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收炮灰怨气后,我在快穿界杀疯了》 第1章 老板轻点宠(一) 阿颜觉得自己快散了。 作为一只游荡百年的孤魂,她的魂力早已在无尽漂泊中耗得见底。 从前能借着风掠过整座城,如今不过是从巷口飘到巷尾,魂体就虚得发颤,连维持形态都要费尽全力。 直到某天,她蜷在老巷墙角晒太阳,往日里这点阳光于她而言,是带些温暖的。 可这天却突然变了模样,阳光还像往日里那般和煦温暖,她却愈发的觉得不得劲。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她的魂躯便开始冒烟。 她想逃,却连抬动魂体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一点点变浅。 就在这时,一把黑伞稳稳罩在她头顶,来人带着斗篷,脸上扣着张青铜面具只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下颌,连呼吸声都被面具遮得极淡。 没等阿颜反应,那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捏着一把黑伞的伞柄,轻轻递到她面前。 阳光被彻底挡在外面,灼烧感骤然褪去,她涣散的魂体终于稳住。 阿颜刚要张口道谢,不料被眼前黑衣人抢了先 “想稳住魂力,不想死,你必须快些去收集那些炮灰女主的怨气来稳定自己的魂体。” 话音落下的刹那,瞬间消失在阿颜眼前,只留下那把还带着微凉触感的黑伞,和那句救命的指引。 “炮灰女配的怨气?” 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阿颜便被吸入了一个黑洞。 寒风卷着雪粒子砸在破窗上,发出呜呜的声响。 今妍蜷缩在不到二十平米的小破房间角落,身下的稻草早已被血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她的眼睛半睁着,望向屋顶漏光的破洞,一点点变暗。 腹部的剧痛还在隐隐作祟,可她却只能无奈的忍着,她连自己都护不住了,又谈何护住肚子里的孩子呢? 七个月大的孩子了孩子早就没了动静,和她的希望一起,沉进了无边的黑暗里。 忽然她看见旁边老旧的镜子里发出淡淡的光,少顷,倒出来一个人影。 镜中人穿着雪纺白裙,高贵的像来普渡众生的女菩萨,裙摆垂到脚踝却没沾半点尘埃,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发梢还带着点自然的卷度。 她的眉眼精致如画,眼尾微微上挑,却因为那双清澈的杏眼添了几分清纯。 镜中人正是阿颜,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这是个什么情况便被眼前一幕震惊。 杂乱的茅草房内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扭曲的倒在地上,身下正源源不断的淌着鲜血,两只眼睛圆瞪着。 若不是还在缓慢的呼吸,阿颜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具被痛苦定格的尸体。 “你好,我是阿颜!” “你叫阿颜?我也叫阿妍。” 本来奄奄一息的人似乎来了些精神,其实她叫今妍。 只是从来没人正眼待她,所有人只会在使唤她的时候阿妍阿妍的喊她。 所以她已经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姓。 “是吗?好巧!是吗?但你看起来,像快死了” 眼前人眉眼含魅,偏偏又透着几分清纯,说这话时语气坦然。 换作旁人,早该觉得冒犯,可今妍只是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惨淡。 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她捂着胸口蜷缩成一团,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染红了衣襟。 缓过那阵剧痛,她抬眼时,声音嘶哑带着刺骨的力道:“是,我是快死了……可我不甘心!” 她猛地攥紧沾满血污的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哪怕渗出血来也浑然不觉,字字泣血: “我这一生,踏实肯干,从不与人争长短,更没做过半件亏心事!凭什么被当作物品买卖?凭什么被他们往死里打?凭什么……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半生的嘶吼,眼底翻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那些人,那些毁了我一辈子的人……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看着眼前人散发的怒意与怨气,阿颜突然感觉魂魄稳定了一些。 难道这就是神秘人说的炮灰女主的怨气。 “好倒霉的样子,不过,不甘心的话,肯定是要报复回去才爽。” 说完她顿了顿,好像在想些什么。 “要不等你死了,我用你的身体帮你报复回去?我能变成你,回到从前,让欺负你的那些人都后悔来到这世上。” 换作旁人,定会当这是疯话,可今妍形若枯槁的眼里却骤然亮起光,声音发颤地追问:“真的……可以吗?” 她不是信阿颜,只是太过不甘,倘若那些人得不到报应,一如既往的好好生活下去,她便是化作厉鬼,也闭不上眼。 “当然。你还有什么遗憾,我也一并帮你补了。” 今妍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胸口的痛让她喘了两口气,字字却格外清晰:“我要老板看清赵微微的恶毒,让所有害过我的人,都罪有应得。”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带着半生的委屈与疲惫:“也……也希望你带着我的身体,能过得如意些。我这辈子,明明没做错任何事,却过得太苦了……” 话音未落,她的头轻轻歪向一边,胸口的起伏渐渐变缓,最终彻底归于平静。 一缕极淡的魂魄从身体里飘出,像被风吹散的烟,转瞬便没了踪迹。 阿颜望着那具再无生机的躯体,指尖轻划,从镜面般的魂体里飘出来,声音轻却坚定:“好,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阿颜的那缕幽魂迅速飞入身体,周围泛起白光。 一接触到身体原主的记忆便涌入脑海。 今妍的苦,是从根里带出来的。 她生在穷得见底的小山村,爸爸走得早,妈妈的眼里只有弟弟,为了给弟弟攒彩礼,竟要把她卖给邻村的傻子换钱。 今妍看着傻子流着涎水的模样,知道这一去便是一辈子的泥沼,她不要这样的人生。 于是趁着夜黑,偷偷的逃了,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她只知道往公路的方向跑,那里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生路”。 直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今妍眼前一黑,栽倒在一辆黑色轿车前。 今妍遇到了她这一生唯一的贵人,赵宴。 第2章 老板轻点宠(二) 他看着这荒郊野外,再瞧瞧女孩一身破衣烂衫、满脸血污的模样,实在没法把人丢在这儿。 于是把晕厥的今妍抱上了车,带回了京都。 后来赵宴听了今妍的遭遇,没多说什么,只把自己秘书的活儿交给了她,从打字复印教起,连报表格式、会议流程都手把手带。 今妍学得极慢,但好在够勤奋,很快就从一开始连电脑都摸不熟,到后来能独当一面。 把赵宴的日程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半年光景。 朝夕相处里,今妍的心慢慢偏了。 赵宴是拉她出狼窝的人,是教她生存的人,更是给她体面生活的人,她偷偷把这份感激,熬成了藏在心底的喜欢。 可她不敢说,她记得自己是从泥里爬出来的,而赵宴是站在云端的人,这份喜欢,连肖想都是奢望。 她只盼着能这样守在赵宴身边,做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的秘书,看他事业顺遂,便够了。 可这份微薄的念想,也被追逐音乐梦归来的赵微微击得粉碎。 赵微微是赵宴的白月光,漂亮得像画册里的人,说话时带着笑意,举手投足都是大方的贵气。 一回国,她就明里暗里对赵宴示好,连公司里的人都忍不住议论: “你看赵总和赵小姐,青梅竹马,连姓都一样,本来就是天生一对!”“要不是赵小姐当年出国学音乐,俩人早在一起了!” 这些话像细针,扎得今妍心口发疼。 可她看着赵宴提起赵微微时眼底的温柔,还是攥紧了文件夹,在心里告诉自己: 没关系,只要老板幸福就好,我远远看着,祝福他就好。 可她从没想过,这份退让,会让自己连最后的容身之地都保不住。 试图掌控赵宴一切的赵微微不知从哪得知今妍是被赵宴捡回来的,还手把手教她处理工作的事,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那时她才知道赵微微并非如众人说的那般善良大方。 她开始处处刁难她,拉拢身边人孤立她,拼尽全力的想要将她从赵宴身边赶走。 一次赵宴去国外出差,赵微微正好找到机会联合今妍家里人将她绑回了那个深渊牢笼。 她再一次被强行嫁给了那个傻子,被迫有了孩子。 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在得到彩礼钱后便对她不闻不问 本以为这已经是最悲惨的结局了,却没想到那傻子竟然还是个暴力狂。 稍有不悦便对今妍拳打脚踢,丝毫不顾她腹中的孩子。 终于在这个普通的夜晚,今妍和自己的孩子被这个所谓的丈夫害死在了那间二十平米的小破房间。 接收完记忆,阿颜眼中的戾气藏不住。 她做孤魂野鬼不知多久,见过的苦难数不胜数,可在了解原身的苦难后还是忍不住愤怒。 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好,可今妍这短暂的一生又招惹过谁呢? “今妍,你可一定要好好看着,该得到报应的人我一个也不会让他们跑掉。” 夜很黑,阿颜回到了原身逃跑的那个晚上。 她正跑在空旷的公路上,脚下的帆布鞋鞋尖被路面的碎石磨得绽开了口,露出里面磨得发白的鞋垫。 她记得原主大概就是在这附近遇上男主的。 正回想着,前面亮起两道刺眼的车灯。 是赵宴的车,看不清后座的脸,但那眉眼轮廓早已深深刻进原主脑海。 但她可不会按照原来的轨迹,用身体迎面撞上去。 那样可太废命了。 原身那会儿也是被赵宴捡回去修养了几个月才好全。 引擎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车子逐渐靠近时今颜紧紧盯着车头。 距离车身还有两步远时,她忽然身子一软,随即双眼一闭,直挺挺地往车边的地面倒去。 小张猛然刹车,带点慌张道 “赵总,我好像撞到人了。” 赵宴指尖轻轻打开车门,语气沉稳,淡淡开口安抚: “先别慌,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小张跟着他走到阿颜身边,手还僵在半空。 刚要蹲下去扶人,赵宴已经屈膝半蹲,手臂轻轻穿过阿颜的膝弯与后背,将人微微揽起。 怀中女孩模样狼狈又单薄,衣摆沾着星星点点的泥污,乱蓬蓬的长发贴在颊边,遮住了大半张脸。 却遮不住女孩的美貌,白皙的脸上,鼻尖挺翘秀气,连毫无血色的唇瓣,都透着天生的娇美。 他指尖先碰了碰女孩的人中,指腹能感受到一丝的温热气息。 怀中人的身体似乎不像真晕过去那样彻底瘫软,反而带着点的僵硬。 意识到这点。 赵宴指尖在她手掌虎口处轻轻一掐,果然怀中人眉头轻皱了起来。 即便只是一瞬,还是被赵宴看见了。 他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 “人没什么事,上车吧。” 话音落,他手臂微微用力,直接将阿颜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往后座走去。 “啊?” 小张盯着赵宴怀里的人,愣了一会儿才回神,连忙应着 “好、好的赵总!” 小张脚步匆匆往驾驶位赶,心里却是嘀咕:怎么才扫了一眼,赵总就能断定人没事? 更让他震惊的是,除了赵微微小姐,赵总向来不与旁人有肢体接触,今天竟会亲自抱起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 坐进驾驶座,小张偷瞄了眼后座的赵宴,小心翼翼开口: “老板,是先送这位小姐去医院吗?要是去医院,跟周总的谈判恐怕就赶不上了……” “直接回京市。” 赵宴的声音没带丝毫波澜。 “好的,赵总” 小张启动车,心里越发纳闷: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姑娘来?不会是什么灵异事件吧。 “赵总,你说这公路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突然冒出个女孩子啊?” “等她醒了你不就知道了?” 说完看了看眼皮微动的今妍。 车子驶近京市时,三个小时已悄然过去。 阿颜维持着同一姿势许久,加之空腹至今,浑身早已麻得发僵,肚子还不时发出细微的“咕咕”声。 忽然,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赵宴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轻擦过耳廓: “再装我可就真把你丢下去了。” 这人怎么和原主记忆里的不太一样,原主温润正经的男神老板呢? 眼下这男人怎么还带些恶趣味。 阿颜心头一跳,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假装刚醒来的样子。 第3章 老板轻点宠(三) 入目是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再瞥见车厢里陌生的环境与前排的小张。 她瞳孔微缩,瞬间露出一副惊吓的模样。 “你、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话落,她却没等来想象中的同情或安抚。 赵宴靠在座椅里,翘着二郎腿一副你要想演我就静静的看着你演的模样。 阿颜被这眼神看得瞬间觉得没意思,只好作罢。 “别瞧了,我演不下去了。” 她有些泄气,垂眸盯着衣角,声音轻了些 “虽然我刚才是装的,但是我的惨是真的啊!” “怎么说?” “我家里逼我嫁给一个傻子换彩礼,我不愿意,就逃了出来。” “所以你就碰瓷我?借我把你弄到京市?” 小张在前面听的心脏一跳一跳的,毕竟整个京市敢这么玩弄赵宴的挑不出几个。 “这话可不对,我哪是碰瓷呢?纯粹是运气爆棚,才能撞见您这样的好心人。” 赵宴掀了掀眼皮 “好,那算我善良,现在京市也到了,婚也逃了,你可以下车了。” 小张听后,车速也是非常贴心的慢了下来。 好似下一秒真的要让阿颜滚下去。 阿颜却半点没慌,反而往前凑了凑: “别啊赵总,我刚才崴脚是装的没错,但之前离车那么近,谁知道有没有受内伤?您现在让我下车跑了,待会儿我要是内伤犯了,我这身无分文孤苦无依的找谁说理去?” 赵宴指尖抵了抵眉骨,心里暗道自己这是捡了个麻烦上车。 沉声道:“小张,去医院。” 小张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小声提醒: “那……周总那边的约?” “先推了,改天再说。” “好的,周总。” 说罢朝着最近的医院方向疾驰而去。 车子稳稳停在医院门诊楼前,赵宴率先下车,冷着脸往里面走。 阿颜磨磨蹭蹭跟在后头,眼神扫过他挺拔的背影。 这人看着冷,倒也没真不管她,难怪原身对他那么死心塌地。 到了急诊室,医生捏着今颜的手腕问情况,她立刻皱起眉装出难受的样子: “刚才被车蹭到,现在胸口发闷,总觉得喘不上气。” 赵宴靠在门口,指尖漫不经心地划着手机屏幕,却在医生让阿颜做胸透时,抬眼瞥了过来。 等检查结果出来,医生推了推眼镜: “没有受伤,就是有些营养不良,贫血已经影响到心率了。” 若阿颜说自己被逼婚嫁给傻子换钱的事是真的,那她家人虐待她,让她营养不良到贫血也就不足为奇了。 赵宴心下了然,突然对女孩莽撞碰瓷的举动有了几分理解。 啥事没查出来,赵宴不会又要赶她走了吧。 阿颜看了一眼赵宴便准备装晕,至少能多赖一会儿。 她心里打着算盘,眼睫猛地一垂,身子便往旁边的诊床软下去,嘴里还恰到好处地溢出一声轻哼: “唔……头好晕……” 预想中的冰凉床沿没碰到,反倒落入一个带着薄力的怀抱。 赵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伸手稳稳托住了她的胳膊。 他指腹蹭过她手腕处细弱的骨头,眉峰压得更低,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又装?再装,就把你一个人丢这挂急诊号。” “那我不装你就可以带我回家吗?你知道的我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 话还没说完,赵宴已经留下一句“跟上”走在前面了。 阿颜立马站直身子,回头冲着医生笑了笑,快步跟上赵宴。 快到医院门口时,赵宴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她: “上车后安分点,别再耍花样。” 阿颜立刻点头如捣蒜,眼睛亮闪闪的: “放心赵总!我保证不添麻烦!” 赵宴没再多说,率先拉开了车门。 阿颜看着那扇敞开的车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却不禁感叹,赵宴心眼子真多,差点就留不下来了。 小张看着两人前后上车,有些奇怪,这女孩怎么还跟着。 但他识相的没问。 “回闻溪湾。” 赵宴出声。 小张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后视镜里飞快扫过阿颜坐定的身影。 这姑娘不仅没被丢下,居然还能跟着去闻溪湾? 他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半点不敢露。 要知道,闻溪湾是赵宴最私密的住处,别说普通女伴,当年差点和赵宴订婚的微微小姐,都没踏进去过。 “好的赵总。” 车厢里一时静了下来,阿颜靠在副驾后座,偷偷打量着身旁闭目养神的赵宴。 男人下颌线绷得利落,指尖偶尔在膝盖上轻敲,瞧着没什么情绪,却让她莫名觉得不好拿捏。 但这可是赵微微喜欢的男人,打击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可不就是将她最心爱的东西毁掉吗? 不过赵宴对原主有恩,除了有些恶趣味也没什么不好,既然不能毁掉就把他据为己有吧。 那些视线里藏着好奇,更藏着几分探究。 她没在意,跟着赵宴进了屋,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 饭后的客厅还飘着饭菜余温,阿颜靠在沙发上姿态惬意。 而赵宴坐在沙发另一端,指尖夹着烟,正垂眸听小张汇报工作,侧脸线条冷硬,没分给她半分注意力。 阿颜偏不老实,索性凑过去,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戏谑: “赵宴,你这么把我捡回来,管吃管住的,该不会是想包养我吧?” 赵宴闻言抬眼,黑眸扫过她时,眼底明晃晃地写着“荒唐” 那眼神像在说:刚才死皮赖脸要跟回来的是谁?你浑身上下哪一点值得我包养? 没等阿颜再说话,他薄唇已经冷飕飕地吐出一句: “那你可以滚出去了。” “别介啊。” 阿颜立刻收了玩笑的架势,却没往后退,反而往前挪了挪,声音放软 “我就是想问,以后是不是能一直待在这?” “想得美。” 赵宴捻灭烟,目光扫过她 “你说你被车撞伤,事实证明是碰瓷。但是你医药费,还有现在的吃穿住行,全是我出的,你得还。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滚。” 阿颜心里一抽,暗自腹诽:果然是斤斤计较的邪恶资本家。 面上却装出懵懂模样,语气带着点玩笑似的试探: “我没钱啊……那要不,我以身相许抵账?” 赵宴靠在沙发上,看了她几秒,慢悠悠开口: “做梦!明天起,做我的贴身秘书。薪水抵账,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再谈别的。” 第4章 老板轻点宠(四) 这话一出,阿颜眼底瞬间亮了,终于也是迈上正轨了。 脸上还绷着乖巧的模样,连忙点头:“好!我一定好好做,绝不偷懒!” “好好做?你会做什么,就敢说好好做?” 确实刚从穷乡僻壤逃出来的她按理来说啥也不会。 阿颜脸上的笑僵了僵。 不过,不就是当个秘书吗? 她看过人间百态,又继承了原主记忆,做好赵宴的“狗腿子”,不过是手拿把掐。 次日一早,阿颜准时到赵宴公司报到。 想起昨晚赵宴那满是不屑的嘲讽,她本以为他不会轻易让自己上手 可现实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赵宴竟真的把她带到办公桌前,从文件分类的逻辑,到行程表的标注技巧,甚至是他习惯的咖啡温度,都一字一句细细讲来。 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日程表,赵宴的声音比昨晚柔和了几分: “这里要标注紧急程度,用红笔圈出重点客户……” 阿颜看着他垂眸讲解的侧脸,没了昨晚的冷硬,竟透着点认真的温柔。 她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小触动,原来会让原主爱慕的那个赵宴是这样的。 才讲了没十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某个小助理拿着待签的合同进来,刚走没多久,某部门主管又抱着报表来请示。 赵宴每次抬头时,都会先对阿颜说句“稍等”,语气平和得没有半点被打断的烦躁; 等处理完事情,他又转身回到屏幕前。 不用阿颜提醒,就能精准接回刚才讲到一半的内容,连文件分类的细微逻辑都没漏掉,耐心得让人心头一软。 阿颜看着这一幕,心里对赵宴的看法悄悄松动了。 昨天还觉得他是个“邪恶资本家”,现在她只觉得他活该能把自己的公司做大做强。 不过两人的认真在其他人眼里或许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阿颜突然想起赵微微刁难原主的开始可不就是在公司听到某些小人传的流言蜚语吗? 空降总裁秘书,赵宴手把手教学,阿颜已经无法想象现在自己被传成什么样了。 等又一波人走后,她连忙开口: “赵...总裁,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可以随便找个人来教我的” 赵宴正低头调整日程表的手指顿了顿,抬眼看向她,不容置疑的回答: “其他人有其他人的职责,你是我带过来的,我肯定要教好你。以后才能和其他同事配合好” 阿颜愣了愣,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再看赵宴垂眸继续讲解的侧脸,忽然觉得流言蜚语也没什么。 况且她主要目的不就是让赵微微难堪吗? 日子一晃过了一个月,除了赵宴总喜欢损她两句,阿颜在闻溪湾过的无比惬意,对于总裁秘书这份工作也算得心应手, 清晨的阳光斜斜切进办公区,阿颜踩着浅米色高跟鞋走过长廊,鞋跟敲地的声响清脆又利落。 今天的她穿了件收腰白衬衫,搭配高腰西装裙,长发挽成低髻,耳尖垂着的珍珠耳钉在光下晃出细碎的光泽,添了几分柔媚。 可偏偏那双微挑的眼尾弯着,两颗大眼睛扑闪时像含着水光,总是让人生出几分“好欺负”的错觉。 路过茶水间时,阿颜正想起要去补个妆,转身往洗手间走。 还没推门,里面就传出两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听说下周赵小姐就要回来了,你说她和阿颜,总裁更在乎谁?” “赵小姐可是赵总大学就在一起的白月光,阿颜拿什么跟她比,就连那总裁秘书还不知道怎么当上的呢。” 阿颜指尖顿在门把上,推门的动作却没停。 她慢悠悠走进去,目光却扫过两人:“喔?怎么当上的呢,我也想知道一下。” 那两人看是她强装镇定的说 “还不是靠美色来的,不然你一个学历不明的怎么配进我们公司...” “靠美色?要真是靠美色我要的可就不只是总裁秘书了。” 阿颜打断她们,转身抄起墙角的拖把,木柄在手里转了个圈 “这一个月来,我这么努力的工作,可不是给你们当闲话素材的。” 她上前两步,将拖把尖快速戳向两人,两人迅速躲开,生怕被拖过厕所的拖把碰上 “阿颜,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阿颜收回拖把,声音依旧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 “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嘴这么脏,我不介意用这拖把帮你们‘刷干净,毕竟卫生间这么干净少不了它的功劳,洗起其他脏东西来,应该也挺利索的!” 说完,将拖把靠在角落,转身走出洗手间。 回到总裁办公室,阳光透过百叶窗,赵宴正垂着眼翻看文件。 指节分明的手捏着钢笔,偶尔在纸页上轻划,下颌线绷成流畅的弧度,连专注时微蹙的眉峰都透着利落的俊朗。 阿颜不得不想到自己做游魂时常常看到有些女孩会对着努力工作的伴侣犯花痴,这能怪谁呢,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了。 听到脚步声,赵宴抬眼看向门口,目光在触及阿颜时顿了半秒。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文件边缘,心里盘算着闻溪湾除去不多的几个佣人外就自己和阿颜两人,男女有别,同居住一起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想起这两天好像发工资,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 “你上个月的工资应该到账了吧?租房子和基本生活应该绰绰有余,准备什么时候能搬出去?” 阿颜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想到刚才厕所里那两人说赵微微下周就要回来了,这是迫不及待想给自己的白月光腾位置还是生怕白月光误会他金屋藏娇? “赵宴,你个只管生不管养的东西,救了我回京市又迫不及待想赶我走是吧!” 阿颜雷霆小怒质问道,丝毫不管当初是先自己死缠烂打求着赵宴收留的。 听到她的话,赵宴只是把手中的钢笔盖上,眉头微拧 带些严肃说:“阿颜,‘只管生不管养’这句话可不是这么用的。” 被赵宴一本正经的纠错,阿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我不管,你就说你是不是因为赵微微要回来了生怕被她发现所以迫不及待要赶我出去睡大街?” “赵微微”三个字入耳,赵宴原本冷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怔忪,阿颜看他这副模样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第5章 老板轻点宠(五) 本以为他要摊牌然后将自己赶出去,却没想到他跟耐心的看着阿颜道 “跟她没关系,只是你现在有能力租房,男女有别,我们同住本就不合时宜,早点分开免得被别人误会,这种事情,造成的伤害永远是对女性更多一些。” 阿颜彻底愣住了,她没料到赵宴想的居然是这些,心里的火气莫名熄了半截。 可转念一想,要是自己搬出去了,还怎么跟他保持亲密,让赵微微嫉妒? 又怎么找机会在赵宴面前揭发赵微微的真面目? 她立刻换了副模样,往前凑了凑,拉着他的袖口轻轻晃了晃,声音软下来: “我不嘛赵宴,外面租房多贵,我才一个月工资,万一房东看我人生地不熟给我开天价房租怎么办?” 看男人无动于衷,阿颜扯着袖口的手更用力晃了晃 “而且外面说不定比谣言还不安全,万一别人看我一个女孩子欺负我怎么办,你就让我再住一阵子好不好?我保证不打扰你。” 说着,阿颜还举出四个手指,一副要发誓的模样。 赵宴原本坚定的神色松动下来,他刻意避开阿颜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显然是没抵过她的软磨硬泡。 “那再住一段时间,攒够工资了找个安保好些的房子再搬。” “好的,老板!” 听到这话,阿颜眼里瞬间亮了起来拿着报表跑回工位。 不过半日,办公室里的氛围又沉了下来。 “赵总,晚上有场慈善拍卖晚会,主办方特意叮嘱需要带女伴,您看……” 小张的声音带着犹豫。 赵宴闻言皱起眉,这场晚会关系到后续项目合作,确实不能缺席。 他正低头思忖,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是阿颜抱着刚打印好的报表走过来。 赵宴抬头看向她,对着小张指了指道: “不用找了,就她吧。” “阿颜?好的总裁我先去安排服装。” 阿颜确实合适,本就生的妩媚又带些清纯,重要的是气质也毫不输那些名媛女星。 待阿颜走近,赵宴出声道 “晚上有个慈善晚会缺个女伴,你跟我一起去。” 阿颜手里的报表差点滑落在地,她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啊?我吗?” “有意见?” “啊,没...” 天杀的赵扒皮,明明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早上还跟王妈点菜说要吃榴莲炖鸡呢。 宴会厅内,衣香鬓影间尽是谈笑风生,侍者端着香槟穿梭其中。 赵宴一身高定黑色西装,肩线利落挺拔,周身自带的冷冽气场让周遭人群下意识放缓了交谈声。 他微微侧身,目光落在身旁的阿颜身上,量身定制的香槟色晚礼服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裙摆缀着的细碎水钻随步伐轻晃,让她来当女伴貌似还不错。 阿颜左手捏着小巧的手包,右手端着半杯红酒,腰间搭着的手掌带着滚烫的温度,透过薄纱礼服径直渗进肌肤里,她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孤魂野鬼那么久,除去在医院假装晕倒那次她还是第一次离男人这么近。 刚想离男人稍微远些,腰间就被赵宴轻轻掐了一下,低沉的嗓音贴着她耳畔响起:“放松点,别露怯。” “我才不是露怯。” 话音刚落,不远处几位商界人士已笑着迎上来:“赵总,可算等到您了!这位是?” 赵宴左手轻揽住阿颜的腰,右手一一和各位碰杯,姿态自然,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却得体的笑:“我今天的女伴,阿颜。” “赵总眼光独到,阿颜小姐气质出众,跟赵总可谓是郎才女貌。” “哪里哪里李总过奖了,您才是...” 阿颜已经渐入佳境,和宾客交谈时,礼貌得体,得了不少大佬的赞赏。 赵宴侧头看她,眼底藏着一丝笑意,低声道:“这张嘴可越来越会忽悠人了。” “那还不是赵总教的好”阿颜狡黠的回了一句。 就在两人目光短暂交汇时,一道尖细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这不是赵总吗?好久不见,听说微微姐快回来了,当年您和微微姐可真是羡煞旁人呢?如今这位是?” 这话一出,周围的目光都变得微妙起来,有人悄悄打量着阿颜,眼神里带着好奇与探究。 毕竟赵宴和赵微微的过往,圈子里谁人不知,赵微微出国后,还有不少人惋惜呢。 阿颜循声望去,是一个穿紫色礼服的女人站在不远处,妆容精致却眼神尖锐,正盯着她上下打量。 赵宴倒是认出来了,这是当年赵微微的一个好姐妹,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神冷了几分, “林小姐,你也知道那是当年了。” 林莉却像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冷淡,反而凑得更近了些。 “赵总,我这不是替您开心嘛!微微姐回来,你们就能再续前缘了,总比……”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阿颜, “总比身边站着不相干的人强啊。” 没等赵宴回答,阿颜便开口了 “你怎么就知道是不相干了呢,当年既然是分开了就说明她们也不是那么天造地设,至于现在我钦慕赵总,未来他和谁在一起还说不定呢。您就别猫抓耗子多管闲事了。” 周围原本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骤然停了半秒,紧接着更密集的目光聚焦过来,有人眼底藏着看好戏的笑意,也有人暗自佩服这姑娘的直接。 林莉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神扫过阿颜,又转向赵宴,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撑腰”的痕迹。 可赵宴只是垂眸看了眼身侧的女孩,对刚才的话没有半分反感。 这反应让林莉更觉难堪,手指攥着礼服裙摆,指节泛白: “你……你不过是个外人,也配插嘴赵总和微微姐的事?” “外人总比嚼舌根的‘朋友’体面。” 阿颜抬了抬下巴, “赵总和微微姐当年如何是过去式,现在他身边站着我,未来选谁也是他的自由。林小姐与其替别人操心前缘,不如先管好自己,总盯着别人看,倒显得您很闲。” 这话彻底堵得林莉说不出话,她涨红了脸,又瞥见赵宴眼底的冷淡,知道再留下去只会更丢人。 最终只能狠狠剜了阿颜一眼,便踩着高跟鞋狼狈地挤出了人群,周围的目光渐渐散去。 阿颜松了口气,刚想转头跟赵宴说点什么,赵宴已经在和一个商人谈起了别的。 她跟了过去,本以为赵宴会因为刚才她自作主张生气,现在看来貌似没太在乎。 第6章 老板轻点宠(六) 回去的路上,两人坐在后座,车里没开冷气,阿颜索性开了窗,晚风从车窗里灌进来,刚好把阿颜脸颊上的酒意吹散。 赵宴坐在另一边,与她隔着小半个人的距离,他手肘搭在车窗沿上。 正逢一段下坡路,路面比前半程陡了些,小张下意识踩了脚刹车,车身猛地一沉,又往前轻冲。 阿颜没来得及扶稳,身体不受控地朝赵宴的方向倒去,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赵宴坚硬的胸膛上。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臂突然环住了她的腰,赵宴的声音贴着她的头顶传来 “小心点。” 阿颜立即坐回去,不觉有些尴尬,连脸都不敢再朝赵宴那边 “抱歉,我没坐稳……” 车厢里又静了下来,只有小张低声道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赵总,抱歉这个路段最近修路比较陡。” “没事。” 阿颜能感觉到赵宴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在她快要忍不住让他别再盯着她看时,赵宴忽然开口了,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点玩味的轻挑: “不是说喜欢我吗?刚才撞我怀里躲这么快干嘛。” 这人揶揄她上瘾了是吗? “真喜欢你了你又不乐意,我刚才为什么说我钦慕你是因为事出有因,赵总不应该理解一下?” 本以为赵宴会回怼她。 可等了半天,没等来赵宴的反驳,反而听到他轻轻“嗤”了一声,不是嘲讽,更像无奈的轻笑。 然后重新靠回座椅,阿颜有些忍不住八卦了。 “赵宴,圈子里的人都在说,你和赵微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姓氏都凑得这么巧……要是、要是她这次回来,主动找你了,你会不会……重新和她在一起?” “管那么多莫非是在打探敌情?” 赵宴慢慢靠近,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如果是打探敌情的话答案又是什么呢?” 阿颜早已忘记了刚才的害羞,看向赵宴的眼神亮亮的,他一瞬间有些失神。 车内陡然安静了,可能是因为某人余情未了吧,阿颜想着。 又过了许久,久到身边已经传来细微均匀的呼吸声,赵宴才开口 “大概不会吧!” 赵宴说完那句话,侧头想看看旁边人,却撞进了一片安静的睡颜。 女孩的头轻轻歪着,脸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他的动作顿了顿,眼底的笑意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软的情绪,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轻轻的盖在她身上。 却没看见阿颜浅浅的笑意和微动的眼皮。 车子缓缓停在别墅门口,司机刚想下车开门,却被赵宴抬手制止了。 他动作极轻地解开安全带,生怕惊动了身边熟睡的人,然后俯身,小心翼翼地将阿颜打横抱了起来。 女孩的身体很轻,靠在他怀里时,呼吸均匀地拂过他的颈侧,带着点淡淡的馨香。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壁灯,光线柔和地洒在地板上。 王妈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来,刚想开口,就被赵宴递过来的“嘘”的手势制止了。 “喝了点酒睡着了。” 赵宴的声音也放得很轻,一边抱着阿颜往二楼卧室走,一边吩咐 “我先把人抱上去,你找个细心点的人过来给她收拾一下再让她睡。” “好嘞,我这就去安排。”王妈应着。 等赵宴出来,王妈又端了一碗醒酒汤过去。 “先生,醒酒汤,先喝一些吧。今天晚上是有活动吗?阿颜小姐早上的时候还特意跟我说想吃榴莲炖鸡,八成也是吃不上了。” “榴莲炖鸡?” 他坐在沙发上脑海里闪过让阿颜一起去宴会时的画面,那会她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幽怨,看来是自己耽误她吃榴莲炖鸡了,她倒是个会享受的。 想到这里,赵宴的眼底不自觉地染上几分柔和的笑意。 他转头对王妈说:“既然她想吃,明天再重新做一份吧。” “哎,好!”王妈连忙应下。 几天又过去了,阿颜后靠在办公椅上,转了半圈,手上的工作千篇一律她已经开始厌倦这种牛马生活了。 不过算算日子赵微微是这两天回国,总算是等到了。 正打算去茶水间接杯水,几道八卦的声音便轻轻飘进阿颜的耳朵里。 “哎,你们听说了吗?赵微微今天回来了,就是那个赵总白月光!” “难怪今天一天没看见赵总,莫非是去接机了。” “那岂不是……旧情复燃的节奏?跟赵总那么温润帅气的人谈恋爱这赵小姐得多好啊...” 窃窃私语不断,阿颜却没心思再听了。 难怪早上来上班的时候问小张怎么没看见赵宴时,他说赵总有重要的事。 原来这就是那重要的事。 一股烦躁感涌上心头。 “好你个赵宴,本姑娘这么大个美女在旁边,非要对赵微微那个蛇蝎余情未了” 阿颜突然想起昨天车上问赵宴的那个问题,虽然最后的答案是否认,但犹豫了那么久八成还是余情未了。 若到时候自己和赵微微正面交锋,赵宴会站谁呢? 想到这,阿颜忍不住有些兴奋。 无论站谁,最后的结果她都要让赵微微众叛亲离。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阿颜回到家便已经看到赵宴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份展开的报纸,侧脸陷在落地灯的光晕里,轮廓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她有些意外,换鞋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却在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那股烦躁感又涌了上来。 赵宴今天的穿着与平日里千篇一律的正装不同,浅灰色的针织衫,领口松松垮垮地落着。 下面搭了条卡其色休闲裤,衬得他肩线更宽,腰线也更利落。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穿成这样。 至于穿成这样为了见谁,阿颜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猜测。 但为了昔日甩了自己的白月光特意这么精心打扮貌似不太像她认识的赵宴。 “回来了?王妈不知道又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放厨房保温了,记得拿出来吃。” “好。” 说完,转身进厨房将食物都用托盘端了出来。 榴莲炖鸡,以及好几样小吃,香气浓郁,刚才心头那点郁结一下子就消散了。 第7章 老板轻点宠(七) 赵宴看阿颜眼里冒星星的样子,笑了笑 “王妈对你倒是好,什么都满足你这只馋虫。” “对啊,还是王妈好,不像你天天就知道克扣劳动力。” “克扣?你现在吃的喝的可都是我的,信不信下一秒我给你赶出去。” 赵宴带些笑意揶揄道。 “赶出去?” 阿颜垂在身侧的指尖悄悄蜷了蜷,心里便有了算计。 下一秒,她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突然垮下来,眼眶还红了,她想知道自己在赵宴心中到底有多大分量,免得有一天真的因为赵微微被赶出去那可就丢人了。 她抬眼看向赵宴,声音带着刻意放软的哭腔, “赵宴,哪用得着你这样一天到晚试探啊,想把我赶走给赵微微挪窝就直说,别这么拐弯抹角的!” 她说着,故意吸了吸鼻子,眼泪没掉下来,却牢牢挂在睫毛上,看着格外委屈。 不等赵宴开口,她猛地往后撤了撤手,作势要转身往房间,却被赵宴一把拉住。 “赵宴,你放开我,我现在就收拾收拾搬出去。” 他的的掌心又热又紧,攥得她根本走不动。 他几步上前,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语气里带些无奈的哄劝: “你别闹,我什么时候想赶你走了?刚才那话就是玩笑,怎么又扯到赵微微了。” 心里不觉好笑,明明在意他对赵微微的感情,又在上次问他时自己先睡着了。 “所以我扯到你的白月光你不高兴了?” 客厅的落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落在她湿漉漉的睫毛上,像蒙了层雾,看得赵宴心里又酸又涩。 明明前两天还怕这样对阿颜名声不好希望她搬出去,但现在似乎不想顾忌那么多了。 不能让她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走。 赵宴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阿颜腕间的皮肤,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刚才真的是开玩笑,阿颜,我没想让你走。至于赵微微也从来不是我的白月光。” 赵宴溺死人的眼神紧紧盯着阿颜的脸,两人靠的极近,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但阿颜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侧过脸没看他。 最后还是赵宴败下阵来,半强制的拉着她坐下来,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发顶,轻声开口。 “我的父母是商业联姻,生下我以后就各玩各的,除了给我最好的教育,最好的吃穿住行,家里从来没什么温情。因此,我其实根本不懂‘喜欢’应该是一种怎样感觉。” 他顿了顿, “直到我在大学遇到了赵微微,那会儿是她先主动靠近的我,直白强势的闯进了我的生活,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对我那么明媚炽热的喜欢。所以我同意了她的表白,加上当年两家在京市势均力敌,所以长辈们匆匆的给我们订了婚。对于我们的婚事,当时并没有太多想法,只是看着她那样热烈地朝着我来,我告诉自己,或许我也可以尝试着好好去喜欢一个人,至少不要像我父母那样。” 阿颜不知何时挣脱开赵宴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目光看向他。 她看得很清楚,说起赵微微时,他眼底已经没有半分留恋,只有对过往的平静叙述,对此她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 “后来父亲去世,赵家突然冒出来一堆私生子争财产,局势大乱。她家见赵家势微,就让她以“追音乐梦”为借口,跟我悔了婚。其实也说不上难过,只是不明白天天在耳边念着喜欢的人为什么说放下就可以那么轻松的放下。不过现在想来这场婚约,本就是两家图权势,没什么情谊可言。” 提到父母和赵家时,赵宴的眉峰还轻轻蹙了下,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茫然。 看到这,阿颜不知为何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她没有过去,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对父母没有任何感觉更别谈爱和恨; 又想起今妍,今妍的母亲对她从小到大只有利用和奴役,所以今妍对母亲和弟弟更多的是怨怼与恨意; 而赵宴呢,他有父母,有完整的家庭,父母还会花心思培养他。 可偏偏,这份“培养”里没有半分关爱,父母各玩各的,明明拥有别人羡慕的“家庭”,却活得比没家的人更孤单。 阿颜还没从思绪里回神,就见男人走到自己面前缓缓蹲下,双手慢慢握住自己的手。 “阿颜,”赵宴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 “我对赵微微真的没有别的想法了,对于刚才的玩笑我也很抱歉。你可不可以试着信任我一下。” 阿颜垂着眼,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信任?很神奇的一个词,让她原本有些发空的心尖,忽然就被填得满满当当。 “好啊!我信你。” 阿颜看着他毛茸茸的发顶,鬼使神差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落在他的头上,赵宴今天的穿着是休闲的,发型也不像往日的庄重,有点清纯男大的意味。 “不过,你今天穿这么花枝招展的见谁去了。”语气中似乎带着些酸味。 赵宴突然就明白今天这一出是怎么回事了,带着些无奈的语气道 “难不成你以为我去见赵微微了,一直在吃醋,包括刚才那出。” 阿颜被戳中心事的瞬间,脸颊“唰”地红透, “我才没有,爱说不说。” 话还没说完,赵宴已经预判了阿颜准备走的动作,将人一把带入了怀里。 阿颜惊呼一声,后背贴上他温热的胸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还嘴硬。” 赵宴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笑意,带着胸腔的震动传到阿颜耳中, “还记得带你回京市那天,小张嘴里提了好几遍要谈合作的周总吗?他叫周业明,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这些年为了多陪父母,一直守在海城发展。最近他打算把公司迁来京市,那天正好来京市办事,特意等着我忙完回去聊合作的事。”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带点无奈:“结果那天临时送你去医院,把他晾在那儿了。今天去海城,一是给他赔礼,二是看看他父母,顺便把合作的事定下来。” 第8章 老板轻点宠(八) 阿颜窝在他怀里,听着他清晰的解释,可嘴上还是不服软:“那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 “害得你胡思乱想,连我开玩笑让你走,都当了真?” 赵宴接过她的话,还没等她再说什么便一本正经的先认了错 “是我不好,没提前跟你说行程,也不该开那种让你不安的玩笑。” 他低下头,嘴唇轻轻蹭过阿颜的发梢,声音放得更柔, “以后不管去哪、见谁,我都提前跟你说清楚,好不好?” 阿颜的耳朵被他温热的气息扫得发痒,男人眼底满是宠溺,连嘴角都带着温柔的笑意,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不好,谁要你报备...” 赵宴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眼底藏不住的羞涩,心头那点柔软瞬间被填满。 他没再说话,只是微微俯身,将阿颜后续的话淹没在唇中,没有太过急切的动作,只有小心翼翼的触碰,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满心的珍视。 阿颜浑身一僵,随即大脑一片空白。 男人身上的雪松香气包裹着她,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赵宴的衣角,唇瓣的温度细腻又灼热,让她连呼吸都忘了。 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赵宴才缓缓退开些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了蹭她泛红的鼻尖,声音带着刚亲吻过的沙哑,却格外清晰:“我就要报备。” 他看着阿颜眼神迷离的模样,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唇,缓缓的俯下身将嘴唇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 “阿颜,我喜欢你。第一次见面就心动了,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圈子里的逢场作戏,是想把你规划进我所有未来里的那种喜欢。” 周业明回京市的接风宴,选在“云顶阁”顶层包厢,这里是京市权贵子弟私聚的隐秘据点,落地窗外是铺展开的整个京市的夜景。 室内的皮质沙发、古董摆件与恒温酒柜,处处透着不事张扬的奢华,恰好衬得这群年轻权贵的身份。 来赴宴的都是赵宴和周业明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非富即贵,皆是京市权贵阶层中崭露头角的年轻一代。 赵宴带着阿颜到的时候,屋里已经聚了不少人,她和赵宴一进门,众人的目光便纷纷投了过来。 “哟,赵宴来了。”率先开口的是秦时 作为圈子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豪车、派对、奢侈品,样样精通,平日里没少在社交场合惹出花边新闻。 但是对于赵宴,他始终是尊敬的,连带着他带来的人。 此刻他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时,却少了几分惯有的轻佻 “这是把藏着的宝贝带来了?嫂子这气质,往这儿一站,咱们这包厢都亮堂了不少。” 周围人都笑起来,却没人觉得秦时夸张。 阿颜没有回避,唇角勾起一抹得体的笑:“秦先生过奖了,我叫阿颜。久闻秦先生的名字,今日总算得见。” 秦时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出声,朝着赵宴挑眉:“可以啊赵宴,嫂子这落落大方的劲儿,跟你这沉稳性子倒是绝配。” 赵宴点了点头,悄悄用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低声说:“都是熟人,随意些就好。” “嗯,我知道。”阿颜转头看他,笑容里多了几分柔和。 赵宴带着阿颜往主位旁的沙发落座,秦时顺势挨着他们坐下,兴致勃勃地跟赵宴聊起前阵子城郊新开发的赛车场。 一瞬间大家都热络了起来,阿颜虽不常插话,却会在他们谈及有趣的见闻时静静倾听,偶尔点头附和 突然包厢门被轻轻推开,门口传来一道娇柔的女声: “不好意思大家,路上有点堵车,我来晚了。” 是赵微微,一身造型堪称精致到骨子里。 穿的是某高定品牌秋冬款的墨绿丝绒长裙,外面搭了件同色系的短款水貂毛披肩,衬得她裸露的手腕愈发白皙,腕间戴着块百达翡丽经典款女表,刻意张扬,处处透着世家大小姐的矜贵。 看到来人,热络的气氛中断,秦时有些心虚,人是他叫来的。 周业明回京市开接风宴他不小心说漏嘴了,大概是赵微微猜到赵宴肯定会来,求着他让她一起过来。 秦时想着赵宴和赵微微那事过去那么久了,应该也没什么就透露了接风宴的时间地点,却没想到场面会如此尴尬。 赵微微却像没察觉这满室尴尬,踩着高跟鞋“噔噔”走进来,声音清脆得有些刺耳。 她的目光先若有似无地扫过赵宴,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委屈,随即转向阿颜,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笑容里却带着几分世家小姐特有的审视。 走到沙发区,她精准锁定了赵宴对面唯一一个空位,没问任何人的意见,优雅地提着裙摆坐下。 坐下后,才慢悠悠地调整坐姿,将手包放在身侧的茶几上,动作从容得仿佛自己才是这场聚会的女主人。 接着,她抬眼看向周业明,声音依旧柔柔弱弱: “业明哥,听说他们在云顶阁给你摆了接风宴,想着咱俩也好久没见了,便不请自来了,没打扰你们聊天吧?” 说这话时,她还俏皮的眨了下眼。 “微微来了就坐,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什么打扰不打扰。”周业明放下手中的香槟杯,脸上挂着温和却保持着分寸的笑。 “呀,业明哥,我刚进门光顾着跟你说话了,这位是?”赵微微一副才发现阿颜的表情。 可这话刚出口,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又冷了几分。 在场的人脸色都悄悄变了,谁不知道赵微微三天前就回了京市? 以她那点心思,但凡跟赵宴沾点边的人,早就让底下人查得底朝天了。 秦时眼底掠过一丝无奈,他跟赵微微也算从小认识,知道她性子不像表现出来那么落落大方甚至私下里有些骄纵。 爱耍点小脾气,可以前再怎么闹,也没像现在这样,把“装糊涂”的把戏玩得这么小家子气,半点世家小姐该有的体面都没顾上。 他悄悄往周业明那边瞥了眼,见对方也皱着眉,显然跟自己一样,对赵微微这波操作有些不赞同。 第9章 老板轻点宠(九) 众人各怀心思时,赵宴没给任何人打圆场的机会,手臂一伸,稳稳揽住了阿颜的肩膀,掌心轻轻覆在她的肩头,他看向赵微微,字字清晰: “她是我的女朋友,你不知道正常。” 赵微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瞬,这个阿颜她查过,就赵宴收留的一个女人,没背景,没身世。 本以为赵宴不过是一时新鲜,找个温顺听话的女人解闷罢了。 毕竟他们这个圈子,找伴侣从来先看门当户对,赵家家业庞大,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没身世、没资源的“外人”? 可赵宴当众认阿颜是“女朋友”,语气里的认真,是她从前从未见过的,这点笃定瞬间碎了,慌意爬满心口。 她垂眼掩去眼底的轻蔑,再抬眼时,已换上柔弱无辜的模样:“原来是阿宴的女朋友,你好,我是他的.....发小赵微微。” 话落,她转向赵宴,语气带着嗔怪: “阿宴你也真是,怎么不让秦时他们带个女伴来?我不来,阿颜妹妹一个人多无聊。以前咱们参加宴会,你不总让他们带女伴陪我吗?这次对女朋友这么敷衍,该罚喔。” 呵,又是这套绿茶把戏,阿颜轻嗤,做游魂时,她早看腻了。 抬眼时,她眼底的温和褪尽,只剩漫不经心的锐利: “赵小姐这话,倒像把阿宴当成交际工具了。” 她偏头看向赵宴,眼里带笑,话却朝赵微微说: “是我觉得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就够了,不用麻烦别人。况且在场都是自己人,聊的话题我也感兴趣,比找女伴实在。赵小姐要是无聊,下次记得自己带伴,可别让我们家阿宴操心了。” 赵微微脸色瞬间变得难堪整个京市都没几个敢这么下她面子,刚想开口反驳,却见赵宴伸手揉了揉阿颜的头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纵容: “别喝酒了,我给你倒杯石榴汁。” 不可能的,赵宴怎么会对别的女人这么好,一定是还在生气当年她出国的事,没事,等她找到机会跟赵宴解释清楚,赵宴还是她的。 赵微微想着,握紧酒杯的手指泛白。 秦时赶紧上前打圆场,手里还抓着个空酒瓶晃了晃: “哎哎哎,聊什么呢气氛怎么越来越严肃!咱们今天是给业明接风,来玩点有意思的!” 他把酒瓶往茶几中央一放,拍了拍手:“就玩转瓶子吧!瓶口指到谁,要么回答个问题,要么喝杯酒,简单又热闹,怎么样?” 周业明立刻附和:“我看行,正好活跃活跃气氛,省得一会儿冷场。” 顾泽和陆承宇也跟着点头,显然都想借着游戏岔开刚才的话题。 赵微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重新挤出一抹笑:“好啊,玩游戏挺好的,我也想跟大家热闹热闹。” 赵宴和阿颜也同意的点了点头。 首先转到的是周业明,由秦时提问,看到是这个结果,周围的人瞬间来了精神,这两人可不太清白 “你当年跑去海城除了陪你父母,是不是也和我有关系?” 秦时这话一出口,包厢里瞬间炸了锅。 陆承宇第一个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杯子里的酒都不香了:“我就说他俩当年不对劲!秦时你可算问出口了!” 顾泽也放下了手机,靠在沙发上挑眉笑:“快让周业明老实交代,当年是不是怕被你缠上才躲去海城的?” 谁都知道,这两人除了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以外还透着说不清的暧昧。 这话戳得精准,周业明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他没直接答,反而抬眼看向秦时,喉结滚了滚,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想知道。” 秦时往前倾了倾身,像被冷落许久的委屈小狗,声音里还带着点没藏住的软:“当年你走得那么急,连顿饭都没一起吃,你是不是讨厌我?” 这话刚落,陆承宇“啪”地拍了下大腿,酒都差点洒出来: “我去!秦时你居然还揣着这委屈呢?周业明你听见没,赶紧哄!” 周业明默了默,避开他的目光,指尖在杯沿磨了半圈,才闷声开口:“没讨厌你……就是那时候,怕自己控制不住。” 秦时眼睛瞬间亮得像落了星子,身子都下意识往前凑,刚要追问“控制不住什么”,却对上满包厢揶揄的目光。 陆承宇举着手机似要拍照,顾泽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他耳尖一热,窘迫地往后缩了缩,强装镇定地挥挥手:“看着我干嘛呢!下一局!下一局!” 一旁的阿颜早按捺不住,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噙着“磕到了”的笑。 赵宴看她这模样,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放得极轻,带着点宠溺的纵容:“别急,回去跟你细讲他们俩当年的事。” 阿颜立刻点头,又偷偷往秦时和周业明那边瞥了眼。 周业明正悄悄往秦时手边推了杯温茶,指尖碰着杯壁时,两人都顿了下,耳尖红得更明显了。 很快下一局,被提问者是赵宴,而提问者是赵微微,又是一局修罗场。 空气瞬间就凝了。 阿颜挑了下眉,悄悄收回落在秦时手边温茶上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勾了勾赵宴的袖口。 赵宴像是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掌心覆上来,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赵微微故意把声音放得柔缓 “赵宴,当年我出国的时候,你特意开车追去机场,是想跟我说什么?” 这话一出口,包厢里瞬间静了。 连刚才还在起哄的陆承宇都收了笑,悄悄跟秦时交换了个眼神。 谁都知道,赵微微提的“当年”,这会儿当众问出来,明摆着是想扒出点“过去的特殊”,给阿颜添堵。 阿颜倒没慌,反而靠向沙发背,眼神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看戏感。 赵宴沉默了几秒,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真在认真回想。 赵微微的嘴角悄悄勾起点期待,连身子都往前倾了倾,她等着他说“舍不得”“有话没来得及说”之类的答案。 “忘了。” 第10章 老板轻点宠(十) 短短两个字,让赵微微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她像是没听清,愣了愣才追问: “你说什么?忘了?那时候你明明追了我一路,还跑去机场就为了多看我一眼,怎么会忘了?” 她声音里都带了点歇斯底里,当年确实是她看赵宴势微,觉得赵家大概率一蹶不振,所以才悔婚出国,但是她对赵宴的喜欢是真的。 她总觉得赵宴当年追去机场,一定有没说出口的在意,这份念想撑了她这么久,怎么可以“忘了”? “就是忘了。” 赵宴没多余解释,甚至没看她一眼,转头看向身边的阿颜,语气瞬间软下来,连眼神都暖了, “刚才陆承宇说楼下有家生煎不错,等会儿结束了带你去尝尝?” “现在去吧?喝了一肚子酒,我想去尝尝,待会人家该打烊了。” 两人没再看赵微微一眼,转身走到周业明身边,客气又周全地说了句 “我们先撤了,你们玩”,便相携出了包厢。 两人离去的背影仿若利箭,直直穿透赵微微的心脏。 她本就为赵宴而来,这会儿留在这也没什么意义,便也拿起包走了。 阿颜注意到背后的高跟鞋声,暗自笑了笑,才这样就破防了? 两人真的去到了陆承宇说的那家生煎,确实不错。 刚出锅的生煎冒着热气,咬开薄脆的外皮,鲜甜的汤汁瞬间在嘴里化开,阿颜吃得眼睛都亮了,还不忘递一个到赵宴嘴边: “你尝尝,这个皮好脆!” 赵宴低头咬了半口,看着她嘴角沾了点油花,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动作自然又亲昵: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两人凑在小小的餐桌旁,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生煎,偶尔低声说两句话,连空气里都飘着甜意。 店外不远处的树影里,赵微微攥着包带,指甲几乎要嵌进皮革里。 她一路跟着两人过来,心里的妒意翻涌得几乎要溢出来。 店里,阿颜像是察觉到什么,抬头往窗外瞥了一眼,刚好看见树影里一闪而过的裙摆。 她嘴角勾了勾,眼底划过一丝了然,赵微微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嫉妒的火烧的应该够旺了。 两人并没有在生煎店待太久,吃的差不多便依偎着回家了。 临上车前,阿颜往赵微微的方向看了看,果真还在,两人不经意间对视,她回以一个挑衅的笑。 赵微微死死盯着那辆渐远的车,直到尾灯彻底融进夜色,才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少顷,她挂了电话,眼底满是算计。 三年前站在赵宴旁边的是她,三年后也只能是她。 这天中午,和赵宴吃过午饭后,阿颜趁着午休时间打算去街角那家常去的零食店囤点下午加班的口粮。 刚拐进零食店所在的小巷,就隐约觉得身后有点不对劲,她微微暂停脚步,眼角余光瞥着。 哟,这是被盯上了,真快啊,这可如何是好呢。 目测人不多,阿颜索性往小巷深处走去。 果然,一群黑衣人慢慢走了出来,呈现包围的趋势将阿颜围住。 为首的男人上前一步,声音低沉:“阿颜小姐是吧,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黑衣人就率先动手,伸臂朝阿颜肩头抓来,动作又快又狠,朝着她的命来的。 阿颜却不闪不避,侧身的瞬间,指尖扣住对方手腕,顺势往下一拧,只听“咔”的轻响,男人痛呼一声,手臂软了下去。 没等其他人反应,阿颜已借力往前冲,膝盖狠狠顶向另一个人的小腹。 那人闷哼着弯腰,她抬手扣住对方后颈,往下一按,额头直接撞在那人天灵盖上,黑衣人应声倒地。 为首的男人见状,脸色一沉,挥了挥手让剩下的人一起上。 两人从左侧扑来,阿颜矮身躲开,轻轻一绊,那人重心不稳往前倒,正好撞在同伴身上,两人滚作一团。 不过五分钟,巷子里已躺了一地黑衣人,个个痛得龇牙咧嘴。 阿颜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还想挣扎起身的为首男人面前,慢慢贴近他耳边 “就这点本事,也敢出来找人麻烦?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次玩不死我,下次我可就玩死她了。” 阿颜看着最后一个黑衣人踉跄着跑出巷口,才看了看手臂上的青紫。 指尖轻轻碰了碰,刺痛感顺着指尖蔓延开,她却没皱一下眉,眼底反而凝着一层沉郁。 刚才格挡时没避开对方的肘击,这会儿皮肤下还泛着闷疼,可比起这点伤,更让她在意的是那些人的身手 出拳时精准锁喉的角度、格挡时下意识护要害的反应,全是经过系统训练的痕迹,绝非街头混混能比。 赵微微只当她是个需要赵宴护着的弱女子,派来的人就有这般身手,那赵家养的打手势必不会太少太弱。 至于为什么要特意养这些人,阿颜想起赵宴跟她说过赵微微家早年靠地产发家,在那之前,做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黑色产业,后来借着政策东风才慢慢洗白,把脏手从灰色地带抽了出来。 可真的已经彻底抽干净吗? 阿颜皱紧眉,又想起原主今妍的遭遇,当年今妍好歹是赵宴身边的秘书,天天跟着赵宴出席各种场合,也算半个“自己人”,却能被悄无声息地绑出京市。 赵宴那样重视身边人,秘书凭空消失,他不可能不一点都不查。 能避开赵宴,做到这种程度,绝不是“洗白了”的家族能有的本事。 “看来,赵家那些脏事,根本没彻底脱手。” 阿颜眼底划过一丝锐利。 提着鼓囊囊的零食袋走回公司时,阿颜看到自己的工位前正坐着道熟悉的身影。 赵宴手肘撑在桌沿,指里拿着她上午没写完的便签纸正写着什么,侧脸在暖光灯下显得格外柔和,连周遭同事频频投来目光,都没让他分神。 “干嘛去了?”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向她,伸手自然地接过零食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又往回握了握, “买这么多,是打算让整个部门分着吃?” 阿颜笑着凑过去,刚想弯腰把零食放进柜子,胳膊却不小心蹭到了桌角。 第11章 老板轻点宠(十一) 正好撞在之前被肘击的青紫处,一阵尖锐的刺痛瞬间窜上来,她下意识往回缩了缩手臂。 赵宴的笑容瞬间收住,抓着她的手腕轻轻抬起来,指尖拨开她挽到小臂的衣袖。 那片泛着红紫的印记一露出来,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伤成这样?” 阿颜心里咯噔一下,抽回手捋了捋袖子: “没什么,刚才在巷子里买完零食,转身的时候没注意脚下,摔了一跤,胳膊蹭到墙了。” “摔了?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赵宴眉头皱得更紧,拉着她的手就往自己办公室走, “摔一下能青成这样?跟我来,我办公室有药油,给你揉揉。” 他的办公室里还留着淡淡的雪松味,赵宴让她坐在沙发上,转身从抽屉里翻出一瓶药油,倒了些在掌心反复搓热,才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的伤处。 温热的触感裹着药油的清苦,慢慢压下了刺痛,阿颜靠在沙发背上,看着他专注的眉眼,心里悄悄软了软。 “下次走路看着点,别总毛毛躁躁的。” 他一边轻柔地按摩着,一边低声念叨,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心疼。 阿颜乖乖点头,伸手勾住他的手腕: “知道啦,下次一定小心。” 她没提黑衣人的事,那天是她故意借赵宴惹怒赵微微才引来的报复,她怕他觉得自己在利用他。 再者赵家水太深,她想查清楚再一锅端,现在说了怕他担心,反而束缚手脚。 最重要的是京市权贵盘根错节,两家交情不浅,他知道了会站在他这边吗? 赵宴揉了好一会儿,直到药油彻底吸收,才放下她的胳膊,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感觉好点没?要不下午就别上班了,我送你回家休息。” “赵宴,哪至于这样啊,就磕了一下没事的。” 阿颜笑着站起来,晃了晃胳膊, “你看,一点事都没有了。” 赵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替她理了理衣领他眼底藏着点不放心,却没再多问。 只要她没事,其他的,他慢慢查也来得及。 赵宴走回办公室,方才还带着暖意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拨通小张的电话, “立刻去查青田巷附近的零食店,重点盯周边的监控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人或事。” 电话那头小张应下的声音刚落,赵宴的目光透过办公室的透明玻璃又落回女孩的方向。 她正低头摆弄袖口沉思着什么,没注意到他眼底翻涌的思绪。 他总觉得她出去那一趟没那么简单,简单的摔倒伤的怎么会是手臂内侧,可既然她不愿说,他便不逼。 小张的动作很快,一段阿颜和那群人打斗的视频没花几个小时便传到赵宴的电脑上。 本来这个地方作为监控死角应该是拍不到的,但是最近青田巷不是很太平,前几天有家金店夜里遭了贼,便在附近死角多装了几个隐蔽的摄像头。 这个阿颜小姐果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赵宴看着眼前的视频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画面里的光线不算明朗,青田巷老旧的砖墙泛着冷硬的质感。 阿颜的身影在人群中辗转,动作利落得带着股狠劲,每一次格挡与反击都精准避开对方的围堵,只是偶尔晃过的镜头里,能瞥见她手臂上蹭出的红痕。 赵宴的指节无意识地叩着桌面,目光紧锁屏幕,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小张沉默的站在旁边等待着自家老大的指示。 “叩叩” 门板被指节叩出轻快的节奏,阿颜的脑袋从门缝慢慢探出来: “赵宴,下班啦!我待会还有点事,今晚就不跟你一起回家了。” 闻声抬头时,赵宴眼里又盛满柔色,看见阿颜斜倚在门框上,帆布包随意挎在肩上,眼神里带着些期待。 他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颔首应着:“注意安全,有事随时联系。” 门轴轻响,阿颜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脚步声渐远。 办公室里重新静下来,小张才上前半步,压低声音问:“赵哥,要不要让人跟着阿颜小姐?” 赵宴的目光还落在虚掩的门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边缘,片刻后才缓缓摇头。 看完这个视频,他发现阿颜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面,这些面等她信任他了,自己自然会知道,没必要时时刻刻跟着。 况且若是真要让人跟着,以她的敏锐,恐怕也很难不会察觉。 “你去查清楚阿颜对面那群人的身份,还有堵她的原因,想办法找到这群人。” 小张立刻应下,转身准备离开。 又被赵宴叫住 “找几个身手信得过的远远的看着她,保证她的安全。” 阿颜这边快步融进暮色,打了辆车离开。 几天前翻查赵微微家公司旧闻时,她发现了一个叫江狄的人。 这个江狄因为在赵微微家公司门口闹事上过新闻。 可没等舆论发酵多久,江狄便进了监狱,妻离子散。 有这么巧的事吗? 下了车,晚风带着城郊特有的尘土味扑面而来。 阿颜按照地址找到那栋斑驳的居民楼,楼道里没有灯,她借着手机微光往上走,每一步都踩在吱呀作响的楼梯上。 三楼最里面的房门紧闭着,却贴着一张崭新的福字,显然是有人住的痕迹。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叩响了门。 门板厚重,敲击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片刻后,门内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带着警惕:“谁?” “江狄先生,您好,我叫阿颜。”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 “我想跟您聊聊三年前的事,关于……赵氏集团。” 门内的呼吸声顿了一下,紧接着,是快速的关门动作。 阿颜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抵住门板,指节瞬间传来冰凉的触感。 “砰”的一声闷响,门板被她硬生生撑住。 江狄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女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趁他惊讶的瞬间,阿颜抓住这转瞬的空隙,脚步往前一跨,半个身子已经挤进了屋里。 屋内的景象让她下意识顿住了动作。 空间不大,墙壁有些发黄,家具都是老旧款式,最让她挪不开眼的,是客厅墙上挂着的遗照。 第12章 老板轻点宠(十二) 江狄并非妻离子散而是家破人亡。 “你出去!” 江狄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推阿颜的肩膀 “我不认识什么赵氏集团,你找错人了!” 阿颜没有退,反而迎着他的目光,手指指向那张遗照 “您说这话的时候她们看着您呢?你凭什么怯懦,赵家不倒的话,明天就会让更多家庭重蹈覆辙,您要让她们的冤屈,永远埋在土里吗?” “你闭嘴!” 江狄的嘶吼里掺了颤音,江狄缓缓蹲下身,双手捂住脸,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里漏出来。 阿颜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站着,她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多余的,唯有让他把心里的积郁都发泄出来,才能真正敞开说出真相。 不知过了多久,江狄才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里满是红痕, “我毕业于警校,侦察专业的,毕业那年就和自己的初恋林晚结了婚,很快有了孩子,本来可以一直好好生活的,直到有一天...”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遇上了赵家人,赵诚在酒局上见了林晚,就开始死缠烂打,后来更是……更是趁我加班的时候,闯进家里欺负了她!我揍了他,报了警,可是那家伙是惯犯,警察来的时候证据已经被销毁了。” 阿颜心头一震,赵诚,正是赵微微的亲哥哥。 她攥紧拳头,指腹抵着掌心,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继续听江狄说下去。 “证据不足,赵家仗势欺人,赵诚躲了起来,我没别的办法,只能联合记者去赵氏集团闹,我想通过舆论为阿晚讨个公道,结果却被人丢了出来。” 江狄的声音发颤,指节攥得发白, “可这口气我咽不下,我偷偷跟着赵诚,想找他的把柄让他付出代价,没等我查到什么,就被他们安了罪名扔进监狱,那场闹事让赵家丢了脸,他们就是故意报复,要让我永远翻不了身!” 江狄的声音陡然低下去, “我被判了三年,入狱那天林晚来送我,她明明说会照顾好念念,会一直等我的。可赵诚没放过她们,他带人经常去家里骚扰,去家里砸东西,后来阿晚不堪受辱得了抑郁症……最后,她带着孩子,一起走了。” 说完,江狄已经是万念俱灰,肩膀剧烈起伏着,哭声里满是撕心裂肺的悔恨 “是我没用,是我没保护好她们……” 阿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一瓶水放在桌上, “江先生,错的不是您,是赵诚的丧心病狂,是赵家的一手遮天,是那些被权势压垮的公正。这些,才是害死林晚女士和孩子的真凶。” 江狄抬起头,眼底的绝望里终于透出一丝微光。 他攥着桌布的手指微微松动,沙哑着嗓子问: “可赵家势力那么大,我们……能斗得过吗?” “能。” 阿颜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她从帆布包里拿出笔记本指尖在纸上顿了顿, “我准备查赵微微家的底,重点是那些没在明面上登记的空壳公司,这些公司十有八九是他们洗钱、走黑账的工具,我们从这些入手。江先生,您学过侦察,又跟赵家有过纠葛,对他们的运作模式或许比我更敏感,我需要您的帮助。” 她抬眼看向江狄,目光里满是郑重: “有任何麻烦,我来扛。事成之后,我会给您足够的酬劳,让您能换个地方,好好生活。我们要想办法拿到他们偷税漏税的原始账本、违规运输危险品的物流记录,哪怕是早年做黑生意的旧人脉、旧证据,只要能证明他们现在还在碰这些脏事,都要找出来。” 江狄盯着阿颜的眼睛,那双清澈却坚定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狼狈的模样,他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 “酬劳我不要,我只要赵家垮台,只要给阿晚和念念一个交代。” 他站起身,走到墙角的旧纸箱前,弯腰翻出一个褪色的文件夹,里面装着泛黄的纸页。 “这些是我当年没来得及整理的线索,” 江狄将文件夹递过去,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绝 ,“我知道赵诚有个秘密仓库,专门存放违规物资,地址我记在里面了。还有几个空壳公司的法人代表,其实是赵家的远房亲戚,平时根本不露面。” 阿颜接过文件夹,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江狄出狱这些年并非什么也没做。 她郑重地点头 “好,我们分工合作。您负责查这些公司的资金流向、物流记录。” 江狄看着她将文件夹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忽然说了句: “你要小心,赵家的人下手狠。” “我会注意。” 赵家的狠阿颜已经体会过了 阿颜应着,转身走向门口,又回头看了眼墙上的遗照, “您也保重,有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阿颜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尽头。 他还站在原地,目光还停留在门口,手里还残留着刚才递出文件夹时的触感,那不是沉重的负担,而是久违的、带着温度的希望。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墙上的遗照。 林晚的笑眼似乎比刚才更柔和些,念念扎着羊角辫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晃。江狄走过去,指尖轻轻拂过相框边缘的灰尘。 “阿晚,念念,” 他的声音很轻 “有人愿意帮我们了……我们快能等到公道了。” 阿颜回到闻溪湾时,赵宴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见她进来,立刻合上电脑起身往餐桌走去。 阿颜换鞋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扫过餐桌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细微的热气,旁边摆着一碗温好的银耳羹,显然是等了她很久。 “你怎么还没吃?” 她走过去,熟悉的榴莲炖鸡、糖醋排骨、清炒时蔬,都是她爱吃的。 “等你一起。” 赵宴的语气很轻, “你尝尝还合不合口味。” 阿颜心里一暖,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而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菜却一直是热的,想必已经不知道加热了多少次了。 第13章 老板轻点宠(十三) 两人酒足饭饱后没有再麻烦早已回房休息的王妈回来收拾。 阿颜就这么看着赵宴收拾好餐桌后将餐具拿去厨房洗。 她本想帮忙一起,但赵宴不让。 她便只好靠在门边看着赵宴这双平常动辄签上亿单子的双手笨拙地清洗着盘子。 阿颜突然觉得他们这样不像一点都不像热恋里的小情侣,倒像相恋几十年的老夫老妻。 但他们这是爱吗?内心直接给出了回答 “不太像。” 赵宴喜欢她是无疑的,她喜欢赵宴也是自己确认过的。 但好像就是缺了点,缺了点轰轰烈烈,缺了点不加思考就已经行动的心动。 阿颜突然想到赵宴在周业明接风宴那天回答赵微微那句“忘了” 其实赵宴也不知道那天追去机场是为了什么吧? 但是他就是追过去了,爱的时候脑子是跟不上心脏的。 从周围所有人的表述中阿颜知道,三年前的赵微微对赵宴的爱是热烈的明目张胆的。 如果换做是自己,阿颜觉得自己大概也会像赵宴一样心动。 大概他是爱过的,只是原生家庭的原因他不懂爱所以自己没发现。 既然这样,那以后也不会发现了,赵宴现在是他的了以后也只会是她的。 尽管自己也是从孤魂野鬼来的不懂爱,但是自己和赵宴还有一辈子,他们可以一起学着去爱对方。 “阿颜?” 赵宴的声音慢慢将阿颜拉回了思绪。 阿颜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赵宴对自己而言已经这么重要了吗? 阿颜觉得赵宴的体贴入微好像无孔不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侵占了她的心。 “阿颜?” 赵宴又喊了她一次,这一次带着点担心。 “你怎么了?” 他觉得阿颜有些不对劲,难道是晚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不应该啊,如果发生了什么,餐桌上他就已经看出来了。 他走过去将阿颜轻轻揽进怀里,阿颜也慢慢将手拢上了他的背。 “累了吗?早点睡好不好?” “好!” 赵宴微微下蹲想将阿颜抱回房间,阿颜微微侧身躲过。 “不要抱,我就想在你怀里靠一下。” “嗯,那不抱,你靠着吧,靠多久都行。” 男人的眼皮狭长,平日里不怒自威的端方君子形象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宠溺。 “那我要靠一辈子。” “好。” “赵宴,你喜欢我吗?” “喜欢。” 没有一丝的犹豫。 “那你爱我吗?” 这一次没等赵宴回答,阿颜便吻了上去。 刚才的思绪乱了自己的心,但是赵宴什么也没做错,不应该让她为了她一些莫名的想法扰了神。 这个吻很长很长,夜也很长很长... 总裁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阿颜正在赵宴旁边低头核对他晚些和林总谈合作的资料。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又刻意,她抬眼,便看见赵微微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米白色西装套裙走了进来。 就在刚才的公司高层会议上,赵微微拿着赵宴公司15%的股份出现且参加了会议,所以这会儿出现在这不足为奇。 自赵宴当年力挽狂澜稳住公司后,核心股份几乎全被他牢牢攥在手中,只有部分高层手上握着零星的散股,这 15%,足以让她一跃成为公司第二大股东。 这些股份,一部分是当年两家订婚时,赵微微家以“诚意”为名拿到的赠股; 另一部分,则是她家当年趁赵家内乱、公司摇摇欲坠时,暗地低价收购的股份。 趁火打劫来的烫手山芋这会儿倒是好意思拿出来当作筹码,阿颜内心嗤笑一声。 笑意盈盈地站在办公桌前。 “赵总,好久不见。” 赵微微笑意盈盈地走到办公桌前,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站在一旁的阿颜。 阿颜无所谓她的目光,精力都放在手边的资料上。 赵宴坐在真皮座椅上,狭长的眼尾压着几分冷意, “股份合法,流程合规,刚才该说的都在会议上说过了,请问赵小姐现在有何贵干?”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眼前的人只是普通的合作对象,而非曾经有过婚约的关系。 面对赵宴冰冷的语气,赵微微仿若未闻,眼神扫过阿颜后落在赵宴身上。 “作为公司的一份子了,日后肯定会尽职尽责和赵总将赵氏发展得更好。我个人觉得赵总身边的秘书岗位很关键,阿宴,颜小姐作为你的女朋友对接这么多事情太累了,不如我们一起筛选几个更专业的候选人协助她?” 阿颜的呼吸顿了顿,冲自己来的? 赵宴却先一步抬了眼,他目光落在赵微微身上,语气没有半分犹豫,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不必了。阿颜忙不过来,自有小张帮衬。小张跟着我这么多年,他的能力如何,你该见识过。” 话音稍顿,他视线转向阿颜,眼神里多了几分旁人不易察觉的温度: “至于阿颜,她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她的实力,我比谁都清楚,就不劳赵小姐费心。” 阿颜听见这话,抬眸看了看赵宴,恰好撞进他望过来的目光里。 没有多余的话语,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悄然流转, 赵微微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显然没料到赵宴会如此直白地维护阿颜。 她攥紧了手里的股权书,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 “赵总对阿颜秘书倒是信任,只是商场上,光有信任可不够。” “我的公司,我自有判断。” 赵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 “阿颜,资料准备好了?去见林总。” 他刻意忽略了赵微微还在办公室,径直朝门口走去,阿颜连忙跟上。 两人并肩走出办公室时,阿颜能感觉到身后赵微微的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她们的背影。 电梯里,狭小的空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赵宴突然伸手,轻轻握住了阿颜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温暖又有力。 “别多想。” 他低声说 “她掀不起风浪。” 阿颜点了点头,她倒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和阿狄处理赵家的事的要加快进程了。 电梯门打开,阿颜正准备松开手,赵宴却握得更紧了些,两人径直走向停车场。 而留在办公室里的赵微微,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神逐渐变得阴鸷。 第14章 老板轻点宠(十四) 接下来的几天,阿颜在公司依旧维持着往日的稳定节奏。 赵微微倒是成了总裁办公室的“常客”。 经常一袭精致的妆容,华丽的妆造借着公司第二股东的身份以各种理由进进出出办公室。 连平常和阿颜关系好的几个同事都忍不住替阿颜急了。 这天快下班时,平时跟阿颜关系最好的林七七彻底忍不住了 “颜颜,你就不急吗?” “急什么” 阿颜正低头整理着林总那边发来的合作补充条款,冷不丁被这话问得愣了愣,抬眼便见林七七捧着刚泡好的奶茶,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站在工位旁。 “还不急啊?” 林七七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却难掩急切, “那赵小姐的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天天往总裁办公室跑,打扮得那么亮眼,你就不看着点你家赵总?虽说我知道你跟总裁感情好,可他们俩以前是订过婚的,保不齐……” 话没说完,就被阿颜一声轻笑打断。 她放下手中的钢笔,往后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眼底带着几分了然: “这有什么好急的。你没发现吗?赵微微每天从总裁办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找茬,你以为她是闲的?” “为什么呀?” 林七七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活脱脱一副傻白甜模样, “难道是看你跟在总裁身边太久,故意给你下马威?” “下马威是真的,但更重要的是——” 阿颜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 “她在赵宴那儿没讨到好,只能来我这儿撒气。赵宴都不搭理她,我有什么可急的。” 她抬手指了指桌面上刚被赵微微挑过毛病的报表,无奈地笑了笑。 赵微微这些天每次走出办公室都故意在阿颜工位停下脚步,要么指着文件上的某个数据挑些无关紧要的毛病,要么催促她赶某个文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微微这些小动作她倒是没怎么在意。 但是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她可有些烦了。 阿颜打算待会去找江狄,看看他最近有什么进展。 她抬眼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到下班时间了,赵宴正在会议室开部门协调会,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她拿出手机,给赵宴发了条信息后,点开与江狄的聊天框。 没直接发消息,只是先翻了翻之前的记录,江狄上次说找到两个空壳公司的关联账户,还提到要联系前员工拿运输单据,算算时间,也该有消息了。 她将手机揣回口袋,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里面记着这些天偷偷整理的赵家产业脉络,还有几个需要重点排查的可疑公司名称,都用红笔做了标记。 争取今天能拿到些实质性的线索,毕竟赵微微手上的赵氏股份也是个麻烦,要是能从江狄这儿拿到证据,说不定能一举两得。 一个小时后,敲响了江狄家的门。 映入眼帘的江狄,与她第一次见到时判若两人。 不再是那副被仇恨压得抬不起头的颓废模样,身上的灰色休闲服版型利落,衬得他宽肩窄腰的身形愈发挺拔,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线条。 阿颜这才想起来江狄其实与赵宴同岁。 此刻江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难掩眼底的急切,侧身让她进门时低声道: “你可算来了,我这两天查到不少东西,正想找机会跟你说。” 阿颜跟着他走进客厅,刚坐下就从包里拿出黑色笔记本,推到江狄面前: “我整理了赵家这些年的产业布局,你看看有没有能和你查到的线索对上的。你上次说的关联账户,有新发现吗?” 江狄拿起笔记本,翻页的手指顿了顿,抬头时眼神亮了几分: “还真能对上!我查了那两个空壳公司的流水,发现有几笔大额转账都流向了一家叫‘盛通物流’的公司,而这家公司的法人,正好是赵诚。你看,你这本子上也记了这家公司。” 他一边说,一边从茶几下方拿出一叠打印好的银行流水单,指着其中几行数据, “而且我联系上了那里的前员工,搞到了一份四年前的运输单据,上面写的‘普通货物’,但他说实际运的是未达标的化工原料,当时他怕担责任,偷偷留了副本。” 阿颜接过单据,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面,目光落在“收货地址”正是自己查过的赵家名下一处早已停产的工厂。 她抬头看向江狄,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 “这就对了,空壳公司洗钱,物流公司走黑账,再用停产工厂做掩护,赵家这一套流程倒是挺完整。你有他联系方式吗,我想再套套话” “我试过了,他很谨慎,只愿意提供单据,但是。” 江狄叹了口气,手指敲击着桌面, “不过他说了当年负责对接化工原料的供应商的下落,所以我顺藤摸瓜找到了账,果然漏洞四出。” 阿颜兴奋的点点头,将单据和流水单仔细收好,又翻开笔记本,在“盛通公司”旁补充了新的信息: “这样已经差不多了,赵微微拿了赵宴15%股份,我怕她拉其他人下水我们得尽快。另外,你查账户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赵家跟境外公司的往来?我怀疑他们可能把黑钱转移到国外了。” “这个还在查,不过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京市有个空壳公司上个月刚注销,注册地址就在赵宴公司所在的写字楼附近,注销前有一笔巨额资金转到了一个离岸账户,我正在托人查那个账户的受益人。” 阿颜揉了揉眉心, “基本不用查了,收益人基本是赵微微。” 赵家人唯利是图每天往公司跑不该只是图赵宴,所以她跟踪过赵微微。 结果查到了这家空壳公司,当时自己虽然觉得不对劲却没往赃款转移那方面想,再加上身份不便,本想晚些再让江狄查的这会儿倒是不查也串上了。” 两个小时后,台灯的光晕里,阿颜将最后一份文件按类别归拢,指尖划过纸面时,连呼吸都比平日轻了几分。 桌面上摊开的材料层层叠叠,却被梳理得条理分明。 她拿起那份刚刚江狄拜托黑客朋友搞到的第三方机构出具的离岸账户溯源报告,指尖停在“受益人:赵微微”那行字上,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所有环节都对上了。” 第15章 老板轻点宠(十五) 江狄看着桌上密密麻麻的证据,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轻松: “这下好了,证据链完整,不管是偷税漏税、违规运输危险品,还是洗钱转移赃款,都有实锤。只要把这些交到上面,赵诚这一家子这次肯定跑不了。” 阿颜将所有文件放进一个黑色文件夹,指尖轻轻扣上夹子。 “不急。” 她抬眼看向江狄,眼底没有半分急切, “赵家这些年做的脏事,害了多少人?欠了那么多债,怎么能让他们这么痛快地谢幕?” 况且赵微微手上还有赵宴的股份,现在就把证据交出去,她家狗急跳墙,说不定会用这些股份搅乱公司。 甚至干脆低价转让给其他资本,用换来的钱疏通关系、甚至跑路,借机翻身。 到时候不仅扳不倒她,反而会给赵宴添一堆麻烦,我们之前的努力也白费了。” 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昏黄的路灯,声音里添了几分冷意: “我们得把证据一点一点放给她,我们在暗处,让她一点一点察觉到不对劲,却又摸不清我们的底细。她一慌,就容易乱了阵脚,大概率会想尽快脱手手里的股份去变现” 江狄听得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你是想……等她开始抛股,我们再暗中收购?” “没错。” 阿颜转过身,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她急着变现,但是不敢露出马脚,所以肯定不敢卖给那些资本。大概率会压低价格,到时候我们找信得过的第三方,悄悄把她抛售的股份接过来。 等她手里的股份所剩无几,没了能要挟赵宴、搅乱公司的资本,再把所有实锤证据一次性提交上去。 既要让赵家为过去的罪行付出代价,也要彻底断了他们翻身的可能,更不能让赵宴的公司因为这些股份受半分影响。” 江狄恍然大悟,忍不住点头:“这个办法既稳又狠,一步步把她的筹码磨掉,最后再收网,让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禁看向眼前的女孩,二十岁的脸庞,还带着几分未脱的青涩,给人一种清纯小女孩的模样。 可那双眼睛里的谋虑,却远超同龄人的沉稳和勾人的神秘感。 明明是该享受轻松时光的年纪,她却能在追查赵家的过程中,既保持着对证据的敏锐,又能跳出眼前的得失。 布下这样一局步步为营的棋,连他这个被仇恨压了多年的人,都自愧不如。 他突然想到自己似乎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阿颜为什么要帮他一起对付赵家。 一个可怕的猜想猛地撞进脑海:莫非赵诚那畜生,当年也对阿颜做过什么?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江狄的拳头就“咔嗒”一声攥紧,指节泛白,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出来。 可下一秒,他又无力地松开了拳头 如今他连自己的仇都还没讨回来,又哪来的资格去追问阿颜的过往,去触碰她可能藏在心底的伤疤? “江先生?” 阿颜见他忽然沉默,脸色变幻不定,疑惑地叫了他一声。 江狄猛地回神,慌忙掩饰般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早已凉透的水,声音有些沙哑: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计划得尽快推进,我这边会盯紧赵微微的动向,一有她抛股的苗头,立刻告诉你。” 阿颜没察觉他的异样,只是点了点头, “这些天辛苦你了。证据齐全了,我怕那边察觉给你带来麻烦。所以这些天你尽量小心点。” 阿颜将最后一份证据塞进黑色文件夹,拉上拉链的动作干净利落, “我住在赵宴家,那边安保做得严,来往人员都要登记,证据放在我那儿比在你这儿安全得多。” 江狄原本还在点头的动作猛地一顿,端着水杯的手僵在半空,他抬眼看向阿颜。 女孩的侧脸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提起“赵宴”时没有半分犹豫,连眼底都透着几分不自觉的安心。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忽然从心底往上涌,顺着喉咙漫到舌尖,泛开淡淡的苦。 他早该想到的,阿颜在调查时处处想着赵宴,处处为他着想。 心脏还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了一下,闷得发慌。 “……也好,赵总那边确实安全。”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了这一句简单的附和。 他算什么呢?不过是个被仇恨困住、需要阿颜倾尽全力帮助的人。 他连保护自己都要靠阿颜的提醒,又怎能去奢求更多? 阿颜没察觉他情绪的变化,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了过来,语气依旧带着关切: “我用不到钱,里面是我所有的存款,你先拿着,不够再跟我说。” 江狄接过信封,指尖触到纸张的厚度,心里的酸涩又浓了几分。 他攥紧信封,声音沙哑地说了句: “……好,谢谢你,阿颜小姐。” “叫什么阿颜小姐啊,说多少遍了,叫阿颜就好,我走了啊。” 说着阿颜往门边走去 “我...我送你下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两人的脚步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下,江狄看着阿颜的发梢轻轻晃动,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却都被沉默压了回去。 直到走到单元楼门口,阿颜转身对他笑了笑: “别送了,快回去吧,记得锁好门。” 江狄刚要点头,目光却突然顿住。 不远处的路灯下,停着一辆的黑色轿车,车身线条流畅,而车旁,一个挺拔的身影正倚着车门站着,刚好与他对视。 男人眼神里藏着不动声色的占有欲,那是对阿颜的护持,也是对“潜在威胁”的警觉; 而江狄看着这样的目光,心里有一丝不愿退让的倔强,哪怕他清楚自己与赵宴之间的差距。 阿颜看到赵宴的瞬间,面上便只剩下惊喜,刚才还带着几分疏离的神色,此刻变得柔软起来。 她朝江狄挥了挥手,便快步朝那辆车走去:“我先走啦!” 江狄站在原地,看着阿颜走近赵宴,看着赵宴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帆布包,看着他低头对阿颜说着什么,语气里的温柔连隔着几步远的他都能感受到。 那一刻,自己心里那点火光也渐渐灭了。 第16章 老板轻点宠(十六) 阿颜笑意盈盈地走近赵宴身边时,赵宴已经打开了副驾驶车门,特意用手挡在车门上沿,怕阿颜低头时撞到。 等她坐进车里,又弯腰替她拉好安全带,指腹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腕,感受到那片温热的肌肤,眼底的温柔才多了几分真切。 关上车门的瞬间,他朝江狄的方向淡淡瞥了一眼,那眼神里的警示更浓了几分,随即才绕到驾驶座,坐进车里。 “你怎么来了,等很久了吗?” 阿颜侧头看着他,眼底带着笑意。 赵宴发动车子,目光却先落在她脸上,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 “还好,开完会没看到你,就顺便来接你了。” “哦?”阿颜挑了挑眉,俏皮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偷偷查我行踪啊?” 追查赵家的计划还没到能全盘托出的时候,暂时不想让赵宴知道太多。 赵宴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试探,也知道她有自己的秘密。 她总是这样,习惯把事情扛在自己肩上,连对他都带着几分防备。 但他没有点破,只是缓缓开口: “我没有查你。阿颜,你是一个人我尊重你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也不会去查。” 漆黑的眼眸专注地看着阿颜,语气里满是郑重: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之前给你配的那部手机是情侣款的定位手机,我们可以随时看到对方的位置。我没想用它去窥探你的行踪,只是想着……万一你遇到危险,我能第一时间找到你。” 阿颜心里猛地一震,看着赵宴眼底的真诚,还有那藏不住的担忧,刚才的试探瞬间变成了愧疚。 “赵宴……”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赵宴打断。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盛满温柔: “别多想。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是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事,安全第一,好不好?” “嗯!” 车子缓缓驶离路边,路灯的光影在赵宴脸上明明灭灭。 阿颜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心里满是暖意,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黑色轿车平稳地驶入别墅园区,停在车库时,阿颜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备用手机。 直到赵宴解开安全带,侧身替她打开车门,她才回过神,跟着他走进玄关。 玄关的感应灯缓缓亮起,暖光漫过两人周身。 阿颜刚换好拖鞋,手腕突然被赵宴轻轻握住,下一秒便被他按在玄关的墙壁上。 他的手臂撑在她身侧,形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带着清冽雪松味的气息缓缓靠近,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刚才送你下来的人,是谁?” 赵宴的声音压得很低,温热的气息拂过阿颜的耳廓,带着几分刻意的诱惑,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从刚才看到那个男人起,心里的醋意就没散过。 阿颜抬眼,撞进他漆黑眼眸里翻涌的情绪,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你说江狄啊,那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之前查些事情的时候认识的。” 朋友两个字猛地砸进赵宴心里那片醋海,溅起层层涟漪。 酸味瞬间从心底窜到喉口,他太清楚阿颜的吸引力了。 她生得好看,眉眼弯弯时像含着星光,性格又乖巧通透,待人真诚又有分寸,来到京市不到三个月,公司里上到部门主管,下到前台,大多都喜欢她。 之前是公司里的同事围着她转,现在又冒出一个“关系好的男性朋友” 赵宴的指尖微微收紧,撑在墙上的手臂又往前靠了靠,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他将头完全抵在阿颜肩上,委屈的情绪一点一点上头。 看到赵宴这副模样,阿颜心里又软又好笑,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紧绷的下颌: “就是普通朋友,主要是有事情要对接。你怎么了,这是吃醋了?” 赵宴没有否认,反而俯身更近了些,语气带着几分撒娇似的执拗: “嗯,吃醋了。” 阿颜对那个男的没有别的想法他清楚,但那个男的看阿颜的眼神可不清白,真想把他的颜颜关起来,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不准吃,我就是你一个人的。” 赵宴的头发蹭在阿颜脖子上痒痒的,心里的暖意更浓。 京市的天气渐渐转凉,早晚的风里多了几分凉意,而赵微微家别墅里的氛围,却比寒冬还要紧绷。 这些天“企业涉嫌违规运输,关联空壳公司流水异常”的匿名舆论在网上此起彼伏,没点破名字,却足够让知情人心惊; 赵家的私人信箱也开始凭空出现一些匿名信件。 信封朴素,没有寄信人任何标识,拆开后,里面的内容却让人心惊胆战。 赵家掌权人坐在书房的真皮沙发上,眉头拧成了个“川”字,面前摊着几封匿名信,他已经反复查看多遍,试图从纸张、字迹、邮戳里找到一丝线索,可一无所获。 “查,给我往死里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他冲着手下的人怒吼,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那些爆料帖像野草似的,删了又有,发布 IP地址全是境外代理,根本追踪不到源头。 赵微微这些天也消停了,几乎没怎么来赵宴公司。 此刻正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高跟鞋鞋跟重重敲击地面,发出急促声响。 “爸,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再这么下去,这些舆论基本都是真的,要是上面真的重视起来,公司股价得雪崩,我们也得被那些证据拖下水!” 她眼眶泛红,满心焦虑。 连赵诚那样的纨绔也狠狠吸了口烟,愁眉莫展,半天才闷声说: “先联系最先进技术团队,控制舆论,所有邮箱设置高级防护,别再让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钻进来。另外,想办法揪出背后搞事的人。” 暗处,阿颜和江狄关注着赵家的一举一动,心中满是畅快与期待。 第17章 老板轻点宠(十七) 除了赵微微家的波涛汹涌,这座城市的一切都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但最近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赵家大公子赵诚涉嫌猥亵少女事件被带走了。 众人皆知京市怕是要变天了,曾经的京市双赵一秦垄断经济的格局怕是要变了。 当初知道江狄的遭遇后,她就猜到赵诚这种仗势欺人贪图美色的性子绝不会收敛,但江狄和赵诚的过节太大了。 她怕江狄会冲动,于是找秦时托人介绍了京市最厉害的侦探。 在接风宴那次,她发现周业明某种程度上和赵宴有一定的相似之处,而秦时又对周业明格外“关注”,所以两人十分有共同话题,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闺蜜”。 这会儿求秦时办事,他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了。 再加上赵诚行事嚣张,即便后面整天有人跟在后面擦屁股也难免留下许多蛛丝马迹。 而现在这些蛛丝马迹就是她摁死赵家的工具。 仅短短一周,便搜集到了赵诚涉嫌猥亵少女的关键证据,阿颜直接递交给了相关部门,这才有了赵诚被带走的后续。 赵家如今自身难保,自然顾不及跟上面打交道。 风波一旦开始,便再难平息。 赵家大公子涉案的消息传开后,资本市场率先做出反应。 赵家旗下的上市公司股价连续多日低开低走,红色的下跌曲线割在每一位股东的心上。 到了这周,股价更是一路暴跌,眼看就要触及跌停线,整个公司都陷入了恐慌。 赵微微作为一个利己主义者,阿颜猜她已经要忍不住对赵宴手上那15%股份下手了,所以提前联系了秦时。 她没有多余的钱收这些股份,不代表秦时没有。 所以让秦时找了个代理律师以抄底价收购了赵微微的手上的股份。 一开始赵微微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她。 代理律师是秦时特意找的老手,说话滴水不漏,递过来的收购协议上,虽然价格远低于股价巅峰时的水平,却比当天的实时股价高出了五个点。 若是拿这些股份去威胁赵宴是成是败还不一定,这已经是眼下混乱局面里,能找到的最“体面”的报价了。 律师没多绕弯子,只淡淡提了一句: “赵小姐,现在市场上没人敢接赵家的股份,我们老板愿意收,是给赵家留余地。再等两天,恐怕连这个价,都没人要了。” 赵微微攥着协议的手指泛了白,指尖冰凉。 她不是没找过其他关系,那些以前围着她转的那些朋友,如今要么关机不接,要么找借口推脱,连面都不肯露。 她太清楚,赵家这艘船正在往下沉,而她手里的股份,随时可能变成一堆废纸。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咖啡店里,看着赵微微颓然离去的背影,秦时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冰凉的咖啡杯壁,目光落在对面的阿颜身上转头开始打量起阿颜来。 自己在接风宴上刚认识她时只以为这是个未经世事的清纯软和的乖女孩。 可这短短几天的接触,却彻底推翻了最初的认知。 她能在赵家沦陷前,就预判到对方会打赵宴股份的主意,甚至算准了资本市场的混乱节点,推着自己用“抄底价”拿下股份……每一步都走得稳准狠。 只怕这赵家现在这个状况也离不开阿颜的推波助澜。 “没想到小嫂子还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阿颜正低头搅拌着杯里的方糖,听到这话时抬了抬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 她没急着接话,反而轻轻笑了笑, “赵家这些事通过这几天你应该了解得差不多了,不然你也不一定会因为我帮你分析了几天周大哥这种事就轻而易举答应我收股份不是吗?只能说赵微微和她的家人走到这一步都是咎由自取。我只不过是怕她拿着阿宴的股份作乱罢了。” 她清楚,若不是秦时愿意出手,仅凭自己的人脉,根本拿不下赵微微手里的股份; 若不是赵诚的劣迹早有端倪,侦探也不会这么快找到证据。 她不过是顺着局势推了一把,算不上多“厉害”。 秦时看着她坦诚的样子,倒觉得更有意思了。 既有能布局的脑子,又不贪功冒进,这份清醒,比那些藏着掖着的聪明人更难得。 他放下咖啡杯笑了笑 “话可不能这么说。能在这么乱的局里拎清轻重,还能把每一步都算到,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只是这些你都瞒着赵宴,股份你打算怎么办,而且感情可不能这么隐瞒的‘好闺蜜’。” 阿颜握着咖啡勺的手轻轻一顿,勺底磕在杯壁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她抬眼看向秦时,眼底没有了方才的从容,反倒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纠结,连声音都比刚才轻了些: “瞒他,也不是故意要藏着掖着。等赵家的事再稳一稳,我会亲自找他说清楚。倒是你,和阿明哥还没有一点进展?” 阿颜这话一出口,秦时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方才还带着几分调侃的眉眼垂了垂,指尖无意识地抠了下咖啡杯的杯底,连带着语气都沉了些 “哪有那么容易。” 他抬眼看向窗外,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他眼底却没什么暖意: “我和他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顺理成章的情分不过是等个合适的时机挑明。可我们……” 话说到一半,他顿了顿, “先不说世俗那一关,单说周业明那性子他是个大孝子,心里那一关都难过...” 秦时拿起桌上的烟盒,指尖夹出一支烟,却没点燃,只是捏在手里转着圈 “他家书香门第,父母最在乎不过伦理纲常,我那点分量哪能比过谁啊...” 他自嘲地笑了笑 阿颜看着他难得露出的颓丧模样,心里也跟着沉了沉。 “会有办法的。至少他现在人在京市,对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 秦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漫过舌尖,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他看向阿颜,岔开了话题: “不说我了,股份给你,钱等你和赵宴坦白我再找赵宴讨就是,你最好早些跟他坦白?可别等他自己从别人嘴里听到,到时候误会就大了。” 阿颜应了声“好”。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8章 老板轻点宠(十八) 京市的证券交易所外,电子屏上刺眼的绿色数字定格了赵家的结局。 证据基本已经齐全地发布在网上,也齐全地交了上去。 法制的制裁与舆论的怒火来得同样迅猛,赵氏集团股价彻底跌停,正式宣告破产。 可谁也没料到,最先迎来结局的,是赵微微的父亲,赵家唯一的掌权人。 那个曾在京市商圈叱咤风云,能凭一句话搅动行业格局的男人,竟从赵氏集团顶楼一跃而下,结束了一生。 消息传到阿颜耳中时,她正在整理赵诚案件的相关资料。 听到这个消息阿颜指尖猛地一顿,纸张滑落指尖,发出轻微的声响,她不觉有些唏嘘。 不过不是同情,那个男人以及赵家今日的结局,与他自己的行为也脱不了干系。 赵宴还在外地出差。 京市闹得这么大,新闻推送、朋友圈议论,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以他的性子,定会顺着线索查下去,那么她找侦探、递证据、甚至联合秦时截下赵微微股份的事,迟早会被他知道。 他会怎么看自己? 急促的铃声打断阿颜的思绪,是江狄打来的,赵家掌权人没了,但是余孽还有不少,几乎已经查到了这些事是她和江狄在背后操纵。 还好,她提前和秦时商量过,于是她让江狄收拾好东西去了秦时那,秦家几代从军,虽说出了秦时这么个纨绔,但要护一个江狄还是不成问题。 至于自己,现在在赵宴的地盘,这些人应该多少会收敛些。 挂了电话,阿颜看着桌上的资料,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整理,赵家的结局已经注定,可这场风波带来的余震,却才刚刚开始。 公司最近的事务多了起来,赵宴出差还没结束,阿颜便先把相关资料归纳整理,标注好轻重缓急,等着赵宴回来做最终决断。 她埋首在堆积如山的资料里,一忙就忘了时间,等终于将最后一份文件按类别归好档,抬眼看向窗外时,才发现暮色早已漫过天际,快入冬的京市,天黑得总是这样猝不及防。 刚走出公司大门不远,身后冒出一个人抡着钢棒袭来,她侧身轻松躲开,钢棒砸在地面溅起石屑。 还没回头,前方又冒出一群人,手里都拿着武器,比上次来的人多,动作也更利落。 她知道硬拼不行,边往后退边瞅着空隙,右侧是条窄巷,或许能冲进去。 可刚挪步,身后就有人拽她胳膊,林砚反手用包带缠住对方手腕,猛地一扯,趁那人吃痛松手,转身朝巷口冲。 没跑两步,又有人从侧面扑来,她抬脚踹向对方膝盖,却被另一根钢管擦着腰侧扫过,一阵发麻。 但侥幸跑进了巷子,身后脚步声与器械碰撞声紧追不舍。 巷壁斑驳,堆着废弃纸箱,她踩着碎渣踉跄着往前冲,腰侧的麻意还没消,又怕后面的人追上来,只能拼命加快脚步 就在她快要冲出巷口时,一只手突然从侧面伸来,攀上她的肩膀。 阿颜浑身一僵,下意识攥紧拳头,刚要转身反击,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是我。” 是赵宴,她紧绷的身体瞬间松了半分,回头时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没有惊讶,只有沉沉的冷意。 身后的脚步声好像没了,应该是赵宴带的人将他们收拾了。 两人没说话,赵宴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往路口走去,一辆车缓缓驶来,是小张。 打开家门,赵宴径直走进房间,拿出医药箱放在客厅茶几上。 阿颜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熟练地拆开碘伏棉片,才注意到自己的膝盖不知何时擦破了皮,渗着血丝,腰侧的衣服也被钢管扫得变了形,隐约能看到一片红痕。 他没问发生了什么,也没说一句话,浑身散发着冷意,只是拿着棉片轻轻擦拭她膝盖上的伤口,动作很轻。 阿颜垂着眼,指尖攥着沙发巾,酒精灼着伤口,她没像之前那样向他撒娇呼痛。 他出差提前回来,大概是所有事情都知道了。 他后面会怎么做呢? 觉得她诡计多端? 赶她走? 那自己要不要把事情再坦白呢?好像意义不大 这种一言不发的沉默,比任何指责都更让她心慌。 阿颜深呼吸一口气,打算说些什么。 “赵宴,我...” “待会洗澡不要碰水,早点休息。” 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打断了阿颜的话,她心底更冷。 赵宴起身去了书房,阿颜坐了一会儿也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赵宴的行程是去隔壁云城谈合作,小张不在,开车的便是阿颜。 远处传来脚步声,阿颜抬眼望去,赵宴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地朝这边走来。 他的目光扫过驾驶位,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没说话,只是走到车门旁,抬手敲了敲车窗。 阿颜连忙降下玻璃,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赵宴冷淡的声音: “下来。”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赵宴没看她,径直弯腰坐进驾驶位,将公文包放在副驾驶座上。 阿颜站在车旁,手还攥着车门把手,不知该往哪儿去。 犹豫间,赵宴发动了车子,引擎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僵持。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阿颜身上,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坐副驾驶,我不给人当司机。” 阿颜的心沉了沉,攥着车门的手指紧了紧,低声应了句 “知道了。” 绕到副驾驶旁拉开门坐了进去。 赵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开车的动作平稳流畅,渐渐驶上了高速 可阿颜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 她偷偷瞥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深邃,没有愤怒,也没有责备,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让她心里更慌,连忙又把目光移回窗外。 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阿颜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落在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上。 不知怎的,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后面一辆黑色改装越野怎么总是跟着他们?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9章 老板轻点宠(十九) 旁边的赵宴也明显发现了,他加速后面的车也加速。 赵宴眼神一凛,猛地打方向盘,同时脚下狠踩油门。 几乎同时后视镜里的越野车也加速,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像头失控的野兽般朝他们冲来,改装过的车速度非同一般。 车子瞬间向右偏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 几乎是同时,“砰”的一声巨响从车尾传来,巨大的冲击力让车身剧烈晃动。 “抓紧!” 赵宴的声音终于带了点起伏,他左手稳住方向盘,右手伸过来,一把攥住阿颜的手腕,将她往座椅内侧拉了拉。 越野车没有罢休,撞完之后又迅速倒车,再次加速冲来。 “小心!” 赵宴的声音比撞击声先一步响起,他甚至来不及完全打正方向盘。 阿颜只觉得一股强劲的力道裹住自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扑向驾驶座,额头撞在赵宴的肩窝上。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震得耳膜发疼,副驾驶侧的车门瞬间凹陷变形,车窗玻璃碎成蛛网,碎片飞溅着擦过赵宴的后背,落在座椅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车子原地旋转半圈,轮胎在路面拖出长长的黑色印记阿颜被赵宴紧紧护在身下,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还有透过西装传来的、不断加重的呼吸声。 刚才那辆越野已经跑没影了。 阿颜感觉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眼前阵阵发黑,可她不敢昏过去,赵宴伤得很重。 驾驶座的车门被撞得严重变形,座椅卡在方向盘与车门之间,赵宴的右腿被死死夹住,连动一下都困难。 他喘着气,艰难地睁开眼。 “赵宴?赵宴!” 阿颜挣扎着撑起身体,艰难地爬出车内,又慌忙地跑到后备箱找出一根撬棍,又拔了急救消防电话。 油箱破了,还有阵阵焦味传来,这车随时可能爆炸,来不及了,她和赵宴必须赶紧离开。 阿颜的手指攥着撬棍的塑胶握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掌心的冷汗让那点防滑纹路都失了作用。 但她想不了太多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这根撬棍上,膝盖磕在变形的车门边缘也浑然不觉。 赵宴的呼吸声比刚才更重了,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不停往下滴。 “撑着点,我马上救你出来。” 阿颜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汽油味是顺着车门缝隙钻进来的,带着刺鼻的辛辣,瞬间裹住了赵宴的呼吸。他原本还在勉力撑着眼皮,想安抚一下阿颜的话又咽了下去 “你滚!” 原本虚弱的声音里迸出狠劲, “你滚!你把赵微微家搞垮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不想知道你费尽心机靠近我是什么居心,我不需要你救,快滚啊!” 阿颜的动作猛地顿住,撬棍“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高压的情况她已经无法思考赵宴的话是真是假,她愣愣地看着赵宴,眼泪还挂在脸颊上,眼神里满是错愕。 一阵风吹过,汽油味更浓了。 阿颜的眼泪又水龙头似的大滴大滴掉落, “赵宴,我不走,我就是诡计多端你也别想现在把我赶走,要死一起死,油箱漏了,你要么现在一把打火机把这点了,不然老老实实等我救你出来。” 赵宴看着阿颜倔强的侧脸,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他能看到她手背暴起的青筋,能看到她因为用力而不停发抖的肩膀,更能看到她掌心渗出的血珠,顺着撬棍往下滴,砸在车门上,开出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你疯了吗?” 他的声音里早已没了刚才的狠劲,只剩下慌乱和心疼, “万一爆炸了怎么办?你快走!” “我不要,赵宴,你就是个骗子,你之前明明说过再也不赶我走了” 阿颜猛地将撬棍塞进车门缝隙,双脚蹬住车身,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果然男人表白说的话不能信?” 阿颜带着哭腔手里却不敢有一点放松 赵宴看着她咬着牙、额角渗出冷汗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 “别撬了!阿颜,求你了,别撬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不想你有事,我真的不想你有事……” 阿颜的动作顿了一下,眼泪又掉了下来,可手上的力气却更大了。 “闭嘴!”她哽咽着说, “现在知道心疼我了?刚才赶我走的时候怎么不想?”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撬开了。 “慢点,别怕,我带你走。” 她轻声安慰着,半扶半抱地将赵宴往车外挪。 赵宴的身高接近一米九,体重压在她身上,让她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可她不敢停,身后的汽油味越来越浓,每一秒都可能发生危险。 赵宴靠在阿颜身上,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也能感觉到她掌心的血蹭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他心疼得厉害,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虚弱地说, “放我下来……你扛不动我……” 阿颜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闭嘴!我扛得动,就算是拖,我也要把你拖出去。” 两人跌跌撞撞地往远处走,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阿颜感觉自己的肩膀快要被赵宴的重量压垮,掌心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可她还是死死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他们走出快两百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那辆被撞坏的车瞬间被火焰吞没,热浪扑面而来,连远处的空气都变得灼热。 阿颜下意识地将赵宴往身后护,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力气。 她看着冲天的火光,突然笑了起来,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掉,他们活下来了,他们一起活下来了。 可笑着笑着,她的眼前突然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只听到赵宴慌乱的呼喊声,还有一双温暖的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等阿颜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床边守着的赵宴,都让她意识到,自己真的安全了。 第20章 老板轻点宠(二十) 赵宴看到她醒来,眼眶瞬间红了。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阿颜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目光又转落在赵宴打着厚厚石膏的右腿上,眉梢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我没事,倒是你,你怎么在这,你伤得比我重多了不应该在病床上吗?” “我没事……” 他费了点劲才把声音理顺,目光黏在阿颜脸上,像是要确认她真的醒着、真的没事, “你的手缝了十几针,还有很多别的伤,我得守着你醒来才能放心。” 赵宴的伤其实重得多,从医院醒来得知阿颜还没醒后他就没合过眼,哪怕医生强行让他躺回隔壁病房,他也总想着过来看看,后来干脆搬了张椅子守在她床边,一秒都不敢移开。 直到刚才看到她睁开眼睛,听到她说话,那根紧绷的弦才终于松了些。 可这一松,积攒了两天两夜的疲惫就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眼前开始阵阵发黑,耳边阿颜的声音也变得模糊。 “我……” 他想再说句让她放心的话,可话没出口,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握着阿颜的手也猛地收紧,随即又无力地松开。 “赵宴?” 阿颜心里一紧,连忙想去扶他,却看到他头一歪,整个人顺着椅子滑了下去,眼睛已经闭紧了,脸色苍白得像纸。 “医生!医生!”阿颜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挣扎着想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很快,医生和护士就跑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把赵宴抬上移动病床。 领头的医生一边检查他的情况,一边对阿颜解释 “别担心,他就是过度劳累加上伤口牵扯,导致短暂性休克,没什么大碍,让他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阿颜看着被推走的赵宴,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可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 她靠在枕头上,看着自己掌心的纱布,又想起那辆越野撞过来时赵宴死死把她护住的场景,这人总是这样,把所有的疼都自己扛着。 秦时和周业明来探望时,已经变成了赵宴紧闭双眼躺在床上,阿颜坐在一边等着赵宴醒来。 其实阿颜只有手上的伤稍微严重些,睡一天一夜也是因为体力透支太严重。 “那辆车查到了吗?又是赵家人。” “那辆车是套牌车,车主信息是假的,事发后车子在郊区的一个废弃工厂找到了,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但我们通过沿路监控查到了他们的信息,是赵微微的走狗。” 阿颜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赵微微不该连着赵宴一起想把他们置于死地的。 “你们扣住那个人了吧,找到这个人的家人威胁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赵微微她该死。” 周业明两人呼吸呼吸一滞,他们没想到阿颜会做这么绝,但都没有劝,赵微微自作自受,阿颜的做法只是给予她应有的报应。 赵微微死得很惨,那人接了赵微微的活后收到了一笔巨款,他磕上了毒,在周业明找到他时已经神志不清。 所以开车撞赵微微时,丝毫不留余力,两辆车一起掉进了跨海大桥,在空中爆炸,后又掉进了大海,死无葬身之地。 赵宴醒来时一切已经结束,赵宴是在一阵轻柔的触碰中睁开眼的。 指尖还带着纱布的粗糙质感,阿颜正坐在床边,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拂过他额前的碎发,眼底是他从未见过的松弛——像是一块悬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地,连带着眉梢都软了下来。 “醒了?”阿颜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见他睁眼,立刻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还疼吗?医生说你这次伤得重,得好好养着。” 赵宴动了动手指,慢慢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很暖,只是缠着纱布的地方还微微发硬,他能想象出这双手之前经历了什么,心口一阵发紧:“你怎么样?手上的伤……” “早没事了,就缝了几针,拆线就好。”阿颜笑着打断他,眼底却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很快又被温柔盖过,“你别担心我,倒是你,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我让护士把粥热一下。” 她起身想走,却被赵宴拉住了。他的力气还不大,却抓得很稳,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出事了,对不对?” 阿颜的动作顿住,后背僵了一下。她知道瞒不住——赵宴向来敏锐,更何况这次她处理得这样干脆,根本藏不住痕迹。 她重新坐回床边,沉默了几秒,才慢慢开口:“赵微微……没了。” 赵宴的瞳孔微缩,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怎么回事?” “那个开车撞我们的人,拿到赵微微给的钱后沾了毒,神志一直不清醒。”阿颜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周业明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疯了,嘴里一直喊着要找赵微微要钱。后来……他在路上撞见了赵微微的车,直接撞了上去,两辆车都掉进了跨海大桥。” 她顿了顿,补充道:“车子在空中炸了,最后掉进了海里,没找到尸体。”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在轻轻响着。赵宴看着阿颜平静的侧脸,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他不是不知道赵微微的野心,也不是没预料到她会做出极端的事,可真听到她的死讯,还是有些恍惚。 只是这份恍惚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他抬手,轻轻抚上阿颜的脸颊,指腹触到她眼底淡淡的青黑,心口一阵心疼:“这些天,辛苦你了。” 阿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眶瞬间红了。这些天压在心里的紧张、狠厉、后怕,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全都化作了委屈。她靠在赵宴的肩上,声音带着点哽咽:“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她想把我们都害死,我不能让她得逞。” “我知道。”赵宴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第21章 老板轻点宠(二十一) 赵家完了,接下来便是她的好母亲和好弟弟了,还有那个家暴狂傻子。 等完成这些事后,今妍的仇便彻底了结了,她的怨气也能一一被自己吸收了。 这样今妍便可以好好的去投胎,追求新生,多好啊,想想就开心。 阿颜向赵宴请了一个长假,理由是回家探亲。 “回家探亲,颜颜,这理由给你自己你信不信。你又想做什么?” 不怪赵宴这么说,阿颜被赵宴捡回来时着实狼狈,她自己也说是母亲要将她卖了给弟弟换彩礼她侥幸逃出来的。 不管真假,那地方离京市不算近,阿颜的家里人不是什么善类,他不放心。 “赵宴,真的,我有些事回家办,办完就回来,一刻也不多待。”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赵宴的声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但赵微微家倒了,赵宴公司业务骤增,公司现在肯定离不开他。 “不用,我身手很好的,赵微微的狗腿子我都能一次性打倒那么多个,村里人再强悍也不一定能伤到我,放心吧。” 这场较量最终以赵宴妥协为终,公司现在确实离不开他。 阿颜一个人回到了今妍从小长大的地方,看着刻有白云村名字的石碑, 三个红字剥落得只剩残痕,像一道结痂的疤,狠狠烙在她眼底。 就是这里。是今妍从蹒跚学步起就无数次想逃离的牢笼。 下一秒,胸口突然被一股汹涌的情绪撞得发疼,是深入骨髓的恐惧,混着怨愤,顺着血液往四肢蔓延。 阿颜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发抖,她指甲尖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刺破皮肤,才勉强压住那股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绝望。 这不是她的情绪,是今妍的,是那个被这个村子磋磨了十几年,连最后一口气都没喘匀的姑娘,埋在灵魂最深处的悲鸣。 眼前开始浮现细碎的光影。 第一个画面,是昏黑的厨房。 煤油灯的光摇摇晃晃,映着饭桌上冒着热气的玉米粥和腌萝卜。 今妍的母亲王氏正往今小强碗里拨粥,脸上堆着阿颜从未见过的温和: “强子多吃点,下午还要去学堂呢。” 今小强挑食,含糊地应着,随手把不爱吃的萝卜挑到桌角。 而今妍,刚从井边提完水,裤脚还沾着泥点,就被王氏赶去洗衣服,直到王氏和今小强吃完了饭,才敢偷偷溜进厨房,捧着碗底剩下的一点冷粥,就着腌萝卜的碎屑咽下去。 光影一转,是清晨的村口。 今小强背着洗得干干净净的书包,和几个同龄的男孩说说笑笑,手里还攥着王氏给的糖块。 今妍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褂子,手里扛着比她还高的锄头,被王氏死死拽着胳膊: “学啥学?女孩子家识几个字有啥用?还不如多干点活,给你弟攒学费!”她望着今小强远去的背影,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她也想知道书本里写的是什么,可这份渴望,从一开始就被母亲掐灭在摇篮里。 后来,她趁王氏和今小强不在家,偷偷翻出今小强藏在床底的课本。 指尖还没碰上纸页,身后就传来王氏的怒吼。 下一秒,扫帚柄狠狠砸在她背上,火辣辣的疼顺着脊梁骨窜上来。 “你个死丫头!小强的书也是你能看的?我让你看!我让你看!你就是贱命一条也敢肖想读书” 王氏一边打,一边骂,直到今妍蜷缩在地上也没有停歇。 最清晰的画面,是阿颜被绑着卖给村长的傻儿子时的景象,那是王氏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对她露出真心的笑。 因为她发现了今妍除了用来当牛做马还能拿来给自己的宝贝儿子用来换嫁妆。 那一刻,今妍眼里的光彻底灭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在母亲心里,从来都不是女儿,只是个能当牛做马、能换钱换嫁妆的工具。 直到被推进村长家那间又暗又潮的屋子,被村长的傻儿子拽着头发往墙上撞时,她还能听见屋外王氏数钱的笑声。 王氏,今小强,还有那个家暴的男人……欠了今妍的,她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阿颜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抬脚朝着村子里走去。 刚走进村口,一个歪嘴男人眼尖地注意到了她,尖细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阿妍那个臭丫头吗?怎么,跑了这么多年,还敢回来?” 阿颜抬头望去,那个歪着嘴的男人手里夹着根烟,眼神里贪婪和打量。 “这是跑到城里去干了什么勾当,现在穿的人模狗样儿倒是有了几分姿色” 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村长的狗腿子,叫刘二。 当年今妍被绑着送进村长家时,就是他按着今妍的胳膊。 刘二见阿颜没说话,便走上前 “一段时间不见,倒是长漂亮了。怎么,是回来找你妈和你弟的?还是……想回村长家,接着伺候我们家少爷啊?” 颜抬起头,眼底一冷 “我找他们,自然是有事。不过,在找他们之前,或许我该先‘谢谢’你,当年帮了王氏那么大的忙。” 刘二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愣,随即又嗤笑一声 “谢我?行啊,那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你哪能嫁进村长家,享那么大的福?” 她没再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刘二还在嗤笑,以为她只是个敢怒不敢言的软柿子,甚至还往前凑了凑,伸手想拍她的肩膀 “怎么?还想跟我耍横?当年要不是我……” 阿颜冷笑一声,没让他继续嚷嚷,一脚踹在他的裤裆,刘二重重摔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泥土,嘴里还发出一阵猪叫。 “你他妈敢打我?” 刘二又惊又怒,爬起来捂着裤裆一瘸一拐就要扑上来。 阿颜反手扣住他的胳膊,猛地往身后一拧,只听“咔嗒”一声轻响,刘二的胳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疼得他冷汗直流,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啊!我的胳膊!你放开我!” “放开你?” 阿颜俯身,凑到他耳边, “当年你按着阿妍的胳膊,看着她被绑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放开她?” 她的指尖用力,刘二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嘴里不停地求饶 “我错了!我当年是猪油蒙了心!你饶了我吧!” 第22章 老板轻点宠(二十二) “饶了你,谁来饶过阿妍,你说啊!” 说罢,咔嗒一声,刘二的手臂被卸了下来,只剩下皮肉连着。 她松开手,刘二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向阿颜的眼神里满是恐惧。 阿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滚。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刘二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捂着胳膊,头也不回地往村子里跑,连掉在地上的烟都忘了捡。 阿颜看着他狼狈的背影,胸口翻涌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些,这是她替今妍讨的第一笔账,接下来,该找王氏和今小强了。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记忆里王氏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家门口,昔日还算干净整洁的小院显得颓败。 院墙塌了一角,院门上的木门斑驳不堪,院子里的杂草长到了膝盖高,几只鸡在草堆里刨食,粪便随处可见,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阿颜站在院门口,指尖微微收紧。 就是在这里,今妍洗了无数次衣服、喂了无数次猪; “谁啊?站在门口做啥?” 屋里传来王氏的声音,依旧尖厉,带着几分不耐烦。 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材佝偻,眼神浑浊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可当她看清阿颜的脸时,佝偻的背好像一下子直了,脚步下意识往前走两步,叉着腰尖声骂了起来 “好啊!你个死丫头片子!居然还敢回来!当年把你卖给村长家时,我就该先打断你的腿,省得你跑了惹麻烦!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生下来就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 骂声鞭子似的抽过来,阿颜的指尖微微发颤。 不是怕,是替今妍疼。 今妍跑了之后,王氏就是这样辱骂她,她突然有些不敢想跑了又被抓回来摧残的今妍内心有多折磨,她比今妍幸运太多了。 不等阿颜开口,王氏突然冲上来,枯瘦爪子去抓阿颜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阿颜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胳膊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下意识地想甩开,可王氏的手指已经深深掐进了肉里,渗出血珠来。 “你还愣着干啥?跟我走!村长家还等着呢!都怪你这个讨债鬼,当年跑了害我欠了村长好几千彩礼钱,欠了一屁股债,强子的彩礼都被你耽误了!现在你回来了正好,赶紧回村长家,把债给我抵上!” 阿颜看着她眼里的贪婪和理所当然,心口的恨意猛地翻涌上来。 王氏到现在都没觉得自己错了,她把今妍的命当成还债的筹码,把女儿的苦难当成自己的麻烦,连一丝愧疚都没有。 阿颜猛地甩开她的手,王氏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在满是鸡粪的地上。她站稳后更疯了。 拍着大腿喊:“反了你了!你个贱丫头!我生你养你,让你嫁谁你就得嫁谁!村长家的傻儿子再能打,也能给你口饭吃,你还不知足?今天你不跟我走,我就喊全村人来评理,说你这个不孝女回来闹家!” “评理?” 阿颜冷笑一声,声音冷得像冰, “好啊,那我们就评评理。你把阿妍当牛做马十几年,她十岁就给你洗衣喂猪,十五岁就被逼着下地干活,连本书都没摸过;你为了给今小强换彩礼,把她绑着卖给村长的傻儿子,看着她被打得半死,连句阻拦的话都没有;她跑了之后,你不想着自己做错了,反而怪她害你欠债,王氏,你配当妈吗?你配提‘生养’两个字吗?” 每一句话都是重锤,王氏却一脸无所谓。 “我是你妈!我想咋对你就咋对你!今天你必须跟我去村长家,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说着,她就往阿颜跟前扑,想撒泼打滚逼阿颜就范。 可阿颜早不是当年那个任她拿捏的今妍,她侧身躲开,反手扣住王氏的手腕,只轻轻一捏,王氏就疼得惨叫起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疼!疼!你放开我!反了你了!” “阿妍?死丫头,你疯了?快放开妈!” 进来的是今小强,他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还沾着酒气。 显然又是在外鬼混了一夜,回来准没别的事,无非是要钱。 谁都知道,今小强是王家扶不上墙的烂泥。 当年王氏为了让他能“读书出人头地”,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紧着他,却逼着今妍天不亮就下地干活,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全花在今小强身上了。 可今小强呢? 在学校里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读书上,不是跟人打架斗殴,就是逃课去摸鱼捉鸟。 最后更是闯了大祸,把同学打得住进了医院,被学校直接下了劝退通知,彻底断了王氏的“望子成龙”梦。 混了这几年,今小强依旧一事无成,整天游手好闲,钱花光了就回家伸手要。 王氏急着给儿子攒钱娶媳妇,琢磨来琢磨去,最后把主意打到了阿妍身上。 “敢对妈动手”, 今小强半点不问缘由,撸起袖子就挥着拳头朝阿颜砸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 “敢对妈动手,看我不揍死你!” 阿颜眼神一冷,没有丝毫犹豫。 不等今小强的拳头碰到自己,她抬起脚,干脆利落地一脚踹在今小强的肚子上。 只听“哎哟”一声闷响,今小强重重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这些年这小子沉迷赌钱喝酒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半天都爬不起来。 反倒是被阿颜牢牢摁着手腕的王氏,见儿子吃了亏,哀嚎声陡然拔高了八度,比自己被捏疼时还要凄厉 “我的儿啊!你没事吧?阿颜你个杀千刀的!连你亲弟弟都敢打,你是要逼死我们老的老、小的小才甘心啊!” 她一边嚎,一边拼命扭动身子,指甲恨不得挠破阿颜的手背,可手腕被攥得太紧,半点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阿颜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握着王氏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随即将人往今小强的方向一扔 “想逼死谁,你们心里最清楚。” 第23章 老板轻点宠(二十三) 听见阿颜的讽刺,母子俩窝在墙角,又想说些什么。 村长带着一群人拿着家伙进来了,是谁报的信,不言而喻。 阿颜将目光放在躲在人群里,试图让阿颜看不见的刘二身上,感叹自己刚才还是太仁慈了,她该揍狠些的。 看见阿颜投来的目光,心里一怵,更往后面退一点。 站在这群人最前面的是村长王申,这个人表面像个慈祥老人,实际上虚伪阴险。 当年将阿妍卖了换嫁妆估计也是他让他老婆撺掇王氏的,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傻儿子找个老婆。 后面阿颜逃婚了,按理来说只要王氏把嫁妆还回去就两清了,但王申设计让今小强染上了赌瘾,负了债。 阿妍若是回来了继续结婚还好,不结婚王氏母子俩就一直是他们家的奴隶和钱袋子。 “今妍啊,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跑了呢?外面多危险啊,你是我们家的儿媳妇我们可都担心你呢,还好你没事,看你这身行头这是在城里找了挣钱的好工作?” 王申贪婪地看着阿颜身上的衣服,那是电视上打广告的名牌呢。 阿颜也出去几个月了,能买得起这衣服估计在城里赚了不少,他得好好管着,两家说过媒了那阿颜就是他王家人了,她挣的钱也该他来保管着。 阿颜冷笑一声, “王村长倒是会说漂亮话,可惜啊,我耳朵灵,听不得这么虚伪的话。” 她往前半步,上位者的气势逼得王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后那群拿着锄头镰刀的人也跟着晃了晃。 担心? 担心她没成功嫁过去,没被他儿子在孕期活活打死吗? “瞧你说的,你这孩子,我们两家早有婚约,你本就是我王家的儿媳妇,担心你不是天经地义吗?这段时间挣了不少钱吧,拿点出来让你婶子去买点肉给你接风,大徐可想你了。” 一旁王申的老婆张氏恨不得把手直接掏进阿颜的口袋把值钱的都搜刮出来。 至于“想她”的大徐则是他那傻儿子王大徐。 “接风?接风怎么还要我掏钱啊,还有,你们一群人拿着镰刀斧头的说来给我接风你信吗?” 阿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见丝毫cpu不了阿颜,王申面色一冷,伪善的面孔瞬间碎裂。 “阿颜,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我王家的儿媳妇,身上的东西也是我王家的,大伙儿,帮忙把这死丫头一起绑回去!” 他说着就要冲上来,阿颜却早有准备,往旁边一闪,同时捡起地上一根断了的木棍,横在身前。 “王申,我警告你,现在是新社会,买卖婚姻犯法,逼债更犯法!你要是再敢动手,我现在就去镇上找派出所,把你当年逼我嫁人的事、给今小强设套的事,全都说出来!到时候,你这村长别想当了,说不定还得蹲大牢!” 他看着阿颜眼里的决绝,眼神变得更加阴暗,既然这样那就让你这辈子都走不出白云村。 阿颜看着眼前乌泱泱一群人,这群人里面男的落后鲁莽,从来只将妇女当作工具,女的被所谓的“妇道”“规矩”捆得死死的早已麻木。 她突然觉得害死今妍的不是赵微微,不是王氏这些人,而是这个吃人的村子。 这些人拿着工具一股脑地往她这冲,卯足了力气想将她困死在这。 既然这样,阿颜拿起刚才被她踹飞的镰刀,她想干死这群人,这样也算某种程度完成了阿妍的诉求。 今妍的诉求是让这些人得到报应,赵宴安好。 若是自己死了或者要在监狱待一辈子时间会抚平赵宴的难过,如今没了赵微微那个恶毒女人在他身边,赵宴肯定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幸福一生。 镰刀撞上镰刀,擦出火花。 那群人继续涌上来。 一阵尖锐的警哨声响起,蹲下,都给我蹲下,谁允许你们聚众斗殴的。 “???” 众人一脸问号和恐惧地蹲下。 怎么回事啊,白云村作为鸟不拉屎的一个小村落,素有人到白云村死,马到白云村止的说法,这会儿怎么会有警哨声。 一群穿着制服的人跑了过来,拿着电棒将这群人围成了一个圈。 走在最后的两个身影渐渐显出正脸。 “赵宴!” 他怎么来了? 阿颜又惊又喜。 旁边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站在赵宴旁边,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别人不认识这个人,但是王申认识,这是云桑县的县长大人李忠,云桑县有二十多个村落,而白云村则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王申平常一年都不一定能跟县长大人说上一句话,这尊大佛怎么屈尊降贵来这了,还有那个男人是谁,让堂堂一个县长都呈讨好姿态。 此刻的李忠也是内心汗颜,堂堂京市龙头企业领导者说要来云桑县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搞商业开发。 他本以为是喜从天降,赵宴要是真看上了这,开发了白云村,这个地方可就是在自己的领导下发展起来了,这个地方,他的前途都将是光明无限的。 要是没看上那也和京市龙头企业搭上了人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就这么出现了王申这个祸害。 李忠一脸怒意地瞪着蹲在地上的王申,这人他丫的必须给我完蛋。 一时间所有人各怀心事,唯有阿颜和赵宴两人只是纯粹的想去抱住对方。 这些人都是阿颜家乡的人,可这些人都拿着武器指着她,赵宴突然想起来第一次遇到阿颜时的场景,惨成那样的怎么还可以那么乐观地跟他扯皮。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周围鸦雀无声。 最后,这场闹剧以王申聚众斗殴,故意伤人,革职判刑为终。 没了王申,王家就只剩下孤儿寡母,柔弱不能自理的张氏,痴傻的暴力狂儿子怎么能单独在一起生活呢。 家里的钱都拿去给王申赎罪了,生活质量愈发的下降,傻子想吃肉,吃不到就殴打王氏,最后王氏被打死在了房间,而傻子则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第24章 老板轻点宠(二十四) 今小强的赌瘾戒不掉了,他尝试过戒掉和母亲好好生活。 可王氏生性爱埋怨,丈夫在时骂丈夫是窝囊废,丈夫死后有阿妍当受气包。 如今这两人都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生活中了,她终于承认自己的儿子早已经被自己宠坏烂泥扶不上墙。 所以今小强每每出现在饭桌上都要听王氏唠叨,说她怎样怎样为今小强付出,今小强怎样怎样不争气。 最后今小强压力过大,又染回了赌瘾,越赌越大,最后连王氏的棺材本都偷出来输光了,几年以后猝死在了赌桌上。 唯一的念想断了,王氏的余生未知,但不猜也基本知道最后的结局不会太好。 今妍又出现了,初次见面阿颜是出现在镜子里的灵魂,和即将面临死亡的今妍碰面。 如今则是今妍是镜子里的灵魂。 阿颜本来是在低头认真洗手的,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唤着自己,抬头就看到了镜子里面的今妍。 “今妍……” 阿颜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下意识地伸手去碰镜子,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冰凉的玻璃, “真的是你。”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的仇我都给你报了,你看见了吗?” 今妍笑得温柔,她的目光落在阿颜的脸上, “看见了,阿颜,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报了仇还带着我的身体感受了一番不一样的人生,不用被任何人压迫的人生。” 经历了和今妍相关的这些人生,阿颜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义,她眼眶有些湿润,她是真的心疼这个温柔懂事的女孩。 为什么不是所有的善人都有善报呢。 今妍当然也明白阿颜在为她感到可惜,但她觉得这辈子遇到救她于水火的赵宴和帮她报仇雪恨的阿颜她已经很幸运了。 今妍打量着洗手间的一切,情侣的拖鞋,情侣的水杯,笑得温柔,阿颜和赵宴两个这么好的人也很是相配呢。 注意到今妍落在情侣水杯的目光,阿颜有些窘迫,今妍好像是仰慕赵宴的,自己和赵宴在一起会不会对不起她呢? “你和赵宴...” 今妍的话还没说完,阿颜有些歉意的声音已经响起, “阿妍,对不起,我和赵宴在一起了。” 噗呲,今妍笑了, “你们很般配啊,为什么要对不起。” “你不是也喜欢过赵宴吗?我们在一起了我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傻子,我喜欢赵宴喜欢的是他的为人,我对他更多的是仰慕,他是很好的人,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耐心的托了我一把。但是你也是很好的人啊,清纯善良,嫉恶如仇,不顾一切地帮我报仇雪恨。你们很般配,祝你们幸福!” 阿颜怔了怔,鼻尖的酸胀感又涌了上来,眼眶里的湿意原本快压下去,此刻又悄悄漫了上来。 她看着今妍眼里坦荡又真诚的笑意,心里那些拧着的、愧疚的疙瘩,慢慢化开了。 她想伸手轻轻抱抱今妍,却想起她现在是镜子里的一缕灵魂。 “阿颜,我知道你需要我的怨气,我现在就给你,再见了,好姑娘,我准备去投胎奔赴我新的人生了。” 说罢,今妍化作了一缕白烟,慢慢往阿颜身上飘去。 阿颜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想要触碰温暖的惯性,可眼前空荡荡的,只剩那缕泛着微光的白烟在空气中轻轻晃荡。她张了张嘴,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再见了,阿妍。” 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带着哭腔,却又藏着释然, “一定要好好的,下辈子……一定要做个被人捧在手心的小姑娘,一定不要再受这么多苦了。” 怨气涌进身体后,阿颜觉得身体轻快了许多,她擦干眼泪往门口走去。 饭桌旁边,赵宴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看到出来的阿颜, “怎么了,让你洗完手再吃饭,怎么眼圈还红了,怎么这么说不得呢。” 说着,他放下盘子,脚步放轻地走过去,沉溺的将人拢进怀里。 她瓮声瓮气地反驳,声音里还带着点未平复的沙哑 “我才没有,是洗手的时候水溅眼睛里了而已。” 宴低头,看着怀中人泛红的耳尖是轻笑一声,收紧手臂,在她发顶轻轻落下一个吻,声音放得更柔 “好,是水溅到了。快洗手吃饭吧,菜要凉了,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阿颜点点头,从他怀里退出来,两人坐下吃饭,岁月静好。 自从阿颜从白云村回来以后,赵宴便放弃了宽敞的房间搬去和阿颜一起住。 窗外的月光漫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织出一道浅淡的银线,阿颜陷在柔软的被褥里,意识却像是被扯进了另一段时空。 青砖铺就的长街蜿蜒向前,两侧的灯笼晕着暖黄的光,她穿着陌生的襦裙,脚步慌乱地往前跑,裙摆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风声。 身后的脚步声紧紧追着,一道陌生又熟悉的男声裹着焦急,好像在叫她 “我错了,不要走好不好!” 阿颜听着,只觉得心口发紧,却不知道为什么。 身后的人却越追越近,声音里带着哽咽 “别走,求你回来好不好?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阿颜的脚步顿了顿,指尖冰凉。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可就在她快要回头的瞬间,眼前的景象突然像被打碎的镜子,轰然散开。 “阿颜?阿颜?”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轻柔的呼唤。 阿颜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赵宴有些着急的俊脸,鼻尖萦绕着赵宴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此刻,赵宴正侧躺着,手肘撑着脑袋,指尖轻轻拂过她汗湿的额发 “又做噩梦了?别怕,梦都是反的,我在呢。” 赵宴收紧手臂,把她牢牢护在怀里,手掌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阿颜摇摇头,鼻尖蹭了蹭他的衬衫,感受着他胸腔稳定的心跳,梦里的慌乱和委屈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