍。 中途周江均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看见陈立飞和许小鱼的脑袋凑在一起，两人神情专注的看着面前的卷子，一个拿着笔微微皱眉讲解，另一个一脸虔诚，听得很认真。 周江均不自觉就拿出手机把这幅画面拍了下来。 “咔嚓。” 许小鱼和陈立飞听见动静，同时抬头。 又是“咔嚓”一声。 “你俩抬头干嘛啊，继续啊。” 许小鱼意识到周江均是在给她和陈立飞拍照，耳尖不由得红了红，陈立飞则无所谓的翻了个白眼，用笔尖点了点桌子： “继续。” “哦。”许小鱼重新看回卷子。 周江均看着，许小鱼简直听话得跟陈立飞的小媳妇一样。 言听计从。 他低下头，原本打算把两个人抬头看向他的照片删了，只留一张。 却看见照片上，许小鱼安静柔美的脸在照片定格的一瞬间显得呆萌又单纯，又圆又大的眼睛有些迷惑的看过来，圆润的脸蛋又白又嫩。 而一旁的陈立飞表情淡然，看过来的眼神……周江均也说不清楚，感觉挺成熟的，竟然藏着一丝他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阅历感？ 周江均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狗屁阅历。 陈立飞这小子光着屁股在自个儿面前都见过，他有个屁阅历。 估计就是一时抓拍下的错觉吧。 但不管怎么样，周江均觉得这张照片拍得挺好的。 所以干脆就不删了。 把手机屏幕关掉，放进兜里，继续骚扰在峡谷大杀四方的韩越。 大概下午五点过，许小鱼这边的题做得差不多了，韩越的分耶上够了，周江均在一旁也跳累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陈立飞。 “义父，晚上吃啥？！” “噗嗤！” 许小鱼没忍住，不小心笑了出来。 少女柔软又真诚的笑容在三个男生面前展露无遗，韩越和周江均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只有陈立飞微微弯着嘴角看着这一幕。 一言不发。 只觉恍若隔世。 重生一次。 真好啊。 他想。 …… 第30章 飞向自由的奖励 陈立飞最后带着韩越周江均和许小鱼三人来了一家四星级牛排餐厅。 这家西餐厅刚开不久，在海市也算是挺有名气的，人均消费比较高，店里环境很不错，不少名流都喜欢来打卡。 陈立飞一行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口的安保打量了他们几眼。 看着他们青涩的学生面孔，安保善意提醒了句： “本店最低消费人均八百九十八元。” 说完也没说别的，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 周江均和韩越性格比较火爆，听见这说法就感觉是安保瞧不起他们，眼看着就要上前理论，陈立飞拦下他们。 “您放心大哥，我们不会跑单的，消费多少就给多少，实在不行您报警，不用担心。” 陈立飞知道安保没有什么恶意，如果不是他这笔奖金，他们这几个普通穿着的学生确实没什么资格进这家餐厅。 安保也不过是好心提醒。 如果他们真的没钱又强行进去餐厅里装逼，到时候被斥责的也是安保。 在社会上行走那么多年，大家都只是各司其职，都不容易，互相体谅。 陈立飞和安保交谈的时候态度很好，语气也很从容大方，不怯场。 对比下来，周江均和韩越觉得自己就像两个毛头小子一样。 安保见陈立飞这样说，便没有再说其他的什么，侧过身子微微弯腰请他们进去。 一进餐厅就有服务生恭恭敬敬的带着他们往里面走。 服务生边走边问：“请问四位有预约吗？” 陈立飞说：“没有。” 服务生又问：“那请问有什么位置喜好吗？比如靠窗还是？” 服务生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下意识的只看向陈立飞。 很明显能感觉得出来，这四个人里，说话有用的人是他。 陈立飞环视一圈。 “有包间吗？” “有的，”服务生笑了笑，“但是包间的话要额外加五百九十八元的费用，您这边看看需要吗？” 身后的韩越和周江均没说话，许小鱼上前一步，扯了扯陈立飞的袖子。 “不用了吧陈立飞，随便吃吃就行了，这也太贵了。” “还是找个包间吧，”陈立飞说，“我比较注重隐私性。” 韩越：“……” 周江均：“？” 你他妈跟我比大小的时候怎么不说你注重隐私？！ 服务生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带领他们走向了里面的高级包间。 刚走进去，周将军他们就被里面的豪华景象给惊呆了。 层高比外面高了足足一倍，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倾泻下来，白炽灯在吊灯的作用下反射出不同的光芒，整个包间波光粼粼的，像是被日光照耀着的大海一样。 包间中间是一张巨大的接近十米宽的桌子，大理石桌面透露着上乘的质感，每个位置上都摆放着精美的时令鲜花，以及一个浅香槟色高脚杯。 除了陈立飞。 不对，除了上辈子的陈立飞，没人见过这么夸张的场面。 “我靠……这他妈是餐厅？” “这也太豪华了，早晓得tmd回家洗个澡再来了，感觉现在自己配不上这儿啊。” 韩越和周江均两人上前坐在位置上，左顾右盼，兴奋得像两只猴子。 陈立飞也打算上前坐着，余光看见许小鱼愣在原地，转头问：“发什么呆呢，过来啊。” 许小鱼很喜欢这个房间，但是心里依然有些心疼。 “陈立飞，要不还是算了吧，六百块钱都够我们三个人吃一顿饭了，花在这么一个包间上太贵了。” 韩越却对着许小鱼笑道：“小鱼儿，你不用替陈立飞省钱，他前段时间模拟考拿第一名，有五万块钱的奖励，你就当他有钱没处花，帮他排忧解难吧。等以后再帮他省钱。” “帮他省钱”这四个字有些暧昧，许小鱼的耳尖微不可闻的红了红，见陈立飞已经坐在位置上，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上前走到陈立飞右边的位置坐下。 服务生递上菜单，一人一份。 陈立飞接过来随意翻开，对着上面的菜单点菜。 “开胃小食要一个黄油佛卡夏，一个牛油果墨鱼汁脆米片，一个紫苏生蚝蛋挞。” “前菜要一个鳗鱼樱桃鹅肝，一个海胆甜虾金枪鱼，一个鳕鱼芦笋豆腐，和一个秘制小羔羊排。” “主食的话——” 陈立飞抬眼看向三人。 “是想要吃牛排还是海鲜？” 只见三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眼神统一： 都是清澈而愚蠢的。 陈立飞点的这些菜，他们听都没听说过，看着菜单都不知道要点些什么。 周江均轻轻的咳了一声：“我要一个炙烤M9牛肋条和南乳酱烤猪排吧。” 这是他在菜单上看见的最便宜的两道主食了。 一道四百九十八。 “那我要一份西冷牛扒吧。”韩越说。 陈立飞往后翻了翻，对着许小鱼说：“给你来一份封煎海鳕鱼柳和日式蒲烧鳗鱼饭怎么样？” 许小鱼微微抿唇，点了点头。 陈立飞合上菜单。 “我再要一份法国沙丁鱼和牡丹虾。先就这样吧，如果有需要再叫你。” 服务生在手上的机器上按了按，随后接过菜单，微微鞠躬。 “好的，几位请稍等，马上为您上菜。” 等服务生离开包间，韩越和周江均再也忍不住，拿出手机就在房间里拍拍拍。 他们就这样变成了自己曾最看不上的那种人——这玩意儿有啥好拍的？ 按理来说更喜欢拍照的女生许小鱼却没有拿出手机，陈立飞问她：“你不拍照吗？” 许小鱼的面色微微有些窘迫。 她的手机是很老旧的按键机，是她母亲出去打牌时赢了别人的钱，别人没钱给，用旧手机抵的。 手机像素不好，拍了等于没拍。 陈立飞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他说：“如果你能考上二本，我就给你买个新手机，就当做是小鱼儿飞向自由的奖励。” 许小鱼看着陈立飞，他咧嘴一笑，眼神里只有温和的笑意，没有半分对她的看不起或者是同情。 周江均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看这边看这边！”周江均举着手机对着他们二人，“对着镜头笑！来一二三！” “咔嚓！” 陈立飞和许小鱼的身影再次定格在周江均的手机里，背景是豪华的西餐厅包间，两个穿着朴素的学生看上去似乎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但他们平和而安静，反倒别有一番风味。 等所有菜品陆陆续续上菜完毕，周江均赶在他们开吃之前把照片拍了个够。 “韩越，陈立飞，你俩信不信，今天我这说说一发出去，明天我就能成为我们学校的大红人！” …… 第31章 从来没喜欢过你 这顿饭吃了五千零三十八块人民币，经理给他们抹了个零，实付五千。 周江均和韩越装逼一时爽，看见账单的时候还是有些肉疼，觉得不好意思。 陈立飞一共也就五万块奖金，这一下就花了五千块，花了人十分之一。 他们是想宰陈立飞一顿，但也没想过花这么多钱。 两人面面相觑，琢磨着要不要用自己的零花钱a点给陈立飞。 陈立飞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俩人在打算什么，语气无所谓的道： “钱挣来就是花的，再说了，这五万块只是开始。” 五万，五十万，五百万，五千万。 五个亿。 他都会慢慢挣来。 享受花钱，学会花钱，也是赚钱的方法和动力之一。 三个人在路口道别，韩越和周江均先走，陈立飞跟许小鱼上了公交车回家。 许小鱼说：“我还以为你要打车回去呢。” “你懂啥？这叫该花花，该省省。” 上了公交车，陈立飞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周江均果然发了个空间说说。 满打满算的九宫格，有两张是他们下午在网吧的照片，其中一张是韩越打游戏的背影，另外一张就是陈立飞和许小鱼埋着头写题的照片。 剩下七张全是在西餐厅拍的，整个包间三百六十度都被周江均拍了个遍，最后一张图是所有菜品的拼图。 这小子竟然还会用美图秀秀拼图？ 说说是五分钟前发的，短短五分钟，已经有了三十二个点赞和十几条不同程度的问号、感叹号和惊呼声。 敢情他这五千块钱全拿来给周江均装逼了。 不过陈立飞也不介意，随手点了个赞，关掉手机闭眼小憩。 中午没午休，现在有些困了。 人一旦闭上眼之后，嗅觉和听觉就变得格外敏锐。 就比如现在，陈立飞坐在靠窗的位置，许小鱼坐在他的右手边。 他清晰地听见了窗外微风和玻璃摩擦产生的声音，也听见了许小鱼背包上的拉链在车厢上晃动的声音。 一股淡淡的橘子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子周围。 越来越浓郁。 陈立飞本来想小睡一会儿的，结果发现有些睡不着了。 他睁开眼睛，却刚好看见许小鱼半站起身，刚帮他把左边的窗户关上了。 见到陈立飞突然睁开眼，许小鱼的动作愣在原地，半晌才重新坐下来，就好像无事发生过一样。 陈立飞好笑的看着她微微红起的耳尖。 许小鱼说：“我没有要帮你关窗户啊，你别多想。” 陈立飞忍着笑： “嗯，我没多想。其实我挺喜欢吹风的。” 许小鱼说：“哦。那你吹吧。” “但还是谢谢你帮我关窗户。” “不用谢。”许小鱼本能地回道。 却忽然反应过来，微红着脸转过头看着陈立飞似笑非笑的脸。 “都说了我没有帮你！” “好好好。” 陈立飞决定不逗她了。 公交车摇摇晃晃，两个人的身体也摇摇晃晃，陈立飞硬朗的手臂和许小鱼软软的身体，偶尔撞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许小鱼的家到站了，她起身下车，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回过头来跟陈立飞说了句拜拜。 陈立飞对着她挥了挥手。 等许小鱼下车以后，陈立飞注意到她似乎在车外跟他说着什么。 他定睛一看，仔细瞧她的嘴型。 许小鱼说的是—— 「明——天——见。」 - 到站了，陈立飞下了车就吊儿郎当的走向小区门口，路上去旁边的商户买了瓶可乐。 刚打开喝第一口，陈立飞就听见有人喊他。 回过头一看，小区门口旁边的花坛上坐着的人，不是林丝蕴又是谁。 陈立飞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又喝下一口可乐。 他没有要过去的意思，甚至打算抬脚直接往前走。 还是林丝蕴追了上来，有些气喘吁吁。 “陈立飞我叫你呢。” 陈立飞合上可乐的盖子：“哦。” 语气和神情都很冷淡。 他今天累了一天了，现在只想赶紧回家睡觉。 林丝蕴站在陈立飞面前，微微咬着嘴唇看着他，想起了自己在周江均空间里看到的那些照片。 陈立飞跟那天那个来教室找他的女孩待在一起，两个人行为举止亲密无间，他甚至还带那个女孩去了那么贵的西餐厅，林丝蕴在网上查了一下，那个西餐厅的人均最低消费都要接近一千块钱，包间还要另外算钱。 陈立飞带了三个人一起去，算下来起码都花了五千多。 这笔钱对于林丝蕴来讲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她知道陈立飞现在有钱，如果换做是从前，陈立飞有五万块钱，起码有四万都是花在自己身上，被带去西餐厅的那个人也应该是她。 她不是缺那么一顿饭。 她就是想不明白，这些明明应该都是属于她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孩的？ 这个女孩她以前从来不认识，也不知道陈立飞是什么时候…… 陈立飞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她开口，有些不耐烦了：“你有事儿吗？” 林丝蕴问：“你今天去哪里了？” 陈立飞头也不抬：“关你屁事。” 林丝蕴面色红温。 眼看着陈立飞肉眼可见的越来越不耐烦，林丝蕴才开口问道： “陈立飞，你是不是……” 林丝蕴犹豫了好久，才硬着头皮问： “你现在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陈立飞手指夹着可乐瓶摇摇晃晃。 看着林丝蕴眼眶红红的样子，心底的恨意早就平静得犹如一滩死水。 陈立飞说： “不是现在，林丝蕴，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对你好不过是觉得你挺可怜的，出于人道主义援助而已，是你自己想太多。” 林丝蕴脸色惨白，完全没想过自己鼓起勇气问出的问题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比起一个喜欢了你很久的人突然不喜欢你更难受的事是什么？ 是那个人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一切都是你自己多想。 是你自作多情。 林丝蕴不相信：“陈立飞，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陈立飞冷笑着说：“当初不是你自己跟我说咱们这个年纪懂什么叫喜欢啊，大家都是好同学好朋友而已，怎么我现在说我没喜欢过你，你这么急干什么？” “我……” 陈立飞又说：“还是说你以前什么都知道，但就是装着不知道，一边享受别人对你的好，一边又不承认别人的感情？” “林丝蕴，你不觉得你挺贱的吗？” 林丝蕴身形一晃。 “你说什么？！” 那个字眼太刺耳，林丝蕴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听见了什么。 “听不清就去看耳鼻喉科，以后别再用这些无聊的事情来烦我。” “不对，不无聊的事情也别来烦我。”陈立飞说。 陈立飞转身就要离开，听见林丝蕴在身后喊。 “陈立飞！你说得这么绝情，有本事你把我qq好友也删了，以后我俩就当不认识对方，你敢吗？！” 这是林丝蕴下的最后通牒了。 也是最后赌一把。 可陈立飞连头都没有回。 林丝蕴只看见他的背影，看着他拿出手机微微垂下头，用手指在上面点了两下，随后把手机拿起来晃了晃： “删了已经。” 说完这四个字，陈立飞径直走进小区。 少年的身影就这样彻底消失在黑夜里。 …… 第32章 我带你去天涯海角 回到家里，安雪和陈东军正坐在客厅上看电视，见到陈立飞回来，安雪起身去厨房给他洗了点水果。 “怎么这段时间天天这么晚回来？学业很忙吗？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状元不状元的我和你爸都不在意，平安健康就好。” 安雪生陈立飞的时候难产，足足生了接近十七个小时，陈立飞因为产程时间过长导致缺氧，在医院保温箱里住了小半个月，好几次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从那个时候起，安雪就每天求神拜佛。 唯一的心愿就是陈立飞一生平安健康。无病无灾。 至于他的成绩好不好，以后能得到多少成就，能赚多少钱。 她都不在意。 可偏偏陈立飞争气，从小到大成绩都很好，高中更是年年拿年级第一，是街坊里远近闻名的天才。 这段时间出门，邻居们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前祝贺安雪家里出了个状元，虽说邻居们也是好心，但安雪担心会因此给陈立飞造成压力。 “越是紧张的时候越要劳逸结合，虽然说高考确实算得上人生的分水岭，但你不要逼自己太紧迫了。”安雪有些担心的说。 陈立飞怪不好意思的。 他这段时间还真没咋学，也就给许小鱼补课的时候最认真了。 陈立飞轻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你去医院体检了吗？” 安雪点头：“今天白天去的，下周星期二拿报告。” 陈立飞这才放下心来。 至于学校模拟考第一名奖励了五万块奖金这件事情，陈立飞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安雪和陈东军。 这笔钱他有用处，如果现在交给安雪他们了，到时候突然找他们要，可能会让他们担心。 毕竟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突然要那么大一笔钱，做家长的哪个不会多想。 他洗漱完回到卧室，刚躺在床上拿起手机，就看见了十二分钟前许小鱼发给他的qq消息。 小鱼儿：「我刚才做了一套五三的模拟题，自从你给我补课之后，我做题速度和正确率都明显提上来了，真的很谢谢你。」 陈立飞看着这行字都能想起她一本正经按键打拼音的样子。 他一下子又想逗逗她。 飞阿飞：「怎么谢？」 一分钟后。 小鱼儿：「怎么谢都可以的。」 陈立飞：…… 是他太阴暗猥琐了。 他赶紧转移话题。 「你想考哪所学校？哪个城市？」 小鱼儿：「想去沿海那边。」 也是，她是小鱼儿嘛，当然要去海边。 陈立飞打字刚打到一半，小鱼儿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我想去天涯海角。」 飞阿飞：「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儿侠女情节？喜欢看神雕侠侣呀还是射雕英雄传啊？」 小鱼儿：「不是武侠小说，是真的天涯海角。」 飞阿飞：「什么天涯海角？」 小鱼儿：「就是有一个地方叫天涯海角，我在网上看见的，天涯海角的后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特别漂亮。我一直都想去那，等我到了沿海那边，我就去那看看。」 飞阿飞：「行。」 许小鱼坐在小小的床上看着自己和陈立飞的对话框。 她的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 她想问问陈立飞要不要一起去。 但是她觉得，这样问起来感觉挺奇怪的。 谁知下一秒，陈立飞的消息弹了出来。 「那等你考上大学，我带你去天涯海角。」 掌心里那台小小的手机好像一瞬间变得慢慢温热起来。 许小鱼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手机的温度还是她自己的温度。 她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陈立飞那张看什么都很淡然的脸。 「咚——咚——咚咚——咚咚咚——」 许小鱼的心跳跳得很快。 她佯装无所谓的打字。 「谁稀罕你带我去。哼，睡觉了，晚安。」 飞阿飞：「晚安。」 可是这天晚上，许小鱼做了一个梦。 梦见高中毕业，她考上了沿海的大学，终于远离了这间狭小又阴暗潮湿的卧室，远离了那个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都在喝酒的母亲，远离了小区里无论如何也挥散不掉的腐朽味道。 她穿着漂亮的裙子在海边奔跑。 目光所及之处，是陈立飞拿着手机对准她的身影，给她拍照。 那正是她向往的天涯海角。 高三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五月底。 两个多月的时间，陈立飞的生活就是学校、酒馆、家里三点一线。 周末的网吧四人行似乎也变成了传统，韩越打游戏，陈立飞辅导周江均和许小鱼复习。 五月底的最后一个周末，四个人在和往常一样在星缘网吧，庆祝许小鱼这次考试旗开得胜。 许小鱼进步飞速，尤其是数学和英语，五月份的第三次模拟考，许小鱼拿下了二中的年级第八名。 不仅被全校通报表扬，还拿了一笔一千块钱的奖金。 …… 第33章 十年之约 二中的学生成绩不好，一年到头也没几个能考上大学，大部分人念完高中以后就去了职业学校，或者干脆就不读了，出门打工。 陈立飞也问过许小鱼：“为什么你对读书有那么深的执念呢？” 人在学生时代受周围环境的影响是很大的，如果周围的所有人都无心读书，自己也会潜移默化的受到影响，觉得读书无用，还是尽早出去打工赚钱比较好。 但许小鱼想要读书的信念很坚定。 许小鱼回答他：“因为通过高考离开这里是我唯一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方式。” 许小鱼平静的语气里有淡淡的伤感。 他们谁也没有问为什么，周江均忽然说：“哎，咱们也来定个十年之约吧？” 陈立飞想起他们以前看仙剑奇侠传，主角们的十年之约。 陈立飞说：“十年之后，我会成为超级有钱的人。我会是好几家公司的总裁，掌握这座城市的经济命脉，手握几百亿资产，站在亿万人之巅。” 陈立飞说完，饶有兴致的看着身边三个人的表情。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没有人嘲笑他。 就连平时最看不惯他装逼的周江均也一脸平静。 似乎他们都已经在心里面默认，陈立飞是真的有这个本事的。 没人觉得他是在吹牛，也没人觉得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想象。 陈立飞说完以后，周江均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我想考个公务员，给我爸妈争一口气。在海市买一套房子，找个好老婆，生个大胖小子。” 周江均父母都是农村的，周江均一个大伯的儿子考上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后，大伯一家时常在周江均父母面前炫耀。 为此，周江均的母亲没少受委屈。 韩越说：“我没啥大愿望，我这辈子就喜欢打个游戏，希望哪怕十年之后，我也能继续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打游戏。” 三个人说完，同时把目光转向了许小鱼。 许小鱼迎上三人的目光，最后看向陈立飞，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我的梦想就是顺利大学毕业，找到一份可以养活我自己的工作，有一个能住的小房子，养一只狗。平平淡淡的度过这一生。” 除了陈立飞。 剩下三个人的梦想朴素而真诚。 陈立飞有些邪魅的弯唇一笑。 “你周江均，听我的，跟我一起考去津港，津港的公务员工资最高，晋升也快，到时候别说你堂哥，就连你大伯跟你说话也得恭恭敬敬的。” 津港市在五年后会成立一个新区，那刚好是他们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只要周江均能抓住那个机会，三年就能上副处。 “你韩越，高考毕业之后联系电子竞技俱乐部，你拿过西南地区单人冠军，这个条件足以让你跳过青训队直接成为备用队员，到时候别说十年之后能继续打游戏，你甚至能成为国内打游戏知名度最高的人之一。” 陈立飞最后看向许小鱼。 “你以后的人生能见到的不仅是天涯海角，还有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许小鱼的眼睛亮晶晶的。 韩越和周江均也微笑地沉默着，似乎没有人特别当真，只把现在说的所有的一切当做一个美好的憧憬。 陈立飞挥了挥手： “十年之后，还是我们四个，还是在这里。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许小鱼伸出手掌，四根手指头弯曲，只有小拇指向上翘着。 “那咱们就说好了，”许小鱼尖尖脆脆的声音响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陈立飞哈哈大笑，韩越和周江均也笑了起来。 - 2014年的高考如约而至。 六号晚上，陈立飞给许小鱼和周江均补完最后一轮课，结束的时候是晚上六点。 从四月到六月，整整两个月的补习，陈立飞把整个高中考点全部给两人拉了一遍。 最后一个月注重复习高考考点——当然，这些考点都是基于陈立飞参加过一次高考后的经验总结。 尤其是百分百拿分的公式和英语作文类型，陈立飞让许小鱼翻来覆去巩固了很多遍。 许小鱼学的也很认真，笔记本上密密麻麻都是痕迹，周江均一开始只是跟着许小鱼听着玩儿，没想到后来越听越入神，到最后连游戏都不想玩了，每周跟着许小鱼一起学习。 而韩越就在三人的学习声中，成功突破大师段位，晋级最强王者。 真是各有所获的一个夏天啊。 …… 四个人在网吧门口吃了顿饭，本来陈立飞是要去结账的，走到门口老板才告诉他，许小鱼已经提前买过单了。 应该是她刚才趁着上厕所去买的。 陈立飞慢悠悠的坐回位置上，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许小鱼一眼，许小鱼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没等陈立飞开口问就主动解释道： “你给我补课这么久，还请我吃过好几次饭，这顿怎么也应该我来请。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明天我一定会加油的。” 陈立飞看着一本正经、说话声音细细小小的许小鱼。 怎么也没办法把她跟第一次看见她时在公交车上对着中年猥琐男怒吼的样子重叠起来。 当初他以为这个女孩泼辣又蛮横。 谁知道都相处这么久了，稍微开个玩笑都要脸红，多说几句话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哇小鱼儿，你这样就去把钱给付了，岂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搞得好像我白嫖似的。” 周江均突然插了句嘴。 但他话是这么说，面上却完全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的迹象。 陈立飞一脚踢在他凳子上。 “你他妈白嫖你爹还少了？” 周江均嘿嘿一笑。 “来！举起咱们手中的凉白开，为明天的高考加油！为我们的十年之约加油！” 整个高中几乎没读过书的韩越一把举起杯子来。 “加油！明天必胜！” 许小鱼第二个碰杯：“明天加油~考的全会，蒙的全对！” 周江均紧随其后： “旗开得胜！未来可期！” 在三人的目光下，陈立飞擦了把嘴才拿起杯子。对着三人的杯子猛的一撞。 凉白开淅淅沥沥的从杯子边缘溢了出来，冰凉的液体散落在四个人的手背上，可谁也没有嫌弃。 “为高考干杯，为我们的青春干杯。” 陈立飞说。 “干杯——！” 狭小又老旧的街边小餐馆，没有空调，上了年纪的风扇卖力工作着，强劲的风力吹得许小鱼的头发飘在一旁，三个男生的t恤随着风力抖动，色香味俱全又便宜的家常菜吃了一大半，坐在门口的老板笑得一脸慈祥的看着四个年轻的孩子，一旁厨房里的厨师挥动着手中的大锅铲。 这是属于青春的某一个瞬间。 …… 第34章 哪个干部经得起这种考验 吃完饭，韩越和周江均分别坐着公交车走了。只剩下陈立飞和许小鱼二人，并肩结伴走向马路对面的另一个公交车站。 有些奇怪，明明平时两三分钟就来一趟的公交车，今天却等了接近十分钟还没有到。 陈立飞最烦等了，干脆对许小鱼说道： “咱们走回去吧，可能也就三四十分钟。” 许小鱼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马路。 点点头。 明天就是高考，为了给高考生们制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大街上很多大排档都没有开，很多店也早早关门了，也许是家里有考生。 陈立飞记得第一次参加高考的时候，心里其实也挺紧张的，这个点儿应该窝在家里复习，顺便远程帮林丝蕴解题。 是的，林丝蕴以前也让陈立飞给她辅导，但她懒得出门见面，都是直接把题拍照发过来。 然后陈立飞再哼哧哼哧的给她写满答题步骤和思路，生怕不够仔细。 想起前世的舔狗岁月，陈立飞的心里已经没什么涟漪了。 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许小鱼一路跟着陈立飞，发现一向健谈的他今天竟然一言不发。 看他的神情，好像有些落寞？ 许小鱼不由得想，也许陈立飞也只是在他们面前佯装豁达，真正面对高考的时候，还是挺紧张的。 “陈立飞，你等一下。” 许小鱼忽然停下来，叫住陈立飞。 陈立飞转过头来看着她。 许小鱼扭头从包里拿出一支笔来，走两步上前，一只手抓住了陈立飞的胳膊。 少女的掌心冰冰凉凉，许小鱼的皮肤很软，陈立飞误打误撞接触过几次，感觉她好像哪里都很软。 就跟没有骨头似的。 此时许小鱼握住陈立飞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了按陈立飞手肘上胳膊的位置。 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距离陈立飞很近，微微垂着头，散落的发丝似有若无的划过陈立飞的面庞和手臂上的肌肤。 陈立飞一下就有些受不了了。 妈的，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哪个干部经得起这种考验？ 陈立飞在自己的思想再度变得龌龊之前连忙后退两步：“哎哎哎你干嘛啊？你要把我缉拿归案啊？” “哎呀你讨厌死了，你别动！” 许小鱼还是垂着头，皱眉不满地说道。 一道有些尖锐的触感划过陈立飞的胳膊，有些痒。 许小鱼歪头仔细看了看，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松开陈立飞的手，笑得眉眼弯弯。 “好啦！你明天考试一定超常发挥，做的全对，比你平时考第一名时的分数还要高，”许小鱼笑道，“这样你就不用紧张啦！” 陈立飞低头一看。 许小鱼用黑色签字笔在自己的胳膊上面画了一个勾。 签字笔很细，所以许小鱼反反复复的勾勒了好几次，才画出一个比较粗、比较明显的勾。 陈立飞抬眼看见许小鱼殷勤的看着自己的那张笑脸。 敢情这傻姑娘以为自己刚才不说话是因为担心明天的考试啊。 陈立飞有些啼笑皆非。 为许小鱼的心细，也为她单纯而美好的内心。 陈立飞抬起手，伸出手掌在许小鱼的头顶使劲揉了揉。 “你干什么啊陈立飞！” 许小鱼最宝贝她的头发了。 陈立飞哈哈大笑。 “这是为师给你的幸运加持，师傅摸摸头，考试不用愁，稳上二本线，小鱼得自由。” - 第二天一大早，陈立飞醒来发现安雪和陈东军竟然都在家，睡眼惺忪的问道：“你俩今天不上班吗？” 安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道： “我俩只是今天恰好休年假，你别多想啊，绝对不是因为你要考试，我和你爸一点都不担心你的，你千万别有心理压力啊，随便考。” 陈立飞笑出声：“我没压力。” “没压力就好，”安雪说，“一会儿我和你爸送你去考场啊。” 陈立飞囫囵吞枣的吃着早餐：“别别别，别送我，我本来不紧张的，你们俩要是送我我就亚历山大。到时候影响我考试发挥，你俩负全责。” 安雪和陈东军对视一眼。 陈东军说：“早跟你说了咱儿子不是那矫情人，不用咱们送，你非得逼着我跟单位请假，这一天请下来三百块钱，够我抽多久烟了。” 安雪恨不得冲上去捂住陈东军的嘴。 但为时已晚。 陈立飞已经吃完早餐走到大门口了。 “行了啊你俩，该上班上班，该睡回笼觉睡回笼觉，别担心我。我就随便考考，给你们整个状元回来。放心。” 陈立飞说完就走了，留下安雪站在客厅目瞪口呆。 “这孩子怎么连个书包都不拿？我看他手里就拿个身份证和准考证就走了，这万一路上要是掉了咋办？” 毕竟每年高考都有马大哈们丢了身份证或是准考证，然后就有一群热心市民以及随时待命的交警同志们争分夺秒的给他们送证件。 相比安雪肉眼可见的紧张，陈东军显得要淡定得多。 “考场人多，拿了书包还得找地方放，光拿个身份证和准考证就能直接进教室了。哎呀你甭担心了，相信咱儿子。我还是上班去了，你要实在没心思上班就听儿子话在家里好好睡个觉，别想些没用的了。” 正如陈东军所说，在别的考生还在找地方放书包的时候，陈立飞已经拿着准考证和身份证走进考场了。 一个瘦弱的身影路过陈立飞身旁，陈立飞随意的看了他一眼，忽然一个激灵，像是想起了什么。 戴着厚重眼镜的瘦弱男生坐在了陈立飞的右手边的位置，陈立飞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想起来了。 前世坐在他右边的也是这个男生。 在考最后一门英语的时候，男生突然犯了癫痫，考到一半被救护车紧急抬出去了。 后来暑假的时候，陈立飞在新闻上看见，这个男生因为英语没有写完，高考失利，跳楼自杀了。 …… 第35章 节哀啊 陈立飞记得他当时看到新闻的时候内心五味杂陈。 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明明可以再复读一年，为什么选择这么决裂的方式。 后来才知道这个男生家庭贫困，爷爷为了供他读书已经累得肝癌晚期，家里没有钱再支持他再读一年书了。 陈立飞默默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很快，考生陆陆续续走进来，陈立飞收回视线，依然沉默不语。 考试很快开始，随着铃声打响，2024年的高考战役正式拉开帷幕。 卷子上的题都似曾相识，陈立飞下笔行云流水，他先是把素日里自己基础最薄弱的作文给写了，写完整张考卷的时候，时间还剩下二十五分钟。 中午考完，陈立飞在学校对面的餐馆随便吃了个面。 他分配的考场不是一中，是二中。 陈立飞吃面的时候盯着对面的学校，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许小鱼在这里度过三年的场景。 也不知道她考的怎么样。 下午考的数学就完完全全在陈立飞的掌握之中了。本来就是他的强项，再加上他对考点了若指掌，写完整张卷子的时候，时间还剩下接近一个小时。 广播提醒还有最后十五分钟的时候，陈立飞明显感觉到坐在他右边的男生情绪紧张起来。 应该是时间有些来不及了，所以男生在涂答题卡的时候动作幅度很大，二中的桌椅本就老旧，顺着他的动作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陈立飞扭头看了他一眼。 照他这样的心态下去，明天的考试多半还是会癫痫发作。 “叮铃铃铃——考试时间结束，请各位考生立即停笔！——” 广播里的声音响起，高考第一天结束了。 陈立飞等着监考老师收完卷子整理好以后，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教室，只是刚走到走廊上，陈立飞就叫出了那个瘦弱男生。 “喂，你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他拍了拍男生的肩，男生有些警惕的转过头来看着他。 陈立飞笑了笑：“看你满头大汗的，脸色也不太好，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有癫痫。” 男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着陈立飞一脸戒备。 陈立飞摆摆手：“我家里人有人跟你一样的毛病，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兄弟，别怪我多嘴，今天晚上和明天考试之前，先吃几颗苯妥英钠预防一下，免得明天……” 陈立飞没有说出“免得明天会出事”这种话： 会因为高考而自杀的人，本身就对这种事情很敏感。虽然自己是好心，但也不能说这些破口话。 听陈立飞说完，男生脸上的表情才慢慢放松下来。 狭长的眼睛藏在厚重的镜片后面看了陈立飞一眼，没说什么，扭头走了。 陈立飞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和准考证慢悠悠的来到学校门口，刚出校门就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那个坐在校门口花坛一侧，正垂着头浑身颤抖的女生，不是林丝蕴又是谁呢。 孟晓辉坐在她旁边，伸出手拍着她的肩膀宽慰着她。 陈立飞眯着眼看了一会儿。 上一辈子坐在林丝蕴身旁安慰的人是他自己。 林丝蕴数学没考好，答题卡差点都没涂完，前世陈立飞就是因为知道林丝蕴没有发挥好，所以才决心在第二天的理综和英语考试上故意丢分，就是为了能和林丝蕴考同一所大学。 而当初让他做下那个决定的，正是林丝蕴边哭边说的那句话： “我不想一个人承受考试失败带来的痛苦，所有人都在欢呼，只有我会痛苦。” 于是大冤种陈立飞就决定，陪她一起痛苦。 这已经是陈立飞重生以来第10086次辱骂自己是个大傻逼。 而这一次陈立飞没再看俩人一眼，揣着兜径直离开，回家。 偏偏孟晓辉眼尖，刚好看到了陈立飞。 其实孟晓辉早就知道陈立飞也被分配在了二中考场，所以考试结束后才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只是恰好遇到了林丝蕴在学校门口哭，他又不能不管她。 “陈立飞，你考的怎么样？” 听见陈立飞的名字，林丝蕴一下就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眼泪聚集在漆黑的瞳孔中，不时落下来几滴，看上去我见犹怜。 陈立飞停下脚步，看了孟晓辉一眼。 “考得很好，”陈立飞说，“感觉整个高中三年都没有今天发挥的好。” 孟晓辉咬了咬后槽牙。 他说：“那你安慰一下丝蕴吧，她今天数学没有考好，很伤心。” 孟晓辉是知道陈立飞有多喜欢林丝蕴的，如果林丝蕴的情绪能影响到他明天的考试，对自己而言不失为一件好事。 林丝蕴听见孟晓辉这样说，语气很轻的嘟囔了一句： “我……我不要他宽慰……” 可林丝蕴话是这么说，眼神却不受控制的落在陈立飞身上，时不时的看他一眼，像是也期待着他的反应。 泪眼朦胧的余光之中，林丝蕴好像看见陈立飞缓缓向她的方向走来。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紧张和期待。 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吧？ 林丝蕴想，不管两个人的矛盾和误会有多深，陈立飞对自己的感情在那里。现在这种情况，他应该不会完全弃自己于不顾吧？ 林丝蕴抿着唇，满心委屈的等着陈立飞开口。 陈立飞站在林丝蕴面前，仔细端详了她好一会儿。 在林丝蕴和孟晓辉两人的注视下，陈立飞嘿嘿一笑，纯纯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考得很差吗？” “节哀啊。” …… 第36章 求义父赐教 陈立飞说完还煞有介事的拍了拍林丝蕴的肩膀。 在林丝蕴震惊、伤心又愤怒的眼神中，陈立飞拍了拍自己掌心的灰，又是爽朗一笑，转身走了。 刚到家就收到了许小鱼的qq消息。 小鱼儿：「陈立飞，你考完了吗？」 陈立飞嘴里叼着安雪给他切的梨子，单手打字：「我俩参加的不是同一个考试吗，你都考完了我能没考完？」 小鱼儿：「……我是说你考完到家了吗？」 飞阿飞：「到了，吃水果呢。」 飞阿飞：「你考的怎么样？」 小鱼儿：「我觉得……挺好的，我真的运气太好了，你让我巩固复习的每个知识点今天都考到了，我做每道题都觉得熟悉，考试的时候越写越兴奋，感觉自己好像有答案似的，光看题目就能想到是哪个公式。」 听许小鱼这么说，陈立飞也放下心来。 至少他不用陪着她再复读一年了。 飞阿飞：「少得意了。今天晚上记得把我写给你的那几个英语作文主题模板好好背一背，那些都是为师我根据这几年的考试规律总结出来的预测题。」 小鱼儿边点头边打字。 「在背了。」 陈立飞拿着手机扯扯嘴角笑了笑，手机又震动两声。 一声是周江均的消息传来的。 横刀立马大将军：「我草，陈立飞，你小子是不是开天眼了啊？今天数学考的全是你叫小鱼儿背牢的知识点，你是不是背着老子偷题去了，怎么这么牛逼啊？」 飞阿飞：「二逼，你随便拿几套历年高考题做个总结也晓得今年考哪些知识点了。」 周江均抓了抓头发。 是么？ 历年高考真题他也研究过很多遍啊，为什么什么都没看出来呢？ 周江均想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好兄弟。 横刀立马大将军：「那根据您的总结，明天的理综和英语，您认为具体有哪些知识点？」 飞阿飞：「这就是你问问题的态度？」 周江均把心一横。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前有勾践卧薪尝胆，后有韩信忍受胯下之辱，区区一个陈立飞，又当如何！ 横刀立马大将军：「求义父赐教！」 六月七号晚上十点的深夜，准备睡觉的安雪和陈东军在卧室听见了来自隔壁客卧的一声惊天爆笑。 - 第二天到了考场，陈立飞 一眼就看见了昨天那个男生，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没有那么苍白，但神情还是有些紧张。 陈立飞也不知道他到底吃没吃药，不过尽人事听天命，他做了他应该做的，剩下的就是他的命数了。 考试开始，陈立飞轻松答完卷子，百无聊赖地开始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巡回监考的老师看了他很多眼，最开始以为他是那种不学无术一道题也不会等着混时间的学渣，后来无意中经过他的位置，随意扫了一眼他的答题卡。 且不说前面的选择题，至少后面的几道大题，陈立飞写得满满当当。 而且看上去不像是乱写的。 监考老师有些诧异，再看向陈立飞的眼神也变了。 理综考试结束，很快就到了最后一门英语。 就在陈立飞写完英语作文最后一个字的瞬间，右边发出了一声有些剧烈的响动。 随后就是人体和椅子倒在地上的声音。 陈立飞眉头一皱。 前世的事还是发生了。 可现在的他并没有像前世一样和所有考生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而是当即站了起来，叫上了一旁明显也被吓着了的监考老师和巡回监察员。 “老师，快帮我把他抬到外面的走廊上去！他癫痫发作了，需要空旷的环境！” 陈立飞这么一嗓子，两个老师赶紧走了过来，三个男人一起把男生抬到走廊。 男生一直在抽搐， 监考老师正要凑近看看情况，被陈立飞阻止。 “老师，癫痫发作要保持空气畅通，您让一下，我来处理。” 监考老师有些懵地听着陈立飞指挥，只见陈立飞先是把男生的眼镜摘了下来，张开他的嘴，让他保持呼吸畅通，再把他校服衬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给解开，把他整个人往左侧一偏，最后屏住呼吸观察男生的情况。 一分钟后，男生的剧烈抽搐已经慢慢延缓了，大概又过了两分钟，他才慢慢停止了抽搐。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监考老师和监察员根本没反应过来，监察员通过对讲机叫来了教导主任和保安队长，让他们立马给救护车打电话，因为现在是高考时间，监考员身上是没有手机的。 可是等保安队长他们气喘吁吁赶过来的时候，男生已经清醒过来，慢慢坐起来了。 男生的眼神有些迷茫，脸色苍白地看着面前的人。 陈立飞看着他：“你好一些了吗？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同学，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你再等几分钟，救护车……” “我没事了，”男生突然开口，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有些着急地说道，“我题还没写完，我还要考试，我不去医院，我没事了……” 保安队长有些为难：“可是……” “按照癫痫发作时的情况来说，抽搐时间超过五分钟才需要去医院进行急救，我看他现在状态还不错，还是尊重他自己的想法吧。”关键时刻，陈立飞开口了。 男生怔怔地看着陈立飞，想起了他就是昨天提醒自己吃药的那个人。 “我要回去参加考试。”男生说。 陈立飞点点头：“参加考试可以，但你要先冷静下来，不能着急，从你发病到现在只过了不到五分钟，完全来得及考试，所以你不用紧张和担心。” “能做到吗？” 陈立飞说的话好像有一股魔力，男生点点头，从地上坐了起来。 看着男生摇摇晃晃地重新回到考场坐好开始答题，陈立飞才扭头看向几位老师。 “应该没事了，放心吧，我也回去考试了。” “诶同学，”监考老师叫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陈立飞咧嘴一笑。 “我叫陈立飞，顶天立地的立，飞黄腾达的飞。” 英语考试铃打响，属于2024年的高考生们的“战争”，也终于结束了。 陈立飞从位置上离开，走出教室，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谢谢。” 陈立飞扭头一看。 正是刚才那个男生。 男生基本已经没什么事了，刚才陈立飞也注意到了，男生在考试结束之前的十五分钟已经涂完了答题卡，成功完成了考试。 “我昨天回去吃了药，早上也吃了，但没想到还是发作了，”男生苦笑一声，“听说今天是你给我做的急救，如果不是你，如果我真的直接被救护车拉去了医院……我这一辈子，真的就完了。” 陈立飞看了他一会儿，拍拍他的肩。 “以后你会发现，高考不过是人生的其中一条路而已，这条路就算走到头，还有千千万万个路口，放弃什么都可以，但千万别放弃自己的生命。” “兄弟，没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真的。” …… 第37章 戒女色只搞钱 妈的！只有高考结束后的青春才是真的青春啊！ 这是陈立飞走出学校以后的第一句感慨。 他呼吸着2014年的新鲜空气，看着来来往往高考毕业生们，仿佛忘记了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观察着他们。 有人面露愁容，有人止不住的兴奋。 但从他们的眼里都能看出对未来和自由的渴望以及无限期待。 没有人能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十八岁。 而陈立飞比别人都要幸运一些。 这是他的第二次十八岁。 陈立飞考完就打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给周江均打电话。 周江均开口就是一句义父：“晚上请你吃饭，不能不来啊！” “不是我吹牛，今天考完，我感觉自己能上清北！”周江均兴奋得在电话里龇牙咧嘴，“你小子可真神了，英语阅读竟然真考的是时政新闻，要不是你给我突击过几篇，那些专业词汇我他妈一个字也看不懂！” 听着周江均兴奋得像只大马猴的声音，陈立飞百无聊赖：“行了啊，我去洗个澡，晚上见。” 挂断周江均的电话，陈立飞又点开qq，这才发现qq上还有一个未读消息。 是新的好友申请。 陈立飞点开一看。 「LSY申请加你为好友。」 LSY？ 陈立飞看着头像才想起来。 是林丝蕴。 陈立飞心里不由得一阵厌烦。 怎么这人还阴魂不散了呢。 但也无所谓，前世林丝蕴高考就发挥得很不行，只勉强上了一个海市本地的普通学校，这一次估计也差不多。 可他的目标是津港的清北。 等高考完以后各奔东西，就能和这个人彻彻底底的断绝所有关系了。 陈立飞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拒绝了好友申请，回到消息界面，点开许小鱼的对话框。 飞阿飞：「小鱼儿，考得怎么样？」 小鱼儿秒回：「我觉得挺好的。」 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 但以他对许小鱼的了解，她说考得挺好的，那应该不止挺好的。 飞阿飞：「晚上周江均请客吃饭，你来不来？」 小鱼儿：「好，但应该是我来请客吧，这段时间你们都很照顾我。」 飞阿飞：「把你的钱留着去天涯海角，四个大老爷们吃饭要你一个女的付账，说出去你飞哥我别想混了。赶紧收拾收拾出门，打扮的漂亮一点啊，你可是我的人，别丢了哥哥我的面子。」 小鱼儿在看见那句“你可是我的人”时，心脏不由得漏了一拍。 她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用两只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发现温度烫得有些惊人。 胸腔里的心跳也越来越清晰，陈立飞那张时刻都无谓不羁的笑着的那张脸慢慢浮现在她眼前。 许小鱼的心里忽然有些慌。 这种陌生的情感和未知的情愫令她觉得有些恐慌。 可心底里除了这丝恐慌以外，却有一股非常奇特的情感。 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就像春天到了，百花齐放的时候，飞腾在万花丛中的那只小蝴蝶。 扑通扑通的挥舞着翅膀。 她的心里也有这么一只小蝴蝶在飞。 - 等陈立飞洗漱完准备出门的时候，安雪把他叫住，神神秘秘的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来。 “这是妈妈之前为你准备好的，等你考试结束以后给你。好不容易可以彻底放松的玩一个暑假，不要因为钱的事情畏手畏脚，这些钱你拿着，这个暑假想买点什么，或者想跟朋友约着去哪里玩都可以。要是不够了再跟妈说。” 陈立飞光是看了信封一眼就知道里面有一万块钱。 前世高考完，安雪也是这么给了他一万块钱。 然后他转手就给林丝蕴买了个苹果手机。 剩下的两千多块钱也基本拿去请林丝蕴吃饭喝奶茶了。 安雪对陈立飞一向大方，在钱的事情上面从来都没有苛刻过他，因为安雪一向信奉的原则就是，男人在外面不能小气，有钱才有底气。 可这一次，陈立飞并没有接过安雪的钱。 “妈，我一直没告诉你，之前学校模拟考我拿了年级第一，学校奖励了我五万块钱，所以我自己身上有钱，这钱你就自己留着，给你和老爸买套新衣服，到时候你俩风风光光的送我去清北报到。” 陈立飞说得一本正经，没等安雪反应过来，一溜烟就开门跑了。 高考结束后的空气都自由了几分，陈立飞站在路口左右看了看，选了其中一个方向慢悠悠的走着。 这应该就是许小鱼家的方向。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碰到许小鱼，撞个运气吧。 走过了两个拐角，陈立飞抬眼一看。 不远处老旧的斜坡上，一道穿着白裙的靓丽身影闯进他的视线中。 少女身姿婀娜，白裙上半部分的肩膀处是一截半透明的蕾丝，腰间用一根细细的腰带缠着，又细又长，好像只有陈立飞手掌那么宽。 一袭长裙堪堪落在脚踝，裙边镶嵌着蕾丝，蕾丝下是一截光洁如玉的肌肤，搭配着淡藕色的凉鞋，似乎还带着两三厘米的跟，显得少女本就高挑婀娜的身姿更加曼妙。 夏日微风悠悠袭来，风吹过长裙一角，光霞洁白的肌肤在长裙底下若隐若现。 陈立飞站在斜坡下面，仰头看着这一幕好风景，心旷神怡。 少女明显是愣了一下，随后托起裙摆的一角从斜坡上面小跑下来。 站在陈立飞面前的时候有些气喘吁吁。 清新的气息喷薄在陈立飞的脸上，夹杂着少女尖尖脆脆的嗓音。 “陈立飞，你怎么在这儿呀？不是说在星光广场见吗？” 凑近了陈立飞才发现许小鱼今天化了点淡妆。 本来就白皙的肌肤更白了，大眼睛扑通扑通的，刷了点睫毛膏，眼眶周围似乎上了一些淡淡的粉色眼影，让她本来就看上去楚楚可怜的眼睛更加无辜而清澈。 视线向下，落在她粉嫩的樱桃小嘴上，透明的唇蜜散发出清新的草莓香味，随着许小鱼一张一合的说话，饱满的嘴唇显得更加迷人了。 陈立飞一直都知道许小鱼漂亮。 但今天的许小鱼着实还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妈的，说好这辈子戒女色，只搞钱呢？ 怎么现在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有点疼啊！ …… 第38章 爱一个人就是给他很多钱 许小鱼看见陈立飞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自己看，脸侧两边的耳尖渐渐有些红，粉嫩的小唇轻轻抿了抿，声音细细的。 “怎么了……”许小鱼把脸侧被微风掀起的头发别在耳后，问：“是不是很奇怪啊？” 今天是她第一次化妆。 下午考完后，在回家的路上路过屈臣氏，看见里面化妆品在打折，就进去试了一下。 妆是屈臣氏的店员给她画的，几个店员小姐姐都说很好看。 她本来自己也觉得挺好看的，但看见陈立飞这样盯着她看，她的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陈立飞又看了她一会儿，在许小鱼耳尖上的红晕慢慢晕染到脸颊上之前，才幽幽开口说道： “不错，这样打扮很给我长脸，让为师很有面子。” 许小鱼心里的期待和紧张一扫而光。 她抿唇翻了个白眼，一副不想搭理陈立飞的样子，嘟囔着说道：“谁说我打扮出来是给你长脸的，跟你又不熟。” 陈立飞又抓了一把许小鱼的头顶。 她应该也是刚刚洗过头，发梢的橘子香清新浓郁，发丝顺滑。 许小鱼一把拍开陈立飞的手，把自己的头发整理好：“走吧，不是要去星光广场吗？” 陈立飞忽然不想带着许小鱼去找周江均他们了。 就他俩人过二人世界多好啊。 但他不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 带着许小鱼坐车去找周江均的路上，许小鱼忽然想起什么，说：“今天考完，走出学校的时候，看见有人在学校门口表白，可多人围观了。” 陈立飞心想正常。 高考毕业后有一波高潮表白季，青春期里的少男少女们被压抑了多久的情感一夕之间爆发，有假装喝醉表白的，由大张旗鼓摆满玫瑰花和蜡烛表白的，总之就是荷尔蒙爆棚，似乎所有人都想利用告白这件事情来证明自己拥有热烈的青春。 很惭愧，曾经的陈立飞也是其中一员之一。 他轻咳两声，说：“怎么，你很羡慕吗？” 许小鱼拨浪鼓似的摇头。 陈立飞有些疑惑：“你长这么漂亮，没有人给你表过白？” 许小鱼小脸一红。 “有过一个，被我骂了，从此以后就没有人了。” 陈立飞是见识过许小鱼骂人的样子的。 确实能让青春期的男生们望而却步。 陈立飞又问：“你为什么要骂他？你不喜欢被人喜欢吗？” 许小鱼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喜欢我什么。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如果他们是因为觉得我好看才喜欢我，那以后他们如果遇见了比我更好看的女孩，是不是就去喜欢她们了？如果这样就是喜欢的话，我觉得也太无聊，而且很肤浅。” 听完这番话，陈立飞也沉默了。 其实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前世为什么那么执迷不悟的喜欢林丝蕴。 他都没有想过，除了林丝蕴那张脸，他到底还喜欢她什么。 “你之前不是告诉我，你曾经很喜欢一个女生吗？”许小鱼忽然问，“那你喜欢那个女孩什么呢？你觉得什么是喜欢呢？” 陈立飞：“……” 这灵魂三连问，让重生以后自诩无所不知的陈立飞沉默了。 可许小鱼似乎不在乎他的回答，自顾自的问：“你之前说你喜欢她，给她花了很多很多钱。那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就是给他花钱啊？” 许小鱼睁着大大的眼睛，弯曲又浓密的睫毛扑簌着看着他，一副认真求教的样子。 陈立飞这倒是挺赞同的。 “嗯，爱一个人，就是给他花很多很多钱。现在这个社会，钱在哪，心就在哪儿。” 许小鱼还是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他。 陈立飞嗤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行啦小屁孩儿，你就别再去想这么高深莫测的事情了，等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你自然就知道了。” 不同以往许小鱼被陈立飞揉乱头发之后的反应，这次她没有伸手整理，而是转过头去，平静又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 星光广场是海市最豪华的一个商圈，学生们平时很少来这里，一是时间紧，二是这里的消费不便宜。 但因为今天高考结束，学生们或多或少都拿了家里大人的钱出来玩。 所以等陈立飞和许小鱼到了星光广场的时候，发现广场里几乎都是学生模样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一个个看上去人模人样的。 但清澈又愚蠢的眼神则暴露了他们真实的身份。 这时，陈立飞看见人群中有一个很装逼的大背头。 大背头穿着阿迪达斯的短T，杰克琼斯的牛仔裤，耐克的跑鞋。 手上拿着一个oppo手机。 这个oppo手机有些眼熟。 大背头转过头来，陈立飞才在心里骂了句： “该死的周江均，打扮成这样是打算今晚做鸭去啊？” 周江均也看见了陈立飞和许小鱼，正要挥手叫他们过来，却一下愣在原地。 一双眼睛落在陈立飞身后半步远的许小鱼身上，简直看呆了。 连带着身旁的韩越一起，俩人的眼神直勾勾地，就好像不认识许小鱼似的。 他俩一直都知道许小鱼漂亮。 但今天……好像漂亮得有些犯规了吧……？ 尤其是她有些害羞内敛地站在陈立飞身后的样子。 看上去活脱脱就像个小媳妇似的。 长发，白裙，小高跟鞋。 妥妥的女神标配啊。 愣神之际，陈立飞已经带着许小鱼走过来了，对着周江均的胸口就是一拳。 “你是不是有病，偷你爸的发胶干什么？傻逼死了。” 许小鱼也看了周江均的新发型一眼，没忍住，捂着嘴偷笑。 被漂亮女生嘲笑了的周江均心里非常不爽，憋着一张脸想抽死陈立飞：“……这他妈叫成熟，你丫懂个屁！” 韩越在一旁找补：“成熟的周江均刚才顶着他这个成熟的大背头去搭讪要qq，被人拒绝了哈哈哈哈哈……” “正常，”陈立飞锐评，“我要是女的，看见你这满头发胶的大背头，会以为你是什么怪蜀黍，哪儿敢给你qq？” “去nm的，老子还比你小两个月呢！” 周江均一脚踢了过去。 …… 第39章 陈立飞女朋友 周江均被陈立飞和韩越嘲笑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拉下脸来，还是一旁的许小鱼止住笑意，认真地看了周江均几眼，说： “其实这个发型挺适合将军的，将军的额头很饱满，背头比之前的碎刘海好看。额头饱满的男生有福气的。” 周江均非常满意许小鱼的眼光。 “看看，看看，这才是正常、高端、大气又上档次的审美。你们两个土鳖多跟人小鱼儿学学。” “不过……”许小鱼又笑得眉眼弯弯，“你的发胶确实喷多了一点，显得你整个脑袋油得发光。” 这下，陈立飞和韩越再也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周江均白了两人一眼，懒得跟这几个人一般见识，说道：“你以为我想搞成这样啊，还不是因为今天晚上的同学聚会，当然要好好拾掇拾掇了，争取给高中同学们留下一个酷炫的印象嘛！” 陈立飞皱眉疑惑：“什么同学聚会？” 周江均：“班级qq群里说的啊，你没看啊？” 陈立飞摇头：“我才没看那个，收进群助手关了消息提醒。” 周江均“啊”了一声：“那你来这干嘛？” 陈立飞简直想一拳打死这个人：“不是你他吗今天晚上请客吃饭孝敬你爸爸我的吗？你电话里自己说的，你他吗喷发胶喷进脑子里喷傻了吧？” 韩越在一旁举手：“我作证，你自己说要请客的，叫我们来星光广场。” 周江均一拍脑门。 “哎呀，我是给你们打完电话以后才看见班级群消息的，寻思今天晚上先参加同学聚会，明天再单独请你们呢，给忘了！” 许小鱼听完，面色有些为难。 “你们班的同学聚会，我还是不去了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周江均赶紧说道：“别啊，又没有老师在，就是一般同龄人聚在一起玩，韩越是作为我的家属参加的，你也可以作为陈立飞的家属一起参加嘛。” 陈立飞的……家属？ 许小鱼的耳尖又不由自主地红了红，连忙摆摆手。 “还是算了，你们的同学我都不认识，我不喜欢那种场合，还是算了。” 陈立飞想了想，说：“确实算了，小鱼儿还是不去了。” 虽然许小鱼自己内心也是真的不想去，但是听见陈立飞也不想带自己去，感受还是不一样的。 她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正要转身离开，又听见陈立飞说。 “那我也不去了，我陪小鱼儿吃饭去，你俩去吧，吃完以后再来找我，咱们网吧见。” 许小鱼一愣。 周江均和韩越也是一愣：“你说啥？同学聚会你不去了？” 陈立飞皱眉：“有什么好去的。” 周江均和韩越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许小鱼，不知道要怎么跟陈立飞说。 就在半个小时前，周江均收到了林丝蕴发来的qq消息，说她找陈立飞有些事情，希望晚上同学聚会的时候，周江均能跟陈立飞说说，和她单独谈谈。 可现在陈立飞连去都不去，一会儿林丝蕴问起来，他怎么说。 他最不会应付女生了。 可陈立飞根本没给周江均说话的机会。 他拉过许小鱼的手腕，向着另一个方向，边走边回过头跟周江均和韩越挥手。 “我俩吃大餐过二人世界了，你们去参加聚会吧！” 陈立飞和许小鱼走后，韩越跟周江均站在原地异口同声地咬牙切齿。 “草！见色忘义！” - 在星光广场外面转了一圈后，周江均就跟韩越一起走到了同学聚会订好的餐厅。 他们来的比较早，到的时候只有零零散散十几个人。 看见周江均和韩越，有人就问起了陈立飞。 谁都知道他们三个是三剑客，平时都待在一起，现在却只有他们两个人出现。 周江均把椅子一拉，没好气的说：“那小子见色忘义，谈恋爱去了，别管他，他不来。” 听见这话的同学们面面相觑，同时把目光移向了林丝蕴。 林丝蕴身旁的黄婷也一脸诧异的看着她，问道：“陈立飞谈恋爱了？什么时候？跟谁？他不是喜欢你吗？” 林丝蕴的心情本来就很不好，被黄婷这么一问，内心的火气瞬间就冒起来了。 高考发挥失常，想找个人安慰，她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陈立飞。 曾经自己不管有什么事情，陈立飞都是首当其冲。 可自从那天陈立飞真的把她的qq删了之后，她鼓起勇气放下女孩子的自尊重新去加他，可他竟然拒绝了。 陈立飞的态度越是强硬，林丝蕴的内心就越是慌张，也越是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所以她特意嘱咐了周江均把陈立飞带来。 可刚才周江均说什么？他谈恋爱去了？ 林丝蕴的脑海中一下就浮现起那天穿着陈立飞的校服来教室找她的那个女孩。 同为女生，林丝蕴当然知道那个女孩有多漂亮。 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连自己都不一定比得上。 一方面是出于这十多年来对陈立飞的占有欲，另一方面也出于对另一个女生的嫉妒和比较，林丝蕴觉得自己现在气得有些发懵。 她站起来，走到周江均面前，问道：“陈立飞到底去哪儿了？ ”周江均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一跳，上下盯了林丝蕴几眼，没好气的回道：“不是说了吗，谈恋爱去了。” 林丝蕴一脸怒容：“你们不用拿这么蹩脚的理由来敷衍我！他能跟谁谈恋爱？他身边的人哪个我不认识？” 周江均看着莫名其妙的林丝蕴，冷笑着哼了一声：“唉你别说，这美女你还真不认识，又漂亮又温柔，还听话，啥都听陈立飞的，给我羡慕的呀……不信你问韩越。” 二傻子韩越也不懂林丝蕴和陈立飞之间到底发生了啥，只是在听见周江均的话后，很配合的点了点头，说： “小鱼儿是真的听陈立飞的话。” “小鱼儿？”林丝蕴嘟囔了一句，还是不相信：“哪有女生叫这个名字的？你们就瞎编吧。” 周江均猥琐一笑，故作高深：“你不懂了吧？这是陈立飞给他女朋友取的爱称！” …… 第40章 儿子不像爸爸 可不管周江均怎么说，林丝蕴始终不相信陈立飞谈恋爱了。 林丝蕴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想相信，还是不敢相信。 可是她有什么不敢的呢？陈立飞就算真的跟别人谈恋爱，又关她什么事呢？ 难不成她真的喜欢上陈立飞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只是习惯了陈立飞数十年如一日的对她好。 嗯，一定是这样。 见林丝蕴还是不死心的站在自己旁边，周江均觉得有些心烦。 不明白这么一个像狗皮膏药的女人怎么就让自己好兄弟喜欢了这么多年。 两个字，掉价。 周江均挥挥手：“你也别杵我这儿了，你有啥事儿找陈立飞就去他家门口堵他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在哪里。” 周江均的声音有些大，几个同学都转过头来看向林丝蕴。 林丝蕴气急败坏，小脸一红，跺了跺脚：“谁要去他门口堵他了？周江均，你有病吧？” 说完，林丝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绕到桌子另一侧，气鼓鼓的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同一时间。 陈立飞带着许小鱼来到一家店面老旧的餐馆。 餐馆面积不大，只有十来个平方，开在街角一边，也不显眼。 陈立飞一进去就喊道：“王叔，来两碗砂锅米线，老规矩，不要放猪肝，多要点米线和汤！” 被叫做王叔的老板应了一声，扭头看见陈立飞身后跟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眼睛一亮，冲着陈立飞挤眉弄眼。 意思是你小子不错呀，刚高考完就领姑娘上门了？ 陈立飞用屁股猜也知道王叔在想什么，挥了挥手，大大方方的说道：“这是我同学。” 许小鱼也很礼貌的跟王叔问好：“老板你好，我是陈立飞的高中同学。” 王叔嘿嘿一笑，招呼两人坐下，给许小鱼拿了一杯冰镇雪碧。 “来，叔叔请你喝的。这还是大飞这小子第一次带女孩来我店里呢！” 许小鱼有些脸红的看了陈立飞一眼。 陈立飞贱兮兮的凑上前去，说道：“你不会真信了吧？你们女生最喜欢看的那些霸总小说里面，管家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唉好久没看到少爷笑了，唉哎你是少爷第一个带回家里的女孩。但实际上这男的都不知道带多少女的回去过了。” 许小鱼心中刚冒起来的那么一点点粉红色泡泡瞬间被陈立飞戳破。 她嘟着嘴拉开了雪碧的拉环，懒得跟他说话。 陈立飞笑了笑，说：“王叔以前是我妈单位上的同事，后来辞职开了这家店，生意可好了，比上班挣得多多了，我从小就在这吃砂锅米线，味道杠杠的，你信我。” “立飞，高考考完了吧？考得怎么样啊？” 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说话的人是王叔的儿子。 也是陈立飞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哥哥，王宗耀。 陈立飞正要说话，从王宗耀的腿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 陈立飞看见这个孩子，瞬间想起往事—— 这个孩子，不是王宗耀的。 陈立飞记得很清楚，前世自己也是在生病之前才得知，王宗耀的老婆给王宗耀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就连被王宗耀呵护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儿子也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王宗耀一时之间没能接受这个打击。喝醉了跑到桥边，跳河了。 而辛苦操劳了一辈子的王叔也在儿子死后不久撒手人寰。 王叔家勤勤恳恳积攒了一辈子的家业，店面存款房子车子，全部都被那个女人和她的奸夫私吞了。 陈立飞心里五味杂陈。 王叔一家朴素了一辈子，待人真诚。 当年在安雪查出尿毒症的时候，王叔还往家里送了五万块钱。 可好人却没有好报，一家子人都被那个女人毁于一旦。 此时陈立飞眯着眼看了那个男孩一眼，笑着对王忠耀说道：“耀哥，这就是你的宝贝儿子啊？” 王宗耀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充满了溺爱。 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是啊，可皮了。” 说着小男孩就顺着桌沿走到了许小鱼的面前，大大的眼睛盯着许小鱼：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抱……” 引得王宗耀和王叔哈哈大笑。 许小鱼也是一脸的害羞和不知所措。 王叔说：“这孩子啊从小就喜欢美女，真不知道跟谁学的。” 说完白了王宗耀一眼。 王宗耀无辜的说道：“可不是我教的啊，我心里只有我老婆，对别的美女没有兴趣啊。” 这点陈立飞倒是很认同。 耀哥是真的很喜欢他老婆，也非常宠他老婆，所以到最后才无法接受自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毁了自己的人生。 陈立飞又盯着小男孩看了几眼，状若不经意的说道：“弟弟眼睛真大呀，你看这双眼皮儿，啧啧啧，双眼皮褶子都快比耀哥的眼睛大了。” 王宗耀丝毫不介意陈立飞调侃他眼睛小，反而很自豪的说道：“对，我儿子就是眼睛大。” 陈立飞又说：“你儿子可真幸运啊，中了基因彩票了，我记得嫂子也是单眼皮吧？你们俩单眼皮能生出一个双眼皮，不容易啊不容易。” 王宗耀还是傻了吧唧的呵呵笑道：“是吧？大家都说，得亏我儿子没像我，不然就我这小眼睛多难看啊。” 陈立飞又笑了笑说：“听说妈妈在怀孕的时候，越是经常看谁，生出来的孩子就越像那个人。估计嫂子在怀你儿子的时候经常对着一些双眼皮儿大眼睛的人看吧。” 陈立飞觉得自己已经提醒得很明显了。 因为他老婆的奸夫，正是那个以他老婆远房表哥的名义住在他家里的那个双眼皮男人。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表哥。 就是他老婆以前在乡下的姘头。 但王宗耀还是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依然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倒是在厨房忙活的王叔听见陈立飞的话后，那双慈祥又布满沧桑的眼神微微变得有些古怪。 面上的笑容也敛了敛。 吃完饭后，陈立飞和王叔道了别，走在路上，许小鱼才问： “你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呀？哪有一直说别人儿子不像爸爸的，你没看见王叔叔的脸色都变了吗？” 陈立飞冷笑一声。 “那儿子本来就不是耀哥的。” 许小鱼一愣，结结巴巴：“啊？你……你怎么知道？” 陈立飞坏笑。 “因为我撞见过他老婆和别的男人偷情啊。” …… 第41章 嫂子别走 听见偷情两个字，许小鱼瞬间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开嘴巴。 陈立飞扭头一看，一眼就看见了许小鱼嘴里弯曲的粉色小舌头。 他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清了清嗓。 许小鱼追着问：“真的假的？你撞见……撞见他们偷情……？在哪撞见的呀？” 陈立飞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看了她一眼。 “既然都是偷情了，你说我还能在哪撞见的？” 许小鱼惊讶得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会吧？……那他们既然……既然……是偷……又怎么会被你撞见呢？你……你在哪儿……” “哈哈哈哈哈——你还真信了？”陈立飞笑得弯了腰，“你是真傻假傻？这种事怎么可能被我撞见？我又不住他俩床底下。” 意识到自己被陈立飞耍了之后，许小鱼抿着一张，嘴秀眉微蹙，圆圆的小鹿眼一脸生气的看着他，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她也真是个大傻子，陈立飞说什么她信什么。 下次再相信陈立飞，她就是小狗！ 陈立飞往前走了几步，追上许小鱼。 “哎呀开玩笑的，别生气啊，”随后又正色道，“我之所以那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但这件事现在还不能让耀哥和王叔知道，我会找时间想个办法帮他们处理这件事情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啊。” 许小鱼将信将疑的看了陈立飞一眼。 明明是自己的同龄人，但陈立飞好像做任何事情都有一种把握十足的感觉。 不管是给她辅导功课的时候，还是在处理这些在她看来像是天大的事情的时候。 陈立飞好像总是能信手拈来。 丝毫不觉得是个事儿。 就在这时，陈立飞的手机响了。 是周江均打来的。 周江均在电话里声音迷迷糊糊的：“你俩在哪约会呢？我喝多了，快来接我！星光广场徐鼎盛门口。快来啊快来啊！老子快晕倒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立飞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低声骂了一句。 垂眼看着许小鱼说：“周江均喝多了，我得去接他，你是先回家还是跟我一起？” 许小鱼有些担心：“我还是跟你一起吧，多一个人多个照应嘛……万一韩越也喝多了，你一个人怎么照顾他们两个？” 陈立飞看着许小鱼，笑了一下。 不愧是他亲自调教的好徒弟，真贴心。 两个人打车来到星光广场，跟着导航走到了徐鼎盛大门口。 还没看见周江均人，就已经听见了他中气十足的一声—— “你们看！我说的吧！这小子就是谈恋爱去了！你们还不信我！” 一瞬间，陈立飞和许小鱼就看见了对面的马路上站着十几二十个高中同学，个个眼神睁得大大的，跟盯贼似的盯着他俩。 其中有一个人的眼神，格外震惊和不可思议。 许小鱼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本能地就往陈立飞身后躲，微微垂着头，只露出半张脸来，一脸惶恐地看着陈立飞各个如狼似虎的同学们。 周江均双手叉腰。 “来！小鱼儿，出来走两步！让他们瞧瞧！” 陈立飞一脚就踢了过去。 “她不是骡子也不是马，瞧nm瞧，你是不是有病！” 周江均一边笑一边躲：“你们看你们看，这就护上了！哎哟哎哟，你真是怕你小媳妇儿受委屈了啊！” 这下，同学们看向许小鱼的眼神更直白了，闪耀着八卦的光芒，恨不得把她全身上下盯出个洞来。 许小鱼整张脸都红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恨不得立马转身就走。 事实上她也真的转身就走了。 但周江均在身后大叫了一句： “嫂子！别走，一起玩啊！” - 这惊天动地的一声嫂子彻底把许小鱼弄懵了. 她吓得呆在原地，满脸惶恐的转过头来看着周江均，一脸的不解。 最后把视线落在陈立飞的脸上。 陈立飞看向她，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许小鱼的脸红得跟熟透了一样。 周江均看着两人的反应以及周围同学的反应，心里得意。 谁叫他们一个个的刚刚都不相信他说的话，以为他在吹牛。 黄婷还跟林丝蕴说，陈立飞一定是故意为了刺激她才让周江均骗他们说他谈恋爱了的。 周江均当然不服气了，一定要替自己好兄弟把场子给找回来。 看着周江均得意的嘴脸，陈立飞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只问了句：“你吃完了？那咱们赶去下一场。” 周江均立马点头如捣蒜：“走走走韩越，继续我们的四人约会去喽！” 周江均此话一出，林丝蕴的表情变得很精彩纷呈。 继续四人约会？意思就是说之前陈立飞经常带着许小鱼跟周江均和韩越一起约会？ 陈立飞真的和这个叫小鱼儿的女生谈恋爱了？ 她满腹的问题想要问，但陈立飞从出现到现在都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 黄婷和其他同学们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林丝蕴，像是在期待林思雨的反应一样。 毕竟陈立飞以前追林丝蕴，对林丝蕴有多好，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陈立飞现在忽然多了个女朋友，这个女朋友甚至比林丝蕴长得更漂亮……着实让大家震惊到了。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许小鱼的身上，看着她一袭长裙在夜风中随风摇曳，齐肩的长发乌黑亮丽，白皙的脸蛋染着害羞的红晕，哪怕半低着头，也依然能看见她长长睫毛下的那双大眼睛，鼻子高挺，鼻尖微微翘起，好看得不像话。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 相比之下， 林丝蕴完全黯然失色了。 陈立飞没理会他们八卦的眼神，也没解释什么，拉过许小鱼的手腕走到马路边，打了个车，直接上车走了。 留下一众同学呆呆的站在马路边看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车屁股。 黄婷率先反应过来，摇了摇林丝蕴的胳膊：“丝蕴，陈立飞看着不像是开玩笑的……他要是真谈恋爱了，你怎么办啊？” 林丝蕴没好气：“关我什么事？我跟他很熟吗？” 顿了顿，林丝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刚高考结束就谈恋爱，你觉得这样轻浮的男生能配得上我吗？真不害臊！” 可话是这么说，林丝蕴的一张脸已经气到红温，胸口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胸腔起伏。 从前清冷的眸子充满怨怼的看着马路边的方向，表情满是委屈和愤怒。 黄婷看在眼里，却顾忌到林丝蕴的面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撇了撇嘴。 …… 第42章 恋爱狗都不谈 四个人一如往常般来到星缘网吧。 韩越的堂哥非常大气的给他们开了三台机子。 “来来来，祝贺你们终于逃离了高中的魔爪！奔向自由的大学！今天网费免费，酒水畅饮，方便面也免费提供，想玩多久玩多久，啊！” 在几个人一口一句“谢谢堂哥”、“堂哥真帅啊”、“堂哥牛逼”、“堂哥真男人”的恭维声中，韩越的堂哥笑得屁颠屁颠儿的走了。 三个男生一人占了一台机子，开机之后陈立飞才扭头看见坐在一旁沉默着的许小鱼。 “你也过来玩会儿呗？” 许小鱼还沉浸在刚才周江均的那声嫂子，以及陈立飞的同学们看向她的眼神中，满脸的不自在。 她甚至都有些不敢看向陈立飞的眼睛，轻声细语的说道：“我不会玩游戏，你们玩吧。” 陈立飞看着她的样子就猜到她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觉得不好意思。 抬起手掌就给了周江均的后脑勺一下：“你把小鱼儿吓着了。道歉！” 周江均嘿嘿一笑，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跟许小鱼说：“”小鱼儿你别介意，我们都是开玩笑的，再说了，你和陈立飞真的很般配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现在是好朋友，以后指不定就是男女……” 周江均话没说完，许小鱼红着脸站起来：“我……我出去给你们拿几瓶水。” 看着许小鱼落荒而逃的样子，周江均碰了碰陈立飞的胳膊： “你别说，小鱼儿是真的单纯又可爱，听话又善良，比起你那个林丝蕴真是好一千倍一万倍。反正咱现在也高中毕业了，是时候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了，要不就跟小鱼儿试试？” 周江均不知道，许小鱼其实根本没有走远。 她只是不好意思在里面继续听着周江均的调侃，才找了个理由走出来。 刚出门就听见周江均跟陈立飞说的这些话。 许小鱼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站在门口，屏住呼吸，不自觉的等着陈立飞的回答。 陈立飞沉默的空隙里，许小鱼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大概十秒之后，陈立飞才说：“滚你丫的，小鱼儿那么好一姑娘，我可舍不得让她做我女朋友，友谊才能天长地久，至于恋爱那玩意儿……狗都不谈！” 周江均笑骂：“搞得你他妈好像谈过似的！” 陈立飞笑而不语。 站在门外的许小鱼听见陈立飞的回答，心里谈不上是高兴还是失望。 高兴的是陈立飞好像真的挺珍惜她。 可失望的是…… 许小鱼垂下头来，轻轻的摇了摇头。 压下了心中那股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来的、又莫名其妙的小小情愫…… 四个人在星缘网吧里玩到了晚上十点多才散场。 为了照顾许小鱼，陈立飞没有跟着周江均和韩越一起打撸，而是带着许小鱼一起玩倩女幽魂。 许小鱼是第一次玩游戏，跟着陈立飞的指引，做任务跑地图。 游戏里的她一袭白衣长裙，一把又短又小的剑，一匹长得黑黑的马，跟着陈立飞天南地北的闯。 陈立飞打怪，她就在后面补刀。 陈立飞跟npc交谈，她就站在他旁边看风景。 陈立飞跑地图，她就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周江均打游戏之余看了他们的游戏界面一眼。 嗤笑道：“小鱼儿，你怎么打个游戏也跟个小媳妇似的跟着陈立飞啊？” 许小鱼握着鼠标的手一抖。 就听见陈立飞面无表情的说：“周江均，我俩玩个游戏。” 周江均：“啥游戏？” 陈立飞：“今天晚上，我俩谁他妈再说话，谁是狗。” 周江均：“……” 陈立飞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许小鱼听见他的话，嘴角轻轻地弯了弯。 - 十点过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周江均本来还想去吃点夜宵，但陈立飞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许小鱼。 “算了吧，明天上午还有英语口试。” 虽然英语口试不计入高考成绩中，但明天上午还是要准时去一趟学校的。 周江均嘟嘟囔囔的说：“就你丫还在意那个英语考试？” 但终究也没有再坚持，打算各回各家。 许小鱼看了陈立飞一眼，虽然陈立飞找了个英语口试的借口，但她心里就是清楚，陈立飞是为了不让她太晚回家，才拒绝了周江均的建议的。 这个想法让许小鱼的心里一暖，垂眸抿了抿唇。 几个人分开以后，陈立飞和许小鱼照常一路回家。 两人的家在一个方向，相隔差不多四五公里。 陈立飞本来打算把许小鱼送到她家的小区楼下，但许小鱼说什么也不肯。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也许是少女的自尊心在作怪。 虽然许小鱼心里知道陈立飞肯定不会嫌弃自己。 但她就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住在那么破破烂烂的安置房小区。 门口的垃圾堆积如山，一群人在小区门口抽烟喝酒，乱作一团。 陈立飞看了许小鱼一眼，没有坚持，挥了挥手：“那你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许小鱼点了点头：“嗯，你快回家吧，拜拜。” 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许小鱼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安静的转身走进小区。 经过小区门口的时候，许小鱼听见了一道道不怀好意的口哨声。 她没有理会，垂着头继续往前走。 走到四栋楼，迈上两层楼梯，就到了她的家。 许小鱼轻手轻脚地用钥匙打开家门，客厅空无一人。 就在她松了一口气，以为今天母亲没在家时，突然从她的卧室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许小鱼心里一惊。 她慌慌张张的跑到卧室门口，果然看见母亲正跪在地上弯腰翻找着什么东西。 “妈！你在干什么啊？” 许小鱼紧张的喊道。 许小鱼的母亲周淑芬头也不抬：“给我点钱，我没钱喝酒了，忍了两天了！” 许小鱼上前拉住周淑芬：“我……我还是一个学生，我哪里有钱啊？” “你少来！”周淑芬一把推开了许小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偷偷摸摸在外面打工，攒了不少钱吧？！” …… 第43章 这月亮圆得真牛逼 周淑芬的力气很大，一把就把许小鱼推在了地上。 许小鱼忍着痛意站起来，着急的喊道：“妈！我真的没有钱，我赚来的那些钱都用在我在学校的生活费里了，学校要交那么多书本费，我还要吃饭，你一分钱都没有给过我，我哪里还有什么钱啊？” 周淑芬一听这话就来气。 “什么书本费！都是骗人的！老早就叫你不要读书，不要读书，读书有个屁用啊？女人到了年纪该嫁人嫁人，该生孩子生孩子，读那么多书，到头来不还是一样给人睡的吗？难不成你多读几本书，你就卖的越贵啦？” 周淑芬的话低俗，不堪入耳，丝毫不像是一个母亲能对自己亲生女儿说的话。 许小鱼内心凄凉。 这样的话差不多从她十岁开始就已经听过千千万万遍了。 她忽然觉得一阵无力，软软的靠在墙边，眼神冷漠的看着周淑芬像一条狗一样在地上乱爬，找遍她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一直到十几分钟后，周淑芬累了，才满脸不甘心的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用手指指着许小鱼，一脸的尖酸刻薄。 “老娘警告你，你少给老娘耍什么心眼儿！要是被我发现你自己偷偷摸摸藏钱，你看我不打死你！还有！你现在考也考完了，就赶紧找个人嫁了，换点彩礼来报答老娘这些年对你的养育之恩！对象我已经给你物色好了，这些天你别乱跑，随时都会有人上门来看你！” 许小鱼面色一惊，本能的喊道：“他们凭什么上我家来看我？！我又不是商品！我……” “啪——”的一声！ 周淑芬一巴掌重重的扇在许小鱼的脸上！ “你不是商品是什么？啊？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啦？以为自己多读了两本书你就了不起啦？我告诉你，你是老娘生的，你这辈子只能听老娘的！你想过你自己的生活？可以！等我死了你再慢慢过！只要老娘还活着一天，你就别想摆脱我！” 夜色寂寂，夏夜漫漫、 许小鱼蹲坐在卧室的地上，表情麻木的收拾着被周淑芬搅弄得混乱不堪的房间、 她一点一点把东西放到原位，直到确认周淑芬又出门喝酒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钻进了衣柜里，找出了两件已经破旧不堪的羽绒服。 拿出针来，把衣服拆线。 衣服里装着两叠钱，零零散散的。 有一百块的，有五十块的，也有几张二十块的。 这些都是她这些年省吃俭用到处打工攒下来的。 许小鱼数了数，加上上次学校发的一千块钱奖金，她刚刚好存了两万零四百多块钱。 她这次高考考得很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能上二本线的。 她提前查过了二本学校的学费，一年只需要几千块钱。 这两万块钱是完完全全够她大一的学费和生活费的，况且到了大学，她成年了，就能光明正大的去做兼职，去赚更多的钱。 许小鱼已经死寂的内心又渐渐跳动起来，一点一点的充满了希望。 自由的曙光就在眼前，只要她离开了这里，只要她能养活自己，她就真的自由了。 快了，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很多年，终于快要实现了。 许小鱼紧紧的捧着那些钱，颤抖着哭泣。 黑暗之中。 手机传来一声震动。 许小鱼把钱放好，摸黑走过去，拿起手机。 陈立飞的消息出现在眼前。 「小鱼儿！快看窗外！」 许小鱼连忙小跑到窗边，拉开窗户，仰起头—— 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悬挂在一望无际的黑夜中。 淡淡的月光笼罩着一片死寂的大地。 它是那么柔美又温和，包容又平静，默默的注视着地球上的一切。 许小鱼的心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手机又震动了一声，许小鱼在月光下点开陈立飞的消息。 「这月亮圆得可真牛逼！」 许小鱼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么美好的意境就这样被陈立飞一句话打破了，可她丝毫不介意，内心被一股暖洋洋的情绪占据，充实而又热烈。 - 陈立飞给许小鱼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扔在一旁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陈立飞坐起来，拉开床边的抽屉。 里面有一个黄色的信封，满满当当的装了四万五千块钱。 这是当时学校给他奖金。 请周江均他们吃饭花了五千，现在还剩四万五。 陈立飞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从另一个抽屉拿出一个存折。 这个存折是以前安雪给他存的压岁钱。 他取出来用过几次，现在里面还剩一万块钱，加在一起就是五万五。 陈立飞又看了一眼时间，六月八号。 距离那场让全世界都震惊的世界杯半决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陈立飞挑了挑眉，来得及。 2014年的世界杯半决赛就是他给自己创造第一桶金的最佳机会. 德国七比一战胜了巴西，令全世界的球迷震惊。 但很遗憾，曾经的他对足球一无所知，甚至当年都不知道还有世界杯，更别说哪国打哪国。 但他之所以记得这个半决赛的结果，是因为当年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 在巴西的主场上，德国队七比一在半决赛战胜了巴西球队。 即便陈立飞不看足球，也知道这就相当于国足不仅入围了世界杯，还闯进了半决赛的程度。 而在比赛之后，更是有巴西的黑帮成员放话，要干掉那几个把内马尔踢伤的哥伦比亚球员。 听说还在巴西的某个酒馆发生了枪战。 但这些事情都跟陈立飞没关系，陈立飞印象更深的，是隔壁小区一个大哥用全副身家赌了巴西队赢。 然而在比赛结束之后，大哥心如死灰，直接抛下老婆和儿子，跳楼了。 这也一度让隔壁小区的房价跌落至冰点。 那段时间，陈立飞每次出门都能听见街坊邻居在讨论这件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两个重量级新闻，才让陈立飞这个对足球一无所知的人清楚地记得2014年世界杯的盛况。 陈立飞不由得想起了蝴蝶效应这四个字。 那些以为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指不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影响到你的生活。 就比如现在的陈立飞，和当年的世界杯。 …… 第44章 一次一个小目标 但现在有些尴尬的，是陈立飞从来没有买过足球。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往哪儿买，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老板说。 于是他上网查了一下流程。 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国内买球限制挺多的。 不管是购买方式、比例，还是赔率，相对国外来讲都有很多严格的限制。 他记得前世看见的新闻里面，有一个荷兰人因为喝多了，随便买了德国七比一战胜巴西，又在付款的时候不小心多按了一个零。 结果整整6500倍的赔率让他一夜之间变成了亿万富翁。 可是如果在国内的话，赔率好像没有那么高。 而且自己的本金只有五万五千块钱。 “哎，看来一次一个小目标只是天方夜谭啊！” 陈立飞觉得有些可惜。 但他很快打起精神来。 世界杯不过是他的第一桶金。 之后的股市、互联网以及在以后几十年里几乎成为所有人人手必备的很多社交娱乐软件都还没有登上历史舞台。 他的机会绝对不止世界杯一个。 想到这里，陈立飞信心满满关掉电脑，拿着手机趴在床上看小说。 别的不说，14年的小说质量确实比几十年以后的网文市场要好得多。 这个时候的管理没有那么严格，限制也不多，各个题材百花齐放。 只有作者不想写，没有作者不敢写的。 陈立飞点开一部清穿当皇帝的小说，在被窝里乐得嘎嘎。 笑直到睡意慢慢袭来，陈立飞就这样做着自己也当上皇帝的春秋大梦慢慢进入了梦乡。 - 次日中午，陈立飞考完英语回家吃饭，正准备吃完就带着钱出门，抬眼在餐桌上看到安雪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身影。 陈立飞忽然一个激灵，问道：“妈，你体检报告出来了吗？没事吧？” 安雪停下手中的动作，拍了拍脑袋：“哎呀！瞧我这记性，我忘了去拿了，一直放在医院呢！” 陈立飞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儿？这事也能忘吗？” 陈立飞站起身来，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快换衣服，我陪你一起去医院拿。” 上辈子安雪的病死给陈立飞的打击太大。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再次发生。 安雪倒是不着急：“哎呀，你不是要出门玩儿去吗？你找你同学玩去，别管我，我自己知道，心里有数。” “你少来！”陈立飞态度强硬，直接呛声，“你一会儿又要出门去买菜，回来又要打扫卫生，卫生做完又要开始做饭，哪有时间去医院呢？赶紧，现在，换衣服，出门，去医院。” 此时的陈立飞不像是儿子，反倒像是安雪的长辈，语气强硬地命令着。 安雪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从厨房里走出来，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看着陈立飞的表情那么严肃，安雪无奈的笑了笑。 “好好好！我去换衣服，你去吃点水果，等我一下啊。” 陈立飞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母子俩一起出门，安雪还想去公交车站，陈立飞直接伸手拦了辆车。 他现在心里有些紧张，担心安雪的体检报告，所以脸色一直有些严肃。 安雪看了陈立飞一眼，没说什么，由着他去。 两人来到医院，根据身份信息领取了体检报告。 安雪还没来得及打开，陈立飞一把夺过，拆开外面的文件袋，从里面拿出报告。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翻开报告的时候，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直到看见体检报告第一页中只写了几个不痛不痒的病情总结，并没有肾脏相关的毛病。 医生在最后的体检建议中只写到“如有不适，随诊”几个简单的字。 这就说明安雪的体检报告没有什么大问题。 陈立飞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又翻开后面几页，找到肾脏相关的详情页，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那就说明至少现在，安雪的身体是健康的。 陈立飞不由得想起，前世的安雪其实身体一直也没什么毛病。 只是后来等他上大学之后，因为他终于可以摆脱高中的束缚，肆无忌惮的追求林丝蕴，而想打动女神就得花钱。 所以陈立飞的开销非常大。 哪怕安雪一个月给他两千块钱也完全不够花，只能自己去外面兼职。 后来安雪担心他一边兼职一边学习累坏了身体，又把他的生活费涨到了接近四千。 最后更是为了存钱给陈立飞买房买车，安雪下班之后还推着小推车去小区外面的夜市摆摊，希望多一份收入，以后减轻陈立飞买房买车的压力。 也为了给陈立飞更多能追到林丝蕴的筹码。 想来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才把安雪累出病来，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直到发现了尿毒症。 “立飞？立飞？” 安雪的呼唤声把陈立飞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知道安雪没事，陈立飞脸上的表情终于轻松下来，把体检报告塞回文件袋递给安雪。 “没什么事儿，但以后记得每年都要来体检，你年纪大了，身体不比从前，每年体检一次放心一些。” 陈立飞的语气就好像当年安雪跟年幼的他说话时一样，充满了教导意味。 安雪静静的看了陈立飞一会儿，忽然笑了。 自己的儿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一个可以管教妈妈的小大人了。 母子二人从医院出来，陈立飞说：“妈，你先回去吧，我约了同学出去玩儿。” 安雪点点头，走了两步又转回来，问：“钱够花吗？” 陈立飞笑得一脸痞气：“放心，够，我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这孩子，又在发什么疯呢……” 安雪嘟囔了一句，扭头走了。 看着母亲的背影，陈立飞在心里默默说了句： 放心吧妈，你享福的日子在后面呢。 这次不会再让她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累出一身病， 更不会让她拿出自己的救命钱去成全任何人。 他会有很多很多钱，即便父母以后真的出现任何变故，他也能第一时间用钱去解决这些事情。 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 就都不是事。 …… 第45章 有空请我吃个饭 陈立飞其实没有约任何同学。 去买球这种事情，他还是没有打算让其他人知道。 一方面是他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足球，另一方面，如果他大发善心的让周江均他们也去买跟他一样的彩票，一切都显得太像开挂了。 苟富贵，勿相忘。 即便陈立飞没办法直接带他们暴富，但等他以后有钱，他也会尽自己的努力帮助他的兄弟们的。 就好像在高考这件事上一样。 可陈立飞坐在车上，忽然想起了许小鱼。 虽然陈立飞从来没有问过许小鱼家里的情况，但从她有些自卑敏感的内心，以及初相识时将自己层层保护的本能。 再加上许小鱼从高中开始就到处兼职赚钱。 陈立飞也对她的家庭情况知道了个大概。 她喜欢自由。 可是自由的前提，需要钱。 想了想，陈立飞给许小鱼发了个消息。 「小鱼儿，有空吗？有空请我吃个饭啊。」 许小鱼收到消息的时候确认了两三遍，才确定陈立飞说的是： “有空请我吃个饭” 而不是“有空请你吃个饭”。 “厚脸皮。” 许小鱼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但手却很诚实地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了两百块钱出来。 放进包里之后她又想了想，又从里面拿了三百。 一共五百块钱。 应该够请他吃顿好的了吧。 许小鱼心里想。 等许小鱼来到陈立飞说的地方，四周看了看。 “你怎么想起来这儿啊？” 这也算是一条商业街，但没有什么饮食，几乎都是娱乐的。 比如什么网吧、台球馆、麻将馆、酒店之类的。 但最显眼的，还是马路对面的几家彩票店。 店面很大，门口拉着横幅： “祝贺某某某小区某某住户某某先生在某年某月某日赢得了一等奖一千万奖金” 陈立飞此刻就盯着那些横幅，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跟你说话呢。” 许小鱼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你不是要吃饭吗？去哪儿？” 陈立飞却反手拉住她的手腕，笑得痞里痞气。 “你先跟我来。” 许小鱼不知所以的被陈立飞拉着过了马路。 她的视线时不时的看向自己的手腕处。 陈立飞的手很好看。 掌心很宽，指节分明，指甲也很干净，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许小鱼不动声色的红了红脸。 来到马路对面，陈立飞又问她：“你带钱了吗？” 许小鱼点点头：“带了，怎么了？” 陈立飞说：“跟我一起去买点彩票呗！” 许小鱼此时才抬头看了那些横幅，一脸很认真的跟陈立飞说： “陈立飞，我们不要去贪这些小便宜，这些事情概率很低的，我们还是要靠自己的勤奋和努力去赚钱，不要想着这些歪门邪道。” 陈立飞“切”了一声：”你是哪个年代的人啊？你是不是90后啊？这么老土。” 说完白了许小鱼一眼，自己走进了彩票店。 许小鱼气得嘟起了嘴，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跟在陈立飞后面，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几个男人在一旁翻看着以往的中奖信息，尝试从里面找出规律。 几个男人一边夹着烟一边互相讨论。 “哎呀这一期肯定没有7号，这7号都连续出现三期了，怎么可能还有？” “怎么就不可能了啊？上次就让你买7买7，你非选个6！” “噢你以为你买7就能中奖了？你就中一个数字有用吗？” “那也总比你被打个光头好啊！” 两个男人一边争一边吞云吐雾。 许小鱼不喜欢二手烟的味道，往陈立飞身旁躲了躲。 老板抬眼看见两个学生模样的人，心里没当回事儿，又垂下眼继续玩手机消消乐。 “买啥？” 陈立飞说：“我买球。” 老板还是头也不抬：“嗯，你说。” 陈立飞说：“买世界杯半决赛，德国比巴西，德国赢。” 这下老板才又抬头看了陈立飞一眼，在纸上记着什么。 “确定买德国赢？” 陈立飞点了点头：“能买比分吗？” “能啊。”老板说。 陈立飞说：“”那就买7:1吧。” 老板皱眉看了他一眼。 “你买德国赢？买德国7:1巴西？你确定？” 老板是个大胖男人，声音有些粗，引起了一旁几个在讨论彩票的男人的注意。 几个男人叼着烟转过头来看着陈立飞和许小鱼，自以为是的笑了笑。 像是在嘲笑陈立飞的不自量力一样。 但当他们看见许小鱼，眼睛亮了亮，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许小鱼几眼，又互相对视一眼。 这种打量和注视让许小鱼觉得很不舒服，躲在陈立飞身后，奶凶奶凶的瞪了他们一眼。 几个男人也不在意，哈哈大笑道： “哎老张，高考好像考完了吧？怪不得的这些小屁孩儿也有钱来买彩票了。” “是啊，真年轻啊，年轻就是好，买彩票都乱买瞎买，哪像我们似的，一天天的研究这玩意儿，也没研究过出什么名堂。” “这些小屁孩能买多少彩票，不过就十块八块的买着玩儿呗，咱们这可是事业，能比吗？” 陈立飞没有理会这些闲言杂语，又重复了一遍。 “对，德国赢，比分7:1。” 老板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买不了。” 陈立飞问：“为什么？” 老板用手指点了点机器：“最多只能买5:1的比分，超过这个比分就只能买其他。” 陈立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就买其他吧，买德国赢。” 老板也懒得劝陈立飞了， 估计就是个不懂足球的毛头小子，铤而走险另辟蹊径来赌个概率吧。 “买多少？”老板一边打字一边问。 多半就是买个十几块钱玩玩，万一赌对了，还能赚顿饭钱。 “买五万。” 陈立飞语气平静。 可整个彩票店的人却沉默了。 老板停止打字，抬起头来认真打量着陈立飞。 站在一旁讨论的几个男人也沉默了，转过头来再次看向陈立飞。 老板反应了一会儿才问：“你确定？我们这是买定离手啊，你给了钱要是再后悔可是没用的啊。” 陈立飞直接把黄色信封拿出来，放在老板面前。 “放心吧老板，你直接买德国赢，其他，五万块钱都在这儿了。” 陈立飞说完又看向许小鱼：“你带了多少钱？跟我一起买。” 许小鱼吓得一愣，连忙摆手。 “我我我……我我……我没钱啊！我才不买呢！” …… 第46章 德国就是能赢 许小鱼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一边说着自己没钱，一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荷包，生怕被陈立飞抢了去。 陈立飞一眼就看出了许小鱼心里的小九九，伸手就往她兜里掏。 “诶诶诶，陈立飞！你干嘛呀？” 少女的声音尖尖脆脆，却还是挡不住陈立飞一把就把她那五百块钱给掏了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不是钱是什么啊？” 许小鱼伸手想去抢，陈立飞抬起手，许小鱼够不着，肉眼可见的着急。 “我不买这个！你也别买！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花五万块钱买这个，五万块钱能做很多很多事情，陈立飞，你冷静一点！” 陈立飞很自信的笑了一下。 “相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许小鱼一愣，的确，他们虽然只认识了几个月，但陈立飞确实没有骗过她。 周江均他们总是说自己听陈立飞的话，但许小鱼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那么相信他。 他说什么她都愿意跟着去做。 许小鱼放下手，看着陈立飞的眼睛，说：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陈立飞，你现在可能对钱没有什么概念，你没有缺过钱，不知道钱的重要性，所以才会花五万块钱去买这个。可是我不希望你后悔，你认真考虑清楚。” 陈立飞把许小鱼的五百块钱放在手心。 “我说了相信我。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有什么意思，一个人走康庄大道才是最爽的。”陈立飞的脸上写着飞扬的自信，“人人都看好巴西，但我就是相信德国能赢，许小鱼，你相不相信我？” 陈立飞已经很久没有叫她许小鱼了，都是一口一个小鱼儿的喊着。 突然这么正经，让许小鱼有些不习惯。 她还想说些什么继续劝陈立飞，但对上陈立飞的眼神，许小鱼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问她：你相信我吗？ 许小鱼还没有开口，但已经在自己的心里清晰地听见了回答。 她相信他。 最后的最后，还是许小鱼败下阵来。 “算了，本来这五百块钱也是请你吃饭的，你要买就买吧。但是说好啊，你把钱拿走了，我可没钱请你吃饭了啊。” 陈立飞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放心，有哥哥在，以后每顿饭都请你吃大餐！” - 大约二十分钟后，陈立飞和许小鱼从彩票店里走出来。 五万块钱的彩票，老板光是打单子都打了十几分钟。 这个过程中，旁边那几个刚才一直在说大话的男人屁也没放一个，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 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来来回回的打量了陈立飞很多眼。 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到底输在哪儿了。 现在连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也能随随便便拿出五万块钱买彩票吗？ 这整的他们买个几十块钱要在这儿讨论一个下午的样子很滑稽。 尤其这小伙子自身条件还不错，旁边还跟了个这么漂亮又听话的妞。 几个男人看着陈立飞和许小鱼远去的背影。 其中一个忽然长叹一口气。 “哎呀，我们都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都快被拍死在沙滩上喽。” 另一个男人还是很不服气把烟头往地上一甩，伸脚摁了摁。 “这毛头小子一看就不懂足球，买德国赢就行了，还买那么离谱的比分，无非就是想赌把大的，到时候血本无归，有的他哭的！” 有人摇摇头。 “能随随便便拿出五万块钱买足球的，也不在乎亏这么点儿了。” “哎呀得了，咱也别去研究别人了，今天咱到底买不买，要买赶紧买，不买就各回各家！” …… 走出彩票店，许小鱼问：“我们现在去哪儿啊？我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咱们一会儿吃什么呀？” 陈立飞扭头咧嘴一笑：“跟着哥哥走，还怕没肉吃吗？” 陈立飞刚才问过老板了，国内的赔率最高只有两百。 也就是说，他这五万块钱买进去，最多能挣一千万。 许小鱼那五百块钱买进去，能挣十万。 十万块钱，应该已经足够作为小鱼儿的自由基金了。 看着烈日炎炎下额头微微出汗的许小鱼，陈立飞只是笑而不语，打算等到时候再给她一个惊喜。 两人在大街上闲逛，最后陈立飞打电话把周江均和韩越叫了出来，四个人一起去邂逅酒馆。 他们已经高考毕业了，可以尽情喝酒了，再也不用在那儿喝什么凉白开了。 酒馆刚刚开门，陈立飞一进去就大喊：“老板娘！把你们这最好的酒都给我上上来！” 语气就好像暴发户一样的，惹得许小鱼翻了个白眼。 她熟练地走到吧台处，看向另一个服务生。 “胭姐还没来吗？” 服务生小声说道：“来了，但好像心情不太好，一进来就去休息室了……而且老板娘一直垂着头，我刚刚无意中看了一眼，感觉好像她的眼睛周围有淤青。” 许小鱼一愣。 某种熟悉的感觉爬上她的心头，她的脸色变得有些恐惧。 远处的陈立飞看见许小鱼的脸色变了，走上前来：“怎么了？” 许小鱼摇摇头：“胭姐在休息室，我进去看她，你先自己在这坐着休息一下吧。这是我同事小蓝，你可以让她先帮你上点酒。” 说完许小鱼转身走进了休息室，洛胭果然在里面，坐在休息室的窗边，仰头看着外面的天空。 左手拿着一只冰袋，正敷在脸上。 看见有人进来，落洛胭扭头一看，正好对上了许小鱼的视线。 四目相对之间，两人什么话也没说，但似乎什么都懂了。 今天的洛胭穿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白衬衫，领口和袖口都是蕾丝设计，丝绸材质很贴合她的身材。 下身是一条紧身牛仔裤，搭配了一双白色的短靴，很朴素的穿着。 但因为洛胭浑然天成的绝佳身材和魅惑气质，再搭配上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卷发，让她即便只是这样的穿着也透露出无限的风情。 许小鱼走上前，直截了当地问道：“胭姐，你被谁打了？” …… 第47章 帮洛胭打人 听见许小鱼的话，洛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神有几分躲闪，强撑着笑容说道： “小鱼儿，你说什么呢？有谁敢打我呀？我就是今天下午洗澡的时候不小心在浴室里磕了一下，你知道我做事一向笨手笨脚的……” 没等洛胭说完，许小鱼上前伸出手，拉开了洛胭的手腕。 一道半圆形的紫色淤青出现在洛胭的左眼上，刚好是一个拳头的大小。 许小鱼的声音染上了哭腔：“你告诉我，要被什么东西磕到才会摔出这样的伤口？这是一个人的拳头、一个人的骨头能带来的淤青。胭姐，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 洛胭抬眸看着许小鱼。 那双小鹿般灵动的双眼染上了一层晶莹的泪水，覆在漆黑的瞳孔外面。 洛胭的鼻头也不由得酸了酸。 洛胭今天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的脸搭配上她精致立体的五官，微红的眼眶和鼻头给她平添了几分令人怜惜的破碎感。 洛胭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两位美女，躲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 忽然一道声音闯了进来。 许小鱼和洛胭同时向门口看去，果然看见了陈立飞吊儿郎当的走进来。 可当他看见两个女生同时眼眶红红的看着他时，陈立飞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收敛了。 许小鱼也慌不择路地垂眸擦拭了眼睛里的泪水，洛胭继续扭头看向窗外，拿起桌上的冰袋继续敷在眼睛上。 可是刚才陈立飞什么都看见了。 他微微眯了眯眼，神情渐渐变得严肃，上前几步，语气平静地问： “是我上次看见那个男的打的吧？” 洛胭没有回头，但她似乎记得陈立飞确实和她的男朋友见过一面。 当时男友还很看不起陈立飞，觉得陈立飞扬言要买下酒馆是装逼。 陈立飞没有给洛胭说话解释的机会，上前一步直接拉住了洛胭的手腕。 “老板娘，刚认识你的时候以为你也是性情中人，至少也是混过江湖的。那咱们江湖人是被人打了，岂有躲在这里一个人默默哭泣的道理？这都不打回去，难不成等以后被打死了，再化成冤鬼去索命？” 不等洛胭反应过来，陈立飞抓起她就往外走。 洛胭现在才发现陈立飞根本就不是自己一直以为的什么毛头小子。 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力气很大，真要做什么的时候，即便是洛胭这个比他年长好几岁的女人也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要带我去哪儿？” 洛胭挣脱不开陈立飞的手，一边被他拽着往前走一边着急的问道。 陈立飞的语气冷冷的。 “去找他打回来啊。” 话音刚落，从酒馆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洛胭的男朋友，李有为。 今天下午，李有为和洛胭因为钱的事情大吵了一架，李有为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对着洛胭动手了。 事后也有些后悔。 所以现在才匆匆赶来酒馆，跟洛胭道歉。 但他一走进酒馆就看见洛胭的手腕被那天那个装逼说大话的毛头小子给拉着，李有为心头的火气一下又冒了出来。 “你他妈谁呀？谁他妈给你的胆子敢牵我的女……” 李有为话没说完，陈立飞已经松开洛胭的手，两步上前，攥起拳头狠狠一拳落在了李有为的脸上。 “砰——”的一声。 李有为瘦弱的身子直接砸在了后面的卡座里，腰部位置不小心磕到了桌台一角，疼得李有为瞬间脸色惨白，感觉像是要立马原地升天一样，完全丧失了行动力，只能趴在卡座上捂着自己的腰不断哀嚎。 “我的人你他妈也敢碰，你算是个什么东西？！”陈立飞盯着他，冷冷地说。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震惊到了。 尤其是洛胭和许小鱼，她们俩万万没想到陈立飞会直接对着李有为出手。 周江均和韩越也瞬间站了起来。 一方面是被这样的陈立飞吓到了，另一方面是，如果李有为还手的话，自己也能赶紧冲上前去帮兄弟打架。 可他们完全高估了李有为，李有为的身材本就瘦弱，一米七五的个子，只有一百二十多斤。 刚才被陈立飞打了一拳，又被桌台的边角磕到了腰，现在疼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但依然嘴硬的喊道： “老子的女朋友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你又算什么东西？” 陈立飞冷笑一声。 “以后这酒馆就是我的，我就是这里的老板，洛胭就归我罩着，不是我的人是什么？ 李有为现在没有心思跟陈立飞吵架，他浑身上下疼的快要散架了一样，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看笑话，李有为心里是又急又气，只能对着洛胭喊道： “你还不快来扶我一下？老子要报警，这小子刚刚高考毕业是吧？老子要让他上不了学，进监狱！” 陈立飞恨不得再冲上去给他一拳，却被周江均及时拦住了。 陈立飞说道：“要进也是你他妈先进，是你先动手打人的，我俩到时候一起进监狱，在监狱里老子看你一次还打你一次，打到你出狱为止，你信不信？！” 李有为这下是真被陈立飞脸上的狠厉表情吓到了。 他没想过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脸上竟然能发出这么狠的表情。 一旁的洛胭看见李有为的惨状，最开始的时候，她本来还是想去拉他一把的，但许小鱼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过去。 洛胭现在也慢慢冷静下来，表情淡漠的看着李有为。 内心的震惊一点一点被爽快的滋味占据。 隔了好久，李有为才捂着自己的腰挣扎着从卡座上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陈立飞，又看了看表情冷淡的洛胭，再看了看对他虎视眈眈一脸防备的周江均和韩越二人。 终究是双拳敌不过四手，骂了一句“臭小子给我等着”，就灰溜溜的捂着自己的腰走出了酒馆。 一场闹剧结束，服务生小蓝收拾着酒馆的残骸，许小鱼走出门口关掉了酒馆的门，拉了个今日休息的牌子在外面。 陈立飞甩了甩有些胀痛的手背。 还以为多硬的骨头呢，这么不经打。 洛胭站在陈立飞身后，安静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明明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七八岁的男生，却愿意站在自己的身前保护她。 而自己从十八岁开始就跟着的男人，现在却因为一点钱对她拳脚相加。 洛胭的心里有些凄凉。 头上忽然笼罩出一层阴影。 洛胭抬起头，看见陈立飞站在自己面前，说：“你要卖掉这酒馆，就是为了给你男朋友还赌债吧？” 洛胭愣了愣。 “你怎么知道？” …… 第48章 不是爸妈亲生的 “把你这些年奋斗而来的全部给那么一个会动手打你的烂人，老板娘，你考虑清楚了，我这次能帮你打回来，不代表你每一次都有反击的机会。” 洛胭沉默了很久，道理她都懂，她也知道自己跟了多年的男朋友，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樱花树下为她戴上项链，承诺会一生一世照顾好她的少年了。 但这些年的感情…… 每一次李有为跪在她面前，苦苦向她哀求的模样，总是让洛胭无法真正狠下心来。 陈立飞像是知道洛胭心里在想什么一样，只说了一句话。 “老板娘，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洛胭神情一怔。 有些呆呆的看着陈立飞。 她没有想到陈立飞这个年纪的男生竟然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趁着洛胭若有所思的功夫，陈立飞走到一旁的吧台旁边坐下，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说道： “我之前不是答应你，这个月底先给你五万块钱的定金吗？但现在计划有变，我会在七月中旬之前，直接一次性付清三十万。” “但我现在有另一个方案，老板娘，想不想听听？” 洛胭不知不觉的就被带进了陈立飞的节奏中。 顺着他的话问：“你说，什么方案？” 陈立飞说： “那三十万我会存在存折上，存折写你的名字，但放在我这里，然后给你一张三十万的欠条，相当于我先替你保管这三十万。这家酒馆呢，依然由你来经营，如果你男朋友问起来，你就说你舍不得卖掉，让他自己去想办法，你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你看看他会不会顾及他跟你这几年的感情。等你彻底认清了他的真面目，跟他分手之后，我再把存折给你，拿这笔钱去过你自己新的生活。” “当然了，如果你依然狠不下心来，决定赌上自己的一切也要帮他，也没问题。只要你拿着欠条来找我，我随时都可以把存折给你。但以后你的任何事情与我无关。不管是以后他把你抛尸大海，还是推下悬崖，还是说为了钱把你卖到什么地方……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和造化。只要你考虑清楚我没意见，毕竟尊重他人的命运，也是人生的必修课之一。” 陈立飞这番话说的头头是道，逻辑分明。 无情中带着劝诫，警告中又带着一丝拯救的意味。 总而言之落在周江均和韩越的耳里，就是很牛逼。 洛胭的眼神也微微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陈立飞对李有为的了解，似乎甚至超过自己对李有为的了解一样。 什么抛尸大海……什么推下悬崖……什么为了钱把她卖掉…… 这些离谱到家的事情陈立飞是怎么说的好像是真的似的。 可一如洛胭刚才的想法，她还是不自觉的被带进了陈立飞的节奏和思考中。 沉默了一会儿，洛胭同意了他的方案。 陈立飞的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明明看上去就是个小毛孩儿，但说出来的话却很容易让人信服。 没有人注意到，几个人里面，只有一只沉默不语的小鱼儿站在黑暗中。 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动不动地落在陈立飞的身上，漆黑的瞳孔中写满了眷恋，露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愫。 …… 四个人本来今天是打算不醉不归的。 但今天这事儿一闹，几个人没了心情，在酒馆随便坐了坐，就打算各回各家了。 即将分别的时候，周江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唉，你刚才跟老板娘说什么……你要花三十万买下酒馆？你说的三十万是我知道的那个三十万吗？是三十万人民币还是三十万欢乐豆啊？” 陈立飞恨不得一巴掌拍周江均脑门上。 “你他妈给我找个地方花三十万欢乐豆就能买下来的！” 周江均更震惊了。 “那你他妈又哪来的三十万人民币去买酒馆啊？” 陈立飞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正色道：“将军，跟你说个事儿。” “嗯，你说。” 周江均的语气也不由得严肃起来，变得有些紧张。 陈立飞沉沉开口：“其实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 周江均、韩越：“啊？” 陈立飞点点头。 “其实我是海氏帝国集团老董事长走散多年的亲生儿子，如今帝国集团终于认清了家里那位是假少爷，而我才是流落在外的真少爷。现在整个集团都在苦苦求我回去继承家业，弥补这些年对我的亏欠。” 周江均和韩越认真听完，看见陈立飞笑得合不拢嘴的嘴脸，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这傻逼给骗了。 “陈立飞！你他妈是真该死啊！” “就知道你小子又装逼！你有三十万买个酒馆，老子就能花三百万买个私人飞机！” - 几个人分开的时候，韩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明天晚上你们找个地方吧，我请客。吃什么都行。因为可能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周江均和陈立飞有些懵。 “走？你要去哪儿？出去旅游啊？”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是旅游旺季，压抑了多年的高考生们都会趁着这个时间跟着家人朋友一起出去玩。 韩越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之前投给俱乐部的简历，前天给我发了邮件，说我通过了，让我过两天去俱乐部报到，进行线下单独审核……等审核通过以后就可以从明年的春季赛开始慢慢做替补上场了。” 陈立飞和周江均眼神一亮，对视一眼，说道： “好小子！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得一丝不漏！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啊？” “这是好事儿啊！我就说你肯定行！” 韩越有些感激的看了陈立飞一眼。 “其实一开始我自己也没什么把握……陈立飞让我去试试，我想着反正试试也不亏，没想到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被我撞上了。但现在结果还不一定呢，还得去线下审核，就算上了预备役，也要看比赛情况和表现再来决定后续发展……害，这条路还长着呢。” 陈立飞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只要开始，任何时候都不算晚。” …… 第49章 清北招生办 回程的路上，陈立飞注意到许小鱼一直都没有讲话。 今天的她似乎格外沉默。 不对，应该是到了酒馆之后就变得有些沉默了。 陈立飞想了想，问道：“怎么了小鱼儿？是不是被刚才吓到了？” 自己刚才动手打人的时候，确实是有些凶。 许小鱼摇了摇头，但还是没怎么说话。 从前的许小鱼跟在陈立飞身旁时虽然很安静，但也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陈立飞看着她微微有些落寞的神情，联想到之前出现在她身体上的那些淤青，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了许小鱼一眼。 路灯下，少女面容洁白无瑕。 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打出一层阴影，浓而密的睫毛一眨一眨，看上去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但一想到这个女孩也许真的被欺负了，陈立飞的心里又说不出什么滋味。 沉默一会儿，陈立飞忽然问：“小鱼儿，问你一个问题啊。” 许小鱼点点头：“什么问题？” 陈立飞：“黑色的马是什么马？” 许小鱼：“黑马。” 陈立飞：“那白色的马又是什么马？” 许小鱼不明所以：“白马。” 陈立飞又笑了。 “那黑白相间的马是什么马？” 许小鱼皱了皱眉头：“斑马。陈立飞你幼不幼稚？” 陈立飞忽然转了个身，面朝许小鱼，用后退的方式往前走，笑着问：“那黑色、白色、红色相间的马又是什么马？” “黑色、白色、红色？”许小鱼喃喃道，“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奇怪的马啊？” 陈立飞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当然是——害羞的斑马啦！笨蛋！” 许小鱼反应过来，伸出手想要打他：“你无不无聊啊！” 陈立飞侧身躲开，又伸出四根手指：“这个，用英文怎么说？” 许小鱼懒得理他，但架不住陈立飞的眼神，还是乖乖回答道：“four。” 陈立飞又把四个手指慢慢弯曲下来，问道：“那这个用英文怎么说？” 许小鱼停下脚步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陈立飞哈哈大笑，一边把手指伸直又继续弯曲，一边说道：“这就是wonderful（弯的four）啊！哈哈哈哈哈哈——小鱼儿是大笨蛋！” 这下，许小鱼终于被陈立飞逗笑了。 面上的阴霾一扫而光，洋溢着青春的笑脸伸出手作势要打陈立飞。 “陈立飞是幼稚鬼！” “小鱼儿是大笨蛋！” “陈立飞是幼稚鬼！” …… 这是两人第二次一起走路回家，闹腾了一会儿后，许小鱼的脸色又慢慢平静下来。 她的脸上还是带着温柔的笑意，但眼神之中却有几分惆怅。 在路口处分别的时候，陈立飞道完别，挥挥手准备离开，许小鱼却忽然叫住他。 “陈立飞！” 陈立飞回过头来，看着路光灯下身形单薄消瘦的许小鱼。 许小鱼灿烂一笑，眉眼弯弯，肉肉的小脸蛋上写满了真诚，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陈立飞，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很温柔，但也很伤感。 陈立飞微微皱了皱眉，又听见许小鱼说—— “好在……现在应该也不算晚。” - 今天的许小鱼有些奇怪，但陈立飞也没有特别往心里去，只觉得她只是撞见自己打人被吓到了，送她回去以后就自己回家了。 现在才晚上七点过，陈立飞还没吃晚饭，有点饿，小跑回去吃安雪做的晚饭。 岂料他差点没法进自己家门。 刚到了楼层就看见自己家的门大大开着，门口站满了人，一个个穿得西装革履的，有男有女，看起来很正式。 这么多人围在自己家门口干嘛呢？ 陈立飞皱着眉头走上去。 “诶诶诶，让一下让一下，干嘛呢这是。” 他一边说一边挤开人群往里面走，走进去才发现家里人更多。 客厅本来就不太大，好些人挤在一起，快要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陈立飞一眼就看见安雪和陈东军有些局促地坐在中间，面对着一行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明显招架不住，一边笑着一边和身旁的人说话。 “爸，妈，这些都是啥人啊？你俩在外面欠高利贷了啊？” 陈立飞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了。 十几二十个人不同的目光打量着陈立飞，看得他心里毛毛的。 该死，他记得上辈子他们家没人欠高利贷啊。 难不成重生回来有什么变故？ 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看见他回来，安雪和陈东军立马站起来，把陈立飞拉到沙发中间去，长呼一口气的样子。 “你小子，可算是回来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上哪儿去了！” 陈立飞这才注意到手机没电了。 他环视一圈众人：“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没等安雪说话，刚才坐在安雪左边的男人站起身来，开口做了个自我介绍。 “陈立飞同学是吧，我们是清北大学招生办的老师，我姓徐，你可以叫我徐老师，我是清北大学招生办主任，这次贸然来你家拜访，是想要询问一下你在大学选择时候的意愿，请问你愿意考虑我们清北大学吗？” 陈立飞瞬间懂了。 前世他为了林丝蕴放弃了几道大题，导致他只上了一个普通本科。 所以自然没有名牌大学的招生办老师来家里拜访他这件事。 而这次清北大学的招生办老师这么大张旗鼓的来。 应该是已经提前知道他的成绩了。 陈立飞看了一眼徐老师，徐老师戴着一副没有边框的眼镜，看上去年纪不大，三十多岁，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衬衫。 他伸出手跟徐老师问好。 “徐老师您好，我是陈立飞。不好意思，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受宠若惊，差点误会你们了，您坐，不要客气。” 徐老师眼镜背后的眼神露出一丝欣赏的目光。 这个学生看起来不像寻常的那些尖子生一样呆呆的，反倒比较圆滑的样子，也会说话。 “哪里哪里，是我们太突然了，领导本来是想让我们明天一早再来的，主要也是我心急，所以晚上就赶过来了，还希望不要打扰到陈同学你和你的家人。” 安雪和陈东军连忙在一旁摆手：“不打扰，不打扰……” 陈立飞倒是随意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客气的话，直奔主题。 “各位老师这次的行程应该也挺忙的，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吧，请问如果我有报考贵校的意愿的话，贵校这边能给我提供什么条件呢？” …… 第50章 好大儿 在场的老师们都互相对视一眼。 显然都没有料到，陈立飞会是这样一个开场白。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了不少学生，几乎都是各个城市、各个学校的顶级尖子生。 还没有遇到一个像陈立飞这样坦荡大方、随性无畏的。 只有招生办主任徐老师比较淡定地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说道：“看来陈同学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了，既然这样，咱们是双向选择，除了我们能开出来的条件，我也想听听陈同学你有没有什么自己的要求和打算，可以说来听听，也当是个参考嘛。” “行，那咱们慢慢谈，您先坐。”陈立飞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之后，率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徐老师这才笑着坐下，身子微微前倾，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陈立飞倒也没客气，微微沉吟片刻便说道：“首先呢，肯定是钱的问题。我对我自己的考试成绩很有信心，对自己未来的学习能力更有信心，所以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在经济方面，希望贵校这边能给我最大的支持。第一，学费全免；第二，生活费补助。这两项是我的基本条件。至于贵校的学校奖学金以及国家奖学金，我会凭借我自己的本事去拿到，这方面不需要各位老师操心。” “其次就是我的未来科研发展，我希望贵校能给我优先选择导师的资格，包括在未来的保研这条路上，也希望学校能给我最大的支持。” “之所以没有要求直博，是因为我还没有考虑清楚未来会在学术这条路上走多远，但硕士研究生至少是肯定会念完的。当然，如果那个时候我的科研成果能够得到学校的赏识，学校希望我继续读博的话，到时候的条件，到时候再商量嘛。” 陈立飞一股脑说完。 语气从容，音色平和，说话的过程中面不改色，没有半点紧张。 好像他面对的不是顶级学府的教师团队，而只是随意的和自己的朋友聊聊未来、聊聊前程一样。 徐老师听完陈立飞的陈述，再次扶了扶眼镜。 平心而论，陈立飞的要求并不高。 一个学校想要挖一个顶级的学生，付出一些金钱、资源方面的优待再正常不过。 所以他很自然而然的顺着陈立飞的话往下问： “那么陈同学，你觉得如果你需要生活补助的话，每个月大概多少钱？” 陈立飞思考了一会儿，说：“两千吧。能维持基本的温饱就行。” 这话说出来，安雪和陈东军吓了一跳。 他俩原本以为陈立飞只象征性的要个几百块钱，最多一千块钱。 没想到张口就是两千。 本来安雪就打算等陈立飞上大学以后，每个月给他两千块钱生活费的。 如果陈立飞真能拿到学校的补助，学校补贴几百或者一千，那么剩下的钱再由她来给陈立飞，已经算是很划算了，也完全不会对家庭造成任何的压力。 可陈立飞张口直接就是两千块钱，安雪有点担心学校会不同意。 她悄悄伸出手，拉了拉陈立飞的衣服，给他使了个眼神，轻轻的摇了摇头。 意思就是不必要这么多，家里并不是没有钱给他读书。 万一要的多了，吓到了学校的老师，得不偿失就不好了。 毕竟这可是全国顶级学府清北大学啊，哪怕一点好处都没有，一分钱也不给，都是全国几千万学子做梦也想去的地方。 现在陈立飞有这个机会去上学，别说条件了，光拿到入学资格就已经够他们光宗耀祖了。 但陈立飞没有理会安雪的暗示。 他既然能提出这些要求，就代表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果不其然，徐老师在听见陈立飞提出的数字之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惊讶，也并不觉得这个学生是在狮子大开口。 他仔细的打量了陈立飞几眼，和在场的另外一个老师对视了一眼，彼此眼神交汇。 徐老师低下头笑笑，看向安雪，说： “陈同学的独立意识真的很强，我见过不少学生，也都是各个地方、各个学校的顶级尖子生，陈同学确实让我挺刮目相看的。而我也很期待陈同学这样的人才来到我们学校之后，会不会给我们学校带来更多的惊喜。这股新鲜的、蓬勃的血液，相信一定能为我们学校增添一份最光亮的色彩。” 安雪和陈东君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这是……这是答应了？ 清北大学当真答应陈立飞的条件了？ 徐老师站起身来，再次伸出手。 “陈同学，你的所有要求都没有问题。只要你报考我们学校，四年学费全免，每个月两千块钱的生活补助，在导师选择和保研资格上，学校也会最大程度的征求你的意愿，为你提供便利通道。如果你这边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拟定协议了。” 协议拟定之后，陈立飞的档案、学籍信息，就会自动投到清北大学的资料库里面。 接下来的所谓报考，不过就是走一个形式了。 在安雪和陈冬军震惊的目光中，陈立飞缓缓站起身来，笑着伸出手，再次和徐老师握手。 “谢谢老师，那咱们以后，就学校见了。” 徐老师会心一笑：“很期待在学校看见你的身影。” 一行人离开陈立飞家之后，安雪这才从做梦一样的场景中清醒过来，面色难掩激动地看着陈立飞说： “儿子，你上大学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陈立飞耸耸肩：“是啊，今天晚上之后，我就是清北大学的人了，” “啪——”的一声！ 一阵剧痛从陈立飞的后背传来，陈立飞被一个大巴掌活生生打飞出去好几步。 转过头去，只看见了陈东军那张高兴得红温的脸。 “不愧是我的好大儿！” 陈立飞：…… 虽然但是。 好大儿这三个字，不是这么用的。 …… 第51章 真刺激啊 陈立飞在客厅和父母聊了会儿天，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晚饭，回到卧室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 他拿起手机这才看见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韩越打来的。 韩越这小子平时不咋打电话，一般情况下都是在qq上联系，最多也就叫上陈立飞和周江均去网吧，几乎没有像此刻这样接连打三个电话这种情况。 陈立飞心想，韩越那边可能是出了点事儿。 他拿起手机给韩越回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接的很快，开口就是国粹。 “你tmd死哪去了？！我要是被人绑架了，给你打电话要钱，等你接电话，老子早他妈被撕票了！” 陈立飞不咸不淡的说：“我接了也没用，就俩字儿，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干！”韩越气呼呼的骂了一句。 虽然在开玩笑，但陈立飞也察觉出来韩越的心情好像有点不太好。 可明明昨天他还兴奋的跟他们讨论去青训队的事儿，今天这是出什么状况了？ 陈立飞很快就想到，应该是他父母不同意。 不等他问，韩越开口，语气很纳闷。 “唉，我是真tm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父母说，他们那脑子就像是被水泥封住了一样，不带转弯的。总觉得人这辈子除了读书就没有第二条路了，总觉得打游戏就是不干正事儿。我刚才只是试探性的提了一句，我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去打职业联赛，我爸差点没掀桌子，我妈在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 陈立飞听完只说了一句：“那你为啥要跟他们说？” 韩越愣住，说：“废话！那是我爹妈！这么大的事不跟他们商量，你想我死啊？” 陈立飞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韩越毕竟还年轻，不懂变数，做事情压根就没有先斩后奏这样的概念，始终保持着学生思维，先汇报，后行事。 陈立飞顿了顿，说：“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决定去参加职业联赛，确定无论如何也要走这条路？” 韩越停顿了两秒钟，非常坚定的说了一声：“嗯！我确定。我知道我自己就不是个读书的料，我就喜欢打游戏，让这件事成为我赖以生存的本事，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 陈立飞确定了韩越的坚持和心意，就说道：“那不就得了，你就直接告诉你爸妈，你考上了一个三本学校，至于成绩单和录取通知书，爸爸我随便给你p一个，保证你父母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到时候你就说，你想提前去那边打暑假工赚学费，他们肯定让你走，还会感慨自己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你转头就去电子俱乐部报到，每天照常和你父母保持联系，隔个两三天打一通电话，谁晓得你到底是去上大学还是去干嘛了？” 韩越听的一愣一愣的，完全傻住。 “你……你……你……这……这不太好吧？” 韩越虽然从小就不听话，青春期也叛逆过，但这种瞒天过海的大事儿，他还真的从来没有干过。 他这个榆木脑袋里就没有撒谎这两个字儿。 以前就算是逃课去网吧打游戏也是一根直肠通大脑，直接就跟他父母说他逃课了。 就连想个“去同学家补课”的借口都没想出来过。 现在却要瞒着父母这么大一件事情，以上大学的名义偷偷去电子俱乐部？ 韩越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震惊归震惊…… 但…… 刺激也是真tm刺激啊！ - 陈立飞和韩越这通电话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基本都是陈立飞在劝，韩越在犹豫。 陈立飞也没想到，韩越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儿做事这么磨叽。 忍无可忍，陈立飞劝到最后丢下一句：“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如果你觉得你妥协于你父母的选择能让你的人生过得更好，那我无言以对。但如果你想为你自己拼一次，想为你的梦想拼一次，那你就要有做决定的勇气和决心。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哦，当然，爸爸请你吃的那些饭不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立飞还不忘贫一句。 但此时的韩越显然没有心思去反驳陈立飞什么，满脑子都是陈立飞教他的那些方法。 他有些心动，但确实有点不敢。 犹豫了好半天，韩越才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语气坚定的说道：“草！反正老子成绩那么烂，就算勉强花钱去了个野鸡大学也不过就是天天在网吧打游戏混日子，还不如去俱乐部拼上一把，这他妈万一有名气了，就是别人花钱请老子打游戏！想想就爽翻了！行！我就听你的！我明天就去跟我爸妈摊牌！” 陈立飞翻了个白眼。 “你摊个屁！明天成绩都还没有出来，自己这几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等成绩出来再说。” 韩越“嗯”了一声，最后说了句：“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呗！我爸妈最信你说的话了，有你给我担保，他们就更不会怀疑我了。” 韩越还是怂了。 陈立飞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瞧你这出息样！” 韩越“嘿嘿”笑着挂了电话。 以陈立飞的性格，他这样说就算是答应了。 只要有他陪着自己一起，他父母应该就不会再怀疑什么。 毕竟陈立飞可是出了名的三好学生，在家长眼里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拉的屎都是香的。 …… 第52章 管住嘴迈开腿 解决了韩越这边的问题，陈立飞就开始挑餐厅了。 毕竟这小子说了，走之前要请他们吃个饭，就当做是给他饯行。 正挑着呢，许小鱼的qq消息弹了出来。 手机振动两声。 小鱼儿：「陈立飞，你在干什么？」 陈立飞看着屏幕上这一行字，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 电影里面说，当女孩子问你在干什么的时候，就等于在跟你说——我想你了。 陈立飞干咳了两声，总觉得许小鱼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有些干巴巴的。 陈立飞陈立飞…… 听上去多见外。 要是小鱼儿肯叫自己一声飞哥……那该多美啊。 陈立飞一边想着一边嘿嘿笑着一边打字。 飞阿飞：「在挑餐厅请你吃饭呢。」 是时候让韩越他们知道，借花献佛也是成年人必备技能之一了。 小鱼儿：「怎么天天就想着吃饭？不行，我减肥呢。」 这段时间跟着陈立飞厮混在一起，不是吃麦当劳就是下饭馆，她都胖了好几斤了。 陈立飞想了想，打字问她：「你知道减肥的秘诀是什么吗？」 小鱼儿：「是什么？」 飞阿飞：「秘诀就是三个字，管住嘴，迈开腿。」 小鱼儿：「切，我还能不知道？我现在就是要管住嘴呀。」 飞阿飞：「唉，你还是没懂为师的意思，管住嘴的意思就是，管住别人的嘴，不让他们说你胖。迈开腿的意思就是，实在不行，还可以迈开腿踹飞那些说你胖的人。」 小鱼儿：「……你这算什么？阿q精神吗？」 飞阿飞：「不错啊，你还知道阿q？」 小鱼儿：「别以为就你知道，我也是半个文化人好不好？」 飞阿飞：「行行行，文化人想吃什么？」 小鱼儿看着屏幕上陈立飞打出来的字。 每次看到陈立飞对自己说“行行行”、“好好好”的时候，许小鱼的心里就会觉得非常开心。 这几个字总是带着一种宠溺的意，味让她的心情忍不住雀跃起来。 许小鱼想了想，说：「我们二中的后山上有一家烧烤非常好吃，虽然环境可能差了点……但是味道真的很好！而且价格也很便宜！就去那里吧？」 飞阿飞：「也行。」 韩越马上就要一个人去外省打拼，正是缺钱的时候，还是不要宰他太狠了。 飞阿飞：「那你把定位发给我，明天中午见。」 小鱼儿发了一个“嗯嗯”的表情包。 是一个圆圆的面团脑袋，眼睛大大的，又大又圆，扑朔着眨着眼睛，脑袋上下一点一点的，看上去呆萌可爱。 就跟许小鱼似的。 陈立飞看着这个表情包笑了一下，想起许小鱼那张圆圆的脸和圆圆的眼睛，挑了挑眉，放下手机，洗漱睡觉。 - 第二天，陈立飞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他是被安雪做的炸酱包子给香醒的。 果然，一睁开眼就看见五个大包子正摆在自己的床头柜上，香喷喷的， 陈立飞伸手摸了一下，是温热的。 果然还是自己老妈最了解自己，知道他会睡到什么时候，卡着时间把包子放在他的床头柜上。 陈立飞躺在床上，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 没有什么比躺在床上吃东西更幸福的事了。 这些从前不以为意的平凡的事情，是他上辈子求之不得的幸福。 而现在的陈立飞分外珍惜。 他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安雪做的包子，起床的时候打了一个惊天巨嗝。 那味道，很酸爽。 陈立飞心满意足的走进卫生间洗漱，顺便拉了个大的。 出门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安雪和陈东俊都去上班了，门口放着安雪写的小纸条，还有一张一百元纸钞。 「中午自己随便吃点，等晚上给你做糖醋排骨和红烧肉。」 陈立飞看完纸条上的字，将纸条折起来，放进衣服口袋里，换鞋出门。 今天热得出奇，刚出门陈立飞的额头就已经浸出了细细的汗珠，他走到马路边伸手拦了辆车，刚要上车，却被路边跑来的一个大妈给抢了。 大妈一边挤开陈立飞上车，一边假惺惺的说：“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赶时间，年轻人要懂得尊老爱幼，这辆车就先让给我啊。” 陈立飞还没反应过来，大妈就已经坐进车里关上了车门，一脸得意的样子。 出租车司机倒是无所谓，反正载谁都是载。 车子一溜烟走了，陈立飞望着车屁股，心里暗骂了一句。 有多赶啊？赶紧去投胎吗？ 刚想完，只见那辆出租车在不远处“砰”的一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陈立飞看过去——好家伙，追尾了？ 报应来得这么快，倒是让陈立飞有些受宠若惊了。 该不会自己重生后的金手指就是说啥来啥吧？ 只见那大妈从后座拉开车门走下来，指着司机就是破口大骂。 “你怎么开车的啊？我现在要去医院检查！但凡我身上有什么毛病。你都得给我负责到底！” 司机也从驾驶座上走下来，指着大妈开始吼：“要不是你在那瞎指路，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我能分神吗？！你还去医院检查？我还要你赔我误工费呢我告诉你！” 大妈和司机互相指着对方，插着腰怒骂，你一言我一句，慢慢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 陈立飞也站在一旁乐得看戏。 忽然身旁传来一道柔柔弱弱的女声。 “陈立飞。” 陈立飞一听见这声音就本能的皱了皱眉。 转头一看，果然是林丝蕴。 妈的，陈立飞在心里骂，怎么出个门连遇到两个瘟神，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啊？ 林丝蕴看见陈立飞看向自己时满眼嫌弃的眼神，心里说不上的难受。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陈立飞对自己变成了这样？ 这种深深的厌恶和嫌弃，就好像她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可是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林丝蕴忍下心里的委屈，她知道现在的陈立飞已经不是过去的陈立飞了，不敢再在他的面前发什么小脾气了，语气很委屈的说道： “陈立飞，这段时间都没看到你，你都在……” 林丝蕴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立飞打断。 “等一下，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个人说过，再跟我说话她是狗啊？” 林丝蕴的脸色白了白。 陈立飞看着林丝蕴说：“所以你现在在狗叫什么？” 林丝蕴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一边哭一边说：“陈立飞，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跟我说话？” 陈立飞冷笑一声。 林丝蕴以前跟他说话的态度可比他现在恶劣多了。 他看着林丝蕴的眼泪，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伸手又拦了一辆车。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语气淡淡的说： “要哭一边哭去，别在我面前哭丧，我女朋友会吃醋的。” …… 第53章 小情侣 林丝韵一愣，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陈立飞，似乎被他那句“我女朋友会吃醋的”给弄傻了。 之前一直都是听周江均在那里瞎嚷嚷陈立飞有女朋友这件事，但陈立飞自己从来没有承认过。 再加上林丝蕴内心深处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件事，觉得陈立飞和她只是有什么误会而已，喜欢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陈立飞，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喜欢上别的女生。 向来都是三好学生的他，也不可能谈恋爱。 所以即便上次看到陈立飞和许小鱼在一起，她也没有真的觉得他们在谈恋爱。 可此时此刻，是陈立飞自己亲口说出，他有女朋友。 林丝蕴呆呆地站在原地，在陈立飞再次准备离开之前，心急如焚的叫住他。 “陈立飞！我……我有话跟你说！” 也许是害怕陈立飞不肯听，林丝蕴一股脑把话说完了。 “我……我知道错了……之前是我对你的态度不好……那个时候……是我不懂事！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早就把你当做了我身边最重要的人……只是……” “只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我为我曾经对你的态度向你道歉，如果我有什么让你觉得伤心的地方……我以后……” 林丝蕴抿了抿唇，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林丝蕴越说越委屈，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高考失利。 和陈立飞绝交。 母亲天天催问自己陈立飞最近怎么没来家里找她。 追问她高考考得怎么样。 还逼她赶紧去打暑假工赚钱…… 桩桩件件，每件事情都压得她快要喘不上气来。 林丝蕴想起从前。 如果是从前，不管她遇到什么样的难题，都有陈立飞鞍前马后的在她身边，为她出谋划策。 即便就连陈立飞也没有办法，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替自己分担。 最不济，也会拿钱出来哄自己开心。 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曾经以为陈立飞是她人生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路边摊而已。 到现在才发现，她竟然这样想念曾经的他。 甚至这样离不开他。 林丝蕴心里难受极了。 如果能让陈立飞回到从前，让她付出任何代价，她都愿意。 可林丝蕴不知道的是，现在的陈立飞绝对不可能再因为她这样一番所谓的真情实感再有任何动容。 陈立飞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林丝蕴的后悔、愧疚、道歉…… 所有的一切，不是因为幡然醒悟，而是她的利益受到了损害，不得不低头认错而已。 作为曾经的既得利益者，突然丧失了所有权益，可不得声泪俱下的忏悔吗？ 这忏悔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林丝蕴自己。 所以陈立飞完全没有理会林丝蕴，他甚至不像之前那样还会说一两句话，给个答复。 直接就跟完全没听见似的，选择了忽视。 然后伸手，拦车，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林丝蕴一眼。 从她的身边疾驰而过，不带走一片树叶。 - 打车来到了许小鱼发给他的定位的那家烧烤店，许小鱼已经在烧烤店门口等着了。 看见他来，小跑着走过来，站在路边等他下车。 今天的许小鱼穿了一身红色打底的碎花连衣裙，布料和款式看上去都不是最新的，甚至单看花纹还有那么一点点老土。 但是…… 时尚的完成度是看脸的。 就这么一身质量一般、花纹也一般的连衣裙，穿在许小鱼的身上，却活脱脱好像个文艺片女主角一样，充满了文青色彩。 许小鱼今天扎了个低马尾，陈立飞看着她想，如果她今天扎两个小辫子的话……感觉艺谋导演都可以直接请他去拍山楂树之恋了，哪还有小周什么事啊？ 许小鱼见陈立飞看着自己发呆，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陈立飞，想什么呢？” 陈立飞挑眉扫了她一眼。 “别老陈立飞陈立飞的叫，我好歹也算你半个老师，懂不懂尊师重道啊？” 许小鱼听完，竟然还认真的问：“哦，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陈立飞歪嘴一笑。 “为师不是说过了吗？一日为师，终身为……” 不等陈立飞说完，许小鱼大叫一声：“陈立飞！你给我闭嘴！” “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陈立飞欠揍且犯贱的笑声，二人一路打打闹闹进了烧烤店。 烧烤店老板一看这架势，很懂现在的年轻人，立马开始介绍店里最新的活动。 “小帅哥，小美女，最新的高考活动，高考结束后的小情侣在店里消费满一百块钱，拍一张照片贴在照片墙上，在背后写下祝福语，就能获得一张立减五十的优惠券，当日可用，要不要参加啊？” 许小鱼的脸红了红。 “小情侣”三个字让她有些害羞。 倒是陈立飞两眼放光，立马转过头来，一把揽住许小鱼的肩。 “参加！当然参加！” 夏风微热。 许小鱼穿着吊带连衣裙。 肩膀上裸露的肌肤上搭着陈立飞那双温热的手。 肌肤相触。 一阵轻微的颤栗蔓延到了许小鱼的心里。 不等许小鱼说话，身后传来了两道恨铁不成钢的揶揄声。 “小鱼儿！你糊涂啊！你的青春才刚刚开始，怎么就栽在陈立飞这棵歪脖子树上了呢？” 周江均和韩越一下车就看见了揽在一起的二人。 韩越也痛心疾首：“一想到我以后的女儿也有可能被陈立飞这种黄毛小子给勾走，我的心都在滴血啊！” 陈立飞一脚就踢了过去：“不是你求着爸爸去帮你撒谎的时候了？” 韩越一边躲一边说：“一码归一码！我们这是路见不平一声吼！“ 三个人在店里打打闹闹，许小鱼害羞又紧张的心跳才终于慢慢平复下来。微笑着看着互相打闹的三人。 微微低头一笑。 明媚又宠溺。 少女的声音清澈悦耳—— “好啦！三个幼稚鬼！快进来拿菜啦！” …… 第54章 我觉得你好看 站在冰柜前拿菜的三人也不断的打着嘴炮。 “来，多给你吃两个腰子补一补，以形补形。” “那让老板再上两个猪脑花，两个猪脑子差不多能顶上一个你了。” “去你丫的。老子要吃十个大生蚝！” “身体这么虚弱吗？晚上早点睡觉，少看点电影，少做手工。” “心脏的人才会看什么都脏！” 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拿菜，不一会儿，手里的篮子就已经满满一大盘菜和各种各样的肉串，都快放不下了。 老板伸出头来，笑呵呵地问：“几个帅哥要不要整点啤酒喝喝？” 韩越和周江均对视一眼，然后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陈立飞。 玩归玩，闹归闹，在外人面前，这俩人还是很听陈立飞的话的。 陈立飞大手一挥：“喝！老板，先给咱们上上一件，喝不完是可以退的是吧？” 老板笑着点头：“可以退可以退，只要没开过的都能退！” “行！” 陈立飞点点头，又从冰柜里拿了几串大鱿鱼塞在菜篮子里递给老板。 “就这些了，多放辣椒，多放孜然，味道做大一点。” 周江均嫌弃的看了陈立飞一眼。 “真是个重口味青年，”又看向许小鱼，“这小子口味这么重，你可别跟他亲嘴啊，到时候亲你一脸的辣椒和孜然！” 许小鱼的脸又霎时就红了？ 这些天也算是跟周江均和韩越很熟了，许小鱼没有了最开始的害羞和拘谨，红着脸瞪了周江均一眼。 “你瞎说什么呢！我和陈立飞……和陈立飞就是朋友！” 说完，许小鱼飞快的看了陈立飞一眼，像是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一样。 可陈立飞这次压根就没啥反应，从冰柜那边走了过来，很自然的坐在许小鱼旁边，拉开领口扇风。 “妈的，真热啊，老板，给店里买个空调呗？赚了这么多钱，可不能只赚不花啊。” 老板还是嘿嘿笑着：“买买买，明年一定买。” 看着陈立飞轻车熟路的就和第一次见面的老板随意聊天，许小鱼撇了撇嘴。 总感觉他好像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等三人都坐好以后，许小鱼才站起身去一旁拿了几个杯子，走到后厨门口的洗手台上把杯子都清洗了一遍。 周江均看着许小鱼的背影，小声说道：“飞啊，小鱼儿是真贤惠，又乖又听话，你最好早点下手啊，小鱼儿这姿色，等她到了大学，追她的人指不定能从女寝排到食堂，到时候人家可看不上你了！” 韩越对此表示相同的意见：“小鱼儿真挺好的，而且我们也能看出来，她对你跟对我们不一样，至少她可比你之前那个林丝蕴好一百倍，你可要早点回头是岸啊！” “来，几个小帅哥，你们的啤酒来了，多喝点儿啊！会喝啤酒的男人才是真正长大的男人！” 老板放下啤酒还拍了拍陈立飞的肩。 陈立飞弯腰拿起一瓶啤酒，熟络的用起子把瓶子打开，递给周江均。 “你他妈哪儿那么多废话，早跟你说了，恋爱狗都不谈，你爸爸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儿，女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周江均“切”了一声，接过陈立飞手中的啤酒，抬眼看见许小鱼洗好杯子，正往桌子这边走，赶紧转移话题。 “小鱼儿，你考得怎么样啊？你有没有发现这次的高考特别简单，感觉比最后一次模拟考还简单，那些题目完全就是信手拈来，想都不用想的。” 许小鱼也点点头，语气软软的说道：“真的，而且很多题都感觉似曾相识。” 两个人说完同时把目光看向了陈立飞。 毕竟高考前的那一个多月，陈立飞的突击补习让他们受益匪浅。 周江均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陈立飞怎么那么神仙。 考试题几乎被他预测了个大半。 不管是数学英语还是综合，都整的好像是陈立飞出的题一样。 而陈立飞对此给出的答案还是和以前一样—— “你但凡认真看点以前的高考真题，也不难预测今年的考试范围。” 周江均觉得陈立飞很装逼。 但又说不出来他到底装在哪儿。 陈立飞：“还想不明白的话，一会儿再给你点两个猪脑子。” 周江均：“滚！” 韩越买了七月上旬的火车票去津港，俱乐部总部在津港那边。 韩越举起酒杯：“我先去那边探探路，你们九月份给我老老实实滚过来上大学！到了津港，有老子罩着你们，晓得不？” 虽然都知道韩越说的是玩笑话，但这次没有人反驳和打趣他，而是配合着点头。 “行！以后到了津港，跟着我越哥混！” 四个酒杯碰在一起，水花四溅。 - 吃过午饭，几个人酒足饭饱，一件酒还剩下八瓶，差不多四个人一人一瓶。 但许小鱼没怎么喝，几乎是陈立飞喝完了她那一瓶。 陈立飞打了个酒嗝，伸手招了招。 “老板，不是说要拍照吗？咋拍啊？” 没想到，这老板看上去平平无奇，竟然还是个资深的摄影爱好者。 只见他站起身来，从厨房里面拿出一个巨大的尼康单反相机，捧着相机的他眼睛都在发光。 “我来给你们拍！放心，我是专业的！” 陈立飞看着他手里的单反，以及那个又粗又长的镜头，算是明白这家烧烤店生意这么好，赚了这么多钱，却连个空调也没装的原因了。 唉，单反害人啊，摄影害人啊。 穷三代啊穷三代。 在老板殷切的目光下，陈立飞拉着许小鱼坐在那片照片墙前面，和先前一样伸出手揽住了许小鱼的肩头，对着老板的镜头咧嘴一笑。 有了第一次的局促，这一次的许小鱼也没有那么害羞了。 她很乖的依偎在陈立飞身旁，对着镜头笑得又乖又甜，还伸出手比了个剪刀手。 小鹿般的眼睛圆圆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咔嚓”一声。 闪光灯亮起。 老板拍完了照，拿下相机一看，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尤其是对着许小鱼夸了又夸。 “小美女笑的可真甜哟，这眼睛亮的哟，好看的哟！” 许小鱼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却有些得意的看向陈立飞，眉毛一抬，嘴巴一翘，笑得有些贼贼的，似乎是在说—— “你看！都夸我好看呢！” 陈立飞不服气，连忙问老板：“老板，我呢？不帅气逼人吗？” 周江均和韩越同时作出了呕吐的表情。 老板嘿嘿一笑：“小伙子穿的也很周正哈！一看就是祖国未来的人才！” “哈哈哈哈哈哈——！” 周江均和韩越笑出声来。 陈立飞骂了一声“干”，转过头的时候，却听见许小鱼很小声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 “可是我觉得你挺好看的呀。” …… 第55章 祝小鱼儿心想事成 少女清甜的声音划过耳畔。 就像燥热夏季突如其来的一场倾盆大雨之后，草木和花朵在雨水洗礼下散发出的清香。 润物细无声，却又仿佛无处不在。 陈立飞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冰凉的心脏猝不及防的暖了一下。 终究是修行不够，道行还太浅了。 陈立飞稳住心神，没有回应许小鱼的话，而是站起身来，在照片墙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支笔，递给许小鱼。 “来，许愿吧。” 见陈立飞没有回应自己，许小鱼的心里不是没有失落的。 但她还是压住了心里的情绪，乖乖地接过了陈立飞手中的笔。 不一会儿，老板把打出来的照片递给了许小鱼。 许小鱼看着照片里的少男少女，忽然有点舍不得在照片后面写字了。 照片上的二人亲密无间，陈立飞的笑容不羁放荡，而她在自己腼腆又害羞的笑容里，清晰地看见了自己充满幸福的眼神。 而这种幸福，是因为旁边的人是陈立飞才会有的。 就在许小鱼安静的欣赏着这张照片的时候，一旁的陈立飞非常不解风情的催促道： “小鱼儿看啥呢，赶紧写啊，写了才能领优惠券呢。” 许小鱼抬起眼来，又圆又大的眼睛有些嗔怒的看了陈立飞一眼。 陈立飞的视线自上而下，显得许小鱼本来就圆圆的脸更圆了，嘟着一张嘴，瞪着一双眼睛，整个人就像个愤怒的河豚一样，莫名可爱。 许小鱼瞪了陈立飞一眼后，就转过头去把照片翻了一面，想了想，才提起笔在上面写字。 许小鱼的字规规矩矩的，跟小学生似的。 她写道： 「希望照片上的人，天天开心，幸福且自由。希望他们可以永远都是彼此的好朋友！」 写到“好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许小鱼的笔明显顿了顿。 在陈立飞看不见的视角里，许小鱼的脸微微红了红。 她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想写什么，但是她没有确定陈立飞的心意。 所以她不敢写。 “永远都是彼此的好朋友”。 这句话暗藏的少女心事，陈立飞到底能不能明白呢？ 许小鱼写完之后就放下了笔，递给老板。 老板看着陈立飞，说：“小帅哥，你也写一个呗？” 陈立飞倒也不客气。 他接过照片，看完了小鱼儿写的愿望后，直接拿起笔，在下面写了一句话。 「那就祝小鱼儿心想事成，许下的所有愿望都能实现。」 陈立飞的字铿锵有力，肆意潇洒，就跟他这个人一样。 许小鱼在看见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抿了抿唇，随后又忍不住的勾起笑意，心底欢喜。 她相信陈立飞。 相信陈立飞说过的话。 自然也相信陈立飞写过的字。 所以，陈立飞说她许下的愿望都会实现，那么她心里真正的愿望，也总有一天会实现的吧？ 许小鱼这样想。 将照片贴在照片墙上后，老板也爽快的给他们减免了五十块钱。 四个人吃了一顿丰盛又美味的烧烤，一共才花了一百块钱出头。 确实很便宜。 韩越心里也知道他们是想给他省钱。 他家庭条件一般，而且这次出远门确实是需要钱，所以他也沉默着接受了朋友们的好意。 但还是搭着周江均的肩跟他们说：“等到了津港我再请你们吃饭，去津港最贵的餐厅，点最贵的菜！” “废话！”陈立飞白了他一眼，“给我好好打，好好混，弄出个名堂出来，以后不是最贵的餐厅，你他妈可请不动我。” 韩越笑着摸摸后脑勺：“行！” - 几个人下午又去星缘网吧玩了一阵。 到了晚上的时候，许小鱼要去酒馆打工了，和陈立飞两个人就先告辞了。 走到路上一半，许小鱼才想起来，怔怔地看着陈立飞。 “诶？我去打工，你去酒馆干什么呀？” 陈立飞之前去酒馆是因为要给许小鱼补课，可现在高考已经结束了。 陈立飞双手插兜，无所谓的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这个月习惯了吧，每天不去酒馆一趟心里怪痒的。” 许小鱼忍不住偷笑。 “我看你是想在那里白吃白喝蹭酒吧？” 陈立飞“啧”了一声：“会不会说话？以后你飞哥我可就是酒馆老板了，自己的店，自己白吃白喝咋了？” 许小鱼这才认真的问道：“你真的要买胭姐的酒馆啊？几十万呢。你哪来的钱啊？” 话一说完，许小鱼才想起陈立飞去彩票店买足球，一买就是五万块。 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他……他不会是个富二代吧？ 许小鱼的内心忽然有点自卑。 认识了陈立飞这么久，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家庭条件，如果陈立飞的家境真的很好的话…… 许小鱼想起自己的身世，忽然变得有些感伤。 可大直男陈立飞完全没有感觉到许小鱼情绪的变化，一边走一边自顾自的说： “你哥哥我最会赚钱了，放心吧，以后这酒馆啊，我是老板，你就是酒馆最大的头牌！以后那些服务生都归你管，开心吧？” 许小鱼竟然还认真点头说：“嗯，开心。” 扭头看见陈立飞往上翘的嘴角，她才反应过来，红着脸伸出手就拍了陈立飞一巴掌。 “你才是头牌呢你！” “那确实，”陈立飞厚着脸皮说，“毕竟你的姿色比起哥哥我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的。” “去死！” 许小鱼笑骂道。 小鱼儿的情绪就和鱼的记忆一样，只有七秒钟，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内心的那点小伤感很快消失。 她相信自己的未来，也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一定能够成长为那个，足以站在她喜欢的人身边的那个存在。 因为—— 她是自由的小鱼儿。 而她的征途，是星辰，和大海。 她会为了她的星辰大海不断的游。 一直不断的游。 …… 第56章 赔二十万 也许是因为暑假的原因，酒馆的生意比之前好很多。 几乎是座无虚席。 陈立飞扫了一圈，找了个吧台的位置坐下，一边喝着许小鱼给他调的酒，一边打量着来小酒馆玩儿的大长腿美女们。 许多人看起来就知道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虽然化着妆，穿着小短裙，打扮的好像挺野的。 但那眼神，一看上去就清澈又愚蠢，显然是装着成熟，但实际上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 陈立飞怎么说也比他们多活了几十年，一看一个准。 正看着呢，后脑勺被人敲了一下。 回过头去，许小鱼瞪着圆圆的眼睛，皱着眉头。 “看什么呢？你别让人以为咱们酒馆有一个变态痴汉，影响我胭姐的生意。” 陈立飞笑了一下，故意逗着许小鱼玩儿。 “你该不会是看我看别的美女，吃醋了吧？” 许小鱼不免心虚了一下。 好在酒馆光线昏暗，没有让陈立飞看出什么破绽。 许小鱼把脑袋一转，双手环胸，傲娇的说道：“你少自恋了！我吃什么醋啊？” 陈立飞却死不要脸的凑上前去，说：“放心。那些胭脂俗粉，我才看不上呢，你比她们都好看。” 虽然知道只是陈立飞厚脸皮的一句玩笑话，但许小鱼的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 脸上的表情还是臭臭的，但语气明显欢快起来。 “你闭嘴吧你，就晓得逗我……酒喝完了吗？我再帮你调一杯长岛冰茶？” “不喝了不喝了。” 陈立飞摆摆手。 今天中午喝了两瓶啤酒，刚才又喝了三杯。 虽然这一点儿酒还比不上他酒量的一半，但他还是适可而止了。 重生一世，他最珍惜的，除了父母亲人，就是自己的身体。 没有人比他更能明白身体健康的重要性。 所以不管烟也好，酒也好。 任何损害身体健康的事儿，能不干就不干。 陈立飞说完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手机。 快十点了。 许小鱼看出他有些困了，连忙说：“我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了，你再等我一会儿。” 陈立飞又逗她。 “怎么？难不成你要送我回家？” 许小鱼气急败坏：“谁……谁要送你了你！不行现在就走，讨厌死了。” 陈立飞哈哈大笑：“小气，那我不是在这等着你下班我在这坐着干嘛？真以为我闲得慌？行了，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虽然在今天陈立飞跟着自己来酒馆的时候，许小鱼就在心里悄悄猜测过，他是不是为了自己才来的酒馆。 但亲耳听着陈立飞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他真的是为了晚上送自己回家才来到这里吗？ 许小鱼的心情又忍不住雀跃起来。 她是真的读不懂陈立飞，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把她当什么。 如果他也喜欢自己的话……可他从来没有回应过那些似是而非的玩笑。 如果他只是把自己当朋友的话…… 许小鱼的心里越想越乱，干脆脑袋一摇。 算了算了，不想了。 反正她也比不上陈立飞聪明，想半天也没用。 顺其自然吧！ - 到了十点半，许小鱼和另外一个服务生交班，然后换上衣服，和陈立飞一起回家。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和往常一样聊天，快走到许小鱼家小区的时候，陈立飞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有些刺耳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许小鱼，你真是胆儿肥了，晓得勾引男人了？一天到晚在老娘面前装纯，自己在外面勾搭男人倒是会得很啊？你要不要脸啊？” 许小鱼的身子刹那间僵直在原地，整张脸瞬间变得惨白，甚至浑身都忍不住的发抖。 陈立飞听见声音转过头去，看见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穿着一身有些宽大的t恤，头发微卷，就算扎起来也显得有些乱糟糟的，发质一看就不好。 女人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有些狰狞，有些嘲讽，又有些恶毒，眼神阴森得很，不断的在陈立飞身上来回打探。 陈立飞看了看女人，皱着眉，却伸出手拉住许小鱼的胳膊，把她往自己身后拉，挡在许小鱼的面前。 “你谁啊？” 陈立飞问了一声。 女人笑了两声，脸上的表情更奇怪了，走上前来。 距离一近，陈立飞看清了女人的脸。 女人脸上沟壑难填，颧骨很高，一脸的刻薄相。 “我是谁？”女人指着自己，反问道，“你想知道我是谁，问问你身后那个贱人啊！” 陈立飞握住许小鱼胳膊的手察觉到了她的颤抖，陈立飞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你他妈给我说话注意点，谁他妈是贱人？” 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笑得越发尖酸刻薄。 “嘿！你还真说对了！我还真是那个贱人她妈！” 陈立飞一愣。 不等他反应过来，许小鱼甩开了陈立飞的手，微微颤抖着身子走上前来，央求的语气说道： “妈……妈……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不要在这里……他只是我的同学……他……” “啪”的一声！ 周淑芬一个耳光给许小鱼扇了过去。 尖酸刻薄的面容瞬间变得一副凶相。 “死贱人！不要脸！怪不得不去相亲呢，原来自己在外面找了个老相好？小小年纪跟男人厮混到现在才回来！你说你在外面打工，别是tmd在床上打工吧！” 陈立飞瞬间伸手推开了周淑芬，把许小鱼护在身后，指着周淑芬的鼻子。 “别以为你是他妈就了不起了！她是你女儿，你一口一个贱人的喊着，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陈立飞已经完全反应过来。 他现在也算是知道许小鱼身上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淤青从何而来了。 家暴许小鱼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许小鱼想逃离的人，也是眼前这个女人。 眼睁睁看着许小鱼当着自己的面被打，陈立飞的心里一通无名火。 握住拳头，忍住了一拳打上去的冲动，语气严肃。 “我警告你，现在是法治社会，即便你是她妈，你也没有无缘无故打她的权力！还有，收起你那些龌龊的思想，许小鱼没你说的那么肮脏，肮脏的是你！” 周淑芬插着腰和陈立飞对骂。 “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也敢在这里教训老娘？老娘生下这个贱人的时候，你还在你爸身体里呢！我告诉你，我女儿不是给你白睡的！你老实告诉我你们睡了多少次！这个贱人是按次收费还是按人头收费？” 周淑芬的话越来越难听。 “我告诉你，这个贱人我已经说好价钱了！本来二十万可以卖出去，现在被你睡了，你可得把这二十万赔给我！不然老娘就报警！告你强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