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人和娇娇暗卫》 1、第 1 章 “啪嗒——” 角落一声轻响,小心行走在廊道上的老管家浑身皮肉一紧,身后十几名作小厮打扮的府兵都悄然摸上了腰间的藏刀。 三月末的夜晚,云层浑浊,弯月模糊,照物不清,冷风中只有万物的黑影在癫狂扭曲。其余的一切都那么安静。 老管家毕竟跟随国公爷上过战场,年轻时便练就了不凡的胆量和定力,更有舍得随时为主子献命的忠心。他先冷静地按下他们的动作,才回头看向声音的来处,提灯慢慢地走过去。 是一只被风吹落的灯笼。 老管家拾起灯笼,仔细地检查。 这条回廊很重要,是通往后院的必经之路。早在天黑之前,廊瓦就被撒下了大把大把无色无味的千里追踪粉。一旦沾上这粉末,即使是能一夜飞度关山的苍鹰,其踪迹也会在锦衣卫的眼中变得无所遁形。 除了顶部被砸凹一个洞,洞里飘进去一片新鲜的香樟叶子,灯笼并无任何异样。老管家表情沉重,扔了叶子整理好,指了个人重新挂上。重新挂上的灯笼继续在风里飘摇,静谧中满地乱影。 藏在四面阴影里的百来双锐利眼睛终于舍得移开视线。 小小插曲,老管家的心却发了毛。由于不安,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去后院看看大公子。” 大公子万万不能出事。 今夜三百禁卫军在国公府内外戒严,数十名锦衣卫精锐藏身埋伏,设下明岗暗哨、连环陷阱,为的都是从“玄猫”手下保住他的命。 不过,这个的想法只是老管家的一厢情愿。就连他身后的府兵们都心知肚明,如果新帝真的那么在乎大公子的性命,怎么会下诏命他尚公主呢? 在他之前,已经有三位准驸马死于“玄猫”之手了。 大公子所居的修竹堂外,禁卫军正秩序井然地把守巡逻。为首抱刀站在堂前的,却是锦衣卫的左都督任平。 左都督目光一扫,老管家就禁不住佝偻了腰,流露出连在主子们面前都难有的畏怯。 “都收拾好了?” “是,老太太和国公爷、国公夫人都……” 对方无情地打断:“回去。” 老管家一愣,却不敢抬头。 作为两代帝王最器重的侍卫亲军,左都督令满朝文武大臣闻风丧胆。本人就与他从不离身的宝刀一样,是被一股股腥热的人血灌溉滋养出来的,杀气浓重到让人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更不要提违抗他的命令。新帝不久前曾亲口谕旨,“众卿在外,见左都督如见朕”。 可见其受隆恩圣宠的程度之深。 老管家艰难地拖着朽躯冒险跑到这里,就是为了探听大公子的情况。大公子已经整整五天没出来见过日光了,左都督还不许人进去送食送水,他早等得心都焦透了。 但面对这严酷的回绝,他只能服从地离开。左都督不会允许任何人扰乱他的计划。 目视老人离开的同时,任平不动声色地与黑暗中的数双眼睛短暂对视了下,示意全员警戒,即将行动。 他转身进入修竹堂。 经过上次交手,他已经能确定,这只将整个皇城扰得腥风血雨、人人自危的“玄猫”,身上许多功夫与暗门手段是自己当年亲手所教。 短短三年不见,那个屠灭暗阁从血泊里抵剑爬起的孩子,已经成为了他此生最危险的对手。 那次交手,任平败得很彻底。 马上会有第二次。 走进修竹堂,转过屏风,案上菜肴如新,只是已经凉透。“大公子”背门而坐,肩膀在发抖。 国公夫妇当然不可能让亲生子待在修竹堂里当活靶子,眼前这位只是老管家那个身形样貌与大公子有几分相似的小孙儿。真正的大公子,藏身在距他们脚底三丈之厚的地下暗室之中。 地面骤然映出一道凌厉黑影,青年犹如惊弓之鸟,回头要跑,却撞倒了案台,一地狼藉。尽管看清了来人是左都督,他亦不能平复心跳,瘫坐在地起不来身,白着嘴道:“我不是故意的……” 任平拉过椅子坐下,视线扫过每一处角落,两耳警听八方,但完全无视了他。他需要审视的东西太多了,这些东西里不包括他。 青年太崩溃了,涕泗横流地爬到他脚边,惊恐地瞪视着被他扫视过的每一个方向,嗓子破了音:“他是不是要来了,他在哪?!求您救我!” 任平偏一偏颈,冷冷一笑。他摸摸他的头:“我在这里,谁杀你会那么容易?” 头皮被粗粝厚茧磨得发疼,青年颤栗着,不敢吭声,但也控制不住进一步加深的恐惧。 那三位意外暴毙的准驸马,每一个都死得令人意想不到。 一个在熙攘人群中突然被扭断了脖子,一个在夜半熟睡后被自己的断舌噎停了呼吸。还有一个躲在上百位顶级护卫的保护圈内多日足不出户,却依然被从房顶射来的一根银针贯穿了身体。过后三法司再去寻那银针,掘地三尺也捻不到一点粉屑。 他是大公子的替死鬼,谁能猜得到等着他的会是什么样的死法? 飞蚊嗡嗡,安静地落在屏风上。任平盯着它被灯烛放大数倍的影子,突然把手里的头甩到了一边。青年“噗通”侧翻在地,突见屏风乍破一洞,眼前烛火跟着熄灭。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惊惧地叫出来:“他来了!” 青年湿着裤子朝桌底爬,爬到一半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十多盏灯烛都被射灭了,一切都是在瞬息间发生的。 左都督早已开始握刀砍杀,劈裂了屏风和同样破洞的木窗。锦衣卫、禁卫军如簌簌离弦之箭般迅猛地跃入这里,这里的烛光在极度的混乱中被重新点亮。 紧张的勇士们站在光亮中面面相觑,却找不到动手的人。 直到靴底胶黏,有人低下头,看见了在桌底抽搐的替身。血液从青年的喉管往外冒,很快漫过了四面桌脚。 任平穿过众人,在尸体前蹲下。 青年喉口的刀伤直而薄,像被一片叶子所划。但究竟是什么凶器所为,他还无法辨认出来。 他事先已经吃下了可以嗅到千里追踪粉特殊味道的显踪丸,但从动荡开始直到现在,这味道的来源方向始终单一,只有那条长廊。对方很有可能一粒粉末也未染上。 玄猫杀错了人,死的是替身。但他也没捉住玄猫,连零碎的线索都没有把握住。这一次交手,他与他之间,没有赢家。 春夜里,脚程快的时候,风很锋利,刮得耳廓微微地疼。脚程慢下来,轻轻走在湿厚的落叶上,风是真正的风,笼在身上,和月光一样柔淡。清溪雀跃,从林间潺潺地奔去,耳边水声渐渐变大。拨开绿叶,前方一条瀑布打在潭间大石上,飞溅的水丝冰凉。 观玄蹲在谭边,把袖刀洗涮干净,又掬水扑洗面罩。面罩上的水有些顺下巴流进了脖子,脖子也湿乎乎的,风一吹凉凉的。观玄握刀捧脸,安静地等自己被晾干。 波动的月影移到潭中央了,有条巴掌大的小鱼被水流冲出来,搁浅在他的脚边。观玄摸摸它小小的、翕动的鱼鳃,垂眼和它的鱼眼对视。 观玄把它握回潭里,看它一扭尾巴,消失在潭底。他也收起干透的刀,跃上轻晃的树枝,很快从这里消失。 公主府内,女官明洛取下灯罩,剪断了快要烧黑的多余灯芯。灯芯断下的那一刻,烛光在榻上少女的脸上不安地晃动。少女的五官被照得明明暗暗,一双睫羽严肃地垂着,遮去了她眉宇间的几分病气和未褪的青涩。 赵容璋翻了页手上的书,正读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莫名笑了一下。她搁下书,拢一拢身上的缎毯,接了明洛递来的冷茶。 明洛看向被她随手放下的《论语》。《论语》下叠着几卷工笔细腻,绘尽男女春情的秘戏图和欢喜图。 去年制的雪粹丸其实还剩几颗,但自从上个月新帝裁撤了采药司,公主便自己阖了药盖,决定不再食用。不久后,她要来了这些宫中禁图。 可想而知她是做了怎样的决断。 采药司是十六年前先帝在公主出生后专为她而设下的。公主身带胎毒,御医断言此毒会随其年岁增长而愈发难压,唯有雪粹丸能保她不受其摧折。雪粹丸的原料珍贵难寻,制作工序繁复至极,即使是“所行之处,皆君意所授”的采药司,一年也只做得十数颗。 公主不愿自己的性命再为此毒所役、被他人所掌,所以宁肯直接断药,冒险走另一条粗暴的解毒之路。但这条路,真的能走吗? 明洛给不出她任何建议。公主是位不凡的公主,凡俗想法只会拘束她。要走与常人不一样的路,必然要承担异于常人的艰辛和孤独。她能做的,只有守在公主身边,不犹豫、不质疑地陪她走下去。 某一时刻,赵容璋感觉到身后暗处的某个角落,已经发生了某种熟悉而微妙的变化。她放下茶盏,对明洛道:“铃响之后你再来吧。” 突然令退,明洛知道,公主等的那只“猫”回来了。 明洛再看一眼那几幅本不该出现在未婚公主榻上的画卷,敛目低头,后退着离开了。 满室幽静,两个月前为先帝布下的素帷孝幛都还没有撤去,风吹过去,白惨惨一片。少女的声音轻快而自然:“小猫,过来。” 音未落地,一身乌黑的少年无声地出现在她面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第 2 章 少年有名字,叫观玄。这还是公主亲自取下的。 但是作为她唯一的暗卫,名字是个多余的东西,毕竟除了公主,没有第二个人会需要称呼他。 公主不喜欢叫他观玄。更多的时候,她像现在这样叫他小猫。 从前住在宫中,到处都是猫,平白地叫一声小猫都不会有人觉得异常,因而这称呼让他们之间的交流多了几分隐秘和安全。而且小猫是个人人都会叫的贱名,不像那种仅为两人所知的名字,叫起来仿佛含有别的意味。公主不允许这种意味出现在他们地位分明的关系里。 小猫站在灯前,看着自己落在面前的影子。他不放心自己的影子出现在看不见的身后,所以只要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一定会背光而立。 赵容璋静静地注视他。小猫比划起手势,简单而无声地叙述了任务的经过和结果。他失手了,谢大公子还活着。说完以后,他抬起睫毛,看着殿下。 失手了很不好,后续麻烦会很多。赵容璋有点意外,有点不高兴。但想到此次接招的是任平,失败情有可原。 “过来。” 小猫动动眼睛。他站在明洛刚才站过的位置,离殿下半丈之距,没有办法再过去了。 赵容璋斜卧着,见他没反应,两眉冷冷地横过去:“跪下,过来。” 小猫顺服地跪了下去。他身体长得好,站立时个子很高,肩膀的影子投下来,宽度几乎能覆住她,赵容璋不喜欢。跪下来看,就好很多了。他膝行到她榻前,一个她伸手就能打到的距离。 猫常年戴半面罩,只留一双眼睛完□□在外面方便视物。从眼睛来看,他这三年没什么变化。其余的,这三年中她也没再见过,对比不出来。 赵容璋让他把面罩摘下。 猫摸向自己的面罩,顺从地摸到开关。即将叩下时,动作却有停顿。他扣下了,玄铁面罩脱落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面罩上雕着的可怖兽脸凸在手心里,兽牙尖锐。他低低地垂着眼睫,低得不能再低。眼睛看着自己的脸。 烛火烧出的光是有温度的,猫跪在烛火前,被光烤着背。赵容璋端详他陷在阴影里的脸。 白净,水嫩。赵容璋受宠十六年,母亲是宠冠六宫的凌贵妃,她是父皇唯一的公主,大周最尊贵的公主。这世上的美物宝藏,或天然或极工尽巧,林林总总她见过的数不胜数。这张脸可以在其中跻身到第一等美物的行列。 很秀美。就连左侧鼻梁那枚本该是瑕疵的小痣,因为这双犹如会振翅的眼睛,也显得耐看勾人。 赵容璋伸手,他剧烈地眨了下眼。她捏住他的脸,坐起身,居高临下地观赏这张脸被迫抬起的样子。她用了点力,猫张开口。 雪白整齐的一口牙齿。舌面干净红嫩,没有舌苔。赵容璋想起自己第一天得到这只杀器时,隔着厚重的雨幕,都能闻见他身上又腥又脏的恶臭。她坐在廊下,嫌恶地让他张嘴回话,他抵剑跪着,喘息剧烈却发不出声,才知这原是个哑巴。 赵容璋捏着他的下巴对光转转角度,太暗了,还是无法看清所有牙齿。她不想弄脏手:“刀给我。” 小猫抽出袖刀,半握刀尖,将刀柄递到公主面前。公主随意地拿起刀,刀锋在他的掌纹留下血色的伤痕。他想起上次被自己拔掉的那条舌头,拔出来后那人流很多血,他便把舌头又给他塞回去了。塞回去了血也没有止住。 血喷涌出来,会不会弄脏公主。 坚硬的铁器进入了口腔,抵在深处的后槽牙上。唾液开始失控地分泌,他不能在这时吞咽,头又仰了仰。 冰冷锋锐的刀尖散漫地一一划过牙尖,碰出的清音在口腔内震荡。观玄抠着面罩上的獠牙。 “都长齐了啊。”公主满意地收回刀。三年前他的嘴里还会掉出乳牙,现在每颗新牙都长得坚固。刀身流着透明黏液,公主皱眉,嫌弃地丢到一边,虎口也撒开了他的脸。 公主没有打他,没有割去他的舌头,也没有撬掉他的牙齿。观玄咽下晾冷了的唾液,看着那柄被丢掉的刀。公主却把几幅画卷拎到他面前,丢到他怀里,打断了他的视线。 观玄捡拾着,看画卷上鲜艳的颜色。 呆笨。赵容璋松垮着肩腰,把盏内残剩的几口冷茶喝了,眉也不抬:“从今天起,你伺候我解毒。” 观玄抬眸仰望她。公主的脸上没有表情。 观玄比划了两下:“我不会做药。” “好好看一看图。” 观玄垂眸看画卷。 茶喝完了,赵容璋被热毒燥得烦闷。她掀掉缎毯,靠在迎枕上,也随手拾了卷图潦草地看。 即使是宫中,也鲜少有人知道她从娘胎里带下来的是这种毒。先帝嫌□□,一向避而不谈。赵珏知道此事,从前面对她时便满脸鄙夷,如今荣登帝位,更要以此胁迫她,把她死死攥在手心。也不知道他忌讳的究竟是她,还是她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幼弟。 所以得知第一个被他选中的驸马当街暴毙以后,他猜到是她要撕破脸,立刻裁撤采药司,断了她的药路。他以为没了药,除了依令下嫁,她没有别的路可走。 蠢得可怜。女人生衍了千代百姓,是天下之母,天下都该感恩女人能有繁衍的欲望。赵容璋完全不反感自己身上有这种远超常人的欲望,她本就坚信唯有欲望和野心能使人真实地活着。唯一的顾虑,是如果无法自主地掌控它,它会反过来将自己奴役。 她的想法和他们不同。她要的是掌控,不是压制。 赵容璋丢去画卷,探身看小猫。小猫从长着鲜叶红花的画中抬起头,神情依然像只真正的畜物。呆笨。会思考,但没有思想,永远想不明白。 赵容璋坐床沿上,两脚松松落在足承。她伸手扶住他的后脑,往自己肚腹捧来。 观玄被迫再次往前挪动膝盖,膝头磕在足承上。手臂与肩膀擦碰到公主两条覆纱的腿。他意识到这是完全禁忌的距离。他睁着黑黑的、大大的眼睛,忧虑而不解地仰视她。 赵容璋笑了一下。 假使小猫只是宠物而已,也是很好的宠物。比真正的猫狗通人性,又不似真的人那么讨厌。现在更好,他首先是她的杀器,能杀掉几乎所有她讨厌的人,其次,可以是她的宠物,可以是她的玩器。作为宠物能令她愉快,作为玩器也能让她没有顾忌。 赵珏以不孝之名将她软禁在公主府,很多事她做不了,很多东西她拿不到。可供她挑选的玩器也不多,如果是哪方势力安插的眼线,如果是会突生异心在床帏间弄伤她的贱东西,如果是五脏里带了暗病的脏物……她拒绝承担这些负面风险。 只有连叫都不会叫的小猫,是她亲自养大,他的温驯是被她允许了才能长出尖牙利爪的温驯。那场大雨洗掉了他过往所有的肮脏血污,从此他穿的每一件衣物,吃的每一口肉,喝的每一口水,都是由她所赐。他本身已经比很多东西都要干净了。 “可以吸,可以舔,不能咬。”公主耐心而宽容,眼中的笑比起温柔更适合用慈爱来形容,“大胆些,做好了我会赏你。” 观玄看向公主肚腹下面一层素薄的软绢。冬天下过雪后,看到曦光洒在积雪上,他会觉得温暖。烛光照在软绢上,像暖阳照雪。公主垂笑着唤他到近前,像神明引导着自己在祂面前跪下,受祂仁爱的宽恕与普化。神明与她的形象都让他在近距离的仰望中觉得是温暖的。 面罩歪落在足承上,观玄听话地扒着床沿,趴过去,口鼻陷进软绢里。完成公主的一切指令,是刻进他骨髓的使命和习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并不觉得这个指令和平时的其他指令有什么不同。 湿热温软,构造神奇。他隔绢舔开了一条饱满的缝。 头皮骤然被公主一扯,观玄抬起头。公主又放松了指间的力道。她似乎意外于他的聪明,这么快就领悟了。她眼睛里的笑多了几分满意的迷离。 观玄继续用心地伺候,很快含湿了整块素绢。为方便享受,公主薄纱下的腿往床沿两侧摊得更开,紧缩时会失律地回拢。这种超出双方预料的失控让公主的喘息变得轻而婉转,观玄觉得她是满意的,更专注地继续,黏热的水分被从绢布那头吸进了他的口腔。 很快公主失控到了一定的程度,突然绞住他的头。纱下微凉的体肤紧贴他的脸和脖颈,观玄还吮着那块丰沛得滴水的素绢,里面的绞动更有力。他期待而不解地仰看已经软靠在迎枕上的公主。 没轻没重的小杀器。 赵容璋懒绵绵地躺着,从餍足中呼吸渐缓。整条腿到脚趾都是软的,她踩踩他的背和脖子,从没有对他这么满意过。 吃饱了人就泛起困,但湿乎乎的衣料离了暖热的口腔就凉津津的,不舒服。公主让小猫去黄梨木的大箱内找出件新的亵衣。 小猫动作敏捷,但不认得衣服,耽搁很久不出来。赵容璋耐着性子教他怎么找,过了一会儿,他捧了新亵衣,跪在床边奉给她。 赵容璋撑着脸,乌鬓松散,看灯下小猫漂亮的乌眸和他湿淋淋的半张脸,打个呵欠道:“为我更衣。”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第 3 章 初次尝试下来,效果意外的好。其实距离热毒催发还有段时日,只是赵容璋不想拖到最后再去不得已地行动,所以感觉到那种熟悉的燥热来了以后,当机立断地做了决定。 事实来看,这决定做得很好,很对,恐怕还做得有些晚了。只是事前答应了小猫的奖赏,赵容璋睡醒才想起来。 明洛进来对她说了谢大公子被刺一事。经过一夜的发酵,这事已经在满京城传开了。虽然凶手杀错了人,但新帝仍然震怒,在朝堂上发了一通火,责令任平十五日内必须捉到真凶,给几位已死的未来驸马一个交代。至于映容公主与谢大公子的婚事,要提前再提前,于月内完婚。 明洛伺候赵容璋漱了口,赵容璋漫步到庭前,欣赏渐次开起来的花。花都是旧根的老株,有几株这几个月侍养得不好死了,挖走后土坑一直留着,没新供来的填充。 以前内府的花都要紧着母妃的凌霄殿和她的公主府送来的,母妃一死,父皇一病,情势便急转直下。如今公主府被赵珏封锁,衣食用度尚要仰人鼻息,何况是添在锦上的鲜花。 早膳端来,素漆食盒内仅一碟奶酥卷,两碟时应菜蔬,一碗梗米粥。虽然正当孝期,按礼应该朴素膳食,但寡淡成这样,连点鸡鱼白肉都没有,显然已经不能符合天家“克己而不伤身”的守孝规制了。 赵容璋跪到先皇画像前,明洛还在摆香,她就动了筷箸。父皇生前那么疼爱她,当然不会计较她这点“不孝”。他也知道,小映容向来是知礼却不守礼的孩子。 少女百无聊赖地搅着碗里的粥:“我想吃肉了,父皇。” 他一死,他们连肉都不肯让她吃了。这就是所谓大周最尊贵的公主?怎么好比一条死了主人的宠物呢。主人在时谁见了她都要顶礼膜拜,主人一死,新主子说要踢她的饭盆就能踢翻。所以其实她从来不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只有那个拿了传位诏书的赵珏吧。 该说母妃聪明吗?她疯癫一世,最后却知道要拼死生一个龙子。龙子至少有当主子的资格,不像公主,做她的母亲,和做一个卖猫卖狗的商贩本质上没有区别。 赵容璋把粥都舀进肚子里,几碟小菜也都被她夹得干净。她相信越是胃口欠佳,越是要努力填食。吃完这些,她还让明洛上了两盏茯苓露。 厅堂内没有别人,赵容璋捧着温热的茯苓蜜水,懒坐在太师椅上,把小猫叫了出来。 小猫依然垂着眼睛,背光站在她前侧。关于昨晚的记忆和那特殊的感受,一下涨潮般回来了。赵容璋久视他而不语。 她得想办法弄来绝嗣的汤药,给小猫喂下。她不介意未来成为一个母亲,哪怕她深知生育的恐怖和风险,哪怕在没有驸马,没有婚约的情况下。她也不在意孩子的父亲会是谁,因为并不重要。能孕育孩子的胞宫是完全为她所有的,她的孩子只能是她一个人的,跟第二个人无关。但是现在的她,自己都还是个羽翼未丰的孩子,连行止都能被人随意禁锢的失主之宠,孩子绝对会成为她的负累,拖着她走不到将来。孩子只可以是她的助力、她的延续。她只要有用的孩子。 公主啜饮一口,平静道:“今晚把谢家小儿杀了,不许暴露。” 小猫点了头。 公主却有点不放心。赵珏不会善罢甘休,任平不会允许自己屡屡受挫,而小猫,昨晚是他平生第一次失手。这于她而言是个很不好的信号,就像看见一直稳固着的堤坝出现了一个缺口。她问他:“再失败的话,怎么办?” 小猫比了个简单的手势:“不会。” 公主懒得看。 再失败的话,当然是再去、再杀。如果被捉住,那就咬破舌下的毒囊自尽。而她,既然落败,那就暂时妥协,该嫁就嫁,无非是换个耳目更多的地方继续受软禁。她是不会放弃的,只要活着,就有将来。 不过她还没想好失去了他这么好用的杀器以后,怎么培养出比他更好的下一个。他是天时地利的产物,当年她隆恩正盛,要什么父皇给什么,修筑暗阁、广揽天下清奇根骨、以血喂器……耗费七年,死了三百备选者,只养出他一个。 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了,他还是别输。 赵容璋点点旁边的案几:“赏你的。” 另一盏茯苓露。 小猫跪受恩泽,捧过了碗盏。 赵容璋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自己的,偶尔瞥一眼他。挂着白幡的厅堂阒寂无声,阳光透柱而入,他的影子在她的脚边。 这应该是赵容璋赏过的最寒酸的东西了。以前她随手朝宫人一撒,至少也是金花生、银元宝,什么熊掌鹿肉、虎肝豹胆、荔枝龙眼……旬旬能赏几次。对于小猫,更不曾亏待,只不过金银财宝等外物对他来说只能是负累,不能戴在身上,又无处存放,所以大多赏在了吃食用药方面。那种能增强体魄、充盈气血的,她有就会留他一份。 茯苓露只是寻常甜水。 猫在看碗里自己的倒影。赵容璋又饮一口,再抬眸就看到猫把面罩抬到鼻梁上,抱着盏喝完了。 他把干净的玉盏放回原处,把面罩重新拉下戴好,狰狞的獠牙遮下了那张润泽的红唇,脸上又只剩那双异常润亮的圆眼。 “知道为什么赏你吗?” 圆眼抬起望她,像两颗成色极美的珠宝。珠宝是死物,不会自己发光,但有光线照射,便生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美丽光泽。他比划道:“昨晚公主满意我。” 赵容璋心里痒痒的。怪不得自古君王多有沉溺床笫之欢者,能在床榻上被美人取悦,这般极乐很难不让人上瘾。她有点可惜昨晚过早地结束了。但是除了结束,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延长快乐。 这方面,她还有的研究。 “今夜我会让人给你备水,别把自己弄得太脏了。”公主交代完,挥手让他去办事。 观玄离开后,赵容璋叫来明洛。明洛已经整理了一份府内被各方安插来的眼线名单,以及他们自己培养的眼线从各宫各府传出的秘闻消息。 太皇太后仍然称病不出,赵珏几次想去请安,她都不肯见。小皇弟赵珠养在她的膝下,很安全。 这老人家肯保护赵珠,却不肯为她维护一句“孝期内不宜嫁娶”的话来驳斥赵珏几次三番的赐婚,可见终究是站在赵珏那一边的。她怕她真的会如赵珏猜想的那样,将来扶持幼弟,弑兄上位。把她嫁出去,嫁到赵珏伸出的某一只手里,就可以把她攥得死死的,一辈子翻不了身了。所有人都这样想。 赵容璋把这张丢进炭盆烧了,翻到下一张。这条是边情密报。漠北今年又遇白灾,积雪超期不化,牧草枯竭,牲畜十羔九殁。突厥人一边上书请求开放互市,一边屡次南下犯境。听说他们的王帐内新登了一位野心勃勃的突厥王,扬言到四月再长不出新的牧草,大周再不开商路,便要起兵南下,劫掠中原的粮食和女人。 大周多地自己还受着灾。辽东的小麦冻死在了雪地里,西南两个州府的山脉被野火延烧了百里。而江南春雨不绝,无法摊晒桑叶,蚕养不到吐丝便死了。这些都是极其危险的预兆,顶多三五个月,延迟生效的严重后果会相继爆发。 还有那个被拒绝入京吊唁先皇的肃王,正身在被野火炙烤的西南,最近的动作似乎不太老实。 内忧外患,赵珏应该忙得焦头烂额了吧,怎么还有心思为她一次又一次地择选驸马。真是挺可笑的。 手上的信纸被一张张地烧干净了,赵容璋搅碎炭盆内的纸灰,决定看点有趣的。她毫不避讳地翻动那些精美画卷,问明洛:“难道找不到教人怎么行周礼的书吗?” 光看画还是缺乏动感的想象。 明洛把炭盆搬得远了些,回答道:“就算有,我猜公主也不会想看。像《内训》《素女经》都是教的夫妻之义,妻以夫为纲,以受孕生育为先,并不会教你享乐。” “你十六岁进宫时,教习嬷嬷教你的也是这些?” “当然的。服侍君王,是以天下之纲为纲。贵妃娘娘如何侍奉的先帝,殿下也知道一二。” “哼。” 赵容璋曾以为母妃是不同的。她喜怒无常,任意妄为,疯癫而狡猾。幼时的赵容璋便常常见到咧嘴大笑的母妃踩着父皇的手,逼父皇蹲下来,为她濯洗双足。似乎从来只有父皇服侍她的份。 但最后这样嚣张跋扈的母妃,最后死在鲜血浸透的产床上。为了确保自己怀的真是位男婴,曾经那么抗拒喝药的凌贵妃,死前喝了整整十个月的腥臭苦药。 也许事实从来都是明洛所说的这样,受福享乐的从来不是母妃。母妃对父皇的种种刁难与磋磨,是一种另类的服侍。就像皇亲中有人热爱养象,有人钟爱训虎,其中的危险与痛苦只是他们乐在其中的一抹风味。 赵容璋不屑道:“玩么,人都有玩的天性,谁能学不会玩呢?我就放开了玩,无师也能通。” 明洛犹豫了下,还是问:“殿下昨晚……” 少女支着圆圆白白的脸颊,叹气:“挺好的,就是太快了。” 明洛偏头想了想。看来体力好、武功高,也不一定能在这方面意味什么。她又问:“那,要不要重新选个人?” 少女摇头:“我很满意他,我说的快是我自己。” 明洛突然哑口无言。 “帮我弄来绝嗣汤,不要搞错了,我不喝。最晚两日,我要学会该怎么玩他。”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第 4 章 很巧,绝嗣汤被端进来的时候,小猫也回来了。 赵容璋挺好奇的,就着明洛的手闻了闻,这黑乎乎的药汁竟然有股发腻的甜香。明洛说,方子是偏方,一碗药的药效至多只有三天,保险起见,最好次次都喂。 赵容璋想到自己如今被软禁,吃块肉都不容易,何况是凑来那么多药材,心里便默默地打算,这三天里一天都不能浪费,要把这个月的热毒一次性解个彻底。 屏风后的浴桶中热气氤氲,铺洒了好几种花瓣,让本就不够繁茂的庭院更是花枝零落了。 小猫被唤出来的时候,赵容璋皱了眉。她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赵容璋走近他,绕他看了一圈。原来是肩膀被人扎了个洞。血已经停流了,左胸那一大片的衣料都有洇湿的痕迹,看来是自己洗过。 “谁伤的你,脸被看见没?” “师傅。没有。” “师傅?”赵容璋反应了一下,嗤笑,“你没有师傅,你只有我。” 小猫思考着眨了眨眼,重新比划,两手往脸颊抓了抓,表示是那个长胡子的人。 任平。 “谢家小儿死了吗?” “死了。” 赵容璋点点头,坐到旁边的长凳上。 “你不会暴露了行迹吧?任平的追踪粉在江湖上也是让人谈之色变的。他既然能伤到你,不可能不在利器上洒这粉末。” 小猫摇头,把那刺穿肩膀的箭镞摊在手心,又摸摸左肩那个血窟窿:“沾了粉末的肉,都剜掉了。我吃了显踪丸,没有闻到身上有气味。” 赵容璋松开眉头,闲适地晃晃腿,拣了块糕点吃。 猫能弄来显踪丸,说明他既聪明,又有能力。能从任平身上盗来这东西,相当于自投虎穴盗虎子了。不管了,反正该死的死了,也没损失小杀器,她此次完胜。接下来她不会再放小猫出去,任平和赵珏都不能拿她怎么办。最好是把赵珏逼疯,做出些不理智的决定,那就能改变她此刻完全被动的局面了。 想到赵珏气急败坏地说捉不到观玄就要重罚任平,赵容璋心情无比的好。罚吧罚吧,狠狠地罚,罚了他,他之后还能用谁?谁能比得过任平?任平也不过如此。 “把衣服脱了。” 观玄睫毛微动,公主确实在看着他,话是对他说的。观玄把箭镞放进护腕中的一个卡扣里,然后解下护腕。两只护腕内侧各暗藏了十二把密造绝器,每一把都独特而锋利,一旦出袖必有人毙命。从他拿到这对护腕起,几乎不曾离过身,此刻忽然解下,他感到奇怪的不安。观玄想一想,弯腰挨着脚放下了。 他继续脱,脱一件叠一件放到脚边。对于衣服他没有那种奇怪的依恋,素常便是毁一套烧一套。上身脱干净了,观玄垂眸站着。 猫的肌肤白得晃眼。赵容璋喝着茶:“继续。” 小猫迟钝了一会儿,再次慢慢地继续。先是皂靴,接着是绑在腿侧的暗鞘。下摆滑落,没多久只剩素白亵裤。 赵容璋再次走近了观赏。腰窄瘦,胸鼓大,手臂粗硕,双腿又长又直。可贵的是肌肤冷白若雪,该有血色的地方却粉嫩得像涂了脂。 底下垂伏在素白布料里,不知道会是什么颜色。看猫暗暗绞着布料的手指,他竟然有羞耻心,赵容璋玩味地道:“面罩摘下,脱干净。” 猫宝石般漂亮的眼睛没有波澜地垂着。他顺从地摘掉面罩,放在那叠衣服上,然后是亵裤。 公主盯着猫的东西,眼神在烛光中变了几次。 “洗给我看。” 公主让猫进水。 许多鲜艳的、美丽的、好闻的花瓣。水线漫上干燥的肉.体,猫的注意力被这些花瓣吸引走。他好奇而小心地抓在手心攥了攥。公主支腮趴在桶沿,也在好奇地观看他。 浴桶对他而言太小,两腿需要屈膝放置,两只膝盖便裸出了水面。感觉到公主在赏玩他,猫很快收回了注意力。他扑水洗脸,一张白净的脸顷刻被水揉得发红了。 接着洗脖子、肩膀、胸膛。洗到哪里,红到哪里。血洞还在往外渗血,他抠进去又洗一遍。然后是腰腹和腿。每一处都洗得干净细致。 他想到这里结束,抬睫却看到公主还在观看,而且眼中的兴味愈发浓了。她想看,他便不能回避。 他看着那些花瓣,安安静静地开始,手在底下握着搓洗。才洗一点,霎时花瓣被探来的一柄铜杓拨开了,猫抬头,看向持杓的公主。他的眼神讶然、哀伤,这是公主第一次看见他的脸上出现了较大的表情幅度。 公主觉得这一刻的他格外有意思,类似于听见说哪家的兽畜竟然有感情。她看看他的眼睛,看看他的底下。猫的表情又恢复了温顺的平静。 他手法有条不紊,即使是处理自己,也细心严苛到任何一点小褶都不会遗漏。公主新奇地盯着,盯得越来越久,时不时拨动铜杓撇去拢来的花瓣。猫睫毛的眨颤频次越来越高,她亲眼看到了他的变化,并且说了出来:“你起来了。” 猫的眉毛拧了一下。他突然觉得痛苦,很难再洗下去,却没有办法。猫见过许多游走在山野间的动物、昆虫和鱼鸟,它们被肉.体支配着发情、□□,像他现在这样。他不是这样的,但终于是这样。 洗好了。猫告诉公主。 公主指了旁边的汤药。 猫捧着凉透的苦药,看着碗里的自己,一口一口地饮下。赵容璋站在他身后,垂眸看猫这乖顺的样子,竟然觉得有点可爱,指尖暧昧地把玩着他的头发。 出了浴桶,猫按公主的指示,跪下铺好绒毯。将将铺好,少女赤足踩上来,缓缓走到他面前蹲下。 观玄回想到那个空气清新,雨珠砸痛眼皮的夏天。隔着厚厚的雨幕,他抬起头,看到公主坐在廊下看着他。 少女伸手,抓他的胸。猫两睫抖了抖,她似乎喜欢这个手感,捏一捏,又用力地揉。猫被扑倒,身体被她幼稚地作弄着。 眼前是纵横交错的木枋组成的井口天花顶,顶上施有彩绘、贴金,云纹,西番莲纹,八宝纹……青绿朱金四色交织成一幅幅瑰伟绮丽的画面。烛火照不到尽头,他看得不是很清晰,觉得应该是很美的。 粉的,脆弱的,被夹在指间搓,猫呼吸一哽,又被握住脖颈。 赵容璋完全没想到这样视角的他会这么好看。胸肉嫩白柔软,两条锁骨直得像被精心雕刻而来,颈线稍稍一绷,便美似鹤颈。她玩花了眼,玩不过来,看一个部分喜欢一个部分,要揉他的胸肌,又要把玩他的脖子。 尤其这猫素常一副没有表情,呆呆笨笨的样子,寡淡得像一潭微澜的水,无趣得像块僵硬的木头。可是她弄一弄他,他的胸腔起伏就有了变化,掌下喉结凸滚,脸上也出现更丰富的表情。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好玩? 赵容璋摸着他的脸,笑盈盈的:“为我宽衣。” 猫从绚烂而模糊的彩绘中敛了目光,温顺地看向公主的软腹。他抬了手臂,手指落在公主的后腰,回忆公主内置的衣带在哪里。昨晚他服侍更衣,服侍得很不好,解不好结,也打不好结。公主在他系结时睡着了,醒来也忘了这一事,否则不会对他那么满意。 他解了一会儿,没有解开,公主皱了眉头。观玄眨动眼睛,指间动作快了一些,忽然被公主攥住手。 观玄抬着乌润的、大大的眼睛,和公主对视。公主笑言:“这么巧的手,几次三番弄不好一个衣带吗?” 玩起凶器、杀起人来,倒是熟稔而精炼的,从不会出现这么笨拙、这么蹩脚的情况。她带着他的手,拉开双结,探进薄纱质地的寝衣,将那软绢抽了出来。 抽去软绢,观玄的腹前毫无阻隔地贴上了一汪潮热的柔软。他的手还小心地碰在她的腰际,公主却将他的手指松开,转而捧起了他的脸。 观玄更无措地与她对视。公主两只手掌都很软,很轻柔,一如她的目光。观玄突然意识到他们此刻亲密得异常。他本以为这场交合会开始得很快,结束得很快,期间他只需要保持足够久的充血。现在这些多余的对视和触摸都让他感到意外和不解。 公主触摸着他的眉眼唇鼻。没想到比起那些脆弱的地方,他似乎更禁受不得被触碰这些,会忍不住垂着眼睛朝旁边躲去。一躲,又露出一只娇艳欲滴的耳朵。 赵容璋的心越来越痒了,捉了这漂亮的耳朵把玩。 “猫耳朵。”她很喜欢他这些反应,越看越觉得可爱,“给我舔透。” 公主抬膝挪了过来,手掌也往上移,捧住他黑发浓密的脑袋。那片软热在他喉上稍作停顿,便坐落到他的口鼻。直挺的鼻子捣在其中,微凉的唇瓣接在缝后,潮热的气息一口接一口失律地喷涌进去,换来更不同寻常的潮湿。 这样的压力让小猫无法好好呼吸,额际绷出了青筋,鼻梁两侧的肌肤都憋得透出了粉红色,双眸也半阖着略有迷离。即使如此,他仍然乖顺,不挣扎不抗拒,只用力地张口吸吮空气,乖得不能再乖地向上仰望她。 赵容璋太喜欢这种感觉了,轻盈感升腾全身。她更喜欢他这样子,不断怜爱地抚摸他的脑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第 5 章 这样清俊漂亮的唇鼻,如此努力地服侍她,连呼吸都在取悦,这让少女从心理上就获得了非同一般的快乐。 过分的磋磨让小猫的呼吸更艰难了,被淹得仿佛濒死。濒死时会忘却许多东西,他抱着公主的腰,手臂不断地收紧,帮她按着贴紧。 …… 小猫无法全部含下,满脸都被浇透,连睫毛也挂了黏腻的水液。猫被公主呛得低咳。 少女像高贵的云鹤,兴致高亢时引颈高歌,吟够了又软哒哒地趴下来。观玄咽下她送来的一口又一口,她送得慢了,他便慢慢地停止,抱她腰的手也松开放下。 公主抱着他的头,挪坐回了他的腹上,倦倦地趴在他的胸膛上。猫还有些咳,但压抑着。天花顶的色彩因为眼皮、眼睫上的水液变得更加模糊。猫听到公主的心脏在跳动,喉管在喘息。贴着他跳、贴着他喘息。整个卧房都静谧到了一种怪异的地步。 公主完全没有他这样的感受,完全不觉得怪异。她比昨晚更高兴更满意,直起腰伸手勾弄着他脸上的湿黏,掀着弧度优美的眼皮欣赏他:“你真让人喜欢。” 赵容璋本身是很容易吃饱的,但偏偏猫也很容易勾起人的食欲。尤其是这副模样的猫。赵容璋喜欢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让他擦掉脸上的水,就看着挂满晶莹的他,在他腹肌上磨了磨。 眼中的天花顶被公主磨得晃动,观玄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真正被贴压下去时,还是抖着呼吸,抓紧了身下的绒毯。 公主欣赏一会儿他隐忍的表情和沁出晶莹薄汗的肌体,把注意力放到了他最有趣的部分。她觉得他特别的神奇,见他搓洗时被自己盯得起来就觉得了。她原本是完全想不通到底要怎么变成画上那样的。不过他的要比画上那些丑物精美许多倍,又粉又白,硕而长,形态饱满,像玉雕的白藕。血气冲起后,又涨成了直直的一长节粉藕。 公主往后退坐到他的腿上,就着烛光把他的粉藕拎着前后左后地观赏。对此她也是满意的。没想到小猫的每一处都生得那么完美,她到今天才知道。值得庆幸这些年他没死掉。 在人事上如此天真的少女玩起自己的小杀器来是没有轻重意识的,或者她连他有一副人的躯体都意识到。而人是会坏会死的。 …… 小哑巴脸上涨红一片,肌肤也变了颜色,身体难忍地要想要侧蜷。公主从没见过小杀器有如此失控的一面。这模样太可口,又太可怜,大概是到他承受的极限了。公主浅浅收了玩心,俯身搂他的脖子。 脖子突然被搂起,观玄还没从激烈的感官冲击中反应过来,眼泪仍不断地从绯红的眼尾流出。赵容璋摸着他手感极好的背肌,拍两下,安抚着。观玄哭着,又茫然地睁大了两眸。 “可怜宝宝。”少女揉揉他的后脑,轻声含笑,“好些没有?” 观玄掉着眼泪,意识混沌地点点头。公主只是笑。 公主也没放开他。观玄被抱着,终于意识到从刚才那一刻开始的怪异感到底从何而来。他不确定人与人交合时拥抱是不是必要的。 小哑巴的呼吸变得正常许多,赵容璋抚顺着他的脊背和头发,要接着吃了。今天这口肉她是一定要吃到嘴里的,否则浪费了自己的湿润,也浪费了那一锅子药材。 赵容璋把他放下来。小哑巴那么大的体格,那么沉的重量,当然并非她说抱起就能抱起的,只是觉出她想抱起了,他会自己支起半截身子,见她要放,又会顺着把自己搁下去。 猫已经不哭了,乖乖地躺着。他本可以平静地接受所有事况,现在却忍不住地不安。他不知道会有怎样无法控制的感受,不知道公主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赵容璋从他微抖的睫毛能感觉到他那幽微的心理,这让她有一种第一天认识他的错觉。多新奇,危险、死亡、疼痛,任何一样都不能使之恐惧退缩的小杀器,面对自己即将被她享用,竟然感到畏怯,好像她是个很可怕的暴君。 赵容璋回想这些年,自己对他并不差。他是她唯一的暗卫,唯一完完整整全部属于她的人,她不可能亏待他,衣食用度一直都是最好的。当年他洗干净低顺着眉眼站在她面前时,她立刻兴奋地为他起了名字,是很好的名字,虽然此后这名字她不稀得叫了。她对他的好,在主奴间称得上是极好。毕竟他是无法见光的那一类奴,还能多好? 也许是她太不温柔,弄疼了他。然而总要有这一遭的,过去就好了。不过,她还是再温柔些吧,不能坏了初次的兴致。 公主从前往后给他压下,然后移准了他的鼓圆。她自己也是紧张的,握着把玩时一手都圈不了,要由一豆之细的所在整个容下,谈何容易呢。她必须放松再放松。 看他那动情的样子,怯中带羞,她是真的很喜欢,喜欢就会有感觉。公主抚摸着他软白的胸口,翕张着把他含了一点。就这一点点,她的腹心发了酸。太吃力了,他虽乖乖躺着没动,她自己却胀得想退。赵容璋意识到这事绝没那么简单能够完成。她扶着他的手臂,再次趴下来,决定缓和行事。 至于什么温柔地安抚他,她还是先别管了,她自己都还不够舒展。不论如何,吃进肚子里再说。 公主又轻、又软,被她压着,细细的吟哦喘在耳边,观玄心底的那缕不安忽然散去很多,尽管她要享用他的举动并未停止。 公主一直是很温柔的,对他很好。他第一次失手,没能杀掉谢大公子,回来她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惩罚他。他弄不好衣结,服侍得很笨拙,搅她睡眠,她也不生气。他哭了,她抱他。像现在这样抱他。 公主是很有决心的公主。要做什么,便一定会做什么,再大的困难也不能阻止。观玄颤着长睫,咬唇屏息,承受了她极强的吮合力。 他想到那次入了闭合墙的机关陷阱,两面墙不容抗拒地合拢而来,挤得他疼痛袭涌全身。 酥热感麻透骨髓,极端强烈的感官体验比他以往经受的任何痛苦都要玄妙、具有冲击力。 观玄紧咬齿关,强忍下自己可能会有的一切动作,眼泪却在她的进退间被逼了下来。 赵容璋已经累了,腰无比的酸,身体上那种不受她控制的绞动是很耗费力气的。但同时别样的饱胀感也撑到了从前不曾得到过触碰的部分,让她愉悦又满足。身边小哑巴的喘气声压抑,她转眸一看,他已十足动情,额角绷青筋。一双水亮的乌眸半阖着,不乱看也不轻动,只是默默把泪珠淌满了一张血粉色的烫脸。 这样了,也出不来一点声儿。多可怜,多可爱。赵容璋尚将他含着,却抹抹他眼角的泪,轻声地安抚:“没事了,结束了。” 观玄起来把这公主用以食用他的绒毯收起,依公主所言,躲身在了床帐之后。公主摇响帐角铃铛,女官领着一众宫婢鱼贯而入,寻出新衣整理放好,将浴桶搬出去,换来新的,又添了净水。桌上被摆了两碟简单的点心。 公主鬓歪钗斜地歪坐榻上,慢慢吃着一只明洛削好的苹果。在这间隙里,明洛又给公主递了两张情报消息。公主看完烧了,没什么表示。 公主自己舒舒服服地沐完浴,不忘命人再次备水。就在这时,外间突然乱起来,一个小宫婢跑进来,说东厂厂公和左都督任平都来了,声称要捉拿刺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第 6 章 任平低头跟随厂公太监走进公主卧房,余光看见光滑地板上倒映的模糊人影。空气中有一种特别的芬芳,大概来自屏风后面那只还未被搬去的浴桶。 公主在咬苹果,声音仿佛沾了果香,听在耳中很沁人心脾:“任大人太任性了,凭你说一句闻到了追踪粉的味道,就可以作为证据来我这里捉人了?那我也吃一颗显踪丸,说闻到味道在你身上,人就是你杀的吗?” 任平调动五感迅速地判断这里的布局和构造,不搭腔。厂公打了两句圆场,但口气也是紧逼的:“公主既然想要洗脱嫌疑,怕什么搜捕呢?任大人会还公主清白的。” “嫌疑?哼。我也不需要什么清白。”公主轻笑,很明显的嘲弄意味,“任平,你在自己精心布置的谢府都捉不到人,在我这里,你觉得你就可以了?” 任平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公主。公主翘着腿,洗过还未干透的湿发不加任何钗饰,随意地铺淋在肩上,乌黑的长发和她不着脂粉的脸、不着鞋履的脚,形成极大的色差。任平沉默低头,没想到公主那么爽快地叫他们进了这里,她自己却是衣冠不整的。莫说皇家,哪怕是寻常百姓,行动坐卧也忌讳露出裸足。 都说公主有和她的妖妃母亲如出一辙的乖张,但历经两代帝王,看着公主从稚嫩儿童长到如今娉婷适婚年纪的任平,却知道公主的张扬性情与大多数人的想象完全不同。贵妃是一只被困在笼中撞到泣血的鸟,公主是只在笼中长大,专爱啄人的鸟。两只鸟都满身鲜血,一个换来嘲讽与同情,一个换来纯粹的愤怒。 任平转身,走向屏风:“厂督公公,烦请为公主穿戴好冠履,任某的部下也要进来搜查。” 老太监躬身,依言拾履上前。明洛上前一步怒斥,赵容璋听着任平插刀进水的搅动声,摆一摆手道:“任大人和厂督也是急坏了,又死一个驸马,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皇兄交代呢。哎呀,让他们查吧搜吧,多不容易。” 赵容璋指指边上那双镶嵌粉色珍珠的绣鞋,对着老太监道:“明洛找针线来给他,把侧边,对,就是那,那掉了颗珠子,丝绢都被磨毛了。 “你给我补好,再叫明洛给我穿上吧。我不嫌你长得恶心,你也别觉得我难伺候。” 老太监的表情瞬间从玩味的笑变成了受到羞辱的恼怒,尖声叫了一句:“老奴只侍奉君王!” “是啊,你们都是侍奉君王的,跑到这里,那现在是谁侍在君侧呢?”赵容璋歪头笑着,“真替你们担心。” 老太监的表情变了,任平已经将此地能够供暗卫藏身的地方查看了大半,此刻只剩公主周身。他慢慢持刀走回来,刀身沾了两片湿漉漉的花瓣,水滴淌下刀尖。他慢声回答:“自有三千锦衣卫与三万禁卫军护卫陛下。” 明洛看着越来越近的刀光,站到公主身前来:“任大人搜了公主卧房不够,还想对公主动手?先帝丧仪未过,你们就这样欺辱公主?” “臣是要斩除藏在公主身边的奸邪。” “何来奸邪!任大人说的是我不成?”明洛“唰”地抽出腰间佩剑。 赵容璋还在嚼苹果,她吃得慢,有些果肉已经泛出黄色。任平究竟是不是真的闻到了追踪粉的味道,已经不重要,他只需要交差。他会不会真的杀她,倒是值得思考。 她能死,对赵珏是天大的好事。而在一个被重重包围的公主府内刺杀公主,为公主的死因按上一个合理的说法,并不难。毕竟没有那个“爱女如命”的父皇能为她撑腰了。 看得出来任平是被今日之败彻底激怒了。怒到无法冷静,而趋于癫狂。他一定还没能想通猫是如何穿透数丈之深的板砖与机关取了谢大公子的性命,又是如何在沾上粉末的情况下甩开他们所有人的。极端的愤恨驱使他追来了公主府,皇帝的安危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只想赢。 愤怒使人破绽百出。赵容璋特别爱看这些人被激怒的模样,这意味着她掌控了他们的情绪,而大脑总被情绪主宰。 赵容璋吃够了苹果,让宫婢端来水。她洗了手,擦了手,扬着眉梢道:“消息传得这么慢,看来皇兄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啊。好心提醒任大人,你从公主府赶到谨身殿,最快也要半刻。皇兄要是死了,抓到真凶又怎样呢。” 任平根本不信,再怎么说玄猫也不可能去刺杀新帝,否则早就这样做了。赵珏死了,对她绝不是好事,左边豺狼右边虎豹,没赵珏在前面挡着,各咬一口就能将她吃得一点不剩。 何况那是宫闱,不是小小谢府,玄猫负伤在身,哪怕没有追踪粉,身上的血气也瞒不过他们豢养的猎犬。 任平把目光锁向了公主身后的拔步床,那是个很好藏人的东西。他的左脚就要迈上木阶,明洛刺出了长剑。任平侧侧肩膀便避过了,明洛直接下起杀招,绝不肯让他迈进一步,但又被他轻松举刀挡住。刀剑碰出震耳的铮鸣声,他还是踩上了木阶。 然而这时,外面大乱起来,一声声的禀告如水浪般传开回响,把他的杀意遏止在了脚下。 “谨身殿走水,谨身殿走水了!请都督与厂督速速回宫救驾!” “什么?!” 老太监慌张赶出去,任平回头看向厅外。明洛刺向他的心脏,他撇着刀退下木阶,顺带避过。所有人都看向了皇宫的方向,任平飞身站到重檐上,果真看到那片巍峨宫殿中,一只手掌般的火舌舔破了黑夜。 热闹退出公主府,向宫闱涌去了。这里又变得安静起来。 赵容璋拍拍明洛的肩膀,明洛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可见气得不轻。她让她领人把浴桶搬出去,换只新的,重新装满水。明洛吁出一口气,由衷道:“殿下真了解任平。” 火烧谨身殿是一早定下的计谋,是极好的调开所有人注意力、把驸马暴毙之案的重点转移到赵珏身上的法子。这场火他们将找不出任何具有纵火嫌疑的人,最后会被归因于皇帝失德不仁,触犯了天容。谁让赵珏没脑子,如此心急,都还吃着素,就要把她逼嫁。 别说是完全不知内情的百姓了,就是他们总挂嘴边的多少锦衣卫多少禁卫军,千方百计地去捉、去防那个左都督口中叫“玄猫”的杀手,却始终连个影子都追寻不到,驸马仍是一个接一个的死,也会怀疑是不是老天降罪于新帝,殃及了这些可怜的准驸马。 一日捉不到观玄,天下人就一日不能相信他们那个骄纵无知、被软禁将近三个月的公主能有什么反抗新帝的能力。 赵容璋让明洛取了几锭金子,赏给今夜来回搬水运水的宫婢。她们都走以后,赵容璋持灯往帐后走去。 这里黑漆漆的,烛火照出的光晕一点一点染亮了纱帐,也染亮了躲在这里纹丝不动的猫。猫握着护腕,直到微晃的火苗将他的脸整个照亮,他抬起了润亮的眼眸。 事发突然,猫身上的衣服没能穿齐,领口胸膛露了一片。光晕往下移去,猫很明白殿下的视线也跟着移去了那里。 他躲了躲脸。 殿下欣赏着他,含笑道:“过来。” 观玄垂眸走到公主面前。 赵容璋握了顶端,把玩两下,小哑巴呼吸骤乱,唇微张着,眼神湿漉漉的,不知道要放到哪里。他只能克制地站着,任凭她作弄。湿意渗透了衣料。 “这么久了,你要撑到什么时候?” 她下手越来越重,小哑巴脖子都红了,鼻腔里开始泄出一些哽塞的气音。 赵容璋想到方才种种,他就这么挺着躲在她的后面,怎么都消不下去,这副模样…… 浪。她随口一说,恶劣地评价。小哑巴却十分痛苦,身子都有些颤抖了,脸上再次浮出被她压着含下时的红晕。他很需要支撑,却不敢轻动,更不敢靠到她的身上来,就这么低着头大口地喘气。本就一掌难握的挺翘却非但不能如他所期盼地恢复正常,还偏要坐实她的评价,兴奋地撑满她的手心。 赵容璋突然觉得这柄灯很多余,白白占用了她的一只手。他的反应太让人心痒了,让人想欺负个彻底。 有何不可呢。赵容璋吹灭手里的灯,随手丢掉,铜制的灯盘骨碌骨碌滚下木阶,这帐后的角落重新陷入了黑暗。观玄感觉到后腰伸来一条柔软的手臂,将他轻轻一环。高昂的挺翘,也未被放过。他就这样被揽抱着、抓握着,混乱中被公主的脚尖步步逼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第 7 章 后背撞到床畔,一个拔步床与墙面形成的夹角。腰腹那一块已经完全地酥了,布料下那粉藕般的存在也很不堪弄了。观玄拼命地压抑,又拼命地想要从旁得到释放,然而动作不能有,声音无可泄。他像个上天为她精心设计的玩具,强烈的刺激下以为自己要死了,其实最多会坏而已。 赵容璋发现了这玩具的关窍。她故意收弯手臂,将他环得更紧。怀里这副躯体果然立刻颤抖,后脑磕上墙角,手心里的那个更是烫得像要熟透了。 很有意思,他受不得被人抱? 想到此前一将他搂起来,他的情绪竟然很快从漫出来的的哀伤变成温驯的平和,赵容璋以为怀抱只是给他起了一个安抚的作用。原来不止如此,怀抱还能激发他更激烈的反应。 混沌的黑暗中,他们占据了彼此一切的感官。观玄被身体的兴奋和内心的羞耻撕扯着,对身前玩弄着自己的公主既畏怯,又可耻地依赖。她温柔柔软,又清冷遥远。 他很羞愧,看来公主的评价是事实,他很浪。正羞愧着,后腰又被轻轻重重地揉捏,前后受击让他再次发抖。他揪着衣摆想哭,公主的额鬓从他的胸口擦碰而过,应该是转了转脸。他听见她的声音漫不经心:“以为自己真是个宝宝呢?这么喜欢被人抱。” 观玄懵了,脸突然涨热。他茫然地在黑暗里张望,黑暗里仿佛有熟悉的魑魅魍魉。他一下子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多么脆弱,多么易于攻击,竟然在哭。 这一句话比任何羞辱的言语都要有杀伤力,都更像羞辱。 他不能这样,他拼命地想要支撑自己。然而特别无助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是屈服的,腰杆越轻越麻了。他很想辩解,想说话,但是这里黑漆漆一片,就算他努力地比划了,公主也不会看见。异样的酥感一如从高空喷涌扑出的瀑布,喷出来、扑过去,一泻千里地卷走他所有的意识。 濒死那刻他想到那条搁浅的鱼,鱼的起伏的腮、翕张的嘴、摆动的尾。生命的本能使他有了与它一样的反应:他睁着眼睛,眼睛却在涣散;张着嘴巴,却没有声音。腰腹明明是他的,他却无法控制,不断小幅度地、贪恋地朝她手指磨动。他是那条要死的鱼。 身体在颤抖,观玄想要倒下,不知道往哪里倒。死人都是要倒下的,死人只管倒下,他却要为倒下而迷茫。 迷茫时,他又听见公主带一点笑意的声音。 抱一下能爽成这样啊。是个乖宝宝呢。 腹下湿哒哒的,公主还在玩,触感黏滑、湿热,他耳力极好,能听见那不堪闻的水声。她这么喜欢玩吗?他羞得想死,彻彻底底地死去。 空气里弥漫出一股冷腥味,那种冷调使人联想到冬天从一株挂雪的松树旁路过时的场景。一路过,就会沾一身的清寒松香。但这点冷调完全不足以压制其余的腥味,这腥味几乎能在第二口呼吸时就占据住人的整个鼻腔。并不好闻,算得上是难闻。观玄非常难堪,想要哭,想要躲开。 躲是躲不了的,他只能把眼睛闭上。闭上时,看到一个个表情冷漠的魑魅魍魉。 滴滴答答,绸衣兜不尽的落到了地上,生命中强撑的一点自尊跟着一起凝结在了公主的脚下。肮脏的、卑贱的,他就像这一股股的腥臭。他就是这一股股腥臭的源头、本身。观玄眼睛闭着,眼泪淌湿了整张脸,但不为人知。 不为人知,勾揽他腰窝的手臂却并未松开,沾满粘稠冷腥的柔指也没有撤去。她好像还在玩,和着湿泞玩,兴致不减。她的手已经不止局限于他对她最有用的那一处,开始往更多的地方抚摸。观玄哭着哭着,大腿被掐了一把,臀肌也被捏了捏,他轻微地颤栗了下,难受地僵住身体。然而身体却仍未被放过。 观玄不动了,吸吸鼻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好像是有意在感受他的肌肉线条。后腰那只柔软钻进了他的衣摆,在他腰际流连一下,贴上了他的腹部。又揉又捏,还要掐。观玄睁开湿黏的眼睫,垂眸看公主。 他的视力很好,在黑暗中也能清晰地辨认人和物的轮廓,看到一点模糊的颜色。他原本不敢看,但公主不会知道,又或许根本就不在意他看不看。他用哭过的眼睛注视公主,看到她白皙的额头下远山一样的眉、浓密上翘的睫毛,以及高挺的鼻子、粉红色的唇。她的神情是愉悦的,眼角有神采,唇角略微地上扬。 观玄脸又热了。他偏一偏颈,移走视线,熟悉的膨胀感竟然再一次出现。他是属于公主的,公主这么喜欢玩他。她还在摸他的腿肌,湿滑的顶端就这样碰到了她的手臂。观玄揪着衣摆温顺地站着,虽然没有那么难过了,但还是难为情。 赵容璋笑了一下,回来用指缝半穿了根部,随意地亵玩。小哑巴呼吸一哽一哽的,可见又被玩住了。她掌控着他的身体,当然知悉他的一切反应,知道他羞得直哭,却因为她的这点怀抱而把自己哄好了。她没有想到,他能这么可爱。 “好了,水该凉了。” 公主忽然开口,观玄从迷乱中清醒了过来。她撤了那只温度与他体温一致的手,他背贴角落,竟然觉得失落、不舍。他收拾了情绪,拢着衣服,等待公主退开距离,服从她的命令。 意外的是,公主没有完全松开他,她还搂着他的腰。她往后退了,但是手臂一勾,连带着他一起往后退去。公主的眼睛看着他,即使碍于身高的差距,视线是朝他仰来的,眼神却仍是处于绝对的上位。她说:“抱小猫去洗澡吧。” 观玄睁大了眼睛,直到公主带他一转身子,换了方向。室内烛光打到眼皮上,眼中属于公主的颜色重新变得鲜艳、清晰,他浑身发烫地避开了目光。公主开始逼退着他走,观玄被完全推进了光中。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和公主的混合在了一处,他感到莫名的安全。 也许他真的是一只猫,只不过长了一副人的样子,观玄突发奇想。他见人养猫,的确会一直抱在怀里,还会亲自抱到水里给猫洗澡。 他入了水后,公主才将他彻底放开。公主歪头看自己的手,观玄坐在水中,也抬眸悄悄地看去。公主手指细白,指与指间挂着许多乳白色的黏液。他的身体完全记得挂上的过程。 赵容璋先拿他刚褪下的衣服擦了,然后放到水里清洗。小猫脸上还有泪痕,偷偷地看她,眼睛却又圆又亮,把他直接暴露了。赵容璋又想笑了,心想他幸好是个暗卫,不是个卧底,否则真的什么心事都瞒不了人。 “最近哪里都不要去了,留在府里好好地服侍我。” 猫点点头。 赵容璋看向他的胸口。可能是气血翻涌多次的缘故,原本止了血的伤口又渗出了不少血,白嫩的左胸淋漓了好几行。 “金疮药用完了?” 猫比了比:“不多了。” “该用就用。身上有血气,容易暴露。用完了,我会弄来新的。你担心这个?” 担心她如今落魄,会连给他用药都用不起? 猫不语,把血迹都洗掉了。他回来之前用火燎过伤口,燎完就不太流血了的。今夜发生的一切还是太超出他的意料,他没想到会这样。 公主的处境不如从前自由,采药司被撤,想弄来什么药都不会容易。他不想多添麻烦。 公主过来撩撩他的头发,像抚弄一只雀鸟的羽毛:“我不忍心不疼你。洗完把点心吃了,好好歇歇。” 任平赶到谨身殿时,火势已经被扑灭了一半。新帝本在点灯批阅奏折,反应得不算慢,并未伤到龙体。饶是如此,他也勃然大怒,已命人将在殿内轮值的太监宫女全数杖杀。 杖打声噼啪不绝,宫人哀嚎凄厉,却没有人肯承认是自己导致的失火。西厂已经初步调查了各处的情况,虽然凭借愤怒抓出了几个可疑的人,但没有确切的证据。还在为驸马暴毙案忙得焦头烂额的三法司匆匆赶来,又承受了一番新帝的暴怒。 任平随众人跪在新帝面前,思绪却在不断地回溯,回溯到了进入公主府的那一刻。他想到自己所见到的、闻到的、听到的一切,所有的蛛丝马迹貌似都能成为证据,但要是真的作为证据了,又都过分牵强。这场火一定是长公主所为。先帝究竟为她留下了怎样强大而隐秘的势力,能把这么多人逼得疯魔?他作为先帝最信任的锦衣卫,竟全然不知吗? 愤怒终将有平歇下去的时刻。两日后,面对众议纷纷的朝野,新帝同意了突厥人的互市请求。并且为了安抚那位野心勃勃的突厥王,他决定主持两族和亲,让映容公主出降到突厥王的王帐中。 消息被送到赵容璋的耳中时,她正坐在院中,看小猫扑蝴蝶。公主笑着饮下新沏的茶,知道自己吃肉的机会终于来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第 8 章 夜晚再次清理伤口,观玄揭下旧绷带,撒上药粉,将新的绷带绑上。绑得太过随意用力,血痂好像被磨掉了半块,观玄系结的动作顿住,慢慢地、情绪怪异地将绷带重新解开了。 近日,得益于这副身体,殿下如她所言,很宠爱他。作为不能见光的暗卫,这两天却被她允许能够待在她的面前活动。其他所有人,包括明洛在内都被吩咐守在外面,不得无故闯入。 但其实他们之间的交流很少,一整天下来殿下都不一定能看他两眼。他没有任务要完成,本身也就没什么需要与殿下交流的内容,所以能有此殊荣,主要是方便她能够随时取用他。 他不习惯待在她的面前,也无事可做,见公主忘了自己,今天就回到了平时藏身的几个方位。但没想到过了几刻钟,公主忽然发现他不见了,让他出来。 小猫站到公主面前,殿下含笑盯着他,盯得他一脸通红。 他本来已经做好要白日脱衣的准备,然而殿下起身往外面走了,叫他跟上。 今天天气非常好,蓝天中白云稀疏,阳光金灿灿。公主在院中的摇椅上坐下,炉中煮着茶,旁边烤着几个时令瓜果。她让他在院子里玩。 观玄很不适应站在日光底下,影子很不好藏。本来不戴面罩就已经让他有类似于没穿衣服的不适了,现在不适感加了倍。 见他站在面前久久不动,公主懒洋洋晒着太阳,支着额角笑他:“玩都不会玩啊。那有蝴蝶,你去捉一捉吧。” 观玄很快捉到一只白色的菜蝶,捧给公主,公主闭上眼,语气似乎有点无奈:“自己玩。” 观玄松手看蝴蝶飞走,掌纹沾了白色的粉末。蝴蝶跌跌撞撞地飞,竟然也让它飞过了偌大的庭院,飞到不知道哪个天涯海角去了。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小猫,对捉蝴蝶是没有玩兴的。 观玄蹲在花丛里,这样影子变得很低很短了,公主要是需要,也能看见他。他捧着脸,看阳光下颜色格外艳丽的花朵。绿色的叶片或粗硬或柔细,被风摇得轻晃,他的内心很静谧。 女官站在院门前面,隔着门对公主禀报,说宫中传出消息,新帝想要派她去往突厥和亲。 他的下一个任务要来了,这次有点远。公主是知道他能玩耍的时间不多了,所以特地把他带到院子里的吗? 但是一直等到入夜,公主也没有给他派下杀人的任务。 血痂的确被磨掉了一部分,那部分再次渗出了血珠。这本是常有的事,没有必要重新上药,但观玄看着这块新长出的肉,心里异样的情绪愈发得明显。公主已经睡下了,殿内只留了两盏微弱的灯烛。借着这微弱的烛光,观玄轻手上了药,用新的绷带小心地覆盖住伤口。他突然很期待伤口能够长好,能够不留下疤痕。 公主今夜没有要他服侍,可能是绝嗣汤失效了的缘故。 随着和亲诏书的下放,赵容璋身上的禁足令自然而然被解除了。赵珏对自己的这一决策非常得意,还公开在大臣面前说,既然公主的刑克之命如此严重,不妨物尽其用,让她去克一克该死的突厥人吧。 乍一听这话很有道理,这一决策不仅能安抚住突厥人,还能告慰那几位可怜驸马的“英魂”。毕竟,漠北可不是娇滴滴的中原公主能活得下去的地方。奸佞之臣无不抚掌称赞,连连应和,捧得赵珏心情大好。 但朝中几位还有点良心和气节的老臣都在坚决反对。高祖曾定下祖训,大周公主绝不下嫁外藩,大周绝不行汉唐和亲之策。妥协示弱只能换来一时之安,这一时之安的背后将是敌人更赤裸的虎视眈眈。不论如何,大周只有这么一位公主,是先帝的掌上明珠,新帝登基不过三个月之久,这就要先自折傲骨供蛮夷践踏吗? 满京城无人不在为此事争吵讨论,处于事件中心的赵容璋却没有过多地关注。她从明洛手里接过膳食单子,点了鹿筋海参天鹅肉驼峰炙……又另要了两条清蒸鲥鱼。 鲥鱼味鲜肉嫩,数量稀少,十分珍贵,仅春夏之交的四到六月能在江南捕捞到,而且离水即死。渔人黎明捕鱼,装进铺满冰块的铅箱锁鲜,役夫换船换马千里奔赴,必须两天内送进宫门,否则就要受罚。期间所耗费的人力物力,难以估算。赵容璋幼时就偏爱鲥鱼的鲜美,每年的这三个月,光她一人就能吃掉三四十条。有时贡来的数量不多,先帝还会把自己的份例分赏给她,命御膳房一定要以映容公主为先。 这两天刚进到四月,这是今年贡上来的第一批鲥鱼。 赵容璋胃口很好,不过半个时辰,摆上来的八道珍羞每样都让她吃掉了一半。宫婢进来为她奉上解腻生津的普洱,自觉退下了。 赵容璋叫小猫出来。 她悠悠喝着茶,看小猫捧起一尺多长的鱼,一口口连细刺嚼下,全部吃干净,最后只剩一条完整的鱼骨。他吃东西的样子有种兽物般的稚拙。不用筷箸,称不上文雅,但也没有狼吞虎咽的粗野。只是没有表情,没有情绪,按顺序一口接一口,像完成任务,完全没有喜恶之分,几乎让人怀疑他是否没有味觉。她想到他喝绝嗣汤时也是一样的,乖顺得如同喝水。可是天下没有不苦的药,连雪粹丸也是一样的,每每苦得她要吐出胆汁。 赵容璋毫不怀疑,他去杀人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沉默。 只有一种时刻是不一样的。被她压着要求服侍的时候、被她欺负蹂躏的时候。满面泪痕,皮肤发粉,连情绪都是丰富的。 好看又好玩。 不过她并不是什么一味贪图享乐,沉溺床榻的昏聩公主。此月热毒已解,欲望已平,再可口的东西现在也觉得不过如此,令她兴致缺缺了。 喝了茶,赵容璋坐马车进宫,进了宫门后又转坐轿子,从赵珏暂居的紫华殿前路过,径直到了太皇太后的仁寿宫。太皇太后仍然称病不出。 称病拦不住赵容璋。她理理身上的披帛丝带,从容地朝里走,口内平静地道:“父皇驾崩,儿臣与皇祖母一样伤心欲绝。皇兄不仁,将我软禁,以至于皇祖母病了这么久我都不能来探望。等到如今,下了和亲旨意,我才得以进宫。可是以皇兄的心急程度,也许等不了两个月就要给我裹上嫁衣,送我嫁去蛮荒之地了。那一别,是生死之别,皇祖母难道连临行的两句嘱托也不肯给我,忍心看我与同胞幼弟永生分离吗?” 一路拨开阻拦的宫女太监,到了门前,侍卫举刀挡着,赵容璋才堪堪停下脚步。她的声音在殿中回荡,直至湮无。 那头珠帘一动,地上映出太皇太后的贴身嬷嬷瑞安姑姑的身影。瑞安在门侧站定,躬身朝公主微行一礼,将珠帘拨开了半角:“太皇太后尊体抱恙,太医说过不能沾染过多人气。请公主一人入内吧。” 佛堂般清寂干净的卧房内,只点了稀疏几盏灯,燃了两炷香。赵容璋跨过门槛,抬头看到那个与她血脉一致的小孩儿正坐在锦炕边上,手捧绣球咿咿呀呀地玩。珠帘在她身后垂下。 太皇太后卧在床榻上,戴着叆叇,辨认着手中书页上的字眼。听到她进来了,她并不抬头,只是道:“你们姐弟多月未见,你既然想念得紧,不去抱抱他吗?” 赵容璋唇角挂着冷笑,把视线从赵珠身上淡淡移开,叹息道:“他并不认得我,我去抱他,他要哭的。” “情谊需要培养,你多抱抱,他自然会念着你这个姐姐。”太皇太后翻了一页书,忽而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映容啊,你不想和亲,不满意皇帝给你择的驸马,哀家都是可以为你做主的。大周青年才俊那么多,总有你看得上的。新帝已经登了基,珠儿还这么小,你要以江山社稷的稳固为重,不要听了你那个糊涂母亲的话,生出不该有的野心。你的母亲,毕竟那样的出身,想出来的念头,都太不懂事了。” 瑞安姑姑给她上了茶,请她入座。她站在锦炕旁,没有动。 母妃那样的人,终究是落得那样的死法。那样的人,谁能把她的念头当真呢? 太皇太后对母妃是慈爱的,千言万语,只是说她不懂事而已。太皇太后心里装的是整个江山,整个赵家的天下,不像他们,费尽心机各种角逐,为的都是争权夺利。 可是没有权,没有利,这一生随波逐流,有何意趣? 赵容璋执意要见太皇太后,不是为了跟她斗嘴怄气的。她在炕几旁坐下,发问:“可是如今的天下,如今的江山,当真稳固吗? “皇兄年轻气盛,这些日子以来做出的事,您都看在眼里。他的生身母亲,从前的孝仁皇后,过早薨逝了,以至于到今天没一个能帮他打理朝政的人,这才引得众议纷纷。其实,皇祖母的病,早该痊愈了,否则要病的,就是大周的江山了。” 赵珠手里的绣球掉了,落到炕几上,恰滚到赵容璋的怀里。赵容璋捡起来,脸上自然地挂上笑,朝他晃晃球,逗他笑。 太皇太后执书的手顿住,叆叇后的一双眉渐渐拢起。 她不愿沾染朝政,一是要借赵珠的存在来平衡各方势力,二是保赵珠的平安。赵珠落在任何人手里,都会是极其好用的傀儡,比如肃王,比如他的这位亲姐姐。而且养在她的膝下,赵珏就能多一层顾虑,不至于无法无天。 然而少女的这一番话,戳中了她内心更深层次的忧虑:赵珏,并不是个好皇帝。大周的江山,无法在这样一个任性的皇帝手中万世永昌。 但如果她以身涉局,赵珠必然会被直接牵扯进这一切。她想到达成的两个目的,都将破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第 9 章 走出仁寿宫,站在日光底下,赵容璋的唇线逐渐拉平。她拂了拂手,不够,越想越恶心,又向明洛要了帕子。她把手擦了好几遍,才踩上轿凳离开。 赵珠害死了她的母妃,他是她的仇人,从情感上来说,她完全没有与他接触然后培养什么姐弟情谊的欲望。可惜从理智上来说,她需要争取这个傀儡。 父皇那一病,病得突然,没有人能料到正当壮年的皇帝会因为一场风寒缠绵病榻数月,最后在春日将至的黎明撒手人寰。传位诏书上明确写了赵珏的名字,但赵珏从未被立过太子,因此坊间有传言,先帝原本有立皇幼子赵珠为太子的打算。 所以能争一争这皇位的,首先是赵珠。其次,是他们那位远在西南的亲皇叔肃王。肃王是先帝的同胞兄弟,两人自幼兄弟情深,早年被封派到西南地为王以后,很少入京,这些年下来在当地培养的势力不小。 也只能怪赵珏运气不好,父皇政治清明了大半辈子,最后两年却力不从心,留给他一个多灾多难危机重重的大周。但更要怪的,是他实在愚蠢,没有能力,没有眼界。那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需要忌惮的人,他偏偏最先害怕起话都说不明白的赵珠和她这个没有实权的公主。看来是被他们那个异常疯魔还异常受宠的母妃吓出阴影来了。 宫墙高耸,抬头看见的天是四方的。赵容璋特地让人把轿子抬到了那座被烧毁大半的谨身殿前,然后坐在轿子上,好整以暇地欣赏。营缮司的工匠们正在加紧修缮,个个满头大汗。 这把火彻底把赵珏烧痴了。太皇太后将有足够的理由垂帘听政,协理朝政。再加上将来,如果赵珏寿数不够,又子嗣不济,那么养在太皇太后膝下长大的赵珠,会更加名正言顺。 天怪热的,身体渐有一股燥气升上来,赵容璋觉得不适,命人抬轿出宫。路上碰到进宫面见皇帝的任平,任平站到宫墙边上,垂头回避。赵容璋瞥着他,看见他正聚集着五官百感,极力探知着观玄的存在。 赵容璋浑不在意,眯眼小憩,就这样回了公主府。 下午,躺在玉席凉榻上,吹着宫婢左右扇来的风,接过明洛从冰鉴抱出切开的寒瓜,赵容璋竭力调整着呼吸。但一连这般休整了半个多时辰,少女的额角鼻梁上仍会时不时冒出细汗。那股燥气越蒸越盛了,很不对劲。赵容璋让明洛请来了余太医。 余太医的胡子又长又白,年逾七十了,从赵容璋襁褓时就一直为她看诊。悬丝把脉后余太医直接隔帘问了:“公主是已经断了雪粹丸?” 赵容璋凝眉,问:“不是说男女交合一样可以解毒?” 余太医眉心一跳,沉默不语。 赵容璋笑道:“你是大夫,我的身体有过什么事,瞒不过你,所以不妨把话摊明白了告诉你。这药我以后都不会再吃了。病不一定让我处处受限,它倒让我时时不得自由。你好好诊一诊,我的毒没有解干净吗?” 余太医用袖管拭拭汗,答道:“公主体内的热毒,此前确实得到过释放,但,但并未完全疏通。公主今日应当食用了不少热性膳食,来回一走动,将其再次激发出来了。” 赵容璋放下吃剩的寒瓜,手伸进凉水内清洗。寒瓜冰凉清甜的红汁都被洗掉了。她擦擦手直白问:“你是说我做得不到位,没到要点上吗?” “公主可以向宫中知悉礼事的老嬷嬷请教。”余太医叩头,不愿多言。 赵容璋烦躁地摆摆手,让人把他请出去了。 她把明洛唤进来:“去准备绝嗣汤。” 赵容璋赤脚下了榻,推翻冰鉴,把冰块都踢铺开。她来回踩着冰块,双脚浸得湿漉漉的。她又把明洛喊进来:“我弄了那么多次,为什么太医还说我没疏通?我哪里没疏通了?” 都坐到底了撑得翻白眼了还要怎样做? 小公主显然被热毒折磨得失了耐性,脾气大起来,整个人像一朵烈日下开得灼灼欲燃,又被晒得渴水的芍药。明洛看在眼中,有些心疼,又觉得好笑。那些天的每一次,她捉着猫在殿内折腾的时间都不短,水也是一次又一次地叫,竟然一直不得要法吗? 谁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做的。明洛把冰鉴扶起来,把大块的冰块都搬回去,开始耐心地问她一些关键的细节。 赵容璋特别想发脾气,但明洛如此平静,她发不出来。她只能鼓着脸皱着眉,踩踩冰块,语气冲冲地一一回答。 明洛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公主从不许他有动作吗?” “他要有什么动作?要爽快的人是我又不是他。” “可是公主自己也不爱动?” “动了啊。”赵容璋比划着说自己是怎么动的。 明洛听得特别想笑,但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引导她去想:“每年一到春天,各个宫里的猫儿不分白天黑夜都要拖着长调叫,烦得公主总睡不好。公主记得?” “怎么不记得。” “那两只猫后背相抱的样子,公主也记得?” 赵容璋不吭声了。 “也许余太医他老人家说的没疏通就是这个意思,凿山通渠也得有进有出呢。” 赵容璋突然脸颊发热。她不悦地捡起没吃完的寒瓜,三两口吃掉,丢了皮:“绝嗣汤呢?” 明洛忍不住笑,话挺损的:“照公主那样的玩法,其实没必要叫他喝,用不上的。” “好了烦死了!” 明洛出去把绝嗣汤端来,又出去了。宫婢架起屏风,准备好了要用的水。 现在偌大的寝殿内只有他们两个了。赵容璋坐在榻沿,沉着口气把猫喊了出来。 猫站在公主面前,垂眸看着地板上正在融化的冰块。水流在不断地漫开。赵容璋盯着他没有波澜的眼眸,很不高兴。 她叫他把面罩摘下来。猫摘下了,露出一张红红的脸。显然,刚才她与明洛的对话他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两张红红的脸一站一坐地相对着。赵容璋的眉头忽然就舒展了。她冷着语气,让他快点把衣服脱掉。猫垂着脸脱干净了,自觉地要去把自己洗好擦好,赵容璋却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弄完再洗吧。” 猫浑身雪白,像和氏璧,很干净,不洗也没关系。当年她为他取下观玄这个名字时,是觉得他穿一身玄色藏在阴影处,让人久观也不能辨清,观玄观玄,很有几分值得品味的禅意。再加上他行动敏捷,行止无声,活脱脱就是一只来去自如的大玄猫,更为这个名字增添了几分贴切。至于任平为何要称他为玄猫,赵容璋也不太清楚。或许他与她有同样的想法。 但实际来看,“玄猫”其实是只白猫。也许与他在暗阁生长的那十三年有关,他不但白得非同一般,体毛还很稀疏,更显得他像一块光滑无瑕的冷玉。赵容璋是食天家之禄长大,千金贵体,肌肤自然细白娇嫩,但她的白是气血充盈健康的暖白,与他的还不一样。 猫站在绒毯上,这回连衣料也没得抓了。赵容璋看他表面没有情绪,身体却将他暴露得彻彻底底无法遮掩,心情都变好了。真浪。 他还喝着绝嗣汤,她就过来动了手,用他前端溢出的将全部都抹滑。她不想耗时间。猫没料到她这样,药喝到一半,原本温顺沉默的脸一下子变了,眉毛拢起,眼睛流露出迷茫和迷离。咽喉的吞咽也出现了困难,含在嘴里的那半口药无论如何也无法在紊乱急促的呼吸中咽下去了,顺着唇角流出了一丝。 赵容璋却催他:“喝。” 猫捧着药继续,公主却也没有停手。猫被弄得很痛苦,喝到最后觉得舌尖很苦很苦。他还没有来得及把唇角擦干净,胸口就被用力地按住,公主这就要把他压倒。他顺从地倒下,又看到华丽肃穆的天花顶。 虽然嘴里全是无尽的苦味,猫还是抬起眼睛,想看一看公主。他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没有人会听到他的声音,有时眼睛是他唯一能表达的出口。他的世界除了公主,没有别人,而公主是天下无双的公主,是凌驾万物的月亮,她能听见的声音好多好多,她不会看向他的声音。 除了这样的时候,除了这样身体近得不能再近,她与他息息相关的时候,她好像看见他的眼睛,能听见他的心里在喊痛。她抱抱他,好像那一刻他是她最关照的一样东西。 观玄知道自己是个荡物,他这些天,好像总是期待服侍公主。期待她看向他的眼睛,对他说任何话。安抚的、挑逗的、羞辱的,任何话他都期待。 但今天,公主很烦躁。公主只想尽快解毒,只要他那一个有用的东西。观玄用目光去追寻公主的眼睛,公主像对待个木头,琢磨着将他取用了。她按自己新理解到的方式用着他,观玄一眨不眨地仰望她,青筋绷出来,伤口开裂渗血,眼睛蒙上水雾,一直到他支撑不住眼角滚出泪,公主也没有看他。 公主用好了,吐出来,软着腿站起来,垂视着狼狈的他,口气轻松地说,好了,去洗洗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第 10 章 太阳刚刚要落下去,阳光颜色变成了深度的焦黄。一道道的光格从殿内的隔扇漏窗泄进来,这像个绚丽朦胧的琉璃世界,又像个挂在檐角的笼子。 强烈的感官冲击让身体处于濒临失控的状态,眼睛会难以聚焦,躯干会想要摆动,呼吸也无法规律。这种感觉很可怕。观玄看着天花顶的颜色,觉得自己不是猫,不是鱼,是一块肉而已。 脸上血肉的温度是烫的,半干的眼泪是凉的。这是一种新鲜的痛苦,他还没有习惯,一痛起来就会哭。以后会习惯的,存活是无数个习惯。 气血平歇下去许多后,观玄的表情重新变得沉默。他把绒毯收起,把自己洗干净。公主已经餍足,也已经累了,在凉榻上睡了。他窝在房梁角落,解下绷带。新肉破裂,流了一些血。既然不再流了,没有必要再浪费药粉,观玄很快换了新的绷带。 赵容璋通体舒泰地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戴干净地躺在帐内。是明洛和宫婢一起把她抱来的。看看外面的天色,听着更漏声,约莫现在是五更天,赵容璋伸伸懒腰,打着呵欠躺进浴桶里,受着宫婢们的服侍。明洛给她拿了几个温性的果子吃。 能感觉到这阵热毒仍没有释放完全,但要比之前好太多了。赵容璋决定以后每晚睡前都做一做。总不能因为这个毒,肉都不吃了。小猫挺耐用的,干净温顺安全性又高,赵容璋暂时没有换人的打算。 沐浴完出来,天亮起来了,她捧着书看,明洛给她梳理长发。赵容璋心情特别愉快,由衷地道:“你教得对,是要动,反复贯穿了感觉会越叠越浓,到最后一下像炸了烟花,特别舒……” “公主啊。”明洛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口吻无奈,“知道您宠信我,但这些就不用告诉我了。” 赵容璋放下书,通过铜镜看着她:“为什么?你也避讳谈这个?” 所有人都是这么生出来的,所有人都有做这事的本能,这是日常里仅次于吃饭睡觉的事。而且不论是天家还是百姓,都把嫁娶生子看做第一位要事。天家更无比重视,女人的癸水要记录在册,皇帝去后宫去得少了,礼官需要敦促。这些都是她们生活中习以为常的,赵容璋不明白为什么明洛在她面前也要避讳。她与明洛,亦师亦友。明洛是除了母妃和父皇以外,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 明洛看着镜子里俊眼修眉的公主。公主在她眼里还是个小孩子,在某些事上仍然天真得可爱。也不仅仅是天真,她的成长环境与常人迥然有异,养出来的性子就是这样张扬且不屑于作伪矫饰的。 小公主以为她是苦于没有与自己共同的话题才不想谈的,提议道:“你如果乐意,你去挑个中意的男子,我把他赏给你,你也玩。不要管什么宫规森严,这里是我的公主府,你是我的人,我说了算。” 明洛被逗笑了:“以后一定。现在我只想陪公主完成大事。” 赵容璋不高兴,皱眉:“为什么不要听我同你聊这些?别的事你不都会听的吗?” “别的事,我都陪着公主做的,自然要关心。唯有此事,公主只与另一个人亲密无间,其中的感受和体会,对我说是得不到有用的回应的。” 赵容璋立刻在心里反驳,猫是个哑巴猫,他能听得懂什么?她甚至常常忘记猫是个人。至于亲密,身体上的亲密算得了什么?她天天睡在床上,她与床也是亲密无间呢。 但明洛不愿意聊,她不会强聊下去。她想要是母妃还在就好了,母妃的眼里没有规矩,没有应不应该,只有想不想。母妃什么都与她聊。 想聊天却受了挫的公主心情不好了,书也不看了,早膳多用了两碗燕窝粥、一只小乳鸽和一碟腌鹅掌。 距离赵珏给任平捉拿“玄猫”定下的最后期限,只有不到十天了。不过这事并没有太多人在意,因为朝野内外已经为谨身殿失火和与突厥和亲这两件事吵了许多天。 赵容璋昨日去仁寿宫说的那番话,多多少少还是触动了太皇太后。中午时传来消息,说太皇太后面见了赵珏,祖孙两人促膝长谈了一上午。太皇太后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被赵容璋牵着鼻子走,这番谈话似乎只是对赵珏进行了规劝。赵珏回去后撵走了东西两厂的厂公太监,把任平叫过去发了一大通火,然后降了他的职。 但和亲一事,赵珏仍没有更改的念头。下午还命礼部和尚服局的人过来给赵容璋量尺寸,说要开始赶制公主婚服了。 赵容璋大方地展开双臂,让尚服局的女官一一量过去。这是屡次赐婚中她最配合的一次,就连赵珏也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要妥协了。毕竟突厥王,还能是她说杀就杀的吗? 明洛只默默地替她安排。和亲,当然不可能和亲。公主给肃王写了一封密信,已经命人快马加鞭递去了。送亲那一路,将会是他们摆脱赵珏掌控的最好时机。 赵容璋午膳依然吃得很好,吃完歇午晌,歇了将近一个时辰。醒来之后,浑身有力,她就换上胡服,去京郊跑马。运气不错,还猎到两只野兔。由于要守孝和被软禁,她已经快三个月没出过门了,每天的活动最多只有在院中伸展筋骨,皮肉都伸展松了。今天这一趟跑下来,出满身汗,说不出的畅快。 回去吃了烤兔肉,洗洗澡,又吃两块冰镇寒瓜,赵容璋惬意得不得了,这一天都过得非常开心。她把猫唤出来,要做今天最后一件正事了。 她一出门,猫会随处跟着,所以猫今天的活动量也不少。但似乎,他的体质异于常人,可以说是生了一副冰肌玉骨,竟然几乎没有出汗。赵容璋懒得再磋磨宫婢们来回搬水运水了,让猫洗一把脸,漱一漱口,跪到她面前。 在她的指示下,猫四指规矩地贴着她的腿根内侧,拇指朝上托扶着。赵容璋垂视着他黑茸茸时耸时动的脑袋,眼眸微睐,仰躺在椅子上轻哼着享受完了。接着脚踝往下勾了他的腰,把他压下。 今天她有足够的闲情逸致,可以慢慢玩,也就欣赏起他的表情。但也就在这时,她发现猫今天和以往不太一样。 她掐起猫的脸,左右上下地看,猫垂着睫毛,温顺地凭她摆弄。脸上依然有不褪的潮红,眸上也覆有星星点点的水色,两眉却是舒展的平和。她故意紧套,弄得自己都要不得不咬住舌尖忍声,再看他的脸,他只是侧侧头,眨眨眼,没有多余的其他反应。若非看他胸膛起伏得厉害,胸腹脖颈一片的绯红,倒很难看出他是不是真的一块木头而已。 赵容璋愉快了一整天的心情在这一时刻出现了烦闷,且是一种夹杂躁动的烦闷。躁动于,他怎么了? 她用了自己的极限去用他,较真地盯住他的眼睛。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第 11 章 淅淅沥沥的,水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黏滑,绒毯都被洇出了好几块深色的湿痕。有一扇窗没关紧,一丝风泄进来,公主被吹得颤抖,为了缓和身体,不得不软下膝盖。猫的腰腹和大腿被她玩得一片滑腻,她没控住力,膝盖跌在绒毯上,一下至底,公主被撑得失了声。 公主的双目早已发迷,盯不清猫的表情了。她伏下来,趴在他的胸口上,懒绵绵地看那边烛火跳动,渐渐的,气息有了松弛,嗓间恢复了轻轻低低的哼声。脸颊贴着大块的胸肌肉,胸肌肉白白软软,像海浪那样有节律地起伏。她有点想睡觉了。 身体已经非常满足,可心里还在惦记一件事。赵容璋换了一边脸趴,看到猫微阖的眼睛。从这个角度看,猫每一根睫毛的弧度都精致得不得了,很漂亮,甚至有细腻的光泽感。但在这两扇睫毛下,嵌在那里的两颗宝石暗暗沉沉的,没有光泽。她还没有将他吐出来,在凭本能含咬,力道不会小,他竟然不哭吗? 赵容璋心里越来越不快了。她掐了一把他的胸肉,他眨了一下眼睛。她想到之前摸摸他,他的眼睛都会忽闪个不停的,更不要说今天这样激烈的取用。 赵容璋捏住他的下巴,掰来他的脸:“你是死了吗?” 这显然是个充满情绪的问题,很不符合她一向的作风。她对他,更从没有过这样不含实用信息的索问。赵容璋不管,只盯着他不得不抬起的眼睛。 猫看到公主眸中有隐隐的怒气,这是她很罕有的情绪。他第一次刺杀失败,没能杀死谢大公子,她都没有过这样的表情。猫没有死,他立刻摇头回应。 赵容璋的愠怒没有因为他这及时的回应而消去。她真正问的东西,在这个问题的背后,所以他给的这个回答,当然不是她要听的。她早知道这猫呆笨、痴蠢、没有思想能力,果然这么问是没有用的。 但是,对于他,她问题的尺度仅限于此了。她不会追问,她对他的事没有了解的欲望。他让她不高兴,服侍得很差劲,这是他需要反省的。赵容璋拧一拧他的肉,居高临下地起身,恶劣地弯唇:“今晚你就躺在这里吧,不许动。” 她转身去沐浴,虽然腿软得差点跌倒,气势依然不减。 公主的背影转去了屏风后,猫望着那里,迷茫得忘了眨眼。水声中,他又看天花顶,顶上有七十二道西番莲纹、四十九道八宝纹和二十一道云纹。雕画在这些纹路之间的是鱼鸟虫草,看不清的那一处是观音佛陀。他犯错了,公主惩罚他。 绒毯很干净,备了五条在这里,每次公主用完他都会让宫婢将绒毯拖出去洗,下一次换另一条用。他还没有完全习惯这些绒毯的柔软,躺在上面很不安、很不安。公主把他晾在了这里,沐浴完就去睡觉了。 天花顶的颜色越来越晦暗了,没有宫婢进来添油,灯烛最后全部燃尽熄灭了。这个琉璃一样的世界,这个檐角的笼子,漆黑一片,没有声音。观玄看着雕画了观音佛陀的那个方向,看不到观音佛陀,无数冰冷苍白的鬼脸却出现在上方,冷漠地直视他。 他好像回到了那个外部高耸巍峨内部却漆黑潮湿的暗阁,每天都有人死去,每个人都是一副将死的鬼脸。最后一个被他杀死的人年长他许多岁,死的时候面朝顶窗漏下的一方天光,一直在笑。他断气后也没有阖眼,说,看看外面。 观玄抬头看方方的窗,窗外阴蒙蒙,在下雨。 公主睡到辰时,睡得很好,心情便好,顺便想好了早膳要吃什么,坐起来就拉了铃铛。门外响动起来,赵容璋揉眼下床,走两步踩到绒毯的边缘,忽然想起一事。 她朝绒毯中央看去,那副红痕未消,精致修长的身体还横在那里。她先皱一皱眉,而后一笑。宫婢都要进来了,她走得慢悠悠,到跟前停下,歪头睨着猫。 猫半敛的瞳孔折射了一点亮光,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一只木头猫。赵容璋起了坏心,抬脚踩上,用力而不讲究章法,像对待死物,十分过分的踩法。猫胸口耸动,呼吸变频,肌肤颜色在变。外面宫婢在推门,已经发出“吱嘎”声,赵容璋才制止:“一会儿再进来吧。”一边说,一边用脚掌从他底下往上碾踩,踩得一脚湿滑。 公主探身,笑盈盈的,遮蔽了天花顶上模糊的神佛。她说,蠢小猫。观玄看着她的眼睛,身体已经被欺负到发红,眼泪涌上来,滚成泪珠淌下。他侧过脸,泪珠砸进绒毯里,视野小了一半。他挪过僵了一夜的手,很不熟练地放在唇边。这样才勉强有一点安全感。 这一幕落在赵容璋眼里,引发了她心里特别的触动。这么具有力量感的身体,却有这么脆弱的动作,给人直观的感受就是很美,很诱人,但不止如此。这复杂的触动让她停了一刻脚上的动作,但当她意识到这种触动后,又做出了更过分的举动。把他踩得腰腹抖颤,眉心拧皱。但是她又停了。 他很可怜。另外的感受就是,他很可怜。 他,小猫,她居然觉得他可怜。赵容璋有点不可思议。她并没有凌虐人的坏习惯,不过她突然意识到,小猫是人。 赵容璋收回腿,蹲下来。她摸小猫的脸,非常软,被眼泪浸得凉凉的。她别过他的下巴,让他又一次与她对视。猫还在哭,宝石般的眼眸倒映着她。赵容璋想戏谑地问,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罚他,但想来他要是知道,就不会这样哭了。而且,很奇怪,他哭了,她心里也在不满意。明明之前看到他哭,她觉得很有趣的。 赵容璋起身,冷漠道:“一会儿洗洗吧。” 她让小猫披衣藏起,让宫婢进来备水。猫的眼泪很难止住,清洗时还在往下掉,不过得益于他是个哑巴,掉得很乖巧,连一次抽噎都没有过,并不惹人烦。赵容璋舀水把脚洗了,看猫那副听话可爱的样子,又看他不曾疲软的部分,怀疑绝嗣汤里是不是有别的成分。 回想第一次享用完他,他才哭过,她摸着他的头发,说我不忍心不疼你。其实没什么忍不忍得下心,心情好才随口一说。她现在心情不好。 赵容璋准备单独叫明洛过来服侍她梳洗用膳,不管他了。猫做事周密,只隔屏风也不会有人感知到他的存在。随他收拾完上哪可怜去吧。 然而没有等她摇铃叫明洛,明洛在殿外焦急地喊起来:“殿下,殿下!后殿起火了!” 赵容璋皱眉,扭身看窗外,看到一丝青烟。 赵容璋跑出寝殿,火正好烧到那里,天干物燥,火势起来得又快又猛,纵使宫人侍卫们全部都在紧急扑火,也阻止不了太多。赵容璋看着肆虐的火舌,听到一片混乱中阵阵沉稳的脚步声出现在身后。任平领人朝她行礼,口吻不紧不慢:“卑下又来晚了。”像上次谨身殿失火一样,都烧得差不多了才到。 公主脚上又没穿鞋袜,还有点潮湿,沾了泥灰。她对任平嗤笑了一下,在宫婢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宫婢给她弄水洗着。她闲聊般地道:“那你又该被降职了。” 洗干净脚,公主穿着干净鞋履到庭中的石凳上坐下。问到厨房已经把她想吃的早膳备好了,便让人端来。公主看着渐渐被浇下去的火,一口粥水一口奶酥地吃起来。 她的公主府是用从南方深山中开采出的五百年金丝楠木修建的,金丝楠木色如金油,纹理细腻如绸,气味可称“天地清芬”。燃烧后这气味被发挥到了极致,浓烈悠远的果木松香盈满了人的肺腑。 赵容璋发现明显后殿、偏殿燃烧的速度要比寝殿快非常多,火烧到寝殿那一侧才有了能被浇灭的态势。但不论哪个殿的立柱、梁枋,用的都是金丝楠木,这价堪黄金的皇木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易燃烧。不难猜到是有人对除寝殿以外的地方都动了手脚。 她的人能对有锦衣卫、禁卫军层层守卫的皇帝寝宫动手,那么反过来她的公主府会遭焚毁,并不奇怪。这两年突发的事情很多,赵容璋没什么讶异的感觉。她只是有点感叹,父皇当年承受巨大的压力掏国库为给她建造这座华贵的公主府,从她八岁断断续续建到十三四岁,才住两年呢。不过父皇本人都死了,死一座房子并不值得她感到有多哀伤。 任平等她用完了早膳,貌似恭敬地开口道:“公主府遭受焚毁,需要时间修缮。请公主这段时间入宫暂住,安心待嫁。” 赵容璋用帕子轻印唇角,心内讥笑。也不知这场火是赵珏的授意,还是任平出的主意。总之是要杀她的威风,把她拘在眼皮子底下,更好控制她,更方便捉猫。 她需要安排的事,此前已经做好了大半,并不会因此而受太大影响。只是可惜她之后想玩小猫,要麻烦很多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第 12 章 搬回到凌霄殿,看到遗落的熟悉摆件,赵容璋才延后产生了恍惚感。母妃难产而死,父皇崩逝龙榻,她却还是那个喜欢赤脚跑在杉木地板上的公主。背后没有父皇在追了,旁边也没有母妃张着艳红的唇大笑了,她回头看,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宫道上,夜风在四面高墙里来回游荡。 凌霄是极庄重的两个字,暗合紫微帝星的意象,绝不该用来给一个妃嫔的寝殿命名。但是很巧凌贵妃的花名就叫凌霄,先帝宠爱她,宠爱到了极点,一定要用这个名字,朝臣们跪满一地也不能阻止。 赵珏非常小心眼,在父皇死后立即命人卸下了写“凌霄殿”三个字的匾额,把属于母妃的东西统统都搬出去烧毁了,现在的凌霄殿空荡而简陋。赵容璋让人把自己的东西搬来重新填满这里。 晚膳端来,菜品一般。赵容璋吃完,让明洛把人都领出去。 身下毯子是随意铺就的,观玄才跪下就被扑倒,腰带被公主粗暴地拉开。太过突然,所以有那么一刻他的身体条件反射地想要反抗,手伸出来却被她勒令:“衣摆掀上去。” 暴怒的公主一边将他掏出用下,一边冷冰冰地看他艰难掀衣。观玄浑身肌肉绷胀,剧烈的屈辱感和羞耻感让身体极度抗拒,五指紧抓衣料,掀到肋下就无法继续了。他不想看公主,侧着头,视线往床角深处发散去。未摘下的面罩磕碰到地面,声响轻微。 赵容璋挑挑眼角,他这倒像个人了。 “掀。” 身体的刺激不断主导意识,观玄控制不住地多次眨动眼睛。他想到许多事情,多到他想要呕吐。涨热感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发了高烧,头很痛,嘴很干,他很需要些虚无缥缈,无法得到的东西。这东西根植在记忆深处,他却想不清楚是什么。 他一直掀,终于掀到公主满意的地方。躯体被她温凉的手把玩,他抓着衣摆,供奉着。 公主发泄完了,喘息着坐在他身上。感官感受又一次被带到了一个至高的层次,观玄的意识却是完全抽离的。忽然间,他正过脸,眼睛看向公主。 赵容璋一直在想别的事,想仁寿宫想赵珏想被烧毁的公主府,想到母妃的死状和父皇生前病态枯瘦的模样。心里有一团火,烧得她愤怒。她玩着小杀器泄愤,泄出来了那团火还依然旺盛。她皱眉垂下眼,打算再来再继续,一低头,却撞见小杀器的眼睛。 小杀器额角有细密的汗,未被面罩遮住的上半部分脸呈现出可口的血粉色。与这欲相完全违背的,是他的眼睛,清凌凌干净,眼底有潭底石般的冰冷。赵容璋与他对视,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持续的对视中,这双眼眸依然给她一种死物的冰冷感。 赵容璋笑:“你不情愿?” 他懂什么情不情愿。他是她的东西,又有什么情不情愿的?只有她乐不乐意。 猫没有反应。赵容璋怀疑他还聋了。他一向温驯柔顺,现在却真的像一只不通人性的猫,对她有畜物独有的冷漠。 先帝曾抱来一只外邦进贡的波斯猫给母妃养,母妃根本不会养东西,差点养死。那时候赵容璋还小,喜欢那猫的异瞳和长毛,就要把它拘在怀里一直抱着。它不情愿,到处躲,到处跑,还是会被她的宫婢捉出来、引出来,死死按进她怀里。 它会“嗷呜嗷呜”直叫,或“呜咙呜咙”地低吼,尾巴往她身上甩,赵容璋偏要连它的尾巴也抓住,不让它甩。这猫要么瞪她,要么偏头想跑,一直到后来都没有给过她一个好眼色。许是与她不通猫性的“蹂躏”有关,不到两年这猫就得病死了,死前绝食三日,她让人掰开它的嘴往里塞肉,它都不肯吃。 赵容璋又想起那只漂亮的异瞳猫了。它病前高坐暗处看向她的眼神,与他此刻的目光类似。 赵容璋烦躁起来。他在生气吗? 他生气?赵容璋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个奇怪的思维习惯,她觉得真正的猫狗畜物有情绪、会生气是正常的,但他一旦展现出类似有情绪的神态,她会觉得神奇,稀奇,以及不应该。 她还觉得他莫名其妙。头几天睡他,他可没这么惹人厌,虽然会哭,但模样格外引她兴致。他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 她磨了磨下身,想强令他的两眸染上温度。正弄着,殿外传出宫人一声叠一声的“皇帝驾到”。 赵容璋不管,还是紧盯他的眼睛,甚至更过火。直到明洛走到门畔,连敲几下提醒,赵容璋不得不给出回应:“你想办法!” 能感觉到身下的少年快要意识不清了,他的眼神却没有变化,甚至没有哭。怒火激发了她的热毒,毒性催发下,她倒还好。外面一直有人在说话,不知道在说什么。很快少年揪不住衣摆了,浑身都是不正常的血粉色,她一拢膝,滚热的青松腥气冲流进腹心,感受激烈。 唯有这一刻她看到他的眼底出现了失焦的迷离,他仍然直视她。赵容璋又一次罕见地觉得他可怜。还觉得他可爱。如果不是觉得他漂亮可爱,她一定不会选择他,不然只要有一丝不痛快,她都早将他换掉了。再不济,她总有办法找人做出一些能够替代的工具和玩具的,从来不是非他肉身不可。他究竟有什么好生气的?那晚所谓惩罚,也不过是让他在地上躺一躺。 赵容璋还能玩,但不确定要不要继续玩。外面的谈话发展到了争吵,这里有随时被人闯入的风险。量太大,鼻腔里都是浓烈的冷腥味。她莫名地想,锦衣卫豢养的猎犬是否能闻到? 已经觉得他可怜了,其实就无法再继续了。赵容璋是很任性的人,却也偶尔有任性不下去的情况。她皱眉挪动膝盖,要拔开起来,手指却一凉。赵容璋看着那几根修长似瘦竹的手指。掌下是他滚烫的胸口,这几根手指竟然是冰凉的。 她抬眸,看到他努力地聚焦眼眸。他下半张脸还带着獠牙面罩,看不到什么,赵容璋却觉得他有话要说,侧头把耳朵靠了过去。 观玄看到公主朝他贴近过来,脸前是她胎毛茸茸的侧脸和一只白白的耳朵。这个场面非常好笑,观玄笑起来。笑得不能自已,才聚焦一点的瞳孔被他自己笑得涣散了。 这具身体在震,在笑,赵容璋快速反应过来,扭头看向他。 观玄常常分不清生与死,尤其在没有太阳光的时候。生和死是一样的,哭和笑是一样的,哭与笑都是在分解痛苦,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死去。 他没有庆幸过自己可以存活,但是庆幸过自己为之存活的人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从雨中爬起来,来到她身边,她满意地给他赐下了名字。原来他必须存活到那一刻,是因为天地要给他一个名字。 观玄抓向自己的胸口,笑得没那么厉害了,他想要用手势表达自己要说的话,却无法表达。他与她之间的交流从来都是很表面的,再深一点他就比不出来,她也看不明白了。 外面特别吵,但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明洛一定又对人拔剑了,她是个暴脾气。赵容璋心情古怪,朝小哑巴摊开了一只手。 小哑巴看着她的眼睛,冰凉的指腹落在她的手心,像一颗潮湿的雨。笔画病字头开头,下面落下一个“甬”字。他的眼睛含着消不去的笑,对她沉默地喊了一声“痛”。 皇帝一定要公主出来行礼,明洛在前拦着,几度解释,东厂厂公那个老太监话语不干净起来,要过来推门,被明洛拔开的剑吓得连退多步。 这样遮遮掩掩,皇帝更要命人进去搜罗。不一定非要搜出什么,但这是很好的羞辱方式。他让人把明洛拿下,却在这时,门被人从内打开。 映容公主披衣倚门而立,面色红润,眉眼慵懒,淡淡朝赵珏斜去:“皇兄不给我药吃,我日夜被热毒折磨得难以安睡,样子更不能见人。皇兄非要进来,是要看我如何自渎荒唐的吗?明洛维护我,为的也是大周的名声。否则把这样一个公主送进人家的王帐里,公主三言两句道出来,惹出大王的滔天怒火,将来谁承受得起?” 少女总是一副轻描淡写的神情,气质上却与那个恶毒疯癫的女人如出一辙,令赵珏回忆起恶心可怖的过往。他现在是皇帝了,不可能还害怕她,但是父皇对她们母女的宠爱程度难以估量,如任平所言,谁也不知道先皇到底给她留下了多少看不见的势力和选择。 他已经不再执着于抓住她的爪牙了,抓住一个两个没有用,让她死会更简单。最理想的结果是让她死在突厥人粗糙手掌的磋磨下,次一点,也得把她埋死在和亲路上的风沙里。 光是想一想,都能让他兴奋。 但搜,还是要搜。这里曾经不被允许任何人轻易踏足,他跪在殿门前求父皇宽恕他一个小小的过错,跪得几乎要昏死,父皇也没有出来,他也没能进去。现在,他非要让人进,又如何? 他派太监推开明洛,绕过赵容璋,进去搜查。 明洛看向公主,公主撑着脸,看他们进去了。 太监进去翻箱倒柜,虽然发现了几处异常,但都细微到无法交差。最难以形容的,是空气中可疑的味道,但味道是无法带出去评说的。 他们对皇帝一一禀报,最后一个小太监提议,可以让锦衣卫的猎犬进去嗅一嗅。 赵容璋无可无不可地笑道:“好啊。可以牵来先在我身上嗅一嗅。”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第 13 章 赵珏本还没有意识到太监们所说的气味是怎么一回事,听赵容璋如此说法,只以为她是故意挑衅,认为就算全天下都知道她藏着凶犯,也没人可以逮到。但是太监们支支吾吾,那个叫明洛的女官看向她的目光也稍显惊诧了一些,赵珏意识到不对,让人提起小太监的脑袋,把话说明白些。 小太监不敢高声语,又不敢真近龙身,厂公太监过去,侧耳听了他的话。老太监面色微妙地看一眼公主,悄悄附耳说给了赵珏。 赵珏又惊又怒。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失了贞洁。比起她的母妃,她虽然刁蛮跋扈,但并不荒唐,这些年真正逾矩的事没有做几件,否则,的确,父皇没有理由那样疼宠她。他选择通过裁撤采药司的方式来逼她就范,也是认为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真的目无礼法,乖张行事,等到药全被吃完,毒性催发下,她一定会求着要跟男人成亲的。她之所以服从了和亲的旨意,不正因如此吗? 他气极反笑。婚前失贞,果然生性淫.荡,天生下贱!这样的女人,真送到突厥王帐中以后,合该有更屈辱的死法。 公主失贞,秽乱宫闱,终究是于皇家颜面有失的丑事,不能够声张。何况又有两邦和亲的政策在前,那些清流老臣嚎得肠子要断,他都没退让半步,万一要因此而断送,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那帝王威严何在。 赵珏眯眼冷笑,瞥向赵容璋身边的一众女官宫婢,说道:“公主年纪小,容易行差踏错,尚可另说。但宫人失察,罪该万死。皇妹,说任何话之前,都要三思。你缺少羞耻之心,不怕猎犬撕咬,风言风语传出去,却是要吃人的。” 赵珏平时疯得像条狗,在她面前倒摆出一副兄长的姿态了。赵容璋懒得与他斡旋,心知他说这么多废话都是在自找台阶下,他不敢真的让天下人知道大周即将送去和亲的公主已经没有贞洁了。 赵珏今夜前来,本是要看赵容璋的笑话,挫赵容璋的锐气。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内,最后是吃了一肚子怒气走的。 太皇太后听到瑞安如此禀报,搁下手中佛珠,幽幽叹气。 都不是省油的灯。朝廷内忧外患,做皇帝的不知轻重,当公主的没有规矩,朝臣争凶斗狠,百姓怨声载道。烧了一个谨身殿不够,又烧一个公主府,下一个要烧什么?烧起整个大周的战火吗?她没有办法再冷眼旁观下去了。 太监侍从们簇拥赵珏离去,还了赵容璋一个安静空荡的凌霄殿。 明洛把佩剑收好,命宫人该去扫洒的扫洒,该去收整库房的去收整。她犹豫地看向寝殿内侧,却听见公主惫懒地道:“帮我备水吧,备多些。” 明洛是觉得公主今天行事太有失稳重了,这里不是公主府。如果他们反复无常的新帝不再为和亲之事而顾忌,把猎犬牵来,把她私通的事完完全全地翻出来,就有理由把她身边的人全部押走。失去任何一个人,都等同于失去一个能伸出高墙的臂膀,失去得多了,她的理想抱负就永远只能是镜中水花,再无可能了。 她难道还沉迷于美色了不成?怎么连点危机感都没有了?明洛拉住公主的手臂,严肃地站在公主面前,避着宫人们低垂的视线道:“公主,我们赌不起。” 赵容璋沉默了,听得出来明洛在责怪她。其实在她看来,所有人无时无刻不在赌,敢赌就得输得起,她是输得起的,那些选择跟随她的人,也必须输得起。不过,她此刻觉得,自己的确太霸道了。她输了好歹能在史册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名字,她身边跟随的这些人,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之前,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 她的生活是被众星捧月,是被当作中心环绕。除她以外的人,说到底她都是不在乎的,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想与不想。 赵容璋看着明洛这只粗糙的手,解释道:“我明白。我没有赌,我了解赵珏,他若嚣张,你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张狂来对付,这是以进为退。他不敢的,他不知道我的底细,不敢把我逼急了。” “但公主还是暴露了一张底牌,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你同意和亲是另有所谋。” “只在早晚。他很笨,但他身边的聪明人不少,早晚会有人提醒他这点。” 这次轮到明洛沉默了,抓着她的手臂,久久没有放开。 她骄躁任性的公主,却用手掌覆上了她的手背:“我今天是过分了,让你操心了。” 明洛意外地抬头。 赵容璋把她的手拨下,往里走去:“好了,去备水吧。” 走到里间灯火模糊的地方,赵容璋看到那只眼睛圆润的猫。猫蹲在帐幔一角,几乎与周围陈设融为了一体。听见她的脚步声,他抬起眼眸。 赵容璋的心为之触动了一下。她走过去,拨开帐幔。猫的目光随帐幔波动,歪着头看她的手掌落下来,落到他的脑袋上。 猫被公主摸着脑袋,慢慢地眨眼。公主拢着他的后脑,将他的脸贴上了她的腹部。公主的腹部柔软温暖,观玄安静地回视着面前的魑魅魍魉,竟不觉得冷了。 他是她的东西,她要他生,要他死,都是应该的。取用他,把他当药当玩具都没有关系,但是,也可以有关系。他可以死掉,不是一定要承受这份痛苦。 生活平静了两日。 朝廷上有大臣提出让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明显这是太皇太后自己的意思。几方势力为此争论不休,赵珏进出了仁寿宫几次,每次都与太皇太后闹得很不愉快。 总的来说,支持太皇太后的人居多。毕竟自从先帝病重,朝野就一直处于不安定的状态,新帝登基以后,更是迅速滑向了混乱与失序。太皇太后母族势大,她本人一向宽厚仁和,先帝年轻时,她也有过垂帘听政的经验,对□□很有一套。唯一缺陷,是年纪实在太大了。 这些都与赵容璋没关系了,她是待嫁的公主,有心情便去仁寿宫跟老人家请个安,没心情就窝在凌霄殿看书喝茶,心思渐渐从繁芜的权势斗争中退出来,转向了别处。 内府在给她备下的嫁妆中,藏了一套压箱底的避火图。赵容璋让明洛拾出来,摊开来给她研究。赵容璋看过觉得一般,丢了放大镜,不满道:“画得丑死了。” 明洛在旁边笑,赵容璋憋了一憋,还是一个字都没与她多说。明洛明确表示过不想听她说那些。 照明洛的意思,她该把话说给哑巴听。但她觉得别扭、怪异,这两天干脆连那事也没跟哑巴做了。那天哑巴的冷腥冲流进去以后,把她的热毒压制了大半,所以停两天也没关系。 赵容璋一直没有想通,哑巴为什么会喊痛。她认为男人都是天生的淫体,在所有她看过的话本和春画里,他们都极容易被引起欲望,轻易就能够溢出。小哑巴虽不易疲溢,但被她盯一盯都能起来,她可是他的主子。他是真的很浪。对于他们这种天生淫体的男人来说,永远都是爽头第一才对,他怎么会喊痛呢? 她最近确实行事暴躁了些,不如开始时和风细雨。那时热毒刚冒头,她没经历过心里忐忑,为了自己也必须温温柔柔的。而且还不懂怎么尽力、怎么磋磨他。后来要么热毒催发,要么心情非常差,没那个功夫关注他,只想发泄。发泄了几次,他的状态就不大对了,完全没有一开始的时候好玩。他是被她的发泄弄恼了吗? 她竟然在猜哑巴的心思。他能有什么心思?他该有心思吗?可是回想起那次他突然的发笑,她心里很不舒服。 他笑起来格外漂亮,细碎的烛光倒映在那两颗眸子里,有别样的光彩。她曾经以为那双眼睛是一对美丽的石头,那一刻才知道是明珠蒙尘。那个笑一定有嘲笑的意思。 赵容璋表情冷下去。倒要她来猜起他的心思了。焉有此理。 “不喜欢,收起来就是了,怎么还看生气了呢。”明洛好笑地把图收起,将冒冷气的冰浸荔枝膏水往她面前推推,“脾气大得很。” 赵容璋端起膏水喝了,一口气喝到一半,停下问:“还有吗?” “有,公主开口,要多少没有?如今是太皇太后管着前朝后宫。” 要多少有多少,那太夸张了,这都是从闽南千里贡来的鲜荔现熬的,所用沉香水一滴香沁脾,半两值十金。荔枝贡上来分到各宫的份例都得按个数,更不要说这膏水。 赵容璋喝完放下:“再要两碗。” 膏水端上来,赵容璋指一碗吩咐明洛:“你喝。” 明洛想要推拒,赵容璋笑:“你不是说要多少有多少吗?稀罕什么。” 看明洛喝完,赵容璋留下剩下那碗,让她出去了。 “观玄。” 观玄从角落露了出来。 午后太阳正烈,关了窗殿内也光线灼热。少年黑衣裹身,比白溜溜□□时要显得清瘦。肩膀宽,两腿长,腕线过裆,身材极赏心悦目。眉眼被光一照,线条更清晰,异常俊美。 赵容璋让他走过来,观察他走动时的姿态。肩不动腿动,腰臀随之而动,像鹤,又使人产生肉感的暧昧联想。或许是常与他做,她的思想再没法清白了。 赵容璋观赏一会儿,要他把荔枝水喝了。 以往她赏他吃食,都是让他自己拿去解决,没有时间和兴趣等他吃完。不止一次的宫宴上,她还吃累了就唤他把肉拿走去吃。那么多人,连守在她旁边的明洛都没有丝毫察觉,她一转眼桌上就空了。现在是不会那样了,太多人想他们死了,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猫半抬面罩,捧着一口一口喝掉了。 真是个怪人。喝普通蜜水没有表情,喝这等金贵膏水也没有表情。他是没有味觉吧? 她心里又不爽了,他还没有喝完,她就沉声道:“跪下。” 猫动作中断,显然不明白,但身体很顺从,捧着碗跪下了。这样的视角看他,心里舒服多了,赵容璋又让他继续。 猫又继续喝。 喝完了,他将碗放回去。手才要拉下面罩,公主道:“摘了吧。” 观玄摘了面罩,喉结微动,已经做了要口唇服侍她的准备。但睫毛未抬,就看到公主的影子寸寸压来。 公主手肘撑膝,探身过来,观玄抬眸与她对视。公主乌眸明亮,目光是上位者的天真。 她先问:“甜吗?” 观玄点头。 “我是什么味道?” 观玄倏地红了耳廓,眨了一下眼睛。公主笑:“甜吗?” 观玄睫毛也颤,跟着脑袋一起点了一下。 赵容璋发现跟猫聊天还挺好玩的,问一问都羞,跟在做一样。她问了最想知道的问题:“你在哭什么,痛什么?我玩得激烈,弄疼你了吗?” 猫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视线停留在地面,没有抬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第 14 章 过近的距离,对于杀手来说,是极危险的预兆。观玄见过有人在伸手将对方扶起的那一刻突然被匕首刺穿心脏,见过有人热烈地相拥,又抽搐着流血倒地。亲密是一把杀人的利刀,又快又准,从无失手。在暗阁里,即使是朝夕相对的“朋友”,也要保持一丈以上的距离,否则没有信任可言。 在他十分久远的记忆里,最后一次与人之间的亲密是有人牵起他的手,把他送进一间大门内,他吃着饼,仰头看那人站在槛外接过银子,越走越远。后来他被转手很多次,有一次遇到一个人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他可以把他送回去。他摇头,那人问,一点都想不起来吗?他又摇头,那人翻着花样问了几遍,他只摇头。 从那之后他进了暗阁,七年没有出来。 出来以后,他是公主的东西。公主把他当药当玩具都没有关系,但是,也可以有关系。他还没有习惯当一个玩具,他需要温柔,需要她抱一抱。或许最开始的时候她就不该对他那么温柔,让他错以为做这样亲密的任务,都会附赠温柔的酬劳。 观玄摇头。 赵容璋嗤笑:“又不痛了?” 公主的耐心很少,她已经觉得烦了。 观玄抬起眼睛,看着公主。他得承认,有些时刻他很讨厌公主。讨厌她的喜怒无常,高兴的时候那么满意他,不高兴的时候,又让他那么痛苦。可是他又得承认,对于公主这样的地位,能弯腰问他这样的问题,对他而言是殊荣,她已经对他很好了。 他与她的关系,终究还是特殊的。他的身体从第一次起就成为了与她共有的存在,她需要掌控这副身体,让所有的反应都称她的心,如她的意;而他需要控制这副身体,控制所有的动作和变化,服侍她直到开心。虽然她从不认为他是一个人,但他努力了,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完全泯灭掉自己为人的本能。他会痛苦,会羞耻,会渴望。既然无法泯灭,那就告诉她吧,她知道了,才能更好地将他掌控,才能对他满意。 他摸摸自己的心口,意思是说“我”,然后垂睫,双臂交叉环上肩膀。 “想要我抱你?” 公主一下子看懂了,观玄羞到没办法与她对视了,点点头,手指收得更紧。他思忖一二,又摸向喉咙,比划道:“骂我也可以。” 赵容璋明白他的意思,他喜欢她之前对待他的方式,抱他、跟他说话,哪怕是用羞辱的语言。赵容璋垂眼欣赏这样抱着自己的小猫,看他抓着肩膀的玉白手指,发现他果然很脆弱,还是很与众不同的脆弱。要人抱,要人哄,真的是只小猫呢。 但她还是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我弄疼你了吗?” 观玄再次看向她的眼睛,目光凝滞了片刻。他开始为自己先前的不良情绪感到羞愧难当。他竟然有过讨厌公主的时刻,公主真的很好,很温柔,她是会关心他疼不疼的。是他忽略了,她一定是被热毒逼得身体非常不适、被很坏的人恶心得心情很差,才会那么凶狠地对他,他不该只关注自己的感受。 他认真地回答她:“只有一点疼。” 然后抓一抓心口:“但是心里难过,会很疼。” 赵容璋不笑了,盯着他瞧。她把他弄得难过了?他还会难过呢。 仔细想一下,似乎是合理的。特别是罚他躺了一夜,又把他踩哭的那一次。她之所以觉得他可怜,不也是因为当时的他看起来真的很难过吗? 他朝她喊痛,是要她哄一哄啊。赵容璋摸向他的脸。 小猫意外地要躲,又温顺地忍住。他抬起眼眸,认真地望着她。赵容璋心里舒服了很多。的确,这样才对。她才不是要以凌虐他人为乐的变态,她只是想看他因为她而情难自禁。像驯服一只猫,不是要把它绑在身上折磨,而是要它主动翘着尾巴过来,跃进她的怀里。 赵容璋心情好了,眼睛里闪出轻盈的笑。她咬咬拇指指肉,问题忽然回到了最开始:“喜不喜欢我的味道?” 她故意逗弄他,手指摸到他的唇角,恶劣地用指甲扣了扣。少年唇肉丰软,弧形美观,一掐一个红印子。观玄回想那一个个将近窒息的时刻,尤其是连鼻梁都被坐压其中,那感受他很难形容,只能如实地叙述:“吃的时候,想一直吃。” “喜欢,又要我抱,又要我哄。你不觉得自己要得太多了吗?” 少年表情僵住,垂下了眼睛。赵容璋用指背在他脸上轻轻打旋,漫不经心道:“勾引我吧,想要什么,勾着我给你。你若服侍得好,我能忍心不疼你吗?” 聊累了,赵容璋心里也痛快了,在榻上滚一滚,睡了个午觉。 睡着后没多久,她梦到了母妃。母妃坐在镜台前,一层一层上着通红的口脂。母妃很不耐烦,嘴唇越红,眉头皱得越深,胭脂片散落一地。她仰头问,既然母妃不喜欢涂脂,为什么还要涂这么多?母妃只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笑道:“你父皇喜欢啊。” 梦里她还小,拨浪鼓一样摇头:“我问过父皇了!他说母妃什么样子他都喜欢,母妃喜欢上妆,那就随母妃。” 母妃突然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她。梦里视角斗转,赵容璋几乎以为自己就是那面镜子。母妃也的确像是在盯着镜中她自己。她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像在咀嚼自己的唇肉:“你信吗?小映容,你真的信吗?哈哈,我可不敢赌,我到死也要涂胭脂,给他看一张胭脂脸。” 女人站起来,朝她步步走近,疯狂起来的母妃令她害怕,尽管母妃从未伤害过她。她步步地后退,还是被母妃摸住了头。母妃俯身,摸着她的脸,唇角极致地咧着,眼睛却像要哭了。母妃的声音像叹息:“小映容生来是什么模样,死时就是什么模样。不要碰这些假颜色,不要靠他人的恩宠过活。你是公主,大周唯一的公主,你要做最尊贵的人。” 天太热,睡出一身的汗。赵容璋从睡梦中醒来,看到明洛站在床边给她扇着风。殿内一片安静,赵容璋恍惚觉得明洛年轻了好几岁,一切回到了她小时候,她和母妃同睡一榻,醒来母妃已经在镜台前梳妆了,明洛还立在对面扇风。 赵容璋揉揉眼,坐起来,明洛服侍她更衣:“今年的夏天恐怕要格外热了。这还不到五月,殿内放两块大冰都不够用了。” 赵容璋不语,看向妆镜台。妆镜台上脂粉寥落,当然没有那个可怕又亲切的女人。明洛帮她擦了脖子、肩膀、腰腹上的汗,说道:“太皇太后传来懿旨,要公主时常去仁寿宫走走,去看看亲皇弟。还有采药司,她已经命人重新组织了,让人一定不能断了公主的雪粹丸。” 赵容璋笑得无奈:“皇祖母隔岸观火日久,现在是发现火势难以掌控,所以着急了。” “太皇太后说到底是疼您的。” “她疼的人太多了。” 雪粹丸她已经不会再吃了,月月制、年年制,制一百颗一千颗又怎样呢。谁都不想伤害,谁都想保全,哪有那么多能如意的事?她与赵珏是天生的仇人,与赵珠更是。皇祖母想要的一家太平、天下太平,永远不可能实现。 晚膳之前,赵容璋去了仁寿宫。看到还在满地乱爬的赵珠,她想起中午做的那个梦。她永远都不能理解,那么疼爱她的母妃,为什么会想要再把爱分给其他人。是父皇给的爱还不够,让她害怕吗?是她不够好,在她心底不如能名正言顺继承帝位的赵珏吗? 她把赵珠抱在怀里,捏着他的脸,教他叫姐姐。小孩的脸嫩,被她掐红了,他“呜呜”地哭,叫不出来。 回到凌霄殿,赵容璋脸上不见笑容。她发现自己其实很难有持续的好心情了。只要她一日困在这个地方,就一日不得自由,一日不能如愿。 沐浴完她靠坐在榻上,一边翻着《论语》想心事,一边看小猫呆呆笨笨地站在前面,局促地“勾引”她。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不可能温柔待人的,对于他,不急着解毒,也就可吃可不吃。他不能取悦她,就别想得到想要的。而她该发泄,还是要发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第 15 章 公主的话是至理箴言,观玄非常明白,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就要做什么样的事。他不能既想要公主施给的恩宠,又讨厌她的上位者脾气。不可能既要她能够温柔地哄他,又要她随便就能对他无比满意。不被当作人来看待,的确令他痛苦,但这怪不到公主,他的命运与公主无关。 他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就先取悦她。 观玄先摘掉自己的面罩。人的性命都是一样的低贱,但他从来都更像个山野间的兽畜,为生存的本能而去争斗,没有做过讨好他人的事,他不会。不过,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在卑躬屈膝,他出来以后,见过很多。观玄跪下来,膝行到公主面前。 这一过程里,他仰望着公主明明暗暗,平静的脸,精神有片刻的恍惚。这不是公主的命令,不是公主按着他的胸口压下的强迫,而是他的自发自愿。他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她汹涌后给的片刻温存?为了她得到满足之后,能够轻轻环一环他的身体吗?观玄眼神空洞地怔住,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天底下的拥抱都有代价,都很危险。公主本可以不给他拥抱,但偏偏抱了,他的内心以为,向公主讨要拥抱是安全的,所以为此,他现在跪在这里吗? 观玄轻轻扶住公主的膝盖,观察着她的神情,判断她是否允许、是否喜欢。公主翻了一页书,没有任何表示。观玄将公主的圆膝分开了些,看向那里。 他含上软绢,舌尖勾画绢布上精致的暗纹,手指在视野受限后只能从公主的膝盖往上延去,找到公主的后腰。那里衣结复杂,但他已经足够熟悉,很快在公主的腰窝处解开了软绢的双结。公主满意地哼了两声,调整了坐姿,任他紧扶住腰臀。 扯下软绢,能够直接接触,勾画吃吮都更加灵活。观玄听到书页翻落到榻上的声音,公主也懒躺了下去,水声与她的哼声交叠在了一起,且在他的熟而自生的技巧下变得同频了。 雨水喷落,眉眼被打湿,观玄咽着,仰起头,想知道公主是否满意。公主神情慵懒,淡淡地瞥下目光,看着猫。指尖被身体连带着有偶尔的抽颤。 猫的脸上没有讨好与谄媚,眼神简单,与之前每次做任务的样子没有差别。但大口的吞咽、细致的舔含,以及臂间克制的力道,配合上这样单纯的眼神,就很有意思了。他的眼神中只有一个意思,就是询问她是否满意。十分笨拙的勾引。赵容璋饶有兴味地摸他的脑袋,怀疑他这只漂亮的脑壳里,真的只有猫的思维。不过,她喜欢这种纯粹。 舔到只剩涓涓细流,观玄专注地凝望公主的眼睛,知道她很满意。但是他还没有想好下一步要怎样做。之前每一次都是她强制地扑倒他、命令他。观玄垂睫稍想了一想,决定做一步是一步。能勾起公主兴趣的话,她自然就把他压下了。 观玄低头解开自己的护腕,和面罩一起整齐地放在地上,然后把自己的胸膛露出来,衣服叠放到旁边。他抬眼,公主只歪靠着,重新拾起那本书,偶尔看看他,又看书了。 观玄跪着,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公主对他没有兴趣的话,他要怎么办? 他回想公主骑在他腰上时是如何掐弄的,回想那些时刻她的所有表情。尤其是头一回,她胡乱地揉、掐,随意地作弄。看到他痛苦,她的唇角反而兴味更浓。她本性里有凌虐的爱好,只是不严重。 公主在看书,观玄小心地晃晃她的膝盖。公主掀了掀眼皮,观玄知道自己的机会仅限于此了,右手抓向了自己的胸口。他的脸已经红透,目光执着地凝视她的眼睛,尽管心底在不断地问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手上的动作却开始了,学她去揉去掐。 赵容璋拉下书,看着如此之羞,又如此之浪的小杀器,看他如何模仿着她去作弄自己。他对自己下起手来,挺没轻重的,短短几下白嫩鼓满的胸腹肌就已红肿。那些笨拙的抚摸终于变成了青涩的引诱,使他整个人发酵成了一坛散发清纯香气的果酒。 小杀器的眼睛还望着她,乌黑的瞳仁上却似乎渐渐有了水汽,这些水汽使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晶莹的迷茫。赵容璋毫不怀疑,他马上要被他自己欺负哭了。 赵容璋再次丢开书,支腮垂视他。 公主越来越近,观玄的心里越来越难过。他看着公主的眼睛,不知道她肯不肯给他一点温柔。同时他也不知道,这样换来的温柔究竟能不能安抚自己正在疼痛的心脏。 他的命运与她无关,却与他自己有关。从前即使哭泣,仅仅因为这世上有人欺负他,有人使他疼痛而已。慢慢地他都能习惯,习惯之后的疼痛都不再是疼痛。此刻他很想哭,却没有人欺负他,没有人使他疼痛。非要说有谁,那就是他自己。他的命运会否怨恨他? 这的确也是一样新鲜的痛苦,他需要花时间去习惯。 公主离他很近了,但没有像从前那样用脚背勾着他的脊背,顺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倒。她是走下来的,观玄望着她,见她蹲了下来。 他们的距离在视线变成平视的那一刻缩短到最近,观玄有些怯地看着她的瞳孔,手还在抚弄自己的胸口。忽然胸肌被从侧部捧住。公主的指腹从上划过,她轻笑道:“下手真重。掐紫了可不好看。” 观玄仍然一瞬不瞬地看她的眼睛。如果他会说话,他一定会对她说话。幸好他不会,他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公主不把他当作人来看待,是很对的。假使他也能完全不把自己当作人,就不会有这些奇怪的痛苦了。 赵容璋看到小杀器的眼眶已经被晶莹填满了,也许一低头就会滴落下来。她垂目看自己的指腹揉弄那些红肿,心里有异样的感觉。小猫其实很奇怪,向她索要的东西很奇怪。她身份尊贵,父皇母妃更是如此,花空心思向他们索要的人不知凡几,要的无非是金银财宝、高官厚禄、家族荣宠。要这些东西是很好理解的,谁不爱财富和权势?连她自己都很爱。 小猫没有向她索要过东西,这四年以来,一次都没有。与其说他像猫,不如说他像木头,一块完全没有任何欲望的木头。 那年任平对她说,像他这样从鲜血里厮杀出来的杀器,是只认腥不认人的,如果不能牢牢地掌控,那一定会被他反噬。所以,他给他喂了一种蛊毒,确保一旦有一日他生出异心,蛊虫就能立时长出来,折磨他直至全身骨头都被咬酥。这些年,蛊毒从未发作过。 他原来是有欲望的,欲望是要她的拥抱。这么简单的东西,她当然能给。赵容璋意识到他真的是个呆笨到了极点的人,走在生死线上这些年,到头来想要的就是这么个虚而无实的东西。 给是能给,但她不是个纯良的主子,能将他吃干抹净,为什么不把他吃干抹净。赵容璋手掌落到他的臀侧,拍了两下,猫知道她的意思,垂着睫毛,低头把自己解开。赵容璋坐在他身上,看他在被她容住时微变的表情。他抽气时眨了眼,眼泪随之落下来。可是落下来之后,他像被开了水闸,眉心皱在一起,眼泪一颗滚着一颗地流出来。 他哭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厉害。 赵容璋还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一边轻轻浅浅地弄着,一边抚摸他的肌肤,看着他的眼睛问:“哭什么?这不是你要的吗?” 得益于他是个哑巴,不用每个问题都回答,观玄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痛苦太新鲜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他不再看着公主的眼睛,也不再看自己。他去看别的,比如跳动的烛火、被微风拂动的帐幔。没有神仙救他,好在也没有鬼怪伤害他。 他看了一会儿,眼泪依然汹涌,下唇咬破了皮,也没有忍住。公主不会骗他的,她要是满意了,一定会给他。但是他骗了自己,被抱了,他的心也会继续难过的。 方想到这里,腰真的被环住。他们面对面地坐着,姿势不方便,公主给的拥抱比以往都要大。她的手臂往上揽住了他的脊背,他的胸膛贴上了她的肩膀。他得到了,心脏受到的抚慰还是要比他想象的多的,从这一刻起没有那么难过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一只等待抚顺毛发的猫,可惜他没有毛,不会得到抚顺的。 赵容璋觉得自己抱住了一只很大的、化人形的猫。她明白他在哭什么。她揉着他的身体,让他得到安慰,把他一点点地放下来,一面深用,一面揽紧他的脖颈,从侧边抱住他的身子。 她伏在他的胸口,能看到他乖顺的脸,他在克制地哭。睫毛低垂下来,像合翼的蝶。她抚顺他的头发,把他快要流到耳朵里的泪珠抹去,夸奖道:“做得很好,好宝宝。”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第 16 章 深宫生活像一潭微澜的死水,在倒影里可以看见无数已死的过往。赵容璋再一次梦到了母妃,这次母妃站在她身后,而她坐在妆镜台前。母妃为她梳着长发,问她为什么不去住她的公主府,她已经长大了,是一府之主了。 母妃只给她梳发,不给她上妆。妆镜台上琳琅满目,都是父皇赏赐的胭脂水粉。赵容璋几乎不碰这些东西,但内府每个月还是象征性地送来许多。赵容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自己身后浓妆艳抹的女人。她突发奇想:“父皇没有见过母妃不施粉黛的样子,但是父皇知道我的模样。我与父皇,长得并不像。” 母妃还是一遍遍地给她梳通长发,低低地闷笑,笑得弯了腰,不得不扶住她的肩膀来支撑身体,于是镜子里这两张脸并在了一起,看着彼此。母妃凝望镜子里她的脸,手摸着镜子外她的脸,眼中的情绪越来越浓烈。赵容璋读出来了“嫉妒”二字。母妃笑得额头青筋凸露,拍拍她的肩膀道:“一个公主,一个淫.女。公主尊贵,不要待在这里。” 梦醒之后,赵容璋对着镜子愣了很久的伸。频繁梦到母妃,看来母妃的魂魄还停留在这里,没有往生。母妃不愿意看到她继续待在这里了,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她离开。 鬼神之说,本就缥缈,其实赵容璋没那么相信。更合理的解释,是她自己已经不想停在这了,内心深处的欲望化作了母妃的模样,不断地提醒她。尽管这是她长大的地方,这里有她与母妃、父皇的共同回忆,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像火烧完了就是完了,过往是过往,灰烬是灰烬,她并不留恋。 赵容璋问明洛递给肃王的消息究竟传到了哪里。明洛给她端来桂枝熟水,口吻平静:“不知道。一道消息分三路去送达,只要有一条能成,早该递到了。若不成,也没有办法。这里是皇宫,新帝与太皇太后的手掌心,我们不能知道。” “太皇太后会阻拦我和亲吗?赵珏为什么迟迟不定婚期?” “您今天的问题,都是明知故问。”明洛还是让她先喝熟水,平心静气一下。 赵容璋本来就是暴躁的性格,但比一般人能忍。大概也与体内的热毒有关,以前有性冷堪比千年寒冰的雪粹丸压制,如今她要戒这药丸,火气就与热毒一起往外漫溢了。 的确,都是明知故问。太皇太后当然会阻止,赵珏迟迟不定婚期,就是受了她与朝中老臣的桎梏。 赵容璋下的棋都又急又险,把太皇太后拉入局中制约了赵珏,但同时也制住了她自己。 “我不想等下去了,在这里不停地跟他们斡旋究竟有什么意思。肃王需要进京,我需要出京。和亲的事不能成,我就出不去,我要出去。” “要不……”明洛心疼公主,扶住她的肩膀,轻拍她的脊背:“再吃一颗雪粹丸吧。” 初尝人事,男人的作用终究难有药丸见效快。 赵容璋烦躁地甩开她。她心底非常清楚,自己好像在害怕已经死了的母妃。她不确定母妃的魂魄是不是真的还在这里看着她,但知道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如果知道她现在的这副困顿模样,一定会失望。 她很混乱。混乱是很危险的状态,她自己深知被情绪主导的人有多脆弱,而她自己正处于这样的状态。自身混乱的时候,想要确保安全,最好的办法是把这个世界搅乱。越乱越好。而且,她内心的火已经要把自己点着了,她不能被点着,火必须放出去。 观玄再一次接到了任务。酷热的午后,公主坐在玉席凉榻上嚼着冰块,让他去杀死住在会同馆里进行两国议事的突厥人。 这是个很寻常的任务,临走公主只有一句交代,要他一个时辰内回来。 天光大亮的白日,公主的脸色那样不好,这是个临时的决定。观玄可以想象到在天子脚边死一个突厥人,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公主此举,是要促成和亲。 观玄从檐瓦上跃去,在树林阴翳间依据风向变化速度,不方便落脚时便摘叶飞射,踩叶借力,不消时来到会同馆。会同馆分南北两馆,南馆用以安置从琉球高丽等东南方来的使臣,北馆则住满了西北方来的使臣。突厥人住在北馆。 观玄猫在屋檐上,揭瓦看到一个胖肚子的突厥人呼呼睡在床上,另两个瘦的一个伏案写文书一个靠坐墙边张着嘴睡觉。观玄从前跟随公主出入宴席,也见过异邦人,一直觉得他们长得各有各的奇怪。突厥人他是第一回见。这三个人都面部偏平,细长眼睛高鼻梁,长得还不算太奇怪,但耳朵上都戴了很大的金银圆耳环,看起来很重,耳垂都被坠得又厚又长。不知道他们儿时第一次穿戴时,有没有痛得哭出来。 观玄手指一放,银针飞出,分别从他们的太阳穴、风池穴和咽喉的位置穿过,然后又穿出,瞬息间深扎进了窗外的大树干中。醒着的那个突厥人短促地叫了一下,大树轻震,飘散叶子若干。 夏日午后连草木都是懒散的,巡逻的禁卫军流着汗皱着眉从这里路过,换了另一班来继续。恐怕要到送晚饭的时辰,他们才能发现这场命案。观玄看着自己被照得短短的影子,看着它从琉璃瓦上不断地掠过,又不断地融进阴影中。 一来一去,脚面落到凌霄殿的寝殿中时,公主正在嚼第四块冰。水滴顺着她的指缝淌下,冰冷水泽下,她的唇色依然鲜艳。她很不满,皱眉道:“这么慢。” 观玄低颈不看。公主被热毒催逼得愈发焦躁了。 赵容璋没有耐心和他玩一些“勾引”的情趣了,但也不像先前那样的粗暴了。把他压倒在毯子上时,她的手伸进他的衣摆,一边等他把自己解开呈现在她面前,一边抚弄他玉质般微凉的肌肤。小杀器好玩却易坏,虽然坏的不是身体,但情绪坏掉的话,她玩得也不会开心的,所以焦躁之余,她保持了三分的温柔。 公主的手掌一开始还是握过冰后的冰冷,冷得观玄需要僵住腰腹克制颤栗。但很快这种冰感被消耗殆尽了,手心透出本真的炽热,带给他新的颤栗。公主非常湿润,握了两下就要将他用下,尽管已经经历许多次,但观玄仍然对那样激烈的感受害怕,手指轻攥了公主的袖摆。 观玄感觉自己是公主的禁脔,可以用,可以吃,被公主一人完全拥有着。其实这感觉不差,公主会抱着他擦掉他的眼泪,夸他做得好。被夸的时候,他心里是开心的。所以勾引公主不用觉得痛苦,这不是错事,是好事。不论是对公主而言,还是对他自己而言。 公主紧搂他的肩膀和胳膊,一次次地努力。他虽不动作,但也因过度的克制而使肌肉充了血,呼吸在激烈中变粗、变得无律。空隙中公主以指腹勾划走他下巴上的汗珠,轻哼着道:“好宝宝。” 观玄睁开眼,看到公主略有涣散的双眼,这双眼在看着他,他的心里漫上一层浅浅的欢喜。公主已经不会那样粗暴地对待他了,她是很好的公主,他喜欢公主,喜欢做公主的玩具。 他正这样欢喜着,身体被极致地挤压了,他看着公主的眼周肌肉彻底松懈,乌鬓全被抖乱,散下的两绺发丝黏在了她张开的唇上。餍足之后,公主的情绪从焦躁变成了懒惰。她没有将他吐出,还轻轻地抱着他。天气炎热,公主出了很多汗,润泽在他们的肌肤之间。观玄又觉得自己是一张床,可以供公主很好地趴着。他真的很好用。 他内心温馨不到一刻,腰线突然被公主轻拧了一把。观玄微抖,公主的语气竟是不满的:“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我?” 观玄抬着眼眸疑问地看公主,公主在皱眉。 赵容璋抿唇。不论她动作如何,猫这两只宝石般的眸子都时时刻刻含着羞、含着欢喜地望她,目光柔软干净,非常乖。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被他这样仰望了,也会忍不下心对他发火的。赵容璋心情不悦,行事又不能如意,现在心里很有怒气,但对他发不出来了。她怒她的心不是铁与石做的,他的身倒是。 底下这两只猫眼还在滴溜溜地对她转,显然是不明白她在怒什么。赵容璋手往下移捏了他的臀肌,催道,出来。 观玄被捏得痛,明白她要什么了,那抹欢喜变成了委屈。充血时间不行的话,会不够她玩的,可她竟然因为太行而骂他没有用。观玄绷着身努力,但多次不能如愿。他深望她的眼睛,咬腮磨着,却看到公主愈发不悦。 他心里也着急,回想仅有的两次溢腥,一次是站着被公主玩了,一次是被公主暴力地剥开用了。难道公主不愿温柔地对待他反而是最好的? 不论如何,公主需要,他必须给出。观玄的手指碰到公主揽在他胸背上的手臂,另只手则触碰着自己的喉口。赵容璋被他骤然一碰,燥热的心池荡起了一丝涟漪。接着转过眸,看到小哑巴额角生出了细汗,像美玉蒙了水雾。底下那双眼眸像迫切地要对她说什么。 “说吧。” 公主让他说,他当然说不出来,但观玄明白自己是得了与她交流的许可。他摸向自己的心口,那只手则在公主的手臂上写字。 小哑巴的指腹总是异于常人的冰凉,赵容璋感到被他划过的肌肤随之生出了十分微妙的颤栗,是比腹心将他容下时还要明显、强烈的异物感。不大舒服,但她也没有阻止。小哑巴的眼睛还是不眨一下地望着她,写了一个字,“凶”。 意思是,“凶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第 17 章 赵容璋知会了他的意思,稍一联想,也能想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提议。 原本烦闷的心像是被一阵乱闯入的风吹动了,赵容璋笑了,拇指轻抚他的脸,偏头戏谑:“你说你,我该对你温柔吗?” 公主在笑他。观玄垂眸,自己的确可笑,公主之前说的话没有错,他本性是浪的,被羞辱了竟会一边难过,一边溃败喷溢。这更不能怪她先前那般凌辱他了。 她拍拍他的脸:“笨小猫,真没用。绝嗣汤难道是要你这么绝嗣的吗?这次便算了,以后我再要,你就不能不给了,你想想办法。” 赵容璋心情好了,人便很好说话。她要起来,但手臂上搭着的那只大手没有拿开。猫大概想再试一试,起了挽留她的念头,着急时下意识地挺了挺脊骨,因此撞到了她。尽管幅度非常小,赵容璋还是被噎得皱了眉头,腿明显更绵了。 她确实已经吃饱,心情也被他逗得不再那么烦闷,不想在他身上耗费时间了。赵容璋拂开他的手,挪膝到榻上抽开,鼓起的肚皮平了下去。她喘两口气缓一缓,去沐浴了。 观玄起身,抱着衣服看屏风上公主的剪影。 酉时,三位突厥使臣暴毙在会同馆中的事如一阵突袭的雨,迅速在整个皇宫蔓延开。新帝震惊不已,太皇太后也紧深皱眉心,命人迅速将消息压下。大臣们接连赶到仁寿宫中,就此事秘密而激烈地商讨起来。 他国使臣在大周皇城中暴毙,不论查不查得到真相、捉不捉得到真凶,此事都将让大周与北疆的关系降到冰点。三法司马不停蹄地过去查了,回来禀报,说凶手的手法与之前杀害三位准驸马的凶手用的一样。言外之意,是同一人所为。 消息压得再严,也不可能长久地压下去,纸是包不住火的。当务之急,是必须给突厥王一个能起到安抚作用的交代。 赵珏拍案要让礼部的人立刻择定和亲的日期,太皇太后拄拐掷地,满堂安静后,又一言不发。太皇太后让皇帝与朝臣都待在正殿静候,自己去了偏殿,命人把映容公主召来。 赵容璋落轿进殿时,身后狂风卷帘。要下暴雨了。赵珏站在满地朝臣中,目眦欲裂地瞪着她。她平淡地瞥过视线,跨过门槛,进去给坐在偏殿里的太皇太后行礼。 “你太不懂事了。” 老人家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脊背佝偻得厉害。她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半天只说出这一句话。赵容璋听出了她的失望。 “你不想和亲,哀家可以帮你,哀家也不愿你去和亲。但你此举,是要把哀家置于何地,把大周置于何地?”老人的情绪还是激动了起来,金砖地面上,凤兽木杖“笃笃”而响。老人不停地告诉她,她闯出了多大的祸事,万一两国开战,百姓会如何地受苦。 一切都是混乱的,天公在刮大风,皇城人心惶惶,皇帝与太皇太后都情绪激愤。此般映衬下,她是如此平静。赵容璋的内心有卑劣的快慰。 太皇太后以为她这样做,根源在于不愿意去和亲。的确,和亲从不是她的目的,她不可能想去和亲的。但和亲是个很好用的幌子。而赵珏,不论他还会不会怀疑她的真实目的,这之后也只能让她去和亲了。 天下会被她搅得大乱。人人都说她的母妃是个疯子,但母妃只疯了自己。母妃的女儿会让所有人都疯掉。 赵容璋在太皇太后面前跪下,偏殿内的灯烛被外面泄进来的风吹得撕裂,光线因此而扭曲,没有人看得清她脸上真实的表情。她叩头道:“我一人的错,我一人承担。” 太皇太后痛心地放下手杖,在太师椅上重新坐下。 “你一人承担,你一人,承担得起吗?你父皇视你为掌上明珠,若知道你要远嫁异邦,会何其心痛。映容,映容啊!你父皇,不该那样疼你。” 回凌霄殿的路上,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宫婢与太监支起华盖,加快脚程,护送公主回殿。赵容璋直视着身前幽深的宫道,心中的兴奋渐渐平息下去。 明洛并不质疑她的决定,照旧有条不紊地服侍她的生活起居。在她临睡前,见她盯着头顶的床帐迟迟不闭眼,她才在松下纱帐时低低地开了口:“身在公主处境中的,没有别人,这里只有公主你自己。古来成大事者,不能优柔寡断,不能瞻前顾后。仁心是赢家的后话,殿下,你要先成为赢家,才论得了‘仁’。” 要先成为赢家,才论得了“仁”。赵容璋这一觉睡去,谁也没有梦到。 经过一夜的商讨,朝廷彻底下了决定,要与突厥和亲。正式婚期定在六个月之后的一个吉日。至于两国婚嫁的聘礼、嫁妆以及关于互市的具体政策,要等消息传去北疆后,再与突厥王进行下一步的商议。而那三个使臣的死,经由锦衣卫与东西二厂的设计和策划,作伪成了三人夜晚偷偷外出游船却不幸落水溺亡。 此事算告一段落了。 混乱中,消息的传递也变得顺利,隔天明洛附耳对她说,肃王已经知道了她的打算。他答应了。 赵容璋“嗯”了声,翻身继续看书。 这两天公主的食欲减了,端来的膳食越来越丰盛,她却很少动筷。明洛给她端来冰镇瓜果和饮子,她也吃得不多。这是个少见的情况,明洛暗自忧心。 明洛出去了,赵容璋让宫婢也都出去。她让小猫出来吃饭。 猫捧着肘子,像只真正的猫那样斯文地啃食。桌上的荤食都被他解决了,赵容璋又指指案几上切好的寒瓜和一碟冰镇的葡萄荔枝。他捧起瓜吃,依旧斯文,嘴边不流汁水,很快咬得只剩白瓤。 赵容璋撑着头看,觉得好看。养宠物的乐趣就在于此,宠物做什么都能愉悦主人的心情。 吃完以后,观玄自己擦干净、洗干净,发现公主在发呆。眼睛分明盯着他,却虚着焦。观玄也看她。等赵容璋回过神,便撞见这双好奇盯来的澄澈眼眸。她皱眉:“没吃饱吗?” 观玄动手比划:“吃饱了。你吃得好少。” 他倒管起她了。赵容璋不悦地摆手:“回去。” 观玄垂下睫毛,像在思忖。赵容璋看见了,又觉得好玩。每次见他思考,她都觉得很好玩,会想知道他这个呆笨的脑袋瓜能思考些什么东西。 猫只想了一会儿,慢慢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这东西长近三尺,粗度只有一指,质地像是某种皮革,很柔韧。 是一条软鞭。猫大部分的暗器和工具都是自己制作的,赵容璋只提供材料,所以见他掏出来这个,挺新奇的。 猫捧着软鞭,向她递出。公主挑眉:“干什么?” 猫抬眉看她一眼,摸摸鞭子,摸摸自己的心口。赵容璋笑道:“你要我拿它打你吗?” 猫微微点头。 “你又没犯错,我打你做什么?” 猫唇角微抿,耳根渐红。 “嗯?” 猫继续跪着,仍然握着鞭子。 赵容璋福至心灵,知道他的意思了。他的意思是,要对他足够凶,把他打出精。赵容璋真的被逗笑了,积压几天的郁闷情绪被扫去了大半。她俯身,笑看他:“你是在勾引我吗?” 猫再次羞怯地望她一眼,点头。 “上次不是哭了?”只是掐自己两下,就把自己弄哭了。这回呢? 猫望向她的眼神不再闪躲了,干净的心思通过干净的眼睛传递给她。他握着软鞭,另只手在胸口仔细地比划:“哭也不是不伤心了。要你开心。” 赵容璋不笑了。她不喜欢被人揣摩或看穿情绪。她冷着脸,不再拒绝:“那便试一试吧。” 赵容璋命人进来收拾了桌案,并让他们回去备水。依然是那样的姿势。赵容璋有两天没用他了,情绪不好就对这事没兴趣,热毒也跟着消停。小哑巴被压含得口微张,直喘气,赵容璋自己也不大好受,她今天状态不到位,行路艰涩。 小哑巴仰望她,眸中情绪充沛而丰富,看上去很想帮她,却没有办法,暗自地替她着急。公主在他腹上磨磨,早知道先让他吃一吃了。公主是不会觉得自己的决定不好的,她只管不高兴,不高兴了就要怨怪他人。这里没有别人,只有猫,她怨怪猫,抓着猫的手臂,让他想办法。 猫实在没有很好的办法,垂睫思索一会儿,把手伸向了自己。有过勾引的经验,他越来越明白公主爱看什么了。如果他会说话,就更好了,说出羞辱自己的话,公主会觉得有趣的。 猫抓揉自己的胸肌,面色愈发的羞浪,这样子果真让公主看愉悦了。赵容璋发觉自己这是养到了一只很妙的玩意儿。能杀人,又能用,重要的是,性格很好。她觉得他很可爱。 公主来了兴致,不多时结束了。她的体力从来只能支撑一回。而他照旧“没用”、“不争气”。 公主这次在猫的胸膛上趴得有点久,心跳趋于平稳了,也没有起来。 观玄有一瞬间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这个想法让他的心脏猛跳了一下,他低眉悄悄地去看公主乌发覆盖的脸。但公主并没有睡着,她懒绵绵地道:“把鞭子给我吧。” 观玄的心弦又紧绷起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第 18 章 赵容璋支起身,从小哑巴手里接过了软鞭。她随意揉捏着他的胸肌,再次端详鞭子。她倒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个。专为此事做的吗?他很期待能被她用这东西打吗? 真有意思,之前被她享用得粗暴了些,他都要生出小脾气的。 和哑巴交流太麻烦,她懒得问了。她确实没有凌虐人的恶习,对打人没有兴趣。但是不妨一试。 身上没有力气,赵容璋挪开手掌,按着他的胳膊,另只手握着软鞭,手腕抵着他的肋下,然后动一动腕部。腕部一动,鞭身往他胸口落去,小小一声脆响。意外的是,这鞭子韧度颇高,打上他的肌肤后却没有立刻弹回。 赵容璋明显感受到那一瞬间他的胀颤,看来是有点用处。她只为能受喷溢缓和热毒,既然能达目的,有用便用。她抬腕要继续,但鞭身仍不弹回,像粘上了他的胸口。赵容璋皱眉,小哑巴冰肌玉骨,少汗,身上可不会这么黏。思绪飞走间,手已经把鞭子彻底抬起了,没想到,下一刻她看到鞭下出现了一道血红肉粉的伤口。 她立刻去看小哑巴的脸,小哑巴的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眉是舒展的,眼睛水润润的只瞧着她,没有任何关于疼痛的反应。她再去看软鞭,甩动两下,才发现这鞭子在完全伸展开时内侧两边会露出小小的刀片。看得出这些刀片非常锋利,一点血滴都不粘。 她正看着,小臂被轻轻碰了碰,是他的手指。他提醒她继续。 赵容璋注视他的眼睛。非常奇怪的一只猫。非常奇怪,说不出的奇怪。 公主没有继续,猫与公主对视着,渐渐从公主这深沉的目光中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他拘谨地捂了捂伤口,以为这鞭伤的样子不好看。但一会儿又想到,公主是不是嫌这伤会带来麻烦,比如血渗出来弄脏她的衣服、留下血腥味,并且之后还得浪费药粉来敷理。他不敢看公主了。 视线偏到一旁后,轻捂在胸口的手被触碰到了。观玄抖睫,感觉到那只手被拿开了。公主要生气了,公主生气也好。凶他,他会害怕,会难过,不知羞耻的身体就能做出正确的反应。他已经有些害怕了,心跳猛烈,那里的筋脉也在鼓胀。 公主应该在看伤口,观玄怕了一会儿,听到公主冷冰冰的声音:“怎么不哭?” 观玄视线一顿,慢慢回转。原来公主喜欢看他哭,没见他哭才不满意的。他放心了,再次带羞地和公主对视,简单地比道:“我不难过。” 不难过怎么会想哭,不想哭就哭不出来。他在自己的胸腹上又写一个凶字,“凶我”。意思光打不够,最好可以说些重话,那样他才会难过。 赵容璋复杂地盯着小哑巴的眼睛。他对她的问题,完全没有理解到位。这问题很简单,是问他这么显而易见的疼痛,他为什么不哭? 他不觉得自己的哭点很奇怪吗? 赵容璋又问:“你不疼吗?” 观玄反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观玄不明白公主为什么这么问,重复了一遍手势:“我不难过。” 公主皱眉,好像厌烦了,盯向他的胸口:“受伤你……”话没有完全脱出口,她闭唇不语了。观玄还在疑惑,公主丢开软鞭,从他身上下去了。她起身离开了,话音不咸不淡:“你自己出去洗吧。” 事情的走向完全脱离了观玄的以为,他疑心自己弄错了什么,但公主已经披衣歪在榻上,要摇铃铛唤人进来了。观玄抱衣起身,很想问怎么了,但是公主不看他。 几天前的一场雨过后,天气愈加炎热。观玄使倦了轻功,在杂草繁茂的野地里走着,踩着自己的影子。一只野鸟从那棵树飞到这棵树,观玄看了一眼。到山脚下,郁郁葱葱的树林间,是那条不大不小的瀑布,观玄站在瀑布下,坐下来,支腮看飞白的水花。 公主那么不满意,为什么呢?他现在,真的有点难过。 赵容璋沐浴完本要午睡,但体内的热毒好像偏偏被刚才那么一回给勾起了,燥得她伏在榻上蜷膝滚身,汗腻了一席,都难以入眠。她受不了,从冰鉴里掏出明洛备下的干净冰块,放在嘴里咀嚼。牙齿被冰得泛痛,身体却觉得快慰。 热毒是从母妃娘胎里带下来的,母妃身上的热毒,要比她的更严重。梦中的母妃说自己是淫.女,而她是公主,但公主也是淫.女。是淫.女,又怎样呢。 她只怨怪小猫,他为什么那么奇怪。 明洛端了冰镇生脉露来给她喝,这是宫中能降暑降脾火的良方,赵容璋一向厌恶这饮子从碗里往外冒的药味,往年都不肯喝。但这次,她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明洛看在眼中,内心又起了忧愁。上回劝她继续吃雪粹丸,被她断然拒绝,已不好再劝。的确,冷静来说,既决定了要戒,绝无复食的道理,否则这辈子都难戒。只好想别的办法。明洛接过空碗,还是问了:“他是不行吗?为什么这段日子以来,公主还是被热毒折磨得厉害?” 赵容璋两眉蹙着,不理她。 明洛拾起帕子给她拭汗,忧虑道:“这样不行的,过段日子出了宫,路上条件何其艰苦,嚼冰块都会是奢侈。必须想出解决的办法。” 婚期虽定在六月后,但那是正式举行婚礼的日期,和亲队伍从大周走到北疆,至少要三四个月。所以严格说,他们能待在宫中的日子,只有两三个月了。 胸前背上的汗都被擦拭得差不多了,赵容璋又在换好的干净玉席上躺卧下来,自己拿小扇摇着。她心里总是烦,被明洛关心得更烦,但是不想说。 之前想要跟她说的时候,她不肯听,她不想说了,她又非要问。她渐渐觉得这不是合适与别人说的话题了。 但是,明洛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被催着、劝着哄了半天,赵容璋抱着玉编凉枕,闭眸趴着,懒懒地回道:“他太没用了,让他给我,他给不出来。没用的东西,只给出过一回。” 说完以后,对面久无动静。 赵容璋睁眼看去,明洛正盯着她沉思。她不耐烦:“怎么了啊。” “这太奇怪了。一向只有男子快过缴械,女子不能满足的情况。没有这样的事。” 赵容璋玩过那么多回,已经有不少的了解了,翻半天身,不高兴地补充道:“我只玩得了一趟,力气不够,饱得快。但是我也够厉害了,是他太不行。” 依对公主脾性的了解,明洛多少已经能够想象到她大部分时候的行事方式了。话太直白了不好听,公主也听不进去的,明洛婉转道:“该是他服侍公主,为何总是公主使力气?” 赵容璋摇扇的手一停。 明洛循循善诱:“这热毒性烈,且会随着时间变化程度越来越深,恐怕要一次比一次难解,那么公主回回只饱一趟,怎么够呢?” 赵容璋不言语。 其实让她心烦的关于猫的怪事还有一件,但更不好说。她不打算说了,过会儿换了话题,随便聊了聊。刚聊出困乏之感,赵容璋忽然感觉到了隐秘角落里猫的存在。猫从外面洗完回来了。 赵容璋想一想,把明洛支会走了。这几天,她的情绪一直不好,热毒的缘故只是其一。情绪不好了,跟着食欲减退,入睡也变难。连热毒身欲在前,她都常常懒得去解。 说到底还是被那些事情堵了心。她思来想去,主要是太皇太后那句“你父皇不该那么疼你”,让她不舒服到了现在。明洛当时的宽慰有用,但她自己还没有真正想通。 懒得解归懒得解,身体却是受不了的。唤出猫以后,赵容璋剥开他的衣服,手伸进去摸他的肌肤。 猫显然是用山间野泉洗的,浑身肌肤被浸得冰冰凉,犹如剥去壳的冰浸荔枝。不但凉,浑身还有清冽的水香气,嗅进鼻腔中,很沁人心脾。赵容璋在闻到他体香的那一刻眉头就松开了。摸不够,又贴,有衣服阻碍,就命令他把她的衣服也解了。猫的手还是笨,结多一点,就解不好。公主嫌弃他的笨爪子,不要他解了。 猫就这么僵站着,任公主把他剥开把玩。她玩得胡乱,猫的身体重心偶有不稳,手臂置在两侧,想要撑一撑公主的身体,却没有勇气。一回来,公主就玩他。走的时候,明明她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猫心里面总觉得不适。做公主的玩具就是这样,欢喜的时候,真的欢喜。难受的时候,那么得难受。一切要怪热毒,公主因为它而反反复复。 观玄不专注地想着,胸肉被公主抓了,都没有回神。听到公主让他以后都洗冷水澡,他只温顺地点头。直到公主摸向那道伤,不知是在玩,还是喜欢这个手感,来回摸了几次。公主挺腰贴来的软腹是温热的,语气却平淡:“我不是变态,不喜欢看人受伤。” 尤其是自己的玩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第 19 章 颈侧是公主的鼻息,若即若离。观玄看着公主在夕阳余晖下发着微光的发丝,心跳又一次地蓬勃。公主在向他解释自己下午突然不高兴的原因吗? 公主不喜欢看到他受伤吗? 他的心里倏然涌起了一股浓郁的胀热感。像怅意,又不是,陌生到他无法形容,他还不知道这叫“感动”。 他受伤是应该的,破掉的肉都是可以长好的,公主却会为看到他的伤不高兴。他觉得,公主人真好。 忽然情动,观玄的眼眸泛上了薄薄的水色。这一刻他很愿意做她的玩具,做一块能发挥作用的肉也可以,什么都可以,都可以的。观玄判断着公主什么时候想将他压下,开始往身后放去重心。身后是床架,他自然地贴碰上。为了得到更多的冰凉,公主对他从单纯地玩弄、抚摸,变为了拥抱。观玄很喜欢自己的身体了,因为公主这么得喜欢。 赵容璋身体的每个毛孔都想往外散出热,每一处都那么得贪凉。她把小哑巴的衣物剥得七零八落,无章无法地挂在他修长优美的四肢上,这样的他看起来像个被玩乱的木偶娃娃。赵容璋不再满足于之前简单的发泄,她需要更多的凉意。小哑巴却是个不禁抱的,身体被她越抱越软了,她的鼻息拂到哪里,他的肌肤就红到哪里。 赵容璋提醒:“不许变热。” 观玄呼吸一屏,努力地克制。可是公主这么温柔,这么喜欢他的身体,他心里好欢喜,特别难克制。莫名的,水意还想从下往眼眶里涌。 观玄喜欢公主,想要看她玩他时的表情。他希望能看到公主愉悦的、对他满意的表情。观玄烧着脸,悄悄回颈去看,公主果然正目不转睛地注视他的身体。眼神认真,眼底有深深的欲。那种胀热感在这一刻更加浓烈了,他的眼眶热热的。观玄忍不住碰到公主的肩膀,想要承受公主更□□的拥抱,想要被公主紧紧地裹含。他想被她完全地拥有、占有,想成为她喜欢的东西。 观玄不敢说出这些,这些一旦说出口,是死乞白赖,是惹人白眼的索要。他不是索要,只是期望。幸而他说不了。 “没用,摸着这么烫了。”公主揉弄着他的后腰,很快对他的体温有了不满。这一句“没用”让观玄的睫毛抖了一下,心底的期望摇摇欲坠。他努力吸一口气,想把自己的体温降下来,但公主的手掌那么炽热,触摸那么有力,像大海拍岸的浪潮,看似是温柔的,却蕴藏了无限的力量。他的呼吸变抖了,这点努力在这股力量下太徒劳了。 可是,即使不满,公主所用的力气非但不减分毫,还越来越大。他忐忑她会不会把他丢开手时,她却抱得越来越紧。他没用,她也喜欢吗? 两人在壁上渐渐收去的橙黄色调的余晖里一起滑落,从床架滑坐至地面。公主像觅到食物的蛇,饥饿着,把他缠弄,却不急着吃。观玄享爱其中。他闭上了眼,余光透过上下睫毛间拢起的迷丛落向公主,头脑是眩晕的。太紧了,公主抱得太紧了,他觉得自己会在这一刻死去。 他的期望被一寸寸地填实满足了,他被她完全地接纳、占用。他是她的东西。这过程如此缓慢,又如此惊喜——心底无法言说的期望能真的被实现,是他的意外之喜。观玄舍不得再眩晕下去,他想一直看着公主,看公主是怎么用他的、占有他的。他模糊地、执着地看着她,感受着她给的一切。 很顺利,比午后那场艰涩的经历顺利很多很多。她游刃有余,润泽了他。润泽着,润泽了,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她越来越需要他。颈部交叠着他的颈,贴着蹭着。 心里实在太欢喜了,欢喜到极点是满足,满足到极点是幸福,观玄在幸福里眩晕得不得了,快晕去时,给出了一切,眼角溢出滚烫的泪珠。大脑是空白的,身体是清醒的,清醒得知道自己熟了,还知道自己仍被那么紧地拥抱。所以疲溢的,几乎立刻又充胀。 观玄口干,很渴,许是一直张口喘息的缘故。眩晕不减,他还是想看公主。做她的玩具真好,真幸福。他喜欢公主。 赵容璋被冲流了,腰身颤着晃着,眼睛一刻不松地盯着怀里的小哑巴。小哑巴唇这么红,齿这么白,雪白的齿与腻红的舌黏着银丝。她盯着看,内心有说不出的冲动。他的脸颊更如烟霞,白里透红,太好看了。一双平时圆如幼兽眸子的眼睛,弯成这样,泪花晶莹灿然,眼尾湿湿的、红红的。他看起来要晕过去了,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那么乖,那么惹人怜爱。 赵容璋抱着他健美的躯体,又紧了紧手臂。她摸摸他滚烫的脸,耳朵被他滚烫的呼吸烘烤着。他太乖了,真是个宝宝。 翻来覆去的,天完全地黑了,皎白的月光透窗朦朦胧胧地照来,壁上的月影从下到上越移越高,两人的身影却愈发矮下去。后半夜时,一个完全地躺着,一个完全地趴着。 地面一滩滩,全是腥黏的水。公主的皮肤温度极高,体内的热毒却已挥散大半,脸趴在小哑巴又热又软的胸口上,与小哑巴浪潮般起伏的呼吸亲密着。公主非常累,这样睡舒服,干脆就这样睡了。 睡醒时,壁上一片光明,所照的却是炽烈的阳光。公主听到耳下克制的喘声,感到水润绵软处,还裹着万分实用的鼓胀。她睁开眼,垂眸看到眼睫合拢着的小哑巴。他竟还在晕睡中,唇微微张着,眉动情地蹙着。多稀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没有意识的状态。 地上液渍已干,一块一块,流连到他们腰下,腰下还潮湿黏滑着。赵容璋几乎想继续,但腹心犯疼,不能够了。过去那前半夜三两个时辰里她也犯晕了,完全忘了时间,完全舍不得累,被他那双含烟带雾的眼睛看得火欲大盛。想看他一次次地熟,一次比一次熟,熟到烂坏。小哑巴熟到哭了,上下齐哭,却是迥然有异的冲力。 小哑巴没睡太久,在她的注视中睁开了湿黏的睫毛。这两扇原本弧形精致的睫毛被黏得东倒西歪,却生出了另一种凌乱的美感。睫下一双乌眸一苏醒,又是投出热忱到极致的情感。非常乖。 赵容璋摸着他潮红未褪的脸,抚弄着他的脸蛋,还不将他放开,慢条斯理地回味。她手臂搭在他胸膛,撑腮垂视着自己的小哑巴,眸中含笑。 “怎么哭了?”与昨日完全相反的问题。 小哑巴的脸再次涨红。他昨天还在说,不难过就哭不出来。难道他昨晚难过吗?难道他现在难过吗? 观玄抬出右手,手指在她眼中比划意思:“开心。” 最多只能比划出开心的意思。可是,不止是开心。观玄长指探出,触到公主支起的小臂。触到了,公主仍然含笑,他知道自己被允许了,羞着脸,看着公主的眼睛,指腹轻轻地写起来,写得小小的。 “幸福。” 赵容璋笑:“幸福哭了?” 小哑巴羞得不得了,视线还不肯躲开,对她点头。 赵容璋抚着他的脑袋,觉得他可爱。小猫的脑袋里只装得下这点东西。 他这么喜欢被抱,假使昨晚她再夸夸他,他又能爽成什么样子?可惜她沉浸其中,没想得起来。下回可以试试。 时辰不早了,该起身了,赵容璋慢慢往旁边侧去身子,将他自然地拔出。她抖了几下,小哑巴又一阵呼吸急促,手轻握着她的小臂,忘了放开。赵容璋要把他褪下,他却忽闪着眼睛,手指大胆地按了她的手背。 赵容璋看出他有话要说,是还想要吗?她好笑:“我不用了。下次吧。我要用的时候,由不得你。” 小哑巴还不收去手指,看上去,没听进去她的话。赵容璋有些不满了,要用的时候由不得他,不要用的时候,当然也由不得他。这就要得宠而骄了吗? 她要警告他,眉头尚未皱起,却感觉到手背被他微凉的手指轻缓地划弄起来。她垂目,看他眼眸湿润、眼神乖顺,望着她一笔一划地写:“愁。” 他五指张向她,表示“你”,然后左右轻晃,完整地表达:“公主不要愁。” 赵容璋沉默地看他的动作和他的眼睛。 表达于观玄而言是难事一桩,他尽量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表达“坏”,表达“太多”,表达“应该”……连起来,他说:“坏人太多了,公主应该更坏。” 赵容璋没有想到小哑巴会有此一言,也想不到他为什么会有此一言。他总不是想要她更坏地对待他吧? 赵容璋忽然想到了,他在说别的事。赵容璋怀疑地挑挑眼梢,他懂她在愁什么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第 20 章 观玄没有看明白公主眼中的怀疑。他觉得公主太好了,她又是那么得喜欢他的身体,他真心地想要公主开心。公主近来吃得太少了,这样对身体不好。从前即使是宫中情势大变,凌贵妃薨逝,先帝驾崩,公主也没有因忧废食过。这些天,她却吃得那么少。 天下坏人很多,太多了。坏人的手段往往无穷无尽,往往更能达成目的。公主并不是好人,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是。但观玄想要公主赢,想要看到公主胸有成竹,自信张扬,运筹帷幄,永远处变不惊的样子,不管她是好人还是坏人。既然要与众多的坏人去争,公主应当成为最坏的。 公主还不是最坏的。还不是,却已经为此忧愁了。他时刻守在公主身边,公主的所见所闻,就是他的所见所闻,他知道她的心被那些指责动摇了,这对公主而言是危险的。 他希望公主赢,希望她开心。她开心的样子像神佛会动容。 赵容璋没有太把小哑巴这句艰难表达出来的话当回事。他一个呆笨的小猫,懂什么好坏,懂什么她胸中的城府呢?这世上能懂她的人,母妃是其一,明洛勉强算其二。母妃死了,这世上再没有人能轰轰烈烈地解开她的愁了。 不过,这天用早膳的时候,赵容璋把宫婢布来的膳食吃了大半。一来,这一夜耗费体力甚多,她需要补充,二来,她不想把自己的情绪状况泄露给他人知道,尤其是被从这样的细枝末节里探知。 和亲政策一经敲定,在赵珏的催动下,流程走得很快。突厥王欣然答应了,对三位使臣的死,似乎也没有过多的计较。准备的丰厚聘礼已在路上,除了相当珍稀的上等狐裘狼皮、马鞍皮靴等外,还有号为“天马”的汗血宝马二匹、猎鹰海东青一只、青鸾玉一块,皆是他们的无上至宝。 给出的聘礼丰厚,相应带去的嫁妆,当然不能薄了。大周要有身为中原大国的气度,除了备上公主一生所需的绫罗绸缎金银器物,以及各种财宝,还要选出上百位精明能干的医官匠人。最重要的,是朝廷将会同意开放两国互市。 嫁妆单子是由太皇太后亲自选定、再三斟酌。上面详细写了要带去随侍的宫婢名单和公主日常起居方方面面会用到的所有东西,细节到喝茶时防烫的护手、拭汗用的巾帕。最后,是一坛故国的土。 赵容璋看过这单子,面无表情。 明洛道:“太皇太后问公主,有没有要添补的。” 赵容璋看一眼这物是人非的凌霄殿,想到被烧毁后至今没有开始修缮的公主府,摇了摇头。她什么都不会带的。她确信自己一定会回来。 出发前往突厥都城的日子,被定在了一个月后。六月,天气正当炎热的时候。拒秘闻传报,今年中原多地将有大旱之灾。接连的坏消息下来,比起怨声载道,百姓已更多趋于麻木了。和不和亲的,也只有朝廷还在意。 肃王已在秘密烧铸武器,筹集兵马,而赵容璋手里有一份进京秘线,和一份大周各方最详细的地图,这些是他一定会需要的。明洛已按照她的意思筹谋安排完毕,等和亲的队伍往西走到西关道,肃王的人会将她们“劫掠”。新帝不仁,对西南灾区的赈济力不从心,灾民早有不满,而肃王用自己的护卫军救灾救火,还开仓放粮,亲自煮粥布施,援建百姓房屋,几件实事干下来,颇得民心。 公主手无实权,她要借这些掌权人的手,借力打力,看他们互相残杀,斗个两败俱伤。公主本从不怀疑自己行为的正确性,因为从前她的上方有父母的羽翼,她的手上不曾主动染过鲜血。天家之言,一字征千军,一字动万民,在她的过往人生里,是理所应当。 但是,从她派小猫去杀死第一个赐婚对象的那一刻起,她的手再也不是干净的了。这件事,尚可以归结为是对赵珏的反击。可搅弄大周与北疆的关系,会受牵连的人太多了。 譬如要随侍同行的年轻宫婢、护卫军、医官匠人,在她的决策中,都是牺牲品。如若两国关系崩毁,发起战争,牺牲品更将数不胜数。还有赵珏与肃王间,必有一战。赵容璋幼时就在读史,深知这些人的牺牲都是用以织就当权者嫁衣的。她的良心没有完全泯灭,想到看过的那一封封受灾密报,她会有那么一瞬的怀疑。 怀疑归怀疑,她不会动摇。 嫁妆单子理好没几天,仁寿宫派来人说,赵珠会叫姐姐了,太皇太后让她去陪伴陪伴幼弟。赵容璋到了仁寿宫,瑞安没有出来迎接,但一靠近门边就听到了她的声音。瑞安正站在太皇太后侧前,读着未被批阅的奏章。 赵容璋隔帘唤了一声:“皇祖母。” 帘后老人家模糊的身影抬了一下手,瑞安的话音停下,不多时过来掀了帘子。宫婢上茶,退行出去。太皇太后让人把赵珠牵了过来。小孩吃奶的劲足,长得很快,脸和身子都圆滚滚的。赵容璋侧身瞥去,小孩仰头看她,瑞安弯身逗着他,让他叫人,他喊了一声口齿不清的姐姐。 “别看他长得好,其实珠儿的身体底子根本不如寻常孩子。你母妃为了保下他,废了太多力气,喝了太多药,是药三分毒。有幸生在帝王家,锦衣玉食地供着,才把他养成。” “皇祖母宅心仁善,疼爱他,让他有了这个福气。” “你父皇也一样地疼爱你。十多年前每每听见你被胎毒折磨得夜半啼哭,都要起身过去抱起,亲自把你哄睡。” 赵容璋不语。这些都是多年来为宫人所津津乐道的往事,以彰显父皇对她的宠爱之深。赵珠出生时,父皇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珠”这一字,还是在宗人府的多次提醒催办下所赐的名字,寓意远不如“珏”字深厚。 “唉。倘若你们降生在寻常百姓人家,不知能有几声啼哭可供天地所闻?”太皇太后意味深长,“天家福气,万民之苦。” 赵容璋摸摸赵珠的头。 “你与他的缘分,不知还有几声姐姐。你有你要承担的责,你必须承得住,承得好。否则从前所享有的福气,重新打在你身上,是万万分的苦。除了这些话,别的,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太皇太后这一番是最后的敲打之言。赵容璋回去了。 她内心的忧愁还在,时不时地会冒出来。有时候,她希望母妃能再来一趟她的梦里,哪怕吓一吓她也好。但是始终没有。 那一夜她在小猫那里吃得非常饱,这两天对那事的心思便再度淡了。离计划的时间越近,要安排的事便越多,虽然有明洛帮她料理,但需要操的心一点不少。黎明她会突然早醒,一醒便睡不下去。这对她来说,原本是很罕有的事。赵容璋所奉行的人生准则,一向是今日之快,今日须行。再艰难也要把饭吃了,再不高兴也要把觉睡了。但是最近,她先是破了饭碗,再是塌了睡枕,两样准则都实行得不好。 看来爱权势者,一点良心不能有。赵容璋睁眼望着朦胧夜色中的帐顶,明确地知道,这万籁俱寂中,有人与她一样地醒着。 往日金碧辉煌,宫婢多如游鱼穿行的凌霄殿,早已经黯淡。笑靥变死人脸,鲜活的变沉寂,那些热闹的笑语犹在脑中回荡,眼睛所看见的,却是空荡一片。倒不至于是可怕的程度,赵容璋不深信鬼神,也不惧怕鬼神,但是,太寂寞了。 她坐起身,把小猫叫出来时,才发觉她与猫之间,除了派发杀人的任务和做,很少有其他的交流。此刻撑臂在床沿,搭腿坐床畔,她歪头仰视黑夜中猫模糊的脸,不记得自己把他喊出来的目的了。不是要做,她没有欲望。 她即刻想到他说的那句“公主应该更坏”。此时此刻,这话意外的有道理,意外的中她心怀。她该抛弃一切杂冗的思虑,向“坏”而行。她得够坏,够坏就没有这么多自我怀疑了。 她与猫黑暗中对视。猫一身玄色,隐于夜色中,唯有脸与眼睛颜色不同,像只真正的玄猫。这世上见过他的人几乎只剩两人,她与任平。她叫他小猫,任平叫他玄猫,看来他像猫应该能成为大多数人的共识。 真正的猫思考起来会是他这样吗?它们其实是聪明的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第 21 章 他们的关系,既近还远。观玄不会因为自己成了观音手中的净瓶,就以为自己与观音多么亲密了。他知道人是人,物是物,他与公主间永远存在鸿沟。 公主从床上站起来,踱行到他面前。观玄能清晰地看见公主反映月光的眼睛。她的眼神是审视的,这种审视和以往的不同。她绕他慢慢地转一圈,又道:“回去吧。” 公主又恢复了从前那个从容不迫,很有斗志的公主。每日三餐,餐餐都吃得好且多,夜晚睡觉,睡得沉而踏实。明洛对此很高兴,古来成大事者就没有在吃饭睡觉这两件事上含糊的,公主短暂失落后可以迅速恢复,让她觉得,她没有看错人,天下一定没有公主做不成的事。 事情的发展也越来越顺利。肃王那里好消息频传,和亲队伍也已初步组织完毕。过完端午,下过两场雨,很快要到六月份了。 暑气渐长,赵容璋体内的热毒发作得愈发频发。确如明洛所言,它像个没有尽头的东西,会一次比一次激烈。采药司在太皇太后的操办下再次为公主征药去了,太皇太后说,就算她嫁到天涯海角去,雪粹丸也会数十年如一日地送到她的手中。不过,赵容璋的线人发现,采药司里的医工换上来了许多新面孔,要去采集的药单上也出现了大量陌生的药材。太皇太后更像是要借雪粹丸之名来制别的药。 距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赵容璋每天都会把余太医召来为自己检查身体。余太医总是眉头紧锁,暗叹不止。 余太医是眼看着公主从襁褓幼婴长到现在的,公主即将远嫁,他心中既有对尊主的担忧,也有对晚辈的牵挂,主动提出过要加入和亲随侍的队伍,但被公主拒绝了。他又提出让自己的孙儿接替自己,又被公主拒绝。 公主说,病这种东西,有时候一个大夫不够,多找几个大夫也无济于事,但她这个毒,一个男人不够,可以多找几个男人,不碍事的。她让他继续想一劳永逸解除这热毒的办法,她还会回来的。余太医一边担忧牵挂她,一边为她这样这样的言论感到眼前发黑。他是个迂腐的老东西,但摊上这样的公主也没有办法。 观玄窝在梁上角落,极好的耳力让他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送走余太医以后,赵容璋翻阅明洛递来的密报,抬手落手间就决定了千里外即将发生的事。 “对了,把那份名单上的人再查一遍,要确认姓名和相貌都对得上,口音和户籍都匹配。”赵容璋揉着太阳穴吩咐,“对不上的,看紧了。” 太皇太后那日的一番敲打,让她不得不对她保持十二分的戒心,是以这几日一再地命人排查和亲队伍,要求必须弄清楚哪些是赵珏的眼线,哪些是太皇太后的。太皇太后一边对她展现怜爱,一边展现不满,赵容璋不怀疑她的怜爱,但也知道她的不满不是假的。 很难说她有没有发现她的意图,会不会阻止她的计划。如果会,又会阻止到哪一步。 处理好这些,赵容璋坐轿出宫,去了郊外马场。她穿着轻便胡装,跨上马背,在滚烫的阳光下迎风策马,观赏着京都风貌。 明洛驭马在旁,与她一同眺望远方山峦,心道不知她们何时能够再回来。公主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笑道:“早不过一两年,晚不过十年、二十年、三五十年。我要比他们都活得更久,更康健,直到赢的那一天。” 少女谈笑间扬鞭而去,明洛也笑,一夹马腹,踏尘跟上。 输赢有定数,她们不怕未来,只在乎今朝。 铺在地上的绒毯多垫了一层白玉凉簟,公主刚从热水中出浴,身体泛着清淡的花香。观玄被她压着,他与她的东西交融在一起,淌湿了玉簟,弄潮了毯子,他的肌肤也渐从泡过泉水的冰凉变为了与她一致的温热,仿佛也与她融为了一体。 公主近来时而专注,时而走神,还有的时候一边隔门与人交代要事,一边解决热毒。他的哑为她提供了许多的便利。他不喜欢那种感觉,每每都很难受,但是他这种难受能让公主更加兴奋。观玄心里还是幸福的,因为需要他溢出时,公主总会把他抱得很紧,还笑着夸他。 公主只在乎今朝,而观玄的一生只看得见今朝,从来不思量明天。但是今天被她一次次拥紧时,观玄频频走神,想到她今天说,不行的话,她可以多找几个男人。 公主是公主,她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想做什么,就能做到什么。观玄一直清楚,公主未来会有很多个玩具,也许是驸马,也许是与他一样的人。她之前要他杀死那些男人,不是因为她不愿意,而是她不想。如果那些男人对她的大事无碍,长得又恰好对她胃口,她一定会收下。 她未来会把别人也抱得很紧,夸别人是好宝宝吗?兴许有了那么多“好宝宝”,她也不会再用他了。这其实是好事,他本来就不喜欢做她的玩具,连肉.体都被剥削得彻底,他常常是痛苦的。之所以需要温柔,需要拥抱,本质是要借此麻痹痛苦。将来没有了痛苦的本源,他就不需要麻痹了。 观玄在强烈的感官刺激中望着公主的眼睛,对她讨厌不起来,也喜欢不起来。本质上不是对她无感,而是对自己的命运无感。命运给了他足够的悲伤和足够的幸运,让他在痛苦里活到现在,让他讨厌不起来,也喜欢不起来。 公主哼着歌,心情愉悦地来第二次,在他耳边说,太少了,这回要出得多些。 观玄不喜欢公主。公主用着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和泪液,这些都成了属于她的东西,不能属于他自己了,他怎么可能不讨厌她。公主快到了,腰动得很急,观玄感觉到自己又被她抱住,抱得很紧,她的眼睛里闪着淡淡的笑,夸他是好宝宝。 观玄很讨厌公主,非常讨厌。他非常讨厌公主。为了压榨出他的一切,她说尽了假话,笑得很假很假。他一旦出不来,她就会骂他没用,会想要换掉他,她根本不是真心地夸他。 他持续地望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开始失焦了。观玄被抱得特别紧,身体还被温柔地抚摸着,但可怕的是,他的身体没能如他们预想的再次涌出腥烫。公主抖着身独自结束了。 观玄摸着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公主正需要他涌出来,涌不出来,她的热毒怎么办。观玄伸手用力地蹂躏自己的胸肉,绷着脖颈挑逗、刺激自己的身体,作出所有的浪样,然后在心底用公主会用的词汇羞辱自己,试图逼出来。没能成功。 他竟然很着急,用尽手段玩弄自己的身体。恍然间那些羞辱自己的词汇都成了真的。他怎么就这么浪,这么贱。难道他需要她的温存,不是为了麻痹痛苦吗? 公主倒没有计较他这次的失败,这些天她颠来倒去地要,小哑巴弹尽粮绝也正常。她拍拍他的脸,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起到一半,手腕被抓住。 观玄恨自己为什么要听到她说的话。从此他的幸福要战战兢兢了,要害怕公主是不是这就要去找别的“宝宝”。他很想说话,手指碰碰自己的眼睛,又碰到嘴唇、脖子,却一个完整的意思都表达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公主直身坐在他腰上,静静地看着。观玄的动作停了,他如何看不懂她眼中知悉一切的笑。 他很明白道理,他怎么可能奢求公主只拥有他这一个玩具。就算他费尽了力气去勾引,去挽留,她也一定会拥有下一个,下下个,拥有会说话的、能言善辩的,能替她解忧解愁、讨她欢心的。她用他,从一开始不就是不得已的选择吗?有了更多的选择以后,他被丢掉是必然的。 观玄收回手,垂下了眸。 清晨,阳光是浅金色的,树叶与草叶上都是没有凝干的露水。观玄捧腮藏在阴影处,看那些露水被阳光迅速地晒干,或被宫人路过带起的一阵微风刮落。公主坐在殿内,在等余太医把脉。 观玄走神了,听了好一会儿树上的雀鸟吵架。 午后,快到一天中最热的时辰了,观玄去了野山泉洗澡。瀑布打在身上,声音大得能盖住全世界的声音。观玄摊着手掌,张合五指,一次次地尝试握住水花。 等浸得肌肤快感觉不到潭水的温度了,观玄走出来,把自己擦干,穿上衣服。他甩甩护腕上的水,忽然目光一凝,抬起头。 树丛高大茂密,几乎泄不进一丝阳光,落叶积得厚厚一层。远远一棵榆树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重刀被抱在臂中,刀鞘光滑,刀柄缠着几条被一次次浸满过鲜血的粗布。 任平看着眼前身量已经比他还要高的黑衣少年,笑道:“长这么大了。” 此刻如果飞射出护腕中的银针,有七成几率可以杀死他。就算被他躲过,瞬移到他的视线盲区,也可以将他的脖子抹断。不过观玄没有行动。 他脚下的积叶陷下去了半寸,靴面上还有新沾的落叶,这说明他到这有一会儿了。他不是过来杀他的,否则早该有行动了。 少年的眉眼还是潮的,獠牙面罩上滴着水。任平抬步迈近,快走近两丈了,这双圆眼睛还只跟着他的动作转,仍然是那种超出世俗,返璞归真的聪悟。这种悟性旁人不易领会,反会误以为是笨拙的稚气,只有他们这样在生死线上挣扎惯的人能够看得明白。怪不得他的功力能提升得这么快,这么惊人。 任平自己是个习武的天才,也是个小人。他非常明白天赋的魅力,如果没有天赋,再感人心肠的努力都是白费力气。他一向嫉妒天赋比他高的人,暗中使过的手段不知凡几,使那些天才们统统夭折在了成名之前。不过,这都是年轻时的往事了。 走过壮年以后,他离苍老就不远了。王朝迭代,时光翩然,他的荣耀随之被折叠,在喜怒无常的帝王手下,变成了别人用以嘲笑的利器。这一生费尽的心机,一身的伤痛,竟不知究竟为何。 心有余而力不足以后,多余的心力让他多了很多从前没有过的思考。原来真正的天才,即使是在最脆弱最无能的时刻,也不会被轻易地杀死。这位天才,却将永远不会被世人知道名字,永远地沉寂在未来史书的句读之间。年少时对天才的嫉妒,到年老时竟然成了共情与惜才。 任平从怀中掏出一只寸长的瓷瓶,抛向他。 小玄猫张指接过,垂眸看着。 “这是噬心蛊的解药。俗世争斗,彪炳史册的只有他们。但你愿意,你就有留下姓名的广大天地。”任平抬头看一缕艰难泄出密叶的天光,语气轻松道,“你比我自由得多。” 天气炎热,太阳毒辣,晒在背上,很轻易就能把体温晒高。观玄避着光在阴影中穿梭,回到公主寝殿时,两眉上的水珠还没有干透。 公主备下了两碗药,都已经晾凉。凉了以后的药,尝起来更苦。观玄都端起喝下了,公主站在旁边,把手伸到了他的凉躯上。 观玄还没有想到能够让自己尽快溢出的办法。他逼自己尽量专注,只看今天,只看此时此刻,不要去想未来,他本来就没有几个明天需要活。 公主今天倒没有急着把他摁倒,揉到他胸上已经掉痂长好新肉的地方时,偏脸看他的表情。观玄想到那天他们做那么久,公主看着他时眼中不曾断过的欲望,心里还能漾起涟漪。幸福经不起深思,经不起比较,所以不要深思,不要比较。到今天为止,公主还只满意过他一个玩具,为什么不能为此觉得幸福?何况公主对他很好,很温柔。 观玄这样想着,身体渐渐在她的把弄下情动了。今天情动的程度似乎比以往要深许多,速度也要快许多,观玄暗暗地开心。 开心着,公主和他一起,把他的衣服都剥掉了,她的怀抱递了过来,将他贴住,将他抱住。公主上身总是衣衫完整的,偶尔玩得忘情了,才会与他亲密无间地相贴。今天她解了一半,温热的肌肤与微凉的蚕丝衣料一起从他胸膛上拂过、贴紧,软与硬都清晰可感。 观玄在瀑布下冲泡那么长时间的身体,今天也热得很快。他觉得奇怪,但被公主压得头脑眩晕,没有念头去想。她一寸寸将他吞进,感受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玩起来。观玄感到浑身气血翻涌,几乎要燃沸,全身干渴得像在沙漠中沥过。他哼不出来,朝她张着唇,意识模糊地喘气,觉得不对劲。 直到看见公主有意观察的表情,才终于想到,多出的那碗药原来是情药。 非常难受,身体和意识不知道要哪个先崩溃,他强按着自己的腰,才勉强阻止摆动的欲望。他想侧过身去,把身体蜷起来缓解,但公主还坐着,她需要玩他。 观玄肌肉充胀,胸肉上的青筋都绷起了,身体没有一处不在渴望激烈的安抚。公主这时抱着他开始了,似乎玩得很得趣,把他揽在怀中鼓励着:“给我吧。” 观玄生不能,死不得,她这点力气的拥抱和滋润只让他觉得烦躁。他不想看公主,一看她无数旖旎的空想就会占据脑海,像亵渎神明。不要,他不要公主变得狼狈,她的自尊心无法承受,她会伤心。她也绝不会允许的。他敢失控弄了她,她会非常讨厌他,恨得让他去死。她下药,就是故意想看他这样痛苦地撕扯。 观玄很无助,在强忍中抓着她的手臂抽噎着哭了。她一定是觉得他不好玩了,玩腻了不想要了,所以要这样折磨他。她本质就是喜欢凌虐他的,她从来不把他当人看,这已经是最大的凌辱,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凌虐他?他是玩具,有伤不好看,她才说不喜欢看见伤口的。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观玄好难受,好伤心。他知道他是玩具,他是给她玩的,可是他那么乖了,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不把自己当作人了,她为什么非要他这么痛苦地坏掉?他想要她抱一抱就这么过分吗?难道她不可以直接拒绝吗?观玄讨厌她,怨恨她,他崩溃地把她推开。 他的一生没有生气过,没有愤怒过,嘴巴也说不出任何话。他死死咬住下唇,眼睛淌着泪,发红的手指用力地戳弄自己的心口,好像在喊无数个大声的“我”。 小哑巴突如其来的违抗和愤怒的泪水让赵容璋皱了眉。他怎么了? 她特地让余太医配的药材,吩咐是要益气生精利于行人事,让他能更好给她解毒的。谁知道那天她无心说的一句话就让他伤心得弄不出来了?急得那样作践自己,一副好可怜的样子,好像怕她会因为那点小事就不要他了一样。喝点药帮一帮,让他能顺利出溢,他总能安心了。 他竟不领情。 她对余太医说的确实是实话。这毒要是关系到性命,她当然得多养几个男人采阳。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能让她放心的男人?男人生性狠毒肮脏,稍微有点社会关系,就成了乌合之众,轻易坏了她的大事。她短时间内绝不会动往外找的念头,否则早不会只收用他一个了。 再者,靠滥采绝非长久之策,这胃口一下开得太狠,她怕将来自己会完全沦为欲望的脚下奴。宁可饥一顿饱一顿,也不要冒这份险。最好的,当然是尽快找到能一劳永逸的解毒之法。 好意被浪费,人还被这小哑巴推开了,赵容璋何时被这么违抗过? 她本来要发火的,但是看小哑巴这副恨恨的样子,心里突然好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第 22 章 从她第一天得到这只杀器起,她就没见他的脸上出现过什么浓烈的表情,更别提情绪。他好像真是个物件,真是个没有思想的动物。这对这张漂亮的脸蛋而言是可惜的,就像画龙不点睛。 但她也不喜欢看他难受的样子。之前他几次流露难受,总是隐忍的、沉默的、温顺的,看得她觉得好可怜。赵容璋不乐意同情和怜惜他,这弄得自己像个可恶的暴君。虽然她的确一直在欺负他。 她喜欢看他被自己宠得迷迷糊糊的样子,又羞又浪,在她手臂上写字,样子很清纯可爱。 不过,现在看到他生气、愤怒、怨恨,她心里更觉得有趣。一个哑巴,竟不再隐忍,不再温顺沉默了,这使他像个人,而且不是一般人,毕竟她还没见过谁敢对她发这样的火。 赵容璋半拢衣衫,蹲身垂视他,眼含笑意。 “不要光哭,你气什么,你说出来。” 观玄气愤难过得要死过去了,她知道他是哑巴,知道他不会说话,还要他说,就是故意地羞辱他,她永远不把他当个人,他这样子落在她眼中,只有好玩和好笑。 观玄胸膛起伏得厉害,胸腔时时哽塞。不要说他一生没生过气,就是伤心,这辈子也没有这么伤心过。他抗拒地侧过肩膀,再次想要蜷起来。 公主的指尖伸了过来,观玄偏脸躲过。身体动一动,那满身沸腾的血都要晃荡得他意识浑浊。他想要离开,但起身都困难,况且离开了又能怎样,离开了公主会去玩谁?他撑着身体,咬破了下唇,眼泪的咸和血的腥甜混合在舌尖,压不住药的苦。 公主的手还是伸了过来,抓住了他方才狠戳心口的两根手指。他实在太讨厌她了,立刻抽出来,把脸彻底偏过去,背对着她。 活像个置气的小狗。 赵容璋觉得他这样也挺可爱的,但要是一直耍脾气,她是没那个耐心哄。她拍拍他鼓胀的臂肌,漫声道:“你不说,那我去找会说的。” 公主正要起身,小哑巴掉着泪珠转过了乌润的瞳仁,哭得更厉害了,几乎是悲愤。他抓抓心口,表示“我”,手掌又朝她的方向抓一抓,表示“你”。用手掌指代而非手指头,这仍然是对她一种尊敬的一表意。小哑巴划弄了半天,终于哭诉道:“你弄得我好难受。” 赵容璋已经差不多明白,是余老头误会了她的意思,错以为她的床伴不行,开出了作用相反的药方。小哑巴本来就不易疲溢,浓浓一碗情药下肚,当然会被逼得受不了。但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抛开动机不谈,哪怕她是故意下的药,她又不会放任他气血逆行,眼睁睁看他死掉。这只是增加情趣的手段而已。 赵容璋又一次抓住他的手指,小哑巴挣了挣,没挣掉。赵容璋搓了两下他的指腹,又放开,然后往他胸口落去。那里都被他戳红戳肿了。 “好了,受重伤的时候也没见你哭成这样过。难过归难过,比这更难过的时候难道少吗?”赵容璋给他揉了揉,手掌往他胸际移去,进而是后背。另只手则搂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往怀里抬。 她哪里知道他的痛?她只会玩他,只管好玩,她当然以为这点痛苦没什么大不了的。观玄讨厌她,讨厌得不得了,被她抱到怀里了还在哭。为了自己能爽,能弄出更多精,她就这么弄他,他怎么不伤心,他又不是真的死物。但这话无法向她说出来,他但凡清醒一点点,也知道自己给她玩是理所应当的,他的命就是这么低贱。 可是再清醒,他对公主的讨厌也改不了了。公主是他的命运,他讨厌命运。愤怒一旦激发,内心也不可能永远地平静下去。从此他会永远想问,“我”不是个人吗,为什么“我”不可以是个人。 赵容璋噙着笑,看着他别别扭扭支起身子的动作。脸上不情愿,嘴上还生气,身体怎么就这么乖了?她歪坐着,把他抱在怀里,让他的额头贴上她的颈侧。 “笨猫,想一想我今晨与余太医说的话,你也该能想得到,是他给错方子了。” 观玄哭到这,脑袋懵懵的,眼泪缓了流速。公主拍拍他的背肌,摸摸他的脸,好像嫌弃这满手的泪,甩了甩指尖。她无奈道:“我差点就要以为你很聪明了。” 观玄浑身都烫,此刻心脏最烫。公主对余太医说了什么?他当时没有听。 “先给我玩玩吧,不行再让人煮碗解药过来。”赵容璋大腿压上他的膝盖,揉揉他的脖子,这就要坐过来。 观玄还是想推开她,他不要。挡了没两下,公主连他的手臂也一并压下,不由分说地用他。她早看得心痒了,哪里能由他,哄两句已是很有耐心了。 药性催发下,身体燥得要着起火来,观玄还没有气够,也还没有被哄够,莫名其妙又被霸道的公主压住玩了。他不想被压,她这时候压着来和给他增加药量有什么区别?滴下来的两滴雨只会加重他的渴望。 他推两下,她反而更来劲。 很快,观玄不论是身还是心都乱得不行了,被玩得快要死过去。 一个多时辰里,公主自己玩出了三五次,彻底累了。水液不少,但他的肌肤温度颇高,磨几下就都干了,像都吸收了一样。公主一身汗,抱着还在难受的小哑巴,累得不想说话。就算是有药的缘故在,这么长时间不疲一次,还是过分了吧。看来他心里还在闹别扭。 赵容璋两腿软津津的,到了床榻边就摊躺上去,疲惫地拉铃铛让明洛煮药去。可不能真让小杀器这样死了。 刚传完话,赵容璋摇扇的手慢下来,困得睡了过去。 等她睡醒,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马上太阳都要落山了。赵容璋觉得身上黏,先叫人抬水进来给她沐浴,明洛端来香瓜,供她边洗边吃。香瓜放到桌案上,赵容璋注意到那有只药碗,想起来忘记给小哑巴喂解药了。 他人哪里去了? 正想着,不知哪个角落“咚”地闷响一下,连宫婢们都听到了,纷纷抬头。赵容璋皱眉,让她们都下去。 从浴桶中出来,赵容璋自己擦着身,唤了一声猫。等把身上从头到脚都擦干了,猫也没出来。赵容璋依着感觉朝殿中阴影处走去,抬颈寻找。找了两圈,唤了好几声,猫都没有出来。跟真的在找猫似的,猫不搭理人,那找翻了天也找不到。 赵容璋找烦了,拿着梳子烦躁地梳发。梳了一会儿,忽然注意到打在镜台后面的夕阳光形状奇怪,赵容璋顺着光来的方向仰头看去,看到天花顶金枋木和横架梁的夹角处,趴着一只颅型偏圆的漂亮脑袋。猫趴在那里,睡着了,金黄的夕阳光打在他白里透红的脸上,乖顺的眉眼与面罩上雕的锋利獠牙反差极大,看着这么突兀、别扭。 赵容璋从没见过这样的猫。 她看了好一会儿,大了声音:“观玄。” 观玄没有反应。赵容璋把手里的玉梳朝他掷去,没有掷中,但是打到木梁上,碎了两瓣,掉下来,又碎成许多小块。接连一阵响动,少年脸上睫影微动,人还没有完全醒过来,手指已经扣住了护腕。 赵容璋再次喊:“观玄。下来,把药喝了。” 猫睁开了一条眼缝,细碎的光在其中潋滟,潋滟地落向她。搭上护腕的手指,又松懈下来。但人没有立刻下来。赵容璋看在眼中,抿了唇。 猫昏昏沉沉地注视着公主。公主不施粉黛,眉目却越素越艳。身上的气质,又与之相反,就算衣衫轻薄,肌肤与曲线都在其中隐隐绰绰,也冷得像一柄剑。这样的公主,对她起一丝亵渎的念头,都是罪孽。他在罪孽的边缘如履薄冰。 赵容璋怕他又会睡过去,冷着声音道:“让你下来,你敢违令吗?” 猫意识不清地冲她摇头。但他真的不想下来。 赵容璋怀疑他的脑子被药吃坏了,下了最后通牒:“滚也给我滚下来。” 观玄头晕,抬着掌骨揉了揉眉骨。 赵容璋的脸色越来越冷。如果他非不下来,貌似她也没什么办法。这么高的地方,她爬不上去,也不想爬。她是公主,哪有公主爬上爬下的。她绝对不可能为了他抛下作为公主的尊贵,更不可能为了救他以身犯险。 他要真是只猫,还能好办一点,拿条鱼或者什么好玩的,能把他逗引下来。他非但不是,赵容璋一时还想不到他喜欢什么东西。 吃的,没有,玩的,也没有。这笨猫与她相反,什么欲望都没有。 赵容璋走近两步,夕阳把她的影子拉长,猫迷糊的目光跟随着她。赵容璋攥攥身际的衣料,停下来,朝他张开了双臂:“下来。” 猫放下手,搭在梁上,两只圆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视线在她的双臂与胸怀中徘徊。 赵容璋想,数三息时间他再不下来,她就不管他了,立刻回头走,明天叫人进来给他收尸。哪有这么难哄的人,又呆又笨,话只听半句。还不够好用,持久过了头,难以溢出,死热的天,非要人一直抱得紧紧的,在他耳边不断地夸。现在抱也没用,夸也没用了,他不开心,事情就不能如她的意吗?细细想来真是岂有此理。 赵容璋已经越想越气了,猫却看着她,慢慢地眨动眼睛。夕阳的色调越来越深,这柄冷剑竟也被照出了几分暖意,观玄在想会不会是他的错觉。这一切是不是他的错觉。 是错觉也好。 观玄放任身体的重心从梁木上滑去,看她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公主的神情在这几息间变化得很快,且很隐晦,特别得真实。这好像不是错觉。 赵容璋被吓了一跳,这么大个块头,怎么真这么呆呆傻傻地砸下来了。她要收臂躲开,这笨猫眼睛一动,像真正苏醒了一样,临落地那刻他们周围的气流忽然稳定了。猫还是落到了她怀里,力道不轻,让她往后踉跄了两步。猫捧住她的脊背,她才停住。 猫把脸埋在了她颈侧,长指轻轻握她的肩膀。他额头很烫,比之前还烫。赵容璋没能收回的手臂,下意识落到了他的脊背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