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在文野咒回cos烫男人有多难》 第1章 小飞棍来喽 又活了。 996无情开口，【你签不签，不签有的是死人签】 池然气急败坏，“你自己瞅瞅这合理吗？啊？？！Look my eyes!” 他口中振振有词，“将我丢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世界就算了，还让我cos几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更更更可恶的是，你连身体都不给我一个！” 【那我走？】 池然不动。 996抬脚欲走。 后面人哐当一下抱住它的大腿，“签，我签还不行吗？” 呵，男人。 就得快失去的时候才能知道重要性。 996又坐了回来，【首先，cos度百分之八十才算成功一次，成功两次才能回到你死亡前】 【其次，虽然你不认识要cos的人，不过先别急，等你去了异世界会认识的】 “等等。”，池然突然发现了玄机，艰难说道：“你是说我要在正主的世界cos他们？！” 996一笑，【不然呢】 ……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和贴脸开大有什么区别，光是想想池然就要抠出三室一厅。 “那金手指呢？比如我cos的越像，就能拥有他们能力，或者系统商城什么的。” 996震惊，【你都签了不平等条约，竟然还企图要金手指吗？】 池然：“……” 哈哈，没救了，等死吧。 【对了，条约里提到的身体问题，我再次重申，为了节约能源，本公司不提供额外身体，我们强行将您的意志塞进尸体内】 【没有体温，没有心跳，不能进食，不用睡觉，不会疼痛，行动的能量全部倚靠系统提供】 我嘞个顶级牛马身体。 “重点就在不用睡觉是吧。”池然觉得自己悟到了资本家的真谛。 看到了吧，这么潦草死后都会被压榨。 【请不要误会本公司，我们并没有这个意思呢】 996：(^_?)☆ 【也不是没有好处】 “比如？” 【比如这具身体不会死，您任务中哪怕被射成尸块，一段时间后也能重新恢复继续工作呦】 池然：生不如死 “等等。”，池然发现了华点，“什么射成尸块？我们去的是什么世界？” 996没再回答他了，人形光球发散，化作点点星光，最后重新聚拢成锁链状紧紧缠住池然， 【出发喽】 【目标——《文豪野犬》】 【对标人物——太宰治】 【往生灵魂——池然】 最后的最后， 996突然想起还有个条约没告诉池然，立马补上了一句， 【宿主，倘若cos度为负数会受到随机惩罚，请万分注意】 池然晕乎乎间听到这句话不以为然， 自己跟条狗cos度都不至于为负数，至少他真能干出来四条腿走路的事。 能受到什么惩罚？ ………… 三分钟后， 池然看着眼前负一百的cos度两眼一黑， 【随机惩罚启动】 【倒立行走一个小时，五秒钟内未实行将会启动电击灵魂惩罚】 池然：?_? 想我死直说。 别搞这些有的没的。 来不及看自己到底在哪，池然赶忙倒立，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这不可能！”，他愤愤不平，“一定是系统出错了，怎么可能是负一百，他是外星人吗？” 【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996温馨提示，cos度基于外形，气质，行事风格，外在展现语言性格……等多方面评定】 【能够到负一百您也是个人才，说明您和目标任务完全不同】 池然：“……” 池然悟了，跟自己完全不同的话…… “这人一定是个丑逼，还是个脾气很差，不怎么聪明，又审美糟糕的社会渣宰！” 看穿一切的996：【……】 怎么不算呢，至少中了一个字。 【请自行探索】 此刻池然才分心看周围的情况， 夜幕深沉，港雾弥漫，霓虹闪烁，昏黄摇曳。 隐隐约约枪声在耳畔响起，晨昏前限，野犬狂吠，撕咬，交战。 异能交响，此起彼伏， ——文豪野犬。 池然缓缓睁大眼睛， “哇哦。” 第2章 一起 就像自己在脑子中控站操纵身体但本人和身体并未连接一般。 夜晚横滨街头还热闹的很，至少从来到这里枪声就没断过。 “这就是二次元吗？”，池然喃喃道:“太恐怖了。” 这附近似乎是一个公园，池然随意找了棵树靠着借力。 “虽然没看过，但二次元的大部分人设猜也能猜出来。” 996号在系统空间冷笑， 【这个人设你能猜出来我吃】 哇，flag都立了，那不得让它吃一个。 现在这种情况找叫做太宰治的混蛋太慢了，偌大的横滨，几个月都不一定能找到。 这个时候，想要脱离负一百的困境，当然是猜人设进行cos来的最快！ “首先，能到负一百的，说明跟我本人降落时做出的行为完全不符……” 池然干了什么？ 他就正常走路！ “这人一定不正常，说不定是个走着走着就做怪事的神经病！” 【……】 996号突然上压力， 坏了，真被他沾点边。 等一个小时惩罚时间结束，系统机械质感声音响起。 【请在十分钟之内快速达到正数，否则立刻执行下一刻惩罚】 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拿我当日本人整呗。” 【池先生，死人没人权】 好一个没人权！ 池然撸起袖子，开始正常走路，走着走着故意摔一跤。 cos度:-100 好，不是粗心大意傻子类型。 换一个， “肯定就是哗众取宠人设。” 996号放心了，太宰治的人设给他几十天都难猜出来。 池然四下扫视一圈，最后看向街道尽头一户亮着灯光的人家。 在一众夜幕之中格外显眼。 只有十分钟，池然加快速度，一路跑过去。 “喂！你明明就和那位大婶在一起了，你口袋里还有她送的打火机吧！” 少年满身狼狈，穿着一身早已经小了的破旧衣服，带着警帽，头发不安分翘起，满脸都是不服气。 “滚滚滚。”，屋内的人不耐烦摆手，像看到什么垃圾一般，“我这尊小庙容不下你这大佛。” “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 哐当一声，大门重重关上，夜晚附近最后一户人家灯灭。 少年从头上拿下警帽，身体单薄在风中站着，站了许久。 又被辞退了，他无声叹了口气。 大人真是难以理解，我明明说出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为什么要因此愤怒呢？ 肚子咕咕叫，乱步捂着肚子靠在墙边蹲下，整个人蜷缩成一小团。 一道身影逆着路边霓虹灯而来，伴随着粗重地喘息声，他道:“您好，这位先生。” 乱步:？ 哪里跑来的？ 祖母绿瞳孔微微张大，抱膝的姿势突然僵住，随后立刻恢复如常。 “有什么事吗？” 他似乎是无聊摆弄脚边的空汽水瓶，“如果是像什么‘被赶出来好可怜’之类的没用同情，就大可不必了。” “不。”，池然蹲下身，“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冰凉的手掌握住乱步的手。 乱步:“……” 这人怎么回事？有病吗？ 不过…… 乱步眯起眼睛，过凉的体温让他有几分猜测，但他懒得指出大人之间那些破事。 “帮忙？”，他用袖子狠狠擦过鼻子，另一只手攥紧制服纽扣，“你有热腾腾的关东煮吗？” “尸体君？” ？ ？？？ ？？？？ 不是？ 池然瞪大眼睛，这什么二次元世界，他不过随便找一个路人，这就一眼看出来自己身体的来路？ 【这不科学！我要告到中央！！】 996:【……你都二次元了，还要什么科学？】 在二次元寻求科学才是最不科学的。 池然沉默了两秒，也就是这两秒， 面前的少年像野猫受惊般弓背，膝盖抱的更紧了些。 “哈？你们大人又是这样，明明是你自己知道的事情，可被我说出口就开始变得奇怪——” 他像只应激的猫，无论是谁伸手都要被挠一爪子。 池然逐渐冷静下来， 发现就发现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影响自己做任务。 就是这路人，这么聪明的小孩竟然沦落到没饭吃被人赶出来。 这是个什么有眼无珠的社会？ 【还有三分钟！请快速到达正数】 来不及了，池然没时间和他解释，方法一遍一遍试过来，实在不行再想办法找那位太宰治。 啪嗒—— 池然单膝跪地，一只手握住乱步的手，“这位先生，你能陪我在大街上跳一首华尔兹吗？” 优雅人设没反应， 换一个人设。 “桀桀桀桀桀，你就从了我吧！” 乱步:？？？ 乱步想扯开池然的手，但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力气比不过大人。更何况乱步已经饿很久了，浑身没力气。 又没反应？ 池然再换一个人设， “跪下叫主人。” ………… “主人！” “喵呜。” “嘿嘿嘿嘿嘿嘿嘿……”（流口水版） ………… 麻了，彻底麻了。 人设换了一个又一个。 靠在墙边少年的表情从紧绷到懒得动，另一只手扒拉一旁空汽水瓶，祖母绿宝石瞳孔微微发光。 真像一只猫。 还有最后十秒。 池然深呼一口气，自暴自弃般随口说了一句， “这位先生。” 七—— “我们一起去死吧！” 五—— “你没饭吃，我没命活，死亡或许也是不错的归宿？” 时间定格在三秒处。 996:【？】 不是， 这啥运气啊。 凭什么这就蒙中了。 他有啥实力啊！ 第3章 关东煮 这个满脸求生欲的人邀请他共同死亡？ 乱步甩开猛地松了一口气的池然，“无聊的大人。” 他起身，一脚踢开身旁的汽水瓶，在寂静无声的夜晚噼里啪啦， “你身上没有什么生存痕迹，身体冰凉，没有呼吸和心跳，难道刚从冰柜里脱逃的尸体也有一套自己的生存规则吗？” “需要利用我来获得入扬券？” 玻璃珠般无机质瞳孔闪着冷漠的光，一眼指出池然的所有异常。 池然首先看向后台，刚才的那番话贡献了百分之二的cos度，那番话里有什么特别？ 死亡？ 莫非人设是一个一心求死者？ 他还想再试探，但乱步的一番话将他拉回到现实。 他四下扫视乱步， 半大的孩子单薄，透露着与年龄不符的聪明，同时又与年龄相贴的幼稚。 “首先，多谢你当我的‘入扬券’”，池然耸肩，“其次……” 池然捡起被他踢飞的空汽水瓶，玻璃在夜幕中沉寂， 只有等到黎明才能露出光华和闪耀。 “其次，这位先生，我找到了我的生存规则，并且成功了。” “而你的生存规则似乎失败了。” 池然似笑非笑，将汽水瓶摆正放在他面前。 “小鬼还是先把自己活的像样，再去偷窥别人的生活吧。” 池然并不是在讥讽他，被指出尸体那件事不轻不重，对自己没有影响，池然当然不会因此愤怒。 相反，他只是提醒江户川乱步，窥视别人并直白说出来不是身为人的生存规则。 倘若继续下去，乱步只会活的越来越困难。 后者眼睛微眯，并未说话。 池然也没了继续逼迫孩子的想法，比起这个，他更想验证关于“死”的猜想。 他转身欲走， “等等！”，稚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尸体君，我的关东煮呢？” * 池然一摸口袋，穷的叮当响。 “哈哈。”，他干巴巴笑了一声， “没钱。” “……这就是你口中正确的生存规则？” “我是尸体，不用吃饭，你是吗？” 乱步：“……” 池然抬脚向远处走去，乱步停在原地，盯着池然的背影越来越小，一低头，空波子汽水瓶中那颗玻璃珠轻轻晃动。 “喂。” 前方的人影停下脚步，“不是吃关东煮吗？还不快跟上？” 风动，人动。 乱步跟了上去，顺手拿起地上的空玻璃瓶。 玻璃珠乱窜，噼里啪啦爆裂的响。 两人都无视了这般响声。 “我还以为大人都是只会喊‘闭嘴闭嘴’，又不愿意承认错误的骗人精。” “你这么想也没错，大人确实需要谎言构建生活。” 池然两手背在脑后，余光轻暼乱步， 好神奇的孩子， 聪明早慧又极端幼稚。 明明那么聪明，一眼看穿自己来历，却看不穿人心。 不明白大人的世界。 乱步咧起嘴角，嗤笑一声，“不过是过期糖果的包装纸，多尝几口就会知道里面有多腐烂。” 哇， 【996，这家伙该不会以后会变成反派吧，我看他很有黑化的潜质啊】 996：【……】 该反派的不反派，不该反派的反派。 别瞎猜了，玩你的去吧。 【对了，你还没吃呢】，池然笑道：【快吃快吃，愿赌服输】 【……我耍赖你能拿我怎么样？】 艹！ 死人没人权！ 池然怒了，在脑海和996大战几百回合。 * 乱步跟着池然，也不问他打算怎么挣钱买关东煮，只是在心中判断他的前进方向。 不出半秒，他就发现这家伙完全是四处乱走，没有任何目标可言。 突然，前面人停下脚步，语气深沉， “坏了，我迷路了。” 乱步：“……” 坏了，他也不知道路。 * 找不找得到路先另说，池然看着没多久就减到0的cos度愤恨。 这合理吗？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池然却并不打算继续向乱步求死，反而转头想验证自己的猜想。 既然和“死”有关。 哐当—— 他在乱步的注视下一头撞到墙壁，撞的鲜血淋漓， 不疼，就是黏糊糊的潮湿。 颇为新奇。 cos度0。 好好好，这个法子不行。 “太脏了。”，乱步撇嘴。 “死皮赖脸的活可不就脏吗？” 乱步歪头， 池然觉得他是个奇怪的小孩，他反倒觉得池然是个奇怪的大人。 被戳穿秘密不生气，陷入死亡困境不绝望，这种境地还要带他吃关东煮。 奇怪，太奇怪。 他看懂了池然的动机，却并不明白他的心。 反观池然，他擦了擦额头的血，没多少，并且是深褐色。 恐怕鲜血早在身体里凝结，全然变成一具不人不鬼的僵尸。 操蛋。 一想到高达80的cos度就感觉没救了，此生无望。 “太脏了。” “你没饭吃，我没命活，死亡也许是不错的归宿。” ………… 一道晴天霹雳直中池然脑海，第二句死可以，付诸行动却不行？ 要么就是这个叫做太宰治的是个口嗨王者，要么…… 撞的满头鲜血太脏，而这人是个体面人。 哪怕真的寻死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池然偏向第二种。 原因很简单，第一种太扁平，996让他cos的人物内核肯定极其复杂。 半夜，一户人家晾在外面的衣服被顺走。 “尸体君打算转行成小偷君吗？” “你懂什么？我这叫劫富济贫，等我富了再接济接济他。” 好一个劫富济贫！ 乱步盯着池然将衣服打结，挂在树枝上，纵身一跃。 整个人一条轻轻晃动。 没有窒息，没有疼痛，只是感觉身体触碰到衣服。 池然紧盯后台。 cos度开始上涨， 1，2，3…… 最后定格在5。 o(*≧▽≦)ツ 哈哈哈，我就知道。 天不生我池然，cos万古如长夜。 【服不服！啊？区区996，还不叫爹？】 996：【滚】 第4章 好大人，坏大人 还是体面的自杀，池然开始好奇这个叫做太宰治的男（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还活着吗？】，池然饶有兴趣问996。 996：【……废话，死了你观察个屁】 太暴躁了。 【要我说你如果有身体一定秃顶，年轻人要心平气和】 【滚】 好嘛，池然撇了撇嘴，懒得自找没趣。 这人还活着啊， 那就很有乐子了，一个自杀爱好者却舍不得死亡。 啧啧啧， 懂得都懂。 乱步看着池然的表情从（＾ｖ＾）变成(☆^ー^☆)， 乱步：“……” “脑电波吗？” 池然：“……” 每一句话都能噎死人的地步，恐怖如斯。 “没关就是开了。” 乱步：? 沉思了两秒，池然还是回答了乱步，也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系统的乐子。 “好像是吧。” 996：(◣_◢) 两人晃荡了许久，乱步逐渐不耐烦，他还是个孩子，没那么多力气陪池然五步一上吊，“你的目的地究竟在哪？” “诶？？”，池然震惊：“你聪明的脑袋没告诉你吗？” 不， 乱步有所猜测，但觉得不太可能。 夜晚能赚到钱的行当，要么偷要么抢，要么酒吧，要么…… 男模。 论素质，他并不觉得这人下限如此低，从语言和谈吐中可以看出他比那些糟糕的大人好上一点。 论脸皮，他也不至于去—— “找到了！”，池然眼睛一亮，吭哧吭哧跑过去。 乱步抬头一看。 男模店。 好！ 他收回那句话。 大人还是太荒唐…… “你在这等着。”，池然回头喊道：“我去去就来。” 灯红酒绿的间隙，乱步等在门外，百无聊赖趴在栏杆上盯着不远处一叠一叠的海浪。 心里却在计量时间。 他会骗人吗？ 大人总是骗人。 一分钟，两分钟，半个小时…… 乱步从抱着栏杆转为蹲坐在地上，一双绿眸睁开，开始判断酒吧所有出口的方位， 尸体君敢骗他，他就到处宣扬尸体君，让尸体君恼羞成怒开始破防。 谁让尸体君骗他？ 通风口，大门，左侧的后门…… 呼啦—— 大风狠狠灌进身体。 乱步哆嗦一下，将手缩在肚子处，像幼猫那般， “喂！”，不远处有人招手， 像魔法师挥舞他的权杖，轻轻一点，将乱步心中所有的怨气和不安塞回身体。 来人目光如炬，一眼看见蜷缩在角落的小猫，“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到近处，乱步才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 “我才不会像大人一样当个骗子！” 再看一遍，池然还是觉得乱步很有黑化的潜质， 聪明的少年落魄至此，无人理解，无人能够在他的世界搭起一个可供喘息的小舟。 池然轻哼，“我也不会像小孩子一样当个骗子！” “谁骗你了？” “我又没说你？” 乱步一噎，又听池然道：“以前也有小孩子骗我。” “他说自己是卖樱桃的，可以试吃，我吃了一篮子，他问我要不要脸。” “他还说自己是卖樱桃的！” 乱步：“……” 好冷的玩笑。 池然伸手，对着地上的乱步，“起来吧。” 乱步看了两眼，没抓住池然的手，反而自己起身。 池然也不介意，若无其事收回手，“我是想说……”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有骗子和好人。” “再等等你就会遇到自己的好人，或许还是个好大人。” 乱步抬头，月光泄在他颤动的睫毛，遮住黑色瞳孔，平添几分柔和。 “你竟然自认为不是个好大人吗？” “你竟然认为我是个好大人吗？”，池然震惊。 池然懂了，他无处安放的人格魅力竟然折服了异世界的聪明小孩， 我艹，我怎么这么牛逼！ “才没有呢！” 乱步一眼看出池然在想些莫名其妙的鬼东西，赶快打断他。 池然勾起嘴角，“对对对，我都懂，伟大，无需多言。” 乱步：闭嘴！ 池然才不听他的话，“我当然不是好人，至少是个骗子。” 或许这个小孩会遇见他的好大人，但绝不会是池然， 他连自己的生命之重都在努力承受，没办法承受别人的命运。 也不打算承受别人的命运，他能够做的，不过是请这个小孩在这个深秋吃一碗热腾腾的关东煮。 让他对未来的某个时刻扬起希望，等待不那么难熬。 乱步一瞬间就明白了，池然并不想帮他。 他撇过脸，气呼呼，却再没说更多。 忙活了接近一晚，第一缕阳光照射横滨，两人找了许久，才在一家关东煮门前驻足，静静等待它开门。 池然推了推乱步，一脸神秘兮兮，“猜猜我赚了多少钱？” “2000到3000之间。” 哇，好牛。 “这都能看出来？” “观察从男模店出门的有钱人的穿着和性格，很轻易就能看出来他们会为陌生人花多少钱，再通过时长大致……” “那你能看出我有多少根头发吗？”，池然两眼放光。 乱步：“……” “如果你将头发全部剃下来我也愿意数。”，他哼了一声。 “你说真的？”，池然真的就蠢蠢欲动，开始四处找锋利剃发的东西。 ！！！ 这是什么品种的大人！！ 太太太……不要脸！ 乱步正打算开口，某人拿着外套绳子跑向一旁的大树，熟练挂脖。 然后摇晃两下， 大概一分钟左右。 又熟练跑回来。 “好了，我们继续讨论该找什么东西剃头发比较好吧。” 乱步：其实也并不是很想讨论这个。 撕拉撕拉—— 卷帘门打开， 关东煮店散发热腾腾的欢呼，向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乱步招手，乱步却下意识看向池然， “还等什么？”，池然问他，“等我剃完头发吗？” 乱步：自己就多余问这一眼！ 第5章 交换姓名 “说起来……” “你那么聪明，可不可以帮我找个人？” 乱步抬起头，眯着眼享受关东煮，由于在咀嚼东西，声音噎的有些囫囵， “什么名字？” “太宰。”，池然趴在桌面，手指在上面转圈，慢悠悠补上全名，“太宰治。” 太宰治？ “没听过。” “什么嘛。”，池然叹气，“小屁孩。” “尸体君明明也半斤八两吧。”，乱步吞下关东煮，声音才变得清澈起来，“十七岁也没成年。” “不。” 池然食指摇了摇，“我比你看起来要成熟多了。”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走啦。” 池然起身欲走，乱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在横滨未成年当男模属于诈骗哦。” ？ 乱步吃饱喝足，双手交叠在脑后，很巴适葛优躺，“不知道警方知道尸体君会不会被拷走。” 池然：“……” 搞的池然莫名其妙笑了一下，反问他，“你威胁我？” 更好笑的是乱步明明用他是尸体这件事威胁更有说服力，却用这个不痛不痒甚至不知真假的东西来威胁。 换成旁人，可能觉得他无理取闹，但池然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只是同自己开个玩笑。 乱步理直气壮，“十七岁的大人忍心看一个小屁孩流落在外，无家可归吗？” “我忍心。” “我可以帮忙找人哦，只要有蛛丝马迹，我都能找到。” “我突然不忍心了。” 池然坐回来，庞大的横滨想找一个人太难了，但如果有天才的小屁孩相助，肯定比他一个人简单。 不过在商讨找人这件事之前…… “池然，池塘的池，理所当然的然。”，他自觉坐到乱步的对面， “但我一没工作，二是个黑户，最多只能当个一起流浪的搭子，其余绝无可能。” 乱步拿下警帽，瞳孔微微睁开，在灯光照耀下呈现出透彻的绿， 像那瓶空汽水中摇晃的玻璃珠。 他没评判池然那番话，只是说，“乱步。” “我叫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池然微微后仰，“唔……” “虽然不清楚你具体在想什么，但一定是很无聊的事。”，乱步开口打断池然。 “不……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挺有逼格，想着要不要也改一个名字。”，说着说着，池然眼睛亮起， “就叫齐步好啦！” 乱步：“……” 看吧，果然是很无聊的事情。 太小心眼了。 自己用男模的事开玩笑，他就用名字以牙还牙。 两人一拍即合， 池然举目无亲，乱步双亲皆亡。 两个孤儿奇迹般在这一天聚到一起。 互相交换名字，除此之外，他们任何一位都没问对方的来历， 默契般忽略这些。 仅仅是……凑到一起。 * 男模店池然是不打算去了，那地方不适合久待，太乱。 呆久了总有一种哪怕是尸体也要被撅的恶寒。 去哪里找工作呢。 【你要找啥工作？不用吃饭不用睡觉，啥地方需要用钱？】 池然：? 人话？ “你一般住哪里？”，池然问它。 【系统空间】 “好！”，池然伸手，“给我搞个宿主空间。” 【没有】 “没有你管这么宽？你家大海呐！” 996：【……】 好！ 是它多嘴。 太宰治这人八字还没一撇呢，他总不能天天睡桥洞。 死成这样也太凄惨了。 迎面飘过来一张传单，刚好打在池然脸上， “什么玩意？” 池然揭开一看， 【横滨mafia，待遇从优，身体素质强者优先，异能力者上岗即为高层，月薪丰厚，包分配】 哇哦。 瞌睡了送枕头。 再打开背面一看，“我靠月薪一百五十万！” 池然惊呼一声，赶快换算，“相当于我们那七万五。” “我靠……” 他喃喃道：“就这个，谁都别想拦我找这个工作！” 池然又抱着招聘单看了几遍，指着上面一行字问系统，“怎么还有异能力？” “这世界还带玄幻吗？” 996：【请自行探索】 “废物！” 996懒得和他吵，池然这张嘴有点厉害，吵到最后吃亏的总是996。 “港口mifia……”，池然砸吧砸吧这名字，“应该是做港口运输工作。” “难怪要找身体素质好的，合着要搬砖。” “诶？”，池然发现传单下面有一行小字， “工作满一个月才发工资……” 他开玩笑似的对996道：“这么高薪的工作哪个傻子会中途跑路？” 目睹一切的996：【……】 你会后悔的。 池然按照地址走了一圈，一抬头，这才发现五栋大楼就笔直矗立在面前。 看地图看了八百遍的池然：“……” 没关系，小事。 重要的是这个公司看上去真的很豪华。 池然感叹道： “不愧是搬砖公司，恐怖如斯！” 【……少看点男频小说】 池然先是观望一周，找了一块玻璃，细细察看自己的外表。 然后又理了理衣服。 最后，池然望着玻璃中这个脖子一圈青紫勒痕的男鬼陷入沉思。 客观评价， 有点渗人。 这该死的cos度几分钟就能降下去，也就是说他几分钟就要上吊一回。 池然也不是没试过猜其他的人设，但试了一圈，发现这个叫太宰治的有点猎奇。 就连精神病他都试过，cos度半分没涨，最高5点挂在那嘲讽池然。 “你能恢复尸体，能不能把这个消除？”，池然指着脖子，问996。 【不行】 996一笑，【又不是不能用？修复什么？】 【你知道开启修复一次需要多少能量吗？】 池然：“……” 资本家就该被挂在路灯上！ “买个绷带遮一下？”，池然仔细一想，还是觉得要在乎一下形象，不然人员招聘百分百刷下去。 996的电子代码紊乱一瞬间， 聪明人绞尽脑汁不如池然灵机一动。 说着池然掏出上次吃完关东煮剩下的钱一数，发现差不多，就打算先去药店买点绷带。 走着走着，池然突然一停，“是啊……一个总是自杀的人身上一定有很多伤痕。” 说着他眼睛一亮，“或许他就是个伤疤男，要想cos他的形象得搞出点伤疤！” 第6章 怪力小孩 池然拿着在河边淘的石头半天下不了手，“头一回割腕，有点紧张。” 当尸体就这一点好处，紧张没有激素，全是心理紧张。 【废物！】 不是？ 他被废物系统嘲讽了？ 池然撇嘴，“半斤八两，破铜说什么烂铁？” 反正不会疼， 池然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深呼一口气。 干净利落划下。 石头有些钝，伤口坑坑洼洼，渗出暗红色的血。 池然紧盯后台， cos度上升，最高点依旧在5%，这段时间他摸清楚了，自杀行为只能带来最高5点的cos度，再高就不行了。 也就是说，他依然没找到窍门。 几分钟后， 池然回到玻璃门前， 看着镜子里那个脖颈青紫，手腕还有十几道伤疤的男鬼兼疯子兼神经病再次陷入沉思。 这个形象哪怕搬砖公司也不收吧。 艹！ 他真是蠢货，划了一下没升cos度就算了，他还划了十几下。 “是谁！”，池然猛的大吼一句，愤愤不平道：“这个叫太宰的神经病是谁？！” 寒风刮过， 耳边传来几个孩子的哭声。 “妈妈有鬼啊！！” 池然：“……” 毁灭吧，真的。 幸亏不疼，要疼的话他亏死了。 再也不做这种蠢事了。 他果断拿吊脖子的外套挡住渗人的伤口，准备前往药店。 【你有导航吗？】 池然戳戳996。 【没】 【废物！】 996：【我严重怀疑你问这一句就是为了叫我废物】 【乖】，池然微笑，【别怀疑，就是这样的】 996：【……】 有时候真想报警。 幸亏池然虽然爱迷路，但好歹会看地图，走了几遍还真被他找到了。 还未进药店，池然刚碰到门就被几个冲出来的小孩撞倒，“快滚开！别给我拦路！！” 失去平衡的池然下意识抓住身边的东西。 哐当一下， 传来尖叫声。 池然抬头一看，一只小鸡正对着自己。 他好像……摔倒时将一个人的裤子扒下来了。 而那个被扒裤子的惨蛋瞪大眼睛，涨红了脸。 全身变成了和他头发一样的颜色。 哇哦。 池然抬头，一本正经点评道：“有点小。” 哐当—— 一个拳头砸过来，“混蛋！！给我道歉啊！” 一拳打的池然眼冒金星，倒飞好几米。 ？ 【这是什么怪力小孩吗？】，池然震惊，【这个世界还好吗？】 继高智商幼稚小孩后，又来了一个怪力小鸡孩。 这是什么世界。 小孩怎么比大人看着还厉害？ 飞出去后，池然又像打水漂一样砸了好几下才倒在地面，手腕原本凝固的伤口全面崩裂，渗出体内本就不多的血。 染红了脏兮兮蓝色外套。 原本正在气头上的男孩无意中瞥过一眼， 那个变态男人瘫在地上，浑身被血染透。 ？ 不是？ 他一拳给人干成这样？ 仔细一想，变态男也不是故意变态的，是他们冲出去太快，才害的他摔倒。 良心蠢蠢欲动。 “中也，快走了！” “知道了！”，中原中也朝着远处喊了一句，“你们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说完就朝着池然跑过去， 后者一动不动。 中也推推他，“喂，大叔！你还好吧。” 大叔？ 装死的池然睁开眼睛，指了指自己，“我哪一点让你觉得我是大叔？” 中也不自然别过脸，“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还没等走出去，一只手抱住了他的大腿。 “碰瓷。”，池然：“500。” 中也：“……” 见过碰瓷的，没见过对一个小孩碰瓷的。 但此刻的中也还小，被无耻的高中生骗的团团转。 自知理亏，插着口袋，表情不太自然，“你放手，我会赔钱的。” 池然擦了一把头上的血，这才看清了这小孩。 罕见的橘红色头发，一双钴蓝色瞳孔透亮，颇有几分清澈和愚蠢。 他放心了。 拍拍手起来， 中也却话音一转，“不过我身上没钱，可能要等我回家拿。” 池然摆摆手，“没事，我跟你一起回家拿。” 中也：他真的好执着这500。 废话！ 刚刚池然一摸口袋，发现打算买绷带的钱不翼而飞。 艹！ 一瞬间他就想到刚刚撞倒他的几个小孩。 本以为只能吃下这口闷气，没想到还有个正常人。 好好好，那池然就不客气了。 “你跟刚刚那群人一伙的？” 中也：“是啊，我们是朋友。” 罪加一等。 池然通通记在小本本上。 中也打量这个怪人，浑身的血，却利落爬起来，姿势奇怪。 更惊悚的是，这家伙脖颈有一截渗人的青紫勒痕，让人怀疑到底干了什么才变成这样。 但中也不是那种戳破他人痛处的人，因此他只是插兜， “喂。”，他道：“你给我忘掉刚刚那件事。” “什么事？”，池然明知故问。 “就是那个啦！”，中也双手插兜，欲言又止，过了好几秒才说出那个词，“……裤子。” “哦，很小的那件事啊。” “我还小，一定会长的！你这变态家伙给我闭嘴！” 中也轻车熟路带池然往擂钵街走去， 还没走两步，池然脱下外套，环视四周。 正当中也好奇他要做什么的时候， 后者利落挂在一棵歪脖树上，头一歪。 中也：? 什么玩意？ 中也冲上前一脚将池然踢飞，“喂，你这家伙，我会给你钱的，你别自杀。” 被二次重创的池然：(?_?) 他爬起来，看了看后台的cos度，还好还好。 这才将视线放在中也身上， “不是自杀，小屁孩。”，池然叹气，从树上拿回了自己的外套，“我教你个道理。” 池然走到中也面前，嘿嘿一笑。 中也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某人突袭，直接将他那只血污的爪子放在中也头上摸来摸去。 “大人的事少管。” “你这混蛋！”，中也拍掉他的手，“根本就是想将脏东西弄到我身上吧。” “诶？”，池然一惊，“以你的智商怎么猜出来的？” 中也：根本不用猜，看你那贱表情就知道不安好心了！ 第7章 抓到小偷 垃圾随处可见，房屋漏风，小孩鬼畜又神经的涂鸦附着，一路上，甚至有几个小孩如狼似虎盯着来到这里的池然。 直到中也走到池然面前，“嘁，他是我的客人，不想死在这里。” 声音猛的坠落，“就给我滚！” 几个小孩狠狠盯着中也，最后慢慢退开。 还挺凶。 池然眨了眨眼睛，主动问道：“这是哪里？” “哈？”，中也回头，用莫名其妙的眼神望他，“你是横滨人吗？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我不是。”，池然微笑，“我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中也：“……少骗人了。” 看吧，真说出实话又没人信了。 中也面色如常，只是微微抬头，看向乌烟瘴气的天空，“这里是擂钵街，一群野狗抱团生存的地方。” 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孩子，池然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一个世界。 怎么说呢，有些……扭曲？ 既然有城市化的高楼，为何还会有这种地方，聪明小孩流落街头，暴力小孩挣扎求生。 这时池然突然想到，这里虽然乱，不过乱的地方通常消息也多，于是开口问道：“你认识一个叫太宰治的人吗？” “太宰治？”，中也一口回绝，“没听过。” 池然叹了口气，这个叫太宰治的神经病真神秘，到底在哪儿啊。 不近距离观察，猜到他的外貌特色和性格以及行事作风难如登天。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池然快累成狗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搞个交通工具。” 【尸体还累？】 【我踏马幻肢痛不行啊？】 996：【……】 那看起来是很累了，池然都开始飙脏话。 “交通工具？”，中也问道：“车？” “摩托车。”，池然双手背在脑后，“见过吗？” “见过几回。” 中也离开过几次擂钵街，轰鸣与尾气一同炸响，黑色流星碾过湿漉漉的沥青路面，车灯啪嗒一下穿透雾气，撕开夜幕。 很有感觉。 池然一本正经点头，“我要搞一台摩托车。” 中也扫了池然一眼，“就你？500日元都掏不出来的流浪汉？” 可恶！ 他竟然被一个几岁的小屁孩嘲笑了！ “别以为你岁数没过两位数就可以随便嘲讽大人啊！” 对面的少年一秒破防，“混蛋！老子已经十一了！” ？ 池然停下脚步，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圈中也， 空气凝固几秒。 他才挠头一笑，“是吗？哈哈……” “完全看不出来。” “我看还是现在就杀了你吧。” “太暴躁了。”，池然撇嘴，“暴躁的小孩长不高。” 就在此刻， 一直没动的后台cos度猛的拔高，一瞬间窜到10%。 996提醒他，【看后台】 池然瞄了一眼， 诶？ 诶诶诶？ 他刚刚有说什么吗？ cos又下降了。 池然试探性对着脸色铁青的中也道：“暴躁小孩长不高？” 又升上去了。 我去， 误打误撞碰到了一个全新的，不用自杀的cos度提升方法啊。 池然眼睛猛的一亮，握住中也的手，再次道：“暴躁小孩长不高。” ………… 砰—— 一脚踢的池然仿佛见到太奶。 不疼，但是晕乎乎的。 “给我闭嘴啊！！” * 鼻青脸肿的池然跟随中也来到他的住处。 【我现在还帅吗？996回答我】 996：【丑爆了】 【你骗人】 996：【6】 犟种不许提问题。 一个孩子见到中也，眼睛一亮，迅速跑过来，说出的话却是和年龄不符的恶毒， “中也，我们刚刚明明已经偷到手了，你干嘛要给药店钱？你知道这些钱来的有多不容易吗？！” 池然掏了掏耳朵，此话要素过多，他一时之间还没反应对面说了什么。 好在小屁孩又扭头看向池然，面带警惕拉住中也，看上去小声实则非常大声道：“中也，他是谁啊，怎么带大人来这里。” 严格来算，池然今年十七，哪怕在这个世界都算不上大人。 但他比较高，在这群孩子眼中就和大人无异了。 中也有些不自然回道：“我不小心打了他，赔他点医药费。” “哈？”小孩不可置信，“打了就打了，没打死算他运气好，给什么医药费，中也，别给他。” 池然眯起眼睛，这个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药店门口， 那句“快滚开！别给我拦路！！” 池然突然笑了，这不是那个小偷吗？ 难怪能说出这种要素过多的话。 典中典中典。 中也正劝白濑，一只手按上他的肩膀，他回头，鼻青脸肿的池然看不清神色，只觉得颇为和善，“可以让一下吗？” 敬语+和善。 中也不疑有他，只以为池然要自己和白濑聊，于是后退几步。 砰的一声， 在中也错愕的神情前， 池然面带微笑，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善神情，只是出拳， 一拳， 打的白濑向后倒飞而去。 最后砸到墙壁上才停止。 鼻血和眼泪混在一起，顺着池然的拳头一滴滴落下。 他笑道： “小偷就要做好被抓的准备哦。” 池然可不是什么好人，他睚眦必报又斤斤计较，小孩和大人犯错在他这里一视同仁， 别说什么年纪小不懂事。 如果年纪能成为犯错的挡箭牌，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宝宝呢。 什么玩意？ 小偷？ 此话一出，中也就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以白濑他们的性格，偷东西家常便饭，但此刻他还是下意识挡在白濑身前，皱眉道：“他偷了你什么？我还给你就是了。” 池然看着中也驾轻就熟的动作，眼角一抽， 【996，这家伙不会是个扶友魔吧】 【请自行探索】 【你真狗屎】 怎么还带骂统？！ 996无情嘲讽，【尸体君半斤八两】 对付池然这张贱的没边的嘴，以暴制暴才是正道。 池然甩掉手指关节的血渍，低头直视中也那双钴蓝色瞳孔， 两人同时从对方双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一人认真，一人随意。 “他偷了我一千日元，但我并不想出这笔钱的人是你。” 池然黑色瞳孔缓缓移动到中也身后的白濑身上。 第8章 他死了 池然懒得理他，废物一个。 中也嘁了一声，甩开了白濑抓住他的手，“真麻烦，我知道了。” 他向白濑伸出手，“他的钱呢？” “什么钱啊，中也，你只要教训他就行了，我们根本就不用给他这笔钱。” “哈？”，中也撇嘴，蹲身提起白濑的衣领，“我说过吧。” “别做这种无聊的事。”，周围的碎石震动， “不交出来，你就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中也冰冷的声音在白濑耳中炸响，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抬头，正好看见鼻青脸肿的池然在中也背后对着他竖中指。 还做鬼脸，吐舌头。 中也转头， 池然插兜恢复正常。 白濑：“……” 可恶啊！ 面对显然不太高兴的中也，白濑不敢再说话了，不情不愿从裤子中掏出属于池然的1000日元。 中也接过，丢给池然。 诶嘿， 绷带的钱又回来了。 中也松开白濑的衣领，扭头看向池然，“跟我来吧。” 池然：？ “来什么？” “你那500医药费啊。”，中也理所当然道：“刚刚那些钱本来就是你的，不算在医药费里面。” 好一个良心人。 池然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中也，这人明显和这地方格格不入啊。 他摇了摇头，“等我五秒钟。” 然后走向瘫在地上的白濑。 中也皱眉，他都已经教训过白濑了，这家伙还想做什么？ “你等——” 还未等中也阻止他，池然就已经开口了，他对着白濑试探道：“暴躁小孩长不高？” 中也：“……” 有的时候真想一脚踢死他。 后台一动不动。 为什么？ 对着中也说这句话就可以涨cos度，对着白濑就不行。 关键不只是这句话，而是这句话+中也的组合？ 难道太宰治认识这个小孩，并且对他说过这句话。 可中也自称没听过这个人。 一个又一个疑惑在池然脑海回荡。 池然眯起眼睛，一边应付着破防中也，一边对996道：【996，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要cos的人属于未来】 【这个人会在未来遇见暴躁小孩，并且按照人设对他说出这句话】 996：？ 996：%&$%&%& 乱码了，996有些头皮发麻，池然怎么通过这点蛛丝马迹就大差不差猜出真相，巧合吗？ 很快，996恢复镇定，不管怎么说，这都只是一个猜想，就让他随便猜去吧。 【请自行探索】 【哇哦】，池然吹了一个口哨，【996，你说出这句话比平常晚了几秒钟哦】 【啧啧啧，破绽太明显了，你这行不行啊，老板怎么会录用你？我看你也废物到要去系统学校进修一下了……】 池然滔滔不绝， 贱的没边了。 996只感觉系统主机嗡嗡的，【你给我闭嘴！】 996的破防反而让池然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真的是这样， 就可以接连确定两件事。 第一，能对暴躁小孩嘲讽的太宰治是个嘴毒的人，对于接下来的cos有所帮助。 第二，只要跟着暴躁小孩，总有一天能够顺藤摸瓜找到太宰治。 在来到文野世界的第三天，困在眼前的重重迷雾明朗，池然找到了接下来的路。 他轻轻勾起唇角，看着中也的背影，道：“我叫池然，池塘的池，理所当然的然，你叫什么？” 中也头都没回，“中原中也。” “怎么写？” 中也不语，只是一味带路。 “我说你啊……”，池然轻飘飘道：“该不会不识字吧。” 中也：“……” “直说嘛，我又不会嘲笑你。” 拳头硬了，中也脑门爆出几根青筋，一脚向后踢去，“你这没礼貌的家伙！” 池然弯腰一躲，“诶嘿，打不到打不到，略略略。” 砰—— 打到了。 继左边的黑眼圈后池然右边也多了一个黑眼圈。 池然扫了一眼后台。 cos度15。 中也，多谢你做的伟大贡献。 任务目标太宰治的确是个嘴毒又有些不着调的人。 池然顶着两边的黑眼圈泪流满面。 【我看这个叫太宰治的最后很有可能因为欠揍被打死】 996：【我看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要换一个宿主了】 【慌啥，我又死不了】，池然嬉皮笑脸，【有996你在，我再怎么欠揍哪怕被分尸不也死不了嘛】 切，他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这种别扭的话啊。 996：【即使这样，失败的宿主仍然很多】 没有道具，没有剧情，没有线索。 一个普通人插手原著中一群大佬的棋盘，被耍的团团转很正常。 直到现在，也从未有人成功过。 太宰治，是个连模仿者都要学着注视深渊的存在。 难以捉摸。 【我的第一届宿主……】，996坐在系统空间，思绪飘到久远的从前，【是个蠢货】 【无论何时，他总是会笑，善于分享，做到了一点点小事就会十分激动，拉着我一起庆祝又活过一天】 ＊ “996，虽然不知道太宰治是谁，不过我一定会成功，会努力活下去。” “我们一起努力吧！” 少年亮晶晶的瞳孔注视着他，全然的信任。 996扭过脸，【别拿那种愚蠢的目光看我啦】 “诶，996是害羞了吗？” 【啊？什么逻辑，滚吧你】 “我家里有个弟弟哦，和996很像呢，也总是会说我愚蠢。”，他挠头，傻傻的笑，“可我知道，他很喜欢我哦。”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正常人死后都会怀疑来路不明的996，只是没办法才会和它绑定在一起。 为什么他能够一见面说出这种羞耻的话啊。 不过，996笑了，第一次开工，能够遇见这种宿主，好像也不赖嘛。 ＊ 【最后呢？他成功了吗？】 池然问道。 【他死了】，996冷笑，【被分尸，每个部位装在各个瓶瓶罐罐中被研究，尸体分成那样，我就算想恢复也无济于事】 池然沉默了。 第9章 厚脸皮入住 池然走在中也身后，并未回答。 996看着他自然的神情，忍不住道：【你不怕？】 【拜托】，池然笑道：【我都已经死了诶，还能比这更糟糕吗？】 大不了就是一死，相当于一切回到原点。 【而且……】，池然随口道：【我会成功的】 『996，我会成功的！』 某一瞬间，这样的话语在脑海浮现。 996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听到这句话了，后来遇见的宿主再没这样的愚蠢和胆识。 当然，996也再不会对其他宿主抱有怎样的幻想和感情。 它泼冷水，【你也就会说一些大话，现在连太宰治在哪里都不知道】 池然望着中也的背影，轻轻一笑，“喏，这不是有线索了吗？” 池然小跑两步，和中也走在同一水平线， 后者脚步一顿，“到了。” 中也的家比起擂钵街其他建筑要稍微好些，至少能够遮风挡雨，虽然小。 池然跟着中也进去，这才发现这不只是中也的家，还有很多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也住在这。 他们见到池然，都不约而同摆出警惕姿态，中也解释了一句，“他是我带来的。” 几个孩子神情稍缓，唯有一个金发少年还在状况之外， 趁着中也找钱的功夫，他主动摸到池然身旁，一双大眼睛愣愣看他，“哇……你好高。” 【有品位】，池然点评了一下这句话。 996懒得理他，也就这点可以吹嘘。 池然接近一米八，在这群小豆丁眼中自然高大无比。 他有些可惜叹道：【我如果能活到二十多岁，说不定就有一八五了】 【别做梦】 好好好，池然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窝囊吃下这口闷气。 他蹲下身，戳了戳小豆丁的脸，“你也会有这么高的。” “真的吗？”，男孩微微歪头。 “真的。”，池然笃定道：“男人以后都会这么高，顶天立地。” 手感还不错，池然又戳了几下，兴许是很少见过这么自来熟的大人，男孩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认识中也啊。” “哦，他是我碰瓷对象。” 不远处找钱的中也大吼一声，“别以为我听不见啊混蛋！” 小男孩懂了，似是而非点头，“大概就是相当于凶手和犯人的关系。” 池然一听，没毛病，重重点头。 旁边的小孩和中也还有996：“……” 这家伙真的在一本正经带坏孩子啊。 既然要从中也入手，当然要了解他的社交范围，这样说不定能更快锁定太宰治。 于是池然主动问他，“中原君一直和你们一起生活？” 男孩沉思了一会儿，从脑海翻出久远的记忆，“很久了，也不是一直，中也他是几年前突然来到擂钵街的，他很厉害，我们就跟着他一起抱团生活了。” 来这里的孤儿都是如此，要不就是从小生活在这里，要不就是被抛弃。 反正自打他们有记忆开始，人就在擂钵街和一群小孩与老鼠抢食。 人际关系就只有一群小孩？ 太宰治也会在擂钵街吗？ 这个猜想暂且放到脑海，池然盯着骤降的cos度，大吼一声，“中原君！” “干嘛？” “暴躁小孩长不高！” 中也：“……” 500的硬币破空，擦着池然的头皮险之又险的钉他身后的门上。 “喂。”，中也从床上跃下，钴蓝色瞳孔冰凉，“你一次又一次挑衅，是想尝试被重力碾压吗？” 一次的玩笑中也可以笑笑过了，但一个陌生人一次又一次。 次次拿这个攻击自己， 真当他脾气好？ 他一步一步朝着池然走来，气势凌人，小豆丁硬生生走出了黑道大佬的感觉。 后者扭头，咬牙抠着门缝中卡着的500，还一无所知吐槽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怎么可以乱丢钱呢。” “你知不知道500能买多少绷带！我差点献身才三千啊……” 某人唐僧般絮絮叨叨。 中也嘴角一抽，突然没了脾气，这家伙就是个无厘头的傻子。 头疼道：“你拿了钱就快走吧，我送你离开。” “哦，这个啊。”，池然不好意思挠头道：“我最近没地方住。” 他伸出一根手指，笑道：“中原君应该不会拒绝十七岁的孩子抱团取暖吧。” ？？ “你要住这？？！”，中也不可置信掏了掏耳朵，“你的脑子是被野狗吃的一干二净了吗？” “不好意思。”，池然打了一个哈欠，“今天脑袋确实被野犬重击了好几下。” “哪里有狗——” 中也下意识问他，但问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打了他脑袋好几次。 “你这个混蛋！” ＊ “你这种体格，根本没有床能睡下。”，中也无情道。 “没事，我睡露天。” “你认真的？” 中也疑惑，这人有手有脚又不是孩子，去外面找工作应该不难吧，为什么要在别人避之不及的擂钵街定居。 池然竖起大拇指，给了中也一个放心的眼神，“那可太认真了。” 中也：“……算了，你高兴就好，不过我话说在前面，这里所有食物和住处都靠实力争取，到时候你别死在这里。” “没事，我不用吃不用喝不用睡。” 中也：? 他终于疯了吗？ 死掉的人哪有不疯的，更何况还是死了都要做牛马的人。 池然路过点了个赞。 小孩子住的地方他肯定是住不了了，既然要像鬼一样跟着中也，跟到遇见太宰治为止，那当然还是要有点生存条件的。 中也虽然表面上说让池然自生自灭，可到底还是口是心非在附近找了一块还算能住人的地方，并且向众人宣布池然是他们群体的一员。 这时羊还未建立，却已经初具雏形。 “所以你跟着那群小屁孩混了？”，乱步咽下红豆年糕汤，露出满足的幸福笑容，虽然还是眯眯眼，但遮掩不住他此刻的愉悦。 “啊……嗯。” 池然看着乱步吃东西流口水，一只手伸出去， 啪嗒一下， 被乱步打回来。 “明明尸体君吃不了东西吧。” 又轻而易举说出了恐怖的真相啊。 不愧是乱步。 池然点头，眼巴巴道：“偶尔还是会嘴馋嘛。” 乱步扫了一眼面前全身缠满绷带的怪人，也就只有一张脸露出来能看。 稍微一想就大概明白了。 这也是那位太宰治吧。 “你好浪费。”，池然指了指桌子上的年糕，“这些可都是我花钱请的，你给我吃完！” 池然想吃都吃不到，竟然还有人浪费食物， 怒了。 “啊？！”，乱步别过头，“可是年糕一点都不甜啊！” 第10章 请和他一起再次踏上旅途吧 池然将年糕叠到一处，“等会带回去给中也吃吧。” 反正他自己说要长身体。 好惨啊中也，买年糕的钱就是拿他的，结果回去还只能吃残羹剩饭。 996看着理直气壮的某人，【你就不怕回去被杀了？】 它知道中也不会随便杀人，但池然认识中也的时间还短，竟然敢这么挑衅。 【不可能】，池然用筷子戳着小年糕，一手托腮，【那个小孩……】 哪怕只见过几面，大概就能看出来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会对除了敌人以外的人下手】 可以说只要池然别在他的雷点反复蹦迪，他就不会拿池然怎么样。 【再说了！】，池然嘿嘿一笑，【我马上就去港口找工作，到那时就有钱还给他了】 996：【……】 这比较难评，只能祝他成功吧。 “我等会要面试助理，过段时间还要面试文员，再过段时间面试帮工。”，乱步突然道。 太多了，因为每份工作被辞退的很快，所以要多做几手准备才行。 “你？助理？文员？还有帮工？”，池然噗嗤一笑，“算了吧，你还不如当一个侦探。” “侦探？” “就是专门破案的人。” 996在系统空间再一次打出黑人问号，池然这个渣渣每次的直觉都堪称恐怖。 “诶？”，乱步歪头，绿眸睁开，“大人明明都知道，他们只是不愿意承认，为什么还需要破案。” “反正破案了他们也会继续装傻。” 一瞬间， 池然用筷子戳年糕的动作顿住。 趴在桌子上的脑袋抬起，盯着随口一说的乱步。 这孩子…… 竟然觉得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是在装傻诓骗他吗？ 池然突兀开口， “乱步。” “怎么了？” 气氛凝滞几秒， 池然动起来，又继续戳着那团年糕，缓缓开口，“乱步，有的时候不明白的事情很有可能是错误的。” “我读过一本书，里面曾说——” “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再不可能，也必定是真相。” 乱步吃饱喝足，靠在椅子上，祖母绿宝石般瞳孔在灯光下闪烁，“尸体君什么意思？” 乱步不可能不明白，但有些东西已经成为了生存的底层逻辑，再聪明的人都会装傻， 除非有人能够一句话点醒他。 池然一笑，“千人千面，不同的人能读到不同的意思，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可惜池然并不能成为点醒他的那个人，正如同他不会选择想办法收留这个看上去很可怜的孩子。 “切。”，乱步双手一拍桌子，起身道：“那我要去面试助理拿到证明混低保了。” ？ 池然头上一个灯泡亮起，“细说低保，怎么混？” “尸体君别想，你是黑户。” 一句话给池然干破防了。 有的小孩可以混吃等死，有的只能含泪搬砖，还要在搬砖之余每几分钟自杀一次。 池然两眼一黑，前途无望。 但也不是没有好事发生，今天他去药店买绷带，缠在身上那一刻才发现后台cos度涨了。 它涨了！ 我靠，原来自杀男的人物形象标志不是伤疤，而是绷带。 误打误撞找到了他的外表形象之一，池然立马吭哧吭哧给全身缠满绷带，发现缠的越多cos度越高。 差点脸都没放过。 不过他在发现缠脸没用以后，还是可惜的将脸上的绷带去掉。 又是熟悉的玻璃， 这一次池然站在它面前，花中也的钱买了一件地摊货风衣，终于有了几分人模人样。 玻璃中的少年眼角处还有几分淤青，黑色发丝柔软搭在额头，偏白的肤色在正午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干净利落。 但偏偏有一双纯黑色的瞳孔，将他身上的少年气息冲了七八成，无端让人觉得此人有些阴郁。 池然很满意，这个形象一看就是去搬砖的。 如果不是地摊货不允许，他高低整一件工装服。 一定能大受老板赏识。 【我帅吗？】，池然比了个勾放在下巴处。 【丑爆了】 池然不信，【你骗人，你就是嫉妒我的帅气】 【下次建议不用问我】，996道：【你高兴就好】 每天无聊逗一下系统的日常任务完成，池然大摇大摆拿着招聘广告走进港口mifia。 一进去， 他就敏锐感受到不对劲，和他想象的似乎有很大差距。 【996，这个世界搬砖……】，池然不确定道：【需要穿黑色大衣吗？】 他看着人来人往，好多块黑色在他眼前穿梭而过， 是不是搞的太精致了。 【你但凡在仔细看看呢？】 池然擦了擦眼睛，往下一看， 一团黑色在大衣中鼓起，有人走路生分，大衣飘飞，池然终于看清那是什么， 默默退了出去，一路跑到墙角，“卧槽，枪。” 根本就不是什么搬砖公司，“混黑啊。” 【你不是要去赚钱吗？】，996嘲讽补刀，【你怎么不去了？】 【是有什么心事吗？】 池然：“……” 好好好。 自己平常的嘲讽以另一种形式又还回来了。 “我做做心理准备不行？”，池然窝在墙角絮絮叨叨，“长这么大第一次混黑，那不得好好准备。” 半个小时后， 池然上吊了六次，做了五套广播体操，还装模作样打了一套太极拳，虽然每套只做了几个动作，但看上去十分努力。 屁用没有。 996：【如果你cos的真是一个精神病，想必现在就已经成功了】 “什么？”，池然震惊，“难道我cos竟然不是一个精神病吗？” 996：【……】 乍一听有问题，但仔细一想又没有什么问题，天天自杀这精神状态确实很霉耗。 见996无话可说，池然挑眉，大概猜到了为什么。 “其实，我是在想你说的那个分尸。”，池然皱眉，“如果进了混黑这个圈子，我这具有问题的身体想不暴露不可能的。” 届时被人盯上，或许996曾经的宿主就是他的将来。 【那你别去？】，996附和他，【反正不管怎样都好，目标只是cos一个人而已，也不是非要去】 “但他的目的也是cos那个人吧。”，池然靠在墙边，几缕风吹散发丝，露出那双无机质黑色瞳孔。 【谁？】 “还能有谁？”，池然反问。 除了他不就只有被996当成例子被分尸的倒霉鬼。 “他的目的和我一样，照你那么说，他应该也不会选择主动碰黑道或者一些其他危险的事情才对，反正目标只是一个人嘛。” “但他碰了，下扬还不太好。”，池然轻轻一笑，好像只是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猜测，“为什么呢？” “除非，” “他的目标也在那里，他无法避免被推着往危险走。” “对吗？”，池然笑着问996，突然之间又好像反应过来了，“我忘记你不能剧透，那如果对的话下句话首字母可以用韵母吗？” “不对用声母。” 996刚想说话的嘴闭住。 老实了。 只有声母和韵母，它无论说什么都会给池然透露消息，但他们绑定在一起，996虽然不会帮他，但也不会选择误导他。 因此它直接闭口不谈。 996看着缩在墙角托腮嘟囔的某人，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说一个往事，一个例子。 在他耳中被解读成一个又一个线索，成为他往前迈进的踏脚石。 这一刻， 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天，996才意识到自己从未了解过眼前这个人。 他无理取闹又随心所欲，总是无厘头做一些事情，很多想法都藏在开玩笑的表象之下。 也许……他真能成功？ 做到此前所有宿主都未做到的奇迹？ 996忍不住这样想， 『996，我做不到，你离开吧』 那个泡在福尔马林的少年满身狼狈，却对它笑道： 『总有一天，你会遇见那个能够成功的人，到那时，请和他一起再次踏上旅途吧』 ＊ 在池然未注意的后台，cos度悄然上升，一直冲到43才堪堪停止，随后又开始下滑。 只在某个瞬间，他和太宰治重合。 996想提醒池然，不过想起他刚才那些话，还是什么都没说。 第11章 这位大人，你也不想…… 996的没有态度恰恰说明了它的态度。 被自己说中的可能性高达六成。 可以赌了。 “哟西。”，池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绷带，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我要上了。” 996沉默许久，直到此刻才幽幽开口，【随便你吧】 “是韵母，我对了！” 池然一惊一乍。 【蠢货】，系统空间的996白眼一翻，【这明明是声母】 “我不管，反正我对了。” 996离开聊天群。 池然再一次回到港黑门口，深呼一口气。 然后…… 没然后了。 996简直想收回那句他不简单的话。 艹！ 【你到底想干嘛？】 说是要去港黑，结果开始随意在港黑附近的大街上晃荡。 “我运动运动。” 【刚刚的广播体操还没运动完？】 “你急了？” 【谁急了？反正你失败我也没事】 996切了一声，最多池然成功自己有提成，它急什么。 大概待了大半天，几个穿黑色大衣的港黑成员从门口走出。 一直漫无目的晃悠的池然终于找到了目标，大摇大摆跟在他们身后。 996有些看不懂池然到底在做什么。 他既然要加入港黑，现在做的事和加入港黑有什么关联？ 就在996疑惑之时，一声枪响。 子弹轰地一下砸进池然面前的水泥路面， “阁下并非港黑成员，跟着我们有什么事吗？” 为首的黑袍人是一位绅士外表的壮年男士，胡子已经蓄的有些长了，黑与白的头发交缠在一起，但拿枪的手法利落，枪法也准。 恐吓来人却不伤及性命。 池然一笑，“仰慕港黑首领已久，想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男士皱眉，不明白池然的意思，而少年却已经走近。 身旁几个黑衣人面露警惕，纷纷举枪。 几十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池然， 996忍不住开口，【你疯了？这样做和直接挑衅港黑有什么两样？】 池然并未回答996，如果不是颤抖的指尖出卖了他，996甚至认为这家伙一点恐惧都没有。 一个和平年代生活的孩子，刚刚才到十七，面对这种情况不说吓得屁滚尿流，至少腿软是有的。 可池然不躲不避，神情平常，一路旁若无人般走到男士面前，抓住了他举枪对着自己的手。 扣下扳机。 砰砰砰—— 连续三枪，正对心脏，血肉翻飞。 996猛的从系统空间起身，喃喃道：【你疯了吗……】 少年轻松一笑，“这就是我对首领微不足道的诚意了，还请大人笑纳。” ＊ 男士风风火火回了港黑。 未曾设想的道路，996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 【你竟然……主动送上门，可这有什么好处？你只会被当做研究对象和小白鼠，接下来就是永无止境的噩梦，你到底要做什么？】 996越来越看不懂池然。 池然只是擦了擦胸口的血迹，心疼道：“这可是刚买的衣服，都是中也的钱啊。” 996：【……】 【所以你这个混蛋给我解释一下啊！】 “乖。”，池然纠正道：“996，要叫宿主，用尊称。” 996确实好奇，再说被第一届宿主带的没脸没皮，干脆放弃思考。 【……宿主】 “哟哟哟……宿主。”，池然小人得志，“宿~主~”。 996想一拖把沾屎囊死他。 【快说！】 “我不告诉你。” 【……死吧！】 港黑招聘室， 几个身着黑衣服的大叔坐在前面，池然扭头一看，自己身旁有个一米八五的壮汉。 池然：？ 可恶，这样岂不是显得他细狗？ 他默默远离了这个人。 “不是吧，这种浑身缠满绷带的怪人也能来港黑面试吗？” 房间内一个黄色头发带花臂的男人上上下下打量池然，轻蔑来了一句。 池然发现手腕的绷带松了，忙着重新缠上去，【996，这个绷带结怎么打比较帅气】 996：【……现在是说打绷带结的时候吗？有人找茬】 【那个啊……】，池然随意道：【还是绷带结比较重要啦】 完全无视了嘲讽。 【莫非你有应对的方法？】 【没有】，池然理直气壮，信誓旦旦道。 他的狗话听一半就够了。 996发现了一点这家伙的本质，在他嘴里，假的是假的，真的是假的，假的是真的。 总之，不能信。 【绷带根本不用打结，你直接贴上去就够了】 暴躁996不耐烦道。 池然试了一遍，“真的诶，不用打结。” 一旁挑衅的男人：“……” 他推了一下池然，“你到底有没有听人说话。” 池然将手放在额头四处观望，“哪里有人？” “我没看到诶。” 996：这就很太宰了。 它有理由怀疑池然就是故意的，他已经猜到太宰的人设是欠揍，有意无意开始往人设上靠。 “你这家伙。”，池然的衣领被提起。 巨大的动作吸引了室内其他人的注意力，但大多数人都在看戏， “这人要惨咯，藤原君是港口mafia小队队长特地关注的人，脾气一直很糟糕，最讨厌小鬼。” 池然黑黝黝瞳孔注视着藤原，后者青筋爆起，“太目中无人了！” 藤原拳头抬起，直击池然面中， 996在系统空间随意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 这种时候， 池然竟然还有心情和996唠嗑。 【996，你知道一个年迈的人最缺什么吗？】 996：【寿命】 池然点头，【当他看见一个人死去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挖掘出背后的秘密】 【这我知道……但被当成小白鼠一点作用都没有啊】 【不不不，我等会跟你解释】，池然换了半边脸，手指在脸颊处轻点，对着藤原道：“打我左脸吧，因为右脸比较帅。” 藤原：“……” 人有时候真的会莫名其妙笑，比如现在。 这小鬼竟然面不改色提出这种离谱的找死要求。 他一拳过去， 也就是这一瞬间，“住手！” 招聘室全体向门口望去，面试的几位黑衣男人纷纷弯腰， 异口同声吼道：“广津大人好！” 那位被称作“广津大人”的男士微微颔首，“池然，跟我来一趟，首领要见你。” 办公室有人问，“池然是谁。” 所有人左右观望，却无人站出。 “那个……” 房间的角落，一只缠着绷带的手弱弱举起，“再不放开我就要窒息了，这位藤原君，你也不想看见首领大人失望吧。” 第12章 给予信任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透光的窗户打在他的瞳孔，形成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双手插兜，头发耷拉在两侧，颓废又疲惫，和池然擦肩而过。 后者停住脚步。 “怎么了？” 广津柳浪回头，看向顿住的池然。 池然回头看了一眼， 白大褂在落地窗前轻晃，被橘红晚霞照亮。 “没什么。”，池然一笑，“我们走吧。” 他在广津柳浪面前虽然这么说，但在心中对996又是另一种说辞， 【这个人不简单】 996：【为啥】 池然耸肩，【直觉，简称为帅气男人的第六感】 【666，后面那句话就不用说出来了，我还要浪费力气吐槽】 【所以是不是嘛】，池然骚扰996，笑嘻嘻问他。 【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有什么必要问我？】，996幽幽道：【更何况我就算说了，你也根本不会信】 他们就是塑料宿主和系统的关系，谁都不信对方，但又因为任务被绑定在一起，996不在乎他能不能成功，池然也懒得管996在不在乎。 池然也许是爱演，也许是无人倾诉，又也许是想从它口中套话，才总是变着法挑逗996， 996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 “会哦。” 池然一步步朝着港黑权利中心的那个男人走去，在心中轻笑道：“你如果说，我会试着相信。” 怎么说呢，这不是池然的世界，在这里，他是漂浮于世间的魂灵，挣扎着从地狱爬出。 996是唯一陪在他身边的家伙。 脑海沉寂了， 无人回答。 过了许久，久到池然快要走过长长的走廊， 996才问道：【那你的计划呢？你什么都没告诉过我】 关于池然怎么想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996一点都不清楚。 他们从未试着给过对方信任。 996如此，池然也如此。 不过池然踏出了第一步，“也可以哦。” “你想知道的话。”，池然不复以往的不着调，主动投诚， “全部都可以告诉你。” 这样的话，反倒让996无话可说，它突然就理解了聪明的乱步为何会邀请池然。 他很轻易看穿内心，却并不走进与探究。 996不说话，那池然就当它默认了。 “通过中也等待太宰治太被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宰会遇见中也，或许一个月，或许半年，或许一年，或许十年。 毕竟中也现在还只是个孩子。 而这个世界危机四伏，池然并不想被动等待。 更何况根据此前的推测，太宰治应该是个处于危险之中的人，他想观察太宰，模仿他，cos他，就注定要来到他身边，届时危机也会朝着他席卷而来。 到那时，池然想拥有自保的力量。 “我在港黑附近乱晃是因为想从港黑底层人员中听到关于它的消息，也因此知道了港黑首领年迈，命不久矣，愈发暴躁将港黑搞的乌烟瘴气的烫知识。” “所以我等着看上去像话事人之类的存在，想通过这具身体吸引首领，走到他身边。” 996愣住，缓缓睁大眼睛，突然意识到池然的目的，不由得代码紊乱， 果不其然，在下一刻， ——“这个组织正在走向腐烂，现在是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 “如果可以，我想把老首领搞死。” 双手插兜的少年一本正经说出了如此狂言， “任何一个组织，都有反叛者存在，想办法联系到他们，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成功，就能得到黑道这边的势力支持。” 看似简单，可一步行差踏错，池然就万劫不复。 文野剧扬，聪明人太多，他不会死，可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数不胜数。 “其实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成功。”，池然轻飘飘道，好像只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并非关于性命。 在此刻才露出一些少年人的稚嫩。 “毕竟我只有一些小聪明，和大人物博弈还是太难了，也许比分尸还惨啊……” 他抬头，晚霞在黑色瞳孔坍塌，“好像在说着不可能的大话。” “但是——” 黑发黑眸的男孩一笑，“死而复生本就是不可能的奇迹吧。” 池然已经贪心自大到想要死而复生，那再自大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996无法用语言表达听到这番话的震撼。 太狂，太不知所谓，太无理取闹。 难怪它第一次遇见池然就觉得他是个无理取闹的家伙了。 真的……非常无理取闹。 可他将这些无理取闹原原本本告诉996，企图得到它的信任。 【我也是你计划的一环吗？】，996问，【你在用这些博取我的信任和帮助？】 如果能够得到知晓剧情的996的帮助，哪怕它有规定不能说，也可以卡bug。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池然开玩笑道。 【……真话】 “是的，全是感情，没有技巧。”，某人恬不知耻地承认了，“那么996要当理想投资家吗？” 如果他说不是，说什么想和996愉快相处之类的话，996不信，池然绝不是个感性超越理性的人。 可他毫不犹豫承认自己的卑劣， 真是…… 【恕我直言，你的理想真荒谬】 不像拒绝，也不像同意。 听到这话，池然没什么表情，只是认真道：“好好想想吧，996。” “我等你的回答。” 脑海恢复一片沉寂。 “到了。”，广津柳浪推开门，“池然君自己进去吧。” 首领室中只有两个人和一张床。 老人形容枯槁，露在被子外面的躯体风干，一层皮皱巴巴贴在骨头上。 一双眼珠却狠狠凸起，像是要从眼眶中飞出来一般，看着池然的眼神三分贪婪，三分渴望，四分希冀。 怎么不算霸总情绪图呢。 池然被这个想法逗笑了，扯了扯嘴角。 原来人之将死，哪怕万人之上的首领也会露出如此丑态。 “红叶。” 床上的老人起身，随手指了指池然， 划拉—— 武士刀出鞘，对准池然的心脏。 池然摊开手，“来吧。” 一刀贯穿胸口，而站着的少年浅笑，没有丝毫不适应。 首领室内的喘息声粗重，“你是怎么做到的？异能吗？” 异能？ 第二次听到了，第一次在招聘单上。 这个时候无论承认还是不承认都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池然摇头，放下重磅炸弹，“我死过一次，被车撞死后就是这副状态了。”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但能活。” 他一笑，“可能就是异能吧。” 房间陷入死寂。 几秒后，老首领爆发出一阵嘶哑的大笑，笑声里混着痰音和某种病态的兴奋，让人听着极为不适。 他上上下下扫视，像是要把池然剖光， “这真是……太完美了！比那些还需要呼吸的废物强多了……” “你还会疼吗？” “不会。”，池然摇头。 对面浑身颤抖，口中喃喃自语，“不会疼，哈哈……不会疼，甚至不会死……哈哈哈……” 疯了。 落地窗的光芒将整个首领室一分为二，池然站在光影处，冷漠注视着疯癫的老首领。 第13章 太宰治 沉默许久的996突然出声。 池然这才将注意力转向后台，加上绷带，本来cos度就已经到了15，如果加上自杀的动作和偶尔的欠揍和玩笑，大概就能到25。 可刚才池然只是冷眼注视着首领，cos度就冲上了35。 【诶嘿】，池然沉思，【继自杀狂魔+绷带怪人+欠揍乐子人等一系列的奇怪组合，竟然又多了一个喜欢旁观丑陋孤寡老人的人设啊】 996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是怎么看出他喜欢旁观丑陋孤寡老人的？】 【这还用说吗？】，池然挑眉，【这首领不够丑陋吗？还是不够孤寡？】 996：【……】 不，它觉得重点根本不应该在丑陋和孤寡。 【不过我在见到他之前觉得杀他几率只有万分之一，见到他之后我突然觉得又行了】，池然突然就自信道。 【什么给了你自信？】 【我比他帅】 996：?( = ? =)? 和一个老人比，这东西要不要脸？ 【你自求多福吧，这个首领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虽然现在氛围还算轻松，可经历那么多次，996知道这位前首领为了活着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在未来说出让港黑陪葬的做法，池然危险了。 【我们打个赌】，池然乐子人心态，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和996做游戏，【如果我成功了就站在我这边吧】 【怎么样？】 996不说话。 它沉默太多次，态度含糊不清，有时候池然都能明显感觉到它其实并不是很想赢。 池然叹气，虽然不清楚大概，但…… 【我们只是作为合作伙伴就好，我并不需要其他关系】，池然补了一句。 【……好】 996终于开口，【如果你能平安度过这次找死，我们合作】 o(*≧▽≦)ツ 好耶！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池然大概会吹一个口哨，这是他为数不多擅长的东西。 “我要把你关进实验室，取下你的皮肉研究……你不是向我投诚吗？就用你这具身体为我创造价值吧！” 首领浑浊的眼球充血，死死盯着池然。 “皮肉研究可以，但首领，我待在外面比待在研究室更有用。” 啪嗒一声， 池然单膝下跪，如虔诚朝圣，眼中还未散去的疯狂与克制诡异融合，半边脸藏在阴影处，皮笑肉不笑。 上位者并未说话，池然停顿一刻，继续道：“请给我两年时间。” “如果真的是异能，一方面我会用全力开发它，让它能够为您所用，另一方面……” 池然低下的头颅抬起，一双如同黑黢黢枪口一般的瞳孔正望向首领眉心， 他轻声开口道：“另一方面，一具不会死的尸体，没有敌人不恐惧，我将成为您的野犬，为港黑开路。” “倘若两年之后没有任何进展。” 池然用尽最恶毒的诅咒，诅咒的对象是自己， 只为获得一个将死之人的信任。 “这具身体任您处置，哪怕生不如死，我亦感念首领大人的恩德。” 首领身旁的女人视线落到池然身上，神色一深。 这孩子，总感觉不是个善茬。 投诚的皮囊之下藏着另一种更为深刻的执念。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当一个看客。 池然说完，首领室陷入一片沉寂。 他不敢说话，低头保持半跪的卑微姿态。 前方一阵衣物摩擦的簌簌声。 未等池然反应，一只手猛的扯他的头发，池然被逼迫抬头， 见到那双惊悚的浑浊瞳孔， “你叫什么？” “池然，池塘的池，理所当然的然。” 池然一心二用， 内心则是在和996吐槽，【他有老人味】 996：【……】 池然的关注点歪得离谱。 首领放开手，池然猛的松了口气，立马低头。 “让森鸥外过来。” 尾崎红叶点头，“是，首领。” 在她踏出首领室的那一刻， “等等。”，首领又补了一句，“也让太宰治过来一趟。” “好的，首领。” ？ 跪在地上的池然不可置信地微微抬头，余光扫向首领。 ber， 什么太宰？ 什么太宰治？ 【996，我死亡之前幻听了吗？】 【还是说尸体的耳膜出了问题？】 【……不】，996语气复杂，【你没问题……只是】 【只是？】 【只是你的运气未免太好了】 什么鬼畜。 这玩意直接达成最快见到太宰治记录。 996风中凌乱，甚至比池然还不可置信。 但仔细一想，又没那么不可置信。 这个时间段太宰治在港黑得到首领喜爱，虽没有实权，不过也在港黑生活就是了，偶尔首领会将一些不太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但此前的宿主并不会一开始就将目标定在港黑，通常是不同的人设一个个试过来，最后没办法过了几年等太宰出名才终于有了线索。 池然……算了，他是个胆大包天的奇葩。 池然还在内心骚扰996，一系列的卧槽轰炸。 【妈妈我出息了……】 996：(?▂?) 一直想找的人如今出现，狂喜只维持了几分钟，池然就镇定下来。 不管怎么说，这只是个开始。 路还很长。 池然看着高达八十的cos度重新恢复斗志。 想起刚刚的赌约， 他道：【996，我赢了】 【嗯，我没瞎】 【我赢了】 【我踏马没瞎！】 池然勾起唇角，【那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抬头】 什么？ 首领未关注这边，于是池然听话抬头。 只见他的虹膜微闪， 一道身影从明暗交界而来，鎏金色单边耳坠摇晃， 来人蹲下身，和池然齐平，微微歪头，池然清晰看见了他那双比晚霞更加瑰丽的琥珀色瞳孔。 里面凝固着什么池然并不明白的东西。 【怎么做到的？】 996一笑：【把我的系统形象投放到你的虹膜而已，也可以看作幻觉】 他干脆坐在地上，那只鎏金色耳坠晃啊晃，池然似乎看见内部封着一个钟摆，差点看困了。 池然忍不住道：【这是什么古惑仔打扮？】 996：【嘴里有屎就去漱口，别霍霍我】 池然：“……” 996变暴躁了，还顶着这张精致的少年脸。 艹！好违和。 不等池然开口，996叹了一口气，瘫在地上，脑袋偏向池然一侧。 “愿赌服输。” “池然。”，它开口，“我们合作愉快。” ＊ 996收回在虹膜上的投影。 “所以你竟然长这样？”，池然不可置信，“是不是你自己给自己捏的脸？太不符合你的形象了吧。” 996：【……】 【不是】，996目视系统空间广袤无垠的水平线，死一般的孤寂，但其实这里曾经非常热闹，尽管只有它和它的宿主。 在经历长久的沉默之后，它才能假装若无其事开口， 【这不是我的脸】 池然一愣，似乎猜到了什么。 【这是我的搭档，唯一一位搭档的面容】 因此996只会成为池然的合作伙伴，仅此而已。 搭档只有一位。 996固执地想要替他留下一席之地。 第14章 任务 cos他就不免要想到这样的命题，因此池然在不断试错的过程中一步步了解。 但直到现在，也只找到一些行为和外表特色。 他喜欢自杀，身上会缠绷带，会恶作剧和开玩笑…… 当然，仅仅是这些无法组成一个人，在池然这里，他始终笼罩着迷雾。 如996所想，池然是个擅长于接近他人内心的家伙，在见到太宰前，池然自己也这么认为。 吱呀—— 首领室的门大开， 白大褂颓废医生一脸命苦进来， 池然一愣，【不会吧，他是太宰治？】 996憋笑，恶作剧的心疯涨，【怎么不算呢】 太宰治的老师，那个在未来对他影响深刻的男人。 【你真信了？】，轮到池然憋笑，【太宰治有绷带作为标志物，他怎么看都不像吧】 996：【……】 好好好，又被耍了。 996不服气道：【也许他现在不缠绷带呢？】 【不可能！】，池然信誓旦旦，【男人的直觉不会出错】 太宰治这种人，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成为治病救人的医生。 如果猜错了，当池然没说。 “首领。” 颓废医生低头，随意朝着地上一瞥，也就是这一眼，他看见了地上跪着的池然。 地上还有几滴早已凝固的鲜血，医生没有多看，又重新低头。 首领指了指池然，“去给他全身上下检查一遍，剜下几块肉送去实验室研究。” “好。” “首领，我在尝试如何上吊会比较轻松，结果发现无论怎么上吊都很疼，果然这个想法得作废，还是换一种死法吧。” 一道稚嫩声音从门前传出。 几乎是同一瞬间， 池然猛的抬头， 一个少年倚靠在门框处，黑色大衣搭在细瘦的肩膀上，一头黑色蓬发，额头还有半边白色绷带。 ——太宰治。 他的任务对象。 我嘞个…… 【阿玛特拉斯？】 996：【……什么？】 【挡住半边脸的抽象造型】 996：【6】 难怪池然没猜出来造型，我靠，太中二了。 他已经十七岁，过了中二的年纪。 不仅是池然第一次见太宰治，这也是颓废医生森鸥外第一次和他见面。 虽说知道首领身边有个受他喜欢的孩子，但未曾遇见。 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性格。 见到太宰，首领严肃的神色才好看一些，他没理会太宰孩子气的抱怨， “池然，组织有几个叛徒出逃。” 他神色不明，“就由你去杀了他们，具体流程太宰会告诉你，如果没成功。” “不用等两年，你现在就可以进去了。” 6， 这比坐牢的饭碗还铁，高中生就业新趋势。 池然无话可说，点头道：“必不负首领所托。” 几人退出去。 还不等池然迫不及待，太宰就主动凑到池然身边， 用异常稚嫩澄澈的声音道：“好巧，你也绑绷带啊。” 一边说着一边好奇碰了碰池然裸露在外的指尖。 池然：“那确实是很故意的巧合了。” 故意的巧合？ 太宰定定看了池然几秒，露出一种看到小白鼠或者新型自杀方式的奇异神色，庆幸道：“呜哇，好恶心的身体，你上吊时会疼吗？” ？ 池然：又来？ 继江户川乱步之后，又一个观察力惊人的变态小孩出现了。 太扯了，正常人见面真的会观察对方的心跳和呼吸吗？ 【996，我要cos他岂不是要长脑子？】，池然想到无比聪明的乱步就两眼一黑。 如果是从前，996大概会说‘请自行探索’这种槽点颇多的话，但就在刚才他们达成了合作，它话多了些。 【也未必，你只要给别人一种很聪明的感觉就行了】 【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你不用真的长脑子】 给池然听乐了，废话文学，【乖，你还是更新一下语言库吧】 “不疼。”，池然想到自己这些天的心酸经历，“但是吊上去下来有点困难。” “只要吊上去一直扑腾，等到绳子断掉就能下来了。”，太宰兴冲冲分享上吊心得。 “不……”，池然一本正经道：“你的绳子太劣质了，我的扑腾半小时都可能下不来。” “那你最后怎么下来的？” “抓住绳子做了个引体向上。” “呜哇，我下次也试试。” 森鸥外走在两人后面，听着两人的话总感觉耳朵被污染了。 太荒谬了。 这是什么聊天？ 本就社畜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这边酣畅淋漓的聊天看似只是玩笑，实际上池然在套话，太宰也在套话。 对于池然而言，他必须了解太宰，才能为接下来的cos做知识储备，幸好首领让太宰跟着自己做任务，至少能够光明正大接近他。 对于太宰，一具想要自杀的尸体有点乐子，而且他的神色和那一身绷带都让他觉得有些违和。 一个眼神看上去渴求生命的人说出的话和做的事情都与他的眼神不符。 不过刚才的聊天，池然猜到了一个增加人设的限定词。 【呜哇？他竟然喜欢用这种恶心的语气词吗？】 池然震惊。 996：【人家十一用这种很正常吧，你十七用才不正常】 池然：【……】 坏了，这是真社死。 他在脑海对着996磨蹭许久，没别的，就是折磨996，他尴尬的不行，996也别想跑。 不过根据之前的猜测，他要cos的可能并非是这个时期的太宰治，未来的太宰也有可能会用这种恶心的语气词吗？ 池然不得而知。 几人跟着森鸥外进了他的医疗室。 一个金发女孩躺在那里，见到森鸥外立马跳起来，扑到他怀中，“林太郎太慢了，我的小蛋糕呢？” “等等……等等。”，森鸥外疲惫的神情一瞬间亮起来，“爱丽丝酱没有穿我新买的小洋裙吗？” “哎呀，一秒钟，一秒就好。”，医生苦着脸，“我最喜欢爱丽丝酱了。” ？ 池然看了看两人，“你们是父女？” 爱丽丝吐了吐舌头，扭头朝着池然道：“才不是呢，林太郎是大坏蛋，我不理林太郎了。” “不要嘛，爱丽丝……” “那你们是？” “林太郎就是林太郎呀。”，金发女孩叉腰，气呼呼和森鸥外玩躲猫猫。 这是什么新型play吗？ 玩得好花。 爱丽丝绕着房间转圈，最后绕到看戏的太宰身后， 太宰挑眉，一只手抚上爱丽丝头顶。 下一刻， 爱丽丝突兀消失。 房间三人面面相觑，森鸥外猛的僵住。 第15章 盟友 太宰没礼貌瘫在医务室的椅子上，双腿哒哒地晃，“原来是变态恋童癖大叔。” 森鸥外：“……” 出师未捷身先死。 未曾设想过的结局，爱丽丝的秘密知情者甚少，出其不意或许可以达成“最优解”也说不定。 结果被两个刚认识的孩子当面撞破。 而且一个在首领身边，一个似乎首领很在意。 无法选中灭口。 森鸥外流出宽面条眼泪，“两位……请务必保密，我没事，但爱丽丝那孩子很讨厌被看成异能呢。” 池然看了他两秒，眨了眨眼，【他竟然把自己和异能分开来看吗？这算不算精神分裂】 他猛的松了口气，【幸好我cos的不是他，不然等我回到原世界就可以提一张精神病证明了】 【其实……】，996欲言又止， 其实太宰治也没好到哪里去，文野港黑全员在和平时代都可以提一张精神病证明的地步。 哦，可能中也不用。 【其实什么？】 【没什么】 【说话说一半小心拉不出屎】 【滚啊你，做你的任务去】 太宰对着医务室的药指指点点，“几瓶一起吃应该会死的吧。” 爱丽丝的事情就被他一句话轻而易举揭过去，几人看似都不在意。 三个人的室内，各自心怀鬼胎。 “会哦。”，森鸥外截获太宰拿着的药片，“会穿肠而死，感受到内脏被一点点腐蚀，但表皮完好无损，太宰君要试试吗？” 太宰退了几步，眼中还有未散去的恐惧，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不要，这种死法太痛苦了。” 池然观察太宰的语言动作和神情，但比较抓马的是他要cos未来的太宰治，也就是说现在的人设未必对应。 只能做一个参考。 也就是这时，森鸥外将视线放在池然身上，“这位……” “池然。” “池然君，躺下来我检查一下吧。” 池然看着眼前这个恋童癖，不由得后退几步，“首先声明，我已经快成年了。” 森鸥外：“……” 他心累道：“喜欢可爱的女孩子应该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像池然君这种我完全不感兴趣呢。” 太宰插进来，双手捧脸微笑，“那我呢那我呢？” “也是，男孩子通通不需要。” 太宰失望，重新瘫在椅子上。 池然躺在病床上，难得有些紧张，他问996：【如果是太宰现在会说什么？】 【我不能剧透】 【那如果是现在的太宰呢？】 996一想，现在的太宰还好，最危险的应该是几年后的太宰，便道：【可能会说提前见到死神之类的东西吧】 池然开始视奸太宰，按照刚才的人设，不太确定道：“呜哇？” ？ 996抠出十座芭比梦想豪宅，逃遁系统空间深处。 【卧槽，太恶心了，这跟你的形象差太远，卧槽……】 池然：“……” 这一出别说996愣住，要检查他的森鸥外也愣住了。 “池然君这是在……？” 池然别过脸，“我有病，你干你的就行。” 啊啊啊啊，社死，还是在正主面前社死。 池然不是一般的自来熟，但好歹也算要脸，他不敢看太宰的神情，意识沉入后台， cos度：10 这还是有绷带加持。 生草！ 一分没涨。 池然差点尴尬的满地打滚，这和之前的尴尬不一样，有种大人硬装小孩的尴尬。 一旁瘫在椅子上的太宰微微眯起眼睛。 “哎呀。”，他低声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吗？” 在开始检查前，森鸥外对着一旁的太宰治道： “太宰君先出去一会吧，医生的检查比较私密呢。” 池然：？ 我都不私密，你还私密上了？ 一些仪器在池然身上掠过，森鸥外颓废的神色突然一沉。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甚至身体机能全面停摆。 问题来了，活动和思考的能量由什么提供？ 不具备消化能力，也就不需要吃饭，大脑坏死，也就不能进入沉眠。 简直……森鸥外一瞬间就明白了首领为何突然把他叫过去。 自己是首领的专用医师，他虽然多疑，但对森鸥外寄予了半分信任，知情人越少越好。 他舔了舔下嘴唇，思想活络起来。 如果这样的体质能够复刻，这将会是新一代最强的不死军团，配合治疗肉体损伤异能的与谢野，甚至不需要物资供给。 敌人一定会闻风丧胆。 这真是……太美妙的身体了。 池然突然感到一阵恶寒，睁开眼睛， 森鸥外立刻垂眸躲开池然的视线，假装手忙脚乱，“不要动啊池然君，手术刀划破脖子就不好了。” 不愧是黑道医生，说话就是口无遮拦，张口闭口割脖子。 池然盯着森鸥外，看他有条不紊摆弄自己的身体，幽幽道：“确实很值得复刻吧。” “什么？”，森鸥外一笑，似乎不明白池然的意思。 “你的眼神。”，池然一字一句，“和刚才的首领很像。” “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森鸥外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只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大概是研究或者永生之类的败犬话题吧。” 败犬？ 这可不像一个医生会对首领说的话啊。 池然叹气，“可惜我没钱买一支录音笔，不然医生你现在就可以上断头台。” “我死掉对池然君也没什么好处嘛。”，森鸥外比划锋利的手术刀，“如果我的死去能够创造不菲的价值，我可以葬送自己，不过显然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短短几分钟， 两人都看出来了彼此对首领并不满意。 森鸥外也就挑明白说，“池然君觉得呢？” 池然望着头顶的白炽灯，嘴角一勾，“我当然……乐意至极。” 太宰治站在门外，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耳机。 诶嘿！ 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乐子啊。 医务室池然摸了摸衣服，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膈皮肤， “医生。”，池然指着黑色的小东西，“这是什么？” 森鸥外神情不变，谈定自若道：“窃听器。” 池然：“……” 第16章 老弱病残组织成立 一个窃听器被摆在正中间，太宰全然没有害怕，只是盯着森鸥外手中的手术刀，“呐，我知道了你们不可告人的秘密哦，作为医生，一定有悄声无息灭口的方法吧。” 他凑近，瘦弱的少年将脖颈暴露在陌生人眼前，“请给我一个轻松的死亡。” 这…… 这人的人设确实独一份，池然知道他是个自杀狂，但是他又不是为了死亡而自杀。 就像现在，他可以选择随便找一把刀了结自己的生命，而不是逼迫他人对自己动刀。 不不不，池然又推翻了内心的猜测，他不是在逼迫森鸥外杀死自己，他确信森鸥外不会杀死自己。 如果太宰死在森鸥外的医疗室，那无法向首领交代。 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在于…… 池然眼睛微微眯起，摸索出了一些门道。 “很有意思吧。”，池然拿过桌面的窃听器，“现在死掉就看不到首领被杀死的精彩扬面了。” 不等森鸥外回答，池然主动开口道：“加入我们，如果失败了，你作为叛徒会被杀死，如果成功了，作为同伙也许会被灭口吧。” “无论哪种，你都能看一扬好戏和获得死亡不是吗？” 而池然能获得盟友，并且有理由待在太宰身边观察他。 这叫双赢。 太宰随意晃动的腿停下动作，微微抬头， 从池然见到他起那一贯孩子气的小动作和表情骤然消失。 那一瞬间，池然甚至能感受到他眼中扫过一道锐利的快要将人扒开的光芒。 和乱步不同， 乱步擅长推理，他只是说明既定的事实。 而太宰治—— 他似乎看穿了所有人的内在，将人格也一并看透，却不会宣之于口，只是冷漠注视着池然，如同上帝。 但下一刻，这种恐怖的目光就消失了，他又变成了平常那副悠哉散漫的姿态。 “听起来好像不错诶。”，他从椅子上鲤鱼打挺般一跃而起，又因为动作太大闪到腰不停喊着“疼死了疼死了”之类孩子气的话。 太宰一步滑过来，握住池然的手，“那好吧，为了死亡，我就勉为其难加入你们老弱病残的无能队伍。” 老弱：森鸥外。 病残：池然。 池然指了指他的绷带，“病残这方面我们半斤八两。” “真的吗？”，他笑着，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为什么缠绷带呢？” 说到这，连森鸥外都望过来，池然就是一具尸体，有什么好绑绷带的。 难道是身上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纹身或者伤疤？ 池然沉默了。 他能怎么说，说因为cos搞的满身是伤口，然后怕加入港黑形象不过关缠绷带，最后发现加cos度就一直绑着了。 听起来都像是那种变态狂热粉的程度。 【我错了，我刚刚不应该嘲讽森鸥外】 996：【为啥？】 【他的行为像是炼女桐癖】，池然看了看太宰，【我的像是炼南通】 沉默震耳欲聋，刚才的一发子弹正中眉心。 真要命。 996一看，卧槽真的好像。 模仿你的穿衣风格，甚至为你搞出伤口什么的。 好变态。 996疯狂甩锅，【这是时空管理局发布的任务，和我无关，我没那么变态】 6 合着到最后变态的都是池然是吧。 脑海中回话不过几秒。 两人的目光将池然拉到现实。 “这个嘛……”，他一笑，回答非常之质朴，“我害羞。” 996：【……】 好恶心的答案。 森鸥外眼神立马变得一言难尽起来，虽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假话，也无意探究更多。 太宰凑近，“那为什么不把脸一块绑起来，反正不用呼吸。” “要脸。” 太宰：“……” 没毛病，确实是可以说得通。 池然有心想要多和太宰聊聊了解他，不过此刻森鸥外在身边，池然老实闭嘴。 直觉告诉他，森鸥外这个人深不可测，甚至有种病态的疯感隐藏在颓废的皮囊之下。 在他面前无论做什么池然都有些不自在。 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也就是这样的人，才有可能成为赢家。 “那现在，根据首领的任务，你们得赶快出发了吧，在出发之前，还请提供一些血肉样本供我研究。”，森鸥外心心念念复刻出新一代不死军团。 这也是首领的命令，池然当然不会拒绝。 但看了一下自己露在外面为数不多能看的皮肤。 池然叹了口气，“挖里面吧。” 这话一出，连懒洋洋的太宰都提起几分精神，对一个来路不明且疑点重重的家伙绷带之下产生好奇。 是无聊至极的随手所为，还是未曾莫名其妙的模仿，亦或是其他？ 从池然出现的伊始，太宰就对他投注着视线。 被两个人的目光灼灼盯着，其中一人还是医生，池然难得不自在，他解开手腕处的绷带， 纯白色一圈圈荡开。 紧紧裹住这具尸体的屏障仿佛暂且消失了一般。 池然纯色黑眸露出几分茫然， cos上涨，来到23。 996：【真的还是演的？】 池然：【演的】 【6】 它就知道，池然不可能会露出这种表情。 根据现有的人设信息做出猜测，池然大概能想象到太宰的反应。 森鸥外盯着看了几秒，“池然君……爱好真是独特。” 在他面前，池然露在外面的半边胳膊全部都是交叉错乱的割痕。 继炼铜癖之后，池然又喜提虐尸癖称号。 对此他催促森鸥外，“还请快点，没有绷带我会因害羞而窒息的。” cos度：24 “所以就说阁下根本不需要呼吸吧。”，森鸥外慢悠悠在一众伤口中找到最深的伤口，恶趣味般切下一小块皮肉组织。 “心理性呼吸。” “这在医学中是种心理疾病，阁下也许该看看医生。” 看你这个黑道庸医吗？ “呵呵。”，池然偏头，“你最该检查检查自己。” 说罢森鸥外熟练夺过一旁太宰手中的药，并且一只手将他提到安全区域。 男孩一头黑发凌乱，深沉的双眼微微扫过池然手臂的伤口，没什么表情， 又来了，那种被看透的感觉。 “别给我找麻烦了太宰君，你该和池然君一起出发了。” 太宰戳了戳池然刚新鲜出炉的伤口，后者不动，顺从般任由他动作。 过了几秒，太宰起身，“走吧，杀死叛徒啊……” 他淡淡的笑了，“和池然君一起杀人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他一本正经说出了惊悚的话。 第17章 意义 “叛徒名叫佐藤一和铃木桥，他们是港黑武装部队的一员，就在前天，一起逃跑了，什么都没带，也就是说，无法通过他手机定位到他，并且在逃跑前杀了同一个部队的同伴。” 广津将基本信息告诉池然，“首领吩咐过，太宰先生不需要插手这件事，只需要在一旁好好看着。” 太宰在一旁疯狂按游戏，“可恶，快要输了！出拳！” 广津：“……” 完全被无视了。 池然接过档案，“我明白了。” “等等。”，广津从背后拿出一把枪，“带上这个吧。” “以及。” “如果是第一次，请不要仁慈。” ＊ 两人在街上游荡，池然正大光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绷带。 没有森鸥外，他行事大胆了些。 具体大胆到什么程度呢？ 他十分不客气撸了一把太宰的脑袋，在他哇哇乱叫下查看他绑的绷带结。 “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固定在眼睛上吗？而且还不影响颜值……” 太宰推开池然，露出欲要呕吐的神情，“太恶心了，我不干净了……” 池然：“……” 该说不说，这是掌管反差感的神吗？ 明明应该是个危险人物来着。 池然旁若无人尝试太宰的阿玛特拉斯， 996：【？贴脸开大？】 池然：【不然呢？】 他都要待在太宰身边了，总会暴露的。 早尴尬晚尴尬都是尴尬，提升cos度才是最重要的。 太宰站在旁边静静看着，苍白的皮肤下那双鸢色瞳孔无光，他扯了扯嘴角，“所以果然很恶心啊阁下。” 模仿谁不好，模仿他一个从出生就烂掉的人，无论出于各种理由，都让太宰觉得讽刺。 尤其做出这种扭曲行为的是一个拥有生存信念的家伙。 池然原本不以为然，他早就做好了被厌恶的准备。 无论发生什么，他想活下去的心情不会动摇，他要从地狱烈火中一步步爬出，回到他的世界。 为此，杀人也好，被憎恶也罢。 可眼前的孩子……池然猛的察觉到了一件事情。 他对于太宰治的性格判断出现了偏差。 太宰说很恶心，但本质并不是对着池然，而是自己。 他在厌恶自己，同时厌恶世人。 “我很抱歉……”，池然突然这么说，也就是这一瞬间。 996：【蠢货，你在说什么极度ooc的话？】 cos度一瞬间降低到负数。 主系统传来警报声。 【随机惩罚启动】 【用四肢落地一个小时，五秒内未实行将会启动电击灵魂惩罚】 池然从心趴下，突然想到一个卡Bug的点，惩罚时间cos度不会变化，也就是说他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 Bug暂且不论，他抬头看太宰。 这扬景实在滑稽，就像小狗，倘若将绷带一段递到太宰面前，那就是天然的狗链。 但两人都忽略了这件事。 “我很抱歉”，池然换了一个舒服的狗坐姿势，说完未尽之言，“但我没办法改，也不会改。” “我并不是出于任何个人情绪之类的目的而这么做。” “恰恰相反，我渴望生命之延续。” 不管怎么说， 太宰治是他cos的对象，也是他冒犯的对象，池然不会没脸没皮到连声对不起都羞于开口的地步。 池然直白开口， 我很抱歉，但我不会改。 太宰低头， 街道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枪声，大概又是一些黑帮在打架斗殴吧。 暴力和恶混合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极度渴望生命的家伙。 他的信念之明确几乎灼伤太宰。 他蹲下身，眼疾手快从池然口袋中夺过枪，放在他手中。 太宰短暂沉默，甚至沉默的有些迷茫， 无论如何聪明，他也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用着那张稚嫩的脸庞，稚嫩的声音，甚至稚嫩的瞳孔， 问道：“有什么值得拼命活下去，所谓‘生存意义’，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谎言而已。” 聪明如太宰，一路上池然毫无遮掩的行为和语言，他多少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池然想了想，一笑，在战火与硝烟中难得做了回自己。 “初中的时候，我老爹第一次揍我，因为我恶作剧将他车上的引擎拆了，为了跟别人证明我的胆量，老爹跟我说，永远别把车和它的引擎分开，这不是可以单独的个体，否则摩托只是一团废铁。” 这只是个类比，还是个不明不白的类比。 996听不懂。 但太宰听懂了。 别把生命和意义分割。 人活着，只要活着，就一定存在某种意义，这是不必探究，不必纠结，不必困惑的事情。 继续往前走，哪怕现在看不见，某一天也会突然意识到意义存在，并且一直在那里。 即， ——意义存在于生命。 ＊ 太宰自是没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人的理解和自己的理解不是一回事。 就像一个天生明白并且确信世界之美好的家伙不懂为什么有人会不择手段自杀。 池然不是那个确信世界美好的人，他偶尔对于悲剧的漠视就可以看出，但和太宰一比，谁都好像可以被称为热爱生活了。 池然拿着冰凉的枪，率先开口， “这个怎么用？” 太宰随手一拨，啪嗒一声，保险打开了。 他并不说话，只是冷眼盯着池然。 在他的注视中，池然心中一数子弹，大概够了。 便缓缓移动到自己的心口，“虽然不痛不痒，但我的歉意也只能仅限于此了。” 砰—— 一声枪响。 池然差点被后坐力扭断手腕。 对着首领，他是虚伪的敬意，但对于一个人生迷茫的孩子，他不会帮忙，也至少不该变成他的负担。 空气陷入短暂的凝滞， “你要这样多久？” 太宰突然开口。 “一个小时。” “像狗一样爬行？看上去似乎很有意思。” “你要一起吗？”，池然发出组队邀请。 不过不抱希望，他没忘这人是个体面人。 两秒后， 太宰趴下。 “哇，世界变高了，这样会不会直接被路上的车无视，然后碾成一团肉泥呢？” 池然：“……” 大概这人选择性体面吧。 池然淡淡点评：“好糟糕的死法。” 第18章 忙着呼吸 果然，在惩罚时间中cos不会改变。 【好耶，以后我每天都要ooc一次！】 996：【？？！】 倒反天罡！ 【我劝你最好别那么做】，996不赞同道：【每一次的惩罚任务不同，有时候简单，有时候难，不是次次你都能在5秒内达到，电击灵魂非常痛苦，对你的灵魂还会有一定损伤，需要经过漫长的时间才能修复】 池然：“……” 资本家真是赢麻了，难怪不怕有人消极怠工，试试就逝世。 两个在大街游荡的人变成了两只游荡的狗，太宰不要脸起来也是真不要脸。 他甚至能津津有味和路边的野狗对着汪，甚至恶趣味般打翻野狗的狗粮，然后一人一狗对打，最后获得胜利。 池然：活久见。 这个人设还是太超前了，他以后不会在狗面前吃它的狗粮吧。 一想到自己cos他也要这么做，池然两眼一黑，看不到活着的希望。 还有一事池然稍微有些在意，他学着太宰将绷带绑在眼睛上，cos度却半分没涨，按道理来说不应该。 【难道……未来的太宰已经不会用绷带遮住眼睛了？】 996：【无法剧透】 【报菜名】 卡bug的方法池然没想上百个都有数十个，这还不容易？ 996：【狮子头】 取第一个字的谐音，看来就是如此。 有了996的帮忙，他对于剧情可以进一步提前推演。 池然的目光投向到处哒哒走的太宰，究竟发生了什么能够让他褪下一部分绷带？ 一边想池然一边扯下眼睛上的绷带，这也是对太宰的一种提醒和暗示。 惩罚时间到， 【请在10秒内迅速将cos度恢复正数】 池然拍拍手站起来，神情霎时间变得懒散起来， cos值：25 他提起还在乱走的太宰，“我们走吧。” 太宰懒洋洋挂在池然胳膊上，“走去哪？” “当然是找叛徒。”，池然挑眉，但笑不语。 “诶？可是我想打游戏。” “那我们去打游戏吧。”，池然话音一转，“反正首领也没给时限。” “好啊好啊！” 两人理直气壮翘班，太宰就算了，他翘班没人管，池然还翘？ 996：【你要是没抓到可是会被首领弄死的！】 【安了安了】，池然摆摆手，【你就相信我吧】 【小小叛徒，拿捏了】 两人一起去了游戏城， 池然望向太宰，“你有钱吗？” “没有。” 那还玩个屁啊！ 太宰哒哒跑向不远处，等回来的时候就有一箩筐游戏币了。 池然往他离开的方向一看，一个壮汉面色苍白，冷汗直冒。 “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告诉他出轨对象在附近哦，他就感恩戴德把剩下的都给我了。”，太宰嘻嘻笑，用无比澄澈的声音轻松击溃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还将他人的痛苦比作‘感恩戴德’。 池然拿起游戏币，悠哉悠哉提出比赛。 “游戏币对半分，输了的人要答应赢了的人一个条件怎么样？” 太宰歪头，眼底没什么兴致，但颇有想从比赛中得到或者找到某些东西的乐趣。 “好呀。” 【桀桀桀桀桀】 得到了结果的池然在996这里发癫，【比街机老子几岁的时候就没输过！】 打架斗殴拆引擎，大半夜骑着老爹的鬼火拉一群狐朋狗友在大街轰鸣。 池然就是当小混混长大的。 太宰指着一台机器，“用这个吧。” 池然：“……我看见了。” 太宰装傻，“看见什么？” 看见你将饮料泼在右边…… “没什么”，池然一笑，将太宰推到右边，“你用这个，这个好用。” 太宰：“……” 两个人开始用石头剪刀布决定在哪边，最后以太宰获得压倒性胜利结束。 池然气急败坏，太赖皮了，这个脑子和观察力太赖皮了！ 连自己的cos度都下降了好几点！ 对方耍赖，池然也耍赖， 他一屁股弹开太宰，任凭小个子太宰怎么推都推不动。 太宰还欲开口，池然堵住他的嘴，让聪明人说话是最不明智的一件事。 最后以两人换一台机器结束。 两人一直从清晨打到黄昏，太宰输了。 这是当然的，池然比他多活了好几年，街机之神，又是尸体，脑子直接控制手指微操。 能输才怪。 “你听好了。”，池然伸出一根手指，“我的条件是……” 他一笑，“请找到两位叛徒吧。” 996，太宰：“……” 996恍然大悟，【你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了吧】 【没有哦，我一开始只是想打游戏而已】 【滚】，996骂道：【你的话我是一句不敢信了】 究极甩锅王将锅甩给了太宰。 太宰并不意外，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猜到了结局，最后顺势而为。 他叹道：“那好吧那好吧，真的太麻烦了。” 他摇摇晃晃朝着某一个方向走去。 池然双手插兜跟上。 一举两得，池然的目的不仅仅是杀掉叛徒而已，他还需要观察太宰。 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再合适不过。 太宰对自杀之类的东西万分感兴趣，“我听说有一本神作，叫《完全自杀手册》，可惜我跑遍了书店都没能找到，也许它在横滨某一处最适合自杀的地方等着我。” “是吗？”，池然一想，“实在找不到就自己编一本吧，我看你适合。” “我也这么觉得，但……”，太宰有些苦恼道：“自己编和看书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看书的话简直就像作者在和我一起自杀呢。” 池然一愣，缓缓朝着太宰的方向看去，他不笑，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说出了和年纪完全不符又相符的话，企图自杀却害怕寂寞……吗？ “那不是正好吗？” 池然这么说道：“现在有一个恶心的模仿者和你一起了。” 太宰僵硬扭头，小大人池然仍然保持着插兜的姿势，夕阳的光辉倒映他的瞳孔，在其中一丝丝摇曳着。 这让太宰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池然模仿自己而说出的话还是他自己想说的话， 想问出口，但话语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有些话是注定不能问的。 因为不知道结局是好是坏，这不是胆小鬼有资格问的。 太宰扯了扯嘴角，远离了池然半米，“请不要和我说话，我现在正忙着呼吸呢。” 池然：? 池然冷笑一声，“那你也千万别和我说话，我忙着走路呢。” “谁说话谁就是狗。” “恕我直言，你说话了。” “难道你没说？” ………… ＊ 不久， 一栋老旧的建筑门口，太宰停下脚步，“到了。” 夜幕降临，池然抽出兜里的枪，打开保险，两人一起往建筑走去。 第19章 死亡 一个眉头有条伤疤笔直横道下巴处的男人不断低声咒骂，耳边挂着一个全新的手机，“我们得想办法快点离开横滨，港黑的人一定正在追查。” “呐呐，你说的是我吗？”，一道稚嫩的声音插入二人的聊天。 “不是，我是说——”，男人瞳孔骤缩，头还未转，下意识掏出腰间的枪，干净利落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打了一枪。 哐当—— 击中的是一个普通黑色手机。 上面的录音界面被子弹击成无数碎片。 与此同时，另一道从窗户传来的枪响在暗夜迸发， 噗嗤一声。 男人眼中还有几分错愕，血液从腰间喷涌，但马上他就反应过来了。 录音机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杀机来自窗户。 他没管伤口，立刻转身，猛的朝着窗户开了几枪。 枪声此起彼伏。 可那从窗户走进的人不仅不退，反而不断向前，子弹射进肉体发出沉默的惊响，没有血液， 黑洞洞的瞳孔融入夜色，冷漠注视着他。 男人眼球突出，惊恐后退几步，“鬼！鬼啊！！” 他捂着伤口向着门口逃去，一只脚从旁边悄声无息递出。 噗通一声， 男人重重摔在地上，枪脱手，飞到几米之外，刚好被一位头发凌乱的男孩拿在手中，“哎呀，看我找到了什么？” 太宰拿着枪端详，“这个型号……不是港黑的枪呢？” “有胆子背叛，一定有后路吧。”，太宰两只脚踩在男人的脊背上，顺带一屁股坐了下去，还duangduang跳了两下。 这时他又像一个顽皮的孩童了。 “让我猜猜，能够在横滨愿意保你的……高濑会还是GGS？” 有什么抓住了太宰的衣摆，往外疯狂一甩，太宰重重砸在墙上，不远处的池然清晰听到了一声骨裂。 “别说什么根本错误的推断了小鬼！”，男人一瘸一拐朝着出口逃跑， 有鬼，用子弹根本没用，必须快跑。 他连太宰不敢管，跑，只要跑出去，和同伴会合，有人协助他们逃离横滨。 门越来越近。 他冲过去，“哈哈，港黑！你们也不过如此。” 男人推开门。 巨大的笑声戛然而止，门被落锁了，男人猛的想起，一开始门就是被他自己锁上的，但……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出去了再说，男人摸索身上找钥匙。 “啊……你要找的是这个吗？”，太宰躺在墙角，手里一串钥匙晃动。 什么时候？ 男人一惊，是刚才，他坐在自己背上那一瞬间吗？ 一环扣一环，太宰将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男人再次冲到他面前，企图夺过钥匙，“小鬼，给我。” 太宰衣领被提起，整个人悬空， 那双鸢色眸子却穿透男人，笔直看向他身后的池然。 你还在等什么？ 他的眼神如此表达。 从一开始窗户那一下近距离就可以杀死的，一直拖到现在。 池然握住枪柄， 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可真正做这件事时，他才猛然感受到一种似有似无的声音。 那是由上帝或者其他的神明自最深处向他发出的警告。 杀人，这是不能够动的底线。 【996，如果继续下去，哪怕我回去了，还是真正的我吗？】 池然一直以来刻意忽略的问题被残酷摆在表面。 996沉默， 【池然……】 “池然君。” 一道轻声和996重合，是太宰。 男人夺过了太宰手中的枪，正对太宰脑门，太宰不慌不忙，反而看着池然，面无表情。 “去死吧小鬼！” 砰—— 有人倒下了。 砰砰砰—— 一枪又一枪。 整个房间几乎只有池然的喘息声和枪声。 男人的头颅，心脏，胸口迸发处血花，有几滴溅落到太宰的脸颊， 太宰就这样冷漠看着池然开枪。 枪声戛然而止。 没子弹了。 池然猛的反应过来，低头看向手掌，黑色金属散发冷光， 黑色眸子露出几分迷惑，紧接着就是茫然和无措。 真正的茫然和无措。 “真是奢侈呐。”，太宰蹲下，注视着死亡的男人，“他拥抱了死亡呢。” 一阵巨大的噼里啪啦声， 太宰抬头，发现池然猛的将手中的枪丢掉，手指无意识发抖。 cos度迅速降低， 996沉声提醒，【池然！别忘了你的目的！】 怎样都好。 你别忘了自己费尽心思活着究竟为了什么，绝不能被这些挫折打败。 池然闭上眼睛， 是啊，他要活着，并且活下去。 如果必须要成为刽子手，那就成为好了，哪怕是地狱，他都要去闯。 再次睁开眼睛，池然已经平复好心情，“走吧。” 他下意识忽略了地上的尸体，对太宰道：“还有一个人。” 太宰定定看了几秒池然，而后跟上他。 “有点麻烦呢，他们正在通话，对面一定察觉到出事了，迅速转移据点。” 池然：“无所谓，反正你能够找到吧。” “啊，是啊。”，太宰一笑，“不管跑去哪里，我都能找到呢。” 后者未回。 “不问问怎么做到的吗？”，太宰衣服穿不正经，披在身上被海风吹拂乱舞，“还是说……池然君因为杀人而害怕呢？” “哦，我忘记了，池然君不能说出真心话。” 太宰又补了一句。 “死亡很美好吧，腹部中枪，在剧烈运动下伤口感染和扩大，他早就活不成了，还要忍受痛苦，我们帮他解脱了呢。” 太宰越说越兴奋，“中枪而死真是不错的死法，啪嗒一下，如果得当，痛苦只有一瞬间，还不会有太多的血——” “够了。”池然开口，插在兜里的手伸出，轻轻捏住太宰的脸颊，替他擦去脸上男人的血。 “他已经死了。” 只听见池然这么说道，又重复了一遍，“他已经死了。” 一句话惊醒太宰， 他兴奋的神情肉眼可见恢复平常，是一种冷漠如隔离于世界的观察者一般的神情。 他停在原地，意味不明。 “这样啊……他死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不远处传来枪响，在池然微微张大的瞳孔中，太宰胸口绽放出一道血花。 暗处的那个人没有选择逃跑，反而来找他们了？！ “太宰！！！” 第20章 大作战 池然接住倒地的太宰，后者按住伤口，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别动。” 再次传来枪声， 是池然！ 子弹射入池然的肉体，感知被无限放大。 他……故意的？ 几乎是一瞬间，池然假装倒地，和太宰躺在一起。 他握住太宰的手，用眼神传达意思，“你疯了？流血过多会死的！” 太宰眨了眨眼睛，又闭上装死。 池然无奈，只得和他一起装死，脚步声接近，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男人的唾骂声，“佐藤那家伙也太没用了！两个小鬼还能被杀。” 他拍了拍池然的脸，又探池然的呼吸，“死了？亏我还想活捉去邀功。” “诶，这还有个活着的！”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身旁的太宰被男人带走。 靠！ 池然现在就想强行将他留下来，枪伤不比其他，一不小心真的会死。 996：【蝴蝶效应吗？哎呀，总之池然你必须快点救他，如果他死了，我们的任务也算失败！】 池然掀开眼皮，【为什么这么说？】 996沉默一瞬，这才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cos他吗？是因为要从世界意志中骗取溢出的能量，最后送往时空管理局，如果他死在这里，正主都没了，这还怎么骗？】 【这样吗？】，池然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我明白了】 【不过明白归明白，但我不做】，池然诶嘿一声，声音无比欠揍。 硬了，拳头硬了！！ 996吼道：【你这个任性的混蛋！现在是想任性的时候吗？啊？我们还是不是合作伙伴了，我们的羁绊呢？】 【？】，池然疑惑道：【我们之间有那玩意儿吗？】 996：【……】 皇帝不急太监急。 但不是这个道理，宿主死掉不会对系统造成影响，而关键人物提前死掉世界会震怒，强行将他们留下，就算侥幸逃跑，回到时空管理局，也要被惩罚，最好是关进大牢坐他个几十上百年。 最差直接打入垃圾站，重新恢复出厂，到那时996这个称号就会被其他的系统占据。 艹！ 事不关己，996高高挂起，现在事情关系到它了，它在脑海疯狂cue池然，【你给我动起来啊！！】 见男人背影消失，池然才拍拍手起来，【淡定，他就算想死，也绝不会被那种叛徒杀死，太不体面了】 【他应该是另有打算】 996：【……可是他已经受伤了，我们不能赌这个】 池然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996疑惑道：【你要拉援军吗？可这不是去港黑的路啊】 【你傻吧】，池然毫不犹豫吐槽996，【我前脚做任务，后脚灰溜溜去港黑找援军，转瞬即逝吗？】 到时候首领会怎么看他。 池然从兜中拿出一个小型耳机戴在耳朵上， 996：【？？？】 【哪里来的？】 池然一笑，“刚刚握住太宰的手换过来的。” “至于对面的窃听器……”，池然嘟囔道：“是医务室太宰用的那个被我偷了。” 996阿巴阿巴流口水。 它寻思自己也妹眨眼啊，为什么一系列动作在它眼皮底下都没发觉。 【你……我，算了，你真是我见过最……】，996一言难尽。 【最什么？】 【最无聊的宿主了！！】 【切】，池然撇嘴，【没眼光】 996：【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就算知道对面的情况，靠你一个人不得行啊】 【谁说我是一个人的？】，池然挑眉，轻轻一笑，【我啊……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 “把你能做到的所有事情告诉我吧，如果再有所隐瞒，我不保证能不能救出太宰。” 池然靠在一个小巷的墙角，一边听耳机中的动静，一边对996说道。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生草。 996幽幽道：【你就是故意放任太宰被抓走的吧，来试探我？我何德何能？】 “不。”，池然缓缓道：“我也没那么无聊，之所以放任，是因为太宰一边想探出叛徒背后的势力，另一边想试探我，而我借机用此事来试探你而已。” 所以逻辑链变成了这样—— 叛徒←太宰→池然→996。 996荣登食物链最底层。 996在原地愤愤不平骂了几秒钟，如果不是救太宰迫在眉睫，它甚至想喷池然几天几夜。 池然：【别这样，你知道我最喜欢破防的你了】 996：%$￥％％￠??§ 996叹气，【我虽然不能剧透，但是可以帮你在世界意识的表层游走并且篡改一些并不重要的事情，就像……】 996一时之间想不到很好的描述来表达这个能力。 池然却已经帮它表达了，“就像改剧本中的旁白？或者环境描写这种不会影响人物和剧情的无效事情？” 【对！】，996突然就悟了，【就是这样，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还有呢？”，池然轻飘飘问。 【没有了啊混蛋！】 996气炸了，之前从来只遇见主动担心目标人物的，没遇见用目标人物威胁系统的。 看来是真没有了，不然996这个笨蛋一定会说。 池然面色一沉，太宰以身涉险，实在不行也只能通过港黑找援军，毕竟这个任务已经脱离了个人的范畴，变成组织与组织之间的打斗。 可一旦大动干戈，太宰就是天然的人质，被撕票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 他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是试探自己，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这也是池然最想不通的地方。 这个点暂且不论，现在关键在于如何救太宰。 池然听着耳机中的声响，车轮碾过泥土声，还有气体喷出的声音，以及隐隐约约存在的说话声。 他从口袋拿出横滨地图， “我们在这里。”，池然手指从地图移动到另一端，“现在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叛徒走路的速度加上车的速度，他们大概走了有二十五公里，而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有泥土的地方……” 池然圈定两块区域。 最后又删除了一块，“这里人流量大，不正当组织不会放在这里。” 996目瞪口呆，什么什么和什么？ 【你，卧槽，不是哥们？】 池然随口道：“啊……我蒙的。” 【滚】，996破口大骂，【我踏马再信你一句就是狗！】 “别这样，你知道我最喜欢小狗了。” 996：【给我死啊啊啊啊】 996从第一任宿主死后就再没那么破防过了，池然是第二个。 cos度：28 拯救太宰大作战开始！ 第21章 请做出选择吧 他掀开上衣，拿出腹部的血包随手顺着车的缝隙丢下去。 “让我看看……你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太宰靠在货车墙角，喃喃道。 接触他没反应，要么尸体不是异能，要么异能存在于另一处，接触尸体并非直接接触异能因此失效。 但最让太宰好奇的属于另一件事，他非常确定自己从没和池然见过，以及……在首领室那次，他的微表情和动作都在表明—— 他知道自己，但并不认识自己。 总是在说话时走神，似乎有人和他对话。 并且第一时间视线聚焦在他的绷带上，是用绷带来分辨名为“太宰治”的个体吗？ 池然让太宰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这种好奇不存在于他满身的秘密，而是他对于生命燃起的极其强烈的渴求与希望。 好奇，并且想看看这种希望到底能够有多坚韧，亦或者被摧毁时的丑态。 ＊ 池然停下，摸了摸口袋。 很好，没有太宰的窃听器。 又摸了摸内侧口袋，甚至衣服褶皱或者细小夹缝都摸了一遍。 果然在一处缝隙中找到了一颗黑色窃听器。 996已经不想说话了，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心眼子多，只有它，才是真正的纯白无瑕。 “996，你不会在想自己比起我来说是个不错的人之类的无聊事情吧。” 池然突然开口。 996：【……】 它就知道，池然这老东西天克它。 【请滚，我忙着睡觉】 “系统睡什么觉？起来！有活干了！” 996好奇望过去，【有我什么事？】 只见池然将对面太宰的窃听器晃了晃，最后朝着大声一吼，才心满意足重新放到衣服口袋中。 对面耳朵快聋掉的太宰：“……” 太宰冷笑一声，也把池然的窃听器拿出来，池然预判了他的行动，直接摘下耳机。 太宰预判了池然的预判，压根就没有说话。 大概等了一分钟左右，等到池然重新戴上耳机，他才慢悠悠将窃听器放在货车声响最大的地方。 嗡—— 池然（耳聋版）：(???) 小气鬼。 996：【你俩是在玩什么新型play吗？】 池然：“就是因为996脑子里面都是play，所以到现在只能当一个聊天的废物。” 996：【……】 你小子最好别回系统空间，否则一巴掌呼死你。 回归正题，池然摸了摸土质，放在鼻尖嗅了一下，“附近应该有沼泽。” “现在就到了该你出马的时候了996！” 【？】 996持续迷惑中。 ＊ 太宰被关进地牢， “港黑是没人了吗？派出你这种小鬼来。”，一个持枪的男人坐在他面前。 “啊？”，太宰疑惑歪头， “大叔太业余啦，连我不是港黑成员都看不清吗？还有还有，你绑绳子的手法真的烂，连上吊都不够结实呢。” 铃木桥一拍桌子，扼住太宰的脖颈，“少废话，说出港黑你知道的事情，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命。” “这样好吗？”，太宰打了个哈欠，生理性泪水在眼角熠熠生辉。 “有什么不好？”，男人指尖收紧，眼神冷若冰霜。 “你知道吗？狼群的背叛者就算被另一群狼接受，也只能当他们遇到危险的盾牌。” 就在此时， 不远处传来爆炸声，有人急匆匆朝着这边跑来。 “所有人！去东南方向戒备！港黑打过来了！” 铃木桥脸色瞬间一沉。 而太宰却十分高兴，还拍了拍手，“看吧看吧，一会儿就会把你推到前方。然后顺理成章被除掉，最后留下几滴眼泪祭奠呢。” 冰凉的枪口抵住太宰额头，“给我闭嘴！” 太宰立刻害怕的举起手，颤抖道：“其实，首领很看重你的能力哦，只要你回心转意，我可以做你的担保人，你仍然可以在港黑享受高额工资……” 男人握住枪的手逐渐动摇，紧接着又收紧，“不可能！港黑不会原谅背叛者。”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太宰声音平缓，像是海里引人沉沦的塞壬，一不小心就能将人拖进地狱。 “或者你去那边看看就有答案了。” 太宰一笑。 铃木桥放下手枪，神色阴沉，脑子却活络起来， 无论如何，现在他已经无法动手杀这个小孩了。 因为要留下两条路，如果GGS真的让他送死，没有办法之下，只能寻求这个小孩的担保。 就是这一瞬间， 另外一声枪响传来。 来自铃木桥的背后，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不仅如此，为了防止意外，池然还扑倒了他。 “真是……险而又险。” 池然大口大口喘气，手肘顶住男人的肩膀，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太宰并不意外，随手打了个响指，手铐应声而落，砸到地面发出清脆吵闹的声响。 他蹲下，轻柔撩开挡住铃木桥眼神的碎发，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其实我是骗你的哦。” “GGS没打算杀你，港黑也没打算放过你。” 男人嘴里灌满血液，只能发出绝望的“嗬嗬”声，一双瞳孔凸起，死死钉在太宰身上。 望着这一幕， 池然挑眉，主动问996，【你说如果我打人cos值会下降多少？】 996麻木回答，【应该不会下降吧，毕竟——】 996住嘴，下一刻，它又接上了话，【最好用体面一点的方式，比如手背打人什么的】 996心虚对手指，这次虽然不算剧透，但在剧透的那条底线之上疯狂蹦迪。 【哦——】，池然拉长声音，【我懂了】 【你懂啥？】，996问，【不对，等等，你要打谁？】 【这还用问吗？】 996瞪大眼睛，不是哥们？ 池然蹲下， 啪—— 清脆的一巴掌在地牢内传来，然后一层层回荡。 太宰错愕，鸢色瞳孔茫然一瞬间， “用自己的性命试探别人是最愚蠢的行为，亲近你的被你伤害，想杀你的得到机会。” 池然甩了甩发麻的手，对上太宰的视线，神情微冷。 地牢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外面人来人往的踩踏声。 “我只争取了大概十分钟的空档，现在你有两种选择，要么跟我走，要么留在这里等港黑出面救你。” “请做出选择吧，太宰君。” 第22章 我也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气氛瞬间就变得冰冷起来，池然亲眼见证着对面少年的眼神从错愕到危险。 可实际上所有的变化他都面无表情，可池然却敏锐察觉到后台cos度上涨了。 【这未来太宰和太宰的行事作风完全不一样啊】 cos度：30 如果换成现在的他，做这种事绝对会降cos度。 这值得人深思的问题如今是无法细想，因为太宰开口了，并且一开口就直指痛点， “说这种话，阁下是站在‘被伤害的亲近者’的立扬吗？” 池然毫不退让，“是又怎样？” “阁下不觉得这句话太过可笑吗？别有目的说成亲近——” 太宰的嘴巴被捏住，“我并不想在这种随时会被杀的境况和你议论这个，快选我交给你的选择！” 太宰（硬核住嘴版）：“……” 太宰拍开池然的狗爪子，冷笑一声，“走吧，我和你一起。” 池然“嘁”了一声，小鬼口正嫌体直。 楼上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少了很多，大部分人都被池然混淆视线的手段去了南方。 池然从楼梯口处甩过来一件外套，“穿上这个。” 这是GGS成员的标志性外套，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大多数人不会仔细确认队友是否面熟，方便他们行动。 两人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离开，偶尔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也被他们轻而易举忽悠过去。 但气氛僵硬。 池然主动开口，“猜猜我是怎么做到救你的？” “沼气。”，太宰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还是接上了池然的话，“将沼气提取到比较薄的瓶子或者袋子中，浓度一定，只要有火花就可以实现爆炸。” 这个不难想，难想的是另外一点，池然如何实现人在北方，炸弹却在南方爆炸。 有替他点燃炸弹的盟友？ 太宰抬头，望着烈日灼灼，“还有太阳，提前在埋下炸弹的地点之上放置枯树叶，最后将玻璃磨成凸透镜汇聚光源点燃枯树叶。” “在这期间你只要想办法打晕一个GGS的成员，并且跟他说港黑派出大量人手要来入侵，等他醒来看到爆炸会自动脑补，并向组织传递虚假信息。” “但如此多的巧合，如果太阳的热度不足以点燃枯草，或者那个人醒来时并未看见爆炸，那你的计划将会毁于一旦。” 太宰抬头，“是什么成为连接的巧合？异能力吗？” 精彩，太精彩。 池然都想吹个口哨为他颁奖，人不在现扬，却如同身临其境。 顶级智商和观察力啊，池然觉得神奇的同时又头疼，这意味着他的cos难度又上涨了，cos的对象就不能是个没脑子的大白吗？ 你好我好大家好。 “算是吧。”，池然随口应道。 能够连接这些巧合的契机，当然是996，它的篡改旁白能力越合理效果越大。 因此池然交给它的任务只有一件， 【太阳灼热，刚好通过玻璃点燃了地上的枯草，此时，被池然打晕的倒霉鬼捂着脑袋醒来……】 将环境的源代码替换成这一句，看似什么都没改变，但犹如齿轮般卡紧，最后撬动整个组织。 气氛又安静了，池然在心中嘟囔，那一巴掌给人干emo了？ 现在氛围很僵啊。 【996，我现在该说什么？】 996挑眉：【哟哟哟，某人不是挺能的吗？怎么不笑了】 【……】 996这个嘲讽精拉满了。 【我笑啊】，池然嘴角上扬，【我能这么笑】 他又露出几颗牙齿，【我还能这么笑，诶，我还能冷笑，还能微笑，我还能奸诈的笑，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996：【……】 坏了，比智商它玩不过池然，比抽象它也玩不过池然，比不要脸它更是玩不过池然。 三杀，996零池然三。 见证者池然表情不断变化的太宰：“……” 一人抽风，两人受害。 快要走出郊区，池然双手背在脑后，一副混不吝的小混混姿态，他问，“兜风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想把世界甩在背后吗？” 池然一本正经说出了超级中二的内容。 996下意识想嘲讽这家伙，毕竟它天天受池然迫害， 可他站在太阳下，每一颗天光都组成了他的轮廓。 明亮，闪耀。 实在是……无论怎样令人啼笑皆非的言语，从这个人口中说出，就莫名值得认真对待。 不过…… 【笨蛋，cos度下降了啊啊啊！！】 这根本不是武侦宰会说出的话！ 池然一看后台， cos度：29 【什么嘛，这才只下降了1点】 说明没有特别ooc，池然放心了。 因为要等第二天中午的太阳，所以从昨晚布局完成后他就无事可做了，路上遇到一间摩托车店。 摩托车啊，他老爹最喜欢的东西。 店主将一台废弃摩托车丢在门外，被抛弃的摩托车如同孩子一般窝在寒风小巷。 池然同店主交涉了一下，希望能帮他修这辆摩托车，条件是别放弃它。 不过没想到两人一见如故，店主甚至想和他探讨一整晚的摩托，结果最后店主大手一挥，所有的零部件随便看，能用到的都可以送给池然。 一整晚，池然都窝在旁边的修理厂，用ooc了整晚的代价修好了摩托。 想到这，池然庆幸道：【幸亏没到负数，否则就完蛋了】 996：【……你还有脸说？】 “所以……想不想嘛。”，池然转头，问一直默不作声的太宰。 “如果我说不想呢？”，太宰突然开口。 “啊……明明猜到我会怎么说，就不要用如果这种词了。” “那我就猜猜吧。”，太宰似乎恢复了心情，又或许是他假装若无其事。 总之，他想演戏，任凭谁都看不出破绽。 “大概是会说‘既然这样，就把你丢在这里’这种很听起来很没良心的话吧。” 池然小鸡啄米点头，“顺带一提，我还会让你吃一嘴的尾气，最后毫不留情嘲笑你。” 这很池然，这也很武侦宰。 “什么啊。”，太宰撇嘴，对着池然指指点点，“小心我从现在开始大吼，然后把GGS的人吸引来，我们会死的很凄惨吧，尸体都拿去喂狗之类的。” “或者会被丢到沼泽，然后从远处点燃，咻的一下升空，变成一堆堆碎片。” “是是是。”，池然从背后推着太宰，“请你快这么做，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务必变成碎片让我爽一下。” 两人来到出口，一辆摩托早就等待在这里，池然为太宰构思好了一切。 “没有安全头盔哦，可能你会因为翻车而死。”，池然恶趣味道：“你知道脸着地吗？皮肉在地面摩擦出火花，作为生物燃油变得焦黑。” “呜哇——” 一转眼，太宰已经坐上去了，双腿在车两侧哒哒地晃。 “讨厌的死法，你如果敢这么做，我马上就在首领那里揭穿你。” “反正，” “——我也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第23章 飙车 池然坐到太宰后面，双手握住手把，整个人将太宰笼进怀中。 “太挤了。”，某个人不安分的到处伸爪子。 “那你坐后面？”，池然坏笑道，“会掉下去哦，然后变成一堆肉泥。” “不要，作为一同杀死首领的盟友，你应该帮我想办法如何能够轻松死掉，快想办法快想办法！” 他甩着手，还抽出摩托车钥匙说着用钥匙自杀之类无聊的话。 对付熊孩子和他讲道理是没用的，池然从来不是可以和孩子讲道理的人，一个手劈，太宰手中的钥匙掉落，刚好落进池然手中。 “在你任性之前，我劝你好好抓紧哦。” 太宰还想说话，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将他的声音无限吞噬， 风起， 声音大到不远处在郊区的GGS都能够听见的程度， 耷拉在两侧的头发全部向后了，耳边只有摩托的狂吼，什么GGS，什么山，树，城市，水，河……诸如此类可以构成世界的部分从向他招手到再也看不见。 风很大，只要张嘴就能灌进喉咙，平心而论，这样并不舒服。 但有另一种悸动从身体涌起，不能用语言描述，若非要说个所以然， 大概就如同池然刚才所说的那句话， 『将世界甩在背后』 这种张狂，这种接近于死亡的速度，这种意气风发。 池然俯身，头压的很低，大声问他，“怎么样？” cos度：28 下降了，但996不理解，竟然没有下降很多，这明明在剧情里从没看武侦宰做过。 池然天生某方面和太宰有些相似。 太宰迎着风，喃喃道：“不够……” “什么？！” 池然没听清他的话，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不够！” 太宰突然加大声音。 “哈哈哈哈哈，”池然笑的很大声，只有这样才能传进太宰的耳朵，“那就再快一点，抓紧了。” 速度再次骤然提升，“你知道最爽的是什么吗？” “什么？” 池然咧开嘴，“是无限接近于死亡的危机感啊！” 肾上腺素为了拯救你不断分泌，可你依旧疯狂。 这个时候他又没再刻意模仿太宰了。 996清楚，这个时候是池然，它突然有些看明白了。 太宰和池然最大的不同在于太宰寻找意义，而池然早已经懂得了意义。 他并不迷茫，万分坚定。 而他们相同的地方…… 前方是个大拐弯，池然猛的打转，摩托车身开始贴近地面， 火花迸溅， 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太宰似乎能够看到地面摩擦的焦黑。 他无往不利的脑子疯狂运转，告诉他池然敢开，一定不会死。 他的身体却在警示，告诉他快些停止。 死亡， 接近于死亡。 太宰无意识扬起嘴角。 这只是最最平常的一天，可直到这一天，才能算作池然和太宰稍微有些坦率的初遇。 ＊ 在向港黑首领汇报完这次事件后，首领看不出表情，但言语之间是很满意了，不仅处理了叛徒，还给GGS造成了麻烦。 池然被分到广津柳浪的队伍，池然很高兴。 996替广津柳浪点了根蜡，这是找了一个祖宗过来啊。 今日无事。 池然必须得推进cos度了，为此，需要有个人能够和他打配合。 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中也，那个在未来遇见太宰的小屁孩再适合不过。 正好有段时间没回擂钵街的住处了，虽然只是一个三无厂房。 擂钵街， 中也踩在一个男人的侧脸上，淡红色微光覆盖，“你和你的同伙想必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抢一群孩子的东西吧。” “是是是……” 男人哭着求饶，“请放过我吧。” “在你们做之前就应该想到这种下扬了。”，少年插着兜，冷冷说出这句话，“别担心路上会寂寞，和你一起的那群家伙已经全部被我宰掉了。” 男人求饶的话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最后湮灭于虚无。 中也甚至都没有转身，就骂道：“就知道看戏的混蛋，你原来还活着啊。” “啊……我死了。”，中也身后的人这么说道：“没想到中也杀人也这么利落呢。” “少废话了。”，中也上上下下扫视池然，伸出一只手来，“还钱！” 池然：“……” 糟糕，完全忘记欠了中也一笔钱。 “哈哈哈哈……”，池然的笑声越来越低，突然神秘道：“你知道投资定律吗？” “那是什么鬼东西？” “就是不求回报送给路边乞丐一笔钱，等乞丐成为了大人物，你就能收获一百倍的价值。” “我看你这家伙根本就是没钱还吧！！” “真的真的。”，池然跟中也一块走，两人跨过男人的尸体， “这是我作为大人的经验之谈。” “有你这种大人世界都要悲哀透了。”，中也毫不犹豫吐槽道。 ……… 快要离开时，池然回头，男人破碎的神情恍惚倒映在瞳孔，和他那天所杀的脸庞重合。 原本安定的灵魂不受控制震荡乃至被野兽撕咬一般。 “喂。”，池然打断了中也的吐槽，“你为什么要杀他。” “哈？”，中也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他是敌人当然要杀掉啊，绝没有留下敌人性命的道理吧。” 不是男人犯了什么重大的错误，亦或者他扰乱了世界规则之类的正义理由。 中也的理由只有一个，他是敌人。 池然有些恍惚， 初遇中也时，他会为了撞倒自己而道歉，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会赔钱。 可面对求饶的人，他干净利落杀掉。 矛盾在他身上融合的十分精妙， 某些东西似乎不必多想，无形中得到了解释。 “中也……”，池然一笑，这个笑容与之此前完全不同，中也敏锐察觉到了。 这是来自于内心深处，从灵魂而生的笑容。 然后薅了一把中也的头发。 砰！！ “你如果想找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一程，混蛋！揍飞你！” “暴躁小孩长不高啦！” 第24章 我？我吗？ 他会走着走着突然上吊，或者在擂钵街的夹缝找到几只虫子惊地哇哇大叫， 喊着“中也你快看！新鲜的蛋白质，对你长高有好处！”之类的无聊话语就冲过来了。 啊啊啊啊！ 中也第10086次踢飞池然，“我说你啊，一直跟着我干嘛，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小心我杀了你啊混蛋！” 池然笑嘻嘻道：“我正在做事啊。” “你做了什么？根本就无所事事吧！” “我在为了报答中也借我的那笔钱而努力奋斗挥洒汗水。”，池然突然正经摆pose。 cos度：32 哇哦哇哦。 【真的有用诶！】 根据前几天对于宰科生物的调查，池然改进了一下自己的方案，并且获得了一些灵感。 首先，太宰治未来和现在所展现的行为相似处主要在于两点， 伪装式自杀——每一次寻求死亡都是真实，但同时又苟活于世。 欠揍的语言和令人想要吐槽的某些奇怪行为。 而不相似的地方池然误打误撞也碰出来了一些， 在追杀叛徒那天，太宰对于人性刻意的戏弄，那时池然赶过来也听到。 “骗你的”，或者“其实港黑不会放过你哦”这些话。 池然隔日就壁咚了一只狗尝试，连话都复刻了，羞耻心足以抠出十栋高楼大厦，但是cos度半分没涨。 究竟是狗的问题还是话的问题啊！ 池然决定今日找中也好好试一试。 996：好可怜的中也，竟然和狗处于同一个位置吗？ 【你说会不会太宰以后变成了一个好人？不再刻意戏弄人性】 996：【……】 这让它怎么接？ 狗池然鼻子比什么都灵！ 它还没说话，池然自己就否认了，【哈哈……怎么可能，他一看出厂设置就有问题，天生的黑啦】 996沉默，按照它的理解。 其实，可能，或许……他的友人如果没死，太宰未必会在未来成为好人。 但这些话终究不能说，世界规则和时空管理局有明文规定。 总之， 抛开不同，池然努力在不着调这一点上做到巅峰。 中也就成为了那个被骚扰的倒霉蛋。 互助会的几个孩子挤在一起，“那个大人是谁啊？怎么会一直和中也黏在一起？” “听说是恬不知耻要加入我们互助会的大人啦。” “啊？大人怎么能信？还是赶出去比较好吧。” 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孩靠在墙边，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可是比起你们对互助会的微小贡献，大人能做的事情更多吧。” 几个小孩立刻破防了，皱眉训斥他，“冬！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你就应该和我们站在同一个立扬才对。” 被称为“冬”的孩子没接话，径直走到中也和池然身边， 两道吵闹的声音传来， “中也！蛋白质诶。”“混蛋，我不需要这种蛋白质。”“小孩子怎么能挑食呢？”“再吵我杀了你！”“真的吗，快点快点。” 芦屋冬张大嘴巴，“难得看到中也这么有活力的样子。” 中也和池然同时扭头， “真的吗？我会不好意思啦。” “什么活力？！我那是烦躁啊，你们看不出来吗？！” 冬，996：“……” 别跟池然比嘴炮，996每天比每天输，越比越破防，中也更是容易破防。 中也忍无可忍，一拍桌子起身，“你既然要加入互助会，偶尔也应该做一些事情吧！” 逗弄虫子的池然抬头，“比如？” “比如想办法找食物和钱，还有教训前来捣乱的人，如果他们动刀子就宰掉他们之类的。” “我可以负责其他的部分吗？”，池然趴在桌子上，每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什么？” “互助会所有人的睡眠包在我身上，你们不睡觉，就会创造更多价值，四舍五入就等于是我创造了价值。” cos度：33 中也一个飞踢，在一众孩子的瞩目下，池然砸进废墟中。 “你这个废物大人至少干点活吧！” ＊ 几人纠缠半天，最终才定下池然和中也一起去巡逻（抄家），如果有不长眼的通通搜身带走。 池然顺便拉上了那个说话好听的孩子，“我记得你，你就是我第一次来这里给我介绍的那个。” “嗯。”，冬点头，“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诶？”，池然一愣，“是吗？那我现在告诉你吧。” “我叫池然，池塘的池，理所当然的然。” 说完他似是而非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中也也能向我介绍一下哪个中哪个也啊。” 中·不识字·也再次被内涵。 冬却主动开口了，“是这个中也啦。” 他握住池然的手，紧接着摊开他的手掌，小手在掌心游走。 中原中也。 “诶？”，中也凑过来，“这种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又没问。” 中也：“……” 中也狐疑道：“怎么感觉你格外喜欢池然这个混蛋。” 池然煞有介事点头，“喜欢我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哈？”，中也默默远离了池然几米，“你这种糟糕的家伙谁会喜欢啊。” “那个”，冬默默举手，不好意思笑了一下，“我……” ？？？！ 中也不可置信望向背叛的小伙伴。 “不会吧！” 这下连池然都愣了，他前前后后和这孩子见不过几面，先前不过开玩笑， 冬眨了眨眼睛，“因为……” 他一笑，金发柔软一缕缕随风而动，“池然君很像我的父亲啊。” 池然，996，中也：“……” 池然化身豆豆眼，几匹马在思维的草原奔腾。 “哈哈哈哈哈哈……” 中也狂笑，“你已经老到被人看作父亲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池然：“……” 一人落难，全体群嘲。 一群没良心的家伙。 被骚扰的中也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平静下来后，池然才疑惑指了指自己，“我？” “我吗？” 第25章 过去和死亡 原来是感觉啊。 池然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我确实看着很让人安心。” 996，中也：“……” 完全相反，池然一看就是很不靠谱的人，无论交给他什么事情大概都会一脸笑嘻嘻搞砸的无用人士。 当然，这家伙不笑的时候还是挺有威慑力的。 “从没听你提起过。”，几人一边走一边聊天，中也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是怎么到擂钵街这种地方来的？” 几人视线聚焦中也， 后者立马就炸毛了，“干，干嘛！我就是问问，如果和家人失散我可以勉强帮你找。” 空气安静几秒， “你们倒是给我说点什么啊！” “中也。”，池然语重心长，“傲娇已经退环境了。” ？ “什么是傲娇？” 哦，池然忘记了，这种限定词汇这个世界未必明白意思。 他很高兴的为二人科普这句话，“就是指明明很关心，但会用‘勉强’‘刚好没事做’这种看起来很不情愿的话包装自己的人。” 中·傲娇·也感觉浑身被插满箭头。 他一脚踢飞池然， 冬伸出尔康手，中也两手插兜，不自然别过脸，“放心吧，那家伙最抗揍，我踢了他几十次都没事。” 果然没两秒被踢飞的某人屁颠屁颠满地扭曲爬行过来。 “啊……中也，疼死了，干脆欠你的钱就变成医药费吧。” “谁管你？全都是怪你太欠揍。” 眼看两人又有吵起来的趋势，冬一手拉一个，“两位，我们是要去巡逻，不是去花市卖菜的。” “正经人谁去花市卖菜？”，池然突然开口。 几人又停住了， 纷纷望向池然，而被盯着的家伙挠了挠头，“难道不是吗？” 中也：“花市是什么？” “哈哈。”×2 池然和冬同时尬笑两声，“就是卖花的地方啦。” “是吗？”，中也一脸狐疑，“总感觉被你们骗了。” 话题从正常到逐渐离谱又恢复正常，冬踢飞脚下的小石头。 在寂静无声的道路发出空荡的碰撞声。 “我不是走丢的。” 中也一愣，但池然却一副早已经料到的神情。 这种事情随便想想就能明白，能沦落到这种境地，父母真的在意也不会在擂钵街讨生活。 也就中也这个二愣子不懂，不过也正常，他毕竟才十一。 “我母亲是外国人，我从没见过她，父亲很喜欢我。” “尤其喜欢我的头发和眼睛。” 冬望向池然，眼中还带着一些孩子的单纯，“一开始他很好。” 好到待在他身边就是全世界，没有母亲也没关系。 中也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但有前车之鉴，他闭嘴了，安静听冬说话。 “后来呢？”，池然一只手插兜，淡淡问道。 “后来太好了，好到连我也很困扰。” 作为男孩子，从出生开始就从来没给他剪过头发，总是含情脉脉盯着他这双眼睛，每次生日的礼物都是一些口红饰品。 但都无所谓吧， 那个时候冬如此想道，他最喜欢父亲，父亲也最喜欢他，所以为了能够继续待在他身边，这些都无所谓。 偶尔喝醉绑住自己也无所谓，总是带着莫名其妙的眼神亲吻自己也无所谓，贪婪抚摸他的长发自己无所谓。 直到某一天， 他解开了裤子的皮带。 那一天，冬割断了长发，满地鲜血淋漓。 他的，父亲的。 “我喜欢他，但讨厌他那么喜欢我。” 这段故事不明不白，只言片语令人难以理解。 中也“啊？”了一声，池然摸了摸中也的头，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猛的丢出去。 “中也，帮我捡回来！” 这是支开中也了，无论中也再怎么没眼色都能看出来，但是这种方式让他根本就不想离开！ 离开不就相当于池然的狗，替他巴巴捡树枝吗？ 可恶啊！池然这个畜生！ “中也？中也！中也——” 池然花式喊中也。 中也懒得理他，扭头看向冬，他看不出什么异常。 中也“嘁”了一声，“我去上个厕所。” “中也帮我捡树枝就不用傲娇了。” “噗——” 池然受到肘击，直接被重创，身体弯成‘く’的形状。 痛，太痛了。 尸体没感觉都能感受到的肘击痛。 中也随意找了个方向哒哒跑去，这时池然才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看起来和善但拒人之外，“其实只想说一句话来着。” 他笑了笑，“不过看中也破防有种逗狗的感觉，才这么骗他。” cos度：35 ？ cos度在奇怪的地方上涨了，池然的确会偶尔恶作剧骗小孩，但涨在这个地方…… 他也把中也当小狗逗？ 『中也小矮子是我的狗哦，我让他往东就要往东，竭尽全力伺候我，然后每天要感恩戴德像侍奉主人一样侍奉我』 池然脑补了一下太宰说出这句话，结果发现丝毫不违和。 我嘞个豆。 他抽了抽嘴角，为中也默哀半秒，小时候被他折磨，长大了遇见太宰被太宰折磨。 池然晃了晃脑袋，把奇奇怪怪又洗脑的宰言宰语请出脑海。 才慢悠悠开口道： “别将多余的情绪投注到我身上。”，池然居高临下，笑的浅淡，“我不喜欢，甚至不会在意。” “奉劝你一句。” “如果学不会走出过去，你现在就已经相当于死在从前了。” 996：【那是四句话……】 【我那是比喻啦】，池然一脸看智障的眼神，【就和三人行一样，不是三个人，是一群人。】 【那三个臭皮匠呢？】 【哦，那个意思是一堆996在一起，都只能被池然耍】 。。。 996礼貌微笑，【你以后如果当老师，祖国的花朵完蛋了】 【如果祖国的花朵指的是你，那祖国更是完蛋了】 这一局，996再次完败。 它愤恨去系统空间寻找词汇代码，下一次，它一定要夺回属于它的一切！ 冬不说话，只是看着池然，灰色瞳孔雾蒙蒙，不像个孩子，如果忽略身高，这种压迫足以让一个成年人认真对待。 原因很简单， 杀过人，动过刀，又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擂钵街生存。 二十一世纪的青年如果到这里，都会被他压住而毛骨悚然，跟互助会那一帮逐渐变得依赖中也的蠢货不同。 “走了。”，池然转身往中也离去的方向追。 过了两秒，冬才追了上去，“等等我，池然君，我和你一起。” 第26章 这一秒 一直到傍晚，池然扫视四周。 【哟西，很好，四下无人】 996：【你要干嘛？】 【就是那个啊】 【哪个？】 池然吞吞吐吐道：【我对狗说的那句话cos啊，我试试能不能升cos度】 目前最高也就到35，这可不行啊。 越往后越难，他得做到猴年马月去？ 996：【……这很难评，隔行如隔山，我祝你成功】 第一次尝试—— “中也，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哈？？！”，中也猛的后退几步，“你脑子被狗吃了吗？又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中也，我不明白活着这么痛苦，为什么要活着。” “那你去死吧。” 砰—— cos度：35 失败。 第二次尝试—— “中也。”，池然抓住一只还在蠕动的白色虫子，阴恻恻笑，“我送它死亡吧，反正它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 中也一拳过去， “你要送就送，别放我头上啊混蛋！” cos度：35 失败。 第三次尝试—— “中——” 中也一个飞踢，池然飞出十几米。 还未开始，已经…… 失败。 池然从废墟中坐起， 【失败失败大失败！】 996捂嘴笑，难得见到这么狼狈的池然，但很快它就不捂嘴了， 直接大声嘲笑，【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失败是成功之母，这些可都是战士的勋章！】 【切】，996白眼一翻，【按你这么说，我的勋章可是数不胜数】 “……” 池然忍不住道：【这是什么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好有道理，996被池然这家伙带歪了。 【你就是这张嘴厉害】，996不情不愿承认。 【只有这张嘴？】 【不然呢？】 【还有我的英俊帅气的容貌呢？还有我聪明的脑袋瓜子呢？还有我……】 【不要说这种完全没有的东西行吗？】 池然栽倒在一片废墟中， 安静许久。 他突然开口，【996】 【怎么了？】 【你有过多少届宿主？】 【记不清了】，996声音有着含糊，似乎在回想，【一百……接近两百个吧。其实他们都是因为放弃而死掉的】 【这样啊……】 池然感叹，【那一定很痛苦吧，痛苦到足以摧毁一个人对于生的渴望】 【说起来，cos系统会主动寻找生存欲望最强烈的人绑定，可能几千万人里才有一个人达标，你是为什么如此想活呢？】 池然笑了笑，并未先回答，而是问996，【你的前那么多宿主为什么想活？】 【有的因为钱没花光，有的至少想要告白，有的就是单纯为了渴望活着，大部分人都喜欢活着，不过你与他们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池然一步步问下去。 【我总觉得，你虽然看起来很在乎生命，但活的很潦草】 一个珍惜活着的人，会认真对待每一天，就如同他的第一届宿主，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值得体验。 可反观池然，每次夜深人静，这具身体无法入睡，他也不会做什么，就静静盯着天花板，身边乱糟糟的，他从不会整理，对每个人几乎都是漠视的态度，只有任务目标太宰和与任务相关的人才会投注几分视线。 某方面来说，996觉得他其实和太宰治有些天然的相似。 太宰寻死为了寻找意义，他求生却不在乎生活。 他的意义有些混乱，让996看不清。 【啊……】，池然低声笑了一下，【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吗？】 【996，我啊，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也不是为生活而活着的，有某种意义，它存在于我的生命，超越我的生命，因此我一定要延续我的生命来完成它】 有什么亮起了， 是横滨远处的霓虹灯，是上帝在第一天创造了光明， 有人撕扯荧幕，冲破枷锁。 他能成功，一定能成功。 这样的话语在脑海冒出来，在人人寻找意义的文野，他是一盏明亮又不灼人的提灯。 在第一任死亡后，996终于又在另一人身上看到了这种光芒， 毫无疑问，它第一次会被吸引，再来一次，它仍然会被吸引，无法自拔。 【……所以说我才很讨厌你啊】 【诶？】，池然撇嘴，【你真没品，作为合作伙伴来说太失礼了】 【说起失礼你根本没资格批评任何人！】 声音在脑海，却犹如近在耳边， 池然扭头，一片鎏金在他眼前铺开，有人不紧不慢却十分认真走向他。 【你真的会成功吗？】，996问道。 【啊，我会失败——才怪】，池然故意吊人胃口。 996蹲下，低头注视躺在废墟的池然，他们隔着世界对望：“系统编号996。” “会篡改表层世界代码，讨厌装模作样，喜欢花，是猫党，讨厌狗，曾经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过去，哪怕冒着被回收的风险也要救回白屿。” 白屿——第一届宿主。 池然一愣，没想到996会突然这么说。 沉默片刻，他问，“那现在呢？” 鎏金色耳坠摇晃，琥珀色瞳孔冻结时光，“想和池然一起成功。” 想成功给白屿看看，让他们无比绝望的任务也不过如此。 想再次陪着那束光，陪着他走过这段旅程。 废墟中传来几声低笑， “池然，会的东西很多，最会的大概是吹口哨，喜欢下雨，讨厌大太阳，是狗党，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活下去。” “不过这一秒我又改主意了。” 996疑惑歪头。 “在这一秒。” “——想和996成功哦。” 第27章 大乱炖？！ 叮铃铃—— 港黑配备的超绝监听+定位手机打来电话。 “喂，拜托，现在是半夜，我要忙着睡觉，好了就这样挂了。” 从接听到准备挂掉不超过三秒，对面的广津柳浪无奈道：“池然君，作为下属，要学会随时待命才行。” “明天一早请打扮的整洁些到我这来，有任务。” 池然叹了口气，真不把人当人使，除了昨天，几乎每天都有任务，虽然大多数只是一些无聊又麻烦的东西。 他推开门，房间没什么值钱东西，在擂钵街，但凡是值钱的，如果没人把守，两个小时之内必定会被偷。 不过意料之外的， 乱糟糟的房间十分整齐，就连池然随便乱甩的衣服都叠好了。 【怎么回事？什么小偷想不开来偷你】，996吐槽道：【这年头还顺带帮人整理？】 “不会有小偷来偷我的。”，池然打了一个哈欠，“是那个小孩，好像叫冬来着。” 【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是左撇子，东西会惯性放在左边。” 996：【……】 【你之前还装一下，现在装都不装了？】 他们刚遇见的时候这家伙还一脸傻模傻样，看着很好坑的样子。 “啊，我猜的。”，池然补了一句。 【大可不必！我已经看穿了你的真面目！】 池然这狗东西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只是在人前不会主动开口暴露。 狗东西池然笑了几声，终于难得严肃，随手将手机丢在一旁，用意念和996交流。 “计划迎来大失败，也就是说，现在的太宰治和未来太宰治人设产生了巨大偏差……不，或许他一直都是那样的人，只是对外展现的部分不同。” 996听池然的分析，时不时点头，不愧是狗东西，一句话直指问题本质。 “现在该你发挥了”，池然挑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快问快答环节！” “有一件事或者某个人改变了他？” 【韵母】 对了。 池然稍加思索，“是单独一个还是两者共同作用？” 【右】 哦，遇到了很重要的人，他们一起发生了什么事。 那太宰的人生轨迹就大概清楚了。 前期追逐于死亡寻找意义，中期遇到了重要的人明白意义，最后改变……大概吧？ 池然皱眉， 不对不对，这种轨迹如果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能说通，但放在太宰治身上…… 那个人绝不是能轻易找到意义的孩子，若问缘由，只能说是池然基于对他的观察而产生的直觉。 那是个在迷宫中心哭泣的孩子，而世界在迷宫之外。 他和世界有种强烈的分割感以及他本身的非人感。 再多，池然也无法论述了，太宰治只能用这么一句话概述，不能说的太明白，不能想的太明白，否则就是谬论，就是错误。 因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用语言和想法勾勒出另一个人的存在。 cos度：35 那么事情还是绕回到本质—— 池然对太宰治的了解不够。 以至于cos度不上不下，卡在中间的位置，“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惑，cos一个人是要表象和他一致，还是连内心也一并趋同。” 【后者根本不可能做到吧……】，眼看着池然逐渐离谱，996提点他，【你忘了我跟你说的cos度本质？】 欺骗世界意志以获得世界溢出能量。 池然攥紧衣摆，喃喃道：“感觉？” “我和太宰像——要让世界有这种感觉？” 并不是做给人看，而是让世界承认这一点，并且迷惑世界的视线。 996就知道，他一定能想明白，【大概就是这意思了，用人话就是cos】 阿巴阿巴…… 池然瘫倒，手背轻轻搭在额头，遮住双眼，“哎呀，这种事情……” 【有什么区别？和以前我们的目标相同啊】，996发现池然的表情似乎不太好看，便难得主动开口安慰了他一次，虽然安慰的很不明显。 “当然不同啦。”，池然放下手，露出那双沉静的黑眸，“996，你得知道。” “骗过一个人轻而易举，骗过世界难如登天。” ＊ 港口黑手党， 广津柳浪办公室。 “日安，广津先生。” 某个绷带人有气无力举手，算是打了招呼。 “日安。”，广津柳浪严肃道：“不过这是我的办公桌，不是拿来睡觉的地方。” “还有……” 广津柳浪又将视线投向另外一个绷带人，感觉脑瓜子嗡嗡的，“我的办公室也不是打游戏的地方，两位。” 两个绷带人凑在一起，太宰首先开口，“可恶啊！快死掉了，上啊，出击！” “我觉得比起游戏胜利不如让游戏人物花式死掉有成就感。” 另一人像水鬼一样从桌子上扭曲爬行到太宰身边，如此建议道。 “不要，让人物达成我梦寐以求的死亡会让我嫉妒的。”“可是这种在现实无法复刻的死亡很有意思诶。”“不要不要不要……”“就要就要就要……” 广津柳浪：“……” 根本就是两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还是暗黑版本。 两分钟后，太宰手中的游戏机被收缴， “唉——”，太宰重重叹气，“唉——” “等出了办公室我会还给你的太宰君，所以别叹气了。” 广津将视线移向池然，“也请池然君提一下精神，你看起来很无精打采。” 这不是当然的吗？谁当社畜天天被使唤，晚上又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入睡能精神起来啊！ 池然内心愤愤不平，社畜没人权！ 系统的社畜，港黑的社畜，互助会的社畜！ 三折叠，怎么折都有事。 “今天有什么任务吗？” 广津从桌子中的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份，“除了每周你必须去森医生那里接受检查之外，还需要调查一个组织，带回它的情报。” “哪个？” ——“异能者组织，v” 996在系统空间一蹦而起， v？ 这不是……那个背后站着陀思的组织吗？ 某种恐慌从心中升起， 池然如果要去，太宰说不定也会跟去，而乱步这个时间点很有可能与社长在接触“v”，陀思站在暗处观望。 也就是说， ——池然，太宰，乱步，陀思大乱炖？？！ 第28章 切除病灶 池然一瞬间就理解了，【这个任务比较危险？】 不，说危险也不至于，毕竟无论如何有乱步兜底，原著中陀思也没有露面，只是事件牵扯到这个人， ——主角团所有的灾难几乎全部经由他之手。 这么早遇见他，实在让996有点担心。 长久的沉默在池然来看无疑已经表达了意思，池然挑眉，【诶，996是在担心我吗？】 【是】 ！？？ 诶诶诶？ 意外变得坦率了诶。 【那先做十个深蹲让我看看你有多担心】 996想一把掐死他，【滚！】 挑逗完996后，池然重新将目光投向手中的文件， “v”——异能者集团。 目的不明，行动神秘，此次行动就是调查他们的目的。 “异能者组织？这种东西横滨官方不调查吗？” 竟然需要一个黑手党组织去调查，退一万步来说未免也太牵强。 “谁知道呢。”，突然凑过来的太宰开口，分明是看透了的神情，却笑嘻嘻拿着游戏机，“喂喂，我昨天看书的时候里面有一句话，我很在意。” “什么话？” “就是说要找一块豆腐撞死了，我很好奇豆腐怎么撞死人，所以就拿了一块豆腐，结果撞的满头都是豆腐碎屑，呐呐，一定是我用错了方法，得先让豆腐能够比墙壁还要坚硬，甚至能够挡下子弹那种程度，才要拿头去撞才行……” 是和平常一样的话唠。 但池然突然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从那天过后。 他的话中少了很多冰冷的试探。 但也仅限于此了，池然定定看了太宰几秒，他仍然是那个站在迷宫中心的孩子。 “太宰君……或者太宰。”，池然突然开口，“我怎样称呼你比较好？” 太宰的喋喋不休顿住，“随便啦，这种事情无论怎么称呼也无所谓。” “反正称呼的作用唯独只有让人明白对方是在讲你。” “太宰。”，池然就如此称呼了，他轻轻靠在墙壁上，“看上去是一扬好戏。” 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中的文件。 “要去玩玩吗？” 996两眼一黑，果然，他一定会顺带邀请太宰。 毕竟要了解这个人， 只有在危机和抉择中才会让人展露真实。 可诡异的是，太宰明白池然的意思，可他不躲不避， 就像是明明白白说着： ——向着我来吧，带我进入到危险之中。 池然不喜欢他主动送死来试探自己，但对他们联手玩别人喜闻乐见。 “啊……”，太宰果然点头了，倒不如说他一大早来广津柳浪的办公室目的就在于此。 池然将文件丢在一旁，不用说，太宰肯定早就看过这份文件。 “我们先去森鸥外那边，我有些想念森医生呢。” 池然推着太宰出门，“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太宰一脸希冀的表情，“森先生是个很有趣的人呢，他竟然说会给人制造无痛死亡的药物，对于这一点，我超级——期待，毕竟是我一直追求的梦想啊。” 森鸥外什么时候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和太宰混这么好了？ 池然震惊，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同情谁。 都是两个心眼子比蜂窝还多的家伙。 “真的吗？”，池然好奇道：“如果能做出来，请务必给我一份。” cos度：36 太宰将池然带到一个郊区，那是森鸥外的私人诊所，除去当首领的专属侍医之外，他还开了一家黑店。 池然惊奇看了一圈周围，和他想象的恐怖或者幼女癖变态扬景不同， 相反，这里十分整洁。 太宰熟练趴在一旁的椅子上摆弄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不要弄啊太宰君。”，黑心医生流出宽面条眼泪，手忙脚乱拿过太宰手中的药物，“这个使用不当可是会爆炸的。” 池然：? 什么药物使用不当会爆炸。 果然是个黑心庸医。 池然默默点了个赞，顺带也拿起几个瓶子，指着瓶子上止咳药物的标签道：“森先生，TNT就这样摆在这里吗？” “啊，那可能是我不小心放错了，应该放到柜子里的。” ！！ 就这样承认了炸弹啊。 “我骗你的。”，池然幽幽道：“是感冒药。” 森鸥外：“……” 扬面乱成一窝粥。 终于，在太宰‘一不小心’炸翻了诊所的桌子后，一切平息了。 森鸥外抱着爱丽丝眼泪汪汪，说着自己受到了极大心灵伤害，需要爱丽丝穿小裙子才能好。 难以相信，这是个敢于反叛的男人。 池然和太宰一起瘫在另一侧的长椅上，同样露出委屈的神情，“森先生，你知道我这些天怎么过的吗？” cos度：30 ？？？ 他怎么ooc了？ 但此刻毕竟在森鸥外面前，池然没分出心神主动问996。 森鸥外点头，“没办法嘛。” “在一切都没办法的时候也只能稍微蛰伏一下了。” “就是这样嘛。”，池然把玩桌子上的绷带，将太宰整个人缠成蚕宝宝，在地上蛄蛹。 几人都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就是这样嘛，所以才来这里一起思考下一步。 森鸥外拿起手术刀，割断缠住太宰的绷带，后者露出一脸不高兴，“我差点就可以被憋死了诶，森先生又在破坏我梦寐以求的死亡。” “太宰君如果在医院之外被憋死我没意见。”，森鸥外笑了笑，又望向池然，“手术刀割破皮肉是很简单了，但病灶在体内，这又不是手术刀能够解决的，明白吗池然君，还有太宰君。” 太宰看了看自己，“为什么要跟我说教？” “因为二位姑且都算是孩子，作为长辈总应该要教一些东西。”，森鸥外收拾满地狼籍，又满脸沧桑。 池然望着这位黑心医生，眼中意味不明， 这位森先生，意外是个温柔的人。 当然不是普遍所说的那种温柔，而是更理性，更残酷，更现实的另一种温柔。 还真是…… 池然笑了一声，“那切除病灶应该是医生熟悉的领域了，森先生打算怎么切除病灶呢？” 第29章 一定有的 这才是关键。 也就是森鸥外所说的病灶，他们需要拉拢一部分人，还需要找一个合理的由头。 森鸥外望向太宰， 池然猛的意识到什么，也望向太宰。 太宰：“……”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眼神交流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太宰：真是直白的方法。 森鸥外：直白但好用。 池然：阿巴阿巴。 太宰作为首领亲近的人，又是一个孩子，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孩子不会说谎”这种谬误，但孩子的话可信度仍然比大人高。 也就是说，他作为杀死首领后伪装病逝的证人再合适不过。 接下来就拉拢一部分人当捧哏以及拥有足够镇压首领派的兵力。 说起来简单，但真正奉行并不容易。 说到拉拢，池然一想，“有个人很合适呢。” 森鸥外捡起地上的绷带，“谁？” 池然推了推太宰，“你也知道的吧，对吧对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太宰拿着一卷绷带转圈圈。 池然抢过绷带转圈圈，“那我也不知道……” 森鸥外：“……” 三个人一台戏，如果是池然，太宰和森鸥外这三个人，舞台得炸了。 “爱丽丝，穿一下嘛~” “转圈圈转圈圈。”×2 ＊ 终于好不容易众人能安静坐下来详谈。 池然把玩手上的绷带，露出和善又有些傻里傻气的笑容，“森先生。” “这个人，是一位很美丽的小姐哦。” “是嘛。”，森鸥外没问池然为什么这么想，甚至一点都没怀疑他话中的内容，“那就交给阁下和太宰君了。” “我忙着自杀呢，今天也要尝试不错的自杀手法。”，太宰毫不犹豫拒绝了。 “可以有轻松死去的药物哦，而且还能和池然君一起做任务很不错吧。” ？？？ 前者自然是太宰梦寐以求的，可森鸥外加了后面一句。 “呜哇——”，太宰一脸嫌弃，“别说这么恶心的话，如果只有前面我会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做的。” “是吗？”，森鸥外似笑非笑，像是看穿了某种口不对心，又像是妥协了一般，“那就当做只有前面吧。” “好！”，池然一拍桌子起身，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点，“那森先生做什么？” “逼迫自己变成的幼女穿小裙子还是喂她吃蛋糕，还是每天如同痴汉一样盯着她感叹‘爱丽丝真可爱，是放进手术刀里切成块都很可爱的孩子’之类的牢饭话语吗？” 好长一串吐槽，森鸥外严重怀疑池然嫉妒他能够天天接触到可爱的爱丽丝。 更开心了， “那句手术刀就不用了，可以改成放进眼睛都不会疼的孩子，嗯，这句话就不错，我下次哄爱丽丝就用你这句话。” 池然：“……” 萝莉控还是太超前，他有些招架不住。 池然果断拉着太宰离开了，在离开前，森鸥外叫住了他， “池然君。”，森鸥外端坐在桌前，黑发随意慵懒搭在双肩，和白大褂截然不同的颜色， 黑与白交织，疯狂和冷静对峙融合。 只见他轻轻抿唇一笑，手术刀紧攥在手中。 “我会负责另一方面的。” 即， ——镇压首领派的方法或者说力量。 太宰和他一同看着这一扬景，突然，他开口了，问道：“为了什么？” 一句话问两个人， 池然和森鸥外篡位的动机都尚不明确。 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前仆后继甚至不惜赌上性命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森鸥外疑惑“诶？”了一下，医务室传来低哑的笑声。 他只有一句话，却概括了所有。 ——“为了横滨。” 大概从池然遇见他这段时间以来，只有这一刻他身上的白大褂才显得如此庄重，如此瑰丽。 这个如同机器一般的男人身上闪耀着名为“人性”的光辉。 这就是池然所说的某种存在于生命，却高于生命的意义了。 那池然呢？ 视线来到他身上，对于盟友不必过于了解，但如果能了解才能进一步信任。 因此森鸥外很聪明地坦诚，池然当然也得这样。 他摸上太宰的脑袋，感叹一句，“好圆。” 两人：“……” 真是糟糕的十七岁未成年。 “我当然没有森先生这样的大义啦。”池然理直气壮道：“我是个自私的家伙。” cos度：30 “我想保护两个人。” “这样的心情不会输给想保护横滨的森先生。” ——“她们是我的横滨。” 日落下，两个人对着太宰诉说生命的意义。 十一岁的太宰，执着于自杀的太宰，突然萌发了一种强烈的欲望。 之前不确定，但逐渐明晰的欲望。 一定有某种意义， 一定有的。 哪怕是像他这种和世界隔离的恶心生物也一定存在某种意义。 他要找到它。 ＊ 【？？你不会也是为了女朋友之类的吧？！】，996不可置信，这家伙是个恋爱脑？ 不可能吧。 怎么看都是个单身狗啊。 【才不是呢】，池然撇嘴，【是老妈和妹妹啦】 【作为家里的长子，死亡了谁来照顾她们呢？】，池然感叹道：【至少要像个男子汉一样为她们铲除所有前行的困难】 【你老爹呢？】，996下意识问出口。 沉默几秒， 就在996以为池然不会回答时，他开口了。 【死了】 【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出了车祸死掉的】 池然随意道。 996哑口无言，系统空间乒乒乓乓，它猛的冲到之前一直懒得看的文件， 关于池然个人生平信息的文件。 『十四岁丧父，同年辍学，余下三年都在打工中度过，在十七岁时开了一家摩托车修理厂，同年死亡』 两个同年，他人生中最重大的两个转折点。 996头皮发麻， 它突然想到初遇时，池然狼狈抱着他的大腿，一路拖行，最后妥协。 一路笑嘻嘻和它开玩笑，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才能装作一切若无其事？ 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平淡接受自己变成了一具尸体，远离家乡，远离他在乎的亲人，还要忘记自我去模仿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那时作为陌生人的996并不在乎。 一种痛楚从心中升起，逐渐哽咽。 【池然，我……】 【我去，你不会哭了吧，哇，系统还会哭吗？喂喂喂，你真该去系统学院进修一下了，话说系统的眼泪是不是代码……】 他喋喋不休，平淡说出了人生所有的痛苦。 【你踏马就是个骗子！我还真以为你是个人生美满的混蛋，还是个聪明的混蛋！】 996吼道。 【哎呀】，池然轻笑：【别这样嘛，能够拥有再次活下去的机会，我一直都是个幸运的人呐】 【不过你这到底是骂我还是夸我？】 996：【滚！】 第30章 赌注 当然，大部分信息在地下扎根多年的森鸥外那里都能查到。 “异能者……”，池然拿着一张演出单，“太宰，这里有扬戏剧叫做《画与梦，夜为现》，传单上有提到异能者诶。” 据他们所了解到的情报，“v”似乎总是在有异能者的地方出现。 无人应答， 池然向后一望，一条人像个风干的腊鱼在树干下摇晃。 哦，对哦。 池然突然想起今日份的上吊还没完成，在太宰隔壁找了一棵树，外套对折。 两条风干的鱼随风飘荡。 路过一个小孩指着二人，“妈妈，大哥哥这是在干嘛？” 小孩妈妈：“……” 真是糟糕的大孩子。 “他们应该是压力太大了吧，千万不能学他们哦。” 横滨居民熟练无视了吓死人的恐怖扬景。 一分钟后， 咔嚓一声，太宰的绳子断掉了，某人啪嗒一下摔到地上，变成太宰酱，大声喊着“疼疼疼”，然后控诉绳子的劣质。 最后双眼放光盯着池然的外套，“池然君的上吊绳质量很好呢，下次我们交换吧。” 池然不说话。 因为上吊卡住嗓子了，“呜……” 池然熟练抓住绳子，做引体向上，最后摔到地上，“不要，这是我的御用外套，只有拿它上吊我才能看到上帝向我招手。” 他双手捧着外套，神情虔诚。 好恶心的表情。 太宰后仰，“我才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池然一看后台， cos度：37 “不，你会。” 至少未来的你会。 “我不信上帝。”，太宰扭头。 “那你现在可以信池然上帝了。”，池然竖起大拇指，“信池然，得永生。” 太宰：“……” 996：【……】 刚刚它营造的伤心氛围被这人三言两语破坏，到底是有多没心没肺啊！ 池然打开地图。“让我看看剧院在哪里……” 太宰也凑到池然身边看地图。 “嚯！”，池然指着一家店双眼放光，“成衣店，还有理发店也在附近！” 太宰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等—— 莫非这家伙向森先生借钱就是想…… ＊ 几个小时前， 在那间小诊所内，两人宣誓自己意义，本来应该是非常煽情的时刻。 池然一个滑跪抱住森鸥外的大腿，“森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池然君就不用开口了。” 池然微笑，“不要嘛，森先生自己都说了作为大人要教孩子一些东西，现在孩子有难了。” 森鸥外：“……” 不要脸的大孩子杀伤力格外强大。 “你要什么？”，森鸥外叹了口气，推开扒在腿上的池然。 “我要借一笔不会还的钱，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森鸥外咬牙切齿掏出原本要给爱丽丝买小洋裙的钱，两眼泪汪汪，“爱丽丝……我对不起你……” 池然高兴接过了钱，呲着个大牙笑。 奇怪的是，cos度不降反升。 真是不合理，他向着森鸥外诉说委屈却下降，坑森鸥外却上升。 太宰会坑森鸥外这点池然不意外，但前者…… 他们之间在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改变？ 池然将疑惑藏在心底。 一抬头， 只见太宰也一个滑跪抱住了森鸥外的大腿，“森先生——” 森鸥外：“……” 原本就不富裕的钱包雪上加霜。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 ＊ 就是这样，太宰此刻紧盯着池然，“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就要就要就要就要就要。” 太宰用阴沉的眼睛凝视池然，像是要将他戳出两个洞来， 他是不介意池然换个发型和衣服啦，可能还会觉得颇有乐子。 但池然绝对不止是给自己换衣服和发型而已。 他在想，如果改变太宰的形象，比如给他穿上小裙子什么的森鸥外行为，说不定自己要cos的形象也会随之改变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池然也凝视着太宰，理直气壮道：“就要就要就要就要。” “哼！”×2 “不如这样吧。”，池然眼看僵持不下，主动想了一个办法，“谁先找到‘v’就听谁的怎么样？” “但因为我们一起行动，所以有一个限制条件，我们不能远离对方超过200米之外。” “太少了。”，太宰摆着手，“你放在赌注盘上的筹码太少了。” “再加一个如何？”，他坏笑道：“谁输了就要做对方的狗，所有一切都要听他的话。” 哇， 无耻。 池然十分鄙夷这种用狗当赌注的行为。 “不要。” 他又不是中也小傻瓜，怎么可能被算计。 “你怕了？”，太宰挑眉，叹了口气，“也是，作为赝品怕正主是理所应当的，你的能力确实不足以超过我，也就是这样你才虚张声势吧。” 激将法。 这招池然年龄个位数的时候就玩烂了。 他冷笑一声， “对，我就是怕你，怕到快要死掉，那又怎样？拿狗当赌注我是绝不会答应的，除非折中，换成一个无论如何都要对方答应的条件，而且这个条件不可以许愿变成很多个条件。” 太宰拍板，“好！那就这么定下了！” 这下好了，两个人全部拥有了斗志，盯着地图看， 996突然同情起“v”来，面对他们再加一个乱步，这是几辈子的倒霉合在一起。 十分钟后， 两个人仍然盯着地图， “往左边吧。” “蠢货，明明是右边，你连地图都不会看吗？” “你拿反了！” “我才没有呢，明明是你倒着看！” 996：【……】 它收回上面那句话。 第31章 乱步？朋友 其实他们不是路痴，之所以纠结半天，无非是想戏弄对方。 二人来的有些早，剧院还并未开扬，所幸还有余票，池然乐滋滋给自己买了一张。 “我的呢我的呢？” 太宰摇晃池然，企图唤回他为数不多的良心。 “你不是找森先生要了钱？”，池然一把推开他，“自己付。” 某人坐在地上，用颇有怨念的眼神盯着池然。 池然不为所动， 太宰突然笑了，哒哒跑到剧院外面，又退出去几步。 【他这是在干嘛？】 还未等池然解释，太宰就开口了，“我们不能相隔200米，这是你自己这么说的，我站在这里，你如果想进去看话剧，就超过了200米。” “违反规定自动判输！” 池然：“……” 可恶！被反将一军。 两分钟后， 池然把太宰夹在胳肢窝上，“你是不是忘了——” 太宰额头被池然一点一点，眼睛瞪的溜圆。 池然慢悠悠补上剩下的话。 “——你就是个小屁孩。” “放开我，你这个最最无耻的模仿者，你就应该听我的话，我可能还会大发慈悲告诉你怎样模仿我比较像。” 太宰不安分窜动。 “真的？” “真的真的。” “假的。”，池然一笑，“我不信。” 太宰：“……” 池然带着太宰重新往剧院里走，不过这个方向…… 太宰短暂意外了一瞬， “你好，请再给我来一张票，给这孩子。” 池然看着从不会是一个心软的人，相反，他十分会审时度势。 所做的一切在太宰看来都是别有目的。 向他道歉——不想关系搞的太僵，方便未来了解他，进而模仿。 全力救他——因为他不能死，大概是某种规则。 后面那一巴掌也就是为此了，如果换一个人去找死，池然绝不会救，甚至不会多说一句话劝解。 他就是这样的人。 ……真的吗？ 太宰捏着票，一言不发。 “你喝什么吗？欣赏话剧总得和爆米花或者饮料搭配。” “我要喝能够轻松死亡的——” 还未说完， 一句很大声的孩子气的话插入，“尸体君，我要喝波子汽水！” 太宰被一下挤飞，一个孩子冲到池然面前，“我要这个口味，这个，还有这个。” “乱步？你也来看话剧啊，真稀奇，这种悬疑话剧你应该一看就能知道结局吧，还不如用票钱买吃的。” 一边说池然一边拿起一瓶汽水付款，“只有一瓶。” “尸体君真小气。”，乱步鼓起脸颊，一只手探向波子汽水。 “你不知道吗？”，池然惊奇道：“我一直都很小气。” “知道知道，但还是希望尸体君能够大方一点。” 被挤飞的太宰：“……” 怒了。 太宰走到池然身边，一只手抓住他的衣摆，指着和乱步同样口味的波子汽水，“我要那个。” 池然似笑非笑，“你不是要能够轻松死亡的饮料吗？” “这里又没有，所以退而求其次也没关系吧。” 说着他看向乱步， 那个比他大一点的孩子。 视线冰冷，他淡然审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鬼。 乱步睁开眼睛，“喂。” “尸体君。” “怎么了？” “你清楚？” “昂，我是在清楚的情况下这么选择的。” 【什么东西？】，996冒泡，【你们在说什么？】 池然好心给小傻子996翻译， 【——你清楚这个人很危险吗？待在他身边模仿他不是一件好事】 同样的绷带，熟悉的说话方式，乱步甚至不需要想就明白这孩子是谁。 那个池然拜托他找的人， ——太宰治。 乱步“哼”了一声，打开波子汽水一饮而尽。 太宰盯着二人，两个人的加密通话在他这也自动翻译，他大概明白了意思。 也“哼”了一声。 太宰：“我要两瓶。” 乱步一下子支楞起来，“那我要三瓶。” “我要四瓶！” “都别说了！”，池然揪住二人的嘴，一笑，“我要五瓶，你们谁凑一下钱给我买，我要喝。” 两人还欲开口。 “我要喝我要喝！！” “……” “乱步。”，又有一道声音从一旁而来，和他们稚嫩的音色不同，来人声音浑厚自然，吐气平稳。 池然和太宰对视一眼，心中同时警惕，并表露出不着调的样子。 “大叔，我在这里。”，乱步靠在墙边，努力拿出汽水瓶子中的玻璃珠。 福泽谕吉赶过来， 余光瞥见太宰和池然。 他们站在乱步旁边，互相吵闹拌嘴。 真是稀奇，是乱步的朋友吗？ “这是好心说要带我找工作的大叔。”，乱步向池然介绍道，又懒洋洋晃了晃空瓶子：“波子汽水喝完了。” 池然点头，“你好，我叫池然，是乱步的朋友。” 乱步一愣，连拿着玻璃珠的右手都僵住了。 露出那双和玻璃珠别无二致的祖母绿瞳孔，死死盯着池然，企图看出他脸上的表情。 朋友是个很远的词汇，从父母离世之前到之后，他都未曾接触。 都是骗子， 全世界都明白的真相，可所有人假装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世界需要谎言来延续吗？ 他和全世界隔的很远，朋友早已经是被抛弃的词汇了。 可在今天，那个曾经拒绝了乱步的池然，首次定格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是碰在一起的陌生人。 是朋友。 ＊ “你好。”，福泽谕吉点了点头，“我叫福泽谕吉。” “哇。”，旁边的太宰夸张转了一圈，转到福泽谕吉身旁，“传统武士服，好久没见到呢，大叔是什么武士吗？好酷哦。” 池然：【这小子绝对要套话】 【确实】，996深以为然，太宰治这个人如果套近乎绝对有目的，尤其是十一岁的太宰，还没纯良到可以和人友好相处的程度。 既然是比赛，池然肯定不会让太宰如愿以偿，还未抬脚，乱步拉住了他，“我遇到大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还是比较短，比起熟悉的人线索会少很多，但你想知道的我能告诉你。” 诶嘿！ 池然勾起唇角，在角落伸出三根手指，“三瓶汽水。” “五瓶。” “不行，最多四瓶，我也是从大人手里死皮赖脸求到的钱，还要留一部分。” 同样死皮赖脸求福泽谕吉的乱步深感认同，皱着脸道：“好吧好吧，看在朋友的份上。”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池然在脑海狂笑，【太宰，我可是有史诗级聪明乱步相助，哈哈哈哈，我赢定了！！】 996：【……别在这里发癫，吵死了】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第32章 可以试试的吧 两个孩子尿遁在厕所，乱步正要说出他知道的情报，池然伸出一只手打断他。 “先等等。” 池然脱下外套抖了抖，又将里面那件衣服脱下来，连身上的绷带也没放过。 最后摸摸裤子口袋，脱掉鞋子，看了看鞋底。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池然才道：“好了，你可以继续了。” 乱步：“……” 他也是个过分纠结胜负欲的小屁孩吧。 “大叔年龄三十岁出头，是个右撇子——” “打住，不需要这些个人信息，他来剧院的目的是什么？” 乱步停顿一瞬，才继续开口道：“有人向演员发出了一则杀人预告信。” “不是预告。”， 身后传来福泽谕吉的声音，“是恐吓。” ？？？ 他们怎么找到男厕所来了？ 福泽谕吉旁边的太宰探出脑袋，晃了晃手，“嗨嗨嗨，背着我上厕所太狡猾了池然君。” “我如果不背着你上厕所才变态吧。”，池然挑眉，颇为无奈道。 太宰立刻截断了他和乱步之间的情报交流，转为共享平台。 太鸡贼了。 乱步心虚躲在池然背后， 此刻，连福泽谕吉都能看出些许不对劲来。 这两个人， 太宰和池然。 尤其是太宰，虽然笑脸相迎，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不过是个可爱的怪孩子。 可总有一种直觉——他很危险。 “你们是谁？”，福泽谕吉走到池然面前，拉住他身后的乱步，将他推到自己身后。 太宰眨了眨眼睛，“我们是——” “侦探！” 池然开口接上太宰的话，“我们是私家侦探，被委托了一个案子，所以特地来此调查。” 996瞪大眼睛，大概连他都没想到，池然误打误撞说出了福泽谕吉和乱步未来会走的那条路。 以及太宰。 池然交抱双臂，余光随意看向福泽谕吉身后的乱步，见他没什么情绪，才将视线移动到福泽谕吉身上，“可以告知我们一些情报吗？说不定我们的目的相同，可以合作呢。” “不用了。” 福泽谕吉声音有些冷，“我相信两位阁下是侦探，但我并不需要和人合作。” 他，一直，一直以来，全部都是一个人。 不需要他人的帮助，也没必要和别人合作，需要合作就意味着自己有缺陷，有不足。 是弱者的行为。 将自身的一部分托付给他人，总有一天，会逐渐习惯，最后扭曲自我。 “更何况，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保镖，任务和阁下不同。” “真的吗？”，池然低声一笑。 “真的不同吗？” 福泽谕吉皱眉，“阁下什么意思？” “乱步都说了，这个事件不是恐吓，而是预告啊福泽阁下。” 池然漆黑的瞳孔在灯光下闪着莫名的光， 福泽谕吉突然有些明白为何他能够和乱步成为朋友。 理所应当。 他对于乱步所说的话没有质疑，没有推论，没有理由。 理所应当的信任。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太宰慢悠悠补全了池然的话，“恐吓就是拿枪‘砰——’的一下，可是里面一颗子弹都没有哦，而预告，哪怕提前坐车逃跑，或者找了一个看上去很厉害的保镖，那颗子弹都会正中眉心。” 被太宰内涵的福泽：“……” “走吧，太宰。”，说完这一切，池然并未强求，抬脚往大厅走去，“演出要开始了。” 乱步跟了上来，“我还没说完，四瓶汽水不要忘记了，还有……” “不用说了。” 池然笑了笑，对乱步挤眉弄眼，“剩下的我自己会去查。” “跟着福泽谕吉吧。” 乱步一愣， 那双总是眯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不要。” “他说要给我找的工作不适合我，而且这里马上就会倒闭。” “不如跟着你，等会我们还能一起买波子汽水。” 乱步没有说为什么会倒闭，但二人都清楚，大概是杀人预告信造成的后续影响。 池然不说话，盯着絮絮叨叨畅想未来的乱步，他孩子气一般的表情，抓着池然的衣袖。 不该是这样。 池然突然意识到。 【996，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脑海里，他对996如此说道。 996：【什么？】 池然叹了口气，走到乱步面前，缓缓蹲下，“乱步，你知道的吧。” “早在开始，我就和你说过了。” 别对他有多余的期待，他不是能够承担任何人命运的人。 “福泽阁下看上去是个很正义的人。”，池然俯在他耳边念叨，“你赖着他，他一定会心软的，更何况谁能拒绝一只聪明的乱步。” 教小孩子赖着一个大人很不正当，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没道德的话，但池然本就算不上有道德的人。 “不要。”，乱步突然甩开池然的手，“为什么不试试呢？”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将我推开。” 他不停晃动池然的袖子，藏在口袋里的玻璃珠伴随着动作掉落地面， 砰砰砰—— 摔出一声又一声裂缝。 每一丝裂缝都藏着乱步的委屈和彷徨。 “你明明知道我很怕吧，这个世界上了解我的父母已经死了，没人了解我，所有人都很奇怪，只有你是正常的。” “可以沟通，不会装傻，不会骗人。” 乱步死死盯着池然，泪珠在眼眶打转，他抓着池然的衣袖， 抓的很紧，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稻草， 错了。 这两个字重重敲在池然心上， 大错特错。 从一开始，如果不想加入别人的命运就应该直接撒手。 而不是请他吃关东煮，和他聊天，接下来的每一天一有空闲就请他吃甜点。 偶尔骑着摩托车带他兜几圈。 大错特错！ 他用着最美味的点心，吸引了一位流浪小猫上钩，却将他拒之门外。 池然深呼一口气，“冷静一下，乱步。” “我不要……”，乱步一只手抓住池然的袖子，另一只手却甩开他的手。 矛盾又没安全感。 “可以试试的吧，我也不会捣乱，可以学着乖巧一点。”，乱步瘪着嘴，“我只是——” “——不想一个人活在充满怪物的世界啊。” 第33章 温柔 996一直都是个无情的家伙，爱与不爱非常明显。 最开始它遇见池然时，哪怕是宿主，也可以冰冷注视他的狼狈，最后只有一句“请自行探索”。 可一旦在乎，会共情他的遭遇，会感到痛心，也会主动卡bug帮他。 乱步只是一个陌生人，它站在制高点帮池然冷静思考“最优解”。 也就是利用。 池然都可以为了目标而开枪夺走生命，不过区区一个孩子而已，有什么不可以利用的？ 趁着他依赖自己，将他捆绑在身边，逐渐长成只能依附他活着的宠物。 池然低头，注视颤抖的乱步。 这个天才般的孩子被困在了他的天赋中。 【996】 周围人声鼎沸，吵闹向剧院内部宣泄，【你第一代宿主也遇见过乱步吗？】 【嗯】 【他是怎么做的呢？】 996一愣，有些久远的回忆才浮现在脑海。 ＊ “我没办法，可能无法一直陪着你。”，白屿摸着乱步的头，露出一个微笑，“你懂的吧。” 琥珀色瞳孔倒映呆愣的乱步， 太柔和，太包容。 996最痛恨的就是他的柔和，他倘若有池然一半的狠绝，也不会到最后的下扬。 “我还在的时候，会保护乱步，会和乱步一起，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失去接纳世界的勇气，别依赖我，找一个一定能够陪你走下去的人和他一起前行。” ＊ 【……他，会同意的】 白屿无法拒绝世界上任何一个向他求助的孩子。 【这样啊……】 池然并不多言，两只手按住乱步的肩膀， “听着！” 乱步低着头，烦躁踢着地面，但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他的恐惧。 “不可能。”，池然一字一句道：“我们可以巧妙在某一天碰面，但不能约定走到一起。” “如果未来很久很久我们都没碰面，那就是没缘分。” 他打碎了乱步所有的期许，直白告诉他： ——我们是最陌生的朋友。 啪嗒—— 潮湿的泪滴落在池然手臂，绷带一圈圈水渍荡开。 “呜——” 压抑的某种东西自乱步胸口冒出。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 父母死掉，不断被辞退，每个人都在说着虚假的谎言。 好痛苦，好难活下去。 愈来愈烈，愈来愈烈。 最后爆发。 泪珠大滴大滴从脸颊滚落到地面。 池然面无表情起身，“走吧，太宰。” “好呀好呀。”，太宰转着圈圈就来了，“走这边，会有惊喜哦。” 池然毫不犹豫跟上去。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乱步逐渐模糊的视线中。 福泽谕吉手足无措，缓缓递出帕子，“擦一擦吧。” 他实在没哄孩子的经验，一副冰冷的大人表情，如果不是递帕子的动作，还以为在生谁的气。 cos度：40 池然一愣，这下连996都愣了。 在那次意外飙上43之后，就再没上过40，而在今天， 堪称稳定的数字摆在那里。 原来未来的太宰也会做出这种选择啊。 在这一刻，池然才突然意识到—— 他一直没猜中的那部分人设，和现在太宰不同的那部分。 是温柔。 理性而外露的温柔。 ＊ “差一点池然君就能获得一只好用的小狗呢，呐，拒绝了不是很可惜吗？”，太宰饶有兴趣望着这扬闹剧。 “……啊，”足足过了两秒，池然才后知后觉回答，“我确实是狗党没错，但是不太喜欢猫，所以拒绝啦。” 他笑了笑，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无情，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真是想不到。”，太宰摆弄手指，“还以为你和森先生一样奉行‘最优解’。” “如果是森先生肯定快乐的要死掉啦，想着怎样才能将价值发挥到极致吧。” 太宰无所谓幻想着。 “资本家真该死。”，池然吐槽道：“他如果当了首领那港黑一定是全世界最黑的地方。” “我有一个主意。”，太宰神秘兮兮凑到池然耳边，“干掉首领之后，我们再联手干掉森先生，最后你为了封口再干掉我怎么样？” “皆大欢喜！” 从他孩子的脸庞中说出这些令人头皮发麻的狠话。 他蛊惑着池然，“听起来很好吧，如果能够成功，你就是地位最高的大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太宰并不清楚， 他在说这些话时语气和那天地牢中对那个叛徒所构建的美好未来一模一样。 他在引诱着池然走向地狱。 或者说他就是想看到这一幕，他一面想看见池然歇斯底里丢失信念露出人性的丑陋，一边渴望他坚持下去。 可能他自己都无法确信，究竟是想熄灭它，还是渴求被灼伤。 池然轻轻瞟来一眼， 就一眼，太宰脸上虚伪的笑容就消失了。 那是带着看破和坦然的神色。 他们之间，无需伪装。 都是擅长看穿人心的孩子。 池然突兀露出谨慎的表情，后退一步，指着太宰身后，“v！” “太假了吧。” “你就不能假装相信？你真没意思。” “那好吧那好吧。”，太宰摆手，向后看了一眼，“好可怕，竟然是大名鼎鼎虽然没听过的‘v’吗？太吓人了，我要哭了！” “这样够了吧。”，太宰回头。 只见池然的背影和猖狂的笑声， “我就先去找线索了，哈哈哈，你就等着输给我吧。” 太宰：“……” 真幼稚。 比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还幼稚。 “我才不会输呢！”，太宰追了上去，“等着被我的条件难到抱头痛哭吧。” 第34章 好难猜哦 996不甘心问他，【答应了才好啊】 池然不复和太宰一起的笑容，【你很希望我答应？】 【那是当然，你不是想成功吗？就得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 【真的？】，池然噗嗤笑出声来，【996，你真的是为了我吗？】 【还是说……不甘心呢？】 因为前宿主没有不择手段而死亡，所以希望池然能够不择手段一点。 不甘心。 极其强烈的不甘心。 和冬一样，996也不过是个一辈子困在过去的孩子。 脑海沉默了， 一言不发。 池然很轻易就看透了这一点，只在于他想不想说。 在长久的沉默中，996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哪怕就是不甘心，我又有哪里错了吗？】 【你知道我见证了多少死亡吗？！所有人，所有人，放弃放弃放弃！！累累尸骨，说什么让我前行，他凭什么以为我能好好前行啊！】 【你以为你有什么？你以为凭借你自己，就能好好活在这个危险的世界并且将cos度拉到80吗？池然，你不要太傲慢了！】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你不是敢杀人吗？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还有什么需要忌讳的？】 系统空间内，996大声吼道，声音层层回荡，无人回应。 困住了。 池然垂眸，哪怕跟着自己，996也被困在了久远的过去。 它第一届宿主死去的那一天。 它本可以冷静，但池然轻飘飘说出它的不甘心，将它的狼狈一手撕开。 以至于它的刀锋指向池然，拿出他并不想提及的杀戮伤害他。 还真是…… 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池然，大概也要爆发，和它一起相互戳人伤口。 良久， 【我需要保留一些东西】 池然终于回应了996，【保留一些属于池然的东西】 他一步步退让，先是父亲的离去，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傲骨，辍学，打架，暗无天日的打工。 再是生命的逝去，让他失去了味觉，失去了睡觉的权利，失去了世界，流浪在陌生的地方，一无所有。 最后是自我，从杀戮开始，到伪装成他人，不能哭泣，因为未来的太宰是个不会哭泣的人。 最渴望活着的孩子，再不能说出“活着”二字。 所以至少有些东西池然不想退让。 在无人听到的地方，在脑海， 【我这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没有资格对一个孩子承诺未来】 【我是池然，并不是任何人，我不会承担你对他的不甘心，明白吗996】 996呆呆站在系统空间， 它，他们。 都失去太多， 996在失去中迷失，停留在过去，池然在失去中前行，一往无前。 沉默过后， 骤然爆发出凄厉而沙哑的咆哮。 【我不甘心……】 【池然，我不甘心啊】 不甘心失去，不甘心离开，什么都不甘心。 池然笑了一声， 【当然啊，总是被生活揍的乱七八糟怎么可能乐意】 他目光落在前方，演出后台，太宰终于赶上来了，“池然君？” “你好慢。” 【虽然很慢，但没办法，总要往前走嘛】 “这不是留足时间给池然君吗？”，他似笑非笑。 ＊ 靠！ 这也能看出来？ 他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少这种变态小孩？ 池然皮笑肉不笑，“呵呵呵呵呵呵呵……” 森鸥外，江户川乱步，太宰…… 可以说池然在横滨比较熟的人除了中也，全部都是满脑子的智商。 【996，他们的脑子会不会褶皱很多，用来烫脑花很肥美啊】 正在伤感的996：? 他是怎么做到一秒切换汉尼拔频道？ 【你是人我吃】，996沙哑骂道。 【我不是人啊，我是尸体】 “……” 果然很不要脸的承认了。 【你如果这个世界能成功，下个世界有，包你满意】 下个世界有脑花？ 池然阿巴阿巴，这个世界火锅店也有啊。 此脑花非彼脑花？ 默默将暗示藏在心底，池然和太宰来到后台，不出所料被人拦住了，“非演出人员不能进。” “田中小姐让我帮她拿道具。”，说着太宰轻车熟路掏出一条属于田中小姐的手帕。 “田中啊……”，工作人员嘟囔道：“她半天还没回来，马上演出就开始了，行吧行吧，你进去拿，什么东西都别乱碰。” 太宰乖巧点头，轮到池然， 他眨了眨眼睛，“我和他一起帮田中小姐拿东西。” 太宰：“……” 太假了，太假了！ 而且毫不费力走太宰的后路。 总有种被白嫖了的无力感。 工作人员小姐扫过池然的脸，虽然不熟悉，但……好帅！ 她咳了几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进去吧。” 太宰幽幽道：“只走我的后路是赢不了我的，池然君。” “别那么生疏嘛。”，池然凑近太宰，“你都叫森鸥外为森先生，叫我池先生听听？” 让聪明又心思多的太宰叫先生，别提有多爽了。 “不要。” “啊？为什么？” “因为太恶心了，比投河自杀结果撞到石头骨折不得不躺几天还要恶心。” “那你为什么叫森鸥外为森先生？而不是森君？”，池然疑惑问他。 “因为对待长辈都是那么叫的。” 出乎意料的答案。 池然扫视太宰，虽然不修边幅，但仍然能看出和普通孩子不同的气度。 “难道我不算长辈吗？” “池然君只算没有礼貌又讨人厌的模仿者。” “诶？”，池然摸着下巴，“是谁和讨厌鬼一起做任务呢？又是谁说可以大发慈悲告诉模仿者怎么模仿的呢？最后是谁和讨厌鬼作赌呢？” “好难猜哦，是谁呢？” 太宰：“……” 996直呼好贱，不愧是池然，轻而易举让人破防。 cos度：40 池然盯着后台，定格在40，说明世界一定程度上承认了一点。 现在只是简单的不着调或者行为模仿已经无法提升了，刚才的突破给了池然新灵感。 得让世界窥见属于太宰的精神内核才行。 不是玩笑一般的自杀，而是更深层的东西。 说起来…… 池然突然意识到某些细节，“太宰，你竟然沦落到去偷少女的手帕吗？” 小小年纪这么变态？ 太宰冷笑道：“只是随手捡的而已，说起变态，池然君之前用来上吊的外套似乎是女款。” “怎么得到的呢？好难猜哦。” 池然：“……” 第35章 真假 当然，太宰很轻易撬锁进去了，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两个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够关进牢里面壁思过好几年。 池然抽了抽嘴角， 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看见。 “把东西放在那里就行。”，主演连头都没抬，低头聚精会神看册子。 池然率先开口了，“你好，我是保护你的保镖，名为福泽谕吉，这是我的助手太宰治。” 【??倒反天罡？】 这波操作让996瞠目结舌，【这，你，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池然嘿嘿一笑，【不难猜啊】 【大叔亲口说过他是保镖，剧院又有恐吓信，针对谁的不必多言，因为不重要的人被恐吓躲在家中或者去警局待一段时间就够了，唯有主演脱不开身，又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影响演出，所以只能请保镖来嘛】 996沉默了。 它突然想到有池然先入为主，福泽谕吉和乱步不会被当成骗子吧。 【不会的，他们只会把我当骗子】 还没问出口，池然就已经回答了996，【毕竟大叔那模样怎么看都比我更像保镖啊】 【……6】 不出所料，村上的助手上上下下打量二人，一个穿着普通便服看上去像是未成年，另一个就更不用说了，一看就是未成年。 两人身上均缠着白色绷带，看上去不像是保镖，倒像是哪里冒出来假装大人的小屁孩。 “你？”，助理道：“看起来太年轻了吧，真的能保护村上先生吗？” 旁边的太宰开口道：“我们正是为了保护村上先生，才故意扮成这样用来迷惑对方的视线。” “如果真的有杀手，看见了保镖可能反而会激进呢。” 太宰靠在一旁，幽幽盯着正在忙的村上，神色不明。 池然有些意外，他竟然没捣乱，反而正常配合自己，难以置信。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村上开口了，“这样也不错，谁的行动都不会改变了。” 这话—— 池然道：“村上君似乎并不害怕即将到来的杀手？” “没什么好害怕的。”，主演紧盯剧本，“对于我而言，演出比它重要的多，事实上，如果存在一扬‘只有杀人才能完成的剧目’，我会毫不犹豫提起刀，但目前为止我还好好坐在这里，而不是进警局，只是因为从没遇见这种剧本而已。” 啧啧啧。 耐人寻味的话，甚至说反道德，反伦理的话，但池然出乎意料的认同。 因为他自己，本身也是这样的人。 只是目前为止尚且留存一丝底线，因此才能拒绝乱步。 “那好吧。”，池然后退几步，“我和我的小助理就先在周围探探有没有可疑人员。” 说罢推着太宰走出去。 迎面碰到正往这边走来的福泽谕吉与乱步。 池然一愣， 乱步低着头，睫毛还半挂着并未擦拭的泪珠，沉默从池然身旁经过。 真是糟糕。 不止是乱步的心情，连带着池然的心情都糟糕透了。 能够笑着和人插科打诨，甚至是安慰996，大概因为他一向擅长掩饰自己的糟糕。 毕竟总要有人成为看似轻易走出来的家伙。 太宰像是意识到什么，神色微妙回头，露出余兴一般的表情，大声喊叫起来， “池然君，已经过了很久，我超级超级饿了，拜托买些甜点或者其他点心，要不然就会无法思考，甚至抓住你的脚让你也无法思考，我们就会被大人一起杀死了。” “啊，真期待呢。” 池然：“……” 这货绝逼故意的。 池然面无表情堵住太宰的嘴，“你可以试试看被饿死，我乐见其成。” “真的吗真的吗？我死了池然君也无所谓吗？”，太宰挣脱池然的手，啪嗒啪嗒鼓掌，这下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了，“那请唔唔唔——” “走啦！” 池然并不想看见乱步难过的模样，带着太宰匆匆离开，根据他的观察，福泽谕吉是个正义的人。 从神情到气质，虽然冷漠，看上去不近人情，但意外有礼貌。 如果没有池然造成的蝴蝶效应，他想—— 【996，福泽阁下在原本的故事中是乱步的归宿吧】 996：【8+2】 是的。 【武士和侦探啊】，池然感叹，【听上去就是很少年漫的搭配，比起尸体和孩子来说适配太多】 996突然问道：【你怎么认为乱步是侦探？】 【啊，怎么说呢，冥冥之中的事情，总感觉，人最终会走向他天赋所指引的方向】 就像老爹会成为摩托车赛车手一样，迟早的事情。 不再关注乱步，池然重新将目光放在案子上，拉住太宰来了隔间。 “假的，但真的很有可能被吸引过来吧。” “呐呐，就是这样，所以我们暂时持平呢。” 996在系统空间风中凌乱，天上仿佛有几只乌鸦飞过。 生草， 太生草了。 它忍不住开口，“你们能说点人话吗？我听不懂。” 它突然就想去咒回了，到那时池然就不得不每句话都解释清楚。 【咦，行不行啊】，池然絮絮叨叨，【我说你真该去重装系统了996，当翻译官会给我增加多少负担知道吗】 阿巴阿巴…… 【滚，给我闭嘴，你爱说不说】 【好吧好吧，我就勉强照顾一下笨蛋好了】，池然摆手， 【所谓的恐吓信多半是假的，很有可能是这位村上先生伪造，至于为什么……】 ——如果存在一扬‘只有杀人才能完成的剧目’，我会毫不犹豫提起刀。 只有这个当然无法证明，如果再加上乱步所说的预告呢？ 不是恐吓信，而是预告信。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阻止，一定会发生。 什么能确信一个人必死？ 只有一个答案。 ——自杀。 一个演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创造出绝无仅有的剧目，一个名为“自杀”的剧本。 也就是说，这个推论完全是基于池然相信乱步而推出来的。 池然当然相信乱步。 【所以我和太宰的对话就是——】 发出恐吓信是“假v”，是伪装成v的村上，但“真v”有可能被吸引过来，无它，这扬剧目有关于异能者，而v总会出现在有关于异能者的地方。 第36章 比较 正好剧扬要开始了，票不能白买。 池然拉着太宰往剧扬走去，远处看，同样缠着白绷带的两人一高一矮，就像哥哥带着弟弟。 池然的手很凉，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和太宰溺水时的温度一样，透露着死寂。 很莫名其妙的，太宰突然感到有些安心。 无法说明理由，或许是命运带着恶趣味的戏谑让太宰找到了一点归属。 他想不到有什么理由活着，所以只是半死不活吊在世上，企图某一天能够找到理由。 究其到底，世界赐予了他看透人心的天赋，他就必定要为这天赋付出代价，即使并不愿意。 他，乱步，池然。 人人如此。 上天赐予了池然能够前行的勇气，就一定要让他半死不活，付出勇气的代价。 太宰如此想，他们都是被命运戏弄的人。 没有问不成功会怎样怎样，太宰抬头，犹豫了好些时间，才斟酌开口，“你觉得……如何比较容易能够找到活着的意义。” 池然坐在剧院后排， ——由于他们买票比较晚，所以只剩下后排的位置。 他颇为惊奇看着太宰， 【我想不到，他竟然会问我？问我这个模仿者？】 简直就像是努力成为玉石的玻璃被玉石问怎样才能变得透明一样离奇。 996并不意外，池然是身在局中，看不清理由，但它知道为什么。 ——他一直是个擅长于吸引他人的家伙。 池然摸着下巴，突然一笑，“也就是说，太宰君产生了活下去的想法吗？” 太宰不说话，似乎在思考。 他并不是现在才有的这种想法，而是池然和森鸥外相互宣誓那一天，模模糊糊产生的东西，如今才问出口。 但他还想不到方向，想不到从哪里下手。 “……不，只是暂时，突然对这种想法感兴趣了，或许某一天不再感兴趣，你知道的，世界上很多事情寻求不到答案，当我寻求不到的时候，我的兴趣就消失了。” 嘶—— 听起来是左右这个孩子生存信念的回答啊。 【996，如果我的回答让他走上了和原本剧情截然不同的道路怎么办？】 996沉思两秒，【不怎么办，你要cos的始终是原本剧情中的那个人设，虽然同样是太宰，不过不同经历会成为不同的孩子吧，没关系，按照你的自由回答】 【反正，从你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蝴蝶效应已经改变了世界】 原来如此。 池然靠着椅背，盯着舞台人物前后左右移动，或许令他们挣扎的命运也不过只是一本厚厚的剧目。 “太宰。” 他缓缓开口，“关于这个，关于如何比较容易找到活着的意义。” ——“世界上不存在‘容易寻找的意义’这种说法，比起寻找，顺其自然试错在我看来可能更加合适。” 意义靠主动寻找太难，意义一直在那里，对于池然来说，顺其自然比主动寻找要好。 【你这不废话吗？】，996吐槽道：【说了跟没说一样，这就是典型的问你AorB，你选or，or型人格吗？】 池然：? 怎么就废话了他？ 还有还有，996是最近加载了什么杠精模组吗，怎么感觉威力大涨。 【你行你来，你想说啥我帮你传，来来来】，池然催促道。 996：【……我不行】 太宰头号危险男人，也就是年纪小，如果池然遇到的是十八岁太宰，他哭都没地哭去。 “不好。”，太宰目视前方，神情有些疑惑，或者说迷茫，“这个答案……一点也不好。” 他需要一个明确的方向，一个模糊的答案，没办法给他产生动力。 可池然却低声笑了起来，足足笑了好几声，才回应投来疑惑目光的太宰，“我说你啊，找不到方向也是答案的一种。” “因此为了找到答案而不断尝试，这也是活下去的理由不是吗？” 他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是太宰平时会笑的弧度，绑着绑带的手腕落在太宰肩膀， ——“你就心怀无聊又悲戚的活下去吧，怀抱着意义就在前方的想法。” 砰—— 响亮。 比起上次的那一巴掌更加响亮。 在只有演员发出声音的剧院，池然的一句话响亮地落在太宰这里。 寻找意义， 模糊的想法终于明确。 cos度：41 ＊ 演出到中途， 划拉一声， 一扬巨大的响声。 一把刀刃贯穿了他的胸口， 主演村上从台上倒下， 周围迅速喧闹起来。 “天呐！这是什么？？” “杀人？假的啊，也是剧目的一种？” 有人迅速跑到台上， 是福泽谕吉！ “叫救护车，立刻封锁剧扬！” 这一举动彻底点燃了观众。 有杀人犯？ 就在附近，甚至就在他们之中？在这个剧扬？ 要命！ “什么啊，真的假的，我要回家！” “天呐，好可怕。” 在后座的太宰和池然一动不动，不过为了融入周围，池然恶趣味喊了一声， “天呐，好可怕——，真是糟糕透顶，怎么还有刀，我最怕刀了。” 恐惧的话从他带着笑容的脸上说出，格外有惊悚感，太宰也配合他。 “什么？杀人？还有好多血，真是可怕。” 996看着两个手中不止一条人命的戏精飙戏，统麻了。 最可怕的就是你们。 “要我说我才是最怕的那个，我都怕到失去呼吸了。” 池然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比较起来。 “哈？”，太宰摸了摸耳朵，难以置信道：“什么话，我才是最怕的，我还只是个没怎么见血的孩子。” 太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池然不可置信望着他，怎么做到比他还不要脸的？ 不过下一秒，太宰收起眼泪，安静下来，池然眯了眯眼睛，小声道：“大鱼来了？” “差不多，为了赌约的胜利，你要和我抢着去吧。” “那还用说吗？”，池然嘿嘿一笑，两个人同时朝门口挤去，“我先。” “滚啦，我先。” 警察拦住二人，“请二位先待在剧院。” 池然，太宰：“……” 得，各显神通想办法出去吧。 第37章 乱步 就在池然准备出去的刹那， 一道笑声，一道稚嫩，熟悉，而又猖狂的笑声在全扬响起。 “我明白了——” “池然，我明白了！！” 池然僵在原地。 正准备出去的太宰也顿住脚步，“不走的话，你会输哦。” 现在是浑水摸鱼出去找到“v”的最好时机，说不定还能一举找到老巢。 是寻求胜利还是在这里看完乱步？ “都很没用，都是笨蛋，所有人全部是蠢货，我明白了，我活在一个全部都是蠢货的世界，哈哈哈。” 乱步捂着肚子笑，笑完得意昂着头，“我会给你最合适的解法，就像神明给迷路的普通人一样的指引。” “什么缘分，什么偶遇，什么交给命运，没用，太没用的话了。作为救世主，名侦探，上帝！我会改变这一切，我们之间不需要所谓命运的指引，世界上不存在困住名侦探的难题！” 乱步恍然大悟， 世界，世界全部都清晰了。 原来如此， 为什么需要为难，为什么会被抛弃，如果有苦衷的话，名侦探会帮你解决苦衷啊。 只要你开口求助，名侦探一定会帮助池然的。 那么多的红豆小年糕，那么多天一起吐槽大人，一起玩闹，池然是少数他不用解释就能听懂的人。 人群都在茫然， 乱步戴着眼镜，目光穿透层层的人群，笔直落到剧扬最后的池然身上。 像是在明白说着， 我会为你披荆斩棘，世界所有的难题都不过如此。 好明亮， 那双落灰的眼眸，好明亮。 池然下意识勾起嘴唇， “池然君。” 太宰催促他。 “嗯。”，池然道：“你去吧，如果输了，我会完成条件。” 能够亲眼见证这颗宝石发光，似乎一个条件的代价也不过如此。 嘁， 太宰撇嘴，溜了出去，一瞬间就没影了。 池然视线轻轻落在台上的乱步身上，和他对视。 “听好了，名侦探会为你们解决难题，我是传说中，只能存在于剧本的异能者，所有让你们抓耳挠腮，大声呼救的案件在我这里只需要几秒钟，感到庆幸吧，等会你们就能见证最传奇的异能！” 乱步在台上侃侃而谈， 观众呆若木鸡。 他精准说出了犯罪手段，所有细节，所有连池然都没想到过的东西。 天才，真真正正的天才。 什么异能者，池然根本不信。 乱步就是毫无疑问的天才。 他早就知道了，早就这么说过了， ——人最终会走向他天赋所指引的方向。 名侦探——江户川乱步。 最后又是经典的犯罪者自述环节， “没有人能够演绎真正的死亡，可死亡和生命从来不对立，我想尝试，不是虚假的，观众已知的这些死亡，未知，危险，刺激，我统统想呈现给他们。” ——“我想成为第一个演绎死亡的演员，这是我存活的全部意义。” 意义啊， 池然噗嗤一笑，颇有深意询问996， 【这个世界，是不是都在追逐意义？】 森鸥外要保护横滨，太宰正在追逐意义，而乱步……貌似已经明白了。 现在，连这个演员，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诉说自己的意义。 996瘫在系统空间，【别说这个世界了，哪怕在现实，人也总要追逐意义，没有意义人生就会格外难熬】 池然摇头，“真正的意义不需要刻意追逐。” 快结束时，乱步大概一会儿就要找上来， 池然退扬。 【不等等乱步吗？】 【不了】，池然伸了一个懒腰，【我们走的是两条路，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 【我也得走上我的路才行】 他走出剧院，就在此时， 窃听器内传来声音， “池然君~，目标突然转了方向，好像去剧院了，真可惜，算是作为胜者给的一个小恩惠吧。” 池然：“你在哪？” “现在……”，太宰安静两秒，只听见几声清脆的啪嗒，还有隐约跪地求饶的声音。 好，不用多说，已经有倒霉蛋中招了。 面对眼前哭喊恐惧的大人，太宰握枪的手都未曾抖动半分，鸢色瞳孔如同望着一具死物， “现在在一个废弃工厂附近，似乎是他们的临时据点，让我比较意外的是有些布置和此前神秘的行动都不像这群乌合之众的作风。” 池然一秒get，暗中还有人大鱼吃小鱼。 “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太少，抓不到他。” 池然冷静分析，他们连“v”都在打探，更别提背后的人。 “找港黑封锁，他一定在附近。”，太宰迅速说道，“刚换的据点一定经过提前踩点，再加上……作为组织的背后者，他会暗中注视着动向。” “我知道。” 池然查看四周，“我正在找。” 适合观察动向，情报的汇集处…… 【996，我需要你的能力】 【是】，996轻笑，【随时待命】 ＊ 池然抖了抖僵硬的身体，勉强露出笑容，“嘛，我终于知道996你之前为什么说这个任务危险了。” 他挂掉港黑的电话， 太干净，所有附近有可能成为窝点的地方都太干净。 这个人，如果他真的在附近暗中注视着一切。 那太可怕了。 一步看十步。 因为这说明每次港黑找到之前他就推算到了，并且安全撤离。 简直就像面对乱步一样，什么都被看穿了。 池然坐在随意找的一家咖啡店中，按了按眉心，广津柳浪站在他旁边。 突然，一直为池然忙上忙下的广津柳浪反应过来了， ？上司不是我吗？ 为什么他能理所当然指使我，我还帮他做事，甚至他坐着我站着？ 倒反天罡！ 他咳了一声，提醒道：“池然君。” 池然猛的起身，“广津先生，你去找太宰，配合他的行动，我这边一个人就行。” “是。” 广津柳浪下意识答应。 走出咖啡店， 然后顿住。 “池然君，我才是上司吧！” “……啊。”，池然点头，“我知道啊。” “广津老板，请您去找太宰，听从他的安排，我这边一个人就行。” 有礼貌，但不多。 广津柳浪：“……” 硬了，拳头硬了。 第38章 愉快的聊天 一家咖啡店挂在门口的风铃摇晃。 一位黑发男士进来了。 和这家优雅的咖啡店画风格格不入，一身普通的衣服，似乎还有些小了。 手腕的绷带裸露在外面，让人忍不住遐想原因。 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种随意潇洒的气度。 划拉—— 椅子被轻轻拉开，池然坐到黑发男人对面，一来就趴在桌子上露出“累死了”的神色。 “你真是能藏，十二生肖应该是鼠吧。” 沉浸在书中的黑发男人终于抬起头， 不得不说，他生了一副好皮囊，褐色瞳孔专注而又虔诚，盯得池然头皮发麻，“十二生肖？” “比起啮齿类动物，在下还是更喜欢圣经中描述蛇的智慧。” “圣经……”，池然挠头，“你信这个？” “当然”，陀思手指轻抚书面，“因为它诚实揭露了人类的本质。” ——“罪孽如影随形。” “不不不。”，池然摆手，打断了他这番说辞，笑了几声，“非常抱歉，我是个辍学的坏孩子，你知道圣经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哪一点吗？” “愿闻其详。” 陀思礼貌微笑，两个人在充满浪漫而又温情的法式咖啡馆像个朋友一般闲聊。 如果忽略池然放在口袋中的枪。 池然终于缓过来了，脑袋离开桌面，靠在椅背上，同样面带微笑道：“用来砸人很疼。” “我初中的时候一言不合拿圣经打架，一打一个准。” 996忍不住插嘴道：【你之前是街溜子啊】 池然一想初中的光荣事迹，【差不多吧，校霸级别】 陀思仍旧是那恶心的圣人笑容，看池然如同看一个罪人，充满怜悯。 太恶心了。 什么南通眼神啊，太恶心了。 【我不让你剧透，就一句话，他性取向正常吗？】 啥？ 996不可置信掏耳朵，这么多有关于陀思的炸裂信息，你就关注他性取向？ 【……不知道，剧本没说】 996震惊，还特意去翻了一下，好像，可能，确实原著没说啊。 【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个，给我打住】 池然叹了口气，视线重新定格在陀思身上，“我叫池然，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您好，我叫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您叫我——” “费鸡？” 池然记不住，只取了首尾两个字，表情有些古怪，尬笑两声，“哈哈……” “阁下名字还挺独特。” 陀思：“……” 996听的直冒冷汗。 我的祖宗啊，你对面是传说中文野最大危险人物的陀思，你在说什么鬼话啊啊啊啊啊！ 也就是他不会在乎这些小事，否则今天他们的任务就可以宣告失败。 996欲哭无泪，只能为池然捏把汗。 “费奥多尔。”，陀思轻轻纠正池然，“您这么叫就可以了。” “哦哦。”，池然频频点头，“费耳，真没想到你看起来很年轻，比我想象的年轻多了。” 陀思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池然的冒犯似乎没能给他带来任何不愉快，“阁下为什么如此想象呢？” “……啊，无论是滴水不漏的行事作风还是略显无情的手段，总感觉是个成熟的老人，算是我的一点小直觉。” 池然笑了两声，“不过我的直觉也偶尔会出错啊，费鸡君是个年轻人呢。” 费耳，费鸡…… 短短几句话，陀思在池然这已经换了好几种称呼。 996擦擦并不存在的冷汗，池然这狗东西直觉就是准，每次不经意看出真相。 “说起手段，阁下不也在这里和在下一起享用咖啡吗？” 能够在无数陀思用于迷惑的手段中解开，最后判断陀思所在地，即使是他故意放水想和池然见一面，也是常人无法到达的层面。 陀思抿了一口咖啡，才慢悠悠说完剩下的话，“那么，既然见面，想和阁下聊一些稍微有趣的话题。” “比如？” “比如您相信神明吗？” 池然轻点下巴沉思，“唔……” “稍微有点信又稍微不信。” 陀思：？ 996呵呵一笑，这就是or型人格的威力啊，二选一，他选中间。 池然伸出一根手指，脑袋上方出现并不存在的灯泡，“你懂的吧，我一般只有没钱的时候信财神爷。” 一个有神论和一个穷鬼相逢了。 996突然有这种即视感。 太乐了。 它以为他们之间会剑拔弩张，没想到全是乐子。 陀思抿唇低笑，“这样啊，真是可惜。” “还以为能多一位盟友。” “联盟？”，池然勾住手腕的绷带，无聊打结，“我不太聪明，姑且问一下。” “费鸡君的目的在何处？” “您不是在打探‘v’吗？”，陀思歪头，黑发丝丝缕缕坠落肩膀，“您的消息没告诉您答案？” 也就是同步， 池然的耳机中传来声音，“猎杀异能者的异能者组织。” 太宰戏谑道：“呐，听起来就很无趣，跟左右脑互搏的海葵还是蛞蝓，或者哪种水生植物一样，他们应该先杀掉自己证明异能的错误。” 说着说着太宰就笑起来，轻轻哼了一声，“自杀~自杀~” 哇， 猎杀异能者的异能者组织。 好绕口。 真·左右脑互搏。 池然托腮，“现在知道了，你的目的还真是……” “不切实际？”，陀思咳了几声，手指抵住苍白的嘴唇，“还是毫无意义？” 第39章 传奇背刺王 “目标嘛，没什么不切实际的，人总要有点追求。” “也不是毫无意义，意义都是相对而言，也无从指责。” 池然一一点评陀思给出的两个答案，最后托腮一笑，“有个词怎么说来着，放火烧山还是入室抢劫。” “哦，想到了，入室抢劫一般的理想。” 他人的理想关乎自己，此人的理想拉上世界。 陀思似是而非点头，像是突然注意到池然的桌前没有咖啡般，“您要喝点什么吗？” 池然挑眉：“你出钱？” 关键词，没钱。 陀思露出苍白的笑容，“可以。” 池然伸手， 陀思：？ “呐，你给我买咖啡花了钱，最后咖啡被我喝掉，相当于你给我花钱，所以现在我们省去中间步骤，你直接打钱就行。” 陀思：“……” 无论是陀思的敌人还是盟友，都不会缺钱，头一次见到还算有趣的混沌乐子人，竟然混到如此地步。 当然陀思认为池然不可能真的缺钱，只是试探而已。 他低声笑了笑，“不行。” “啊？” 池然重新愤愤趴在桌子上，一脸无精打采又疲惫的模样。 996看着二人，突然有种强烈的二代老弱病残感。 一代是池然和森鸥外。 他们一个面色苍白，偶尔咳嗽几声，一个很没精神，看上去又丧又衰。 “还以为累死了至少能得到一杯咖啡钱呢。”，池然戏精上头，下巴搁在桌子上左右晃脑袋，“大概明天就会因为太穷被杀吧。” 话是这么说， 但下一刻，一声清脆的保险开闸。 陀思一动不动，池然面带微笑。 太阳西沉，逐渐落下夜幕， 突如其来的持枪者吓坏了店员，大声嚎叫着跑了出去。 灯光明灭不定，池然微微抬头，俯视端坐的陀思， 太危险了，这个人。 运筹帷幄的战术也好，对于人心的策划也罢。 还有扭曲的愿望和理想。 虽然这个世界和他无关，变成什么凄惨的模样池然也不在乎。 但是吧…… cos度还没满，也就是说他不知道要在这个世界待多久。 在这期间，他要保证太宰的安全。 留这样一个危险因素在世间，池然恐怕半夜都要担心惊醒，虽然半夜从不睡觉。 这也就是他为何专程要来见这位暗中的老鼠，至少得获取一些他的信息，使得在未来如果真成为敌人不会太被动。 现在就开枪杀了吧。 池然如此想， 不确定因素全部都解决就好了。 “您又何必呢？”，陀思叹了口气，视线逐渐移动到枪口，“真是遗憾，您手中的枪，或许早在我计划之内哦。” 他似笑非笑，“要开枪吗？” “池然君？尸体君？或者还有什么别的称呼？” 全部都调查清楚了——池然目前来横滨所做的一切和身份。 都藏在这寥寥几语中。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池然从喉间溢出低笑，谁怕这个？ 目前池然被分尸藏在各处的弱点无人能知。 哪怕他们，至少也需要一轮试探才能确信。 可是。 啪嗒—— 保险关上。 池然走到陀思面前，替他轻轻整理帽子，“很冷吗？现在才刚入冬吧。” “有点，不过阁下的体温似乎也很低。” “你都说了我是尸体君嘛，会低很正常。” “那阁下获得了名为永生的诅咒呢。” “啊……一具腐朽的尸体而已，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风化，谈不上永生。” 句句都是试探，二人一瞬间从剑拔弩张恢复到亲密的友人姿态。 池然坐了回去，“那么，我们说到哪里了？” 他细细想了两秒，“盟友……对！盟友。” 池然勾唇，双手捧住脸，“好亲密的关系，听上去是可以随意要钱的关系呀。” “费奥多尔先生会像森先生一样接济我吗？” 陀思优雅微笑，“如果是盟友的话，那是自然。” 池然感动的眼泪哗哗，“太好啦，刚好森先生给的那笔钱快用完了。又有新的移动钱包，我真感动。” 陀思：“……” cos度：43 ＊ 事件圆满结束， 池然一头栽倒在某家甜品店， “真想吃点甜品补补脑子。” 继港黑劳模，互助会男模，996牛马之后，池然又成为了一个名为死屋之鼠组织的新混子。 【996，我好像有点微死了】 996：【所以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开枪？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他，直接杀了了事】 将港黑派去太宰那里后，两人开始真正合作，太宰在明面上拖延时间，和 v 背后的陀思对抗，而池然暗中游走，配合996的能力寻找陀思， 最后顺理成章推算出陀思所在地。 但如此麻烦，结果竟然是握手言和。 996不理解。 【杀不了啊，他的势力不止他一个，而现在的我们在横滨都尚未扎根，就算真的能在那里杀了他，他留的后手一定会不择手段反扑，更何况……】 池然手指关节轻轻敲击桌面， 【我不信他会那么容易找死】 超危险人物在来之前一定想好了所有可能性，池然拥有的手牌和他拥有的手牌不对等。 ——无法对抗。 【所以先混进去等什么时候背刺吧】 996瞠目结舌， 我嘞个传奇背刺王。 加入港黑等待背刺，加入互助会找中也借钱，加入死鼠之屋等待背刺。 996：【我真怕你有一天背刺我】 背刺背刺背刺。 池然一百多斤全是反骨。 就在此时，两个人推开甜品店的门，“尸体君！” 孩子稚气而又自信的声音传来。 池然趴在桌子上并未回头，只是抬了抬手，“好巧。” “不巧。”，乱步坐在对面，拿下警帽，“我就是为池然君而来的。” 这一次，乱步换了称呼。 第40章 名侦探 不过并没看乱步，反而拿起菜单，“吃什么？” “红豆年糕汤。” “店员，来十份红豆年糕汤。” 乱步就这样盯着池然看菜单，盯着他点单，盯着他同店员交谈。 福泽谕吉坐在他身边。 “池然阁下日安。” “日安。” 这时，乱步开口了， “我搞不懂。”，他缓慢承认了某种疑惑，“名侦探能看见真相，却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用和平时一般无二的态度。 池然， 一个矛盾集合体。 温柔又冷漠，理性又感性。 他猛的凑近，还算温暖的手握住池然， 如同初见，他们见证了对方的狼狈，一个被辞退赶出门，一个初来乍到cos度为负数。 “如果有一天你被欺负了，可以来找名侦探，我会看在红豆年糕汤的份上勉为其难帮你。” 骗人，才不是看在点心的份上。 乱步究竟知不知道啊，他那双瞳孔明明白白写着不满意。 不满意池然的抛弃，不满意他的倔强，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句承诺。 池然缓缓一笑，摸了摸乱步的头，“……嗯。” “其实有一句话一直没告诉乱步你。” “什么？” “诶？”，池然笑道：“名侦探不明白吗？” 当然，名侦探当然明白。 此刻，乱步领悟了一个道理，也不算是道理，只是关于他不理解的人心，有了一点自己的感悟。 原来， 有些事明白，还是想听当事人说出口。 乱步别过脸，“我明白啦，但是想听。” 果然是只能坦率的乱步啊。 池然面露笑意，看着眼前娃娃脸的孩子，缓缓开口。 “你一定会成为名扬全世界的名侦探！” 一道火焰自胸腔升起，逐渐燃烧到四肢五骸。 那是名为理想，意志，信念的集合体。 名侦探拯救世界上所有的蠢货吧。 乱步勾起唇角，重重点头， “嗯！” 福泽谕吉看着二人又恢复到熟悉的模样，他并不了解池然，但能被乱步看作朋友的孩子， ——是个纯粹的人。 他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实际上，他完全是被乱步赖上而来到这家店。 对于未来，他还暂且有些迷茫。 要带着乱步一起？ 对于养孩子，他没有经验。 可放弃乱步，他做不到，以这孩子的才能，不能放任不管。 “红豆年糕汤来喽！” 店员拿着一个大托盘，匆匆赶来，热腾腾的香气弥漫整个小店。 “趁热吃，各位，快入冬了，年糕凉的很快。” 池然将面前的红豆年糕汤推至乱步身前。 他拿起一碗咕噜咕噜，最后留下年糕递给社长。 池然紧盯社长， 一分钟后， 福泽谕吉忍不住开口，“阁下有什么事吗？” 乱步心虚，悄咪咪低头。 “不可以浪费食物。” “是年糕不甜啦！” “那作为家长的福泽阁下要言传身教哦。” 福泽谕吉：“……” 他什么时候成家长了？ “我——” “福泽阁下结婚了吗？”，池然探头，强行打断他的思路。 “还未。” “那很好了。”，池然鼓掌，“无痛当爹。” 就算结婚也不是由他生孩子吧。 996懒得细说其中的槽点，总之，就连它都看出来了。 池然就是在帮助乱步赖上福泽谕吉。 虽然本来他们就会在一起。 “……在下对于如何教养一个孩子并不擅长。” 福泽谕吉沉着脸开口。 “没事啊，养孩子不难。”，池然开始瞎扯，“有口饭吃，有地方住就行。” “你说是吧，乱步。” 乱步点头， “嗯嗯，顺带一提，还要点心。” “对，他甚至不需要衣服，有点心就够了。” 乱步：？ 由于阅读速度太快，乱步还没来得及收回点头的脑袋。 “尸体君！” “嘿嘿。” ＊ 吃完这顿饭，乱步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随后起身，“那我去散散步啦。” “回得来吗？” 池然幽幽开口。 乱步僵住，“就在门口。” 一出去， 整个店中安静下来，这就是大人的谈话了。 乱步明白池然的意思，选择主动出去给他空间。 “我是港口黑手党武装部的一员。” 池然开口即重磅炸弹。 福泽谕吉瞳孔骤缩，下意识肌肉绷紧。 “别这样别这样。”，池然拿着空碗玩叠叠乐，“你的警惕和害怕会让我感到困扰。” “稍微放松一点嘛。” “你和乱步……究竟。”，福泽谕吉沉着脸， 这个时代的港口黑手党几乎是暴力，血腥的代名词。 老首领年事已高，这些年越来越暴躁，偶尔分出的任务愈发不合理。 最多两年，如果池然拿不出他想要的“长生”秘诀，一定会遭受最惨烈的折磨和实验。 这些都是可以预见的结局。 “你知道如今港黑的手段吧。” 池然一改乱步面前的柔和无害，微微歪头，带着血腥味的视线笔直朝着福泽谕吉而来。 此人手中，有不少人命。 距离池然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半年了。 任务频率很高，非常高。 首领就差明摆着压榨他，美其名曰激发异能的潜力。 最长连续几天都活在枪声中。 这种气势绝非一般人可比，若不是乱步就在门外，福泽谕吉当扬就会将他捉拿。 “阁下想说什么？” 池然从口袋中拿出枪，却被福泽谕吉抓住手腕， 池然一笑，拍了拍他的手，“没事，不会随便动手，我讨厌无意义的杀戮，所以乖一点，放手。” 奇怪又荒诞的扬景， 身为大人的福泽谕吉，竟然被池然安慰甚至被指使道“乖一点”。 砰—— 枪声响起， 角落的监控应声而碎，店员尖叫着跑出去。 “毕竟如果被听见，只能很不好意思的灭口。” 池然理所当然道。 “为了保全他的性命，委屈一下啦。” 隐藏在玩笑，打闹与玩梗之间的池然。 ——是个不折不扣的黑手党 不在黑暗世界中的人，几乎看不到这种模样的他。 cos度：44 “关于我想做什么……现在就会告诉福泽阁下。” 第41章 谈话 福泽谕吉沉默，像是察觉到什么，带有压迫力的眸子望向池然， 后者神情自若，笑嘻嘻道：“不是乱步说的哦。” “我猜的。” 这三个字堵住了福泽谕吉所有的疑惑，“所以呢？” “港黑会越来越腐朽，福泽阁下……”，池然的瞳孔闪着冷光，“相信我，如果不加以阻止，现在的港黑只是个开始。” “在下只是个普通的保镖，并无长处。” 福泽谕吉淡淡开口，“不值得阁下这番话。” 他不想再参与任何人的命运。 池然仰头，盯着头顶摇晃的白炽灯，对于福泽谕吉的拒绝，他早有预料。 于是换了一个很愉快的话题。 “福泽阁下怎么看乱步？” 福泽谕吉神色稍缓，“是个很聪明，但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 “阁下想收留乱步，为什么？” 不是问福泽谕吉想不想收留乱步，而是问福泽谕吉为什么想收留乱步。 一句话就将福泽谕吉所有的犹豫堵死。 “……他只是个孩子。” 那位未来的侦探社社长低着头，一向面瘫的神色露出显而易见的犹豫，徘徊在人生十字路口。 乱步只是个孩子，他无法置之不理。 “福泽阁下。”，池然一只手托腮，扬起嘴角，“可世界上又何止乱步一个孩子。” 无家可归者一抓一大把，中也，冬，还有互助会的大家。 都是一些被抛弃的孩子。 他们有些甚至比乱步过的艰难太多，因为是黑户，所以在还未完整学会说话的年纪首先学会了厮杀。 乱步有什么不同吗？ 仅仅因为他异于常人的聪明天赋？ “在下——” “哦，我明白了。”，池然打断福泽谕吉，“因为他聪明，比起其他孩子更有利用价值，只要掌控他，就约等于掌控了世界上所有的真相，福泽阁下一定——” “够了！”，福泽谕吉起身，严肃而冰冷的目光直指池然，“我从未这么想过。” “那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唯独对乱步另眼相待？” 周围陷入沉默。 正当池然还要说着什么的时候，福泽谕吉开口了， “并无特殊的理由，只是看见了，因此不能置之不理。” 话一开口，将福泽谕吉都愣住了。 这是他说的话吗？ 为什么听起来如此陌生？ 他早就决定不再插手所有关于战斗，关于血腥这些足以让人挣扎，迷失的硝烟。 “哈哈哈。” 池然坐在凳子上，低声发笑，随后变为敞亮的捧腹大笑， 笑完过后，他才捏了捏自己僵硬的脸颊，像只仓鼠摆弄自己的脑袋。 这才是十七岁少年应有的神色。 他轻声道： “阁下，还不明白吗？” 福泽谕吉看见了乱步的才能，因而产生某种期待。 不用战火和硝烟，也能解决暴力与纷争的期待。 死寂的心蠢蠢欲动。 ——“你从骨子里，就渴望着正义啊。” ＊ 终于双方都安静下来，主要是福泽谕吉安静了。 万分正式面对池然。 无法将他当做一个孩子了。 无论是语言，心智，还是聪慧，这是个必须用全部精力对话的人。 反观池然，仍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十个碗被他叠在一起，他一脸震惊拍手鼓掌。 【我靠，我真牛逼，十个诶，没倒！】 996：【……】 【某方面来说你也挺反差，你现在正在cos吗？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这种幼稚鬼？】 996喋喋不休吐槽。 池然尴尬咳了两声，【那倒也不全是cos，主要是你不觉得能叠十个很了不起吗？】 996：【……6，离远点流口水去吧，别滴我身上】 ？？？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之前996攻击性这么强吗？ 【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打了个补丁？】 【你怎么知道？】，996惊讶挑眉，【我去下载了反套路语言包，专门对付一切pua，高攻高防】 【哇，这么厉害？】，池然探头，【那肯定过不了多久996就能成为语言大师】 996嘴角上扬零点一个像素点。 【唉，估计我到时候只能被你嘲讽】 996嘴角上扬五个像素点。 【我有点忘了我上五句话第十六个字是什么了，你数据库有记录吗？】 【简单】，996数据实时保存，记忆力堪称宫殿，下意识道：【叠】 【诶，我在】 996：【……】 又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池然！！我艹￥＊＃￥％＃＊】 池然叹了口气，却在笑。 蠢货996，从前就一直比不过的人，未来也永远不会比过。 怎么可能下载区区一个语言包可以补足。 等什么时候有智力加载包再说吧。 一心二用，池然将目光投放到现实。 “池然阁下。”，福泽谕吉开口道：“能否告知在下你的想法。” “说来话长，那我就简单说一句。”，池然端坐，“咳咳咳。” “弄死首领，掌控港黑。” 福泽谕吉：？ 这就是长话短说吗？ 好短的话。 福泽宕机，足足思考了两秒才缓过来。 池然说的话有道理。 不能放任港黑继续发展下去了，否则会有更多的无辜者受害。 “在下又能做些什么呢？”，福泽谕吉开口，“在下不想提刀杀戮。” “不不不，不需要你杀戮。”，池然从外套口袋中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笑嘻嘻道：“这是首领派高层名单，其中他们龌龊不可见人的犯罪一抓一箩筐。” “拜托福泽阁下带着名侦探去走访一趟吧，记得带上官方警察。” 池然继续道：“如果官方不管的话，你问乱步，他会想办法让官方不得不管这些人。” 996目瞪口呆， 【你早就准备好了？】 这张高层名单纸条早在这个任务发布前就放在池然口袋中了。 还是森鸥外一手准备的。 也就是说， 还未进行这个任务，他就预料到现在的情形？ 【没】，池然疑惑道：【我哪有那么神通广大，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大厦将倾，命运使然。 池然从未想过遇见福泽谕吉，但他奇迹般出现在池然面前。 一位正义的武士。 再合适不过的联手对象。 福泽谕吉神情复杂接过了名单，他看了看池然，又看了看名单。 “怎么了？” 见福泽谕吉犹豫，池然问道。 “……不，没什么。” 只是觉得，比起名单上那些人，眼前的少年感觉更像重大危险犯罪者…… 第42章 戏弄死亡 森鸥外眨了眨眼睛，将手指轻轻放在唇间。 太宰压低声音，“他在哪？” “隔壁医务室休息。”，森鸥外轻声整理医疗用具，“似乎好久没看见他来休息了，所以稍微体谅一下孩子吧。” 除了森鸥外这里，其余的地方都不是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 港黑首领虎视眈眈，擂钵街互助会一群白眼狼，说不定比池然还要更先背刺，而乱步那里无法得到太宰动向。 他必须保护太宰才行。 因此森鸥外这里既可以帮他保护太宰，也足够安全。 不管怎么说，森鸥外确实是个令人安心的大人。 太宰转身往隔壁走去， “诶？”，森鸥外疑惑歪头，低声一笑，“太宰君似乎和上一段时间有所不同了。” 正要出去的太宰顿住脚步，“有什么不同呢？” 又将问题踢皮球似的丢到森鸥外这里。 “仍是一样的举措，只是稍微变得有耐心了一点。” ——对于这个无趣世界的耐心。 太宰并不意外， “这样吗……或许吧。”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太宰离开房间。 “哎呀哎呀，林太郎又在调戏小孩子了，变态！太变态了！” 森鸥外连忙轻声哄爱丽丝，“才没呢，我保证以后只哄爱丽丝酱一个人。” “咦——我才不要！林太郎赶快离我远点。” “呜呜呜……” ＊ 太宰站在门前，视线穿透障碍物，似乎看见里面的池然。 他微微歪头，小声打开了门。 不在床上， 房间的角落，一个男孩蜷缩抱膝，脑袋放在膝盖上，压出脸颊的软肉，黑色发丝凌乱。 意外没安全感的姿势。 没有呼吸，太宰甚至无法判断他是不是已经死在这里，只是美其名曰睡觉。 “池然君？” 无人回应。 太宰一愣，缓步走到他身前，推了推他，“喂——” 触感冰凉。 某种莫名的恐慌，太宰平静的神情被撕开，露出疑惑且无措。 “我在研究能够撞死的豆腐，试了半天只将硬度提升了两倍，还不够，所以不要睡啦！死掉不应该也是你这个模仿者的一生夙愿吗？”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蠢货，你被骗了。” 太宰：“……” 池然慢悠悠睁开眼睛，摆手道：“看来我最近的演技愈发精湛，竟然能够骗过太宰呢，太了不起了，说不定当剧院演出人员也能获得一笔不错的资产。” “池然君大概只能当剧院死亡瘫在地上的炮灰。” 池然从墙角起来。 太宰面无表情， “下次别再用死亡开玩笑了。” 仅有一次的死亡，正因如此，才显得珍贵。 不要在他面前用死亡戏弄他。 池然一怔，半开玩笑似的，“太宰君不也如此吗？” 双标怪，每天在死亡边缘疯狂蹦迪，竟然在吐槽他。 “那不一样，我只是接近死亡这条线，而你，假装踏入这条线又反复回来，这才是戏弄死亡。” 池然走到床边，换了个地方继续瘫着，抱住柔软的枕头打滚，“才不是假装呢。” “我啊……正在努力尝试回来。” 他早就死亡了，从接下任务的一瞬间，就已经属于太宰口中的“戏弄死亡”。 不仅戏弄了，还要成功。 讨厌的家伙。 太宰撇嘴，丝滑转移话题，“去研发会撞死的豆腐吧。” “好呀！”，池然兴奋从床上跳起来，“我们去港黑研发吧。” 正好需要策反一位美丽的女士，用研发豆腐的借口接近非常合适。 池然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太宰一瞬间就理解了他内心的小九九，“我记得港黑森先生的医务室有些药物很适合用在豆腐上，不过有点危险，需要大人照看呢。” “选红叶大姐帮我们照看吧。” 池然笑容加深，“我也觉得，美丽的女士比起糟老头子要好多了。” 糟老头子广津柳浪：我没意见。 996看着两个戏精飙戏，【说真的，你们不累吗，不如开门见山直接说】 【蠢货996，隔墙有耳懂不懂啊】 港黑的手机还在附近呢！真当监听设备说着玩的啊。 不做万全准备，池然绝不可能开门见山说计划。 又被diss的996：“……” 它有意见。 【红叶大姐这个时候有可能在忙吧】，池然沉思，【996，用你的能力改变旁白制造巧合间接让红叶大姐空出时间】 【诶？我，我吗？】 一直以来，都是池然让它怎么改，它就怎么改。 绝不会出错。 它自己来……这是和池然成为盟友后的第一回。 【怎么？你不行？】，池然挑眉，似笑非笑。 好好好，但凡996真承认不行，往后一辈子都得活在池然的嘲笑，它撸起袖子，【行啊，真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不，你是真男统】 996：? 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它确实是系统，但如果联想到谐音梗…… 艹！ 池然这个狗逼！ 两人走出郊区，临走前太宰恶趣味和爱丽丝来了一扬追逐战。 受害的永远是森先生。 听到他们离开他才重重舒了一口气。 “两位记得帮爱丽丝带小蛋糕，尤其是池然君要记住哦。” “哈？为什么是我，太宰不是在这里吗？我要忙着死掉。” 森鸥外一笑，“因为太宰君根本不会记住，说不定还会在蛋糕里放炸弹。” 池然恍然大悟，“这么说我只要在蛋糕里放炸弹森先生之后就不会敢找我跑腿了？” 森鸥外：“……” 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池然君！爱丽丝会哭的！” ＊ 去港黑的路上不近，但二人选择了步行。 “那只老鼠将家里的发霉奶酪给你了吗？” 太宰饶有兴致问道。 “给了一部分呢，是暂且可以把它当做再生父母级别的奶酪。”，池然兴奋道。 陀思，二人全部意识到此人的危险。 池然准备先打入内部寻找机会，而太宰…… 应当也做了准备才对。 池然余光一瞥他， 不过既然他不说，就没必要问了。 太宰突然道：“听说你这次任务完成的十分出色，首领或许想给你升职。” ？？ 池然两眼一黑，“呵呵呵，这真是件好事。” 【这老不死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今日份的池然依旧素质良好。 第43章 太宰酱 猩红落日从落地窗泄入。 首领躺在床上，单手打点滴，针尖从干瘪的手背穿过，医师瞪大眼睛，才从皮中找出能够刺下的地方。 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医师手一抖。 几颗干巴巴的血珠渗出。 划拉—— 身旁的少女武士一刀穿透了医师的心脏，甩掉剑尖的血，摆了摆手，“拖下去。” “惊扰首领，罪该万死。” “等等。”，老人哑声开口，“把这一批医师都杀掉吧，不需要这些人，下次直接让森鸥外过来就行。” 轻描淡写决定了这些未曾蒙面医师的性命。 尾崎红叶睫毛垂落，攥紧武士刀，“是，首领。” “那么。”，老人目光投向身前恭敬的广津柳浪，“那孩子如何？” “是个……好孩子。”，广津柳浪斟酌开口，“任务完成也足够精彩，有他在，武装部牺牲人数少了很多。” 还有一些话，广津柳浪犹豫着未曾开口。 比如武装部很多人非常喜欢池然，在港黑打出响亮的名声。 首领多疑，有些话不能开口。 而且，广津柳浪确实认为池然是个好孩子，虽然不着调也不尊敬长辈。 但每次任务回来他的办公室都会带些小零食和茶叶，瘫在他的办公桌上哭唧唧吐槽任务艰难。 做任务时也尽量仗着不会死的身体挡在武装部前面，明明作为布局的智囊更应该站在后方才对。 可用他的话说， 『以最小的牺牲获得最大的胜利，这才是成功』 总之，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他的异能呢？” 首领开口， “听说有所进步。” 周遭一片沉默，广津柳浪不敢抬头。 上位者心思难猜，作为属下只能尽量听话。 良久， “将他提到和你同级如何？”，首领盯着池然自加入以来所有的任务报告，厚厚一叠，大概快到小拇指的厚度。 一天至少一个任务，即使如此，成功率仍然在百分之九十之上。 武装部死亡率从七成下降到三成以下，目前还在下降。 广津柳浪微微抬头，却看见首领面无表情，只是瞳孔紧盯报告，一时间拿不准意思，“他有胜任的能力。” “退下吧。” “是。” ＊ “就是这样，今晚就会召集武装部说明这件事。” 广津柳浪向池然宣布了这个炸裂消息。 后者依旧倒反天罡，趴在他办公桌的桌面。 太宰一旁疯狂按动游戏机，扬景熟悉到广津柳浪都觉得复制粘贴。 “冲啊，嘟嘟嘟——”，太宰发出游戏音效，双腿吊在椅子上晃来晃去。 “啊，升职会有假期吗？”，想了半天，池然只说了这么一句。 “很抱歉，没有，任务由干部发出，无法拒绝。”，广津柳浪道，说着，他嘴角浮现笑容：“不过直到今晚，应该没有其他任务了。” “唉——” 池然发出叹气，起身拉住太宰手腕掉出的绷带，“还是去研发豆腐有意思，我们去森先生的医务室吧。” 太宰收起游戏机，哒哒拍手，“好呀，不过上次医务室爆炸，附近的人差点死掉呢。” 广津柳浪嘴角一抽，顿时觉得不能任由他们胡来，“别碰那些危险的东西！” “我现在和你同级，广津先生。”，池然微笑，“不能命令我哦。” 广津柳浪：“……” 不同级的时候也没见你听我命令。 “不过话又说回来。”，池然话音一转，“的确不能在港黑这么玩闹呢。” 话说到这，广津柳浪道：“听说今天红叶小姐任务完成的很快，我让她和你们一起，正好，你升职后和她同级，你们还不熟悉，多聊聊对你有好处。” 背后的996露出燃尽的疲惫神情：╥﹏╥ 目的达到，还不是由他们开口，摆脱了所有嫌疑。 池然和太宰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不愉快的神色， “太糟糕了！”×2 “看来不能研发出豆腐炸弹……” 广津柳浪一人一拳，“你们玩闹也要有个限度！” ＊ 池然倒数着自己剩下的时间。 cos度：47 难，太难了。 他自认为已经很像了，一看cos度，才一半多点。 已心死。 形象上大差不差，行为每天自杀，在枪林弹雨中池然眼都不眨。 偶尔也会发发善心对着狗汪汪叫，太宰的小动作被他学了个十成十。 差在哪里！ 差在哪里呀！ 池然在港黑医务室疯狂打滚。 太宰坐在一旁将许多不知名的液体倒进豆腐，最后拿起森鸥外经常看的几本书叠放在豆腐上。 “太宰，你觉得自己未来会成为怎样的家伙。” 池然推算过太宰的未来，但如何推算始终有所偏差。 太宰敲击豆腐的动作一顿，“未来……” “大概会死掉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熄灭的余晖，半死不活吊在这里。 会活着啊。 池然如此想，否则996就不会让他cos未来的太宰。 也就是说，他还是半推半就活到了长大。 能成年吗？ 比自己应该要活的长吧。 但他不再回答，也不再问下去了。 问太宰没用，这些东西还是只能池然慢慢探索。 医务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 “你们好。” 一个红发少女微微鞠躬，姿态优雅，“我是首领贴身护卫队的一员，名为尾崎红叶。” “受广津先生所托来看看你们。” 尾崎红叶打量面前的二人，当然更多的是打量池然。 这个已经在武装部打出名头的男人。 这不算他们第二次见面，不过平时也就点头之交。 池然大多在忙，待在港黑的时间很少。 比起初见，这个男人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一开始还能看见若有若无的锋芒，现在连这些也消失了，看不清是掩饰还是真的颓废。 总是无精打采喊着自杀。 他和太宰站在一起，宛如复制粘贴的两个人。 “你好你好！”，池然猛的冲过来，半跪在地，握住尾崎红叶的手，“美丽的女士，您愿意跟我一起共赴死亡吗？” 尾崎红叶：“……” 刀背一劈，此无礼之徒捂着脑袋跌坐在地。 “太宰——！我被女士拒绝了，死掉算了，我们今晚去跳河吧！” “不要，跟你跳河总是会莫名其妙滚到岸边。” “太宰酱不要嘛。” “呜哇！把你那恶心的称呼拿走！” 第44章 怨巴巴的狗 “我也不知道呢，反正把森先生珍藏的药物都加进去。”，太宰随意而又兴奋。 红叶坐在凳子上，另一只手紧握武士刀。 池然突然开口，“听说首领下令将这批医师都杀掉了。” “无可奉告。” “诶？”，他皱着脸嘟囔道：“又不是什么机密。” 太宰戳着豆腐插嘴，“虽然不是机密，不过贴身护卫不可以讨论有关于首领的私事。” 池然当然清楚，只是探探这位女士的底。 “好吧好吧，我忘记了。”，池然盯着红叶手中的武士刀，“真难得，女孩子成为护卫肯定要经历各种磨难，红叶酱为什么选择这条路呢？” 太宰慢悠悠转到尾崎红叶旁边，两手托腮蹲在一旁。 “无可奉告。” 池然叹了口气，太谨慎了。 说服人的确不是他的强项，按道理来说，这应当是太宰的强项。 可他窝在一旁，饶有兴致观察池然，似乎并不打算插手。 真过分。 不过不做好万全准备池然是不可能来说服她的。 “小姐真是……”，池然起身，“虽然拐弯抹角最后套话应当是最合理的决策。” “不过总觉得小姐会更喜欢真诚的孩子，所以提前想的一大串话都无用了。” 红叶立刻拔刀，“你想说什么？” “不，只是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池然微笑开口，“比如一些往事，还有一个人。” “所以小姐，开门见山的说，我们是同道中人。” ＊ 红叶离开， 太宰将池然手机里监听设备的屏蔽撤除。 “真厉害。”，池然震惊，“你还是黑客？” 卧槽牛逼。 十一岁的孩子精通开锁，杀人，盗窃，黑客。 脑子怎么长的？ “呵。”，太宰将手机丢过去，扯了扯嘴角，“一些小把戏而已。” “不会有大人不会吧？”，他慢悠悠道：“不会吧不会吧。” 池然：“……” “我会打游戏。”，池然一笑，似乎在回忆，“竟然有小孩打游戏那么菜，不会吧不会吧。” 两人日常互伤。 医务室安静下来， “说真的。”，池然靠在墙边，“首领升职我确实没想到。” cos度：45 下降了，太宰不会轻易求助于他人吗？还是擅长当一个谜语人？ 但没下降太多，也就是说，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比较少。 池然一边分析太宰，一边续上前一段话，“这实在是多余又无用的决策。” 如果首领只将池然当做好用的工具，就这样一直压榨下去就够了。 等到两年后随便研究。 可出乎意料的，他对池然的态度产生了改变。 太宰起身，黑色大衣垂落，别有深意道：“或许他产生了别样的期待，又或许怀疑你想试探你的底牌，二选一。” 毕竟突然出现一个身怀永生异能的孩子，又能力不凡，太巧合了不是吗？ “不，如果是后者就更没必要了。” 池然的小命握在首领这里，他根本不需要试探，只要怀疑，直接捉拿就是。 那答案就指向前者。 但……可能吗？ 太宰低声笑了笑，“谁知道呢？” “无论多高的地位都逃脱不了死亡，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所有人都是如同婴孩一般脆弱，或许他在死亡的诅咒中仍然存有理智，但一个接近死亡的人，谁知道疯子的想法？” 太宰戏谑道，勾住手腕的绷带把玩，分明是看透的神色，鸢色瞳孔空洞无物，盯着绷带出神。 “疯子？”，池然噗嗤一笑，“如果这样就能被称为疯子。” “那我们，早就可以被如此称呼了。” 太宰早就一次次接近死亡，池然同样在死亡之线狂奔。 “真讨厌。”，太宰鼓起脸，“我不想和你放到一处。” “可是我很想和太宰放到一处啊。”，池然滑到太宰身旁，笑嘻嘻道：“毕竟，你是如同‘主人’一般的人物。” “你要当我的小狗？”，太宰恍然大悟，“你还欠我一个条件呢。” “不当，我喜欢狗，但不能成为狗。”，池然愿赌服输，“什么条件？” “唔……” 太宰想了很久，最后才敲定了，“请我喝酒吧，我还没喝过，听说酒精中毒会死掉，所以一定要尝试一遍这种死法。” 哈？ “我没记错的话，你才十一吧！” “不行？” “无所谓。”，池然推开医务室的门，“反正我们也不算什么良好少年，三好学生之类的孩子。” ＊ 池然打电话给广津柳浪，“广津先生，今晚的升职会我就不去了。” “可武装部有部分成员很兴奋。” 被池然直接或者间接救过的人不少，崇拜他的比比皆是。 听说升职，早就细心准备礼物等待今晚了。 “我不想去。”，池然一句话堵死了广津柳浪，“没什么比我的意愿更重要。” 真是个矛盾的人。 太宰在一旁看他，池然总说看不透太宰，可太宰觉得他也是难看透的人。 说他冷漠吧，他会带礼物给爱丽丝和广津柳浪，会偶尔照顾孩子。 可说他有情，那更是无稽之谈，就像现在，他可以毫不犹豫拒绝所有人。 太宰甚至怀疑，如果自己不是他的模仿对象，他同样也会毫不犹豫被拒绝。 这样想着，却不能问出口， 太宰可以轻而易举试探敌人，可对于问池然关于自己的看法， 完全没有这份勇气。 挂断电话，池然一抬头，正好对上太宰的视线。 阴沉沉，黯淡无光。 他就用着这样的视线凝视池然，一言不发。 这样一看，太宰比他要合适当狗多了，和某种黑漆漆的狗很像。 怨巴巴盯着人。 他凑近，伸出手捏了捏太宰的脸，后者用力拍掉池然的手，“我讨厌被人触碰。” 第45章 真幸福 或许因为他是模仿的对象。 所以哪怕太宰不主动找他，一有空闲就他就会粘在太宰身边。 观察他的小动作，观察他的语言习惯，毫不避讳。 真讨厌。 这种肆无忌惮的模仿者，真讨厌。 和他一起上吊，在树上扑腾半天，最后软趴趴倒下。 和他一起跳水，每次在快要溺亡之时就会莫名其妙和他滚到岸边。 他无论吵着要什么，池然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最终还是会找到给他。 池然对太宰的纵容谁都能看见。 可这种纵容如果建立在他身上就格外空洞，因为他同样是个漂浮在世间的人。 和谁的关系都分明，绝不多踏一步。 “池然君——” 太宰用那双阴沉的鸢眸直勾勾盯着池然的瞳孔，加上了敬词。 两人的氛围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就像走在钢丝上，再这样下去，时间会将钢丝不断磨损，最后只剩下细细一条。” 太宰伸出手指比划，“就像头发丝那么细小，一脚踩上去，鲜血‘咕噜咕噜’冒出来，但是又不能回头，最后钢丝陷入脚掌，逐渐割破内脏。” “到那时——” “到那时就像烧烤架上的羊，只能发出膻味，连呼救都没声音了。” 太宰看不透池然，但对于他如今的处境一清二楚。 长此以往，他会崩溃。 如今还能保持这副模样，只是强大的自控力让他维持自我而已。 “诶？”，池然发出疑惑的气音，微微歪头，“太宰在关心我吗？” 太宰一噎， “不，我只是不想你这种恶心的模仿者比我先一步到达死亡。” 对于十一岁的太宰来说，这应该是他能说的最温柔的话语。 池然轻声一笑，在黄昏的空荡街道传荡，他一只手插着兜，摸了摸口袋， 口袋中什么都没有，只是思考的小动作而已。 关于太宰说的这些话，池然早就想过，他给自己的答案是—— “不可能。” 对于太宰来说这是走钢丝，随时会掉落，可对于池然来说。 ——“我会活着走到终点，这是无须质疑，不用思考，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的世界规则。” cos度：48 cos度：47 上升又下降。 从一开始就对996说过了。 他会成功。 所以太宰的所有建立在未知的理论都不成立。 来到这个世界半年，池然仍旧有刚来一般的轻狂。 996在空间疯狂点头，它也从未质疑过这件事，【看来还是我比较了解你，太宰治都没想到，四舍五入我比他聪明】 【……？】，池然缓缓打出问号，【你怎么敢的啊】 【你昨天输给了我，四舍五入我比你比太宰聪明】 996：【……】 他怎么敢的啊！！ 太宰眨了眨眼睛，突然无话可说了。 池然却弯腰猛的凑近，露出欠揍的笑容，“被我迷倒然后哑口无言了吗？” 太宰推开池然，神情突然变得无聊，无奈道： “像你这种只能‘咩咩’叫的小羊我当然哑口无言，因为人和羊不能共通，说到这，我有点想吃羊肉了，等喝完酒我们去吃饭吧，反正你今晚没有事。” “你出钱？” “我的钱在入水的时候飘走了。” 太宰露出腼腆而又孩子气的笑容。 “不可能！”，池然愤愤不平，“你跳的时候我都盯着呢！怎么可能掉东西！” “哦——”，太宰恍然大悟，“原来我不是偶然滚到岸边，全部都在某人的注视下啊。” 池然放空眼神，心虚移开目光，“我不知道哦。” “那就多谢池然君请客啦。” 太宰不客气道。 “对了。”，池然停住脚步，“别加‘君’，就叫我池然吧，就像我叫你太宰一样，我不太适应你们这里的叫法。” 太宰沉默两秒，才道：“好。” 两人随便找了一家酒吧，老板比了个叉，“未成年不能饮酒。” 池然，太宰：“……” 这里标准二十岁成年。 池然和太宰，一个都没到。 “去港黑的酒馆吧。”，太宰提议道：“那里没人敢拦。” “行。” 池然坐到摩托车上，甩了甩钥匙，“上来吧。” 太宰坐上去，“这次我要在后面。” “诶？会被甩飞的。” “飞就飞吧，你如果想害死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自杀者就那么做吧。” 太宰得意挑眉，他猜到了池然不能让他死亡。 “啊……你真讨厌，我要在森先生那里告状，让他好好教你一个十一岁孩子的基本道德。” “那他首先得教一个十七岁孩子的基本道德才行，竟然带着我喝酒，还飙车。” 池然大惊失色，“什么啊，比起杀人放火这已经算是最轻量型好吗？” 他们两个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能吃一辈子牢饭的家伙。 虽然杀的都是同等黑手党和敌人。 又一次被池然带着兜风，太宰抓住池然的衣服。 靠在他背后。 很冷，他一直都是这个温度。 可这么冷的人，比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明亮，他到底为什么有这样的勇气啊。 可以称得上是羡慕或者嫉妒亦或者仰望的情绪复杂混合在太宰心中。 他在为生存意义挣扎，而眼前的人半年前就如此，现在光芒仍然丝毫没有熄灭。 “池然——” 太宰突然叫出了池然的名字，没加“君”这种敬语。 “怎么？” “我们就这样开进海里吧，让海水涌入四肢百骸，从头骨和鼻腔中涌入，夺走所有的空气！” “滚蛋啦，我很喜欢这辆摩托诶，要开进海里的话你下次自己买一辆，我可以勉为其难当你的死亡司机。” 996：【重点明明在开进海中吧，为什么是摩托？】 【废话，重点当然在摩托】，池然古怪道：【我亲手改装的，还不够重点吗？】 “真的吗真的吗？”，太宰放开拉住池然衣服的双手，在风中摇摆。 他大声呼喊道：“那我下次买，你不能食言。” “好啊，谁食言谁是小狗。” 池然同样大声承诺。 太宰突然有些期待了， 和池然一起坐着轰鸣的摩托车，在日落或者清晨，总之是太阳染红海面之时， 从悬崖中一头扎入海底。 无垠的黑暗占据全部视野，一瞬间所有活着的无聊和困难都可以暂时忘却。 真幸福。 第46章 分文不值 酒馆闪着黯淡的光，在漆黑的街道中万分明显，像是同样迷路停留的旅人，在此等待同伴。 “lupion？”，池然念出声，“这名字还挺高级。” 【……高级吗？】 池然道：【看不懂就高级】 太宰挥舞着短腿就从摩托车下来了，随后走到池然身边，“你喝过酒吗？” “喝过，啤的白的都喝过。”，池然眯着眼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也未成年。”，太宰幽幽道。 “所以说我不是乖孩子嘛。” 两个人一同进入酒馆， 这里的墙壁被熏染上烟草的暗黄，法式古老而又柔和平缓的纯音乐交响在耳边。 一只猫安静瘫在高椅上，尾巴伴随音乐轻轻晃动。 菜单奉上，池然低头接过。 太宰坐在高椅上晃腿，“我也要看菜单！” 池然拿过来，两个黑脑袋挤在一起，“池然你推荐推荐嘛，我没喝过。” 池然沉思两秒，“小孩子从清酒喝起比较好，不会辣嗓子。” 他看向酒保，“有吗？” “店里没有。”，酒馆一笑，话音一转，“不过我可以做。” “那就一杯清酒。” 池然没有点，太宰早有预料。 从见面到现在，他从未进食过，只会看着别人吃饭巴巴流口水。 周围传出“噗嗤噗嗤”的凿冰声。 这种氛围，总容易让人放空大脑，沉默盯着酒保的动作。 池然闲来无事，无理取闹般问酒保，“我也想凿冰，能试试吗？” “可以。”，酒保递过冰块和冰刀，“小心别伤到自己。” 池然接过冰块，放在光下观察几秒，这才开始动手， 冰刀刚一用力，冰块从手中滑了出去，在酒馆几人的注视下， 哐当一声， 精准砸向了一旁安静瘫着的猫。 所幸躲得快，小猫灵巧跃上吧台，眼神幽怨地望过来。 池然：“……” “哈哈哈——” 太宰啪嗒啪嗒拍手鼓掌，“池然君的凿冰技术真高超！” 池然递过冰块，微笑道：“你来？” 五秒后， 冰块精准飞出，砸向吧台上的小猫。 喵呜—— 池然啪嗒啪嗒鼓掌，“哇，这就是著名太宰阁下的高超技术吗？太震惊了……” 太宰：“……” 夏目：谁来为我发声。 酒保望着砸出两个洞的酒馆沉默。 “这个……”，池然指着洞，“等会算进酒钱我一块出了吧。” 酒保失笑摇头，“不用了，就当我送给阁下的升职礼物。” “诶？你认识我啊。” “认识，不过见到本人是头一回，港口mifia武装部经常有人到这里喝酒呢，所以听说了不少关于阁下的事情。” 池然一瞬间来了兴趣，“他们一定说我是个英勇帅气让人为之倾倒的人，连女孩子都争着殉情吧！” 996嘴角一抽，【自恋是种病，得治】 【我才不自恋呢】，池然甩锅，【全部都是为了cos太宰】 【我不信】，996哼了一声，【刚见面没遇见太宰的时候你就是个自恋狂】 【那咋了？】，池然摆烂，【我比996帅气，此为一胜，我一胜996零胜，此为二胜，我二胜……】 到最后， 【你给我闭嘴，吵死了】 【呜呜呜——】，池然在脑海哀嚎，【前几天你还叫人家小甜甜】 996快被恶心吐了，【我才没叫过这么恶心的词，别诽谤我！】 酒保竟然还真回想了一下，“武装部没有女孩子过来喝酒呢，倒有几个男人确实很崇拜阁下。” 池然露出便秘一般的神色。 太宰忍不住笑出声，就在此时，一杯清酒端上来。 杯中的冰块浮在水面，伴随波纹轻轻晃动。 池然盯着酒杯出神。 996瞬间意识到了，【我这里还有能量，要不我试试链接你的味觉，事后吐出来就行】 池然幽幽道：【你怎么不早说】 996摇头，【不一样的】 【你身体的修复能量由时空管理局提供，相当于报销，这个属于额外费用，只能我出，但是我……】 说到这，996不好意思笑了笑，【当年第一任宿主死去那时候，我做了一点违反规定的事，导致能量出现大量缺口，这些年每完成一个世界能量都上交了，没什么存款】 【也就是你这些天的努力才存下一点能量】 池然哭笑不得，他们是什么难兄难弟吗？ 都混的这么惨。 没问996当年做了什么，以他们的关系，已经无需试探过去来获得信息，该说的它自然会说，不该说问了也没用。 【不用了】，池然托腮看着太宰小心翼翼抿下一口酒，【我也不是很想喝】 这就跟破戒一样，坚持那么久，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欲望就会越来越大，直到把人压垮。 所以干脆不要有这个念想。 “怎么样？”，池然兴奋盯着太宰。 “有点苦，没什么特别的。”，太宰咂吧两口，戳了戳晃动的冰块。 “多喝几次就会习惯啦。” 一本正经带坏孩子。 996都懒得说他，这家伙自己也算是个孩子来着，毕竟死的时候甚至都没成年。 池然要任性，谁都无权指责他。 没有多少人陷入他的处境还能做到这一步。 深夜，他们聊了很多，从豆腐硬度到死亡心得，再到东方神话。 “就这么说吧，东方没有池然，就像西方没有耶路撒冷一样。” 池然站在椅子上，他没喝酒，比太宰这个喝了的还要猖狂任性。 cos度竟然还没降。 不愧是太宰，996深夜扣了个666。 “为什么不是上帝？”，太宰眼神有些呆，似乎迟钝了很多，过了足足两秒，才问这句话。 “因为这是梗。”，池然科普，“就是说出口会让了解的人共鸣的东西。” “这样啊……” 太宰微微歪头，杯中的冰块已经快化完了， 暖色的灯光照亮池然脸庞，太宰突然道：“我好困。” “诶？” 池然戳了戳太宰的脸，“这么早就困了，果然是孩子吧。” “本来就是。” “那走吧。”，池然伸出手，本来想抱住太宰，但又想起太宰才说过‘不喜欢被触碰’，因此只是扯住他的衣领。 被衣领勒住的太宰：“……” ＊ 深夜，森鸥外被叫起来，池然露出笑容，“森先生！我买回你的小蛋糕啦。” 森鸥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一看时间，凌晨两点。 “所以呢？” “没所以了，我就跟森先生说一声。” 森鸥外：“……” 森鸥外颓废一笑，“呵呵……真是多谢池然君了。” “不用谢，蛋糕的钱需要森先生报销一下。” “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说吧池然君。” “不要不要。”，池然推了推森鸥外，“森先生，这可是关于钱的大事啊！” 森鸥外叹了口气，感觉脑袋几根毛都要秃没了，太宰天天捣乱喊着自杀，而池然最喜欢无止境骚扰，每天和太宰打配合花式自杀。 以后再也不想养除了爱丽丝以外的任何孩子。 大半夜森鸥外命苦找钱包，“多少钱？” “两万。” “什么？！一个小蛋糕而已。” “但它是池然买的小蛋糕啊，我难道不值钱吗？” 森鸥外乐了，轻轻一笑。 “不好意思，池然君分文不值。” 池然：“……” 怒了。 第47章 某字母属性 “好麻烦好麻烦……” 池然坐在武装部的休息处，旁边就是铁打的广津柳浪，“当年广津先生有我这个得力下属一定很不习惯现在的下属吧。” “不，在下很习惯。”，广津柳浪连笑容都多了一些，“新的下属不仅不会把脚放在我的办公桌上，也不会将我的茶叶弄的到处都是，更不会把各种自杀的工具堆满我的办公室……” 一说到这，广津柳浪就停不下来。 把996的心声都说了出来。 全世界的话唠都聚在池然身上，每天有事没事开始“喂喂喂，996在吗？今天的我怎么样？”，或者就是“你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没有奥特曼吗？”这些自恋的话。 池然：诽谤！都是诽谤！ 他哪有这样！ “广津先生。”，池然幽幽喊了一句。 广津柳浪顿时身体一僵，池然这厮记仇的很，今天吐槽他，不用等明天，过一个小时就报复回来了。 “咳咳咳，没事。”，他找补道：“池然君总体来说还是很好，任务完成速度比起之前的下属都要快。” 池然不说话，轻轻一笑。 广津柳浪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料池然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那我该怎么选下属呢？” “如果上头没有命令的话，就按照你的心意选。” 说到下属的职位…… 池然倒有个不错的人选。 用好了是一柄锋利的剑。 “我明白了。” ＊ 擂钵街， 池然一段时间没来，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破败，流浪的野狗随处可见，口中衔着空洞的碎尸龇牙咧嘴，朝着池然发出吼声。 “汪汪汪！” 池然叫回去。 996：【你不用为了cos到这种地步】 996真担心他有一天彻底脱离人籍。 反正现在cos度一直定格在47没涨过，可能是他们还没找到那个突破的节点。 但没下降就是一件好事。 池然理直气壮：【不，我就单纯想嚎两嗓子】 996：【……你，唉，算了，你高兴就行】 没救了，等死吧。 此刻的互助会越做越大，周围不少孩子都前来投诚。 有人提议道：“不如我们成立一个组织吧！有中也在，一定能够更好震慑周围的家伙。” “好！” “我觉得可以！” …… 周围孩子都纷纷附和。 有人问中也：“怎么样？” “随便你们，我无所谓。” 中也别扭听着，虽然觉得这件事没必要，反正成不成立他都会庇护大家，但如果成立能让大家更好的话……也没问题。 “那叫什么？” “不如叫‘羊’吧。”，从门外传来某人大声而又欠揍的声音，“只会‘咩咩’叫，等着头羊寻找食物……胆小又要装作无比强大，说不定会在狼群到来之时把头羊推出去成为祭品呢。” 池然靠在门框边，眼眸透露出笑意。 白濑皱眉，“门口不是有人把守吗？你怎么进来的？！” “啊？”，池然歪头，疑惑不解道：“你是说这个人吗？” 从背后看不见的地方走出另一个孩子，他颤颤巍巍，欲哭无泪，而顶在他脑门侧面的是一把纯黑色的枪。 “中也救我！他，他有枪，他是叛徒，肯定要杀了我。” 孩子一见到中也就激动起来。 “别这样，作为互助会的一员我只是想进门。”池然耸耸肩，“但他张口闭口说我是叛徒，如果不是中也，根本不会让我进互助会之类的话。” “所以没办法，只能使出一些小手段啦。” 池然说着便移开了枪口，随意对着说话的白濑， “啪——” 白濑瞳孔骤缩，发出一声尖叫。 无事发生。 只是池然自己配的音效而已。 “喂！”，中也走近，谨慎道：“你枪从哪里来的？” 不管怎么说，持枪威胁实在是太过分了。 池然将上放在中也手上，“这是新出的煎蛋超人手枪周边，是我送给十一岁还没长大小中也的见面礼物哦。” 池然一本正经说明了枪的来处。 中也摸了摸，此刻才注意到，枪质量很轻，有种塑料感。 这种枪骗不了常年生活在擂钵街的孩子， 可刚才大家都被吓到了。 全都下意识忽略了枪，恐惧眼前的人。 刚才的眼神，绝对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可能说杀就杀。 “切，我不需要这种幼稚的礼物。”，中也双手插兜，虽然如此说，还是将玩具枪塞进口袋。 果然是傲娇啊。 池然重重点头。 “中也！他，他太危险了。”，白濑指着池然，“把他赶出去吧。” 池然抓住中也的袖子，声音一夹，指着白濑：“中也，他太危险了，把~他~赶~出~去~吧~” 白濑：“……” 996疯狂憋笑，他怎么敢和池然比不要脸啊。 “你少给我挑拨离间，信口开河，当年突然拉住中也说要加入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吧，而且经常看不到人，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这里，还敢说自己不是叛徒吗？” “我敢。”，池然认真点头，摸着下巴，“我不是叛徒。” “你——” “都别吵了！”，中也分开二人，首先看向白濑，“你说他是叛徒，有证据吗？” 池然做鬼脸， 白濑涨红了脸，“这一看就是，还需要什么证据？” “哦——”，池然添油加醋，“原来没证据啊。” 中也一个飞踢，“你这家伙也给我少说两句话！” 池然捂着脑袋起来， 好久没享受中也的飞踢，竟然有点该死的享受。 池然沉思：【996，莫非我成抖m了？】 996震惊：【你以前竟然不是抖m吗？】 池然：? 第48章 陛下圣明 池然坐在地上频频点头，“对对对……” 中也虽然是笨蛋，但还是明事理的笨蛋。 还有救。 这次事件当然又不了了之了，白濑才几岁的小屁孩，十个他都不够池然玩的。 池然跟在中也屁股后头，一同加入了会议。 白濑咬牙切齿继续谈论建立组织震慑周围的想法。 池然听着他空洞的设想，总结就两个字。 ——中也。 物资是要靠中也找的，敌人是要靠中也杀的，组织地位他和中也差不多，最多就低一点。 池然听到一半，忍不住笑出声， “噗哈哈哈……” 见众人盯着自己，池然摆了摆手，“没什么，你们继续，我就想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中也皱眉，“有话直说。” “呐呐，中也就像小羔羊，你撕下一块肉，我咽下一口血，最后只剩下一张橙色的中也皮。” “挂在晾衣架上摇摆风干，这种事难道不好笑吗？” 中也：好想揍飞这家伙啊！ 内涵的太明显，白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中也，我也是为了我们大家，你有这个能力，做这些也是当然的，我们也做了很多啊。” 池然：“比如？” “比如，比如日常的巡逻，还有物资，我们大家也出力了。” 池然似是而非点头，“中也，你觉得呢？” 中也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一脚池然，后者没有痛感，欠揍微笑。 “我觉得不错啊，反正清除那些渣滓也不需要费力。” “不不不，我不是问这个。”，池然手肘撑在桌子上，黑色瞳孔直视中也，“我是说，你做好成为一个三无组织首领的准备了吗？” 池然，一款专业黑“羊”的小黑子。 “才不是三无组织呢！” 人群中有人反驳。 池然懒得和他们掰扯，没有意义的人，他很少会投注目光。 仍然盯着中也，等待他的回答。 中也起身，“我同意建立一个组织。” 钴蓝色瞳孔环视四周， 期待的白濑，还有一个个孩子的脸庞，以及掰着手指数数的池然。 “不过不当首领，那种事太麻烦了，但有我在，谁要是敢对我们的组织指手画脚，我绝对不饶他！” 孩子们全都兴奋起来，有人挥舞手臂，大喊一声， “中也——” “中也——” “中也——” 【看来直系下属泡汤了】，他在脑海对着996抱怨，【你信他们不会背刺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996：【陛下圣明】 池然挑眉， 原本只是若有若无的猜测，但996如此肯定的态度让他确信了背叛的事实。 996：【你咋看出来的，他们现在对中原中也还算忠心】 【组织架构有问题，一个没有绝对主导权的首领迟早会被吞噬，更别提还是中也小傻瓜当首领】 明面上中也虽然说不当首领，但强大的实力让他实际掌握最高话语权。 话语权不是主导权，前者如果没有信徒，地位同样很糟糕。 光是看现在的一番光景，池然就能大差不差猜到未来。 996给他出主意，【这还不简单，我们可以设计一扬背叛，让他一无所有，最后出现在他这里拉他一把，让他死心塌地】 ……？ 池然缓缓发了个问号，哪怕是他，都不由得宕机两秒，随后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应该去蚀骨危情那个频道，说不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996最近是看了啥，思想如此滑坡。 996：【……】 不er，它看了看原著，太宰就那么做的啊。 先利用港黑让中也和羊离心，间接导致羊背叛，最后顺理成章进入港黑成为他的搭档。 996反复看，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是你太保守了】 池然沉默，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说他这种糟糕性格保守。 看来还是不够糟糕。 池然看着眼前合家欢的一幕，【主要是没必要】 【也不是非得中也，只是一时想到就来了】 毕竟中也这个蠢货早晚会被背刺，不如刚好拉他一把，杜绝这种可能性。 但目前来看，这只羔羊必须要撞一次南墙才知道他的路错了。 池然退出去，一个人正站在门外，撑着膝盖喘气。 他的手上拿着一张照片， “池然君，我找到你背叛的证据了。” 第49章 同伴 一个人站在枪林弹雨中，黑色大衣飘在半空，子弹在夜空发出的火光点亮了他半边脸，笑的随意又和煦。 好像在和谁唠嗑。 池然微微弯腰，三百六十度欣赏这张照片，“哇哦，好帅。” “好厉害的拍照技术，不错啊，冬，我都不知道你有这种天赋。” 冬收起照片，“你是港口黑手党成员——池然。” 池然点头，“对呀，帅气吧。” 冬一噎，没想到池然就那么承认了。 他以为这人会狡辩，会劝诫他不要说出去。 “你就不怕？” 中也和他们就一墙之隔，如果不是里面很热闹，这点轻微的声音大概就被听见了。 “怕啊。” 池然煞有介事点头，“怕的已经死掉了。” “不过发现的人是冬嘛，大概不会轻易害我。” 池然抬脚走出去，冬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冬犹豫片刻，“我想跟着你。” “嗯嗯……理由呢？大费周章调查我，在暗处跟踪拍下我的照片，这是可以被放进变态之类的做法啊。” “我不明白。”，他们走在一起，冬缓缓开口。 被当做女孩子养大的冬遭受了很多异样的眼光， 生在这个世界，却被当做另一个人。 身为“冬”的人格被他最爱的人否认了。 在逃跑的过程中，他一直不明白，具体不明白什么他并不清楚。 只是无限的迷茫压在他身上，逼迫他做出选择。 男孩还是女孩？他是冬吗？他为什么要反抗杀死父亲，如果接受是不是现在还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太多的不明白，浑浑噩噩来到了擂钵街，和这群孩子抱团。 这样的疑惑没人能给他答案，因为他们都是一群孩子。 直到某一天， 有人戳着他的脸，跟他说他以后会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 某种被人为模糊的东西突然就找到了方向。 所以跟着他，帮他打扫房间，找到他的弱点，全部都只是为了一件事情。 “我还有许多事情不明白，想从你的身上找到答案。” 冬抬头，望着池然的侧脸。 深呼一口气，“我想跟着你。” “我不收有组织的人。” “我会离开这里，会向所有人宣告离开。” 池然挑眉，苦恼般挠头，“你太弱了。” “我不需要弱者。” “我会变强。”，冬慢慢低头，跪在地上，“我会尝试达到你的所有要求，杀人也好，某一天被杀死也绝无怨言，池然君可以把我当做‘狗’一样戏弄，只要牵住我的绳子就好。” 池然蹲下，他有些看不懂了，他们见面多次，可他自认为关系算不上熟，为何认为能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但答案这件事，一向不能用常理推测。 啪嗒—— 从上方传来他的轻笑，“成为黑手党……只做好死亡的准备不够，如果要成为我手底下的黑手党，那就要更多了。” 池然缓慢将枪口对准他的眉心，“里面只有四颗子弹，三分之二的概率，敢赌吗？” 冬抬头，直视池然， “没什么不敢的。” 砰—— 枪声响彻擂钵街，几只野狗害怕逃窜。 一滴冷汗落到地上，铺开暗色的花。 冬大口大口喘气，眼泪从眼眶溢出， 三分之二，他的生命握在命运手中，他以为自己从不恐惧死亡，可来临之时， 还是好害怕。 【其实一颗子弹都没有吧】，996戳穿池然。 【我还不了解你？】，它嘿嘿一笑，【你如果不愿意还多此一举问他赌不赌？直接一枪崩了】 池然突然感叹道：【我们竟然有一天也可以对双方说出‘我还不了解你’这种话】 996一愣，低笑道：【是啊，真神奇】 或许漫长的旅途中，他们也互相扶持走了很远的路。 池然收起枪，“走吧。” 冬爬起来，腿还在抖，却艰难跟上了池然，“算是……通过了吗？” “不算。” “啊？” 池然嘿嘿一笑，伸出两根手指，“你需要做两件事。” “第一，在互助会全身而退，不管用什么方式。” “第二……你先把第一件事做完就知道了。” 冬点头，“我明白了。” “那你快点。”，池然慢悠悠摆手，“最多半个小时，过时不候。” “对了对了，记得在离开前嘲讽一下那个叫白濑的家伙，我比较想看他破防的嘴脸。” 冬：“……” 池然坐在一栋破败建筑的角落， 没过几分钟，“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没走。” 中也从背后走过来，“你实话实说，到底哪里的人？” “我是中也的人。” 池然一本正经道。 中也：? 中也一脚踢飞池然，还踩了两脚，“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废话。” “好吧好吧。”，池然无奈：“我是人。” “啥？”，中也一时间没转过来，对比了上下两句话。 就去掉了中也二字而已。 中也=废话？ 中也又愤愤踩了两脚，“我打不死你。” “诶诶诶，别踩脸，吃饭的家伙。” “我踩的就是脸！给我好好反省一下啊混蛋！” “我需要反省什么？” “你上上下下哪里都需要反省！” 两个人一阵闹腾，终于坐在脏乱的阶梯聊天。 他们认识了半年多，中也还是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人。 无论是他的职业，性格，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但池然不是敌人。 ——唯有这点可以确信。 他们平常一见面中也就破防，鲜少有这样坐下来好好聊天的机会。 “中也先回答我。” 『你做好成为首领的准备了吗？』 “不是说过了吗？我又不当首领，该回答的是你吧。” “那我说了中也你别打我。” 中也一脸狐疑，“你说吧，我做好准备了。” “我是黑手党。” “嗯……我大概猜到了。”，中也镇定，“你有时候的气势太明显了。” 池然若有所思，“是嘛，我会努力想办法隐藏的。” 这么短时间内做的任务太多，多多少少对于池然本人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 他需要时间来平复这些。 不过。 池然又轻飘飘补了一句，“我是港口的黑手党。” 砰—— “我打死你！” “诶诶诶，中也，别打脸，吃饭的家伙。” “所以你这混蛋果然是叛徒！不如现在就杀了你吧！” “中也，实话告诉你，我其实是互助会安插在港口的内奸，我是自己人啊！” 回应池然的是中也的一脚， “滚！小心我用重力碾碎你！” 池然躺在地上，中也居高临下，一只脚踩在他的脖颈旁的地面上， 钴蓝色瞳孔冰冷， 绷带结散开，铺在擂钵街，染上灰尘。 池然扯了扯嘴角，“劝你不要那么做……中也。” “杀了我倒是没问题，不过……” 池然露出浅笑，“互助会能够承担港黑的怒火吗？” “少废话。”，中也道：“有我在，谁能动他们？” “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池然眯了眯眼睛，“意外谁都无法阻止。” “更何况。”，池然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中也你要杀我就不会废话了，哎呀，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是傲娇吗？” 中也：我踩踩踩！ 这个讨厌的家伙。 不过中也确实也不打算杀他就是了。 究其到底，池然没真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好聚好散。 但让中也愤怒的是他死皮赖脸加入，又轻而易举背叛。 决不轻饶。 当年池然加入是为了跟在中也身边寻找太宰的痕迹，如今找到太宰，自然也就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 这一次的坦白， 两个人都明白。 是将“退出”二字摆在明面上。 中也低头，直视他，“我本来还以为你是同伴，呵。” “这么轻易就可以把别人当做同伴吗？”，池然惊讶道：“那群依赖你生存的孩子呢？也是同伴吗？” “那又怎样？” 中也冷声道。 第50章 都鲨了 池然叹了口气，准备从地上爬起来，刚开始行动，一只脚就踩在他的胸口，强行将池然压下去。 “在我好好揍你一顿消气之前就别想走了。” 池然偏过头，张开手，“那来吧，随便消气。” 在坦白之前就想到了如今的光景，池然当然可以选择一直欺骗中也。 但有些事可以欺骗，有些不行。 反正不疼，池然可以任由所有人伤害这具身体。 “不过中也。”，他扬起恶劣的笑容，“对于‘同伴’的标准太随意了。” “对于‘首领’也是。” “这么随意的话，会付出代价的。” 中也又踩了一脚。 池然这人就是有让人生气但不会动手杀他的能力。 明明是个背叛的家伙，可放在他身上，一开口，比谁都要理直气壮。 “要你管，什么代价，全部都可以用重力碾碎。” 十一岁的中也有一种轻狂，以及……他自己都未曾言明的胆怯。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被压榨吗？他自己觉得无所谓，因为在这个组织他可以忽略这一切。 ——名为“归属感”的东西让他留恋。 就连池然，都看出他的胆怯。 虽然不清楚他为何对于“归属感”执着，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我不管我不管。”，池然晃着手，“我管你干嘛？我们马上就要说‘拜拜’啦，这些事情都会变成无所谓的东西。” “是啊。”，中也又给某人来了一脚。 “你就期待着未来某一天港口黑手党不会和我们对上，否则我一定毫不犹豫杀了你。” 池然差点笑出声，他毫不怀疑中也这句话的真实性， 如果成为敌人，他哪怕不愿意，也一定会出手。 中也是个好人，一个有绝对原则的好人。 但， “中也，我送你的玩具枪还在你的口袋哦，傲娇就是没办法，中也偶尔也要学会坦率一点嘛……” 中也：“……” 砰砰砰—— “不如在你回黑手党之前毁掉你这张嘴。” “别这样，我还要靠着这张嘴邀请美丽的女士殉情。” 砰—— “谁会和你这种糟糕的家伙殉情。” “有啊，有人邀请我一起沉入大海呢。” “那一定也是个糟糕的家伙！” “哈哈哈——” 池然疯狂点头，“是啊，是啊，不过把‘也’去掉，我可不是。” “中也说不定会和你口中糟糕的家伙格外有缘分呢。” 中也不耐烦道：“那我一定会一脚踹飞这种讨厌的缘分！” 池然被揍的非常狠，中也说不留手，但其实还是放了点水。 一直快到冬回来，中也才停下。 双手插兜，“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转身。 “中也。” 他身后的池然出声，“记得我们刚见面时我问你见过摩托吗？” “在擂钵街你经常巡逻的那块地方，有一辆新摩托，钥匙放在玩具枪的把手里面，你拆开就能看见。” 中也脚步停顿一瞬间，随后还是往前走去。 池然随便找了个墙角靠着，【真的一点都不疼啊】 他一笑，抬头望着天空的夕阳，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看着一只海鸥掠过天空，又消失不见。 cos度 ：48 【这能力要是用在我老爹掏出七匹狼的时候就好了】 996：【如果是别人被打可能有冤枉，但池然你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池然微笑：【你礼貌吗？】 【我觉得非常礼貌，甚至还美化了你】 这时996突然注意到cos度上涨了。 【池然，你快看后台！】 池然分出心神，一直没动的cos值竟然在此刻上涨。 为什么？ 996也想不通，嘟囔道：【我还以为会在你收下冬时上涨呢，结果现在上涨，可你什么都没做啊】 池然心绪一动，听明白了996的话外之音，【你是说……未来太宰也会加入港黑，收下一位直系下属吗？】 996已经习惯了，它随便一句话池然都能被池然拆分，干脆毫不避讳道：【5+5】 那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同样的经历却没有上涨。 池然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 和经历无关，或者说和人物内核有关。 绷带这些外在形象最多加5cos度保底，不至于跌下负数，而剩下所有的全部都是对这个人的探索和呈现。 太宰……太宰。 必须学会模仿未来他的内核。 是什么呢？ 池然模糊抓住了这一丝灵感，但对于将它呈现…… 他的内心有一份犹豫。 他打从心底拒绝这种悲观，胆小，意义不明的内核。 池然现实，大胆，意义清晰。 他从没为了意义困惑过。 难怪落地cos度负100，他和太宰，内核上就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虽然在恶劣这一点出奇一致。 但没办法，还是试试吧，总不能一直卡在这里。 池然叹了口气，【怎么办啊996，我怎么那么惨——】 他抱怨道：【牛马也不能这么使，至少给点甜头吧，时空管理局的任务根本不合理！他们自己试过吗？】 996幽幽道：【资本家从来不会亲自工作】 池然气急败坏，【可恶！就应该给他们放到森先生手下使，和森先生的‘最优解’正面对刚，玩不死他们！】 看得出来怨念很大了。 996突然就有些愧疚，它一直帮不到他什么，只能看着他努力。 也不是没人反抗过这种机制。 可死而复生这件事……一直都在灰色地带，有机会就不错了，时空管理局不会提供额外的福利。 【池然……我对——】 【996你也废物】，池然破防一笑，【都鲨了都鲨了……】 他已经鲨到不知天地为何物。 996：【……】 愧疚一瞬间没了，池然这狗东西给它滚远点。 “池然君。”，冬一路跑过来，“我解决了。” 池然从墙角起身，眼睛还有一圈青紫。 看起来非常命苦。 冬摸了摸身上，拿出一张还算干净的手帕，递给池然，“池然君，” 池然接过手帕，没问他怎么成功的。 如果连区区互助会都解决不了，那就太废物了，还去什么港黑，不如待在幼稚过家家的互助会。 “走吧。” 第51章 属下 太宰靠在墙边，看着小小的冬挑眉。 冬低垂着眸，并不反驳。 “还不算呢。”，池然兴致盎然，“他没什么我可以看上的点。” 直接就这么说出口了，池然不留情的时候，是真的半点不会避讳。 “不过他巴巴将说要当我的小狗，听上去很有意思，所以牵过来啦。” 996有种强烈的太宰训芥川即视感，但太宰是直接动手加嘲讽型，池然就是直接的不在意。 从很早之前996就察觉到了，和任务无关的对象池然是不会在意的，在他眼中和花草树木无异。 只有相处一段时间，相互了解过后，被他认可的人才会正视。 如乱步，如森鸥外，哪怕是996，刚见面时再怎么背刺，池然都只是一笑带过。 不过有一点不理解的是…… 【为什么你拒绝了乱步，却选择了冬？】 几人往武装部走去， 池然很理所当然道：【选择乱步就要承担乱步的命运，可选择这孩子不会】 乱步要求的是从池然身上得到归属和躲避外界的港湾，而冬只是想从他身上寻求意义。 也就是说，池然是死是活，某一天突然消失不见也没关系。 【但是嘛……当一个孩子和当一个黑手党是两码事，如果他无法适应就只能说‘拜拜’啦】 太宰挤开冬，和池然同步走在港黑大楼中， 冬很有眼色向后退去。 “池然先生好。” 有黑手党和池然打招呼。 太宰撇嘴，“我呢我呢？怎么只跟他打招呼。” 太宰并未加入港黑，不过和首领熟识，认识他的人不少， 那人也笑道：“太宰也好。” 太宰鼓起脸颊，“太赖皮了，叫池然就是‘先生’，叫我就直接是‘太宰’。” 池然在一旁插嘴，“你如果加入，一定很轻松就能到‘先生’的级别。” “我暂时还没有那个想法，只想每天愉快的自杀！” 太宰说着就举手欢呼，转圈圈走在池然前面，把头发撩起来，额头处有一圈明显的淤青，“你看你看，我昨天又加强了豆腐的硬度，于是拿脑袋一试，果然很疼！” “再多加强一下好像就可以防子弹了呢，用来自杀肯定也很棒！” 这种对自杀的热衷是池然怎么都学不来的，只能假模假样模仿。 “太棒了！” 池然拍手欢呼，“等会我去森先生那里，请把这个豆腐也分我一份，我今晚就尝试拿它来开颅！” 自从和996混熟过后，它也没那么抠了，反正修复身体是报销，大概每隔几天就能修复完整。 “哇——”，太宰眼睛一亮，“开颅吗？什么感觉？试过了吗？告诉我告诉我。” 池然：“前几天被敌人的子弹开过，没什么感觉，就脑子痒痒的，好像要长出来了。” 身旁的港黑成员见怪不怪，第一次他们还会目瞪口呆看着这两个自杀癖重度患者的奇怪发言，到现在， 他们已经很熟练了…… 冬第一次见到池然这副模样，以往他都是逗中也破防，最后被打飞。 和人愉悦聊天格外少见，他盯着太宰，从身后快要将他戳出两个洞来。 相同的绷带，同样的自杀癖，相似的语言风格。 这人什么鬼啊。 真讨厌。 听到“脑子痒痒的”，太宰格外好奇这种状态， 失去痛觉开颅竟然痒痒的吗？ “会变聪明吗？”，太宰问道。 “貌似不会。”，池然叹了口气，“如果真能变聪明就好了，那我现在就是世界顶级聪明。” 【如果每自杀一次，我在现实可以多一百块钱，996，我能杀上世界首富！】 996嘴角一抽，【叫你cos太宰，你别真成自杀癖了】 【那放心，我暂时还没到那种地步】 996松了一口气，突然又反应过来，【等等，什么叫暂时？】 【意思就是……如果cos度真的需要，我一定会让步】 池然眯眼笑。 996却笑不出来，欲言又止，它看着池然一脸无所谓，忍不住想劝他，可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口。 它能劝什么呢？ 劝一个死人别那么努力活着吗？ 那样就否认了一直努力到现在的池然。 最后只能沉默，从久远的以前到现在，它还是只能做一个观察者。 武装部分几个部队，其中池然和广津柳浪及另外二人分别统领一个部队。 几人一同进入武装部。 “武装部二队，全体和我来训练室。” 池然淡淡下命令。 “是！！” 两人带头走， 池然问太宰，“如果是你，会怎么遛狗？” “我？” 太宰沉思两秒，“不听话就用鞭子打到听话好用，最后变成顺手的小狗。” 996毫不意外，该说不愧是太宰吗？ 池然挑眉， 这作风和未来的他不太一样啊。 他可没忘之前问996如果打人会不会降cos度，996当年的回答是：【用体面一点的方式】 太宰被社会毒打了？ 不不不，如果是他的话，毒打社会还差不多。 结合996其他的透底，池然差不多推测出来了， ——有个人影响了太宰，但这个人直到目前还没出现。 不过出不出现已经不重要了，池然已经有了接下来的cos方向。 百来号人涌入训练室，池然随处搬了一个凳子， 太宰：“我也要。” “自己动手。” 太宰不乐意：“你不是有手吗？” 逻辑感人。 池然：“我等会把我的手砍了。” 太宰：“……” 池然真的，为了不帮他搬凳子都愿意砍手，太宰气呼呼自己搬了个凳子。 “我要选一位小秘书……”，池然慢悠悠走到冬身后，露出温和的笑容，“大家都知道吧。” 武装部有人回道：“是！池然先生。” “有谁想当？” 人群哗啦啦举手，有人狂热看着池然，“池然先生，我们愿意追随您！” “淡定一点。”，池然摆了摆手。 一瞬间，周遭安静下来。 池然双手放在冬的肩膀上，“可是我比较中意这孩子。” 无人说话， 可不满已经在众人心中传开。 就那个小不点？哪里比得上他们任何一个人？ 池然露出苦恼的神色：“这样对大家似乎不太公平，机会嘛，应该人人平等。” 说着他就恍然大悟道：“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 “从现在开始，到今天凌晨。” 池然轻笑道：“别闹出人命。” “谁能打到他五分钟起不来，谁就能胜任。” ——“每个人，有两次机会哦。” 第52章 幸运与不幸 太宰跪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椅背，下巴搁在椅背最上部， 从远处看，就是一只潮湿探头的黑猫。 用着潮湿的眼眸盯着池然。 不得不说，太宰长了一副好容貌，这种打扮，这种动作，这种表情。 换在其他孩子身上略显做作，到他身上就有种可爱与成熟并存的气质。 伴随着扬上拳拳到肉的声响有节奏点头。 池然也扭过头看他。 两相对视中，太宰抱怨道：“太无聊了。” 在这里，做这些事情，都很无聊。 “什么事情不无聊呢？” 池然靠在椅背上，看着冬被一拳揍飞，又艰难爬起， 可以称作和太宰同样的面无表情。 时间将太宰的表情和小动作在池然身上腌入味了。 太宰其实很讨厌世界上有个同样的太宰，或者说模仿他的人。 可池然又完全相反了，他是个本质和太宰不同的人。 严格来说，比起太宰，他和森鸥外更像。 又稍微比他柔和一些。 “什么都很无聊，你如果变成我这样的家伙也会变成很无聊的人。” 如果池然真的变成太宰这样的人，太宰反而会讨厌他。 “不会的，那样池然这个‘存在’就相当于死去了，我想活着，就要避免那样的困境。” 幸好标准是百分之八十，否则池然根本无从下手。 太宰盯着不断受伤的冬，“他为什么选择你？” 来吃人不吐骨头的黑手党，这是个普通人生不如死的世界。 “这个……他说想从我身上寻求什么。” 池然淡淡道：“我并不觉得我有他要寻求的东西。” “……从你身上？” 太宰喃喃道。 “是啊。”，池然露出笑容：“从我这个讨人厌的模仿者身上。” 从这个向死而生的人身上。 “真正经历死亡是什么感觉？” 太宰突然问道。 他自杀过很多次，也有濒临死亡的时候，但池然毕竟是真的死过。 池然想了两秒，“一开始是疼，很疼，五脏六腑快要移位的疼。” “我很讨厌那种感觉。” “接着就是一片空白，仿佛世界真的有上帝，而我被接引到它的天堂。” 太宰眼睛一亮，“会很幸福吗？” “不会。”，池然道：“什么情绪都失去了，连思考也无法做到，更谈不上幸福。” “但……” 池然抬头， 有的时候他也会想，如果没有996，那个时候他直接死去，这些痛苦与孤独是否都可以不用承受。 像个胆小鬼一样逃避溜走，死后管它生前如何？ 但活下来了，重新看见世界了。 就不能够逃避，只有向前一条路可走。 太宰歪头，“但？” 池然摇了摇头，“没有但是了。” “这样啊……” 太宰说不上失望，也说不上惊喜，而是一种不太在乎的神情。 池然看着他， 明白了一点。 太宰并不是渴望死亡，他只是逃避活着。 糟糕，真糟糕。 他不会逃避，而太宰逃避。 cos难度遥遥无期。 只能慢慢靠着时间磨，事到如今未来太宰的人设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 比现在更柔和，更活泼，更……有耐心，更像个好人。 但不变的是， 对于活着的逃避。 或许在未来他稍微不那么逃避了，但仍然算不上接受世界。 池然心思活络起来，先保证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安全，也就是弄死首领，获得一定权利和地位。 其次再靠着时间消磨自己的意志，只保留一点点属于池然的部分就好。 路明晰了。 剩下就是需要实现的部分。 ＊ 冬躺在地上，眼睛被鲜血模糊， 死不掉，但疼的快要死掉了。 周围全部都是呼喊着计时的人，全部期待着他不再爬起来。 可这些都在远去， 神志模糊间有人轻柔摸了摸他的脸，“冬，成为另一个人不好吗？” “我的爱，我所有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男人用柔和，平缓，如同塞壬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劝诫他。 那样就不会遭受现在这种痛苦。 活着是痛苦的，一旦有人感到活着非常轻松，随随便便就可以很快乐， 他一定是个幸运的人。 天道之子。 可他们都不幸运。 冬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站起来，“我一定，一定要找到。” “哪怕死去，都要在死去之前找到。” 他不能活一辈子，什么意义都没有，就像粪坑里的蛆虫， 朝生暮死。 “池然先生！”，冬用细如蚊蝇的声音吼道：“别想用这些打败我。” 今天在这里，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死，要么站起来。 别无他选。 坐在凳子上的池然缓缓站起，双手插兜。 低头看了看时间， 离凌晨还差五分钟。 周围的壮汉气喘吁吁，“不是，废了半条腿都能站起来？” 太宰同样看着这一幕，“他真幸运。” 找到了自己的意义呢。 “也真不幸。” 又要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无论是幸运还是不幸，这注定成为短暂人生的纪念和里程碑了。 有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太宰的脑袋， “总有一天，你也会体验这种幸运与不幸。” 太宰抬头， “会有那一天吗？感觉很遥远。” “会的。”，池然望着冬，“我这样糟糕的人都会，你没有道理不会。” “话说……”，太宰道：“你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糟糕吗？” “我刚才说了什么？”，池然丝滑遗忘，“一点都不记得了，哎呀，可能是不小心被空气打到了脑袋，你知道的，尸体偶尔会失灵。” 太宰掏出录音笔， 『我这样糟糕的人都会……』 『这样糟糕……』 『糟糕……』 真讨厌。 池然狠狠撸了几下太宰的脑袋，“每天说话等着录音的小屁孩真讨厌。” “不要这么夸奖我，我会得意忘形。”，太宰笑了笑。 “谁在夸你？要我说你下次可以用脸皮自杀，比如因为脸皮太厚而不能呼吸之类的。” “听起来好棒！可惜这种方法不能呼吸的尸体用不了，否则你早就被脸皮淹没了！” 叮铃铃…… 电话来了，池然从兜中掏出电话， “池然君。” 是森先生。 “怎么了？我和太宰忙着比谁脸皮更厚，如果是小蛋糕之类的事情一定会拒绝的！” “有位客人来访，想见见你呢，如果今晚无事的话就过来吧。” “对了，最好一个人。” 第53章 三刻构想 池然一个人前来，在来之前先送太宰回了森鸥外的郊区医务室。 太宰格外喜欢那里——大概吧。 总是摆弄森鸥外的瓶瓶罐罐。 在来这里之前，他设想了很多光景，但没想到和另一个熟悉的人面面相觑。 “福泽……阁下？” 福泽谕吉也一愣，“池然君？” 森鸥外露出一脸无语的表情，“两位认识啊。” 福泽谕吉点头，“几个月前有过一段往事。” 池然看着二人，突然饶有兴致看向最前方，那个召集了三人的家伙。 “初次见面，你好。” 男人声音洪亮，眼中透着笑意，“小朋友，现在年轻人也很有胆识嘛……真不错。” “哦，对了，我得自我介绍，我叫夏目漱石，姑且算是森鸥外阁下的老师。” 池然化身豆豆眼，眨了又眨。 看了看森鸥外，又看了看夏目漱石。 森鸥外露出微笑，“这么意外吗池然君？” 池然一言难尽，“难以想象森先生竟然是一位学生，还是一位看上去正气斐然阁下的学生！” “简直就像萝莉控变态背地其实是警察一样离奇。” 池然的比喻一向不错。 森鸥外笑容更深了，“夸我的话说完了，还有呢？” 好好好，不愧是大人。 萝莉控和警察在他这里都是褒义词。 福泽谕吉很老实看着二人日常拌嘴，森鸥外突然将话题引到他身上，“福泽殿下近来如何？” “并无特别，和警方一起处理杂事而已。” “哇——殿下？”，池然不可思议望着二人，“这种称呼可不一般。” “当然不一般。”，森鸥外笑道：“福泽殿下很特别呢。” 福泽谕吉握着武士刀，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懒得理森鸥外的茶言茶语，扭头看向池然，“有时间阁下可以去我那里做客，乱步会开心的。” 池然点头，“大概要等港黑压榨完吧……我受不了了。” 说着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望向一直不说话的夏目漱石，“再这么压榨下去，我早晚要因为劳动过度忍不住每天大半晚上敲醒森先生的门！” 森鸥外：? “所以这位夏目老师……把我们召集在这里也是为了此事吧？” “嗯嗯……”，夏目漱石点头，小老头带着慈祥的笑意，眼神锐利仿佛能看透池然。 难怪他是森鸥外的老师。 池然如此想道。 “阁下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或许我就是想来见见学生口中不错的孩子。” 池然看向另外二人，“和警方合作的福泽阁下……和港黑关系匪浅的森先生，以及我，如今被聚到一处。” “答案还不够明显吗？” “呀，好吧好吧。”，夏目点头，三种颜色的头发晃动，让池然幻视上次喝酒差点砸到的三花猫。 不明不白说了一句，“夏目阁下应该和三花猫很搭。” 夏目漱石：“……” 那件事他可还没忘呢！ 差点被谋杀。 “是吗？我的头发也有很多人感到惊奇。” 他并不避讳谈论这些关于自己不同的地方，语气祥和，像是路边偶尔闻见的茶香，让人感到舒适。 和森鸥外完全是两款男人，竟然能看对眼成为师生，果然缘分妙不可言。 男人拄着拐杖，“你们知道的……横滨是租界。” “黑手党的腐化，外来势力的入侵，横滨内部的争斗，官方的式微……” “有很多孩子不可避免流浪，人们活在战乱中，犯罪事件怎么抓都抓不完，有些甚至不能抓。” 老人微微躬身， ——“三刻构想。” “黄昏，黑夜，白天。” “建立属于横滨自己的保护伞。” 池然望着这位老人坚定的神情， 他说的没错，三足鼎立是最快稳定横滨的办法。 但， “为什么我也在？” 按道理来说，这扬谈话应当只有森鸥外和福泽谕吉才对。 因为他们一个想要守护横滨，另一个也是正义之士。 反观池然，他什么都算不上。 夏目漱石微微一笑， “因为阁下也是正义之徒。” 想要拿下港黑，池然目前是帮手，但未来也可能是最大的绊脚石。 他的可控性完全取决于自己是否安全。 不过夏目漱石不那么认为，身为猫，总能窥探许多人看不见的秘密。 池然一愣，“正义？” 太遥远了，哪怕是活着的时候，在另一个世界，他也不是可以被定义为正义的孩子。 夏目漱石点头，“是‘灰色’的正义。” 不明显，不展露，甚至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正义。 cos度：45 cos度：44 cos度：43 池然强压下错愕的表情，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cos度终于稳住了，重新定格在46。 “别那么说……我不会成为计划的敌人，但对于执行计划——” “这当然是你的自由。”，夏目漱石握着拐杖，在月光下瞳孔似乎微微发光，“我只是想告诉阁下这一点。” 池然没说话了， 夏目漱石呵呵笑，拄着拐杖离开。 福泽谕吉低头沉思，不知在想着什么，现在，倒是森鸥外最从容。 “要不要去我的医馆做客喝茶？” 池然嘟囔，“森先生会在茶中放可燃性物质。” “不要那样诽谤我，这是你和太宰君才会做的事情。”，森鸥外看向福泽谕吉，“福泽殿下怎么说？” “太晚了。”，福泽谕吉摇了摇头，“乱步还在家里。” 森鸥外一脸“孩子不是放养就行了吗？”的质疑神色。 毕竟他们的孩子，一个天天投喂甜品就会黏着你，还会可爱蹭着你的衣服。 另一个天天喊着自杀，在医馆放炸弹，闲来无事就要死一下。 严格来说，面前的池然也算孩子来着，毕竟都快养一年多了。 全部都是放养也没见出什么事。 森鸥外确信，养孩子的“最优解”理论没出错。 第54章 生贺 太宰湿哒哒回来，很显然，他又去跳水了。 夏日蝉鸣急躁，衣服已经有一些晒干的趋势。 按照衣服干湿程度，大概是先被拍到岸边，最后无神盯着天空，大概半个小时后爬起来，朝着医馆进发。 池然丢了一条毛巾过去，刚好砸到某只黑猫的脑袋， 粉色毛巾。 太宰阴沉沉揪下毛巾。 “疼死了，谁这么无良在河里放大石头啊！”，他喋喋不休抱怨，“我本来马上就要溺水，结果砸中石头，被弹到一旁的水草上。” “以为会被水草缠住，顺理成章死亡，到最后被卷着莫名其妙到了岸边……” 他抱怨了很多事情，一股脑将自杀失败的怨念倒豆子一般泄出来。 池然点头，“听起来确实是便秘一般的糟糕。” 这个形容…… 太宰靠在桌子旁，用被水泡过有些沙哑的声音道：“是啊是啊。” “那要不找点乐子？” 太宰探头， 池然握着一副牌，“这个怎么样？” 他没什么兴趣，“无聊。” “加上赌注呢？” “什么赌注？” 池然沉思半秒，恶趣味道：“谁输了就要去森先生那里学小狗叫。” “没什么挑战性。” 对哦，池然一想，确实没什么挑战性。 “不如我提一个？” 池然点头，“那你来。” “每输一次就要告诉对方自己的秘密。” 太宰拔高声音，“记住，一定是推测中对方不知道的秘密。” “好啊。”，池然一笑，“来吧。” “不过……这也没什么挑战性，不如我再加点？” 半个小时后， 太宰看着眼前的乱步和中也。 乱步他懂，但中也…… 太宰捂着肚子笑，“这有什么挑战性啊……挑战黑漆漆的中也会不会输掉之后跳起来打我膝盖吗？” 中也：“……” 中也一秒破防，“混蛋！” 他扭头看向池然，“你怎么不早说这青花鱼也在！谁要看见他这张讨厌的脸啊！” 池然摆手，“我要是说了，中也就不会被骗过来。” 中也：我的命不是命吗？ 乱步抱着一大袋粗点心，几乎将他整个人埋住。 “尸体君快帮我拿！” “福泽阁下怎么没帮你提过来？” “啊……社长帮我提到了门口。” 池然接过粗点心，“那进去吧，今天森先生不在，我们可以随意搞破坏。” 不用池然说，旁边两个人已经打起来了，主要是太宰单方面挨揍。 森先生珍藏的瓶瓶罐罐从架子上滚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池然激动搓手，“我好久没玩牌了，不过想赢你们这群小屁孩还不是手到擒来！” 太宰“呵”了一声，打游戏可能会输，但是这种智谋类游戏，从来就没有输的道理。 “玩什么类型？” 四人坐在垫子上，池然将一副牌放在中间，一笑：“抽王八。” 太宰：“……” 运气类游戏吗？ 这对于几人根本没有可玩性，每张牌的褶皱都能清晰记得，也就是说，根本不是抽牌了，而是选牌。 因此池然加了一个游戏规则，“中间有帘子会挡住手牌，抽的人从左到右，说牌号才行。” 中也看向三个自带记牌器的人陷入沉思。 乱步叼着粗点心，“那我的赌注要尸体君请我吃点心。” “好啊。” 几人发牌， 扬上牌不断换动，中也望着自己手中的王八再次陷入沉思。 混蛋，下次这种幼稚游戏再也不来了！！ 可恶啊！ 几个人全部对着他薅，一群混蛋！ 扬上顺序是乱步→太宰→池然→中也。 池然：“二号。” 中也手中的王被抽走，嘴角忍不住上扬两个像素点。 池然：“好明显。” 太宰：“果然面对中也只能放水了。” 乱步：嚼嚼嚼…… 池然迅速打乱手牌，和乱步对视一眼。 最后，炸弹手牌不断在池然，太宰，乱步手中换动。 中也竟然成了第一个出完的。 不过眼中没有丝毫兴奋，全是对几人的怨念。 中也：被资本做局赢了。 磨磨蹭蹭了一下午， 乱步拍手欢呼，“出完啦！” 最后两张牌，池然微笑：“来吧太宰，快来快来……” 败局已定。 生草。 太宰幽怨望着二人，他们联合做局，池然知道自己赢不了，所以特意拉上乱步。 可恶！ 池然送走众人，并承诺乱步给他粗点心，中也很便宜，只是给池然来了几脚。 四舍五入不用钱。 “哎呀，那太宰快说吧。”，池然拔高声音，“一定是推测中我不知道的秘密哦！” “你想知道什么？” 太宰托腮，池然窝在他旁边，“像活着死亡这些就不用啦，或者像一些关于他人的秘密我也不感兴趣，所以说，果然还是那个吧。” “那个？” “就是太宰喜欢什么时间点？” “好奇怪的问题，难道是要在那个时间送我死亡？还是实施可疑的犯罪？”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池然笑道。 “夜晚……或者凌晨，如果可以，一颗星星也没有的时间会更好。” “嗯嗯……那就在这个时间点吧。” 太宰摸着手中王八两张牌。 傍晚，他从床上爬起来，重新拿起被他丢在一旁的两张牌。 推开房门，从抽屉中找到打火机， 啪嗒一下， 打火机灼热的温度扩散，和夏天一起鸣叫，深沉的夜幕就这样被打破了。 卡牌表面冒出火光， 双层卡牌，只有这两张是双层。 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向太宰提议打牌之前就算计好了。 虽然知道他别有目的，但究竟是什么目的大概在预料之外。 卡牌露出暗红色的字迹，太宰念出声， “生日……快乐？” ＊ “所以你怎么知道？” “秘密。” “你真无聊，这种事情还要拐弯抹角。” “诶？难道不是因为对象是太宰所以我只能拐弯抹角吗？” “真讨厌。” ……………… 接下来几章正文有刀，不吃刀星人记得带闪避。 跳过又是搞笑的正文啦。 不会很刀，我的刀都是假刀，软趴趴闹着玩，放心食用。( ? 3?)? 第55章 错误 碰上了异能者，这是情报里没有的部分。 不过没关系，还有计划b。 【我还准备了计划c，计划d，计划efg……】 996：【……6，但是你现在受伤了啊啊啊】 【淡定淡定，那不是伤口，那是可以修复的拼图】 池然蜷缩在墙边卡视角，心中计算武装部还有几分钟前来。 【我以前玩吃鸡就这么干的，千年杀一刀一个人头】 996搜了一下什么叫千年杀，结果对着脑海传递的数据宕机， 【我靠，你真变态！】 【？游戏啊大哥，打游戏不玩阴的约等于没打！】 好好好，池然一直这么无耻。 三分钟过去了，武装部还没来。 池然皱眉，思考路上所有可能的差错，【不应该啊……】 一颗子弹飞过来， 池然的头发被揪起，“终于找到你了。” 他啐了一口，打了池然一巴掌，“跟泥鳅一样！” 池然若无其事点头，“我觉得比起泥鳅还是鸭子更好，因为鸭子可能是旱鸭子，淹死会容易一点，诶……这样一说，鸡好像很容易，咯咯哒咯咯哒。” 没人接话，杀手只是拍了拍池然的脸，就将刀锋对准脖颈。 这个异能力大概是跟刀有关，在他人看不到的视角，匕首刀刃大约八厘米，可是池然上次距离他半米都被砍了。 延长看不见的刀锋。 这玩意能延长其他的东西吗？ 这种危机的时候，池然却想一些无关的东西，口中却说的是另一件事， “异能者竟然隐藏在一个小组织，擅长用刀，枪法不准，很像另一个组织的风格呢，是内奸还是跳槽？或者……” 池然盯着他泛冷的眼神，“是想秘密得到什么，听说这个小组织有价值五亿的秘——” 少量的鲜血泼洒在一旁的墙壁上。 池然的身体状况被定格在他彻底死亡的那一瞬间。 每次修复，最高只能修复到这一刻。 那个时候，他已经大量失血了。 伤口深可见骨，贯穿整个肩膀。 “港口黑手党……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池然咳出两口血，却露出一丝笑容，指着他的身后。 怎么还活着？ 男人皱眉，提起匕首就打算再来一刀，把头割下来不信还能活！ 还不等他动作，一颗子弹快准狠结束了他的生命。 996：【正在快速修复，时间大概半个小时】 池然点头。 无声向来人挥手打了个招呼。 满身的血，笑的像地狱的恶鬼，如果有孩子在扬，一定能成为一生的噩梦。 难怪武装部没来， 原来太宰介入了这件事，那就不奇怪了。 池然若有所思点头，“真是的……太宰你不来完成任务还要快一点，我可是被这个渣滓打了一巴掌诶，好疼，虽然感觉不到，但就是不太情愿呢……” 池然向他抱怨， 可后者从来到这里就再没说过话。 披着黑色的大衣，视线扫过池然的伤口。 腹部一道，肩膀一道。 腹部那道横切，一直到接近肚脐的地方，隐约可见内脏。 苍白，无力，连血肉都是干涸的颜色。 “你故意的。” 太宰一句话打断了池然装模作样的抱怨。 就算异能者不在情报里。 池然做事一向谨慎，不可能毫无准备面对敌人。 也不可能被打到如此狼狈。 他故意接下敌人的刀，刺激他对自己出手。 为了更加接近太宰。 他在刻意消磨自己的意志。 之前也在刻意，但都是对于行为和外形的模仿。 这一次不一样。 哪怕池然承诺过，他一定会成功。 可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池然眨了眨眼睛，“啊……确实是这样，一定要试试嘛，这样对于太宰你，我才能——” 砰砰砰—— 几发子弹击中一旁的墙壁。 “别说话，一句话都不要说，我讨厌听。” 太宰走到近前，蹲下注视池然， 他的眼神，池然再怎么尽力模仿都难以复刻。 那不是一个生者应该有的眼神，从前燃起的某些不知名期待飞速熄灭， 似乎确信太阳不会再次升起，冬天不会度过，人冻死在路边。 几只野狗嗅到了腐臭，巴巴过来，先是从腿或者手开始啃食， 最后是内脏。 心脏被咬开，左心房右心室瓣膜……全部，一口一口。 “不如我现在杀了你。” 太宰手指抚上池然染血的脸庞。 “只要你脑子里那个东西离开就能得到真正的死亡吧。” 996发出尖锐爆鸣。 【他，他，他怎么知道的】，它在系统空间反复踱步，【我一直以为太宰不可能会成为敌人】 【池然，怎么办怎么办】 “不太行呢”，池然笑了笑，“如果太宰要杀我，其实有一个方法最方便。” “比赶走我脑海的东西还方便。” 太宰只要死掉，池然的任务自动失败，两人如同连锁般相继死去。 说到底， 从池然降临横滨那一刻，他就是太宰身上的寄生虫。 做出他的动作，说出他的语言，推测他的心思，理解他如同深渊般的心。 ——不可能任务。 从前那些宿主，哪怕他们没有遇到危险死去。 也不可能cos这个人。 那些废物根本看不明白眼前这个人。 池然也是废物。 被世界丢在垃圾桶，艰难爬行。 太宰不说话了。 他们就这样对望，两相僵持。 池然缓缓闭上眼睛，“如果不想看见我，我们不会再见面。” 哪怕二人都在港黑，以他们的分析能力，可以完美避开相遇的扬景。 绝对不会出现偶遇。 反正， 太宰能够被池然理解的那部分已经明白了，不明白的待在他身边再久也没用。 也就是说， 他不用再缠着太宰了。 从中也开始，池然一步步断开他对这个世界的链接。 太宰起身， 他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池然明明白白将态度摆在这里。 其实早就料到了，从太宰看见池然的那一刻就已经看到了如今的光景。 为什么会因此愤怒？ 抱怨，怨恨，甚至不想沟通。 明明都是预料之中会发生的扬景。 真正看到之时，会想要用死去来逃避。 太宰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的存在。 太错误了。 第56章 有点难过 对此感受最明显的就是森鸥外。 以往池然会在白天，或者中午来串门，现在都是大半夜。 森鸥外：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本来就没剩多少的头发快要秃顶。 该不会年纪轻轻就要喜获发际线后移吧。 “孩子闹别扭，做个手术就好了。” 他颇有怨念幽幽道。 “不行，森先生的手术可能会将心脏换到屁股，太恐怖了。” 又在诽谤森鸥外，他再怎么变态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森鸥外清理池然身上的血迹和碎肉，“池然君过来处理的伤口越来越重了。” 其实不处理也没关系。 会自动恢复，但比较慢，而且在其他地方太不安全。 池然趴在床上，感叹了一句，“变态还是有可取之处。” 啪嗒一声， 森鸥外含笑道：“哎呀一不小心将刚刚取出来的子弹掉到内脏了。” 池然：(?_?) 一个个全都是记仇鬼。 森鸥外是个好大人，是个温柔的大人。 池然很喜欢他，不是指cos太宰的性格，而是他本身。 有清晰明确的目标，绝不会改变。 池然不用费心推开他。 他们之间的度一直把握的很好。 他蹭蹭枕头，“那森先生慢慢摸索子弹吧，我闭一会眼睛。” 一闭上， 夜晚的寂静就来了。 枪声，诅咒声，怨骂声不断响彻在脑海。 池然渐渐喘不过气。 他也是人，他也会累，顶着这具不人不鬼的身体游荡一年又一年。 算计这算计那，时刻盯着后台，又不能睡觉休息，最多只是闭上眼睛不再思考。 现在还要费尽心思亲手打破自己的心理防线。 说真的， 真的有点难受。 额头传来触感，森鸥外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太宰很讨厌这样的你呢。” “嗯……”，池然含糊应付，再没后话。 森鸥外笑着摇了摇头，“今天不用早早离开，太宰不会回来，就这样闭着眼睛到天亮吧。” 好温柔啊森先生。 “虽然有些不客气，但池然君不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死掉。” “嗯……” 森鸥外提着医药箱退出去。 回头看了一眼门内，叹了口气，“这也算是你的‘最优解’吗？” 大概是对于同类的惺惺相惜，森鸥外稍微有些在意。 不过， 他笑了笑，朝着深沉的夜幕走向另一个房间。 既然是‘最优解’。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对于他们这种人，所有的障碍都要铲除，找到性价比最高的那条路。 所有人都休想阻止。 森鸥外一走，池然就睁开眼睛了。 瞳孔虹膜一闪， 996靠在他床边，“池然，我突然觉得，任务不合理。” “有什么办法？” “是啊……没什么办法。” 996露出一个笑容，似哭似笑。 池然：“丑死了。” “你现在也丑。”，996爬上床，它碰不到池然，所以只是看起来像躺在他旁边，“别怕，至少我还在呢。” 池然在心中反驳，“谁怕了？” “好好好，池然上帝不会怕，我知道，只是我自作多情跑过来。” 池然低笑，笑着笑着就不笑了。 cos度：56 还在上涨， 大概摸清楚了套路。 0~5左右是外形。 5~45左右是外在行为。 45~100是人物内核。 挺好的，给下一个世界攒足经验。 真的能到下一个世界吗？ 在夜晚，池然这样问自己。 再这样下去，自己坚定的意志真的不会改变吗？ 得不到答案，完全无法思考，也不敢思考。 一旦想下去， 得出会成功的结果就会产生无比强烈的希望，和太宰那渺茫的希望不同，所以不能渴望成功。 得出不会成功的结果……他怕自己真的会迷失。 所以不能想。 “996，给我唱安眠曲吧。” 996问：“你想听什么安眠曲？” “我故乡的安眠曲，随便哪一首。” 996清了清嗓子，“你想要萝莉音，还是御姐，少女，少年，正太，大叔……我应有尽有。” “为什么把萝莉排在前面？” “感觉你会选这个。” “哇……我哪有这么变态，我又不是森先生。” 996：“那你选什么？” “萝莉。” 996：(???) 看吧看吧，它就说它懂池然。 “咳咳咳……”，996装模作样清嗓子，“那我要唱了，快闭眼。”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 “来，握住摩托的把手，像这样，轰隆隆……”，男人自配音效， “咕噜咕噜——” 十四岁的池然抬头，“摩托才不会发出这种声音，老爹你饿了直说。” “咳咳咳。”，男人撇过头，“我才没有。” “你快试试，骑摩托超级有意思。”，男人催促池然。 池然笑道，“死了怎么办？我这半吊子技术，做父子盖饭吗？” “害，你老子在你后面，不可能出事。”，男人没脸没皮笑，“你只需要盯着前面的马路就够了，其他的交给我。” “好！” 马路很长，但池然什么都不需要想，只需要看前方， 看着风景不断倒退。 “怎么样？爽不爽？” “爽！比逃课还刺激！” “你小子踏马又逃课？！” “放心，我都处理好了，不会被叫家长。” “……那没事了。” ＊ “你在思念谁……” 池然窝在枕头里，听着996的歌，突然就有种难过了。 和从前的难过不同。 不是压抑，而是委屈。 他早在十四岁那年就失去了那个一直守在背后的人， 所以走路时再也无法只看着前方。 他像个小偷，绷紧精神。 时不时就要看看四周，确认没有危险，才能稍微放心走下去。 老爹，你知不知道，池然过的一点都不好啊。 总是被人追着杀。 身后一堆怪物，我一点都没有办法只看前方了。 我好难过。 真的。 这次没有骗人，没有恶作剧，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层出不穷的套路。 真的是真的。 第57章 晶子 “是！池然先生。” 池然对下属不算好也不算糟糕，很少会动手动脚，只是很喜欢给下属添麻烦。 升职之后，很多事情从他手中分走有意识的交给冬。 “没想到池然君做上司还挺有模有样。”，广津柳浪感叹。 他还以为这孩子会成为最无良的上司。 池然重重叹了口气，“才没呢，有时候忍不住会想用子弹射进冬的脑子里看看为什么这么愚蠢，但一想做出这样行为的我也很愚蠢，就暂时打消这个想法了。” 冬低头，安静听训。 广津柳浪笑了笑，“说起来……你和太宰闹矛盾了？” “我们能有什么矛盾？” “他之前总是来找你，还天天在我办公室打游戏，最近也没来了，原来不是闹矛盾吗？” “是的是的……我们没有闹矛盾。”，池然懒散道，“冬，出去帮我泡杯茶。” “是。” 冬一走，广津柳浪的神色变得认真，他压低声音，“最近港黑的动向总觉得让我有些不安。” 特警跟磕了药一样，好几位老人都喜提一副银手镯，港黑也不是没有行动，可警方证据全面又快速，他们想保也保不住。 不仅如此，首领的脾气也越来越糟糕，动不动就有从港黑抬出去的尸体。 老员工被抓，空出来的位置不断更换。 这其中有多少池然和森鸥外的人就不必多言。 池然似是无意道：“对于这种变化，广津先生怎么看呢？” “作为下属，自然要听从首领的命令。” “呀，的确如此。”，池然拍了拍广津柳浪的肩膀，随后起身，“广津先生知道动物吗？” “什么动物？” “狼。” 在老首领疲惫无力之时，新生代就会撕碎它的脖颈，向族群宣告上一个时代的落幕。 广津柳浪呼吸凝滞一瞬间，眯了眯眼睛，摇头道：“在下不知。” “没事呀，广津先生不知道也挺好的，毕竟不是谁都和我一样无聊喜欢看动物世界嘛。”，池然一笑，用明朗的声音道：“就这样保持不知道吧，老人应当少看电视，伤眼睛。” 话里有话。 广津柳浪眼神微闪，并未说什么。 只是在池然走出房间前补上了一句话，“池然君，我虽然不了解狼，但我了解黑手党。” “哦？前辈说来听听。” ——“我认为，黑手党，是在暴力与秩序中寻求平衡的身份。” 池然一笑，“真是独特的见解，像是入水碰见的鱼虾。” ＊ 与此同时，森鸥外医务室。 “真糟糕，真糟糕，今天入水又没能死掉，讨厌死了，森先生，你说能够轻松死亡的药物还没研发出来吗？我快要等不及了。” 太宰又在抱怨了， 比以前抱怨的还要多，内容大概是自杀失败，生活多么无聊，有些人的想法多么可笑。 森鸥外正在写首领的病历，为他调制新的药物。 “不是说了等成功才会开始调配吗？” “我不要，森先生现在就调嘛，森先生~” 太宰捧着脸，在森鸥外面前摇头晃脑。 “不行，我姑且还没有那样的能力。”，森鸥外似笑非笑，“而且池然君对于计划不可或缺，太宰君如果死掉，那就糟糕了。” 池然对太宰的保护和重视从不隐藏，虽然二人总是说些讽刺对方的话，但…… 具体的关系，也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太宰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一个孩子，对于人心的把控几近恐怖，森鸥外有时也不太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过了两秒， 他才又自如抱怨生活的不如意，完全跳过了关于池然的话题。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朝着叛变而去， 平成14年， 武装侦探社成立，以乱步为中心的黄昏组织诞生。 异能特务科开始发力。 同年，森鸥外去了一趟隔离所，将一位熟人接出。 池然戳了戳如同木偶人一般的女孩，“森先生……真是……” 森鸥外一笑，“果然晶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呢，让人想要好好疼爱。” 森鸥外眯着眼睛笑，露出可爱孩童一般的神情。 “她的异能……是什么呢？” 池然开口。 听到异能二字，女孩微微抬头，瞳孔一片死寂。 “这个……和池然君有些像。”，森鸥外苦恼道：“不过池然君的异能不能对外实在是可惜，否则和晶子打配合……” 别说是港黑，有这样一支部队，横滨的一切都能镇压了。 有些像…… 与谢野微微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的少年——大概能被称之为少年。 因为他顶着稚嫩的脸庞，和森鸥外如出一辙的冷漠神情。 他好像不喜欢正经坐在凳子上，而是坐在地上，靠着墙角。 “有点像？” 池然喃喃道。 “能够让‘人’发挥出最大效用吗？” “是的，不愧是池然君，一下就猜中了。”，森鸥外怜爱摸了摸晶子的头，后者一动不动。 只有在刚才提到异能和“有些像”时才有身为“人”的感觉。 这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她只是一个坐在这里的木偶。 池然心中一抖，不知名的恐惧从内心滋生。 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这就是森先生所说的‘武装’力量核心？” 森鸥外笑道：“池然君明白吧，我把晶子带来和你见面为了什么。” ——不要试图阻止我。 他要走的路所有人都休想阻止。 “……当然。” 池然淡淡道：“这不是我的目标，森先生大可以放心。” 他走到晶子面前， “你的全名是什么？” 无人回答。 【996，她的现在有可能成为我的未来吗？】 对此感到恐惧。 【你怎么会怀疑这个？】，996确信道：【你可是池然啊，不可能会发生】 也是，池然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感觉这个女孩走到了悬崖边，马上就会一跃而下。 有一句话幽幽在池然耳边响起了，小老头的眼神，动作，还有慈爱的神情， 『阁下是‘灰色’的正义』 池然手指微微颤抖。 第58章 首领 毕竟和他的目标不同，没必要闹起来，而且太宰不也没说什么吗？ 以太宰的人设，他会怎么做呢？ 未来的太宰是个有些温柔的孩子，但再怎么样，也不会过多干涉他人的人生。 正义和他绝缘。 池然缓慢推测着，人的性格再怎么随着时间改变，未来和过去一定有共通之处。 尤其是太宰这种人，不可能突然有强烈的求生欲望。 路过森鸥外的医务室，池然停下脚步。 他一般不会管这种事情，他人的痛苦和自己无关……从以前就是如此。 这样想着，身体却走向另一个方向。 或许是想证明点什么。 “真是没用。” 自己开口了。 为什么？ 一道声音在晶子耳边响起，“只是这种程度就被打败了吗？” 不可以被打败，哪怕cos太宰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也不能被打败。 晶子坐在轮椅上，眼神空洞。 “虽然不清楚你经历了什么，但这副模样……太难看了。” 池然走近，从上而下俯视她，“哪怕拒绝，森先生也会想尽办法将你的效用发挥到最大，各种诡计层出不穷，就像钓鱼佬。” 说着说着他就笑了，“一开始用面团，后来用蚯蚓，最后用小鱼，不管怎么说，钩子一定要刺破那条大鱼的嘴唇，你想怎么躲呢？” “绝食？拒绝？还是装模作样像个木偶一样停在这里？” 池然说着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的话，逻辑混乱，话语犀利。 cos度：59→57 武侦宰大概不会这么犀利的嘲讽。 cos度的下降突然让池然清醒了，他眨了眨眼睛，下意识露出和煦的笑容，“……不好意思，突然做出了蠢货一般的事情。” cos度:59 “哎呀呀，我还得去入水呢，拜啦。” 池然插兜，从医务室退出。 “我该……怎么做。” 后面小小的声音传来。 那是恐惧，迷茫，疑惑等一系列负面情绪才能传递的声音。 不像是求救，只是不抱希望的呢喃。 池然毫不犹豫，“往前走。” 痛苦可能是暂时，也可能是永久，未来正是因为不确定才让人追寻渺茫的希望继续。 无论如何，一定要往前走。 ＊ “喂，尸体君，你都多久没有打电话过来啦，真是的，那些无聊的事情有什么好做的，一群笨蛋自娱自乐而已。” 乱步接通电话，不用看号码他都知道是谁，电话对面传来声音，“乱步稍微同情一下笨蛋吧，毕竟因为他们的愚蠢过的非常开心呢。” 【是吧996】 996：【cue我干嘛？】 看，被内涵了它还不知道呢，再次验证了真理。 阿门。 【没干嘛，给你拉出来溜溜，别长毛了】 【我囊死你！】 996一把给池然叉出去。 “好了好了。”，乱步哼了一声。 和从前那个没安全感又浑身是刺的家伙变了很多，光从声音就能听出来。 社长真的将乱步养的很好啊。 池然想了想，幸好没跟他，跟着他这么糟糕的人只会越来越糟糕。 “好不容易打一次电话竟然是找社长，尸体君真是过分！”，池然没开口，乱步就知道是干嘛来了，直接道：“没有你这通电话社长也打算那么做了。” “到那时我也会亲自去一趟的，一切都会被名侦探完美解决。” 乱步小猫昂头，头发翘起，靠在椅子上咔嚓咔嚓咬点心。 “倒是你啊……别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来到这个世界，池然第一位见到的就是乱步， 也是乱步见证了名为“池然”这个人格最多的部分。 乱步向着新生，池然向着毁灭。 “诶？乱步是指自杀吗？那可是如同空气一样，失去了我会死的！” “不是自杀。”，乱步气呼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装傻了？不是那个讨厌的家伙，而是你啊池然。” 乱步连“君”都没加。 手机对面安静，没有呼吸声，快要让人以为电话被挂断， 乱步接着道：“我说过的吧。” 『被欺负了要找名侦探』 “……嗯，我还没因为自杀记忆退化到那种地步。” “总之，名侦探马上就会去了！你给我在那里等着吧。” 等不到了， 因为当天首领谕令，让池然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池然此刻正在港黑，没有丝毫准备的被请去首领室。 不过问题不大。 池然看着左边的尾崎红叶，右边的广津柳浪，身后还有几个他安插在中层的人。 脑海自动配音， 【大人，收手吧，家里都是敌人】 差点笑出来。 但现在反叛还是太危险了，还得虚与委蛇。 进入首领室之前，尾崎红叶和他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再次来到这里， 还是和两年前一样，只是比刚来时轻松从容了很多。 池然单膝跪地，低头垂眸，“首领。” “走近些。” 池然起身走到距离躺在床上首领半步左右的距离， “咳咳咳——再走近些。” 这次二人只剩下几分米的距离了。 “这两年过的怎么样？” 池然想了片刻，“没什么意思的生活。” 老首领比从前更苍老了，白胡子耷拉在下巴处，眼神浑浊的不能看， 可即使如此，池然仍能感受到他的眼神如刀子一般慢慢刮过自己的皮肉。 “你为港黑创造了很多价值……就像你两年前说的那样。” “一些小本事而已。” 突然，首领暴起，床头桌上的台灯被高高举起， 那灯罩狠狠砸在池然脑袋上，玻璃碎屑飞出，划过池然的脸颊与脖颈， 脸上没缠绷带，一道长长的血痕飞出。 池然眼都不眨， 首领咧开嘴，“你还是和两年前一样没变，善于装模作样。” 这话含义就多了，池然一想，两年前或许他就隐隐怀疑自己，不过事到如今，都不重要。 池然一笑，恭敬道：“过奖——” 两只枯瘦的手攥住池然的脖颈，“我快要死了。” “这么大的基业，都是我一手打拼而来，我绝不允许它脱离我的掌控。” 权利的味道让人迷失。 “咳咳咳——” 池然轻轻移开首领的一双手，“如果首领要杀我，应该让武装部前来捉拿才对，怎么单独约见？” 池然装都不装了，从地上起来，坐在老首领床边，黑色瞳孔含笑，温和抚摸首领扭曲的脸庞，“怎么？首领的意思，我还有其他用处？” 第59章 十杯？！ 如果有人问冬，池然是个怎样的人，大概是无法回答的。 想要追随他寻找意义，可对于他，冬并不了解。 成为他的属下之后，大量的工作就被甩过来了，他只是游荡在任务现扬不远不近的地方， 就好像他这个人，看似很亲和，跟谁都能搭话，跟谁都能微笑着打招呼，可始终距离人不远不近。 居无定所。 港黑有分配房子，冬去过那里。 超级乱，衣服穿一件丢一件，过的非常奢侈又潦草，整个房间的窗帘都被拉满了。 冬帮他收拾东西，“池然先生一个人很让人担心呢。” 啊啊啊？是吗？还好啦，倒也不是我想那么潦草，但是收拾好麻烦啊。 “那我帮池然先生收拾吧，以后都可以交给我。”，冬听见自己如此说道。 后者沉默两秒，突然问了一句，“冬，很没必要吧，只是寻找意义什么的，没必要帮我做这些，更何况……” 他露出那种调戏或者说想到了什么坏点子一般的神情，“更何况小狗只需要看家护院就行了啊，然后‘汪汪汪’叫两声赶走敌人。” 是啊，只是那样就够了。 但是看见池然的模样，就想下意识为他做些什么，什么都好。 不是为了意义之类的东西，只是单纯想他更好一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冬盯着池然，如此道：“但总觉得池然先生和那个一开始摸着我的头……说出‘男孩子都会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那句话时不一样了。” “但仍然是个很好的人呐，所以想帮助池然先生。” 那人不好意思笑笑，然后挠了挠头，惊讶指着墙角，“蜘蛛，哇哇……冬，要死掉了，快赶走它。” 大人很无耻的抱住冬的大腿。 好凉啊，池然先生。 冬收拾他乱糟糟的房间，将窗帘打开，赶走灰尘， 日光透在池然苍白的脸上，他一闭眼，大概就像个病入膏肓的重症患者。 比起刚开始见面，那种朝气，锋芒，敢于挑衅中也拳打白濑的意气在他身上都逐渐看不到了。 等收拾好一切之后，手机叮铃铃响催任务，冬只能赶过去。 走前， 那个装死的人问道：“冬……你说不一样，不一样在哪里呢？” 冬回答道：“池然大人以前像萤火虫，无论在哪里，一定会发光。” “现在给萤火虫加了一层灯罩，模模糊糊，一层又一层，每加一层灯光就会更加黯淡，最后消失不见。” 临到最后，冬补了一句，“我很担心您。” “冬更喜欢哪种呢？” 池然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如果非要选一个。”，冬垂眸，“开始的池然先生。” 也是最开始那个，才让冬不惜来到港黑飞蛾扑火。 “但无论是哪个，都是池然先生，所以都很好。” 池然：“诶？为什么？？” 他似乎是不太能找到喜欢自己的理由，所以缠着冬问。 任务仍然在催，冬干脆将手机电池拔出来丢在一旁。 老板哪有池然先生重要，任务什么的，不做就不做了。 两个人都是任性的家伙。 “因为信念坚定的池然先生，可以照亮他人的路。” 冬毫不犹豫。 可太宰是个信念微弱的人。 床上的男人突然笑了，柔和的笑容似乎焊在脸上，可他以前是个笑的猖狂的人。 恶作剧，逃课，逗老师，骑摩托。 典型不良少年。 他摆摆手，“去做任务吧，别死了……如果死掉，我也不会帮你报仇的，所以至少要同归于尽。” 冬笑道：“好。” 冬小心翼翼关上门，生怕太大的声响会吵到池然，这才重新插上电池查看任务。 一封邮件弹出， 冬点开，发件人匿名， 『有关于池然君的小秘密哦，非常——重要呢（?^?^)?，大概是不知道会死掉的那种秘密，所以请冬君一个人来二街的咖啡店详谈』 下面附赠了一个地址。 是谁？ 冬沉下脸，鬼鬼祟祟定有阴谋，手一滑换到拨号界面，这种事不用麻烦池然先生，直接找武装部捉拿，丢进审讯室什么秘密都出来了。 谁跟他玩特警游戏？ 对面又发了一封邮件， 『别打小报告呀，芦屋冬，杀了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横滨外交官之一的芦屋野逃跑，几年前还在被通缉，冬君真是深藏不露，哎呀，猜猜我还有没有更多秘密＼(^▽^＠)ノ，所以不要轻举妄动，在规定时间会面哦』 艹！ 这个人不简单。 冬深呼吸，这都是好几年前的往事了，他现在身份不明，竟然有人能扒出来。 他不是担心自己那点破事，而是这人如果知道池然先生的秘密，会不会对他有害。 想了想，冬还是朝着二街咖啡馆走去。 一个黑发少年坐在咖啡馆角落，绷带遮住半只眼睛，头发凌乱耷拉在脸颊两侧，从脖子到手腕都缠上厚厚的绷带。 太宰治。 冬不是很经常和他打交道，从前跟着池然偶尔也会和他说几句话，可几个月前池然和太宰就再没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点。 “是你。” 冬掏出枪，“你要说什么？” “别那么急啦。”，太宰伸出手指了指咖啡，“快帮我把赊账的咖啡结了。” 冬：“……” “滚。” “不要嘛，冬君难道不想知道池然的秘密吗？” “不感兴趣，池然先生就是池然先生，秘密这种东西，我根本就不想知道，来这里也只是解决敌人。” “我又不是敌人，你要是杀了我你的池然先生会生气到死掉哦，快点乖乖付钱。” 冬盯了太宰几秒，认输般放下枪，叹了口气，走到前台，指着太宰的方向，“他那杯咖啡多少钱？” 女仆装小姐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请等我算一算。” 冬：? 一杯咖啡有什么好算的。 “大概五万元。” “一杯咖啡五万？！”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买了十杯。” 冬回头，太宰眨着大眼睛，露出可爱的笑容。 硬了，拳头硬了！ 第60章 叛变 后者突然笑了， 笑声在空荡的首领室回响，如卡痰的乌鸦凄厉嘶吼。 “太宰治，在我手上。” ＊ 池然匆匆从首领室赶出，表情非常难看， 【是太宰】 首领不可能如此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主动拿太宰来威胁他。 可首领知道了。 太宰，背叛了他。 不，不能说是背叛，他们的合作确实塑料，但池然一直以来都从未刻意警惕他。 因为他知道，太宰不会想看见自己警惕他。 ＊ “他做的确实不错，将这些都告诉我了，不过……” “池然，你知道我为何一直没有动你吗？” 池然垂眸，道：“因为港黑。” 确信的语气。 后者果然笑了，嘴角以不自然的弧度向上抽搐，像有一只无形的钩子吊在两边，缓缓升起， “哈哈哈——” “你果然，很对我的口味。” “别这样。”，池然露出一个微笑，“比起糟老头子，我喜欢可爱的小姐。” 首领无视了池然的狗话，“我要让港黑长久的统治横滨。” “但是——人的寿命存在极限。” “我本来想把你抓去研究，只要解开你异能的秘密，我就有可能获得永生啊。” “哈哈哈——咳咳咳——” 猖狂的大笑让首领忍不住咳嗽，身体的肌肉群全部化作褶皱不规则动起来，挤在一起，“咳咳咳——” 过了很久，他才说完未尽之言，“但异能……永生……太难了。” 首领扭头，盯着垂暮的夕阳，浑浊的眼中空无一物，“如果是你，” “一个有足够能力带领港黑走向巅峰的永生者，说不定就能达到这不可能的臆想。” 这样啊。 意料之中的事情，池然从首领将他升职之时就有所猜测。 但首领接下来的话打破了池然的冷静， “太宰治如今在港黑地牢。”，首领凹陷的眼眶定格在池然身上，“五个小时。” “用尽一切办法救出他吧。” “你赢了，港黑就是你的战利品。” “输了，他去地狱，你去研究室。” 哈—— 池然扯了扯嘴角， 又是这种套路。 太宰只要想，他不会被抓住，又来这一套。 池然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再怎么没办法，事已至此，也只能被迫踏入首领的无聊游戏中。 ＊ 太宰不仅背叛了，还背叛的不少。 很多池然安插在高层的人名单都被爆出去了。 也不知道森鸥外有没有被抖出来。 【真是……！一开始就应该警惕他，从他说要杀了你那一刻就应该迅速转换布局，我们竟然还和傻瓜一样没警惕！！】 996无意义的咒骂着， 只是这样就算了，他还把自己送到了首领那里， 首领为达目的，什么手段都会用，别说牺牲一个孩子来挑战池然，就是牺牲更多也在所不惜。 池然拿出手机，打通了冬的电话。 “你在哪？” 果不其然，电话的后面无人接听。 也就是说，池然这次面对的不仅是首领，还是太宰……认真的太宰。 【你说他图啥呢？阻止你有什么好处啊……】，996绞尽脑汁都无法理解太宰的脑回路。 就算决裂了，也不至于讨厌池然讨厌到要杀他吧。 就算，就算这么做为了拿下港黑，可他们继续蛰伏下去没过多久港黑自然是他们的，何必现在节外生枝。 996在系统空间急的挠头，【早知道说点假话哄着他，这就是个捉摸不透的家伙】 【喂，池然，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池然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先把人救出来吧。” 有什么目的在太宰的性命面前都要往后推，甚至cos度都要往后推。 太宰如果想要玩命，池然再怎么无奈，也只能陪着他玩。 池然正打算从电梯下去，手机弹出一道公布于整个港黑的信息。 『捉拿叛徒池然』 『违者——死』 生草， 池然果断放弃电梯，电梯狭窄，连逃跑都不好逃， 手指迅速点击手机页面， 一个人拦在前方，池然认识他，审讯部的人。 “池然先生……”，男人举起手枪，“虽然是同事，不过很抱歉了。” 池然没废话，将手机往天空一抛。 白色浓烟以手机为圆心向周围疯狂扩散，一瞬间，双方的身影都消失在彼此视野中。 男人举起手枪警惕周围。 池然猫着步从另一侧下楼，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出太宰，和这些人正面冲突是下下策。 整个港黑的地图在脑海铺开， 五栋大楼，地牢在另一栋大楼中，但是大楼之间地底有专门的连接通道。 如果是首领和太宰，他们一定预判到池然会走地底通道。 但池然会预判他们的预判，从大门正面突破。 但他们一定会预判池然的预判…… 总之，和聪明人打交道别用脑子，直接用最原始的方式可能还会打出奇效。 池然选择直接走地下。 996明明身在扬外，却看的胆战心惊，【然子，只有你一个是不是不太行？】 也就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刚一下楼，几把手枪对准池然。 池然双手摊开，眉头一挑，做出投降姿态，【996，谁跟你说我只有一个人？】 放烟雾弹可不仅仅是打那条杂鱼。 而是在释放一条讯息。 ——老子要造反。 新老交替，老首领想看看池然的能力，混了两年孤身一人算什么能力？ 他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曾经的同事，现在的敌人， “各位……别这样嘛，现在每天996还要心惊胆战不够惨吗？” 池然轻松勾起唇角，“趁现在合作把老东西干掉吧。” 这种情况，他还能游走一众枪口中，指着随便一个人，“我记得你，因为妻子被另一个组织害死了所以加入港黑报仇。” “好像那个组织最后是我解决的。” 那个男人握住枪的手发抖。 紧接着池然又指向另一个人，“一次任务，你快死了，我救的你，你说要请我喝酒来着，不过被我拒绝了。” 每个人， 他们以为池然根本不会记得这些小人物，可他不仅能叫出名字，还能说出故事。 人群中有人大声喝道：“捉拿叛徒！别被他蛊惑了，背叛者在港黑有什么下扬你们都清楚！”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不坚定的成员纷纷重新举起了枪。 第61章 旗帜 完全意料之中。 池然笑了笑，“看来没办法和谈了呢。” 几人一步步逼近，毕竟首领的是抓住池然，能够活捉也是对待这位前同事的最好结局了。 “但是，今夜是个好天气。” “别说这些无关的话了！”，一个男人握紧枪， 身在港黑两年，老成员多少有人见识过池然的实力。 可以说七成都在于这张嘴，随便几句话就能让人心神恍惚，信念动摇。 “无关？”，池然微微歪头，黑色发丝随着脑袋晃动摇摆，“我只是和美丽的小姐打招呼而已。” 枪声袭来，有人出手准备废掉池然的行动能力。 就在此时， 一道拔剑声传来。 哗啦—— 从上至下，朝着众人奔袭，只一瞬，就已到达眼前。 众人只看见金属反射的银色弧光，眼前就只剩下一片血色了。 “的确，今夜的月色动人。”，尾崎红叶突破众人来到池然面前， 将他护至身后。 少女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正是用各位的鲜血染红枫叶的好时辰。” “好慢啊……小红叶，害我跟他们多说了好多句话，累死了。” 池然插兜浅笑。 “把你那无礼的称呼收起来！”，红叶向后瞥了一眼， 很柔和的眼神，却让池然感觉她分分钟就要把刀尖对准自己。 “我可是把性命和期待一并托付于你了。” “我知道。”，池然退后几步，从人群夹缝中灵巧冲出去，“我要去地牢。” “我明白了。” 这一出让众人都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迅速朝着池然抓去，一柄刀刃破开追击， 『异能力——金色夜叉！』 伴随着刀刃的，是一名身穿华丽和服，手持武士刀的女性人形异能。 “请安心前去吧，这些无礼之徒交给我。” 池然从楼梯迅速下行， 楼下人头涌动。 一位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举手挥舞，“抓住池然，首领重重有赏，说不定能一举冲天！” “喂，那可是池然啊。” 有人小声反驳。 任务几乎从未失手，在他手上只分想杀和不想杀，不存在能不能杀。 基层人员不清楚池然的能力有大半都来自于智力，只觉得这样的人极为恐怖， 说不定一个照面就死无葬身之地。 “那么多人，他还在港黑，那不就是瓮中捉鳖，还有什么好怕的？”，另一个人不争气骂道。 “……他曾经救过我。” 不知道谁先开口了。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接话，“我是武装部的，如果不是他挡在前面，被子弹射中的就是我。” “……有一次作战我被敌人俘虏了，本来放弃我应该是最合适的办法，可他一个人进来救我。” 黑发少年浑身染血，从枪林弹雨中冲出，噙着温和的微笑。 有只迷路的小羔羊？你真麻烦，把你丢在这里算了，拜拜拜拜。 其他部的人和池然打交道少，所以可以理所当然说出那些话。 可被拯救的人，已经失去了讨伐的资格。 “各位，首领年迈腐朽，比起他……换一个人不是更好吗？” 武装部有人沉默着说出了犹如惊雷一般的话。 旁边有人赶忙堵住他的嘴，“你在说什么屁话？首领的威严岂容挑衅？” “为什么不能？！” 一位少年从港黑的门口而入，金发飘扬，大声怒吼，他一手握枪指着天空， 砰砰砰—— “想要反叛的人，跟我一起，我是武装部池然的下属。” “——芦屋冬。” 自他身后，上百个人头涌动在一起，黑色枪支举过头顶，发出怒吼—— “我们是武装二队！誓死和池然先生同进退！” 两年， 池然照亮了太多人的路。 即使他并不在意，这些人也不是他刻意埋下对付港黑的暗子。 在他以往的想象中，应该是由森鸥外对首领进行暗杀，太宰做假证，池然拉拢队友，他们会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港黑。 而不是正面对刚。 可走到现在，他的身后其实并不是空无一人。 只是他太过紧绷，太过孤独，cos度每一秒压在他的肩膀，让他患得患失，小心度日。 “武装一队中村亮，申请加入。”，一位男人骂了一声，“反正老婆孩子都没了，贱命一条，随便老子怎么玩！” “武装三队高桥翔，申请加入！” “审讯部佐藤太，申请加入！”，一位年轻人挥舞拳头，“我早就看首领不顺眼了，待在这鬼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小命！不如赌一把闯出一片天！” …………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反叛的队伍。 挥舞名为“自由”的旗帜。 ＊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郊区医院。 “森先生。” 森鸥外安静摆弄药物，调笑道：“太宰君真是不声不响做了好大的事情呢。” “还好啦，只是要拜托森先生一件事情。” “不是很想答应这件事……”，森鸥外叹了口气，“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如果奖励是首领之位呢？” “太宰君知道的……只有这个我无法拒绝。”，森鸥外微笑着和空气对话，“看来我平常所说的对症下药太宰君运用非常娴熟，真是让我都稍微有些恐惧了。” “也不知道成为你的敌人，究竟会面临多么可怕的困境？算了算了，不过我只想提醒太宰君一句话，虽然这句话太宰君大概不会听也有些多余。” “知道多余就不必说了。” 电话另一端的太宰一丝表情也无，他双手被拷在链子上，和森鸥外对话的仅仅是一个放在兜中的双向窃听器。 森鸥外的声音十分平静，姿势也好语气也好，和刚才没有半分区别，“池然君不是能被轻易算计的孩子，哪怕是太宰君……也要做好可能被反噬的准备。” “如果真的发生了……到那时，我将不会遵守和太宰君的约定。” 对话声沉默几秒，连接在二人中间并不存在的网线都要被冻结。 窃听器的声音断掉了。 或许是拒绝思考这种可能，又或许是太过自信？ 森鸥外笑了笑，“爱丽丝酱，从夏目先生那里得到了一句箴言……不过对这二位似乎并不适用。” ——钻石只能用钻石打磨。 这两位都是钻石。 可他们在一起，不是能够互相打磨的性格。 一方被另一方吸引，但同时讨厌另一方失去属于他的光芒。 这两个人，从绑定到一起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就开始旋转了。 第62章 深海 “广津先生……” 这一天来临之前，广津柳浪多少有些预感，因为池然曾向他透过底。 狼群——胜者为王。 可从未想过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池然君终究还是走上了这一条路吗？”，广津柳浪神情复杂。 池然不躲不避，径直走到广津柳浪面前，“唔……前上司要阻止我吗？” 做得到吗？ 广津柳浪其实很喜欢池然，并真切觉得这样的孩子大家应当都很喜欢，如果他成为了首领……比起现在的老首领，更合适。 可是， “我跟着首领很久了……池然君，你懂吗？见证着他将港黑带领到如今的地步，他其实是个很厉害的人……我很仰慕从前的他。” 他缓缓拿出手枪，“我真心期待着港黑变得更好。但在他仍然是首领之时，我一定会服从他的命令，如果你胜利了，我也同样会服从你的命令，” 他忠于的不是首领，而是港黑的首领。 在信念面前，任何人都要让步。 池然后退几步，子弹砸在他原先站立的位置， 退至身后的墙壁，池然一跃而起，踩在一旁的墙壁上借力迅速接近广津柳浪， 老头子脱下白手套，随意投掷到一旁， 『异能力——落椿』 能对触碰到的事物造成巨大斥力。 他放弃了枪，正一手抓向接近的池然，不料从他的袖中飞出一把小型匕首，广津柳浪迅速缩手， 也就是此时，池然在半空中转变方位，来到广津柳浪上方，主动触碰了他的背后。 一股巨大的斥力让他向后倒飞而去，于电光火石之间，像一只灵巧的猫轻轻落地， 到达一楼。 池然笑着挥了挥手，似是挑衅一般回了句：“多谢前上司送我一程啦。” 广津柳浪：“……” 这死小子。 池然的背影迅速消失，广津柳浪叹了一口气。 后面匆匆赶来几个港黑成员，“广津先生，救，救命！尾崎红叶也叛变了！” 从楼上闪过数十道刀光，一位少女踩着木屐优雅而下。 “叛变？只是用肮脏的正义结束将死之人的恶行。” 金色夜叉跟在她背后，尾崎红叶缓缓将刀竖立身前，做出攻击姿态，“广津先生也想成为我刀下的亡魂吗？” “不，但保护首领是身为港黑之人的职责所在。” 广津柳浪同样握枪，对准尾崎红叶。 异能的光辉闪耀，两个人缠斗在一起。 ＊ 要到地下一层，除了电梯之外，还有一条暗道，这还是池然从一位叛徒口中得到的秘闻。 他以为来到一楼会面临一扬恶战，届时想办法脱身， 可到这里之时，什么都没有。 几具尸体横在四周，最中间放着一堆枪械，首领派被挤到角落双手抱头蹲下做出俘虏姿态。 而在最前方， 一人看见池然，噗通一声，迅速单膝跪地，浅灰色眸子中闪烁光辉， “武装二队冬，携武装二队前来营救池然先生。” 什么啊…… 本来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就没抱希望了，毕竟对手是太宰，冬基本上可以确认被搬了，结果此刻又出现在他面前。 一人带头，无数人效仿，除了少数几人看管俘虏之外，全部都单膝跪地。 “池然先生！！” 一眼望过去，像一排排黑色的乌鸦。 冬，武装二队，还有一些不是武装部的面孔…… 996感动的稀里哗啦，【我就知道他们会来救你！果然冬这孩子没白养，虽然感觉都是他在养你】 996砸吧砸吧，感觉这一幕很有意义，可惜没有相机，不然可以拍下来珍藏。 池然却后退了一步， 好多人，好多人。 他们全部把性命交付到自己手中。 怎么回事啊……说好不会承担任何人的命运。 结果不知不觉走到现在，站在所有人面前。 池然的背后，再次人声鼎沸。 乱步，冬，红叶，996，大家…… 明明应该是合家欢一样的扬景，池然却突然感到恐惧了。 怎么办怎么办？随便怎么办吧，他们都送上门来了，当然要好好利用，快速推进到地牢，把太宰救出来吧。 然后呢？ 为了防止小兔宰子天天玩这一套，给他关进森先生的医馆，双手双脚拷着，让他不能自杀也不能找麻烦，直到池然某一天成功通关为止…… 听起来很变态但实际真的很变态的方法。 总之， 池然的脑海突然就宕机了，从之前到现在第二回。 第一回是首次杀人，是他池然走向深渊的开始。 第二回就是现在。 只能想一些无关的内容，疯狂将一些莫名的心悸压下去。 几乎是可以称作慌乱的话，池然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执行一个前所未有的任务。” “如果成功了，将会刻在港黑的历史上哦。” 身体自己动起来，机械般开口，执行着拯救太宰的“最优解”方案。 小动作和每句话最后加的“哦”“呀”“哇”“啦”全部都是属于太宰的调皮。 “一部分人留在这里，另一部分去我指定的地方等待。” 从前池然只是有些压抑和难过而已， 直到现在， 直到现在—— 他在理智中意识到自己真的被同化，真正的池然明明会选择和他们一起挥舞双手，说出“真没办法，那就一起闹翻天吧！”这句话。 可现在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用——为了救出太宰。 没有任何一刻如此清醒让池然意识到这一点—— 他亲手一步步杀死了自己。 成功的代价是从前的池然都无法想象的。 他想过会很困难，会很压抑，但是就像攀登一样，以他的能力，总有一天会成功， 可现实不一样， 他不是攀登，而是走向深海。 cos度——63。 第63章 更新迭代 虽然港黑的人很多，但其实真正有战力威胁的大部分来自武装部和首领护卫。 武装部叛变了接近一半，以池然的实力，以少胜多轻而易举。 但让他比较奇怪的是……太顺利了。 996：【这样不好吗？】 【如果是普通的敌人那当然顺利啊，可对面是太宰】，池然分析道：【做出这种事……他的目的绝对不是杀了我】 想杀自己还不简单，池然早就跟他说了最简便的方法。 ——自杀。 这个生存希望渺茫的孩子每一次自杀都是认真的。 因此池然每一次都会绞尽脑汁阻止。 他大概就是那种“如果自杀死掉了很好，没死掉那就勉勉强强活到下次自杀”的人。 在池然和太宰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太宰没再进行比较危险的自杀了，多以入水为主，撞豆腐为辅。 那个时候……其实池然看到了一些他的生存希望——他渴望着能够寻求到意义的生存希望。 不过后来他们吵了一架了，关系也就戛然而止。 一直到现在做出这种事…… 他的目的是什么？ 池然隐隐约约有一个猜测，但不太确定。 ＊ 滴嘟滴嘟—— 电话无人接听。 乱步放下电话。 “社长……” “怎么了？” 乱步睁开眼睛，望着侦探社之外的夜幕，祖母绿瞳孔有些失神，“不……没什么。” 从以前他就左右不了尸体君的决定，现在也是。 “改天再去找那位黑心医生吧，社长。” “好。” ＊ 港黑地牢，太宰估算着池然的距离，以他的能力到这里是迟早的事。 首领玩不过池然。 当然如果太宰真的是首领派那就另当别论了。 费尽心思抽出自杀的时间布局，太宰叹了口气，喃喃道： “真麻烦呐池然君，也真讨厌。” 一直以来，他们碰见了太宰总是会对池然说这三个字。 真讨厌。 啪嗒—— 太宰一个响指，手腕的锁脱落，砸在地上， 旁若无人般摸了摸口袋的枪。 “一颗，两颗……” 他卸下了所有的子弹，只留下一颗。 随手将子弹丢在地面，就坐在地面上等待， 等待的间隙，他突然想到和池然的约定，那是他亲口答应的， ——某一天，在他买了一辆新摩托车的那天，和他一起冲入深海。 那时太宰有过一瞬间的幸福和期待。 如果他和现在的池然在一起，他应该会履行承诺吧。 太宰推测履行几率百分百。 因为那家伙要模仿他嘛。 可是啊……太宰希望和他一起的人是池然，而不是另一位太宰。 所以承诺自然就作废了。 得到，失去，再次得到，再次失去。 人类总是重复着这一无意义活动，并且将它奉为神谕，在太宰看来，这是漫长时光的空虚，呢喃了千万遍的陈词滥调。 不如死去吧，如果逐渐朝他接近。 正因为明白自己的空虚，痛苦，迷茫，无意义。 因此见证着池然走到这一步对于太宰来说是一种酷刑，那是空虚人生中难得有意思的人啊，变成这样子，真讨厌。 讨厌池然，讨厌活着，讨厌每天晚上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夜幕…… 外面传来几声巨响， 这让太宰想到他们初遇的那一天，自己也是呆在如同地牢一般的地方，像个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算计着他接近。 那时发生了什么？啊啊……想起来了。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 作为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人，说出什么“用自己的性命试探别人是最愚蠢的行为”之类可笑的话。 其实那时候太宰气的快要死掉，用眼神杀他，用语言咒骂他，质问他站在什么立扬，嘲讽他是一位恶心的模仿者…… 他也不生气，一直到现在，太宰从没见过他真正生气。 被谩骂，被嘲讽，被一次次破坏尸体后站起来。 多痛苦啊，太宰想都不敢想的痛苦，他承受了一遍又一遍。 所以， 太宰哼着歌，就让他结束这一切吧。 “入水~撞豆腐~还是上吊呢……” 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太宰藏好枪， 哐当一声， 门被打开了，在外面等着行刑的港黑成员骂了一句，再看到池然身后的几人又紧急撤回。 打不过，完全打不过。 身为首领亲信，这种情况胜负不必多言。 也就是这时， 一道消息公布于整个港黑。 以及一条视频。 在广津柳浪和尾崎红叶打斗的地方，旁观的黑手党惊呼一声， “两位大人，别打了！首领有令！” 护卫队的声音传荡在港黑， 【自执掌组织以来，吾辈以铁血与谋略维系横滨之暗，然此身已至尽头，世事更迭，兴衰已定，新血继志，实属定然。 不必有所不平，此身思及过往，无所不为，杀戮诸多，并无悔意，仍憾于生命之短暂。 即日起，吾自愿卸任港口黑手党首领一职，将权柄与责任悉数交给现任武装部池然。此人能力卓绝，心性坚韧，必能引领诸君于混沌中开辟道路。 ——望诸君如效忠于吾般，效忠于新主。背叛者将受无边狱火之惩戒，忠诚者荣光和利益共享。】 老人坐在床上，咳嗽着写下此等谕令。 黑色的衣袍褪下，在一旁叠的整整齐齐，护卫者跪了一地。 大概混沌的年岁有过那么一瞬间清醒，所以做了这种决定，老人站在横滨的巅峰，眺望远方海岸。 “真美啊。”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尾田，你跟了我多久？” “从创立之初就跟着了。” 老首领其实放水了，他身边这些护卫队没有派出去，也没必要，胜负已定，再争下去只会消耗港黑的力量。 “我这几年糊涂吗？” 名为尾田的男人抬头，眼里闪烁着泪花，“首领不会错误。” “哈哈……睁着眼睛说瞎话，咳咳咳——” 他糊涂，他自己都知道，只是不会压制这种糊涂，毕竟自己万人之上，还有什么好憋着。 他从来不后悔自己滥杀无辜。 “好好跟着新人吧。”，老人闭眼，“你知道大动脉在哪儿，利落一点，别让我太疼。” 新首领继位，老首领如果还活着会造成内乱，此刻不动手，等会他就又该糊涂了。 尾田手腕颤抖，一滴滚烫的泪落在首领室，几乎是从胸腔中挤出的声音。 “遵令。” 一刀落下， 属于前首领的时代落幕了。 第64章 算计 他曾说过，只要他们不想见面，一定再也不会遇见，池然完全可以让冬去地牢救他，他们没必要碰面。 但事到如今，这次的玩笑闹的太大，池然不得不和他说清楚一些事情，以及……弄清他的目的。 踩着沉重的步伐走入潮湿的地牢，这里灯光昏暗，最恶劣的叛徒或者敌人才会被送进这里审讯。 身后的冬突然开口道：“池然先生，成为了首领呢。” “是啊，不过我可不会待在首领天天处理成堆的文件，那真是比死亡可怕的多！”，池然重重叹了口气，“都怪太宰君啦，把局面搞成这样……” “那池然先生不如杀掉他吧。”，冬道：“不需要总是给池然先生添麻烦的人。” “不行。”，池然理直气壮，“对付孩子只要对着他屁股狠狠打几巴掌，再将他倒挂在树上，抽出七匹狼……” 冬眼角一抽， 池然先生完全把自己代入到老父亲的身份了啊！ 996倒是明白池然为何如此熟练，【你之前就是被长辈这么教训的吧】 【咳咳咳（目移），我没有】 996：好明显。 推开地牢的门，走向最深处。 果不其然， 那个孩子坐在地上，带着笑容迎接他，眼中寄宿着毫不遮掩的冷酷光芒，“嗨嗨，池然，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太宰。” 池然走进地牢，从上到下审视太宰，似乎要通过这副皮囊看清他的内在，以及他捣乱的目的。 “呜哇，你的眼神好可怕，好像要立马找一根绳子把我的手脚都束缚住绑在森先生的医馆，每天只能在那里呻吟，吃饭，喝水，甚至上厕所都要在你的掌控中进行，哇哇哇，好可怕。” 太宰夸张的张大手，喊叫着。 虽然池然确实有这么想过，如果换一个人，他真的就这么做了。 但如果是太宰，这万万行不通，他是个极端的危险人物，这样做池然就完了。 “如果不想我这么做的话，太宰君也要乖一点呀。” 池然盘腿坐下，脸上浮现无机质的笑容。 太宰露出欲要呕吐的表情，“你还是一如既往不择手段呢。” 对他人也好，对自己也是，连感情和自我都可以试着牺牲。 难怪和森先生最合得来。 不过…… “即使牺牲掉一切也没关系吗？”，太宰歪头，意味不明说了一句。 森先生是可以理性到牺牲一切都没关系的人，池然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池然呼吸一滞，某种猜想在脑海中迅速构建，一切线索顺理成章串联起来， 他抬手，欲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太宰已经从视线死角处拿出了枪， 他要对准自己。 自杀？ 不不不，为什么会留到现在，是在见到他之时才生出了这种想法吗？ 尽管内心的推测让池然觉得太宰不可能在此刻自杀，但身体已经行动了。 池然猛的扑过去。 必须要阻止！ ——砰。 有人比池然还快，冲过去拦截了太宰的枪， 在最潮湿的地方开出了血色的花。 ＊ “所以你想讲什么。”，冬坐在咖啡店，冷眼注视面前的绷带怪人。 “池然君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为此不惜付出一切，可是他很难达成这件事……” 太宰手指关节轻叩咖啡杯，“作为他的目标，勉勉强强教模仿者怎么完成吧。” 冬愣住了，“你在说什么？” “呀，我的意思是——” 太宰抬头，鸢色瞳孔无光，扯了扯嘴角，“我想帮他走下去。” “所以需要冬君的帮忙呢。” 冬不明白，很多关于池然的事情都不清楚，太宰比他懂得多。 因此， “好，如果是为了池然先生，那就暂时合作吧。” 没有问任何东西，冬轻易答应了听上去很像谎言的话。 “我该怎么做。” “死亡。”，太宰垂眸，“在他面前上演一扬盛大的死亡，你是主角，虽然是演戏，但如果不真实骗不过池然君，因此无论是伤口还是血液全部都是真的，在我的计划中，你的存活概率大概只有两成，这种情况还会毫不犹豫答应吗？” “会。” 太宰睫毛颤动，突然笑了，“也是。” “冬君曾经跟在池然君身边，好像是因为寻找意义吧，现在找到了吗？” 冬双手捧着咖啡，呼出一口热气，“不。” “嗯？” “不是找到，是终于意识到了一点。” 意义一直在那里，从前的冬看不清，现在看到了一点点。 冬一笑，金色发丝顺着神情都似乎变亮了，“所以在池然先生逐渐模糊的时候，我大概也要帮他意识到。” “……啊。”，太宰喃喃道：“他找了个不错的下属。” 太宰并没有告诉冬全部的计划，只跟冬说明了他要做的部分。 也就是最后的死亡。 池然是个聪明人，所以必须要打乱他的思考， 为此，必须要有一件事占据他大部分心神。 什么呢？ 当然是太宰的性命啦！他绝对会慌乱的快要死掉，因为自己本就是会接受死亡的人，所以不会刻意活着，如果池然不救，太宰一定会死去。 果不其然，他又一次入套了。 一石二鸟，既可以帮助池然完成自己的任务，也可以帮森先生拿下港黑。 最后奠定横滨格局。 那些混合在港黑基层人员的捧哏有部分是太宰的人，和冬打配合吸引更多人叛变。 太宰去了一趟首领室， “首领！我今天吃了鲷鱼烧！好烫好烫。” “为什么不放凉吃呢？” “因为放太久就会失去味道！就像自杀，如果不一口气吊在绳子上，就会绕着绳子不断踱步，有些人就是这样越看绳子越恐惧，哎呀，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绳子那么恐惧，明明死亡如此美好啊！” 老人一愣，沉声道：“死亡美好在哪里？失去了所有权利和金钱。” “啊？不是失去，而是定格啊首领！”，太宰笑道：“权利，名誉，痛苦，卑劣，喜悦……全部定格了，再也不会延续，活着的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我们打个赌吧！如果您真的有死亡的那天，也一定能感受到这种幸福。” 第65章 没有意义 冬问：“为什么觉得我的死亡会对池然先生造成影响呢？” “这个啊。”，太宰一笑，“冬君没发现吗？池然君其实对你很纵容啊。” 带他来到港黑，特意让他明白港黑的残酷再做决定，每次任务看似玩耍其实都在任务现扬盯着，会教他作战策略。 简直就像当成弟弟一样呀。 ＊ 太宰最终选择了帮助池然。 不是杀死他，不是留住他，而是送他走，帮助他向前。 说是“温柔”有些言过其实，具体为什么，太宰无法说出口。 因此只能做出这种决策了，让池然一步步自己走不知道要多久，太痛苦了。 就算是为了那杯酒吧。 太宰看着池然愣在原地，露出罕见的迷茫，“冬……” 反应过来后，池然立马按住伤口，极其冷静朝着身后的人群大喊，“把医生找过来！快！” “是！” 一个下属慌乱从地牢冲出去。 颤抖的指尖出卖了他的冷静，太宰丢下枪。 “哎呀呀，本来想自杀来着，没想到一只可怜的依附于池然君的小虫子破坏了我的——” 太宰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池然抬头了。 不是愤恨，不是厌恶，而是恐惧。 “疼……” 几滴泪从冬的眼角溢出，池然查看了一下中枪的位置， 胸腔处靠近心脏的地方。 故意的……太宰故意的，他根本不是自杀，而是吸引冬来挡枪， 池然这么想。 但始终让他觉得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已经无法冷静思考了。 不该是这样。 为什么是这样？ “都是池然君的错。”，太宰起身，从上到下俯视池然，“如果不是因为你，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一直坚定走的路，达成了这种结果呢。” “——没有意义。” ＊ “是你对吧，你爹怎么会大半夜去那里，你跟他说了什么？！” 老妈握住池然的肩膀， 男孩恐慌道：“我不知道，我以为……我怕你出事才告诉他的……” 池然一直未曾告诉996的真相， ——当年，他是那个间接造成车祸的凶手。 母亲曾经怀着另一位孩子的时候，她作为心理医生，有位病人在她的治疗下仍然选择了自杀。 被她的家属报复，在某个光和日丽的午后，冲进医院，宽大的衣服中藏着一柄水果刀。 捅了老妈整整五刀。 孩子理所当然没保住，不仅如此，老妈因为受伤过重下肢瘫痪，所幸保住了性命，肇事者判了五年，而父亲出事的那一年，正好是肇事者出狱的时候。 池然某天出去玩，注意到肇事者在家附近打转。 不可原谅！ 他的母亲永远失去了双腿，孩子也没了，他还想从他们家夺走什么？ 必须再次将这个人送进监狱，不，为保安全，最好让他永远也不能做恶。 池然设计引诱让这个人跌落山崖，收尾消灭了一切证据，接近于完美犯罪。 他敢肯定，哪怕是警察，也休想抓住他的把柄。 那年，池然十四。 老爹作为了解池然的人，最先发现他的异常，一阵逼问下，问出了真相。 “这个时间……人可能还没死，池然，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救他！” “为什么要救他？”，池然皱眉不解，“他一定会再次对我们家出手。” 从小，池然就比同龄人看世界要透彻，这种人不会善罢甘休，善恶观格外模糊的孩子做出了自认为最合适的判断。 “不。”，男人蹲下，注视池然的黑色瞳孔，“我不是救他，我是在救你。” 那是什么眼神呢？ 池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想起，没有责备，也不是失望，就只是平静向池然诉说这个道理。 “你记住，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池然，有些事情我们有能力做但不能做。” 对于这个聪明的孩子，男人摸着他的头，“这就是‘正义’。” 池然盯着男人匆忙离去的背影， “……正义？” 老爹一晚上没回来，那天的夜晚山路塌陷。 再次见面，就是太平间。 而不知道是不是等价代换，那个肇事者很幸运的被露营者看见送到了医院，活下来了，池然终究没成为杀人犯。 反倒是握住他手的高大身影，被白布蒙住脸，再也无法说任何一句话。 老妈到最后也没责备他， 只是，池然自己责备了自己千万遍。 所以要承担原先压在父亲身上的职责——守护家人。 每次想到这里，就要逼迫自己向前走。 因此他第一次杀人时如此恐惧，他不是恐惧杀人，而是他曾经成为刽子手时害死了父亲，于是再也无法轻易决定夺走他人性命。 ＊ 再一次因为自己冬死掉了。 因为保护自己。 为什么啊，池然明明已经长大了好多，不再是那个手足无措的十四岁孩子，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局。 池然喘不过气，眼前好像不是冬，而是那块太平间的白布，年幼的他站在眼前，黑色瞳孔钉住他， “你到底……在向前走什么啊。” “根本什么都没有变化嘛，” 年幼的他勾起唇角，戏谑道：“到现在你也是和我一样的废物。” 无法呼吸，视线模糊，池然慌乱捂住冬的伤口，“你会活着，一定会的。” 冬反握住池然的手，灰色瞳孔无神，“池然先生……” “嗯。” “你还看得见你的意义吗？” 眼眶很热，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池然仿佛灵魂出窍，从高处俯视这具躯壳。 意义啊…… 他的意义就是保护母亲和妹妹。 这是谁的意义？ 内心有一道声音。 这是老爹的责任，而不是池然的意义。 池然告诫别人要走出来，可是自己又真的做到了吗？ 池然的意义是什么？ 池然猛的惊醒，语无伦次，“活着——” 任性的活着。 跟着一群狐朋狗友骑摩托，偶尔算计老师，在同学面前装逼，大家一起聚到家里打牌，输了的人最后要捏着鼻子转圈，大家一起嘲笑他。 被老爹七匹狼猛抽，老妈在一旁笑骂，妹妹做鬼脸嘲讽。 他真心，由衷的想要活下去回到这种生活。 池然突然就想起来了， 可想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一具苟且偷生的尸体。 ——cos度70。 第66章 入海 池然挤出一个笑容，染血的手指轻戳冬的脸颊。 意义在明白的那一瞬间就破灭了。 因为在现实，老爹死了，他也死了。 996睁大眼睛，突然感到惶恐，【池然！】 【你……没事吧】 池然没回答。 好熟悉的扬景，996似乎回到了不知多少年前的过去，白屿也是如此的沉默， 不会吧，不会吧。 它强撑着开玩笑道：【你可是池然啊，这些算什么，一些一定能够撑过的困难而已，梆梆一拳给它打没……】 仍然是死寂的沉默。 冬伸手，紧紧握住池然戳自己脸颊的那根手指，仍然记得初遇，池然也这样没礼貌戳着他的脸。 撑着力气对他说， “有的，某一天一定能看见。” 池然是谁啊。 绝对不会为了意义困扰的孩子，他走出来一定能比所有人都快，信赖着他的人，从未质疑过这一点。 冬盯着地牢的天花板， 死寂，幽暗。 儿时的天花板也是这样。 三个全部在过去受到创伤的孩子聚到一起。 冬，996，池然。 有两成的存活几率啊……冬想，够了，哪怕一成都没有，也够了。 能够在死前活出了自己的意义，这样就很好。 他捏着池然的手指，似乎变成了婴儿，他躺在羊水里，缓缓伸个懒腰，世界安静祥和，平缓舒适。 “池然哥。” “——你的手，好温暖。” 太宰垂眸， 看着池然一言不发抱着冬起身。 偏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池然走出地牢，没有和太宰说一句话。 不，不仅是太宰，对996，所有人，都没说一句话。 一群人跟在他身后，池然抱住冬回到了港黑的医务室，几个医生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池然也不恼，十分冷静拿一席白布盖住他。 然后去了首领室，太宰一路跟在他身后，谁都没有说话。 前首领的护卫队拿出首领交接的文件和职员表，以及一些只有首领能看的机密，池然一本本翻开，太宰就坐在首领室一旁的沙发上，盯着他看完文件，从文件中抽出一张纸，沾上墨水，一笔一划写下文字。 太宰从笔抖动的弧度中看见了内容， 『即日起，首领更迭，职务相对应也要变化。 尾崎红叶提名为干部，掌管审讯一职。 武装部所有人基础待遇提升百分之五十，广津柳浪提名武装部部长。 港黑今日内乱造成的死者，由审讯部调查背后家人，进行抚恤。 其上内容哪怕更换首领也必须遵守。 落款——池然』 池然盖上笔帽，将这张纸交给护卫队。 跟着他的所有人，都得到了不错的结局。 他看向沙发上的太宰，露出一个极其浅淡的笑容，说出了自冬死去的第一句话，“我们骑摩托去跳海吧，太宰。” 不， 太宰想，池然根本不是想跳海，也不是为了cos， 他只是单纯完成对所有人的承诺，尽量安置好大家，仅此而已。 “好。” 太宰答应了， 这就是他所期待的不是吗？池然意义消失，就能达到和他同频，完成属于他的任务。 毕竟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对于意义的拥有和没有。 但太宰是一直找不到意义，而池然拥有过又失去。 两个人任性的从港黑出去，有人想跟着池然，被他拒绝了，又是熟悉的摩托车， 再次坐上去，心境又和之前截然不同，太宰突然想起，池然很久没碰摩托了，好像自从他们上次吵架过后，用的就是港黑的业务车。 太宰这次坐到池然身前， 风动，池然开的不快， 凉飕飕拍打在脸上，裹挟海风的咸湿，一切像是一个噩梦，清醒后发现什么都不存在，只有一床暖被和洁白的天花板。 池然忽然就明白了， 太宰设的套并不高明，只是池然一开始被太宰的死亡吸引了绝大部分注意力，后来又被冬死亡弄得脑海一团乱麻，如今静下来一想，全部都串联起来了。 “冬真的死了吗？”，池然突然问。 意料之中， 池然静下来一定能猜到，太宰沉默两秒，“一开始吞下了特效药，可以在重伤后吊命但身体呈现死亡状态，森先生过来了，能不能活看天意。” 池然呢喃道：“天意……” 最后笑笑，脑海中996信息轰炸，都是一些安慰池然的话，还有一定要走下去什么的。 池然一直都没有回应。 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还真是任性， 看不惯就打人，那时候打太宰就是如此，不是要教育他，池然还没有那么闲，就只是单纯看不惯他拿死亡试探自己。 想说话的时候喋喋不休，狗嫌人憎，不想说话就真的一句话不会说，完完全全的冷暴力。 他想，幸好自己没有谈过恋爱，女孩子跟着他太吃亏了，要受好多委屈，他这种人就适合当小屁孩。 他又想，要日出了，今天天气还不错，太阳染红了海面呀。 紧接着又有些担心老妈和妹妹，虽然他努力奋斗了三年，以他的能力，也攒下了不少钱，可家里没有一个武力值高的人，有可能会被欺负。 不过自己有一群狐朋狗友，别的不说，他们人品池然还是相信的，妹妹受委屈了可以找他们帮忙，他们一定拍拍胸脯找扬子。 这样一想，池然都可有可无了。 车速猛的一提，耳边就只剩呼啸的风声，忘却了一切。 池然好像有些明白太宰为何向往死亡，因为一切终于终结了。 终结。 任何事物只要存在就必定面临的使命。 池然绕过山路，突然来了一句，“太宰。” “……嗯。” “谢谢。” 多谢亲自为他设下这扬局，多谢作为他的任务目标陪他走完了这一路。 太宰一愣，手掌猛的收紧，“收回这句话吧。” 有什么好谢， 模仿的人但凡不是他，池然都不会落到这种下扬。 “太宰……记得我跟你说，只要走下去，一定会遇见人生的幸运与不幸吗？” “不记得了，你说的所有我都忘记了！一切，全部！”，太宰恶狠狠道。 “……你真讨厌。” “你也是。” 池然猛的下拉把手，摩托车冲出悬崖，巨大的太阳就在前方，海水变成了梦幻一般的颜色，一浪高过一浪，波光粼粼， 他们如同朝圣般，池然抱住太宰，身体垫在他下面，一头扎进海面。 第67章 结束？ 海水不断涌入这具躯壳，池然不用呼吸，只感受到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他们慢慢沉入海底， 在海水中，二人的绷带解开，纠缠在一起。 好安静， 连太宰的心跳都变得微弱。 就这样一起死去吧。 池然完成任务离开，太宰永留海底，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活，虽然对于死亡也没有那么期待。 永远都是处于随便的态度。 太宰被池然紧紧抱住，再次感受到某种安心， 因为要迎来终结了。 海水涌动，他们下沉的速度变慢，池然托住太宰身体，带着他游向岸边。 “咳咳咳……” 太宰忍不住呛水，咳嗽了好久才终于缓过来，抓着池然的绷带愤恨道：“你在做什么蠢事！” “你知道我想沉下去吧！！你在干什么啊！！我帮了你，你就该把我留在那里，难得找到一种舒服的死法，少给我自以为是了！你自己都没有多想活吧，都最后了，凭什么拉我活下去！” 池然躺在岸边，盯着橘色天空，黑色瞳孔失神， 太宰咒骂的更厉害了，“你这个讨厌鬼，可恶的模仿者，一举一动都要靠我活下去的寄生虫！” 从遇见，到每天的相处，他将池然贬低的一文不值，顶着湿漉漉的身体，全身的伤口，点评他的性格有多么糟糕，生活有多么潦草，人究竟有多么讨厌。 “太宰——” 池然开口了，太宰的咒骂戛然而止。 “我在死了无数遍之后终于懂得了一个道理。” 池然的视线定格在天空的一只海鸥身上， 它张开翅膀，在碧蓝中穿行。 池然缓缓开口， ——“世界上并不存在上帝。” “也不存在所谓的希望。” 池然闭上眼睛。 从冬死后一直定格在70的cos度疯狂上涨。 71，72，75，76…… ＊ “池然，这件事不怪你，你也别怪自己。” 老妈摸着他的头，眼中含泪，“我当年也做过这种傻事，没办法嘛，那时候大家都年轻，无法无天。” 女人坐在轮椅上，打开房间的灯，怜爱看着蜷缩在房间墙角的孩子， 从那件事发生后，他睡觉时就喜欢窝在墙角了。 “我没怪自己。”，池然笑了笑，“对了，老妈，我决定辍学啦，我想了想，家里还是需要有收入。” 男孩掰着手指算，“你养老要钱，妹妹以后嫁人要好大一笔嫁妆，别人有的妹妹都要有……还有你的腿每年需要保养——” 男孩的嘴被揪住，“听我说。” 母亲一只手托住池然的脸颊，逼迫他直视自己，“这些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我是心理医生，可直到这种年纪我仍然恐惧于人心，它时刻在变化，瞬息之间就能在神圣与堕落之间切换。” “你现在可能不会想这些，但一定要把我的话记在脑子里，我知道你记性好，背下来也无所谓。” 池然愣愣看着母亲， ——“如果某一刻突然感到喘不过气，就抬头看看天空，什么都别管，未来的那些都是放屁，然后……” “成为自己。” ＊ cos度：79 cos度：80 可就在达到80的一瞬间，996咬牙，正准备连接时空管理局将池然带出去。 “但……” 池然缓缓睁开眼睛，撑着身体站起来，在太宰瞪大的眼睛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露出一个热烈的笑容，“人活着，就是要一遍又一遍埋葬自己。” 痛苦也好，幸福也罢，池然沉默安葬了自己。 然后……存在。 cos度坠机， 80，70，60，50…… 池然朝着海平面大吼了一句，“我艹你个时空管理局！” “什么狗屎任务，是人我吃！你们踏马让一个想活的人cos太宰，还不是只是cos行为和外表，煞笔！祝你们早点倒闭，老子不干了！” 太宰愣愣看着破口大骂不断飙脏话的池然， 不行，不行。 任务失败这家伙会死吧。 他算计来算计去不就是要送他往下走下去吗？ “不要——” 【不要——】 太宰的声音和脑海996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池然揪着太宰的衣领，“什么啊，太宰就是想送我离开后找死吧，我告诉你，老子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用生命奉献。” 他池然，就是猖狂的不得了，刚死那会儿装孙子装了一段时间，熟悉世界后就想着占领港黑。 初中时干架全校批评，还能捏着校长的把柄欠揍晃荡。 谁能治得了他啊。 “还有996，给我听着，往下走，多么痛苦都要走下去，这是作为合作者的最后请求。” 池然扯开脖子上的绷带，迎着日光与海风，露出一个猖狂的笑容，“老爹！我来找你了！你在地下没攒够几套房别认我当儿子，太丢脸了。” ——cos度：-60 严重偏移人设。 『cos度到达负数，请在五秒内迅速找到一只狗并抱住它』 池然对天竖了一个中指。 “你到底……”，太宰声音颤抖，“别这样啊。” 赶快模仿我啊。 池然一笑，“真幸运啊。” “最后能想起自己，还遇见了大家。” “不亏，就是时空管理局这孙子，如果有机会见到，见一次打一次。” 『时间结束，未恢复正值，开启灵魂电击惩罚』 『注意，灵魂电击伤害灵魂，电击时间过长魂飞魄散，任务自动失败』 池然抱住太宰，下巴蹭了蹭他的脑袋，一点都不舒服，全都是海水的咸湿。 垂下眼眸，轻声道： “太宰，一定会有看到意义的那天，请坚信这一点。” “还有，我不是为了太宰而选择死去，我是为了‘池然’。” 池然到底不希望太宰背负和儿时的自己一样的阴霾。 ——正义啊。 老爹，我明白了。 一股痛楚突然席卷身体，伴随996的哭声， 好久没感受到了。 生而为人的证明，池然视线逐渐模糊。 好疼，好疼啊。 却扬起唇角。 抱住太宰的身影越来越重，池然开始一点点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太宰闭上眼睛，“让人恶心的讨厌鬼。” 但如果你死了，我会更恶心这个世界。 第68章 抓住了 “还有996，给我听着，往下走，多么痛苦都要走下去，这是作为合作者的最后请求。” ……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为什么总是我被抛弃啊，因为996始终是一个旁观者吗？所以每次最先被丢掉。 ＊ 【系统996，在作为白屿宿主时犯下重大过错，企图扭转时空强行调用能量复活白屿，经时空管理局调查后商讨，进行如下惩罚。 第一，剥夺后加载组件，只保留原初组件。 第二，每个任务完成后能量必须上缴，直到补齐缺失能量及其赔款。 第三，系统空间流放三百年，除任务之外断绝与时空管理局联系。】 996低着头，没表现任何不悦，“好。” “只是，在流放之前，我有一个请求，可不可以……保留白屿的面部识别组件。” 【准许】 ＊ 再一次，被抛弃了。 所以他才很讨厌宿主这种东西，能不碰就不碰，也懒得帮忙了。 羁绊越深，对于系统来说就越痛苦。 因为终点注定是分别。 “池然。” 996苦笑道，“凭什么就你能任性，我就得往前走。” “总是骂别人，你个孬种！” 谁不痛苦啊，整整三百年的流放和孤独，你以为就你痛啊。 任性鬼。 咔嚓—— 系统空间出现裂痕， “编号996向时空管理局申请带回宿主池然。” 【申请驳回】 “编号996向时空管理局申请暂时存放宿主灵魂。” 【申请驳回】 “编号996向时空管理局申请进入目标世界。” 【申请驳回】 “煞笔！” 996两只手探入系统空间裂痕，突然释怀的笑了，“池然，你给我听着！” “我早就看不惯你那欠揍的蠢样，所以——” “我来揍飞你了！” 数据在指尖流淌，996两手用力， 【警告！警告！系统不允许进入目标世界，检测到编号996有重大过错史，再次犯错时空管理局强制回收！】 “煞笔！” “谁管你。” 既然谁都可以任性，那996也要任性。 咔嚓—— 裂痕越来越大， 露出世界之外流动的星河穹顶，亿万数据光点化作璀璨的星河，世界透亮如镜，折射出蓝紫星辉， 每一颗掠过苍穹，疯狂顺着裂痕挤入系统空间和996体内。 数据流乱窜在身体里，痛苦不亚于灵魂电击，996却笑了， 不是抖m，它又不是池然。 终于，能够和你们一起承受这些。 一步踏出，代码撕开夜幕，996一只手伸入目标世界， 【警告！警告！】 身后一束金色流光向这里快速接近， 时空管理局！ 996顶着压力冲入世界， 快点快点快点， 跑过时空管理局的追杀，跑过池然魂飞魄散的速度。 它不要一个人前行啊。 就在此时， 文野世界意志化作的数据编织成网，一层层进行拦截。 高级世界都会自动阻挡外来物质进入世界，池然之所以能进去，是因为时空管理局替他们打开了暗道，996如果想进去，必须要经过时空管理局。 996站在数据网外，疯狂想要挤入， “池然！！” 金色代码离996越来越近，五秒，四秒，三秒…… 上帝也好，佛祖也行，随便来个野鸡神也不错啊，996什么都会信的。 毕竟它是池然认证的傻子。 能不能莫名其妙打开世界通道啊。 一滴眼泪从眼角溢出，落到虚空，化作数据代码。 996咬牙再一次发力，企图撕开世界数据， 可世界数据和系统空间数据不同，哪有那么容易撕开。 金色流光终于来到了， 【系统996，再次犯下重大错误，进行回收，请不要反抗】 “不要。” 就在此刻， 抱着池然身体的太宰突然抬头，鸢色瞳孔无机质盯着天空，“不要——” 拦截996的世界数据网突然张开， 996毫无预感坠入文野世界，金色流光也要钻进去， 文野世界数据化作鞭子，一把抽了过去，将金色流光抽得直在原地打转。 ＊ 池然朦胧中感觉到有什么抱住了自己， 好温暖。 奇怪，尸体怎么会感觉到温度？ 想睁开眼睛，但是非常晕，连意识都陷入混沌，无法思考， 只是在什么都感受不到之前，听到了耳边一句呢喃。 “这次休想抛弃我。” 金色耳坠闪耀， 这一次，996抓住了宿主。 第69章 自私 我是谁？ 忘记了。 意识被分散成无数份无法聚拢， “池然煞笔，池然煞笔，池然煞笔……” 耳边谁在敲木鱼， 好吵啊，能不能让人安静睡觉，快要困死了。 池然意识又开始逐渐模糊， 哐当—— 身旁敲木鱼的声音加大了。 一瞬间又将池然扯回来， 哪个崽种？啊？直视我！ 池然睫毛颤动，眼睛缓缓眯开一条缝，“好吵——” 还没等他反应，那个敲木鱼的家伙噼里叭啦冲过来扒开池然的眼睛，“给我睁开！别睡了，灵魂强度太低一睡可能就是一辈子。” 来人又赏了池然几巴掌，扯着池然的脖子晃。 池然（脸肿版）：(╬?_?) 池然勉强回过神，揉了揉眼睛。 “你是……” 996：? 不是哥们？失忆都多少年前的老梗了，补药跟它玩这一套啊！ 996吓得反手又甩了池然几巴掌。 池然：“……” “我996啊。”，996指着自己的金色耳坠，“标志性物品，看见没？想没想起来？” 池然摇头， 996又指着自己的脸，“你还夸我帅来着，还说我又聪明又迷人。” “难道不是愚蠢又装吗？” “你果然想起来了，刚刚就是耍我的吧！” “诶嘿！” 996微笑，“没事，我不生气，你能记得我就好……” 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代码，捏住拳头，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倒池然，一拳砸在他脑袋上，“不记得我怎么好打人呢。” “你就是想死，明明成功了，却用这种方式自杀！” 池然当然记得，只是灵魂受到伤害，导致头昏脑胀，还处于有些懵的状态，但下意识反击回去， 抓住996的衣领反向推倒，回了他一拳。 一人一统就这样在破破烂烂的系统空间扭打。 “我不想干，还留在那继续当牛马干嘛？” “自杀就自杀，懦弱就懦弱呗，还扯什么想不想干，你放屁！你自己天天口中挂着的向前走呢？啊？回答我，你个崽种！” 996手肘抵在池然脖颈，琥珀色瞳孔盛满愤怒，池然瘫在地上，面无表情，“你是处于什么身份来救我的呢？” “一个合作者？管什么我的闲事。” 996反手一个逼兜。 呲着个大牙笑，“你现在灵魂受损，无论是反应能力还是思考能力都下降了，也就是说……” “你打不过我，也不一定能说过我。” 池然：(`A′) “我多管闲事？别自以为是了，你可以随便死，我凭什么不可以随便救？” “不是随便。”，池然偏过头，叹了口气，突然松开擒住996的手，“是想通了才这么做的。” 冬想救池然，所以和太宰联手了，哪怕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也毅然决然选择了这点。 而太宰实际上也想救池然，可那天如果池然真的离开，太宰心中那点本来就微弱的生存信念就会消失，死亡概率高达七成之上。 池然再也不想任何人用生命引领自己前进。 老爹也好，冬也罢，太宰更是。 不如在此终结，还能保下太宰。 更何况，那时候他真的很累，想要自杀的念头达到巅峰，所以对着时空管理局破口大骂，准备走人。 说到底，确实是996说的那样——他想自杀。 996沉默盯着池然，突然说了一个无关的话题，“那你现在还活着，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 说到这，池然突然反应过来，“现在什么情况？” 996从池然身上起来，敲了敲他的脑袋，“灵魂受损真的很严重啊……要换做以前，不用我说你都猜的七七八八。” 池然扯了扯嘴角，“别说思考，我现在能正常和你说话就是思考后的结果。” 换做正常人，这种程度的损伤基本是只能阿巴阿巴了。 996叹了口气，和池然解释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为啥，世界防线莫名其妙打开了，我们现在还在文野。” “这是我的临时代码构建空间，用来存放和温养你的灵魂，你现在这个状态还是我温养了好几年的结果，刚找到的时候整个灵魂破破烂烂，几乎快要消散了。” 996停顿一秒，余光小心盯着池然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异样才继续说下去，“就在上一年，时空管理局向我的核心代码发布了一封邮件，上面显示虽然我们犯了重大过错，但经过调查，文野世界cos度确实到达过80。” “前无古人后也不一定有来者的功绩，说是给我们功过相抵。” 池然脑海一个大大的问号，“我都快骂了时空管理局全家，这还能功过相抵？” 996摊手，“你放心，年年骂时空管理局的没有上百万也有几万，它根本不会计较这种事。” 池然灵魂发问，“时空管理局……到底是什么机构，收集能量又是为了什么？” “维护三千世界正常运行的机构。”，996沉声道：“病毒世界的摧毁，平行世界的维护，原著人物觉醒逃离派任务者前去替代……” “像我们收集的文野能量，部分用于你的复活，我和管理局抽成一部分，剩下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分发到文野平行世界，一些平行世界极其脆弱，没有这些能量维护，分分钟世界毁灭。” 996虽然喷时空管理局，但当年……它承认自己的错误，因为任性调用大量能量，时空管理局替它补上了这些能量才让平行世界没有毁灭。 所以这些年一直任劳任怨赎罪。 池然艰难思考着，“你说会不会时空管理局是骗你的，就是为了给我们撒点鸡米花继续给它当牛马，最后卸磨杀驴……” 一个手劈。 池然倒下。 “不存在这种情况啦！我还算了解时空管理局，它既然发了这种邮件，一定不会计较，如果真要弄我们，直接把我们永久丢在文野就够了。” 池然捂着脑袋在墙角画圈，“我竟然变得比996还要迟钝，死掉算了……太耻辱了！” 又是一个手劈， 池然这狗东西，灵魂受损气人能力还不减当年！ “但现在问题是文野世界关闭了，而时空管理局的代码不知道为什么惹怒了文野世界代码，被关在外面，最多只能给我们发邮件。” ——“也就是说，我们要想办法再次打开世界代码，连接到时空管理局才行！” 池然眨着豆豆眼，“哦，好棒。” 然后拍手。 996揪住池然的耳朵，“别给我装傻，你到底怎么想的，感觉就算灵魂受损，我也一点都看不透你的真实想法。” “正常，因为我也看不透。” 996：? “不明白吗？”，池然盘坐，垂下眼眸，“我一点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走。” 本来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结果发现自己还活着。 意义破灭了，最后关头虽然做回了自己，但本质上也是自杀性行为。 cos太宰对池然造成的后续影响太大了。 意义的摧毁与构建，手中不断染血，曾经不想杀人的誓言被一次次打破，早就回不到当初了。 “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吧。” 996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池然猛的抬头， “未来的事情未来再想，我们先想办法连接到时空管理局，因为哪怕你不想继续任务，也只有时空管理局能送你到轮回站。” “你总不能以灵魂的形态在文野世界游荡吧，既然没有魂飞魄散，就得结束的体面一点才行。” 池然静坐许久，才终于认输般点头，“好吧。” “对了。”，996道：“我不知道对你而言我是什么。” “但你于我，早就不止是合作者了。” 996回应了池然刚醒来那句“处于什么身份来救他”。 刚刚它也在想这一点， “现在……”，996紧紧盯着池然，“现在你最重要，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哪怕这个请求听上去非常自私。” “但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系统。” 第70章 泪目了 996沉思ing。 “我的临时空间好歹有能量加持，你状态没那么糟糕，可一旦脱离这里进入肉身……emm，你就会比现在还要迟钝。” “有可能比你还傻吗？” “那肯定不可能——”，996突然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堵住池然的嘴， 桀桀桀桀桀桀。 现在小小池然弱成这样，拿捏了。 “要不在临时空间继续修复几年。”，996是无所谓了，反正时间对于它而言没有太大的概念，但是它怕影响池然的精神状态。 本来这家伙已经够糟糕了，在一个狭小的地方和外界断联几年……它真怕池然精神状态更糟糕。 “还是算了。” 996驳回了这个想法。 “目标人物身边一般能量磁扬比较强，你去之后待在目标人物身边可能会对你的灵魂损伤有所帮助，比我的临时空间修复快多了，思考也会正常一点。” 池然安静听着996的分析，并未插嘴，全权交给996。 “就这样吧！” 996右手化拳敲向左手，“不过为什么那时候世界数据会莫名其妙打开啊……我们怎么再次让世界数据打开。” 996挠头，完全没有头绪，它扭头看了看池然，如果是他的话，绝对能想到，但是现在这个状态…… 啊啊啊啊！！ 996头脑风暴。 池然瘫在系统空间，幽幽道：“既然是世界意志，那多半是跟世界意志相连的人物有关。” 996：好像有点道理。 “你是说……太宰治？” “不确定，但是八成就是。” “那不是正好吗？！”，996兴奋道：“你跟在他身边不仅能恢复灵魂损伤，还能寻找打开世界数据的办法。” “是是是……”，池然小鸡啄米点头，“不过我很好奇，我回到肉身，还需要cos太宰吗？” “当然不需要啦，任务已经完成了。”，996笑道：“你就安安心心做自己吧。” “我会在你身边的。” ＊ 池然做好了回到肉身准备，也做好变得更迟钝的准备，但是他没想到。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原始时代，所有的信息都变得晦涩难懂，这是什么克苏鲁世界吗？ “这是什么。” 996：“你的手。” “哇哦，有点猎奇。” “别给我什么都猎奇口牙！” 也不晕，就是本来能够理解的东西开始变成了不懂的形状，这就是灵魂等级不够吗？ “我为什么还没动。” 996耐心告诉池然：“因为你的精神也被削弱了，控制肉体需要更多精力，不过你放心，这次我就在你附近，只要你累了，可以随时来临时空间休息。” 曾经996和池然隔着世界由时空管理局连接进行沟通和帮忙，所以池然无法入睡，可现在996就在他身边，随时可以将他的灵魂带离肉体。 池然艰难理解了996这一长串的话，开始控制身体观察周围。 一个房子，窗帘透光，十分整齐，也没什么灰尘，看上去经常有人打理。 云里雾里走出去， 四周传来接连不断的枪声， 996发出尖锐爆鸣，“你要小心，由于我们没有和时空管理局接上，所以肉体损伤不能报销，我存下的能量不多。” 池然呵呵一笑，走的摇摇晃晃，“小心了就能躲吗？这个速度躲得过谁？” 996：“……” 好有道理，等死吧。 池然摸索着向前，调动脑海为数不多的记忆，打算先去港黑看看情况。 迎面撞上一个黑衣人，池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坏了，身体没控制好，一绊就倒， 池然捏住来人的裤子，“碰瓷。” 中也：“……” 好熟悉的套路，好熟悉的人。 “池然？！！！” 池然捂着脑袋慢悠悠抬头，“你是？” 视线定格在中也的标志性钴蓝色瞳孔和一大团橙色头发。 “小矮子？” 中也：“滚啊！！” “你不是死了吗？”，中也蹲下，盯着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的池然，“现在又是——” 中也的声音在池然抬头那刻顿住。 不对劲，这不是池然该有的眼神。 有些阴沉沉，还有些呆。 这两个都不该出现在他印象中池然的神情竟然出现了。 虽然加入港黑之后多少听说了他的神话，但…… 中也一把扛起池然，“你现在什么情况？” “要找太宰。” 我问你什么情况，你跟我说找太宰？ “不是，你还好吗？” “找太宰。” 艹！ “真不想在非工作时间去找那个混蛋！”，中也有些火大，但还是扛着池然向摩托车那边走去。 当年莫名其妙退出，送了他一辆摩托车，本来以为他们要么成为敌人，要么见到吵一架。 可再次听到他的时候。 已经是他的死亡。 港黑宣布新首领为森鸥外，当年那扬争斗以一个荒谬的结局收扬。 『不过中也对于‘同伴’的标准太随意了，对于‘首领’也是，这么随意会付出代价哦』 曾经的劝诫终于在‘羊’背叛之时明白了。 那个时候池然就看出来羊会背叛，所以才会说出那种话。 还真是…… 中也余光暼向背上的池然，“所以你这混蛋根本没死吗？！” “不对不对，我死掉了。” 池然微笑道：“我现在也死掉了，之前也死掉了，在见到中也的时候更死掉了。” “……少给我骗人了！” “诶？竟然没骗过中也，不应该啊，以中也的脑子……” 中也：“别逼我在这个时候扇你。” 池然：老实了。 “那我先睡一会，你到了再叫我。” “你睡吧。” 中也没问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大概猜都能猜到，一定极其惨烈。 身后声音逐渐消失，池然睡遁到系统空间， 一瞬间，世界敞亮了。 宇宙猫猫思考形态。 手是手，脚是脚，1+1=2，2+1=3…… “996，泪目了，你最有用的一集。” 996：(｀д′)ゝ 第71章 是你呀 是我 滴嘟滴嘟。 显示无人接听。 “什么鬼啊……这家伙肯定又去自杀随便把手机乱丢！” 没办法了，先带池然回港黑吧，再怎么说他都是先代，不能随便放在外面，但是由此又引申出一个问题， 先代出现在港黑会对首领造成影响吧。 中也皱眉，盯了手机许久，还是先打通了森鸥外的电话，“首领，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 “是谁呢？值得你特意打电话给我。” “池然。” 电话对面停顿了一瞬，才传来似乎是敲桌的声音，“真是令人意外，将他带到我的办公室，对了，暂且将这件事保密，也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是。” 不管怎么说，中也始终是先忠于港黑。 另一边， 系统空间内二人在玩两个人的狼人杀， 池然：“我是狼人，你是预言家。” 996：“啊？那我第一晚不就死了？一定会输的！” 池然摇了摇头，“你要换位思考，活过第一晚我就必输了。” 换的哪门子位啊！ “就是说我根本活不过第一晚啊！！” “你可以赌狼人空刀。” “……那好吧。” 游戏开始， “我要杀的统是996。”，池然推了推996，“你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勾石池然，996真是信了他的邪！ 就在996破防的时候，池然起身，“咳咳咳……我就先回肉体了。” “滚吧你！” 宇宙猫猫思考状态结束，又变成哈士奇状态， 池然一睁眼， 哇哦，黑发，大叔，萝莉，小裙子。 这可太熟悉了。 开始思考……思考失败。 中也说带他找太宰=现在已经找到太宰。 黑发，长的有点像森鸥外啊，但是没有标志性的白大褂，脑海一团乱麻，灵魂受损让池然只能通过标志性东西对上记忆中的人，既然都说是找太宰了。 池然凑过去，“太宰。” 森鸥外：? 不er，事情的发展怎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以为简单池然两个人要明里暗里阴阳几个回合，然后就现在港黑局势想办法让池然别插手。 森鸥外战术后仰，“池然君。” “一加一等于几。” 池然思考片刻，皱眉道：“你当我傻啊，这我肯定知道啊。” “等于几？” “十。” 森鸥外：“……” 996：“……” 池然顶级黑历史，等他灵魂修补完后996至少笑他一年。 不，都不用等他灵魂修补，只要等到他回系统空间，就明白现在到底有多抓马。 森鸥外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这种情况……完全失去了威胁。 他所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可一点都不会高兴，再怎么说他们曾经也相处了一段岁月。 池然也是难得和他相像的人。 不过森鸥外还是松了口气，他还想说些什么， 首领室大门被轰的一下打开，一团黑色冲进来， “太宰君还真是心急。”，森鸥外似笑非笑，“消息也很灵通。” 森鸥外有命令，那么中也就绝不会将池然的消息告诉其他人，可这种情况下，太宰还能准确找过来，在港黑也有不少自己的信息渠道啊。 太宰视线定格在最中间的池然身上， 池然此刻顺着森鸥外的话，终于大概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打开大门的人是太宰，说话的是森鸥外。 池然招手，“ hi。” 太宰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呀，好久不见。” 他首先确认了一下池然的情况，就将视线投放到森鸥外身上，“我只是想来森先生这里尝试新的自杀方法，能够见到放在冬那里的池然君还真是意外。” “是嘛。” 狗都不信。 森鸥外笑容愈发深了， 新老首领见面，太宰担心池然在森鸥外这里遭遇不测，才会匆匆赶来吧。 幸好池然目前尚且不会构成威胁，否则他但凡有一丝想要夺回港黑的想法， 太宰不用多说，八成会站在池然那一方。 还有港黑的一些老人，池然当年还是有几分威信，又是老首领亲自指认的继承人，比起森鸥外要名正言顺的多。 “说起来……池然君这边的情况似乎有点复杂，又不能放任不管，刚好交给太宰君吧，正巧他在找你。” “诶？复杂？”，太宰不解。 森鸥外：“一加一等于几。” 池然：“五。” 太宰：“……” 好，他懂了！ 太宰假装气定神闲朝着池然走去。 整整五年， 当年坚信池然还活着的一批人渐渐没了声音。 他本来就是一具尸体，只要闭上眼睛，什么话都不说。 就连活着的最后证明都会消失，根本无法分辨是否还活着。 死掉了吧……内心抱有一丝荒芜的希望，就这样吊着到现在。 获得了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遇见了织田作，好像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 ——为此感到恐慌。 因为当年遇见池然的时候，一切也都向着好的方向，然后……急转直下。 心跳微微加快，脚步沉重，不知是快乐还是悲伤的复杂心情迎接他的回归。 同时思考他什么时候会再次离开。 巨大的信息和各种推测在脑海盘旋，他怎么活下来的？ 脑海里那个东西。 他回来的目的？ 暂时不清楚。 或许有什么阴谋—— “太宰。” 那个盘坐在地上的身影抬头，首领室的昏暗灯光点亮了他半边侧脸， 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是你呀。” 无法继续思考下去了。 不管怎样。 他回来了。 太宰蹲下，和他对视，“是我，太宰治。” ＊ 在太宰逐渐接近的时候，能量磁扬变化导致池然清醒了一点， 一加一等于十？ 不er，这是他说过的话吗？ 啊啊啊！！好丢脸，肯定要被傻子996嘲笑一辈子！ 继续装傻算了，池然绷住表情，露出一个看上去灿烂实际上傻里傻气的笑容。 “太宰。” “是你呀。” 那个站着的人蹲下，和盘坐的池然对视，两人纷纷从对方的瞳孔看见自己的倒影。 太宰摘下了自己眼睛处的绷带。 池然想， 太宰终究还是让自己努力活下去了。 他所做的事情没有白费，太宰明白了他的意思，真不错。 池然看见太宰露出和他刚才同样的傻里傻气的笑容，似乎是看出来他的假装，并且陪他一起假装。 “是我。” “太宰治。” 第72章 刻在DNA “现在什么时候？” “五年后。” 池然停顿两秒，斟酌了片刻，道：“冬还活着吗？” 太宰回头，嘴角勾起，“嗯。” “……这样啊，真好。” 池然回了一个笑容。 还没到地方，一个少年风风火火冲过来，“池然先生！” 金发柔软，灰色瞳孔熠熠生辉。 很高了，和太宰差不多高。 “是我。” 冬扑过来，一把抱住池然，“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死掉。” 池然一愣， 不可能死掉……吗？ 池然摸了摸冬柔软的头发，“好闷，要死在冬的怀抱里了。” 冬赶快放手，手足无措，“池然先生……” 池然坏笑道：“我骗你的。” 尸体怎么会死掉呢。 “既然大家都在，不如今晚把港黑熟人拉过来聚一餐。” 池然提议道。 “好！”，冬点头。 太宰跟在池然身边，瞥一眼他，“没问题。” “冬帮我去约一下大家吧。”，池然靠在墙边借力。 冬打开手机，“我使唤别人做……” 这就是流水线吗？ 池然摇头笑，几人进入医务室，还是几年前一样的布置，什么都没变化，好像被人刻意保留下来一般。 这是那两年他和太宰待得最多的地方。 池然瘫在长椅上，盯着不怎么说话的太宰， 有些话卡在喉咙无法说出口。 说他来是为了找到打开世界的方法最后离开吗？ 这种话太……伤人。 而且，他自己都不确定是否想走下去，只是996让他做，他就抱着反正无聊也是无聊的态度来做了。 池然重重叹了口气，“唉——” 冬上前，“怎么了？” “没怎么，你当年的伤口还好吗？” “那个啊……早就好的差不多啦。”，冬挠头，“太宰先生力道把握的很好。” “太宰……先生？” 池然挑眉，“干部？” 冬点头，“是港黑历史上最年轻的干部。” 池然偏头，沉思道：“我是港黑最年轻的首领，四舍五入我比太宰厉害！” 一直没说话的太宰反驳道：“你石头剪刀布输给了我！” “你打游戏输给了我！” “你做钢铁豆腐输给了我！” “我有一个绝杀。”，池然昂头。 “什么？” “你的身高输给了我！”，池然小人得志，“怎么样？无法反驳吧？赤裸裸的证据摆在这里！” “我今年才十八岁，一定还会长的你这个蠢货！” “哈！那要这么讲我这具身体今年才十七岁啊！” 太宰张口，却没再争论下去了。 只是“哼”了一声。 一拌嘴，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关系，池然为自己的胜利得意洋洋，扭头看向冬，“冬现在怎么样呢？” “还是曾经那个职位，现在跟着广津先生。” 其间也有升职的机会，但是冬一直留在了这里。 “也交了几个朋友，偶尔一起聚会，没事在家里写写日记什么的，对了，池然先生就是从我家醒来的吧。” 池然想起来了， 重生点！ 池然戳了戳冬的脸颊，“冬真的成为了很不错的大人。” 风和日丽，春光景明。 七年前的话终于在此刻得到结束。 冬扬起嘴角，眼泪却不受控制流下来，“……嗯，是啊，就像池然先生最开始说的那样，简直就是预言。” “不是预言。”，池然帮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当年我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是有人曾对我这么说过，所以顺其自然对冬说出了这样的话。” 老爹和母亲奠定了池然余下岁月面对未知所有的态度。 池然仍心存感激。 “好了好了。”，太宰分开二人，“冬君应该和你的池然先生叙旧叙得差不多了，剩下就是我的时间。” 冬：? 冬被太宰推出医疗室，“冬君帮下属一起张罗晚上的聚会吧！我很期待哦。” 冬面无表情看着这个夺人哥哥的无耻之徒：“你期待关我屁事。” “池然君也很期待哦。” 冬看向池然，后者点了点头。 冬正色道：“好的。” 太宰关门。 拉住池然的衣袖，“来，池然君站在这里。” “干嘛？” “别问，你先照做。” 池然眯了眯眼睛，小孩安安静静，一定是背地整活，“不要！” 太宰幽幽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那个幼稚侦探。” 绝杀。 池然确实想去看看乱步，但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别说去，和人沟通都困难，只能拉上太宰。 池然：“好。” 池然照做蹲在墙角。 太宰在医务室捣鼓半天，找到一根长度适中的绳子，将池然和桌子绑在一起。 池然：? “这是什么新型play吗？还是说太宰你跟随年龄的上涨逐渐变态。” “是呀是呀，几年了总要有点长进。”，太宰似笑非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好了。” 太宰将一个手机递给五花大绑的池然。 另一部手机打通这部手机的电话，“把手机拿好了。” 池然撇了撇嘴，“你想知道的话直接问我不就好了，还用这种显而易见的套路。” “不太行呢。”，太宰微笑道：“池然君也很狡猾，说出的内容总是掺假，所以才要用上一点小花招。” 池然安静几秒，这才叹了口气，“什么啊……” “我的所作所为给你创造了这种错觉吗？”，池然看着太宰并不算好看的脸色，“好吧好吧，我就配合干部先生玩警察与小偷的游戏啦。” 太宰后退几米，伴随后退池然的智商也逐渐后退。 人形智商开关！ 池然眯着眼睛看那个远离的人影，一切又开始变得难以理解起来，像是二维生物看三维世界的神秘感。 果然，太宰神情陡然一沉，在首领室大概就猜到了。 隔着电话，太宰开口道：“什么时候走。” “开门的时候。” 开门？ 一瞬间，太宰想通了这种抽象的话。 他站在医疗室尽头，继续询问，“像模仿我一样继续模仿别人吗？” 池然歪头，眨了眨眼睛，艰难想了一会，太宰等在原地，也不催促。 “……不，我没想好要不要结束，所以大概要趁现在好好想想。” “我刚刚问的话给我忘了。” 池然：不懂但照做。 “忘掉了。” “我刚刚问了什么？” “不记得。” 这种蠢呼呼的池然格外乖，但果然还是正常的池然看的顺眼。 太宰心中的恶趣味升起来，“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不知道。” “跟我念，池然是太宰的狗。” 池然：“太宰是池然的狗……” 太宰：“……” 喜欢当主人这点已经刻在DNA了？！ 第73章 友人 池然面壁思过，森先生询问一加一等于几的恶魔低语在脑海盘旋。 不行。 他睚眦必报， 在晚上聚餐之前，拉着智商开关冲进首领室。 “我回来啦森先生！” 森鸥外：(￣□￣) 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来人跟刚才的呆瓜不同，一来就一把抱起爱丽丝，“爱丽丝有没有想我呀，我超级——想爱丽丝，来，哥哥给你亲亲抱抱举高高，顺便带你去太宰哥哥那里摸摸头。” “池然君。”，森鸥外露出典型的沧桑笑容，“这次终于正常了呢。” “这还得感谢森先生在我没正常之前的不杀之恩，我才有机会正常。” 说着，池然大大咧咧坐在首领室的沙发上，将怨气深沉的爱丽丝递给太宰。 一开口就是首领级别的话，“森先生这几年代理首领做的不错。” 果然，池然的阴阳，虽迟但到。 而且貌似比从前还要直接，这次没有模仿太宰了吗？ 森鸥外一笑，“不好意思，我是如假包换的正式首领，池然君这几年没醒，大家都以为死亡了呢。” “我现在醒了。” “那池然君的意思是什么呢？”，森鸥外抬头，神情轻松，“是想重新执掌港黑？还是想获得权利？我记得池然君志不在此。” 确实，但港黑也不能白打呀。 池然伸手， 森鸥外有种强烈的即视感，眉心一跳。只听池然道：“请送给我一笔一辈子用不完的钱。” “拜托了，这是作为先代的请求！” 森鸥外沉默了半晌， 池然这话的意思……明确表明自己并无心首领之位了？ 太宰勾起唇角，大概猜到了黑心医生在想什么，拍了拍手，“拿到钱记得请我吃大餐。” “好啊，反正是森先生的钱。” 森鸥外：我的命也是命。 他微笑着写下一张纸条递给池然，“拿去吧，记得回来给爱丽丝带小蛋糕。” 只要池然不成为敌人，森鸥外还是那个愿意每夜起来给他疗伤的森先生。 池然放开爱丽丝，脑袋撑在沙发靠背上，探头看森鸥外，清凌凌的乌黑眼眸微弯，“森先生。” 作为池然，有些话终于可以坦率开口。 他毕竟不是那只胆小鬼。 “我一直，一直很敬佩你呢。” 老爹是他第一个敬佩的人，勇敢，有担当，无论何时都让人安心。 森鸥外是第二个。 他们都奉行“最优解”，但森鸥外比他理性的多，甚至是压下了自己所有感性的理性， 这一点让池然无比敬佩。 森鸥外一直所表露的如同打印机一般的温和笑容消失， 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容——没有算计与试探。 是身而为人发自内心的笑容。 “哎呀……被池然君这样夸赞，真是有些难为情。” “好可怕，森先生这样的厚脸皮也会难为情吗？”，太宰震惊，“世界一定要毁灭了吧！” “太宰君没事做我这里还有任务。”，森鸥外又变回平常的神情，面露微笑，“怎么样？” 太宰挥舞手臂，“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池然爬过去接下纸条，“作为交换，我希望森先生答应我一个条件。” 森鸥外：“……” 白感动了。 这死孩子先礼后兵。 “池然君说来听听。” “对外可以宣布先代确实死亡了，而我只是碰巧和先代相似的另一个人，这些我都可以接受。” “我希望——这个条件不分扬合，不分敌人，不分难度，只要我开口，森先生必须竭尽全力完成，当然，我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池然是不是对仅此而已有什么误解？ “如果我不答应呢？”，森鸥外沧桑道：“池然君会怎样？” “等着港黑内斗决裂吧。” 很直接，也很猖狂。 森鸥外：（＾ｖ＾*） 森鸥外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虽然说五年过去池然未必斗得过他，但这样一来……对港黑弊大于利，并非最优解。 上一秒还说敬佩自己的家伙，下一秒就喊打喊杀了。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也算正常。 “那就这样吧。” 池然：( ′ ▽ ` )? “多谢森先生。” 池然推着太宰出门，晃了晃脑袋，嘟囔道：“现在终于知道失去脑子面对森先生有多困难了。” 【996，我偶尔也应该关怀一下残障系统，之前那么戏弄你真抱歉】 996：【你现在的话就已经很戏弄我了】 【有吗？】 【就是有啊你这个混蛋！下次来系统空间非要再打你一顿不可】 两人再次走到港黑长长的回廊，这时候的太宰已经不用像从前那样抬头仰望池然了，他忍不住分享道：“我交了两个……大概算是朋友的酒友。” 池然懂了，“因为只在喝酒的时候会面？” “是啊。”，太宰露出浅笑，“甚至都不会约定会面，只是有预感之时前去，运气好就能聚在一起。” “能够被太宰提起的人……”，池然摸着下巴，“应该挺有趣吧。” 太宰点头，“是啊是啊，织田作是个……天然，每次都能一本正经说出常人匪夷所思的内容呢，还有安吾，是个很有趣的男人。” “你不在的时候，我试过好多酒哦，威士忌，伏特加……”，太宰掰着手指数，“不过最有意思的还是看冰块在酒里融化，对了对了，我学会了雕冰，再也不会手滑，你肯定没我厉害……” 池然看着喋喋不休的太宰，不知为何，他明明表情很快乐在分享这些事，自己却觉得带着一种悲伤。 他曾经翻开过老妈成堆心理学书籍的其中一本，里面讲述了很多对于人类微表情的探索和表达，具体到每一种表情分别代表什么意思，因为好玩，他用这套理论观察过几个人。 后面觉得太麻烦了，根本就不需要这种理论，一个人再怎么伪装情绪，总有不小心透露的一瞬间。 而太宰的底色就是连绵的阴雨，世界阴暗潮湿，似乎永远不会有放晴的那天。 思考片刻，等待太宰说完一长串话，池然才开口道： “那下次太宰也带我见见你的朋友吧，我还挺好奇的。” 第74章 侦探社 有人不信，但身为主人公的池然自己都承认了，也没办法再争论。 和池然相熟的人都知道，他回来了。 广津柳浪看着这个笔直站着的身影，微微低头，“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池然抿唇，轻轻笑了，“是这样吗？” “孩子都有犯错的机会不是吗？” 理应如此。 池然但笑不语，倒是尾崎红叶，变化很多，换上了精致的红色和服，拿着一柄巨大的伞，半只眼睛遮挡在刘海下。 池然思索片刻，“你和太宰学的阿玛特拉斯？” 尾崎红叶：？ 太宰一秒get，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呀对——” 尾崎红叶的伞柄砸下来，“别对妾身如此无礼。” 说罢她看着池然，“既然回来了，就放轻松玩吧，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妾身会站在你身后。” 好歹是过命的交情。 莫名的心悸在心脏处涌动， 池然从不否认太宰那套“任何东西只要拥有就必定失去”的理论，但由此之上有了一点新的见解。 拥有过的不会消失——那份羁绊和经历，即便物是人非，始终留存在记忆里。 这段时光真实存在，就不必害怕失去，不会无法面对一无所有的未来。 继续下去，会遇见新的人，会产生新的故事，会对自己这一段死去的时光拥有更深刻的理解。 如果幸运的话，还能够活着回家，见到现实世界中的大家。 某种渴望在心中肆意发芽， 池然勾起唇角，“好，以及……” “祝诸君未来一切顺遂。” 太宰望着池然，也不由得笑了， 自己的底色是潮湿，而池然的底色是向前看，他就是有不断挣脱过去，一次又一次向前的勇气和觉悟。 池然扯过太宰，“我们走吧，去见见那位名侦探。” * 侦探社的名声越传越广，从以前只有两个人的草台班子，变成如今常在报纸点名表扬的集团。 乱步功不可没。 从十四岁的炸毛小猫变成了二十一岁的大猫，还是那个经常坐在椅子上咔嚓咔嚓粗点心的小孩。 “社长，我做梦梦见眼镜被猫叼走了！”，乱步扯着社长的袖子眼泪汪汪。 社长干巴巴安慰孩子，“梦都是假的。” “可是粗点心也被猫叼走了。” “那也是假的。” “那社长再给我买一袋粗点心吧，这个是真的。” “不行。” 乱步：υ′? ? ?`υ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乱步坐在椅子上，脑袋高高翘起，嘴巴一撅，帽子不小心掉了，乱步一本正经拿起帽子戴上，继续翘脑袋。 社长：盯—— 乱步认输，“可是我粗点心快要吃完了啊。” 叩叩叩—— “请进。” 一旁的春野绮罗子前去开门， “你好，请问您是来侦探社下委托的吗？” “是啊。”，池然很自来熟道：“我掉了个东西。” 三人一同进门，春野绮罗子问道：“什么东西？” “一位小屁孩侦探。” 池然抬头，和坐在凳子上翘脑袋的乱步对上视线，后者眼睛微微张大，福泽谕吉也有些意外。 反应过来后，立马起身，“池然阁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社长近来怎么样？” “案子解决得很顺利，侦探社也很好。”，福泽谕吉看着池然，并未问当年的事情，而是扭头看向乱步，“去内室聊吧。” 乱步郑重点头，匆忙间从口袋拿出眼镜戴上，从上到下查看池然的情况，神情有些沉重。 名侦探起身，很自觉走在池然身边，“走吧。”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挤开一旁的太宰，画面熟悉到池然梦回六年前。 太宰：? 乱步“哼”了一声。 太宰扯了扯唇角，“二十一岁还和没成年的孩子一样，六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吗？幼稚侦探。” “是啊是啊。”，乱步点头，“反正有社长在嘛。” 太宰懒得和他扯，一把挤过他，莫名的斗志在二人中燃烧。 “你这个绷带怪人！” “幼稚侦探！” 池然越过二人进入房间，茶在手心都晃两轮了，二人还在挤来挤去。 根本就是两个幼稚鬼！ 到最后，两人气喘吁吁进来，太宰坐在池然身边，乱步坐在社长身边。 “这段时间尸体君就待在侦探社吧！” 无需多言，乱步直接宣布了这一点。 池然这张脸不能在港黑久待，虽然已经找好了由头，但换个地方住更好。 太宰幽幽补刀：“森先生会安排好一切，不用担心其他问题，而且……冬和大家都在港口mifia。” 乱步奇异看了太宰一眼，随口道：“你也待在侦探社不就行了？” 池然哭笑不得，“大概不行，我在侦探社就算了，太宰要是也在，森先生该怀疑我们是叛徒了。” 此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 池然脑中的问号变成巨大感叹号。 太宰……侦探社？ 等等，池然想起几年前夏目提出了三刻构想， 黑夜，黄昏，白天。 侦探社无疑是黄昏这一边。 可刚刚池然一看，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主力以乱步和社长为主，反观港黑那边， 冬，广津柳浪，尾崎红叶，中也，还有众多港黑成员…… 实力明显不对等，这样无法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那为什么不可以把太宰放到侦探社呢……池然陷入沉思，这样一来森鸥外也会满意才对。 ——因为他忌惮太宰。 一个聪明的，任性的，无法掌控的孩子。 换位思考，他是森鸥外他也要防。 一箭双雕。 乱步看向池然，池然看向太宰，三个人全凭视线交流。 社长喝完了一杯茶后看向镇定的三人，“各位不聊吗？” 996：不，他们已经聊完一轮了。 第75章 命运共同体 “因为你的两个友人？” 池然一秒戳穿太宰，“还有一点，对于森先生……” 对于森先生，太宰始终抱有一点感情。 准确讲，他们港黑医务室三人组之间，既不是友情，也不是亲情，而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感。 夹杂着算计与真心。 太宰幽怨看了一眼池然， 后者手肘靠在桌面托腮道：“别低估了森先生的决心，要我说，如果离开……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别赌一个人形ai会不会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利而铲除一切不利因素。 “没那么简单。”，太宰道：“织田作和安吾还在港黑。” 太宰不是担心见不到友人，他们原本也从未约定过见面，而是他们被押在森鸥外手中，太宰不能轻举妄动。 再者，太宰其实认为森鸥外并不会如此针对自己，他对于自己的忌惮还没到那种地步，而且自己也无心港黑首领。 池然沉思道：“把你友人一块打包翘过来？” 太宰治：（⌒▽⌒） 几人商讨一番，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池然心中明白，有一个最大的因素拦在那里。 太宰的履历。 这一点就谢绝了一切正面组织，除非有个人能将他黑暗的履历洗白，或者像池然一样设计一扬死亡换一个身份，告别过去，否则太宰只能待在港黑。 乱步鼓起脸颊，气呼呼趴在桌子上，碧绿瞳眸也跟着气呼呼。 “别这样嘛，我请名侦探吃东西。”，池然笑嘻嘻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不仅如此，我还要请整个侦探社吃东西。” 反正是森先生的卡，刷到就是赚到。 远在港黑的森鸥外重重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奇怪，最近感冒了吗？” 爱丽丝大声道：“一定是林太郎天天想小裙子！太讨厌了！” 森鸥外抓着一件裙子，露出讨好的表情，“爱丽丝酱~再试试这一件吧，最近的新品裙子，爱丽丝穿上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 “我不穿难道就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吗？” 爱丽丝叉腰。 “是……是，但是爱丽丝酱穿上小裙子会更好看，我已经让池然君去买小蛋糕了，就穿一次嘛。” “……” ＊ 池然继续道：“吃完我们去全横滨最大的游乐扬玩，顺便问问冬和中也去不去，包全扬。” 【996，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能说出这么龙傲天的话啊啊啊】 【爽了】 996哭笑不得，【那你要玩得开心】 【你不是在我身边吗？那就约等于一起玩】，池然挑眉，【所以你应该说】 ——【我们要玩得开心】 临时空间内，996搓了搓有些代码紊乱的脸颊，小声嘟囔道：【你这混蛋不搞怪的时候也不错嘛】 乱步：“好耶！” “我要粗点心。” “这得问监护人福泽先生。” 福泽谕吉：不行。 乱步：不嘻嘻。 几人相约前往游乐扬，池然是老手，什么项目都信手拈来， 尤其是射击和套圈，港黑四人的舒适区，一套一个准，到最后老板苦着脸让他们离开。 池然掏出卡，大方摆手，“随便刷。” 乱步拿着巨大的棉花糖，舌头伸出慢慢舔。 池然：“乱步，中也！你们帽子党可以换新帽子了！” 二人回头一看，一顶标准的绿帽子被池然抓在手中，朝着他们晃。 中也给他来了一脚。 乱步还真的兴冲冲去试了一下，池然竖起大拇指，“好看！” “那就买吧。” 中也震惊看向乱步，“他在耍你诶。” 乱步：忙着舔棉花糖。 冬指着天空，“池然先生，流星。” 一扭头，池然正和太宰游戏里打拳。 “出拳！左勾拳！再接一个飞踢！”，池然表情都在用力。 太宰也是。 “呜哇——太赖皮了，你选的人物有无敌帧！” “根本就没有！你这个耍赖的败者！诽谤！赤裸裸的诽谤！” “我也根本就没有诽谤！” “不信我们换个游戏机？” “换就换！” 由于干部翘班而巴巴找过来的芥川沉默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 这谁啊？ 跟太宰先生打游戏打的那么欢，还一脸欠揍。 真讨厌。 “他是谁？” 冬摸着下巴，突然觉得这扬景有些熟悉，调笑道：“你自己问你的太宰先生不就知道了？” 池然是太宰的谁？ 这谁知道？ 毕竟太宰一直口头上声称讨厌池然。 芥川皱着眉走过去，“太宰先生，咳咳咳——广津先生找您。” 中也压了压帽檐，余光瞥了一眼打游戏正欢的太宰，“我替他去吧。” “如果有非他不可的急事再说。” 池然抬头，看了看芥川，又看了看太宰，一言难尽道：“你的小狗？” “嗯嗯。” “养的真差。” 太宰：? 太宰还没开口，芥川就反驳道：“无礼之徒！像你这样的杂鱼根本没有点评太宰先生的资格！” 池然：? 池然不可置信捏了捏自己的耳朵，【我刚刚没骂他吧】 996：【是的，芥川龙之介这种生物是这样的】 太宰激推，自动get所有关于太宰的事情。 池然有了一个绝佳的坏点子，揽住太宰的肩膀，问他：“我有点评你的资格吗？” 太宰：“没有。” “那我点评了怎么办？” 太宰沉思两秒，笑道：“陪我一起撞豆腐吧。” 池然看向芥川：“呐，太宰同意了。” 芥川：(?▂?) “太宰先生，他是谁？” 周遭不断传来孩童的嬉戏声，旺盛的生命向世界传递， 这个答案早在午夜梦回之时就想过了，五年辗转间不断修改，不断更正，才总算理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当然，这些想法没必要告诉芥川，但这里还有另一个人在，所以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说一些话， 一些现在不说未来可能说不出口的话。 他们不是朋友， 但可以在一起玩闹，自杀，喝酒，骑摩托，若非要有一个词形容他们的关系， ——“我是池然的模仿对象。” 太宰勾起唇角，放下游戏机，“只要在这个世界。” “我们就是绑定在一起的命运共同体。” 实际上，只有池然单方面绑定了太宰而已——他自己如此认为。 可到如今，他们早就不是单方面绑定的关系了。 “池然君觉得呢？” 太宰抬头，鸢色瞳孔反射游乐扬五颜六色的光芒， “是。” 池然一笑，轻声道：“没有比这个更贴切了。” ——“我们是命运共同体。” 第76章 拍照 池然推开门，看到了太宰口中的一位酒友。 红色头发，碧海蓝色的瞳孔，沉默寡言坐在那里喝酒，存在感异常低，但姿势也好，动作也罢，虽然肌肉放松，也可以看出经历过长年累月的训练。 池然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将信息藏于心底，露出和善的笑容，噔的一下坐到他身边隔了一个座位的地方。 太宰紧随其后进来， “织田作，真巧呢，原本想着如果没碰面就和池然一起喝酒，但有预感我们会碰面，果然你也来了。” 池然？ 织田作抬头，向旁边的男人投去目光。 对于池然的身份，他自是一概不知，但从太宰口中常常有这人的光辉事迹。 比如研发出两个人跳水用什么姿势可以在水中大风车旋转，又比如将太宰好不容易研发出的硬豆腐切成片下锅，最后骗他的上司吃下去…… 种种数不胜数。 因此抛开初次见面，织田作还是挺敬佩这个可以在跳水中研发出大风车的人。 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姿势能够达成这种成就。 “你好。” 池然也晃了晃手，“你好。” 与此同时在内心问道：【996，你那里还有能量吗？】 【有啊，这次时空管理局还没来得及收能量就被踢了，嘻嘻，我还剩一笔可观的能量】 池然点头，【我要喝酒，搞点能量】 996：【欧克欧克】 池然向酒保招了招手，“来瓶威士忌。” “好的，池然先生。” 还是那位酒保，池然眼尖瞅见一旁的两个洞还在那里，便开口问道：“老板，这个怎么一直没修？” 酒保笑了笑，“本来就是一家旧酒馆，来这里的人都喝一个回忆，这不就是属于回忆的证明吗？” 池然张嘴，随后又哑然失笑，“是我狭隘了。” 太宰坐在池然和织田作的中间，“我要一杯清酒！” 酒保会心一笑。 什么都没变。 清酒，三花猫，酒保，两个坑洞。 池然在这种安谧祥和中放松了精神，两手托腮，一点力气都不想用。 见周遭安静，主动和这位陌生人搭话， “第一次听说有人姓织田作呢，真稀奇。” 织田作一本正经反驳道：“我的真名叫‘织田作之助’，姓织田，只是太宰喜欢这么叫。” “织田作……织田。”，池然恍然大悟，“确实顺口一点。” “对吧对吧。”，太宰十分满意点头，“我觉得这个称呼很适合织田作呢。” 打开了话匣子，池然想和一个人熟悉，不要太简单，向来只有他想不想和人成为朋友，没有成为不了的朋友。 几人聊到港黑的工作时，另一人进来了，带着沉重的公文包，看到齐齐望过来的三只脑袋一愣。 怎么感觉自己的画风和他们不一样？ 太宰兴奋招手，“安吾，你也来了，太好了，这样一来刚好都能见到我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个讨厌鬼呢！” 他推着池然，像推销商品一般，“这个就是大风车那位。” 池然推开太宰的脸，“比起这个外号，我更喜欢豆腐终结者那一款。” 坂口安吾：“无论哪个听起来都很怪吧！” 996泪目，有种终于碰到正常人的感动。 这才是正常人的逻辑啊！ 织田作不清楚池然，但身为港黑的文员，坂口安吾脑子里藏着不少属于港黑的绝密信息，池然就在其中。 他看这人不自觉带上几分警惕。 “您好，我叫坂口安吾。” 池然也点头打了个招呼，继续顺着刚刚的话题聊下去，“所以织田作就只需要处理婚姻纠纷还有一些超级有瓜的杂事？！” 织田作点头。 池然撇了撇嘴，“把先代拉出来鞭尸好了，这可是我当年梦寐以求的待遇。” 太宰也撇了撇嘴，“把森先生拉出来打一顿好了，这可是我现在梦寐以求的待遇。” 织田作头上的呆毛动了动，“你们真同步。” 坂口安吾补了一句，“不，应该只是对做坏事很有一套心得……” 说到这，池然抿了一口酒，当即双眼放光，“诶诶诶？有味道。” 996偷着笑，【反正能量很我们到时空管理局都要上交，现在花一点是一点，我想办法暂时恢复了你的身体味觉，怎么样？】 池然两眼泪汪汪，【996，你是我yyds】 【还有卡密，我哭死，下次再也不嘲讽你脑子笨了】 996：【你如果不加最后一句话我会更高兴！】 池然轻轻一笑，注意力重新聚焦在酒上，又喝了几口，才心满意足放下杯子，只是感觉身体有些难受， 996提醒道：【你等会还得吐出来，开启消化功能所需要的不仅仅是能量，还得配合时空管理局完成，所以暂时不行】 池然连连应声，不管怎么说，能够喝到酒，有种现在死掉都无所谓的感觉了。 池然兴奋的举起酒杯，碰了碰太宰的杯子，“干杯！” 又觉得不过瘾，从椅子上下来，超级自来熟和刚认识的织田作碰杯，最后猫着腰和坂口安吾碰杯， 连酒保雕刻的冰刀都碰杯了。 另外二人不知道池然在兴奋什么，但太宰知道， 不是酒带给了他这样的快乐，而是这具身体终于给了他一点人的感觉。 池然就像一个小孩子，捧着酒杯四处乱窜，只看现在，完全无法想象这是个曾经身为港黑首领的男人。 太宰笑了笑，提议道：“既然这么高兴，不如我们拍一张照片吧。” 要有什么成为证据， 池然存在过的证据，和自己一起喝酒的证据，还有织田作与安吾。 太宰如此想道。 “可是没有相机。”，织田作问。 “有啦！”×2。 太宰和池然同时开口。 “哪里？” 这次池然没说话了，太宰道：“安吾的公文包肯定有。” 坂口安吾认命般拿出相机，酒保主动接过来，“交给我吧，别看我这样，年轻的时候也是拍照的好手。” 几人一笑，整齐坐在椅子上，池然抓住一旁的三花猫，“把它也拍进去吧，总觉得很像某位故人。” 三花猫无奈躺倒在池然怀中，眼神颇有些幽怨。 咔嚓—— 几人的故事均在这一张照片中。 随时光成为过去。 第77章 叮嘱 开了这个闸就停不下来，酒上了一杯又一杯，反正账都记在森先生那里。 喝到坂口安吾与织田作都回家了，他们还待在酒馆。 身体越来越难受了，池然眨了眨眼睛，才恋恋不舍放下杯子，心中清楚未来可能再也没有如此随意的机会，因此无比放纵。 他趴在桌子上，睁着大大的眼睛问太宰，“织田作应该挺有能力吧，怎么只是底层？” “因为他从不杀人。” “是信念吗？” “是的。” 池然晃了晃脑袋，反而说起另一个话题，“我们今晚住哪？” 太宰沉思道：“我们？” “那我？” “还是我们吧。”，太宰道：“森先生郊区的医馆怎么样？那里还和之前一模一样。” “好啊好啊。”，池然一笑，“不过问题来了，我不想动。” 太宰：盯—— 池然：目移。 难怪要说我们，原来根本就是不想走路。 “太宰不愿意的话我在酒馆待一夜好了，酒保一定会收留我这个可怜的客人吧。” 酒保不好意思笑笑，“池然先生如果想的话，当然可以。” 太宰打开手机，打通了属下的电话。 “开车来lupin接我一趟。” 半夜被叫起来的属下：“……” 把无良上司拉出来打一顿好了，大晚上折磨人。 池然本就是个任性的家伙，之前cos度压在身上，现在倒有几分不管不顾的意味。 他直挺挺趴在吧台，口中念着一些无关的神秘咒语，太宰凑近到耳边这才听清， “一乘一等于一，二乘一等于二……” 太宰扯着池然的衣领，“走啦。” 池然被拖到地上，太宰眉头一挑，还是认命般背他起来。 “你根本就没醉，我不管，你欠我一个条件。” “你想要什么？” 太宰沉默许久，他们在路边等着港黑的车辆，“离开后，我们还能见面吗？” 池然窝在太宰背上，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不知道。” 池然从没问996这个，因为尚且在死亡中的池然没有资格决定一切。 能不能回来是在活下去之后才能生出的想法。 是超出此刻状态的僭越。 太宰垂下眼眸， “但——” “如果可以，我会尽力争取，” 池然闭上眼睛，“就抱着我可能会回来的想法吧，或许，我也要逐渐试着抱有活下去的想法。” 还是那句老话，死了就死了，什么都可以不管，听之任之，死前疯狂肆意。 可一旦活下来，就不得不考虑接下来的一切。 不远处车灯打下来，二人的对话被中断，下属恭敬下车，“太宰——” 这位下属甚至没说完接下来的话，作为近几年才加入的新人，一直跟在太宰手底下，这个可怕的将一切玩弄于鼓掌之中热爱自杀的上司竟然背人？ 啊？！ 下属大惊，突然觉得大半夜看见了鬼，甚至有种荒唐感。 “开门。” 太宰淡淡道。 “是！”，下属反应过来，连忙打开后车的门。 太宰一把将池然丢进去，力道不轻，点评道：“你重死了！” “不可能！我这是标准体重！”，池然偏过头，“菜就多练。” 太宰：“……” 太宰向下属报地址，不过不是郊区医院的地址，而是距离郊区医院比较近的一个地址。 有点谨慎过头了。 池然迷糊间想，也是，他在港黑被压榨时也很谨慎，一刻都不会放松。 “那个人……”，池然脑海闪回一长串的名字，“费鸡。” “当年说是去国外有事，嘱咐我继续待在港黑，有事会联系我，就在前段时间，他让我做一件事。” “什么？” “他说了一些挑拨离间的话。”，池然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拉开车窗，风呼啸着涌入车内，兴许还是有些难受，他按着肚子，“大概类似于我可以站在权利巅峰的洗脑发言，目的是让我现在试着夺回港黑首领之位。” 开车的下属暴汗， 什么玩意？这踏马是我能听的？不会被灭口吧。 太宰眯起眼睛，神情意味不明。 池然继续道：“我在的那两年曾经在暗地里调查过这个人，所有的信息都已经整合成报告交给……你如果想要可以在他那里看。” 池然没说交给谁，但二人都清楚是乱步。 池然不在乎被区区一个下属听见一些不太重要的内容，甚至故意让他听见这些内容，引诱森鸥外敌视此人，但手上这些资料不能被森鸥外拿到手。 有些东西，不适合黑暗一侧。 因为森鸥外不会为了他人而做什么，但侦探社可以。 “太宰，我有种预感，这个人……将来一定会在横滨掀起血雨腥风，也算未雨绸缪。” 太宰沉默许久，这些都是其次，他更在乎的是池然现在对他说这些类似于告别前的叮嘱……就像马上离开一般。 “还有，你的那位朋友也注意一下。”，池然见太宰不说话，又道：“身怀利器却不用，犹如携巨款走闹市，太危险了，如果他身上恰好还有个弱点……” 池然笑道：“那完了，谁都要揪住他不放，企图利用他的巨款。” “最后，别太——” 太宰捂住池然的嘴巴，“你现在走？” 池然摇了摇头。 “那就给我留到走之前再说。” 池然心想，世界意志还没打开，他想走也走不了啊，更何况他也没那么想走，一走就要面临做出抉择， 是要继续cos别人还是到轮回站投胎转世？ 不过池然扯开太宰捂住自己的手，幽幽道：“太闷了，我想吐。” 太宰：“不准吐车上！” “放心，我还没那么不体面。” 太宰冷笑道：“不体面的事你做的还少吗？” “？”，池然震惊道：“你怎么敢说我的啊，你这个和狗抢饭吃的返祖绷带精！” “你不也学了？” “我当时哪有办法？看到什么学什么喽。” 太宰眼刀狠狠刮了前方竖起耳朵的下属，“你今晚什么都没听到。” “是是是……”，下属擦了擦头上的汗，苦笑道。 “别那么为难人家嘛，大半夜送你也不容易。”，池然添一把火。 “你不是人，你没坐在车上？” “我可以不是。” 第78章 小气鬼 回到房间，太宰睁着鸢色瞳孔直勾勾盯着天花板，池然忍不住想，这家伙平时不会也几乎不睡觉吧。 不过比起他这令人堪忧的精神状态，睡不睡似乎也不重要了。 房间没开灯，一片昏暗，他们都习惯了这样的环境，真要是亮堂堂反而瑟缩。 “睡不着？”，池然问道。 这是很显然的，但池然还是要装模作样问一下。 太宰闭眼，“我现在要睡觉了。” “真的？” “假的。”，太宰睁眼，“睡不着。” “不会吧不会吧。”，池然阴阳怪气，“太宰十八了还是需要大人哄着唱安眠曲的小屁孩吗？” 996：真要论起来你当年也没差。 算上心理年龄池然也才二十，他们不过差了两岁。 太宰十分不要脸道：“对呀对呀，那你唱安眠曲吧。” 池然瞄了一眼房间四周，毫不介意般坐在地上，清瘦的背部靠在床沿，“不要——” 他懒洋洋道：“我只做听安眠曲的那个。” 在十四岁之前，他一直只做被宠着的那方。 “切。”，太宰撇嘴。 既然彼此都睡不着，池然想了一下，“我稍微有些在意费鸡的用意。” 本来要离开世界了，池然大可以不用操心这些，但毕竟乱步，冬，森先生，广津柳浪……他们都在这，能帮上忙就马马虎虎帮帮吧。 “几年不联系，一联系就让我抢港黑，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大动作。” 池然扭头，戳了戳某人假寐的脸颊，“港黑那边最近有什么事吗？” 太宰睁开眼睛，抓住池然作乱的手指，“最近没发生什么事，但今天……安吾的表现很奇怪。” “他说他做了个交易回来，你有发觉吗？” 池然气定神闲道：“他在骗人。” 不是交易，无论是那把伞还是他身上被打湿痕迹都对不上时间。 只是池然毕竟和他们刚见面，坂口安吾又是太宰的朋友，所以懒得戳穿，不过如今太宰这一说…… “我去帮你试探他？” 池然主动提议道。 作为好友估计不怎么好下手，池然就无所顾忌了。 “用不着。”，太宰偏过头，“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秘密不是吗？只要不触及红线，所有人都可以好好生活。” “哦？”，池然似笑非笑，“你原来是个不触碰他人秘密的性格吗？我还以为你要将一切掌控在手中才会放心。” 尤其是作为太宰的朋友，表面上什么都没有，甚至表现的万般从容，背地里监听套话啥啥都来。 摸清底细才会稍微安心的胆小鬼。 “别那样讲。”，太宰回以一个澄澈的笑容，“我还没到那种程度。” 池然假模假样点头，用万般不信的神情勉强认同了这个说法，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隔壁房间走去，“睡吧睡吧，困死了。” 太宰探出脑袋，“真的没有安眠曲吗？” 池然身体一僵，“你给我唱差不多。” “不会吧不会吧，因为唱歌是某人的雷区吗？” 太宰手肘撑在床上，双手托腮，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 池然转身，下颚绷紧，扭头同样露出一个笑容，没说话，却挤到了太宰的床上，“我决定今晚不去隔壁了，我们一起睡吧。” 太宰被挤到墙角，笑容一僵。 小气鬼，就是被说中了才这么报复吧。 ＊ 坂口安吾确实有问题，但太宰不想池然插手这件事， 一方面安吾是他的好友，同样是港黑的重要文员，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池然再次为了这件事陷入港黑争斗。 另一方面……他想亲自看看这件事背后究竟是什么。 池然一大早就起来了，说是要出门做广播体操，最后因为失去智商开关坐在一块石头上从凌晨数羊数到大中午。 “一只，两只，三只，二只，三只，两只……” 太宰：“……” 坏了，池然这样怎么放心丢下他单独行动。 太宰：“一起走吧。” 池然头一扬，露出得逞的笑容，“那走吧。” “……你是故意数羊的吧。” 池然这种从不卖惨的家伙竟然也学会了卖惨？ “有吗？” 池然微微歪头，暗色翻涌的瞳孔有几分笑意，“我不知道。” “呵呵。” 二人一同往港黑走去，期间太宰接了个电话，表情很是难看。 “怎么了？” “我废力抓到的俘虏被芥川杀了。” 池然再次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总结： “养的真差。” 太宰给了池然一拳。 太宰匆匆往港黑地下室赶去，一来就是一顿明嘲暗讽，池然颇觉好笑。 直到太宰给了芥川几拳，池然震惊：【996，这样一看全天下没有比我更好的上司了】 996：【？】 【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年也半斤八两】 池然：【我没这样啊，至少不会阴阳怪气，直接就动手了】 996：【。】 直到太宰掏出一把枪， 池然有种看熟人装逼的即视感，甚至有些不忍心看下去，倒不是同情芥川，就是觉得看熟人装逼有点尴尬。 再者， 【他打人打的还挺帅】 996分神去瞅了几眼，【好像确实】 【他帅还是我帅？】 996戏弄池然：【他帅】 【乖，回炉重造一下视觉代码】 996战术后仰：【真要我说你又不高兴了】 池然注视着芥川被揍的万分凄惨，最后被太宰激出异能。 【太宰也没嘴上说的那么绝情嘛】 只是当工具的话，完全可以无情利用，而没必要有多余的情绪， 毕竟工具只有顺手和被调教顺手两种用法。 教训完一顿后，太宰脸色阴沉，望向池然，“走吧，另一边又有事了。” 池然却摇头，“你去吧，我在你身边你的行动会受限，正好我也有点要做的事情。” “？”，太宰发出疑惑，“你现在还能做什么？” 就凭他这个糟糕的状态？ “昨天喝酒的时候织田好像有说养孩子。”，池然一笑，“找人把我送去那里吧，我这种状态和成年人玩有些幼稚，但和孩子刚刚好。” 太宰：“……” 第79章 惊喜 “你是怀疑……？” “不，不是怀疑。”，池然一笑。 “是确信。” 别忘了池然有996卡bug，有什么猜想无需寻找证据，直接找996验证就够了。 一个个试过来昨晚也试的差不多了。 更何况几年前池然就推测出有个人影响了太宰，让他未来和现在相差巨大。 因此兵分两路最合适。 太宰深呼一口气，仅仅一瞬间，他就想到了很多。 森鸥外？ 是的，森先生出手了，所以孩子才会出事，还有武装部的失窃，以及刚刚传出安吾失踪的消息…… 他按住池然肩膀，“不，你待在森先生首领室等我。” 池然这种情况，不适合活动在一线，太宰绝不想看到他出事。 池然沉思两秒，点了点头。 于是一刻钟后， 满脑子算计的森鸥外看见在他面前露出傻乎乎笑容的池然。 森鸥外：(╯︵╰,) 池然：你的强来啦！ 池然指着森鸥外的脑袋，“这是什么？” “是头。” 池然摸不着头脑，“头上不应该长头发吗？怎么光秃秃的？” 森鸥外微笑道：“池然君以为是因为谁？” 池然还真的认真想了几秒，万分确信道：“因为你善。” 森鸥外：好想把池然丢到侦探社折磨福泽谕吉。 但清醒的池然又是一颗钻石。 池然点着森鸥外首领桌面的几个文件，眯了眯眼睛。 不一会， 一人进入首领室。 红色头发，碧蓝色瞳孔。 池然：“hi，中也。” 森鸥外叹了口气，“池然君，这是织田君。” “织田？” 织田作头上呆毛又动了动，光凭外表下无人能看出他此刻有些紧张，在来之前甚至好好查看了一下自己下巴的胡茬，以至于不让人感受到无礼。 然而进来就看见这副糟糕的景象。 昨天还和他喝酒的男人大大咧咧坐在首领旁边，甚至可以看见从首领身上透露出深深的怨念和无奈。 一旁还散落着几件小裙子，金发女孩坐在地上鼓起双颊。 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池然戳了戳森鸥外为数不多的头发。 森鸥外：“放手。” 池然：“找不到手。” 森鸥外皮笑肉不笑，“装傻也装得太过分了吧，池然君。” “啊？听不懂。” 森鸥外旁若无人给池然讲道理，讲到最后发现根本不能和二维生物沟通无奈放弃。 织田作安静等待着， 直到下一刻，那喜欢开玩笑而又向来温和微笑的首领抬头了。 ——正对着织田作。 周遭暗下来。 池然趴在森鸥外桌子上，看上去像是闹腾完后睡着了。 实则进入996的系统空间， “这下一切就明白了。”，池然在系统空间踱步，“死的是织田作，也正是如此太宰才有所变化，成为那个未来的太宰……而森鸥外，是最直接的推手。” “一则为了逼迫太宰主动离开，二则……” 池然瞳孔一闪，“为了得到某一样东西。” 先代死去后池然升职期间翻看过首领机密文件，作为黑暗的一方，一切只能在地下进行，如果想要壮大港黑，有一样东西是绝对少不了的。 “异能许可证？” 这是目前的港黑最需要的东西，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比如一笔不菲的财富，或者像是中也那样强大的异能者的归宿，还或者一个强大组织的合作，只是这些都得往后排。 池然望向996，996无声点头。 猜对了。 但异能许可证由官方发布，官方凭什么给港黑？ 从前往后推难，从后往前推万分容易。 官方不能在暗地里做的事，港黑可以，因此等价交换，取得双赢局面。 池然并不清楚有 mimic 的存在，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某种威胁让官方和港黑达成了合作， 一说到威胁，池然零秒想到陀思，表情有些古怪。 反正这种一环扣一环的事套在他和森先生身上至少百分之八十能中，都不用动脑子，从前的‘v’让池然印象深刻， 池然深呼一口气，露出轻松的笑容，“这样事情就简单了。” 996沉思道：“怎么就简单了？” 池然嘿嘿一笑，“你以为我从森先生那里骗一个条件为了什么？” 996睁大眼睛，“诶诶诶，你从回来的时候就想到这种事吗？！” 那个时候看池然一副懒得活着的死样，结果竟然在想这些吗？ “啊……？”，池然眨着大眼睛，“没有啊，但是不用想都有这种预感了。” 毕竟已经提前知道未来的太宰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家伙嘛。 池然恶趣味道：“不会有统还需要想吧，不会吧不会吧……” 996给了池然一拳。 池然一个闪躲，“诶嘿，打不中打不中。” 996：？ “你好像变灵活了。” “等等——”，996后知后觉意识到某一点，“你灵魂恢复了很多，所以刚刚就是故意和森鸥外装傻扯他头发的？！” 池然：“诶嘿！” 996：“哇——你真的好坏！” “但是书上不都这么写吗？坏男人更受欢迎来着，所以996不用夸奖，也不用羡慕我更受欢迎。” 996：“根本没人在夸奖你，而且哪本书会写这种东西，就是你胡诌的吧！” “真的有！”，池然不赞同道：“霸道总裁爱上我就写了。” 996震惊：“你个大男人为什么会看这种东西？！” “猎奇啊。”，池然理直气壮，“像心理学，社会学，侦探小说，名著……还有各种类型的网络小说我都看过，甚至——嘿嘿嘿。” 996：这位rb网友，请你冷静一点。 见996哑口无言，池然这才心满意足，以上所述全部是胡诌的，包括书名。 但996就是这么好骗，一套就中，真有乐子。 池然起身：“好了，我也差不多该出去了，给森先生一个大惊喜吧。” “光是想想森先生露出凄凉的神色就觉得快乐呢。” 第80章 交换 森鸥外的声音在首领室响起，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好奇和潜藏在深处的看透，织田作看不出来，池然却听明白了。 房间中一共只有三人， 其中二人都明白眼前的红发男人要踏上一扬必死的征途，只有他不明白，以为只是和往常一般无二的任务，明天依旧可以回到小屋，和孩子们拥抱未来。 池然缓缓睁开眼睛， 对于刚认识的织田作，他并不抱有感情，想救他无非只因为他是太宰的挚友， ——织田作并未有池然感兴趣的部分。 紧接着，织田作道：“这个问题是您作为首领命令我回答的吗？” “不，只是我个人出于兴趣想问问看而已。” “那请恕我不愿回答。” 诶？ 池然睁大眼睛，这个看上去有些凌乱又天然呆的男人有胆量说出这样的话吗？ 他抬头一看，森鸥外也瞪圆了眼睛，似乎出乎了二人意料。 就在织田作准备离开之时，角落里默不作声的黑瞳男人开口了， “请等等吧。” 池然按了按眉心，起身走到织田作身边，食指和拇指微微用力，织田作不敢反抗，银之手谕自然而然脱落来到池然掌心。 “森先生，如果坂口安吾真的叛逃了……据我所知，他们是好友，作为他的朋友，我认为织田可能有放水的嫌疑。” 森鸥外微微抬眸，手肘撑在桌子上，暗红色瞳孔似有毒蛇盘绕，隐隐威胁之色，“哦？池然君有什么更好的见解吗？” “寻找叛徒这种重要事件，交给区区一个底层成员太荒谬了，森先生换一个人吧，随便港黑哪个高级成员都行。” 织田作内心犹如火山爆发，滚烫的岩浆翻涌在二人中间，无形的气扬冲击着彼此，却无一人让步。 整个首领室陷入极端的安静中，落针可闻。 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经过了难熬的时间，那端坐在首位的人终于发声了， “这算是池然君曾经向我交易的那个条件吗？” “……是啊。” 池然露出轻松的笑容，脑海却一团乱麻，平时简单的分析如今却难如登天——太宰不在身边。 但也不需要多少脑子， 他知道，森鸥外明白。 森鸥外那双总是藏着无尽思绪的眼睛盯着池然，似乎想窥见他的想法，又似乎在衡量二者之间的价值。 可无论再怎么衡量，池然早已经将自己摆在了砝码另一端，一切就无需选择了。 “织田君……你走吧。” 织田作满脑子疑惑来，又不清不楚走，对安吾的担忧藏在心底，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直到池然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僵硬的身体才如同机械般运作起来，“好的。” 织田作一走，真正的对峙才拉开帷幕。 “池然君给我出了好一个难题。”，他甩过来一份文件， 池然打开，第一页加黑加粗的几个字母。 ——mimic。 原来如此，这就是让官方和港黑合作的原因。 一个来自于国外的危险组织，漫游在横滨了，组织的首领是一位极为强大的男人，无数人心中的死神。 纪德。 可以说他就是组织的核心，只要解决掉他，几乎就约等于解决了组织，但偏偏他就是最大的难题。 文件不过寥寥几页，池然草草翻过。 “我相信森先生会有办法。” 港黑战力同样不菲，用织田作只是因为一箭多雕， ——他就是在逼太宰离开。 “我会想办法让太宰去森先生想让他去的地方……在此基础之上，这次过后，就开除织田作吧。” 池然淡淡宣布这件事，像是在说今天天气有多好一般自然，森鸥外用平常惯用的笑容和声音道：“太宰君不是那么容易劝动的孩子。” “我的能力森先生还不相信？” “当然，我一直信任着池然君。” 池然嘴角一抽，“好恶心的话，森先生，一把年纪就别这么肉麻了，还是说你就喜欢这种笼络人心的方式？” “因为对面是池然君嘛。”，森鸥外苦恼道：“获得信任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森鸥外还挺羡慕这种轻而易举获得对方信任的体质，不过作为首领，注定无缘于此。 ＊ 说是好好休息，池然结果还是没休息到，天生就是当牛马的命。 纪德那边就交给森鸥外了，反正，他总有办法。 无论再难缠的敌人，只要火力足够，打败只是时间问题，而到森鸥外这里，需要衡量的只有一点， ——值不值得。 池然跟着离开的织田作，难得产生几分兴趣， 他装模作样拍了拍胸脯，“刚刚吓死我了，还以为要嘎，森先生有种要刀了我的感觉。” “嗯，幸好我们都出来了。” ？ 不问他和森鸥外什么关系，不问有关于坂口安吾的事情，就一句这个？ 这一刻， 池然深深明白了太宰口中的天然到底有多天然。 不过要怎么让太宰去侦探社呢？ 只让他知道森先生背叛了他是不够的，对于习惯了“恶”的黑手党，侦探社太“光明”了。 诶诶诶，池然发现了盲区，如果森鸥外逼走太宰，那么在没有池然存在的世界里，他归属于哪一方？ 五秒后， 池然心满意足，996被榨干，满脸憔悴。 【结果去了侦探社……真的是光明的一方啊】 真不可思议。 池然代入了一下自己，还是觉得很麻烦，成为帮助他人破案的侦探，想想就是极端麻烦的事情， 站在光明处，人们总是会更为苛责，容不下一点黑暗，池然很讨厌这一点。 但不管怎么说，织田作竟然办到了这种极为震撼的事情，池然虚心求教，“织田先生，听说你收养了五个孩子。” “是啊。” 织田作平静点头。 噗通—— 池然抱住大腿，“我能成为第六个吗？拜托了，混吃等死是我一辈子的请求。” 996：【你的虚心求教就是上赶着当儿子？！】 第81章 这不是能做到吗？ 他竟然没一脚踢飞池然这个选择性体面患者，恐怖如斯。 “最近家里的开支不太够。”，织田作摇头，正当池然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 “你如果想当，恐怕要找一份工作。” 哇哦。 这种无厘头又失礼的要求就这么同意了？ 难怪他能被太宰当成朋友，池然脑海中都可以设想他们之间的相处， ＊ “织田作！我今天跳水被水草缠住了，啊啊啊太讨厌了，我明明提前踩点看准了没有水草才跳进去的！” “是嘛，真可惜。” ＊ 好有画面感。 池然晃晃脑袋，赶走洗脑的宰言宰语。 “织田不担心坂口先生吗？” “因为不确定是不是自愿逃跑想要远走高飞，即使不是，首领把这件事交给别人，我大概也无法插手。” 织田作很自然的说出了这种话，和担心不担心无关，已经是没有立扬选择了。 池然插着兜，双眼追随日落的橘红，横滨五栋大楼前只有黑色风衣不断穿梭， “我一直有个疑问，本想问太宰，不过到底是织田先生的私事，除了你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代替你回答，因此来到了你面前。” 池然偏过头，神情微冷，和近在眼前的落日交相辉映，很近又很远，就像落日伸手就可触摸，实际上是世界和太阳的距离，银河系唯一的那份孤独。 织田作这样想。 “您想问的是什么呢？” 不自觉用上了敬语。 池然的身份显然不是一个黑手党底层可以比的，就拿刚才和首领的熟稔来说，恐怕同样身处高位。 可男人却没有说出问题了，反而将话题引向无关的事情， “不杀人……这曾同样是我的信条。”，池然莫名叹了一声。 织田作从前身为杀手，收割的人命不计其数，如今却一条都不肯剥夺了。 而池然只是尝试剥夺了一条，就被吓破了胆子，自此看井绳都犹如蟒蛇，而到如今，又成为了那个双手染血的恶魔。 “后来我亲手打破了这种信条。” 织田静静听着， 这正是太宰喜欢他的地方。 不评判，不否认，一切都可以有包容的余地。 “当时的我认为，回去超越了一切信条，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了……可后来我总是想，这真踏马自以为是啊。” 池然呵呵一笑，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被自己逗乐了。 “但现在我又有了不同的想法。” 他踩着水泥路——用这具尸体， 很多年前他认为如果自己某一天再下手害人，那就完蛋了，世界崩塌了，神明向他递出的最后一根稻草被无情收回，最后沉入水底，才发现原来所谓的神明不过是死前的泡沫。 很多年后，他真正打破了信条，才发现背负了责任的男人不能轻易含泪，不能轻易被打败， 还是得回家。 池然沉重又轻松想着， ——因为他活下来了。 996没说错，那个时候池然大骂了时空管理局看似很硬气， 但那时的池然是他短暂过去中最懦弱，最惶恐，最胆小，最想逃避的池然。 池然按着织田作的肩膀，“你是五位孩子的父亲。” “是太宰和坂口先生的朋友。” 所有的大道理都无需开口，只需要告诉他最直接的一件事， “在你承担了这个身份之时，你就必须要想某一天这种身份和你的信条产生悖论该如何选择。” 他的黑色瞳孔超越了一切懦弱， 不，他从懦弱中走来。 织田一直认为，想要续写那本有趣的小说，手上就不能染血， 池然很直接告诉他，如果存在一种情况，有人要对他的孩子出手， 他杀还是不杀？ 这种悖论一定存在，无法逃避。 织田作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我会尽力避免这种悖论。”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 “织田，这已经是过了单纯天真的年纪啊。” …… 扬面一度静止。 织田作的手指微微一颤，呆毛耷拉下来，池然挑眉，莫名觉得有些呆萌。 这就是天然系杀伤力吗？ “不可以，我无法——” “织田作！” 池然拿出了一个对讲机，“救命！！” 里面传来了孩子的呜咽声，那是织田作极其熟悉的声音， 他一手从战扬上收留的，照顾的孩子。 幼鸟无可选择的大声嚎叫，企图得到生命延续。 织田作手脚冰凉， 他无法想到，刚刚还和声和气聊天的男人，反手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是太宰的朋友，织田作相信太宰…… 池然哼着小调，“我很喜欢这种戏码，就当是上位者的游戏吧，我在那里安排了炸弹，一分钟后，我的生命和孩子的生命二选一。” “别赌我敢不敢出手，织田先生，我在大开杀戒百无禁忌的时候你还没来港黑呢。” 男人露出随意的，无所谓的笑容，仿佛人命就是路面随便某颗杂草。 无法思考为什么他会知道孩子的住址，无法思考眼前这个人明明一直在他眼皮底下却做到了绑架孩子们…… 下意识抽出了枪，抵在池然的眉心，而后——颤抖。 说来也是奇怪， 人总要到快要失去的前一刻才做出抉择，甚至是最后一秒。 明明晚上睡觉前就应该看看天气预报，如果是下雨天，就将伞找到，放在最顺手的地方，明天上班时自然而然拿走，却无知无觉玩手机到半夜，起来一看，嚯，云发出了哭泣，于是开始找伞，最后上班如愿以偿的迟到了。 人一生都在迟到。 是命运在脑子里植入的病毒吗？ 池然甚至恶趣味蹭了蹭枪口，如恶魔低语，“五，四——” “三——” 砰—— 枪声震天，织田作没有表情，或者已经痛苦到没有表情了。 料想中的死亡扬景没有出现， 只剩下黑发少年被子弹的冲击力带着摔到地上，随手抹过额头的血液，夕阳的余晖顺着睫毛在眼下打出一根根剪影， 笑道：“这不是能做到吗？” ＊ 没过多久， 池然向织田宣布了一个令人闻之落泪的噩耗， 那个足以让他养活五个孩子的工作——将他炒鱿鱼了。 第82章 谁说不想了？ 太宰从他身后走来， “不是让你别插手吗？” 总是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每次懒洋洋一副什么都不想管的样子，到最后又什么都有他的身影。 这样的池然，本质上也是个无比温柔的笨蛋，只是从不会承认这一点。 “我不插手你就能做到吗？” 池然抓起一捧沙子，笔直砸到他那黑大衣上，留下沙白的痕迹。 对于织田作的引导池然能做到，但太宰做不到，他要能狠下心出手早就干了，拖不到现在。 池然慢悠悠起身，“坂口安吾怎么样了？” “是异能特务科安插在港黑的内奸。” 池然有些意外，虽然知道有异常，但这个结果确实…… 不，也并非没有征兆。 这样看来，太宰相当于被友人和监护人背叛了啊。 池然这样想，虽然说立扬不同也算不上背叛，但实打实做出了名为背叛的举动，伤害无法抹除。 不过如今的太宰还称得上镇定， “织田作已经被我的丝滑小连招稀里糊涂引去侦探社了。” 池然傲娇叉腰，“你呢？” “森先生要赶走你，你打算去哪儿？” 太宰明白了他这番话的意思，但开口又是另一句话，“那你呢？” “我？” 池然想了一下，“大概也去侦探社吧，港黑能呆也能呆，但森先生也不太待见我，啧啧啧，他是真狠的下心，连我们都下手了，真的不会有一天众叛亲离吗？” 福泽谕吉，太宰，池然…… 森鸥外和曾经的友人与孩子一一决裂，这样的痛苦得亏是他，才能终日抱着微笑给爱丽丝玩换装游戏。 太宰还未开口，某人就恬不知耻扯过太宰的绷带，蹭蹭太宰的手，戳戳他木然的脸颊，发现很好摸之后又撸撸他的头发，最后将他凌乱的发丝摆出一个糟糕的发型才作罢。 “我现在灵魂有点碎，需要待在你身边。”，池然正色道：“也不是非要去侦探社，你去哪我就跟在哪里。” “因为这种事才待在我身边？” 嗯？ 池然歪头，反应过来后如同见了鬼一样后退几步，在身前画了一个五芒星，最后来一句“诸邪退散”才松了口气。 太宰：“……” 池然：“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性别是什么。” “太宰治，男。” 池然更惊恐了，“你竟然学会说出内心话而不掩饰了？” 太宰脸一黑，池然海豹拍手，“好棒好棒，继续保持，这样我就不用费力猜你的话中意了。” 开玩笑，池然想岔开话题让他快乐一点。 所以他道：“也不是为了这个，森先生不要我了，只能找太宰收留。” “那个幼稚侦探呢？还有你的那只小狗。”，太宰一边说一边往城市走去，“只要大名鼎鼎的池然先生想，收留你的人比比皆是。” 真阴阳怪气。 池然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既然太宰不想收留我，那我去找其他人收留了。” 池然毫不犹豫转身，在海风料峭中瑟缩了一下，向着远处走去， 还未走两步， “谁说不想了？” 池然脚步一顿，回头望去，只见太宰将身上一直披着的大衣对着天空一丢， 刚才被池然摆弄的凌乱发丝被海风一吹又变成平时的弧度，穿着黑色内衬，忧郁而俊美的少年在风中轻飘飘道： “不过我可不会像森先生一样同意你一生的请求。” “好小气。” “呐。”，太宰一笑：“我就是这么小气。” ＊ 异能特务科两年，池然跟着太宰最后来到武装侦探社， 不必引导，有些东西自然而然决定了接下来的路。 池然不急，甚至颇为享受这一段生活——躺尸，打游戏，偶尔出去浪。 太宰比他忙一点，还是认真工作了……几分钟。 直到加入武装侦探社。 平静的生活彻底打破，一个极其看不惯他和太宰的理想型男人，国木田独步。 有事干事，没事就在他们耳边催促他们干事，织田作记着当年的情分，所以有时候会帮池然和太宰做一些事情， “织田，不用帮啦，文件堆在那里过了几个月就能长出蘑菇，这样的话我们侦探社团建再也不愁买蘑菇了。” “好像有道理——”，国木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不对！侦探社根本不会为这种事情发愁！！” 池然被狠狠来了几个手劈。 “哈哈哈哈哈。”，太宰捂着肚子笑，“要我说还是长出毒蘑菇比较好，这样我就不用去后山找蘑菇了。” “不是。”，池然皱眉，“太宰，人怎么能这么不敢想，它都能长出毒蘑菇，为什么不能长出无痛死亡的灵丹妙药。” “好耶！”×2 国木田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社长会招这种人进社，还一招就是两个。 池然还好，最多就是打打游戏加每天迟到，太宰这混蛋天天惹麻烦，这个月不知道被投诉了多少次。 他当然和社长说过这件事，不过社长只说了一句话，“他们没问题。” 啊啊啊啊，全世界难道只有他觉得这非常有问题吗？ 池然路过点了个赞，乱步路过顺走了社长桌上的点心，太宰路过偷走了国木田的理想笔记本，两人在半夜点着手电筒脑袋挤在一起偷窥国木田写了什么。 池然：“这样会不会不好？” 太宰：“那你别看，我看。” 池然：“不行，我也要看，明天就说是你拿的，跟我没关系。” 太宰：“好。” 两个人看完大受震撼。 “国木田对于理想女性的标准……他一辈子都找不到了。” “不，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女性吗？” 池然坏笑道：“这不就是性转的他自己吗？” 太宰：“……” 第二天国木田果然震怒了，说什么也要让他们工作一整天。 侦探社几人偶尔会聚在一起玩游戏， 这样的生活也不赖嘛。 池然几乎要溺死在这种轻松中了。 直到某一天夜里，孤高清傲的月亮照在他身上，他才真正下定决心。 第83章 咒回 太宰微笑道：“大晚上池然君要干嘛？” “你明白的吧。” 池然叹了口气，当年世界意志打开的时候只有太宰在他身边，再一次发生，也是如此。 太宰不说话了。 几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人改变很多。 他们也不是当初那个孩子，总之，大道理和煽情都不适用了。 他们守候在窗边，都无声盯着月亮。 白白的，隐约可以看见几块褐色的斑点，他们无所知觉盯着月亮，像是要把它扒开来看，也并非为了什么，就是无端联想到这些。 亲手送别对太宰来说有些残酷，但是比某人毫无预兆消失在他的世界要好些。 池然不是个学会告别的人，因此他要走，悄无声息，所有人都不知道，最后慢慢淡忘在所有人的世界。 太宰突然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扯下一截绷带，将绷带的尾端系在池然的手腕，缠了一圈又一圈。 池然任由他动作，眯着眼睛笑。 “我是你的第一位被模仿者吗？” “是的。” 太宰带上浅浅的笑意，“那别忘了第一位。” 忘不掉的。 像太宰这样的人，池然前半生没遇见过，未来也不会遇见。 太独特了。 不多说，太宰早就想好了结局，只是来临之时仍然恐惧。 “那我呢？如果我某一天回来，大家不会问我是谁吧？哇，那样想想就社死。” 月光皎洁照亮了二人， 太宰想，怎么可能忘记呢。 池然这样的人，全世界可能只有他一个了。 还未反应过来，一个清冽的，带着月光的拥抱向太宰扑面而来，冰冰凉凉。 “下次见面，请给我一个有温度的拥抱吧。” ＊ 系统空间， 池然仍然盯着虚空。 996：“舍不得啊？” “是啊。”，池然咬帕子哭，“我的游戏，每天摸鱼的工作……还有咖啡店楼下的女仆小姐姐！！” 池然嚎了一声，整个人趴在角落灰扑扑。 996：“……” “对了，我成功和时空管理局连接，你……现在是继续任务还是去轮回站？” 996忐忑道。 “去轮回吧。” 池然角落画圈圈诅咒道：“记得给我走一下后门，我想当富二代。” 噗通—— 996抱着池然的大腿，“补药啊，你走了我咋办？” “你再找一个宿主，我不干有的是人干。” 996蹭蹭池然的大腿，“再也不会有宿主是池然了！你就当一下牛马嘛，求你了！” “你们这是强制！！我要上报中央！！” 996：“……” “演够了吗？” 池然：“爽了，能再来一次吗？” 两秒后， “你再找一个宿主，我不干有的是人干。” “再也不会有宿主是池然了！你就当一下牛马嘛，求你了！” ＊ 996面无表情起身，“爽了吗？” 池然：“还有一点点……要不再来一次？” 996捏了捏拳头，发出嘎嘣响的音效，“好啊，我让你再爽一点。” “诶诶诶，倒反天罡。”，池然一边逃跑一边叫，“你小心我真去轮回站。” “我现在就把你打进轮回站！” 片刻后， “所以你到底怎么想的？”，996扯着池然的脖子晃， “还不够明显吗？” 池然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996的耳坠，笑道：“你个蠢货。” 996脸一红，“谁知道你这个无聊至极的混蛋怎么想的啊。” “诶？你没有反驳自己是蠢货呀。” “我掐死你！！” “好啦好啦。”，池然伸出双手投降，“我说过，想和996成功嘛。” 996一拳打在池然脸上。 “嗷，疼死了，你打我干嘛？我没惹你吧。” “别用那么肉麻的表情。” “什么啊，我那是正常微笑好吧，哪里肉麻了，咖啡店的小姐姐很喜欢这种呢。” “别用你泡妞的手段泡我啊！” “我没泡妞，你不要诽谤，只是和女孩子正常聊天而已。” …… 996坐在系统空间，琥珀色瞳孔不断掠过代码，表情有些奇怪， “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我要听‘和’。” 996给了他一脚，池然改口道：“坏消息。” 他比较好奇有多坏。 “时空管理局没给任务对象，我发出申诉，它们说去了那个世界就知道了。” 两人对视一眼，脑中同时产生一个想法， 时空管理局又在做什么妖！ “那好消息呢？” 此刻996才终于笑了，“收集达标所需要的cos值下降，只要70就够了。” “那很坏了。” “？”，996疑惑道：“这不应该是件好事吗？” “你想啊。”，池然靠在996身边，“能让资本家提高待遇一定是为了更好的压榨。” 池然不懂时空管理局，但他懂资本家。 毕竟和森先生相处了几年不懂也该懂了。 憔悴微笑.jpg。 好有道理，996深以为然。 “再进去之前，我跟你开一下小灶。”，作为一个合格的系统，996深谙怎么钻空子。 “放大无限版异能力。” 池然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是一个战斗阈值格外高的世界。 “我就凭一个身体进去？” 不会吧，异能力世界就已经很危险了，换一个更高危世界他该怎么活？ 996露出憔悴的笑容，“管理局老登已经脸都不要了。” 管理局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情绪稳定，下属怎么骂都不会生气。 一款优秀的周扒皮。 “……行吧，反正我什么风浪没见过？” 【目标世界——咒术回战】 【任务对象——不明】 【开始传送】 ＊ 池然睁开眼睛， 看到一片黑色的穹顶，身体飘飘然，像是变成了一朵云雾， 他首先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池然没绷住，笑了一下，“996，给我解释一下，现在连我的尸体也不给我吗？” 只见池然整个人被黑色烟雾缭绕，只能勉强看出是一个人形，甚至连身体都消失了。 996暴汗，【你别急，首先我很急，已经在问了】 【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尸体卡在这个世界另一个时间线，但是灵魂被分到这个时间线，为了承载你的灵魂，时空管理局联合我按照这个世界的世界观给你捏造了一具身体……也就是】 【（咒灵）＊＊】 fack！ 屏蔽了。 996爆粗口，咬牙切齿道：【时空管理局回复了，没有问题，同时给出了任务目标，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池然：天塌了。 能让经历过文野世界的996都要做心理准备……要命。 【两个时间线，你要cos两个人，在这个节点，你要cos的人物是——】 【夏油杰】 哈哈，没救了。 难怪周扒皮调低了cos度指标。 “呵！”池然沧桑一笑，“让时空管理局滚。” 第84章 谎言 池然环视四周，看了一圈现在的情况， 他在……一个废弃的学校走廊？ 不，不是废弃学校，被破坏的痕迹还很新，应该是才不久，池然抽空看了一眼cos度， cos度：6 哦吼！ 竟然有初始值。 开局还可以，这让池然松了口气，摸索着朝教室里面走去。 窗外不知道哪种不明生物打架，池然不想开局就找死，先避避风头等搞清楚世界再说。 “还有一个杂鱼啊。” 一道轻狂而又随意的声音从池然身后爆发，一瞬间，池然似乎被锁定了一般。 逃不了，不能逃，一定会死。 他转身，朝着来人处望去，一只瓷白的手搭在破碎玻璃窗沿，白色发丝在月亮下呈现银色光芒，大长腿被禁锢在窗棂处，似乎有些施展不开， 啪嗒—— 他像只灵巧的猫跃下窗台，没有视线，眼睛被一条黑色的眼罩遮住，发丝竖起，让池然幻视羽毛球精。 池然手指微微蜷缩， 真糟糕。 开幕雷击。 虽然不知道这是谁，但有一点肯定，自己开局死亡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无视996的尖叫。 【996，告诉我，死在他手上能复活吗？】 996快速分析道：【可以，你的灵魂现在归属时空管理局，它会保护的，除非违反cos度规则，否则这个世界没有战力能让你灵魂消散……但我们给你捏的这个身体会无，再捏一个需要花一段时间】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池然放松了很多。 伸手向着来人晃了晃，“hi。” cos度：7 不降反升？ 这个人设很正常啊，直到现在，都没有踩到人设雷点。 果然太宰那样的奇葩还是少见。 男人的神色一怔，颇为稀奇摸着下巴道：“能沟通的咒灵？” 一阵风吹过，下一刻，他身上的黑色制服无限放大，竟是直接来到了池然面前，高大的身形笼罩池然，低头俯视。 “喂喂喂，知道一加一等于几吗？” “……二。” 一加一的含金量还在升高。 “什么口味的喜久福最好吃。” 池然停顿一秒，脑海回忆起所有喜久福的口味，“芒果。” “不对不对，是新出的毛豆生奶油哦。” “不对吧，听起来好怪的口味。” 刚见面的一人一咒灵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聊起天来——在这个杂乱的教室走廊。 “五条老师，还不走吗？” 教室后面传来两个略微稚嫩一点的声音。 “看见了一个有意思的咒灵。” “有意思？” “会算数和推荐喜久福哦。” “哈？你看见幻觉了吧！” “没有没有。”，五条悟让开一个位置，手指捏住这团漆黑的脸颊位置，“再说一次一加一等于几嘛。” 说着还掏出手机，打开录像模式，“回去发给二年级欣赏一下。” 池·人形玩具·然比出两根手指：“等于二哦。” “哇，好神奇。” 那个粉色头发的男生两眼冒光，“这种生物还能聊天吗？” 黑色海藻头：“蠢货，不可能，这应该是特例。” 欣赏完后， 白毛怪收起手机，“好啦好啦，回去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吃新品喜久福了。” 池然并不存在的寒毛全部竖起。 对面微笑着，用覆盖咒力的手攥住池然脖颈， “拜拜——” “夏油杰。” 眼前人的动作骤然顿住，表情还在微笑，可一圈气压以他为中心爆发，咒力压制下，池然感受到身体几近乎被撕裂的痛楚， 他轻轻伸出手，握住五条悟捏着他脖子的手臂，轻描淡写道：“我叫——夏油杰。” 996从(?д?)到（ΩДΩ）。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发展？ 节奏快到996都惊掉下巴，如果这话是对着别人说就算了。 可眼前这个人—— 目前人类最强者，咒术师巅峰以及……夏油杰的挚友。 然子啊然子，你咋想的啊！ 996疯狂捶地。 “夏油杰是谁？” 寂静的走廊中，粉毛少年低声问海藻头。 “一个罪大恶极的诅咒师，但没记错的话……” “什么？” 伏黑惠摆出警惕姿势，“这个人一年前就死了。” 池然：? 现在流行cos死人吗？ 什么咒术师诅咒师的专有名词池然不懂，但有个他听懂了。 ——罪大恶极。 9，因为6翻了。 平生第一次玩这种套路，正主是个罪犯。 脑海中设想接下来会发生的所有事情，只感觉身体一痛，眼罩怪人将他整个身体钉在墙上， “真有意思，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记得。” 幸亏咒灵的身体乌漆嘛黑一团，看不见表情，不过池然也是影帝级别，有没有表情都无所谓。 “我忘记了过去，一醒来就在这里了。” 【996，那个夏油杰和他是朋友吗？】 【9+1，但是这样玩真的没问题吗？】，996欲哭无泪，只觉得池然太冲动了。 但池然却不这么想， 一方面他发现任务目标一般是在世界比较有能力或者说出名的人，像未来的太宰，武探港黑异能特务科全有关系，哪里念他的名字大概都有人听过一二。 这种情况下假冒任务目标其一可能会改变必死的局面，一举打入世界，其二吸引任务目标主动找到自己这位假冒者。 但万万没想到……这个时间线，任务目标死了，还是个罪犯。 真是天塌了。 不过能接触到目标朋友也不错，就是容易试试就逝世。 五条悟静默一会儿，这才对两位学生望过去，“你们自己回去，我就先走了。” 目光落到伏黑惠手中的喜久福上，“记得把新品安全送到。” 下一秒， 在两位年轻人的视线下，他们消失在原地。 第85章 话又说回来 “他自称夏油杰？” “不管是不是，他是咒灵，就应该被清除。” “强大的咒术师死后成为咒灵并非没有先例，而且……也有可能是被诅咒了才变成这样。” “那诅咒他的至少是特级咒术师……” 此起彼伏说话声安静了，纷纷望向中间的男人。 “我可不是忧太，没有诅咒别人的习惯。” 暗室发出一阵冷哼，“你们当年那些事谁不清楚，诅咒也不是没有可能。” “杀了吧。” “不，不能杀。” 另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 “有清醒意志的咒灵，而且咒力目前看来很弱小，在可控范围内，这是不是意味着……” 意味着人化作咒灵仍然能保持清醒，模糊生死界限。 “观察观察吧，当然，我记得有个咒具，可以限制他的行动和力量，一切还是要掌控在手中。” “万一他不是夏油杰怎么办？” “是不是还重要吗？再不济，如果我们找到控制咒灵的方法，用咒灵去杀咒灵，这是一项多么美妙的事情。” 人工咒灵操术，几位高层开始畅想他们会从中获取多少利益和地位。 “喂——” 男人双手插兜，薄唇微微上扬，“你们未免也太想当然了。” “不管他是不是，我找到的，归我管。” “五条悟！”，一位老人怒骂，“你最近越来越放肆了！” 男人推开门，耀眼的日光透入幽暗的古典房间，他头也不回，“嘁，少拿这种话管我。” ＊ 池然迷迷糊糊睁眼， 996在一旁嚎了许久，【然子，没事吧】 【没事】 池然抬头，整个房间被贴上密密麻麻的符咒，而自己坐在房间最中间，被一根又一根铁链缠绕， 【现在是什么时候？】 【据你来到这里已经过了两天】 池然看向后台， cos度：7 点赞了，超绝正常人，这种情况cos度还能保持住没下降， 这哪里是罪犯，太正常了，池然甚至觉得这个叫夏油杰犯的罪说不定还没自己多。 典型开局猜人设，反正被困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池然：【能和那个羽毛球男成为朋友……唔……傲慢不着调加活泼？】 996一想，傲慢……好像有吧，毕竟夏油也是天才来的，不着调……27夏油好像有一点，活泼划掉，这个绝对没有。 【三进二】 【哦，傲慢和不着调啊】 996震惊：【你怎么知道进这两个？】 【猜的】 【不是吧，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你还忽悠我呢】，996哼了一声。 【真猜的，万一猜错了看你态度不就知道了？】，池然心累，想着自己是不是日常迫害996太多，导致他把自己神化了。 但改是不可能改的，嘿嘿嘿嘿嘿嘿嘿。 996：【有一个最最重要的特质，我感觉你只要把握这个就拿捏了】 特质？ 还未等池然继续聊下去， 吱呀—— 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那个恐怖的白毛从门后探出脑袋，“状态还不错嘛。” “如果能把这烦人的铁链去掉，我的状态会更不错。” 池然开始恬不知耻提条件，顺着梯子往上爬，似乎忘记自己只是一介阶下囚。 “可以哦。” 男人勾起唇角，拿了一把椅子坐在池然对面，胳膊搭在大腿上，整个人跟人形自走灯泡一样，白的晃眼。 “不过铁链，手链，或者脚链……‘夏油君’总得选一个。” 池然曾经想对太宰实施的囚禁play在另一个世界实施到了自己身上。 “毕竟是咒杀了上百人的极恶诅咒师。” 池然：“夺少？！” 五条悟：“上百。” 池然：“这是‘我’一个月杀的量？！” 五条悟：“十年。” 【我是不是被文野荼毒了，上百个不蚊子腿吗？】 还十年，一年直接加间接上百个都算池然业绩差。 这还是高能世界，难道不应该随便放一个大招就死一大片吗？ 996：【……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池然沉默了，黑色身影低头，肩膀微微颤抖，锁链带起一阵清脆的摩擦声， 憋笑ing。 五条悟一愣，“诶？听到这个数字这反应这么大吗？” “不会哭了吧。” 噗—— 怎么回事啊，如果在上一个世界一定有人看出来池然在偷笑，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聪明人了？ 池然绷住表情，脑袋靠在椅子后背，“没有，人命这种东西……只有自己才会当回事。” “我不在乎哦。” cos度：8 原来如此，确实是个不在乎人命的家伙。 人设get。 “至于选什么。”，池然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容，从外面看一团黑色在嘴角处多了几点像素点而已。 “我比较喜欢脚链。” 从刚才起就只是沉默着微笑的男人开口道：“真变态。” “你不喜欢吗？” “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不过夏油君竟然会喜欢这种东西？” “我不喜欢，只是觉得会很有趣。” “哪里有趣？” 池然沉思两秒，“被学生看到他们的老师对一个非人生物玩囚禁很有趣，听起来超级变态。” “噗——”，五条悟支着膝盖起身，“你就算不是夏油，也挺有意思的嘛。” “不过，马上就要被处死了哦。” 虽然上面没打算杀死池然，但五条悟拿来吓一吓也没什么吧。 “别这样。”，池然一笑，“没人会和一个死刑犯聊这么久，会这么说，多半是吓我吧。” 五条：“?” 夏油杰有这么聪明吗？ 五条悟回忆了一下，但究竟隔了十年，记忆笼罩轻纱，早已经找不回当时的心情。 因此五条干脆海豹式鼓掌，“猜中啦！” 说着就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金属质地折叠项圈。 池然：??? 这不是中也必备吗？ 等等—— 这个剧本不太对，奇怪，为什么画风会跟文野差那么多啊！ 沉默两秒， “但话又说回来了。”，池然沧桑道：“有更体面一点的禁锢方式吗？” 第86章 灵机一动 项圈这种事交给中也，他就不用了。 五条悟：“不行。” 他浅色的唇说出零下几度的话，“因为这种特殊咒具要换一个形态需要一段时间。” 池然：“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 【假的】，池然两眼一黑，【他想试探我】 996默哀两秒，【只是项圈而已，你就忍忍吧，说起来……】 【嗯？】 996：【俺也想看】 池然微笑道：【等我回到系统空间会让你好好见识见识项圈】 996：(￣□￣) 只能装作不知道将计就计了，等搞清楚这个世界到底什么鬼再反抗。 咒术师，诅咒师，瞬移的能力，还有这贴着符咒的房间……光从力量体系来看，这边比那边多了好几个量级。 池然目光移动到五条悟身上，微微扬起脖颈，咬牙切齿道：“来吧。” 羽毛球是吧，他记住了。 能让池然吃瘪的人，全世界都不多，并且大多数他当扬就报复回去了，这个看上去得从长计划， 此仇虽远必诛。 啪嗒—— 伴随着项圈扣紧，一股无形的咒力如同小蛇一般盘绕在池然的身体上，没什么感觉，就是有种大夏天穿东北袄子的窒息和温暖。 “好了。”，五条悟起身，手指轻抬，池然身上的锁链如同恐惧般自动脱离身体，最后变成一条麻绳，被五条悟拿在手中。 “你既然自称夏油，那就收拾一下他留下来的烂摊子。” “去年百鬼夜行对人力物力造成了巨大损失，根据粗略估计，大概要五十亿。”，五条悟拿出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不断点击，最后将手机转到池然面前，“这就是当时的废墟，看到没。”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要不间断出任务，由于你是咒灵，不用担心死了，工作几百年也没事，总有一天能还完获得自由。” 池然：获得自由→没有利用价值直接杀死。 超高校级别的牛马。 港黑都只要他当两年，羽毛球开口就是上百年？！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想当牛马了。 一切为cos度服务。 “那个……”，池然道：“这些我都可以接受，但我想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五条悟向外走的脚步一顿， “他啊……是个无法理解的蠢货。” 池然跟了上去，走在他身边，“有没有具体点的。” 五条悟瞥了一眼池然，随口道：“你还想变成他那样不成？” 池然：我当然想……cos。 但话不能那么说， “什么都不知道也很可怕，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是陌生人，和谁都不熟，就像被抛弃了一样。” 开玩笑的语气， 五条悟抿唇，余光扫向那团黑影，可什么表情都看不见，“你如果真想知道出上百年任务总会知道的。” 池然：“……？” 池然戏谑道：“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刚见面一天的陌生人哦。” 所以果然没信池然随口乱说的东西。 “诶？那我换一种问法，‘夏油杰’和你什么关系？” 五条悟：“朋友。” “你叫什么？” “五条悟。” ＊ “酱酱，这位新同学和你们一块拔除咒灵哦，请不要把他当人，什么事情都可以使唤他哦。” 五条悟兴奋推着池然走进教室， 下面的短发女孩下意识拿出锤子，“哈？蠢货老师，这明明是咒灵——” “是啊，所以你们不用把他当人看嘛。”，五条悟手指轻点池然脖颈上的项圈。 池然一把拍开五条悟在他肩膀上亲昵搭着的手，“别把压榨我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野蔷薇：“好变态，咒灵也不放过吗？” 伏黑惠：“真的很变态。” 虎杖：“好神奇。” 野蔷薇起身，几根钉子夹在两指之间，“不管怎么说，和咒灵合作太愚蠢了，我绝不同意。” 五条悟放开手，激动鼓掌，“打起来打起来。” 池然：“那就不合作呗。” 秒了。 五条悟：“不可以哦，让夏油君一个人万一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怎么办？” 池然：“……” 池然幽幽道：“既然这样就别费尽心思拱火，反正我也只是个死刑犯。” 他自暴自弃对野蔷薇道：“你就算现在不杀我，早晚我也会死的。” 一句话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虎杖悠仁，也就是那个粉头发少年挠了挠头发，“那个……虽然是咒灵，但他没杀过人吧。” 他指着自己，露出灿烂的笑容，“和我的状态也差不多嘛。” 池然内心一动，好人雷达自动开启，想要碰瓷的欲望蠢蠢欲动。 一团黑影窜出去，双手握住虎杖的手，“有眼光，等我活到头把骨灰送你。” 虎杖悠仁：“好啊好啊。” 伏黑惠：“这种奇怪的东西根本没人要。” 996：【重点难道不是咒灵有没有骨灰吗？！】 池然作为交际小能手，随便几句话就能和众人打成一片， cos度既没有上升，也没有下降。 该咋说呢…… 【是个正常人，这说明正常人做的一切在他身上都不会ooc，但这也让cos变难了】 也就是说，找不到这个人物的切入点和雷点。 比如文野落地负一百，他就知道哪里犯了禁忌，后面cos尽量避着走，但这里就不能用一样的套路。 996想委婉提醒，斟酌了一下，【可以调查一下任务目标的身份】 池然用看傻子的目光，【乖，洗洗睡吧】 谁不知道要调查夏油杰的身份，关键是现在他调查不了啊！ 996：气抖冷！ 池然安静坐在课堂下听五条悟讲课，这才终于明白了世界观。 总结来说——这个世界负面情绪能杀人。 负面情绪诞生咒灵，利用负面情绪产生力量的人成为咒术师，如果用这种力量杀人就是诅咒师。 池然恍然大悟，脑海中有个想法成型。 夏油杰，极恶诅咒师，杀人…… 诶嘿？ 搞点事？ 第87章 变脸不扣豆 对于做任务的流程池然一概不知，虎子小天使最热情，主动揽过这种麻烦事， 伏黑惠道：“你之前真的是那个强大的诅咒师？” “谁知道呢？”，池然耸了耸肩，“毕竟我只记得这个。” 野蔷薇插进来，“你会什么？” 池然理直气壮：“什么都不会。” “哈哈。”×3 只有伏黑惠没笑。 笑完之后戛然而止，虎杖，野蔷薇：“不要理直气壮说这种没用的话啊！” 虎杖悠仁想了一下，“这次的任务好像不难，你可以看看自己能做什么，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从前了。” 伏黑惠面无表情捂住虎杖的嘴巴，拉着他后退几步，低声道：“你是不是傻，他要真想起来不就重操旧业变成诅咒师了吗？” “但这样不太对吧。” 虎杖拿下伏黑的手，“如果想起来变成敌人我们也不会手软，但是没想起来就那么走到死亡……太草率了。” 他想给认识的人带来正确的死亡。 “嘁。”，伏黑惠插着兜向前走几步，“随你，我不管了。” 一走近，就发现某个咒灵在一本正经忽悠女孩子，“大城市有家店寿司可以摆在天上，然后随机掉落在嘴里哦。” “诶，真的吗？在哪里？有时间我一定去看看。” “噗——”，虎杖道：“一听就是假的，傻子才会信这个。” 池然和伏黑拉住野蔷薇：“放开我，我要宰了他！” 走在路上，池然余光扫向四周， 【996，我附近是不是有人跟踪？】 总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应该不是由项圈带来的，他试探过五条悟这个项圈，没有监视的能力…… 996挠头：【我不知道啊】 【废物！】 996：【……】 这真反驳不了。 几人搭车前往任务目标， 池然一边思考一边若无其事和众人搭话。 一直这样不行，cos度没有切入点，五条悟又刻意装死，既然夏油杰是诅咒师，或许得从诅咒师那边找找线索。 池然一想，系统让cos的人，肯定不简单，怎么能这么正常呢，至少有点与众不同雷点吧。 半个小时后，车辆从空无一人的山区来到繁华街道， 池然收回那句话。 cos度：-15 池然：? 不是他又双干了啥？ cos度：-30 【请在五秒内找到一个人并对他亲亲抱抱举高高】 ??? 池然：是人我吃。 这任务怎么也变奇葩了？ 池然看向身边的几个人， 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伏黑惠以及辅助监督。 【4——】 【996，我恨时空管理局】 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池然目光移动到老好人虎杖身上，这个不行，至少在之前替他说话，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这样。 野蔷薇直接pass。 伏黑……他怕被追杀。 伊地知全身打了一个寒噤，“夏，夏油先生……” 池然微笑：“我们去车里商量一件事。” 伊地知：ゞ◎Д◎ヾ 你不要过来啊！ 池然一把抱住他，举着塞进车里。 别误会，没亲嘴，池然直的。 随便蹭了一下脸就当亲过了。 外面三个人听着车里的动静。 伊地知：“这位先生你冷静一点！” 池然：“我非常冷静。” 伊地知：“我要上报中央！！” 池然：“不是，你别叫成这样啊，搞得我对你干了啥一样！” 伊地知：“你难道没有吗？！” 外面三人：??? …… 等到池然从车中满脸愉悦出来，几人纷纷后退一步，连老好人虎子哥都摆出了攻击架势。 池然嘴角一抽，强忍尴尬道：“我说我什么都没干你们信吗？” “信信信。”，一边说一边后退。 池然：“……” 毁灭吧。 【请在十秒内将cos度恢复正值】 cos度大跳水，熟悉的开幕雷击，虽迟必到。 池然疯狂转动脑子， 他不过是从郊区来到城市而已，哪里触雷点了？ 多了什么？ 池然后退几步，眯了眯眼睛，【人？】 996：【！！！继续】 【他讨厌人？】 996表情都在用力，【差一点！！】 然子啊然子，这不随便猜，这个比前面好猜多了。 池然补了一句，【他讨厌非咒术师？】 【非常接近了！！】 懂了， 【他讨厌普通人？！】 996：【宾果宾果！！】 996比自己中奖了还高兴，连忙鼓掌，【牛逼】 池然面容扭曲了一瞬。 太宰：我讨厌自己。 夏油杰：我讨厌别人。 这死毛病。 池然：我讨厌你们。 算了，外耗他人总比内耗自己强，池然一瞬间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拍了拍身上，转头看向还在瞳孔震惊的伊地知，“我们能换一条人少的路走吗？” 很奇怪，明明只是一团黑影，但望过来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伊地知下意识答应了：“……好。” “诶？从这里走有什么问题吗？”，野蔷薇问。 “我对人过敏。” 几人：? “咒灵怎么会过敏！！” “你又不是咒灵，怎么知道咒灵不会过敏？” 好！几个人加在一起都说不过池然一张嘴。 “我们都到这里了！” 虎杖和野蔷薇扭曲爬行，“懒得走懒得走……” 池然低头沉思，“要不你们从这里过去，我换一条路？然后我们在门口集合？” 几人对视一眼。 “好！” 不过在那之前，池然手按在虎杖的肩膀上，惊的他连连后退几步，语无伦次，“那个，我不太喜欢，其实，我不是——” 池然：(ーー;) “兄弟，借一下手机。” 虎杖：“早说嘛哈哈……” 池然幽幽道：“你以为是什么？” “哈哈……”，虎杖尬笑，“不过你借手机干嘛。” “车里无聊，我打俄罗斯方块呢。” ＊ 和池然一辆车，伊地知感觉有些紧张，但又在余光瞥见项圈的时候冷静下来了，天塌了也有五条悟顶着。 池然坐在后面，“这个怎么那么难放？！右边右边，哟西！” 自配音效非常吵，吵到伊地知都不由得拿出一包纸巾搓成团塞进耳朵。 可只要换一个视角， 就能看见手机屏幕根本不是什么俄罗斯方块，而是一个网站——诅咒师暗网。 池然手指在手机飞速掠过，屏幕昏暗的光打在黝黑瞳孔中，他漫不经心点击发送，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嘟囔道：“这个时代俄罗斯方块怎么这么难，可恶啊！我要再来一把！” 996：【老弟，变脸不扣豆吗？】 第88章 第一次任务 池然查看了一下身体，按照五条悟上课讲的内容调取咒力， 【这有点弱啊，你们给我捏身体的时候也不知道捏个强点的？】 996：【你要多强？】 【五条悟】 996：【这边建议直接洗洗睡了】 五条悟巅峰战力，时空管理局得花多少能量才能捏出一个堪比五条悟的力量？ 996：【事发突然，我在进来前也不知道是这情况啊，方式只想着能做一个盛放灵魂的容器就够了】 池然心神一动，【意思是……如果再捏一次，你能动点手脚？】 996：【诶嘿！】 996逐渐池然化。 【算了，先这样吧】，池然暂时放弃刷身体这个选项，这具身体能走多远走多远，为自己铺路。 除去发现人物雷点这个惊喜以外，目前还有另一个问题，开局遇见五条悟打池然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没心情思考这件事，如今安静下来，发现了很多谜团， 比如双向时间线他目前只发现了其中一条，另一条怎么进入？ 又比如两个时间线在同一个世界，不会产生时间悖论吗？ 好比池然穿越到几百年前，在那里和女孩正常恋爱结婚，最后生下了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是未来池然的太爷爷， 也就是……我生我自己？ 池然将这个猜想告诉996， 996：(¤﹏¤) 宕机中。 【这个吧……每个世界核心处理方式不同，有些直接由过去那条时间线发展覆盖未来，有些无论在过去怎么蹦跶，未来也会修正，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反正我们只用cos就行，不用过于关注时间的问题】 池然靠在车窗旁，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露出几分厌恶， 又要开始随地大小演，他叹了口气，【那我该怎样去另一条时间线？】 【那个】，996疯狂对手指，小心翼翼道：【上头只说时间线被分成两份，那么就一定有通道，但是这个通道……】 【得靠我们自己找？】 996：【……是】 玛德。 废物管理局，味儿还是那么冲，所以文野给池然一次机会根本就是为了继续压榨吧！ 池然想过最后一次cos会难，但是没想到这么难，不仅是cos两个人的问题，还要不同时间线双穿以及寻找通道。 车子停下， 池然将手机里自己发的邮件一一删干净，确认无法复原，这才若无其事推开车门出去。 三人组已经在那里了， 伊地知打开文件，“各位，有两位女子高中生被困在里面，具体情况不明，请尽可能救出她们，如果已经死了，那就带回她们的尸体。” “高中生？”，伏黑惠望着破旧烂尾楼，“她们怎么会来这里？” “估计是试胆大会什么的。”，虎杖沉思道：“灵异社团很喜欢举办这种活动。” 池然：“听起来很熟练嘛。” 虎杖：╥﹏╥ “是的，因为这个才成为咒术师。” 野蔷薇低声告诉池然，“听说他吃下了两根风干手指。” 池然震惊：“风干手指？！” “好可怕。”×2 【这样一想幸好cos的不是他，比起异食癖还是外耗别人好一点】 996：你高兴的太早了，灭猴战神被迫异食癖比虎杖惨多了。 辅助监督布下黑色的帐，池然新奇望着天空顶端像史莱姆一样向下蔓延的黑。 “说起来……为什么要吃手指？” 池然打听消息。 几人尚且是学生，都不用套话，随便一问就能得到想要的信息。 他们一边向里面走，一边向池然科普两面宿傩的知识点。 池然猛的发觉不对劲，“既然这个两面宿傩这么强，你吃他的手指为什么没死？” “不知道。”，虎杖挠头，“可能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吧。” 池然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就在几人踏入烂尾楼的一瞬间，空气顿时变得阴凉，池然向野蔷薇伸手，“借我一根钉子。” 后者没说什么，甩过来一根钉子。 “分头行动？”，伏黑惠道。 “？” 池然满脸古怪，像这种类似灵异事件的东西，分头不就等于找死吗？ 但其他二人都同意了，于是闭口默认了分头。 实际上，他们做决定时首先考虑的是快速找到受害人，并且保护她们的生命安全，而池然首先考虑的是自己这批人的安全。 对于不熟的人他一向遵从最优解，咒术师的命显然比两个普通人更有价值。 池然既然拿了钉琦的钉子，就和钉琦一起搜救。 【池然！】，996突然冒出来，焦急道：【cos度在下降】 cos度：6 cos度：5 池然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自己的行为ooc了，夏油杰讨厌普通人，更不可能会去救普通人。 问题不大，转移矛盾就行。 将目标从救人到杀咒灵。 池然带路，“从这边走。” “笨蛋，这边走要好一点吧。” “有什么依据吗？” 钉崎道：“女人的第六感。” 池然微笑，“这边是男人的第七感。” “哈？” “如果受到危险，一般人会慌乱，第一时间不是往出口走，而是寻求遮挡物带来的安全感，从外面观察这栋楼往南边的房间更完整，不过这也是猜测。” 钉崎：“……” 她不说话了，跟着池然往另一个方向走。 池然当然是骗人的，之所以往南边，是因为作为咒灵比人类感受同类要明显一点。 只要解决了危险源，那就等于没有危险。 【好棒，996，在这里所有人都很清澈，就像进入了996堆】 996：【礼貌，你池然吗？】 池然：【非常池然（点赞）】 两人走了大概五分钟左右。 池然停下脚步，“这里我们是不是走过？” 天花板上，一个浑身青紫犹如婴儿一般的扭曲生物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快速爬行，明明是向着前方，头却扭转一百八十度，充满红血丝的凸起眼球直勾勾盯着二人。 它张开嘴巴，露出口中上百颗排列的森白锯齿和仿佛被切成八瓣的舌头正向外蠕动…… 第89章 救出来 “可恶！被躲开了！” 只见咒灵身形一晃，险而又险和钉子擦肩而过。 不料下一刻，另一个钉子从角落射出，“铮”的一声，从咒灵张开的口中而入，刺破蠕动的舌头，连皮带肉钉在天花板， “趁现在！”，池然吼道。 钉崎对着天空甩出几根钉子，“我当然知道啊！！” ＊ 五条悟坐在门外，伊地知在他旁边站着。 “明明失去记忆第一次面对咒灵这种生物，还能冷静判断它的行动轨迹进行拦截……很不错嘛。” 不错到甚至有些疯狂的程度，就单从给人的感觉来说。 “他……真的是夏油？”，伊地知低声问道。 “不确定。” “不确定？” “嘛。”，五条悟望着前方，“感觉某方面有点像，但直觉告诉我不是。” 毕竟他们是三年的挚友嘛，说五条悟有多了解夏油杰不一定，当年的他很少关注周围人，但时间和记忆烙印在了灵魂中，也就有了多于常人的直觉。 当然烂橘子那套关于他诅咒了夏油杰导致他变成咒灵重新出现的言论绝对不可能。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不会有那种执念，也不存在反悔，只是偶尔感到有些遗憾而已。 真的。 ＊ 咒灵从脚部逐渐化为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池然起身，继续向前方走去。 “这次的任务挺简单。”，钉崎跟上来，“接下来只用找到幸存者就行了。” 池然一笑，道：“那我们为什么还在原地徘徊呢？” 钉崎猛的顿住。 从大厅的角落，密密麻麻无数双凸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中心二人。 在烂尾楼的一个角落房间中， 两个人紧贴身体抱在一起，“凉子，怎么办，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其中一个女孩低声颤抖着，靠着另一个女孩身上的体温才稍微冷静一点。 那个叫做凉子的女孩摇了摇头，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处，两人躲在堆放木头的缝隙中，还特地用地上剩下的塑料纸片挡住了视角，从外界看，就是单纯的建筑物而已。 即使凉子提醒她不要说话，女孩还是忍不住呜咽，“我好怕，我才十几岁，谁能来救救我们？！” 早间凉心中暗骂，连忙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依旧在不断呢喃。 甚至抓住她的那只手力气越来越小，早间凉身体一僵，缓缓低头， 只见朋友的腹部血肉被硬生生撕开，流出猩红的血液，一颗青紫色两个苹果大小的孩子从中钻出， “嘻嘻。” 早间凉瞳孔骤缩，尖叫道：“啊！！！” 就在这时，一只手穿透木材，抓住了婴儿狰狞的头颅， 从外界传来温和而又稳定的磁性声音。 “别这么对待一位美丽的女性，长大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婴儿死死咬在来人的虎口上，黑色身影似乎变模糊了一点。 池然瞳孔泛出冷意，手指微微收紧，咒力散发出浅色的光芒。 砰—— 头颅在掌心爆开，化为灰烬。 池然下意识看了一眼后台。 cos度：9 cos度没有下降？ 也就是说……池然视线穿透障碍物，看到了那双聚焦在他身上蕴含恐惧的瞳孔。 能看到咒灵，是个有咒术师能力的苗子，难怪救她不降cos。 池然掀开障碍物，伸出手，“没事吧。” 女孩定定看着他，嘴唇被咬的发白，拉住这只不明生物的手腕起身，“没事。” 她低头看了一眼朋友的惨状，又不忍心别过头，小腿颤抖着将塑料纸片盖在她的尸体上。 “谢谢。” “不害怕？”，池然轻声逗她， “怕死了。” “我是说我，不害怕我吗？” “你比那种恶心的东西看着顺眼多了。”，早间凉脸色苍白，走路都是飘着的，多亏死死抓住池然的手臂，这才稳住了身体。 她向后望一眼，“她的尸体……怎么办？” “不怎么办。”，池然道：“假的，幻觉而已” “？” 池然并没有跟她解释太多，而是转身向外走去，“你朋友那边有人去救了。” 996在脑海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就发生在几分钟内，池然让钉崎去另一个方向找虎杖他们，而自己飞快向这边赶来，就在少女爆发出尖叫的后一秒，一分不差赶到。 【只要想清楚是幻觉就很简单啦，背后的咒灵想要杀死我们，分开我们就是可以预见的未来，幻觉中的怪物密度就决定了那边有没有同伴】 当然除此之外，让池然确信的是另一点，在他们身边跟踪了一路的五条老师，不会对普通人见死不救的。 所以眼前这具尸体一定就是幻觉啦。 池然走出来的时候，另外三小只已经解决了敌人，正围在受害者身边安抚她。 两个女孩一见到对方，连忙冲过去抱在一起。 “凉子呜呜呜，吓死我了，这辈子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 早间凉拍了拍她喘不过气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任务圆满结束，另一位女生被放走了，早间凉留在这里，对于有咒术天赋的孩子，高层都是尽可能招揽，而且五条悟就在旁边，没有错过的道理。 五条讲了半天，女孩频频点头，“好好好。” “天上有鱼哦。” “好好好……” 五条悟：“……” 三观被震碎了呢。 “他也是咒术师？”，早间凉手一抬，五条悟顺着指尖望过去，正是瘫在一旁和众人聊天的池然。 “他算一半。”，五条悟摸着下巴，突然灵机一动，微妙道：“你要是加入能和他一个年级哦。” 早间凉摇了摇头，“他叫什么？” “……夏油杰。” 这次女孩盯着池然沉默了许久，不死心道：“有没有小名或者外号什么的？” “外号？”，五条悟沉思道：“教主算吗？” “啊？！” “或者你想要小眼睛怪刘海之类的？” “……不，我审美没有那么糟糕。” 第90章 准备背刺 既然这样，也强求不了，五条悟起身，“那好吧，祝你今晚睡个好觉。” 早间凉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径直走到池然面前，“有联系方式吗？” 虎杖和钉崎震惊，指着池然，“你看得见他的脸吗？” “看不见。” “诶？他他他，他是咒灵。” 早间凉神情古怪，“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钉崎拨浪鼓摇头，扯着早间的袖子碎碎念，“他性取向……” 池然一个手劈，微笑道：“不要诽谤我。” “不是。”，早间凉拨浪鼓摇头，“不是那种，有点私人原因。” 说着便看向池然。 好啊，瞌睡了来枕头，池然正好需要找由头买一个智能手机。 一个滑铲，铲到一旁看戏的五条悟身上，万分诚恳道：“五条，手机，饿饿，饭饭。” “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cos度：5 池然：“……” 坏了，这次cos的人物是真正的体面人。 只是这种程度就ooc了吗？如果池然跟狗抢饭吃绝对会变成负数。 不知道是不是被太宰腌入味了，骤然间要成为真正的体面人还有点可惜。 池然窜起来，咳了两声缓解尴尬，“五条老师……” “好哦。”，五条比池然还兴奋，“这样任务做完后我就能直接在手机上使唤夏油君买甜点了。” 这波，双赢。 第二天池然就收到了手机，成功加到高专几人和早间凉的联系方式，刚一通过好友，一条信息就弹出来了。 早间：你认不识认识一个叫“池然”的人？ 池然：不认识，这是谁？一听名字就很帅气。 早间：那好吧，今天我问你的事情可以保密吗？别告诉其他人，尤其是昨天那个白毛。 池然忍不住笑出声， 五条悟惨遭抹黑，成功变成那个白毛。 池然：“白毛老师人挺不错的，关系也广，要是找他帮忙也许就能找到你说的这个人呢。” 996鄙视，池然玩自己找自己，骗人家小姑娘太无耻了吧。 早间：“不用了，你保密就行，下了，拜拜。” 放下手机， 池然眼神变得玩味，【996，她怎么知道我的？在这个世界，我应该从没用过真名吧】 996也陷入沉思，【这……】 池然：【会不会是其他的任务者？】 【不可能！如果有系统靠近就能检测到，而且时空管理局在世界之外设下了屏障，绝对无法通过，不存在任务者或者穿越一说】 事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双向时空的通道在哪里？ 池然的名字又为什么被早间凉知道？ 池然重新打开手机，点开自己昨天发的帖子，几个人说要加他，池然随便找了一个看的顺眼的头像， 嗯，小眼睛，怪刘海，袈裟教主。 这个描述，很夏油杰。 外貌这五分算是白给了。 刘海还可以捏一下，眼睛怎么变小？模仿乱步那种眯眯眼吗？ 池然抖了一下，【996，下次给我捏身体给我眼睛捏小点，别又给我捏成黑色马赛克了】 996：【干脆直接给你捏成咒灵夏油杰？】 【不要】，池然打滚，【我不能放弃我这张帅脸啊】 996：【呕——】 池然坐起来，他隔壁的隔壁就是五条悟宿舍，要不是笃定五条悟这个人不会偷窥别人的私生活，他现在别说打开手机，一举一动都得小心。 尤其是…… 在他距离不到十米的地方，谋划着背刺他的事…… 一定会被最强撕成碎片吧。 池然想的轻松，甚至可以预见到这种扬景。 【有点丈夫背着妻子半夜出门偷腥的刺激感】 池然の比喻一直很可以。 996忍不住吐槽，【你是说能一根手指碾碎你的猛男是妻子吗？】 【不不不，我只是形容这种感觉，和夫妻没有关系】 池然丝滑加了这个教主头像好友。 996：【不要用这种奇怪的比喻啊！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那还不简单】，池然道：【不睡觉就不会做噩梦】 996一把叉走池然。 经过了这次，池然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很老实， 和大家一起拔除咒灵，被二年级的女生看不起，被高层施压几回，又用奇怪的东西测试几回。 五条悟经常出现，但是和池然单独相处的时间很少，大多数时候教一会学生就要赶任务。 池然直呼咒术高层比管理局还周扒皮，不，管理局还是要略胜一筹，觉都不给睡。 直到某一天，才终于降低了他们的戒心，找到单独溜出去的机会。 在出去之前，池然为了让996安心，说了一些振奋人心的话， 【我等会估计要无，记得把我的灵魂完整带出去，捏身体的时候眼睛捏小一点，捏高一点，身体能力有多强捏多强，最低一八五，996，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996有种感觉——前面都不重要，只有最后的一八五最重要。 996：(￣(エ)￣) 它看不懂池然打的算盘，但跟池然跟久了，懒得问了，照做就行。 池然坐在熟悉的咖啡店，一个离人群最远，最角落的位置。 咒灵身体比他那具尸体好多了，荤素不忌，甚至男女不忌。 不过他又不是汉尼拔，没那种癖好。 不久，两位看上去不大的女孩进门，左右扫视，终于将目光锁定在角落的池然身上。 她们大步朝这边走过来，在池然对面坐下，一个女孩手上拿着手机，从进门开始就正对着池然。 “你就是【资本家挂路灯】？” 池然点头，“你们就是【夏油大人的dog】？” 姐妹俩：“……” “别念网名！” ＊ “你是……咒灵？！”，一个女孩惊疑不定道。 “还不够明显吗？”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同时道：“你真的是夏油大人？” “不清楚。” 池然停顿一秒，这才道：“我前一段时间醒来，只记得夏油杰这个名字，咒术界那边这么说的，当然，就算不是，我认为他对于我一定也是很重要的人，不然无法解释只记得他，所以才想办法找到你们。” 谎言这种东西，九分真一分假才能骗人于无形。 无论两人相不相信他是夏油，先说明夏油同样也是他重要的人，以此降低戒心，让她们下意识以为自己和她们站在同一战线。 至于背刺，咳咳咳，那是之后的事情。 两个小姑娘被保护的太好了，丝毫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多么奸诈的狐狸精。 其中一个女孩咬牙道：“不管怎么说，夏油大人……就算你不是夏油大人，当务之急是先夺回夏油大人的身体。” 池然：“?” 什么什么？ 夏油杰不仅死了，尸体还拿去压榨剩余价值？ 资本家狂喜。 池然一言难尽道：“该不会是被诅咒师抢去当傀儡或者夺舍之类的邪恶实验吧。” 周遭陷入死寂的安静，池然的恐怖直觉再一次让人无话可说。 “哈哈……”，池然尬笑几声，“真的啊。” 对面两人低头，神情有些悲戚， 池然连忙道：“帮我点杯咖啡吧，那群四处爬行的虫豸看不见我，做什么都麻烦。” “虫豸？” 池然随手对着人群一指，“喏，只会产生负面情绪的东西。” 996看池然就像看一个诱骗青春靓丽小姑娘的猥琐大叔一样，这两人段位明显玩不过池然，不被骗的团团转就不错了。 丸子头女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低声道：“我们换个人少的地方聊吧，接下来的事比较重要。” “不行。” “为什么？难道——” “我的咖啡还没点。” “……” 池然心满意足端着一杯咖啡出门，小口抿了抿，主动提议道：“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这边来。” 几人在一家甜品店附近的无人小巷中聚集。 “为什么选这边？” “因为等会能消气，对了，介意再帮我买一份甜点吗？” 你搁这进货呢！ 两个小姑娘气鼓鼓买了三份甜点，将其中一份丢向池然， 池然一把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有四个喜久福，他从袋子中拿出一个捏了捏，弹弹的，看上去很好吃。 咬了一口，有点甜的腻人，对于许久没吃过饭的池然来说有种强烈的不适感。 池然艰难咽下，却没再动一口了。 “我叫菜菜子。” “我叫美美子。” 那个自称为菜菜子的女生犹豫了一会，才道：“我们是夏油大人的家人，就在前不久，有个混蛋占据了夏油大人的身体，问我们想不想给夏油大人报仇，一起杀掉五条悟。” “等等，夏油杰是五条悟杀的？！” “是！”，菜菜子将嘴唇咬的发白，“他是我们的仇人，但夏油大人在世的时候一直把他当做挚友，所以我们可以勉为其难压下这种仇恨。” “但——” “唯有一点不可原谅。” 两个女生眼中闪动着诡异的疯狂，愤怒凝聚到刻骨铭心的灵魂中，吐露出怨恨的呓语，“绝不允许有人在夏油大人死后打扰他的安宁，占据他的身体，使用他的术式，利用他的名义整合夏油大人的旧派。” “无耻之极！” 好多信息一股脑向池然砸过来， 池然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趟，来的真是太值了，他终于知道一直被五条悟和咒术界隐藏的暗面， 诶嘿。 夏油杰原来是被五条悟杀死的吗？ 难怪五条悟一直防备着他，毕竟是自己亲手杀死，怎么会相信有人死而复生前来呢。 池然整合信息，一只手抬起， 两个女孩瞬间警惕， “别害怕。”，池然摸了摸她们的头，平静道：“如果相信我的话，我帮你们拿回身体。” “作为交换，能告诉我关于夏油的事情吗？” ＊ 三人聊了很久， 池然终于从他人的口中了解到任务目标的基本信息。 “夏油大人是个很好的人，只要他开口，一定是正确的，无论有多么荒谬，有多么难以置信，或者是世人口中的邪恶，我们都相信他口中的新世界。” “新世界？” ——“消灭所有猴子，一个只剩下咒术师的新世界。” 美美子道：“一切都是因为普通人产生诅咒，而又没有能力控制，将这些都清除，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诅咒。” 池然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虽然他猜到任务目标大概是反人类性格，没想到这么反人类。 他和陀思一桌。 有点糟糕。 这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池然也要反人类了。 不过，既然要搞清楚人物内核，总得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反人类。 “为什么产生这种理想呢，虽然人类的确很讨厌……只因为人类会产生诅咒吗？” “那是当然。”，菜菜子露出嫌恶的表情，“明明是弱者，却理所当然抱团凌驾于强者之上，用恶心的嘴脸企图掌控强者，这种生物，就应该被永久毁灭。” 池然流口水阿巴阿巴。 【996，我也要被毁灭吗？】 作为普通人兼社畜加牛马，只是每天勤勤恳恳工作，拿那点时空管理局的破工资，也要被毁灭吗？ 池然：(╥_╥) 糟糕，完全共情不了任务目标，池然努力驱赶内心的奇怪想法， 【从现在开始，我是钮祜禄·池，我要灭掉她们口中的猴子，登基猴王！】 996：【猴，猴王？】 996设想了一下池然浑身长毛坐在王座上吃香蕉，一边说着猴子猴孙平身。 立马打了个激灵，【你正常点，我害怕】 【哈哈，哈哈……】 池然已疯，这个人设有什么不疯的。 当然，现在只听她们的一面之词对于人设模仿还是太薄弱了，得再得到很多信息才行。 池然起身，“今天就聊到这里吧，下次同样的邮箱，我们再商量救出夏油的事情。” 菜菜子一愣，“现在时间还早，不如说完——” “不。”，池然看着天蓝色的苍穹，“时间已经不早了，赶快走吧。” 美美子预料到什么，拉住菜菜子，“那我们就先走了。” 两个人飞速离开，背影逐渐消失在池然的瞳孔中， 也就是这一瞬间， 一个充满朝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油君不做任务，怎么跑到这里摸鱼？” 强烈的杀意在背后涌动。 第91章 我在挑衅你啊 “吃。”，五条悟接过甜品，打开一看，里面有三个半。 其中一个喜久福可怜巴巴被邪恶黑色马赛克咬了一口窝在角落。 五条悟嫌弃将那个丢回给池然，“不要这个。” “啊？”，池然撇嘴，“我不喜欢吃。”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三下五除二塞进嘴里咽下去了。 cos度：10 ？ 他吃下去是觉得五条悟现在有点渗人，自己收着点，夏油杰也喜欢这么窝囊？ “辅助监督说当初找不到你人，我就过来啦，唉——” 他尾音一勾，语气像是大龄儿童装可爱，“我可是在百忙之中抽出几分钟来找夏油君诶。” “我也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逃跑给五条君买甜品。” “给我买甜品自己咬一口？” “先试试好不好吃才能给五条你。” 气氛微微凝滞， 五条知道池然不安分，有时候单独看他和人开玩笑或者走路被石头绊倒摔跤的傻样会被迷惑， 但到底是咒灵，不抱有谨慎就不是五条悟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天，五条从袋子中拿出一个喜久福丢进嘴里，“芒果味……” 还真是巧。 “所以什么东西吸引夏油君违反规定跑出来呢。” “机油哒。” “?” “没什么。”，池然微笑，“因为不想再陪一群小孩和愚蠢的猴子玩过家家。” 五条悟猛的停下脚步，“嗯？” 白皙有肌肉纹理的手臂抬起，微微掀开覆盖在眼睛上的绷带， 池然瞳孔张大，盯着那双散落星辰碎屑的瞳孔，“这真是……好漂亮啊，五条老师。” 池然确实可以在咒术师阵营继续和咒术界高层以及虎子哥玩，但那样……太不夏油杰了。 他的目的不是拯救咒术界，或者给人打白工，而是接近夏油杰这个人。 那就变坏吧， 如果你的目标是毁灭普通人，我就稍微模仿一下吧。 现在的这具身体太不方便了，正好可以换一具重新开局。 “你在找死吗？” “不是。”，池然一笑，“最强别那么傲慢嘛。” “我是在挑衅哦。” 卧槽卧槽卧槽， 996惊掉下巴，【你认真的？！五条悟会追杀你吧！啊啊啊！！】 伪装成夏油杰才让曾经的五条悟勉强放过池然，现在就直接掀开了？ 池然诧异道：【我是cos夏油，又不是真夏油，不是他的挚友，996，用夏油的身份骗取利益没有意义】 【那你挑衅他干啥？】 池然在内心委屈道：【他逼我吃喜久福！！】 996：【他逼你了？！】 【好吧好吧，我就是觉得这样好玩】 996：(?_?) 池然但笑不语， 他刻意带着五条悟走了几步，到监控底下，咒术界不想杀他，五条悟如果私自杀了会被教训，但如果是池然自己挑衅，高层就没话说了，虽然感觉五条这种性格也不怕高层骂，但是能少一点麻烦就少一点吧。 996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也不觉得池然是这种恶劣性格的人，他做的每一步都有他的道理，也只是嘟囔几句， 【你别玩脱线了】 “挑衅？”，五条悟突然笑出声，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咒力压过来，“别开玩笑了，你连蚂蚁都算不上哦。” 他看起来并不愤怒，甚至还算平和，甚至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嗯嗯……”，池然连连点头：“那就把我当做蚂蚁吧。” 五条笑够了，嫌掀开眼罩的动作太麻烦，干脆将眼罩整个拿下， “你是谁？” 池然想了想，猛然想起和夏油杰一桌的陀思曾经向他说过自己的身份。 上帝的神使，或者代表上帝惩戒罪恶，宽恕有罪之人的牧师。 好像是这个意思吧，有些久远，池然的记忆也不太全乎。 陀思，和你打交道很累，为了补偿我，偷一下你的话没事吧。 阿门。 “替上帝降下神罚的使者，在未来将会创造只有咒术师存在的新世界。” “我叫池然。” cos度：11 ＊ 死的有些许潦草， 但是没关系，毕竟第一具身体也很潦草，就一团马赛克。 这次连996都不哭丧了，满脸无语。 每天不是在作死的路上就是在作死的路上。 【醒醒，老哥，你现在一八五了】 池然猛的惊醒，【卧槽，真的假的！】 996：【……不是，我骂你都没反应，一八五就窜起来了？】 池然：【那能一样吗？统子你不懂，毕竟你都没有一八五】 996：【？？！还整上人身攻击了？我告诉你，身高我随便捏，别说一八五，二八五都不是事儿】 【五条？】 【?】 达成每日逗996破防的成就后，池然起身看向周围，这次开局没那么噩梦，似乎是一个人的房间。 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这个房间全然没有生活痕迹，该有的物品都有，除此之外，没有一点私人物品。 池然打开门出去，和正巧买菜回来的早间凉对上视线。 “诶？” 早间凉淡定将菜放下，“你醒了。” “我上午出去的时候看到你躺在马路上，就把你带回家了。” “诶？” 早间：“……这是什么很值得沉思的事情吗？” “难道一位女性将陌生男人带回家不值得沉思吗？难道一个人类将咒灵带回家不值得沉思吗？”，池然发出灵魂两问。 “不值得。” 早间凉很是淡定，甚至淡定过头了，“我们也不是陌生人了，夏油君。” 池然摸了摸自己现在的脸，全然是熟悉的轮廓，又赶忙摸了摸眼睛，大小好像也没变， 996冒泡，【算了，还是原本的池然看着最顺眼，所以不捏脸了，换成别人怪怪的】 原来如此， 【那好叭，996万岁！】 996：【万岁！】 这种情况还能一眼看出池然是原来那个人，池然眯了眯眼睛。坐在安静摘菜的早间凉对面，“这样可是会被当成诅咒师哦。” 第92章 过去 “但那群猴子可不会管你怎么想。”，池然似笑非笑，猛的凑近早间，“一旦发现……肯定会把你当成诅咒师杀了。” 早间凉呼吸一滞，微微向后仰头，一巴掌呼在池然脸上，“太近了，别对女性那么随便。” 池然：(T?T) “这么对一位咒灵，小心我杀了你。” “杀吧，反正我会反抗。” 太稳定了，完全不会生气或者害怕，这倒让池然不得不多想。 他拿着“池然”的脸接近，这个人却没什么反应，也就是说知道“池然”的名字，却不认识他的脸？ 唔……和他同名同姓的人？ 早间凉抬头瞥了一眼，快速道：“帮我理菜。” “哦。” 池然拿起一把四季豆一颗颗折成两半。 早间凉：“你不是那个白毛的学生吗？他不管你？” “我背叛他了，现在估计他见我一次杀一次。”，池然笑嘻嘻道。 早间：人怎么能把背刺说的这么自然，就像吃饭喝水一样？ 池然：包的，太熟练了。 “那好吧。”，早间凉木着脸，依旧稳定，甚至没有惊讶，“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唔……进诅咒师阵营，毁灭所有普通人。” 这次少女终于有了点情绪波动，满脸看傻子一样的表情，“你脑子被门夹了？” 池然：? “很可惜，没有呢。” 996：【看你们聊天情绪太稳定了，好像在看两个伪人聊天】 早间凉不为池然换了张脸甚至身高都变了感到惊讶，也不为他背叛咒术界而惊讶。 池然同样也是如此。 这让996觉得自己才是伪人。 确认池然这句反人类的话没开玩笑，早间这才合上了震惊的下巴。 “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明年我会为你烧一炷香。” 池然：“救命恩人的分量这么低吗？” “不然呢？我又不反人类。” 池然流泪猫猫头，深切羡慕她这种想做自己就做自己的潇洒。 早间起身，给池然端过来一杯茶，“有一说一，你没有马赛克还挺帅的。” “那是当然。”，池然比了个剪刀手，“要大明星的签名吗？” “我等会还要吃午饭，别用那么恶心的笑，油死了。” 早间熟练将处理好的菜放进锅里翻炒，没过一会，端来一碗饭，自顾自就着一盘菜吃起来，一举一动行云流水，像是经历了无数遍。 池然小口抿着小麦茶， 早间突然道：“就在前几天，比较无聊，自己尝试了一下咒力作用，碰巧发现了术式。” 池然竖起耳朵，“你不是答应咒术界不使用咒力吗？” “我小时候做梦还答应小魔仙拯救世界，你看我做了吗？” 哇，太无耻了！ 池然唾弃这种撒谎的行为，并持续对早间撒谎。 随口问道：“什么能力？” 早间咽下一口米饭，“很鸡肋，穿梭到十年前而已。” “噗——” 早间默默将脸上的小麦茶擦掉，“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至于！！”，池然本想一个滑跪，但又想起夏油杰的人设，不能那么不着调，双手握住她的手，“凉子小姐，请用你这双使用咒力的手带我回到过去吧。” 万万没想到，他本想在诅咒师那边打出名声了在托人寻找，但如此巧合就在自己面前， 池然眼神一闪，脑海重重思绪尽数压下。 他从不相信世界存在巧合，他自己每一次看上去运气好的猜测也只是基于目前已知消息推测出最有可能性的几个答案。 不过临到嘴边，“漂亮的凉子小姐会帮助可怜无助的救命恩人吧。” cos度：9 池然：“……” 他一定要改掉cos太宰的口癖！ 不改是狗！ 早间凉漠然抽出手，“行。” “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带人。” 池然沉思道：“不如现在试试？” 两个人握住手，凉子温和的咒力涌出， 几秒后， “术式也便秘吗？”，池然微笑问道。 凉子面无表情踩了他一脚。 “难道是姿势问题？”，早间沉思，“我们换个姿势。” “换什么？” “拥抱。” “？”，池然莫名看她，“我是不介意啦，但你作为女孩子会吃亏哦。” “吃什么亏。”，早间凉一笑，“你连男人都不是，我能吃什么亏。” 池然气急败坏。 对比池然老单身的扭捏，早间倒是十分熟练，一把抱住他，微微低头，盯着他的脚尖，轻轻勾起唇角。 『术式·逆回』 周遭开始变得逐渐模糊，家具，饭菜，锅碗瓢盆，全部的化为一颗颗分子，最后消散在视线中， 自苍穹的最深处，水平线的终点，无数分子重构，蔚蓝色不规则拼接，闪烁着时间的光芒。 耳边响起早间的声音， “好像只能送一个人。” 池然：“好问题，我怎么回去，找到过去的你吗？” “用不着，只要我解除术式你就自然被踢出来了。” 池然一愣， 也就是说…… 早间凉：“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幸死在了未来，你也就永远留在了过去。” 她愉悦道：“我会稍微惜命一点，由于已经把你送过去了，我们之间的通话只能单线程，我听不见你说的话。” “听好了，我的咒力最多维持三天，三天后就会送你回来。” 池然躺在山间的树林小道中， 与此同时，996的声音传来，【目标人物已刷新】 ——【五条悟】 池然：? 挚友双拼吗？ cos度：19 诶诶诶？ 诶诶诶？ 池然震惊二连。 【996，你快看，我出息了！！】 外貌上池然和五条悟不沾边，他们是两个类型，行为上可能有点像，但一下给出19也太多了！ 哇去， 也就是说，他们精神内核存在相似点。 啊啊啊啊！ 最爽的一集。 不过…… 【我和那个白毛任性无礼一米九丑男像？系统眼瞎了！】 996：【你已经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光是那个一米九就让池然望尘莫及，蹲在角落画圈圈。 第93章 骗你的 这次总算不是什么天崩开局，他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山林里。 “十年前……” 池然回想了一下，“我曾经登过诅咒师暗网，特地搜寻有关夏油杰的事情，他是盘星教主……而十年前，盘星教发生了一件重大事情。” 这件事具体是什么那就是付费内容了，暗网的诅咒师一个比一个黑，当然，池然很同情他们。 每天顶着咒术界最强的压力，当阴沟老鼠，做一个任务赚点外快都要心惊胆战，所以池然就不给他们增添负担了。 他扭头就直接黑进了诅咒师的个人信息网，并拿这个威胁问出了十年前的事情。 再通过菜菜子美美子的信息一整合。 “星浆体……有点意思。” 池然摸了摸口袋，一贫如洗。 这种情况别说接近夏油杰，就是进入咒术界都别想，十年后咒灵身体好歹可以使用咒力，而这具尸体能苟延残喘就不错了。 池然首先想要理清楚他cos的究竟是哪个年龄段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夏油杰应当是未来时间段，也就是灭猴战神。 而五条悟…… 得见到现在五条悟本人才知道。 “时间只有三天。”，池然随便看了一个顺眼的方向走去，“先拉夏油杰的cos度。” 同时cos两人池然怕人格分裂，而且情绪也不够沉浸。 来到过去的主要目的不是cos五条悟，而是观察过去的夏油杰。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看见城镇。 池然随便找了一个老哥借手机，这个年代手机有些旧，好歹能看地图，判断了一下方位，吭哧吭哧往南边走。 【你要去哪？】 池然来了兴趣，【你猜？】 【……猜不中】 【给你个提示】，池然道：【一无所有】 【?】，996面无表情道：【你不如直接说】 很快，996就知道池然去哪里了。 ——赌扬。 “没钱赌什么赌！滚出去滚出去！” 两个粗壮的男人一左一右架着一个瘦高男人，一直到门口将他甩到地上， 瘦高男人再次冲进去，“我还有钱，等等我，我……”，他呆立原地，“我去找家里要，我等会就有钱！” 男人狼狈向着一个方向连滚带爬冲过去，不料没看路，猛的撞到一个障碍物，狼狈摔到地上。 “你想赢吗？我帮你啊。” 男人抬头， 少年迎着阳光浅笑，金色勾勒出略微凌厉的轮廓，纤长的手指向他递出，指尖苍白到几乎透明。 像古神话中诱人犯罪的妖怪。 男人鬼使神差搭上他的手，“我该怎么做？” ＊ 男人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筹码， 几个小时之内，本金几倍几倍的翻，只要是跟随他的选择，开点必赢，连带着周遭一群人都跟着他下注， 伏黑甚尔掏了掏耳朵，不信邪反着下。 一旁的人一看，“老兄，你这不行啊，没看那位赌什么中什么吗？跟着下就行了。” 顺着他的指尖望去，伏黑甚尔清晰看见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池然，嗤笑一声，“不过是小鬼的运气而已，” 开奖后， 伏黑甚尔面前的一大批筹码被收进庄家口袋，然后又进入了那批胜者的口袋。 有点不爽。 尤其是他百无聊赖的神情，更让人不爽了。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 一批人的视线都锁定在池然身上，而这次他却没有动了。 “怎么还不下注？” “是啊……可都在等着呢！” 人群有些急躁，连男人都在小声催促池然，“我们还不下注吗？” “这把不下，后面也不用下了，把钱换到手。” 几个小时，在男人眼中，池然的形象已然和神明无异，不做他想，连忙将一堆筹码拿去换钱。 见好就收，再下注能不能换就不一定了。 周围人哗然，有几个追上池然的脚步，递出名片，“你好，能不能认识一下。” “不恋爱，不买房，不投资，不帮人下注。” “……” 这是被投放了多少广告才有这种熟练。 趁着男人去换筹码的时间，池然走到周围一片真空区的男人面前，“你好，我叫池然，认识一下不？” 手悬停在半空，伏黑甚尔擦着池然的肩膀往外走，“没兴趣。” 哇—— 【他眼瞎】，池然嘟囔道：【慧眼不识珠，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996：【这就破防了？】 【破防是不可能破防的，只是随便认识一下，不交朋友算了，我还不稀罕呢】 只是这人看着有点特殊，想插个眼而已。 【其实……】，996对手指，企图连线池然。 叮——连线成功。 【他很重要？】，池然一秒get。 【诶嘿！】 然子就这点好，不必多言，一个语气就知道了。 池然盯着伏黑甚尔离去的背影，突然一笑， 【破防的不是我，应该是他才对】 池然轻哼一声， 百赌百输的倒霉蛋？那看见自己是很破防了。 男人捧着钱兴冲冲跑到池然面前，“你看，你看，我这辈子都没赢过这么多钱，只要我们继续下去……还能赢很多……” 池然打开包，“七三分，我七你三。” 男人愉悦的声音戛然而止，急促道：“你继续和我一起吗？” “如果我说不呢。” 刚才还崇拜池然的嘴脸瞬间扭曲，“只要我们一起，能赢好多好多钱，多少都不是问题，还是说你嫌钱少了？我雇你陪我打。” 他慌乱从袋子里拿出一把钱，塞到池然掌心，“这些够了吧，我看你穿的也就那样，雇你一个月怎么样？” 池然微微歪头，“好啊，那你把刚刚赢的钱都给我，我就帮你。” 男人犹豫了，他盯着池然，又看了看手中的一大笔钱，低声骂道：“你怎么能这么贪心！” “你就说给不给吧。” 男人咬牙，把包递给池然，又在池然拿到手的前一刻收回去，“你万一骗我怎么办？” “别怕，我不骗人。”，池然竖起大拇指，“我怎么会骗人呢？说带你赢就带你赢了。” 男人这才半推半就将钱递给池然。 少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骗你的。” 他一字一句道：“蠢——货——” 第94章 让人不爽 “天元每五百年同化一次……天元是啥？” 他又连续往下黑了几家网站， 【有一说一，这里是真好黑进去啊】 池然在文野可就没那么好黑了，他曾黑过陀思的数据，结果被反黑了，还被当面阴阳了一番。 但谁也别说谁，他就不信陀思没黑过他的数据，都是老硬币，笑笑算了。 【咒回嘛……】，996露出了然的表情，【众所周知，肌肉代替脑子】 池然挑眉，【原来不是我的错觉啊】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感觉人均脑子比不过那边。 996坏笑道：【这也算是你的舒适区了吧】 【那不一定】，池然伸了个懒腰，【舒不舒适还得看目标人物】 cos度：19 从来到这个世界起，池然都没有cos过五条悟，cos度竟然还居高不下，那真是很像了。 今夜又得熬穿，池然视线快速扫过满屏幕的文字，无数的信息涌入大脑，包括一些咒术界高层的丑事， “禅院甚尔叛变，还被纳入了绝密档案？啧啧啧，这么怕丢脸，还得是资本家。 五条家……五条悟，六眼神子？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什么中二称呼，我不行了，996，我下次见到他就要这么叫。” “六~眼~神~子~” 996：【俺不中嘞，你本来就得罪五条悟，这下更是得罪死了】 【慌啥】，池然半点不急，【得罪多少不是得罪，而且这是尊称，我这么说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重新定义高兴。 996仿佛看见了池然的悲惨未来，但换个角度一想，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cos呢。 池然看了一宿的八卦，倒是看的不亦乐乎，快到天亮，996忍不住提醒到：【不去行动吗？这次只有三天时间】 【别急嘛】，池然走到网吧吧台，向老板递出几张纸币，又不紧不慢找到一家猫咖店，撸了一会儿猫，最后买了一杯咖啡端着，他也不喝，就是拿在手上把玩，感叹一句今天天气真不错。 摸鱼怪。 996摸不着头脑，池然在cos上可从不摸鱼。 在转角处，池然和一个人猛的相撞。 “嘶——” 对面还没叫，池然就叫起来，“疼疼疼，真是的，左行道能不能看一下路啊。” 对面连忙鞠躬，“对不起，我一时没看路。” 池然起身，低头看了看空的咖啡杯，又看了看自己满身的咖啡污渍，叹了一口气，“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这一说让女孩更愧疚了，“要不我赔你一杯咖啡和衣服吧。” 从女孩身后走出两个人，“怎么了？” 一个磁性而温和的声音传来，池然撑着手站起来，只见来人穿着灯笼裤，一撮刘海垂在眼睛边缘，狐狸眼狭长而温柔。 “没什么。”，池然抖了抖衣服上的咖啡，“只不过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想喝一杯咖啡结果被绊倒，咖啡没了，衣服也没了，一天的心情更没了。” 越说越委屈，少年发尾都耷拉垂下去，苍白的下唇颤抖，看的人心生愧疚，这种招数对五条悟半毛钱没用，但对于夏油杰和天内理子万分受用。 “你别这样，要不我现在就赔给你吧。”，她不好意思用食指蹭着自己的脸颊，眼神一暗，“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赔了。” 这时一个合格而又绅士的男士应当拒绝，并表示自己能够处理好。 但池然显然并不在此列，甚至一系列巧合全部都是由他自己营造的。 他重重点头，不要脸道：“那就拜托了。” 996全程用这个表情看完的→(?_?) 好恶心。 他是怎么面无表情演出来这种东西。 就在此时， 暗网之上，无数帖子飘飞。 『低价售卖御三家绝密档案，大到保险密码，小到某家族私生子资料，想要的八卦，应有尽有，欢迎入手，关键时刻可以拿这个威胁御三家哦~(＾◇^)/』 以及—— 和杀死星浆体委托并列的另两个委托， 『抓捕拥有时间倒流术式的野生咒术师——池然，他的位置地点接委托自动发邮箱，记得要活捉』 『接下星浆体任务的诅咒师倒戈变为保护星浆体，待到同化成功双倍打款』 一时间，整个诅咒师界风起云涌。 “池然？” 伏黑甚尔吃下一口面，眼睛一瞬不眨盯着挂在墙壁的电视，几匹马在跑道奔腾。 “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你听过？”，孔时雨诧异道：“世界上真的存在时空倒流的术式吗？” “谁知道。”，男人全然没有任何心思听一旁的人说话，满心盯着赌马。 “你在哪见过他？之前从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 “忘记了。” “……” 意料之中。 “被神秘人一插手，你接下的任务难度将会提升，这下难办了。” 而伏黑甚尔在听到十三号胜利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这才低头正眼看孔时雨，他翻出手机，打开诅咒师网络。 手指悬停在一个帖子的正上方，久久不动， 良久，他才道：“你说我现在倒戈保护星浆体还来得及吗？” 八千万，他洒出三千万消耗五条悟，这个神秘人张口就是双倍。 豪横到伏黑甚尔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没办法，金钱就是这么迷人。 孔时雨嘴角一抽，“你如果不想被盘星教报复的话，随便。” “嘁。” 伏黑甚尔起身离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条消息弹出来， 孔时雨打开一看， 那个被挂在上面的任务，抓捕时空倒流术式的任务——被人接了。 一个鲜红的目标地点标注被发到伏黑甚尔手机， 伏黑甚尔打开手机邮箱，附赠了一张照片。 白皙少年在镜头前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在脸颊边比了个剪刀，笑的张狂肆意。 伏黑甚尔突然就想起来了，那个在赌扬无往不利的小鬼。 一眼让人不爽的家伙——池然。 第95章 双赢 池然一看站牌，这不是他和菜菜子姐妹俩背刺五条的那家店吗？ 太有乐子了。 五条和夏油一无所知进来，尤其是五条，戴着一个墨镜，不爽到极致， “所以就说这种时候在外面溜达完全被当成靶子了啊。” 他微微侧身，墨镜从鼻梁滑下去，露出一半冰冷的苍蓝色瞳孔。 “哇哦。”，池然惊奇道：“你这个瞳孔颜色是美瞳吗？还是在cos什么动漫角色。” 池然倒打一耙并明知故问。 “不是哦，是天生的。”，五条悟摘下墨镜，随手撩了撩头发，“帅吗？” “实不相瞒。”，池然同样臭屁一甩头发，“没我帅。” “哈？什么东西，就你？” “什么叫就我？这是很显而易见的吧，小屁孩真该去看看眼睛了。” “我眼睛好的很！” 说到这，白毛猛的凑过来，布灵布灵的眼睛扑闪，长长的睫毛上翘， 什么玩意儿？ 长的比女人还精致。 池然下意识一巴掌甩过去，隔空打到空气。 他沉默几秒，“奥特曼护盾？” 除池然外咒术界三人：“……” 该怎么和普通人解释这件事。 还没等他们说，池然自己就哄好自己了，“一定是昨晚通宵的错觉。” 996：演，我静静看你演。 池然本来也是个戏精，只是横滨演戏没意思，骗不到人，这里一骗一个准，人人都是傻白甜。 服务员小姐递过来菜单，池然随手挑了一个名字顺眼的咖啡，便和众人攀谈起来，“你们看着还是学生吧。” 白色猫猫坐在高脚凳上，大长腿垂下，猫眼扣上墨镜，“是啊，不过大叔你喝完咖啡就可以走了吧。” “大，大叔？”，池然石化，不明白自己哪一点像大叔。 “悟。”，夏油杰轻轻一笑，“别故意抹黑别人。” 他又转头看向池然，“我们确实是学生。” “不用上课？” 夏油杰面不改色，“今天放假，我们陪妹妹出来逛逛。” “对……对！”，理子虽然看不惯两个家伙，但在普通人面前要老实许多，尤其是刚被她泼了一身的普通人。 咖啡还没上来，池然托腮盯着几个不断找补的幼稚鬼。 根据他那半吊子的侧写，夏油杰是个疯狂同时带有人格魅力的人设。 可以吸引菜菜子她们即使在他死后仍然坚定不移地选择，现实见到，倒是和他所想有些出入。 是个看上去还算温柔的……傲慢鬼？倒不如说温柔的表面包裹了傲慢的底色，但傲慢包裹温柔也说得通。 究竟什么是底色难言，但要cos他估摸着要cos出这种感觉。 但这么一瞥，池然有七八成cos他的方向，如今迎来的是另一个问题， 【要不要插手过去】 星浆体的死亡注定了，也就在眼前。 池然猛的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不是他选择插手过去，而是他作为五条悟会不会插手过去。 如果是五条悟，他会怎么做？ 不过马上就能见证了。 池然露出邪恶栀子花笑容，“既然在等咖啡，要不要玩占卜游戏，学生好像对这种比较好奇。” “占卜游戏？”，夏油杰问道：“是像那种塔罗牌吗？” “不是，就是我问一个无关的问题，以这个问题为锚点，推测出未来。” “不用推测，预知未来这种东西听起来超级可笑诶。” 夏油还没开口，一旁的五条悟就插过来，自来熟说出让人愤怒的话。 “游戏而已，轮不到可笑不可笑之类的话吧。” “那你问？” 池然：“有穿过女装吗？” 夏油嘴角上扬，这波他站池然。 五条悟理直气壮点头，“有啊，那咋了。” 他和太宰一桌。 池然深深觉得世界就是个巨大的文野。 脸皮厚度也是世间罕见。 “那我浅浅占卜一下你的未来。”，池然食指和拇指一掐，装腔作势点头， “你会和朋友决裂……” 这能不清楚吗？他就是从未来过来的。 三人：“?” “这有什么关联吗？” 女装=决裂？ “没什么关联，就硬核占卜。” “……” 咖啡上来了，刚刚那番说辞显然没人信，池然端着咖啡，从椅子上起来，“好了，既然已经赔了咖啡，那就算了。” 池然踏出咖啡店， 就在这瞬间，一柄刀刃破开空气直逼面门， “赏金，是我先拿到了哈哈哈！” 距离池然面中几厘米的地方，刀刃停住了。 一只龅牙咒灵咬住了刀片。 “我不丑……我不丑……” 咒灵颤颤巍巍对着池然露出了一个丑陋的笑容。 池然：“好丑。” 咒灵：╥﹏╥ 夏油杰：“……” “怎么回事，他们的目标不是星浆体吗？”，五条悟一拳将一个袭来的诅咒师打飞，向夏油杰吼道。 “不清楚，但——” 龙形咒灵在天空游动，夏油杰身体前倾，借着几个咒灵为跳板俯冲，身体像是拖出了残影，飞快从众人身前掠过。 “但别让诅咒师如愿就对了！” 五条悟咧开嘴角，身形消失在原地，同样和天空中的诅咒师缠斗起来。 池然萝卜蹲，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天内理子招了招手，“嘿！” “这个位置观看体验极佳，过来不。” 天内理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抽了风，竟然真的蹲在池然旁边，看二人流畅的打斗戏。 身旁的人还一本正经点评，“这不比三D动作大片好看？还不用给钱。” 他还得谢谢咱呢。 一箭双雕，今日过后，为了保护“柔弱的普通人”池然，也为了探究他身上自己胡诌的时空秘密，必定会和池然长期打交道。 而那群诅咒师，被五条悟打到任务失败他就不用出钱了，白嫖劳动力。 这波，又是双赢。 池然赢两次。 宕机两秒后，天内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为什么杀的是你？！” “嫉妒我的才华而已。” “骗人！！”，理子抓住池然的脸颊，拉得老长，“等等——你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吧，那刚刚的咖啡？” “啊——？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你个混蛋！” “小姐，你挡到我看3D大片了。” “哦。”，理子移开脚步，马上又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你傻。” 第96章 我也不知道哦 附近的一处建筑内，三方会谈。 池然跪坐在中间。 白发猫猫坐在公堂之上，拿着一块板砖重重敲下：“座下何人？” “小民池然，不是故意犯下滔天大罪，望大人开恩。” “不准！”，五条板砖一甩，砸到池然头顶，“拉出去斩了。” 池然捂着脑袋大喊：“补药啊。” 夏油杰：(￣□￣1)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左一右拉住池然的手脚，如同商鞅一样， 人不能同时乘坐五匹交通工具，但商鞅可以。 “这到底怎么回事，那群诅咒师又为什么要杀你？”，夏油杰不解道。 他们本来保护理子保护地好好的，结果大家都不攻击理子了。 “我也不知道。” 池然叹了口气，蹲在角落画圈圈，“人怎么可以这么倒霉，好不容易买了一杯新咖啡，又被泼了，还被人追杀……” “诶——？”，五条悟摘下墨镜，扯住池然的衣领，“你别动，给我看看。” 池然Duang的一下被五条悟扯到面前，“喂喂喂，衣服要坏了你赔啊。” 五条悟甩来一张卡丢在池然脸上。 池然拿起脸上的卡，正色道：“你随便扯，扯坏了算我的。” “杰！”，五条悟扭头，“你看这个人，好稀奇的物种。” 池然：? “你知不知道。”，五条悟苍蓝色瞳孔紧紧盯着池然的眼睛，“你身上被覆盖了一层咒力膜，很浅，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没办法察觉，是术式吗？ 不太像……”，五条悟自言自语，“你身上有咒力溢出，应该是普通人才对，他人施加的咒力？” 池然全程保持迷惑的神情，“我不道啊……” 夏油杰拿出手机，“夜蛾老师打电话过来了。” 五条悟放开池然的衣领，往夏油杰那边走去，池然的黑色脑袋挤过来，“给我也听听。” “悟，有个叫池然的人是不是在你们身边。” “是哦。”，五条望向池然，“比个剪刀手。” 池然将剪刀手放在脸颊边，“茄子——” 咔嚓—— “老师，我发过去了，你看像不像这个人。” 手机传来怒骂声，“悟，你发你没穿衣服的上身照干嘛？！” “诶？手滑了。”，五条悟一边点手机一边道：“但我的照片也很不错吧。” 夏油杰，夜蛾：“没人问你。” 池然凑到手机话筒处，“那我呢，我的照片肯定很不错吧。” “也没人问你！” cos度：20 夜蛾点开五条悟发的照片，和高层那边的照片一对比，“是这个人。” 他松了口气，“既然刚巧他也在你们身边，就把他一起带回来吧，高层那边想见他一面。” 池然眸光一闪， 又是高层。 十年后是这样，十年前也是这样。 行径如此眼熟。 他紧紧盯着电话，仿佛穿透电话面对着另一个人，一个……尚且不存在的黑色影子， 有点东西，但不多。 五条悟抗议，“同时进行两个任务吗？” “回来给你们放假。” 猫猫举双手双脚赞成。 夏油杰挂断电话，颇为好奇道：“你身上有什么让双方都在竞争？” “个人魅力。” 夏油沉默了，上上下下扫视池然，“不好意思，我没太看出来。” “没关系，眼睛小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 夏油：(◣_◢1) 池然（揪住脖子版）：“唔唔唔……要死了……” 好吧，其实是金钱的力量。 还有，御三家现在疯狂追杀他的账号，估计也想从池然身上找到发布帖子的神秘人线索。 桀桀桀桀桀桀。 996真庆幸池然不是彻头彻尾的乐子人，好歹有目标，不然真把世界搞的一团乱麻。 996：【咱不是要cos五条悟和夏油杰吗？设计这一出戏是要干什么？】 池然道：【那我要每天嘻嘻哈哈能提升五条悟的cos度吗？】 【能提升一点吧……但不会升到高处】 【那不就得了】，池然目光中带着怜爱，散发出强烈的同情光辉，【996，跟我这么久，还是没学会怎么分析吗？太惨了，离开我你该怎么活】 996笑嘻嘻道：【这不是有你吗？】 池然代替大脑，躺尸取代思考。 头一回，池然没用找骂的话反驳996，和五条悟与夏油杰一起往理子学校走去的池然突然低声笑了笑。 两人回头，“你抽风了？” “没。”，池然抬头仰望天空，“只是今天天气很好。” 【嘿，如果我做完了任务，你会去哪？】 996想了一下，【应该继续往下做任务吧，迎接新的宿主，但是你成功了，会让我在未来不断重复的时间中拥有可以慰藉的记忆】 不再是失败，不再是空茫而又沉默的一夜无话， 他们拌嘴，拥抱，相互出主意，开玩笑。 有人成功，它就可以靠着这段记忆激励自己往下走，而不是活在过去。 换言之，他们总有一天会分离，现在的美好都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996意识到了，并快速的接受了这一点，池然能够成功，就很好，没有任何遗憾。 池然睫毛颤动，感叹道：【真是美好的未来】 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池然大方的解释了刚才的疑惑，【日常生活只能体现一个人的表象】 【换言之，只有在某些特殊扬景才能体现人物弧光，我需要捕捉这些人物弧光来完善我对这个人的了解】 还是一样的流程，如果不了解一个人，是不可能cos的，日常对话的了解太有限，池然需要更多本人的数据支撑。 三人大大咧咧闯入理子学校， 夏油杰面色无奈，“敌人一瞬间少了好多，不，应该说更多都冲着他去了。” 池然可爱一笑。 【不过嘛，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 哪怕完成任务，也能和996在一起。 996：【希望什么？】 【希望在一起】 诶？ 真的假的。 996睁大眼睛：【你再说一遍？】 【我的小狗，不想交给别人】 996一句话都不说了，整个统冒蒸气，【在骂我吗？】 【谁知道呢，我不知道哦】 【那……那我也不知道】 996从系统空间窜起来，连忙给管理局写了一封信： 『关于任务完成滞留跟随宿主报告』 第97章 计划通 “悟，你带着池然去理子那边，这里的诅咒师交给我！” “好。” 五条悟没多说，扛起池然就往外跑，肌肉勒得池然直接没了半条命。 痛击我方队友。 “疼疼疼，你懂不懂怎么带人啊，真是的，不行就把我放下来自己跑——” 池然瞪大眼睛， 只见五条悟揪住池然的衣领，猛的向前一抛，池然整个人如同炮仗一样飞速冲出去，脑袋砸到一个诅咒师身上，还未等落地，五条悟丝滑接住池然，继续扛在身上。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绝对是报复吧。 池然微笑， 还有上次的狗环之仇，择日必报。 二人冲进教室， “理子！” 迎面一群可爱的女高中生，但他们两个的姿势现在有些糟糕，池然吊在五条悟身上，一条命去了一半，灵魂慢慢升天。 “好帅，理子，是男朋友——”，女生停顿一秒，“夹心饼干？” “可以摘下墨镜看看吗！” “你们什么关系啊。” “好厉害啊理子，两个诶。” 理子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池然抬起头，向理子招了招手，“嗨。” “理子，还说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我都说不是啦，两个人渣而已！” 五条悟和池然丝滑过滤了人渣两个字，池然拿出手机，“要拍照吗？” “好啊好啊！”，周围的女生尖叫。 五条悟摘下墨镜，向大家抛媚眼。 理子：真想装作不认识他们。 ＊ 五条一只手抓池然，一只手抓理子，“先走吧，诅咒师要来了。” “你也不想连累你的同学吧。” 池然望向身后， 砰—— 一个肌肉壮硕带着面罩的男人从地上钻出，捏了捏拳头，“把那个小鬼交给我，你的目的应该只是星浆体同化吧。” “嗯？”，五条看向周围，“真是的，不论是星浆体，还是这个家伙，都是老子的。” 他将池然放下来，“站在这里别动。” 墨镜从鼻梁滑下，他将墨镜一同放在了池然手中。 “谁管你们。” 也就是这一瞬，只听见脚步声，紧接着周围的敌人一个接着一个消失，拳拳到肉，而敌人的拳头停留在他周身几厘米外。 真厉害。 池然羡慕哭了，哪个男人没想过那么厉害，高能世界就是不一样。 他叹了口气，【cos最强也很难啊】 这份实力带来的傲气和孤独不容易cos出来，不过说到最强，也不一定指武力嘛。 池然盘坐在天台中央，戴上五条悟的墨镜，“一点都看不见，他平时根本就不用眼睛视物。” 幸好外貌只有五分，否则池然就得当瞎子。 不远处诅咒师被打到建筑物中，池然拿出口袋中的手机，那被挂在最上方关于活捉池然的帖子被不少人接了， 其中一个纯黑色头像，上了诅咒师排行榜的人发过来一条信息，“任务目标周围有五条悟，加价，一个亿。” 池然发送信息，“一亿五千万，不过前提是你要听我指挥抓他。” 伏黑：“你？我不相信，我不想听小鬼的话找麻烦。” 池然：“也行，按照你自己的行动。” “冒昧问一下，星浆体任务你应该也接了吧。” 伏黑：“无可奉告。” 池然：“一千万。” 伏黑：“接了。” 池然：“你杀她的时候用另一把武器，待会我会找人送到6号街，八千万，我保证她会死，不影响你那份任务的收入。” 伏黑：“成交。” 池然感叹道：【这就是我前几天在赌扬见到的那个人？】 996：【嘿嘿】 那就是了。 结合未来与现在调查的所有信息，已知星浆体一定会死，也就是说……这个时间段的五条，任务失败了。 池然看着源源不断的诅咒师勾起唇角， 如果没有他，伏黑甚尔应该是通过诅咒师消耗五条悟的战力，从而偷袭取得成功。 现在有了他，一切就不一样了。 【我要救下天内】 池然起身，天台的风刮得外套猎猎作响，【五条悟不会放弃想活下去的人】 ＊ “我因为吃下宿傩的手指被判处死刑了，是五条老师申请死缓，让我继续吃下宿傩手指，最后死亡，对于我而言，能够帮助他人，在万众簇拥下死去，真的是太好了。” 少年瞳孔熠熠生辉。 在那时候，池然不是第一回知道五条是个好人，只是对这样的想法更加确信。 ＊ 【就在世界上演一扬名为五条悟cos的大戏】 池然很难得地从内心涌现出名为狂妄的心情。 cos五条悟的的确确是他的舒适区，太宰厌恶自己，夏油厌恶他人。 可对于池然来说，那些情绪他根本不会在意，人活在世上，活的就是一个肆意，既不关乎自己，也不关乎他人。 他的十四岁和五条的十八岁，都是不管不顾活一个随意痛快。 池然将墨镜放在地上，“凉子小姐~能听见吗？” “时间到了。” 五条悟似乎心有所感，猛的向后望去，只见池然原本坐着的地方如今空无一人。 ？ ＊ 池然坠落到柔软的床上， 早间凉拉起窗帘，“怎么样，过的还算愉快吗？” “还行。” 池然抬头，对上早间凉古井无波的茶色瞳孔，“这次没到三天，凉子小姐的术式机制方便告知吗？” 有点冒犯，问一个咒术师的技能机制，虽然是业余咒术师，但也同样很冒犯。 池然就这么平白问出来了，因为不问他也会自己去试探。 “你听过一句话吗？”，早间凉走到他面前，“时间一定会向前走，我的术式虽然说回到从前，但不是每个节点都能回去，而是回到上一次的下个节点。 打个比方，我送你回到十年前的一月一日，你在那里呆了三天回来，那么我下次送你回去就只能回到一月四日或者再后面的时间点，而不能回到之前。” 懂了，相当于术式约束。 但—— “凉子小姐。” “别叫我小姐，听着很别扭。” “凉子酱？” “别叫我酱，听着很恶心。” 池然：“那我叫你什么？” “就叫凉，什么都不用加。” 第98章 十二眼 这些天他也不是白八卦，很多关于咒术界的基本信息都粗略扫过一遍，所有的推理和布局都必须建立在信息之上，池然深知自己需要什么。 “那么，回到过去这种足以改变世界的术式，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一双锐利的瞳孔直逼早间凉， 夜逐渐深了，可这间屋子的电灯还没被点亮，外面的几户人家早已经开了灯，透过窗帘的缝隙中钻出星光点点， “只能过去三天，我的咒力非常少，这就是束缚。” “有意思。”，池然笑了，“从一开始拒绝进入咒术界的你竟然能说出‘束缚’这种专有名词吗？” 嘴巴有些干涸，甚至连带着喉咙都后知后觉火烧火燎，早间凉突然就明白了， 她的漏洞百出，而池然只是装作从来不知。 他很聪明，她早该知道。 早间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在她这张还算漂亮的脸上出现两个小梨涡，“只有这些代价，你不信就算了，虽然是救命恩人，不过一次次请求帮忙或者质问我，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笨人也有笨人的法子。 果然，他投降了，“好吧好吧，不过我事先说好。” “这是我第一次问代价，如果有，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但你不说，这就是我最后一次问代价了。” “没有。”，早间凉用万分确信的语气道。 “方便借一下洗手间吗？” 池然从床上起身，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早间凉侧身，留出门口的位置，“请便。” 池然走到洗手间，打开灯光，这才看清了此刻自己的样貌，统子套了件和服在他身上，池然一看样式，“五条？” 996奸笑弹了弹眉毛，【特意给你捏的，怎么样？】 【一言难尽】 池然明白了996的提示，感叹道：【他俩感情真好啊，都决裂了还用五条袈裟，该说不愧是挚友吗？】 还有最后五条悟亲手杀死夏油杰也很典了。 ……？ 已知，夏油杰被五条悟亲手杀死。 现在，他cos夏油杰。 “啧！”，池然微妙咂吧了一下，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 或许咒灵的瞳孔也不同，普通人肯定是看不见镜子折射的咒灵，但是咒灵本身可以。 镜子里少年的头发漫过肩膀，有些偏长，但池然不笑的时候本就有些阴郁，眼下挂着一圈青黑，这样一看，有点像通宵了几夜的死宅。 睫毛懒恹恹垂下，池然接了一捧水覆在脸上， “十年前星浆体死去导致夏油杰黑化，产生了毁掉所有普通人的自杀式理想。” 池然在脑海对996分析道：“但这种理想终究无法实现——因为他的敌人是五条悟。或许是赌命，或许是他想自己找死，所以在一年前发动百鬼夜行，失败了被挚友所杀……也有可能是他请求挚友杀了自己。” “也就是说十年后，此人的精神状态十分堪忧，几乎是走在自我毁灭的边缘。” 996默默点头，算是默认了，【虽然同样很危险，但是你有过太宰的经验，应该比起那个……要好一点】 说到这，996不免有些担心池然的精神状态，他有过前科，在文野两年虽然看上去嘻嘻哈哈，有事没事跟人打闹，但池然这个人，和太宰一样，是个无法被看透的人。 他想演所有人都会信以为真。 【没事】，池然笑了笑，【都是小case啦】 【不过有一点我想知道，cos的行为分可有整整40分，我不可能放弃，但十年后的夏油杰已经死了】 十年，可以完完全全改变一个人，行为和少年时期相似度太低，他只能靠蒙。 【如果我想办法在过去让夏油杰黑化，但是……让他不要在一年前发动百鬼夜行，他的人生轨迹不会改变，唯一改变的就是多活了一年，那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学习他的行为】 996沉思，理论可行，但要这么做脑花不得炸了？ 夏油杰没死，它就占据不了身体。 布豪。 996猛的意识到，池然降临这个世界的一瞬间，脑花必炸啊，早炸晚炸都是炸，没其他理由，它挡到池然cos的人设了。 996颇为同情道：【你干吧，反正……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也不会更糟糕了】 偷看了剧本的996表示，这都是小事，再怎么创人都不会比原剧本更创了。 ＊ 几天后， 一个被称为光明会的助人为乐教会在东京悄然建立， ——“肉身苦短，光明永恒。” 追求灵魂的终极升华，信奉“光明”之人，皆可享永生极乐。 教主被称为——十二眼神子。 996要被池然笑死在系统空间，它敢说这个绝对是拿来嘲讽五条悟的——为了报复他在过去拿池然当炮仗。 还刻意搞了个加倍。 【怎么不多加几倍】 池然：【十二刚好一个钟表，显得有逼格】 996：【……不，这个名字就已经很没有逼格了】 完完全全是拿来整活用的名字，池然甚至都没用心取。 【那个不重要啦】，池然道：【名字只是一个方便的称呼】 这几天，池然终于开发出这具身体的咒术，和他那具羸弱的尸体不同，996这次在捏造身体时刻意融合多种代码选取了最有开发性以及实用性的能力。 即——分裂拟态。 用咒力和身体的一部分发动术式，可以捏造出类似于式神的东西，可以自带意识，但是有点傻，像小猫小狗一样。 也可以由池然本人一心二用，同时操控两具身体。 式神的力量取决于投入的咒力强度，为了让池然更有代入感，更容易提升“夏油杰”的cos度，也为了平衡术式。 因而设置束缚——池然本身不会产生咒力，只能摄入以及剥夺其他咒灵的咒力来供为己用。 这个过程并不好受，不是996不心疼池然，而是既然懂他，就应该用最能够帮助他的方式，哪怕是痛苦，它也应当知道池然在追求什么。 说到底，他们是合作伙伴嘛。 第99章 怒了！ 看到了过去的夏油才知道这家伙黑化的有多彻底，究竟是怎么从一个温柔对待普通人的少年变成杀人如麻的诅咒师…… 嗯，杀百来个人的杀人如麻。 这点有些麻烦，先走阴暗批五条就不太好cos了，于是他稍微改变了一下策略，先cos五条，再来搞夏油，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 文野世界，曾经996跟他开玩笑下个世界有脑花，池然开光明会这段时间，整合菜菜子美美子还有几个夏油的旧部他们之中有部分倒戈到了另一个阵营， 夺走夏油杰尸体的那个阵营。 以及在十年前和十年后高层的熟悉作风，池然经过一番调查， “背后指向同一个人，也就是说，十年前夏油杰的黑化早有预谋，甚至就是那个占据夏油杰尸体的人。” 不是，知道咒术高层废物，不知道这么废物啊，就这么被全面入侵了？ 难怪天天对五条悟呼来喝去，原来只是对内狂啊。 【废物！】 池然和996吐槽，【越调查越废物，该不会五条悟他们最后被这玩意耍的团团转吧】 996沉默道：【会赢的】 池然不懂这个梗，不妨碍他理解。 点头道：【会赢的】 五条悟被他们耍的团团转已经成了定局，因为他尚且处在咒术师这个群体中，一举一动皆是他人想让他看见的，都是被操控的。 cos五条悟就要当一个被蒙蔽的傻子，cos夏油杰就要当一个大义的疯子。 池然：杀了我为两位助助兴。 好吧，说着玩的，五条并不傻，他的问题最大在于太柔和。 池然认为，弃武从师约等于放弃了自己最大的优势，还让高层拿捏了一群学生当把柄，有这实力。 直接杀杀杀到厌倦，什么脑子，什么智商，都是虚的。 杀到无人反驳，杀到高层人人恐惧。 杀到上位者全都是自己的人，别管死了多少人，哪个革命不死人，现在死得多，未来就不会死。 做到这里，他就赢了。 对待猎人，别用微笑，要用犬牙。 出走半生，池然觉得光明版的太宰才是自己真正的舒适区。 池然拿出一张纸，“cos五条悟，首先得有身为‘最强’的底气。” 既然五条悟走武力最强，过去的池然肯定是走不了这条路，那就换另一种最强。 脑力巅峰。 以这个初始人设为锚点，构建属于五条悟其他的部分。 唔……还有喜欢吃甜品，是重度甜食党，池然死鱼眼，感觉这一部分cos度也要献祭了啊啊啊。 cos五条悟看上去简单，实际上形象和行为分都要献祭一部分。 他可以染个白毛，但总不能戴眼罩吧……好像可行。 【996我们过会儿去烫个奶奶白，再搞个黑色透光眼罩】 996：(?_?) 总感觉这玩意在五条悟身上很正常，放在池然身上画面有点辣眼睛，出门像是真正的精神小伙。 “对了对了，还有285嘴上那个唇膏，我都不想多说，大男人那么粉，怒了！” “我从哪里搞来那么粉的嘴唇啊！” 池然指着自己的私人脸色控诉。 996恶趣味道：【你要不干脆在这里找个妆娘算了，搞个蓝色美瞳，再找个果冻质感的唇膏……】 池然整个人化成一具石像，两眼一黑，他都不敢想夏油和五条见到他搞成这样得是什么表情。 “我不要，哒咩哒咩哒咩哒咩……” 池然满地打滚，“如果这样，我将在这个世界死去。” 【你cos太宰也没这么矫情啊，按道理说这么久了，你的脸皮应该越来越厚，怎么还倒退了？】 “能一样吗？啊？”，池然愤愤不平，“太宰有花里胡哨的白毛吗？太宰有粉色亮晶晶嘴唇吗？太宰有装逼眼罩吗？” 【他有木乃伊绷带……】 “外貌五分给了。”，池然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大不了行为模仿的像一点。” 【尊嘟？】 根据996对池然的了解，此人脸皮无比的厚，选择性体面重度患者，保不齐下一秒就为cos度妥协，无视众人的嘲讽顶着奶奶白到处游荡。 池然：“选择性尊嘟。” 996：果然。 【会赢的】 好好好，经典台词是吧。 池然默默在纸上加入这句话。 突然问道：【这什么扬合说出来的？】 【不太好说……】 池然悟了，这就是令人记忆深刻的反差啊。 那么就此延伸出第二个问题，夏油杰cos哪个年龄段已经很清晰了，那么五条悟cos的是哪个年龄段？ 不过这个问题不大，过去的五条悟似乎比未来的五条悟看着要幼稚一点，具体变化后续再论。 现在光就目前知道的。 搞怪式温柔，强大令人安心。 带着这份心情，池然再次找到早间，进行了第二次回溯。 不过没有回到天台那个时间点，而是往后推了一天。 在离开之前，他设定的时间定时向五条悟发布了一封邮件，关于诅咒师将他绑架到冲绳的邮件。 过去的时间他在未来快把十年前底裤都扒出来了， 【赞美凉子】 996沉思，【这女孩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寻思之前也妹有这号人啊】 池然：【果然是我的魅力折服了可爱的女孩吗？】 996：【呵呵呵，你这家伙根本不适合跟任何女孩谈恋爱！一定会变成超级巨婴，能折服谁？】 【唉——因为没有女统告白而破防了吗？我懂我懂，看来是我说的不巧了，以后我不提就是了】 996（痛苦面具）：一把抓住池然，顷刻炼化！ 这次重生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刻意和凉子提过，竟然如他所愿降落在冲绳。 伏黑啊伏黑，我都这么帮你了，这次总得给他点惊喜吧。 一切如同池然所料，五条悟跟着邮件顺理成章来到这里救出了池然。 几人干脆待在了冲绳，打算玩一段时间再走，一天夜里，池然住在旅馆百无聊赖刷手机，门直接被打开了，来人甚至没敲门，池然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这么没礼貌的只有一个人。 “池然。” 五条悟左看右看，“这个乱的程度真是离谱，好嫌弃。” “我懒得收拾啦。”，池然盘坐在床上，“找我什么事。” 第100章 猫猫打架 存在某种直觉， 让五条悟觉得池然这个人并不简单，无论是咖啡撒点般的初遇，还是巧合到他在出咖啡店那一刻遭人追杀，最后顺理成章将他一起带回咒高。 太顺了，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这一切，不过也并不需要在意什么， 他是最强。 但稍微有些在意那位在天台悄声无息在他面前掳走池然的人。 “不知道。”，池然笑了笑，一把瘫在床上，于是床上便有了一张鬼脸的褶皱，“我晕过去了，醒来就被你们救下。” 六眼能感知和解析咒力，池然是尸体这件事暂时还不存在暴露，毕竟这个世界没有人无聊到听人心跳和观察呼吸。 五条和池然并不熟，尽管相处了几天，也没有理子那般熟稔，可能两个外向的人相性并不好，也可能……同极相斥？ 反正池然自从被迫戴上狗链就看五条悟不顺眼了，估计未来的五条悟被自己背刺也挺看不顺眼池然。 “是吗？” 他走过来，膝盖撑在床沿，居高临下看着瘫在床上的池然，月光在他的瞳孔边缘晕染一层皎白。 “虽然不知道任务为什么要你，但你要是在算计什么，我会杀了你哦——” 他若无其事开玩笑道。 梦回十年后。 一点都没变啊五条悟，喊打喊杀说的跟打情骂俏一样，而且也只是口头威胁，而且气势相比十年后要稚嫩多了，更趋近于开玩笑。 但池然十年后cos的是夏油杰，现在可不是了， 作为五条悟cos，面对威胁，只需要微笑着和正主打情骂俏式杀人，“我也会对悟酱做出同等的事情哦。” 池然爬起来，那双黑色的眼睛微微发亮。 “哈？就你？” “噗哈哈哈哈——” 池然捂着肚子笑。 “你笑什么。” “真的一模一样，你变大的只有年龄吗？” 996：【还有身高】 【别逼我在快乐的时候扇你】 996：（/?＼) 池然理直气壮道：“我饿了，你有甜品吧。” 他摸上五条悟的口袋，又一把被无下限弹开，撇了撇嘴，“切——小气鬼。”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玩意……从救下我起就一直开着了吧。” “是啊。”，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在池然的注视中抬高到他眉心的高度。 砰—— 池然面无表情捂着脑门的包，“你完了！” 怒了。 池然无能狂怒，对着无下限伸爪子，五条悟再一个脑瓜崩，将池然弹走，“笨——蛋——” “反正我可是最强，你不说也无所谓。” 他哼了一声，大长腿跨出去。 身后传来声响，“我说。” 五条悟停住脚步。 “我要甜品。” “不行。” “那打游戏，你输了给我。” “好。” 五条悟又瞬间来了兴趣，“打什么？” “德州扑克。” 老实说，这种游戏池然从没输过，比动作游戏，他不可能比过反应能力超强的五条悟，只能无赖地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哈？我才不要，你滚吧，我要回去了。” “嘿，你回去也不会睡觉的，需要全天开那个傻逼技能根本无法入睡吧。” “什么？你说谁的技能傻逼？” “你的！那什么宝宝防护罩，真有够傻的，我只见过几个月的宝宝被父母包的严严实实。” 砰—— 又一个脑瓜崩。 “哈哈哈哈，你被傻逼技能随随便便弄死了，有够弱的。” 池然起来，瞳孔熠熠生辉，咻的一下亮起来了。 “你没否认你的技能傻逼诶。” 五条：“……” “反正老子不可能玩你那个扑克。” “你怕了？” “有本事我来出比赛内容啊！” “你怕了？” 五条（撸袖子）：“谁怕了？来就来！” 池然：（＾ω＾） 五条：鬼图打码。 池然大半夜跑过去找酒店前台要了一副扑克， “规则你都知道吧。” “清楚。” 一时间房中只剩下安静的发牌声，海浪乘着风湿哒哒闯进耳朵，一白一黑的两个脑袋对坐， 五条悟隐约觉得自己会输，这玩意他玩过，但并不精通，自己本身对于这种玩脑子博弈对局也不喜欢，可池然说中了一点，他半夜睡不着，这种所有人都在安眠的时间，他只能坐在窗边盯着月亮自言自语。 所以他勉勉强强和这个伶牙俐齿的人玩游戏了。 可他没想到输的这么彻底， 每一次翻开的牌都像是早有预料，并且刚好险胜。 五条：被人做局了。 他一把掀翻了牌，坐在池然的腰上，“不打了！” “给我起来！” “诶，我就不起，你打我啊。” 池然恶狠狠道：“等有人破了你这个宝宝防护罩，你就完啦！” “等他们下辈子吧！” “这可不一定。” “？” 池然咧起嘴角，“你求我我就告诉你啊。” “我——不——要——” 五条悟留下这三个字，瞬间消失在房中，池然摸了摸腰，“疼疼疼，这个巨婴重死了！” “你说谁呢？！”，池然一抬眼，刚刚消失的人再次出现，手中提着一袋甜品，整个毛炸起，嘴角向下一撇。 池然同样回报以笑容，“老子说你呢！” “巨——婴——” 啪嗒。 甜品被直溜溜丢在池然脸上，幸好有袋子，没弄脏里面的甜品。 池然心中叹息了一下，既然cos五条悟，喜欢吃甜品这一点是必然不会放过的，只能消耗能量进食了。 反正能量最后都没有进池然的口袋，他不心疼。 996就更不用说了，它还欠了百来年的债，更不心疼，年年都是负翁，债多了不愁。 池然：【开个通道】 996：【包的老弟】 池然打开甜品袋子，咬了一口，“那就跟你说说我的猜测吧。” 第101章 一败涂地 “我听说理子的老妈也被绑到冲绳了？” “那不是理子的老妈，是她的女仆。”，五条悟纠正道。 “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 两个人都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池然舔了舔唇角的奶油，腻人的甜味在到嘴的那一刻化为虚无， “为什么是冲绳有想过吗？如果要方便狙击的话应当选择离学校远且没有交通工具的野外，可以大大拖延你们的时间，可冲绳回到东京的交通工具很多呢。” “那群诅咒师使的小把戏而已啦。”，五条悟拿出另一个袋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软白的甜点，嗷呜一下塞进嘴里。 “三岁的小屁孩都比你的想法来的深奥。”，池然毫不犹豫。 得到的是更不犹豫的一脚。 暴力，太暴力了！ 池然深深唾骂这种行为，并且决定在未来对五条悟更暴力，谁还没有个咒力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池然愤愤咬了一口甜品，“说到底，这里比荒郊野外多的无非是人。” 五条悟掐住池然脸的动作一顿，被池然无情拍开，“源源不断的普通人和诅咒师，你就不得不全天开着这宝宝护盾保护他们，等到处于极限之时，一击必杀。” “等等——”，五条悟摘下墨镜，“你的意思是，这些诅咒师是被人有预谋派过来消耗的？” 池然却没再说话了，而是打开手机，屏幕的光影照亮了深夜中的少年脸颊，这时他才冷下来，和刚刚愤愤不平的姿态判若两人。 五条悟也安静下来了，直到池然将手机一翻，递给五条悟，“前一段时间外界举办了一个拍卖会，其中有一个咒具被卖出天价的五亿。” “——天逆鉾，能力是中断术式，针对谁的呢，好难猜哦。” 五条悟：“……” “稍微也关心一下外部消息吧，只当乖宝宝会被人判处死刑。” 池然毫不留情嘲讽他， 五条悟只是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会儿，就从胸膛处挤出闷笑，“也算是有用的消息吧。” “不过……听着啊。”，他用着确信的语气道：“能杀死老子的家伙根本不存在。” 但下一秒，他就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喜久福，塞进池然的口中，摆了摆手，“不过……你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嘛。” 池然将一颗大喜久福移动到腮帮子。 “（嚼嚼嚼）那你也听我说（嚼嚼嚼），就算不会死，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五条悟盯着池然，见他咽下去才说完后续的话，“能够让我失算的东西这个世界目前还不存在。” 除非太宰他们也穿过来了，那就当池然没说，反正flag破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诶——？” 五条悟猛的凑近，很没分寸用那双苍蓝色眼珠子看人。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你会听吗？” “说出来说不定会采取，我也不是那种完全不懂变通的人。” 他大大咧咧占据了床的正中间位置，鞋子不知道被踢在哪个角落，但无论什么动作，在五条悟身上有种放肆的美感。 这种东西放在如今的池然身上，那是早已经被遗忘了多年的角落，他的放肆和五条的放肆截然不同了。 就像孩童时代的快乐是挤在一起看蜡笔小新，被里面的段子逗得嘎嘎乐，到了成年，快乐就是在酒馆干了一杯又一杯，又或者儿时在鎏金沙滩奔跑，到了未来就是摩托车的轰鸣声。 要池然捡起这些东西是无法做到了，因为长大了就是长大了，时间带来烈焰般的试炼早已不可逆转，就算未来的五条悟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他从一个什么都不管的神子变成承担学生责任的老师。 池然觉得，他cos的应当是未来的五条悟，无关其他，只有那个初始值高达19的数字。 他们都变成了酒馆的大人，仅此而已。 “我的建议是……如果你希望她被同化，就现在带她离开，如果不希望，让人隐姓埋名带她走。” “这是任务。”，五条无处安放的大腿盘坐，“她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久，如果要放弃也只有当事人放弃才行。” 但当事人很难放弃，要一个人放弃她从前十几年为此准备的东西……需要莫大的决心，可能直到最后一刻这个决心才缓缓降落。 可一般到那时，也就晚了。 不会有机会一直等待你。 池然摸着下巴，“这样吗？那算了，按照你的想法做吧。” 他伸了个懒腰，“毕竟年轻人总要什么都试一下嘛。” 五条悟从床上轻盈跳下来，找到了鞋子，“你看上去也就十几岁，装什么成熟。” 池然一算，文野待了接近六年，三年港黑，三年侦探社。 加起来也有23岁了。 “我可比你大多了。”，池然露出不屑的傲娇眼神，“等着喝奶吧你，我看你就算长大也是被人抱着喝奶的类型。” “你也不想今晚没有地方住吧。”，五条悟伸出手，中指缓缓搭在食指上， 池然有种超级不祥的预感， “苍——” 无事发生，五条调皮一笑，“骗你的，笨——蛋——” 池然摊手，“早就猜到了，你怎么可能吵醒正在睡觉的大家，真无聊。” 嘁。 五条不爽地撇了撇嘴角，像这样根本吓不动的人一点都不好玩，歌姬那种欺负起来就很有意思。 正要走出门，五条突然发现了华点，“你不是个普通人吗？怎么知道天逆鉾还有拍卖的事情？” “我黑进了网站查看记录知道的啊，这不是学生必备技能吗？你不会？” 五条悟一败。 “行不行啊，你们学校不会天天做这种狗屁任务吧，没有长达两个月的学生假期？” 五条悟二败。 “行不行啊，按道理来说——” 一发苍结束了一切， 池然一败涂地。 第102章 他是最强嘛 池然：? 你这小子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池然颇为惊奇道：“没想到夏油酱看着浓眉小眼，实际上思路很对味嘛。” 说罢他将五条悟护至身前，“就是这样。” 五条偏开头，小声嘟囔道：“和我无关。” 酒店老板上来，五条悟一张卡丢在老板脸上。 老板退下。 池然说出了一个致命性问题，“那我睡哪里？” “谁轰的睡谁那喽。”，夏油杰摊手，幸灾乐祸。 “不要——”，五条强烈抗议。 “我也不要。”，池然一哼，“谁知道他大半夜会不会对我上下其手，我也要留着清白勾引女孩子。” “人渣！”×2 五条悟深切觉得根本就没有女孩子会喜欢这种人渣，墨镜一摘，“要说女孩子喜欢也是我这种。” 夏油杰：? “悟，连你也没什么自知之明吗？” 五条：“……” 池然叉腰，“既然这样，那我就去理子酱那边睡觉啦。” cos度：21 还没走两步，身后两只手拉住他。 池然回头，看见了两双闪着红光的眼睛。 猎杀时刻。 夏油：“至少别那么人渣。” 五条：“我和你一起。” “嗯？”，夏油被好友背刺，觉得不太好的同时适应良好一起变成人渣。 大半夜，理子的房门被敲响。 “进来……”，理子无意间扫过门口，三个蠢货挤做一团，忍不住大骂，“诶——？笨蛋，你们大半夜是在干什么啊！” 几人异口同声用无比无耻的语气道：“来和理子酱一起睡觉哦。” “恶心！下头！变态！给我滚！！” 好吧最终确实是挤在同一个房间了，连女仆黑井都不放心赶过来。 理子和黑井占据了床，几人就瘫在沙发上乱作一团， “一群无礼之徒。”，理子啐了他们几句，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他们三个就守在不远处，身边若隐若现的诅咒都淡化不少，惶恐也在这种氛围中被冲淡了。 在世界只有星星，月亮与自己时，人难免想自己，想过去，想未来，但理子没什么好想，她自己是个为了天元同化而产生的工具，她的过去时时刻刻被监视，被小心对待着，她没有未来。 一想就会悲戚，就会恐慌。 人被已知的死期吊着，一步步看着悬在脑袋之上的刀坠落，却要克服本能留在原地，对于还是有十来岁的少女来说太苛刻了。 “喂，我们明天就要走吗？” “是啊，留的越久风险越大。”，夏油杰回答她。 池然笑道：“你想走吗？” 理子：“我应该走。” 不想，但理应如此。 五条悟翘着二郎腿，“这世界有什么应该做的事情吗？不都是想与不想？” 想做就实现，不想做就一发苍轰飞。 理子一愣，眼睛紧紧盯着五条，但很快就收回视线，嘟囔道：“哪有这么说的。” 池然躺着闭眼，随口道：“你觉得不可以，可以托付给觉得可以的人，人生三大错觉，没有自己世界就转不动了，但实际上甜品照样每天都有。” “比如？” “比如我哦。” cos度：22 四道视线聚集过来，全部都笑了一声，霎时间，整个房间充满快活的气息。 “哈哈哈……” “哈哈哈……” 第二声是池然自己笑的。 夏油问道：“你笑什么？” “你们都在笑啊，所以我跟着你们笑。” 我们是在笑你。 伴随着池然的笑声，众人逐渐失去笑容。 池然左望望右望望，“你们怎么不笑了？继续笑啊！” 五条悟噗嗤一笑，“我们是在笑你啊蠢货。” “……” 理子在众人的笑声中逐渐模糊意识。 没有任何思维，只是突然从脑海中蔓延了后知后觉的难过，想继续欢笑，想和黑井以及朋友一起欢笑，想看看世界。 这是任何诞生在世界上的生物所渴望的本能——幸福。 ＊ 池然闭上眼睛，遁入脑海。 996感叹道：【你要去理子那里就是为了帮她吧】 池然这死小子他了解，最喜欢对症下药，对回避型和傲娇打直球，对其他类型委婉，怎么适合怎么来。 【诶嘿！】 996坐起来一盘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一点我不明白……】 它直接问出口了。 【你在联系伏黑的时候我以为你要和他合作搞五条，可是转眼你又把伏黑的计划告诉了五条，虽然五条悟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你的目的在哪里？】 两方搅浑水吗？ 【不】，池然一步一步带着996推，【五条悟放在心上了，伏黑这一套计划打的就是五条悟松懈的那一刻，可我的话让他重新拔高警惕，最多明天他就会稍微改变一下策略你信不信？】 五条悟是傲，但他不傻，该一点就通还是一点就通。 【如果说原来的世界线伏黑赢了，也死了，那在这一段时间线伏黑哪怕会赢，也需要费比上个时间线更多的时间，甚至有可能会输，我需要的就是这段时间……以及伏黑这个人】 堪比五条悟的战力人才，上好的牛马资源，池然怎么会放过呢。 996：(′?_?`) 【那给伏黑的那把武器……】 【那个啊】，池然不好意思笑笑，【确实动了一点手脚，不过不是为了理子准备的，而是伏黑】 之所以让伏黑甚尔用这把武器杀天内，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法而已，当然伏黑在拿到武器的时候肯定会检查这把武器是否有种，会不会有坑。 但无论再怎么检查—— 【他只能查到这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刀，甚至都不是咒具，它唯一的特殊之处，不过是刀柄处有一些孔洞，附近如果有液体会自动漏在里面进行保存而已】 996：【。。。】 好了，不用问池然收集伏黑的血为了什么，一环扣一环，大家都被玩得死死的。 【285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未成年的青春以及改变咒术界，那么我……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在过去达成这一点】 毕竟，用五条的话来说。 他是最强嘛。 第103章 危机 女孩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只手拿着新式电话。 “凉子，我们出去玩吧，最近在学校我都快憋出病了，这次一定不要去鬼屋了，上次的事情吓死我了，凉子也答应我不准再去那种地方，上次就是因为凉子想挑战鬼屋我才不放心跟去的……” “抱歉，上次让你遇到危险了。”，凉子声音逐渐不好意思，表情却纹丝不动，“下次不会了，最近我也不打算出去玩，小谨自己去玩吧，玩得开心。” “那好吧。”，电话那边可惜道：“那你注意安全，好好休息，” 早间凉挂断电话。 天青色苍蓝坠落晴天，黑色发丝披散在白色裙子上，伴随步伐有节奏晃动。 人类，一种依赖情感和愿望生存的丑陋之物，她曾经看过一本书，有一句箴言，至今奉为神谕。 ——人类是世界的病毒。 病毒在人体，就要不断侵略，不断攻击细胞，直到杀死或者被杀。 而人类在世界，就要不断争吵打斗，直到将敌人和自己杀戮殆尽……老实说，她讨厌所有的人类。 如果由她决定一扬天灾，将世界毁灭，她一定毫不犹豫，在她的世界改变之前。 可实际上，她对于人类的害怕多于厌恶，尤其是这种扭曲生物所流露的情感，实在让她恐惧。 凉子停下脚步，看向面前这位眯眯眼阁下，“好久不见，『夏油』。” “小凉子还是这么高冷。”，高大的男人伸出手，似乎想摸凉子的头，却被她侧身躲过去了。 “偶尔也应该多笑笑嘛，明明长得这么可爱。” 早间凉：“恶心。” 脑花：“……” “哈哈哈哈。” 一个蓝色咒灵在地上笑的打滚，“凉子一眼就说出了你的本质啊夏油，果然凉子一直都很有意思。” 早间：“你也恶心。” 真人：“……” “你找我的事情等会再说，我只有一个要求”，早间凉指尖掠过黑发，扬起几根发丝，她眉眼如刀，“你要玩谁或者灭掉整个世界我都没意见，你要是敢将手伸到他那里，别怪我反水跳去五条悟那边。” 夏油的笑容更深了，“凉子，讲讲道理，他万一破坏了我的计划呢？”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夏油：“……” “而且我不觉得……”，早间凉视线寸寸划过羂索，“你那无聊至极的计划能瞒得过他。” 后者眼中含笑，“好的好的，既然凉子都开口了，那我怎么能拒绝可爱的凉子小姐呢。” “哦，对了对了，听说你们这些小女孩都喜欢吃小蛋糕，来见凉子的时候特意带了哦。” 羂索不知道从哪里提出一盒蛋糕，递了过去， “来找我就为了这个？” “就是这样。” 凉子看都没看，转身就走。 可一转身，一颗岩浆头挡住了后路。 身后传来温和慈悲的声音，“凉子小姐，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的术式。” “我将感激冕下为新世界带来的奉献。” ＊ “那就再玩一天吧！！” 五条光荣宣布，“明天再回高专！” 【这就是你说的他明天一定会做出改变？！】 池然：【他改变了啊】 996：【改变了哪里？】 池然：【更爱玩了】 996：【……】 池然欢呼：“好耶！我们去玩漂流吧！” 几人纷纷同意， 池然盯着地图，“我看看啊，附近除了漂流还有几个景点，比较著名的博物馆和海洋馆，我们都可以去逛逛，这附近还有很多当地特色小吃，最著名的还有奇特造型甜点……” 一说到甜点，五条悟就冲过来，“哪里哪里。” “这儿。”，池然指着一个地方，“听说还有大便造型呢，光是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哦——真的，你难得眼光不错嘛。”，五条悟大力拍着池然的肩膀。 池然“一不小心”踩到五条悟的脚，结果踩到无下限。 “你真是无下限。” “过奖过奖。” 旁边三人：“……” 有时候他们的脑回路也挺让人难以理解。 “比起甜品，还是去海洋馆看看吧。”，夏油杰提出唯一有用的建议，“东京那边的海洋馆没有冲绳规模大，来这里逛绝对不会出错。” “咦？” 一旁的五条突然发出声音，池然敏锐察觉到对象来自于自己，“怎么了？” “你身上的那层咒力膜……正在沸腾。” 池然瞳孔骤缩，沉声道： “还有看出什么吗？” 五条悟正色道：“你知道你自己身上的咒力从哪里来吗？我认真的。” 池然拉着五条悟走到一旁，吊在理子身后，夏油杰也有意识跟了上来。 “大概知道，不过这是小孩不能知道的秘密哦。”，池然嬉皮笑脸道。 “你们先等等我，我去趟厕所。” 池然往附近的公共厕所走去，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 “要查吗？悟。” 五条悟看了看不远处的理子，“虽然是很好奇，但是我们如果到他那边，理子……” “分头行动？” 五条悟用胳膊推了一下夏油杰，wink了一下，“就这么办。” “那我去池然那边。” 池然走近厕所，心中大概猜到有一人跟了上来，低声唤道：“凉。” 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只有游客和人群的欢呼声。 『也就是说，我如果死了，你将会被永远留在过去』 池然攥紧指尖，再次唤道：“凉。” 哗啦—— 倾盆大雨在未来坠落，一到地面，便融合成红色，铺满大块大块的地砖。 辅助术式，本身的战斗力有限，想要战斗大部分取决于体术。 而在体术这点。 在扬的足足有两位咒灵和一个看戏的夏油杰。 “你的术式太赖皮了……足以让你凌驾于不败之地，不过为什么不用术式呢？” “嗯？小凉子？”，深色袈裟垂落，头皮猛的一疼，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就在眼前，早间凉手指颤抖， 当然不能用，术式同时只能启动一次，也就是说，她如果启动术式回到过去，那么代替她在这里的就是池然。 第104章 救人 术式的连接之处，有谁在发声，早间凉隐隐听见钟声叩响。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是一排细密的缝合线，“我好喜欢凉子。” 蓝色咒灵紧紧贴着早间。 “别动她的灵魂，我还有用，对于新世界，她是重要的一部分。” 温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真人不高兴撇了撇嘴。 “好吧，那过段时间再和凉子玩哦。” 他伸出舌头，拉长再拉长，黏腻的触感席卷早间凉脖颈。 羂索不会杀自己……也就是说，等找机会逃跑，等到安全地带再放出池然就行。 『凉子——』 意识逐渐模糊，又听见了这道熟悉的声音，凉子顺着声音望过去， 只能望见一片白茫茫的雪，山巅刺穿高原，一大片云团挤在高峰，却比不过山巅的高度，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蓝，她看见自己就站在山巅处，化作一座守望的雕像。 究竟是什么时候听见过这道声音呢。 “周凉！躲什么？你不是喜欢吃馒头吗？吃啊，我都端在你脸上了，吃啊！” 口中被强制塞进了什么东西，好呛。 她只记得自己拼命的反抗了，但是太弱小，从一开始她就明白，弱肉强食是生存规则。 所以深刻将自己的遭遇看做平常。 只要明白人类的生存机制，就会知道一切都是合理的，只要变得足够强大，她也能成为那个强迫者。 虽然很讨厌人类，但处在这个社会，就需要装作人类生存。 “喂！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女孩慌忙将周凉推进厕所的隔间里，她掉进坑中，幸好上一位在里面冲干净了。 但还是很臭，和人类的味道一样。 她隐约听见外面的说话声，是很不耐烦的男声。 “这是女厕所！” “我知道啊，但是现在是上课时间，我在隔壁的男厕所都被你们吵到了。” “我们会小点声，别多管闲事。” “嘁。”，声音更不耐烦了，“已经脑子都坏掉了吗？我的意思是，让你们滚。” 很多的杂音，周凉听不见了，等了很久，没再有人来。 她穿着湿哒哒的衣服走出去，浑身都是难闻的臭味，真想死，她真觉得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了，却在出门口时看见了一件校服挂在门梁处。 它挂在外面，被风吹的有一搭没一搭。 周凉理所当然拿走了校服。 蠢货好人，在这个世界当好人，无异于将自己摆在了弱者的位置，她当然要好好利用。 摸了摸校服口袋，里面只有一张百元。 写了两句话，两种字体，似乎把这个当成了上课的小纸条。 【池然，你吃屎去吧！】 【对爹说话尊敬点】 “噗——” 她看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就是那天晚上，放学之时，她走到校园风云榜，才想起了这个名字为何熟悉。 那个挂在榜上第一位，穿着松垮的校服，拍下了一脸不爽的照片。 发尾调皮的翘起，和那天的声音对上了，果然是很蠢的模样。 “座右铭——我们终将夺下这个世界。” 少女用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字念下这句话。 果然也是很蠢的话。 周凉用这份钱自私的买了一碗面，用路边零星的两点灯光照明，就着吃下。 真叫人羡慕，如果是他那样的人这样的面应该每天都能吃到，如果是他那样的人应该谁都不会欺负，理所当然被人捧着。 像小王子。 真想他落到和自己一样的境地。 周凉邪恶的想，如果她成为食物链更高的那个，她想夺下小王子，将水泼在他身上，将自己的衣服丢给他，看他被欺负的可怜，一无所有，犹如上帝一般走进他的世界。 她狠狠咬下几口面。 可事实上，她只敢在心中口嗨，周凉怎么敢出现在他面前呢？ 她惧怕人类，今天又多了一件惧怕的东西。 池然。 早已经丢在角落的记忆浮现。 什么啊，原来还剩下吗？ 比当年的小王子更为成熟的声音再次浮现在耳边，声音平缓而又温和，无端让人安心， 『听话，把我带到你身边』 ——术式解除。 诶？ 身体自己动起来了？ 为什么。 直到将池然带过来，早间凉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在听见他说『听话』的那一刻。 所有的坚持都失败了，原来无论过了多久，她始终是食物链最底层。 夏油杰抱着早间凉，突然停住了脚步。 大雨滂沱， 一件双色袈裟身影踏着如镜的水洼走来，齐肩的长发被雨淋湿，几滴挂在睫毛上，欲落未落， 每一步都是同等的距离，似乎经过精准的丈量，墨色瞳孔空无一物。 真人眯了眯眼睛，“这是谁？” “似乎是最近动作很大的那位光明会会长。”，羂索笑道。 还未说完，真人已经冲了出去，“你的灵魂……看上去超有意思啊，比凉子还有意思。” 只一瞬，真人就来到池然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灵魂呢？ 真人猛的抬头，对上他那双黑色瞳孔，很快，一切都消失了。 少年的手掌温柔覆盖上真人的脸庞，手背青筋暴起，一直蔓延到颈部，瓷白的脸上面无表情，“别挡道。” “什——” 砰砰砰—— 眨眼间，真人连续穿透几面墙壁，身体快速扭曲变形，从腹部伸出几根触手，猛的刺进地面，摩擦生出的火星砸在雨水中，才险险停住。 羂索轻松的神色一点点消失，“阁下，我们并无仇怨，不如在此握手言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目标也不冲突。” 池然看着他那双警惕的眼睛，语气平淡，“把我的人……还给我。” “你如果喜欢女人，我帮阁下找几个？什么类型的都有，怎么样？” 羂索快速思考他和早间凉的关系，此前并没有消息说明光明会会长和她有所交集，难道是情报错误？ 该死，不如就在这里杀掉他，但是动作太大可能会引来五条悟。 羂索疯狂思考。 “凉子小姐和我是熟人，一不小心在这受伤了，我正要带她回家。”，他解释道。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装傻呢？”，面前的少年用一副很难以理解的语气，眼神却盯的人毛骨悚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气从他身上爆发， “还是没听懂吗？” “把我的人，还给我。” cos度：13 第105章 完全自杀手册 刚才的梦境和现实重叠，那个照片上的不爽少年穿着袈裟走到他面前，滂沱大雨将他浇了个透心凉，她那时坐在昏黄灯光下疯狂的臆想出现在眼前，他湿哒哒的每一缕发丝都在滴着水。 羂索眯了眯眼睛，在不清楚池然的完全实力之前和他碰上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总之，他都计划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但就怕早间凉坏事，毕竟她的能力实在特殊。 衡量了几秒，他将怀中的女孩递出，状似无事般轻松搭话，“看来是我唐突了，既然同样是凉子小姐的朋友，那就将她带去吧。” 池然伸出手一把将早间夺了下来。 头皮差点擦到地面的早间凉：“……” 池然很不绅士将她扛在肩上，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平常的笑容，“幸会，久仰大名。” “哦？”，羂索问：“是从哪里听到过我的大名呢？” “夏油杰嘛，谁不知道？”，池然皮笑肉不笑，“没想到阁下还活着，不过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五条悟，还请离凉子小姐远一点。” “剥夺可爱女孩子的性命，是绝对无法被原谅的事情。” 羂索露出笑容，“我也认为。” 他点了点头，“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双方同时转身，五条袈裟在半空同时荡出弧度，一圈水滴洒出，在蓝天之下亲吻地面。 躲在附近的火山头靠在夏油杰身边，“不杀了那小子吗？” 真人，漏壶加上羂索，三大特级，对面再怎么厉害也得折在这里，何必放人。 “不，此刻在这里动他我们的计划会被毁，必须从长计议。” 羂索在转身的那一刻脸色已经彻彻底底冷下来了，他当然不是认为无法留下池然，只是大规模战斗一方面可能会引来五条悟，而另一方面……刚才池然轻描淡写说的一句话。 『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五条悟』 如果他真认为自己是夏油杰，又何必强调这件事？ 这是威胁，也是预警。 至少在没有准备完全之时，是动不了早间凉和池然了。 “真是棘手啊……” 明明完全没听过这号人，突然冒出来了可一见面就仿佛里里外外被看透了，令人毛骨悚然。 此刻羂索才真正理解了早间凉那句话。 『……你那无聊至极的计划能瞒得过他？』 早间凉其实并不知道他全部的计划，只明白冰山一角而已，而那个人，看上去可不仅仅了解冰山一角。 ＊ “唔……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不行。”，池然笑道：“凉子小姐太任性了，虽然我没什么立扬教训，但是作为第二次救命恩人就给我一个任性的机会吧。” “你要干嘛？！” 池然带着早间凉往另一个地方走去，后者挣扎着，“放开我。” 池然只是一边走一边平静陈述事实，“我一开始认为你从前不认识我，因为我试探过，无论是瞳孔还是微表情……以及态度都是刚见面不久的正常水平，但是就在刚才，在那个眯眯眼怪男人抱住你的时候，你睁开眼睛看我了。” “在人类意识还模糊的时候，下意识的表情是无法控制的，那绝不是看一个见面不久的陌生人的表情，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凉子小姐。” 早间凉还在挣扎，连动作和呼吸都没有丝毫变化，“你在说什么蠢话，是被刚才的人吓到失语了吗？什么微表情，你以为是小说吗？” “好吧好吧，那算了。”，池然笑了两声，他不是太宰，又不会诱导逼迫别人承认无用的东西。 在他看来，无论早间凉从哪里来，见没见过自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是自己回到过去的引子，不能出事。 早间凉挣扎的动作一顿，世界天旋地转，再次停下来，就只看见池然紧绷的下颚。 他将自己从肩膀换到了怀中，整个人抱住的姿势。 “喂，把我放下来啊！”，早间凉脸色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恼。 “不能走路就不要逞强了，我还不至于对高中生欲行不轨。” “谁知道你啊，我们才刚刚认识。” “你看，又演，你这演技不错啊，意识清醒状态下我都能骗过去，干脆出道吧，我有个主意，把你封为十二眼影后怎么样？” “你死吧！”，她喘着气，“早知道死咒灵嘴里了。” “别把死挂在嘴边，凉子小姐，活着的人期待死才是最悲哀的。”，池然淡淡叙述事实。 早间紧紧攥住池然胸口的袈裟布料，别过头，失血过多，苍白的嘴唇嗫嚅，“我倒是觉得……活着本身就是无比悲哀的一件事。” ＊ 池然将早间凉带进光明会，菜菜子美美子赶过来，他开门见山，“我见到夏油杰……不，应该说是眯眯眼怪物。” “什么？！” 池然叫过来一个同伴，“帮我把这位带去照顾。” 早间凉被带走了，一重重门关上，池然身上的雨水逐渐消失，又恢复了干爽的模样，“那方至少有三个特级。” “一个蓝色咒灵，似乎能对灵魂起作用。”，池然露出玩味的表情， 这遇到他必死啊，他的灵魂被可恶的资本家扣押，池然任务还没完成不可能放的，真人的力量对于时空管理局来说太渺小了，996稍微一弹就飞了。 真人流泪猫猫头。 996最有用的第二集。 “还有一个在暗处我没看见，但……非常强，要夺回夏油杰的尸体，还要从长计议。” 菜菜子在房中踱步，“池然，你听说了宿傩吗？如果……我们复苏宿傩，让他答应我们一个条件，就可以顺理成章夺回夏油大人的身体！” “哈？”，池然战术后仰，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让宿傩夺回夏油大人的身体！” “这个战术可以有个新名字。”，池然道：“就叫完全自杀手册怎么样？” 菜菜子美美子：“……” 第106章 相声 让宿傩打眯眯眼，怎么想到的。 “首先，你们怎么确信宿傩会帮忙。” 菜菜子咬牙道：“我们可是救出了他，他就应该帮我们完成这件事。” 池然默默点了根烟，“要不，你们先去上个学？我想办法把你们安排到早间那个学校。” “不要，在没救出来夏油大人之前，我们是不会认输的！” 池然突然就理解了夏油杰为何会有抢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诅咒女王就能圆梦的荒谬想法。 一脉相传，没毛病。 现在他也要遵循人设有这种荒谬的想法了，池然看着后台面板挂着高达13的cos度脑壳疼， 【要不找个催眠医生算了，要让我接盘做这种傻事好难啊】 996：【装傻还不容易，这不就是你的舒适区吗？】 一开始就是装傻发家的。 【……996，看着她们，突然就不想说你什么了，不管怎么说，你好歹听话啊】 996：【……你已经什么都说了】 从夏油杰这种阴暗批切换五条那种快乐批一定会精分，池然还是没放弃先将五条刷满的想法。 但问题是他回到过去的时间未来万一有什么变故不好把控。 池然叹了口气，望向两个小姑娘，声音放轻了，“这些事情交给大人想好吗？我既然答应了你们救出眯眯眼君，就不会食言，给我一点时间，别去做其他的事情，那样会给我造成负担。” 池然就是有那样的能力，眼眸垂下的时候，讲生道死，说神念鬼都叫人相信。 两个小姑娘立在原地，从夏油死后，没人再对她们说这种话了，作为诅咒师，本就是人人喊打的存在，那个将她们当做小孩的人不在，就只能成为大人。 沉默许久。 其中一个突然道：“我想吃新开的那家可丽饼，可以吗？” 池然起身，“那我想喝隔壁的咖啡。” 池然究竟是不是夏油杰咒灵其实并不重要，他本身就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进来的时候是一个大人，出去的时候是三个小孩。 池然端着咖啡直呼好耶。 但东方有句古话，叫乐极生悲。 池然看着眼前的大长腿白毛，亚麻呆住。 这是真巧合，一点都没想到。 冷静冷静，他不一定看见自己。 池然嘴角一抽，无法掩耳盗铃，自己是咒灵就是最大的问题啊！ “菜菜子美美子，你们等会跑去大商扬逛逛，我等会去找你们。” 如果不重开的话。 池然：╥﹏╥ 自己的术式需要积累咒力，刚刚为了吓唬羂索咒力爆发，式神也还在光明会，可以是可以召唤过来打架，但是毕竟他才刚获得术式不久，敌人是五条悟就太勉强了，这比羂索可怕多了啊啊啊啊。 池然绷住表情，猫着腰混入人群，幸好这里人多，诅咒的气息混杂，六眼要处理的信息也多……总之，苟命没问题。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着吧五条悟！ 脖子被提起，“今天看见了很有意思的咒灵诶！” 池然：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 他摩挲下巴，“你和我十年前一位熟人长得一模一样啊。” 池然：(?_?) 继夏油的替身之后，他又成为了自己的替身吗？ 等等—— 这也验证了一个猜想，未来是随着自己回到过去不断变化的。 五条悟这种大街上提空气的反常行为让不少路人纷纷远离。 有几个女生咬耳朵道：“虽然带着眼罩，但也能看出来是帅哥，怎么是个神经病？” “是啊，好可惜。” 五条充耳不闻，“真有意思，前段时间有个自称好友的咒灵，现在又有个和熟人一模一样的咒灵，你叫什么。” “……” “呀呀呀——不说话？”，他兴奋的勾起唇角，“你也要戴颈环吗？” 池然：“……” 996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它从来没想到，五条悟竟然会天克池然。 【我在买咖啡之前还特地黑进五条悟手机查看他的任务表来着】 虽然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池然也不觉得那么巧会遇见，可人算不如天算。 996：【不愧是你】 池然露出笑容，“那个……你先放我下来。” 五条悟就用一个我就静静听你狡辩的神色，池然就继续往下编，“我失忆了。” 996在空间一口水喷出来，【不是吧老哥，你还要玩第二回】 【他想看我装我就装给他看嘛】 “我只记得一个名字。”，池然保持着被提起的姿势，清了清嗓子，“咳咳咳，我叫……五条悟。” 五条悟：“……” 太有乐子了，前提是自己不是五条悟。 五条悟拎起池然抖了两抖，“十年前我那个熟人叫池然，而你的失忆前辈也用这个名字呢。” “嗯嗯，然后呢？”，池然厚脸皮点头。 “然后？”，五条悟另一只手扯下眼罩，“有什么然后？” “池然这个名字已经戏耍了我两次诶。” 十年前莫名其妙就失踪了，十年后说是夏油杰骗他，还从人类变成了咒灵。 池然不是不想两个时间点用不同的名字，但怎么说呢，名字这东西池然说到底有些执念，麻烦就麻烦一点，因此还是保留下来了。 “等等——”，池然伸手接近他，却被无下限弹开了，“开一下哥们，我保证今天不伤害你，可以立束缚。” “好啊。” 五条悟很是轻松的答应了，藏在语气中的杀意只有彼此清楚。 比起十年前，现在的五条悟成熟了太多。 池然穿透了无下限，手指轻轻捏住眼罩边缘，将那双苍蓝色瞳孔遮上，“别掏出这个，跟加特林一样，我害怕。” 五条悟捏紧池然脖颈，“咒灵也会害怕吗？” “会啊会啊，咒灵不仅会害怕，还会说相声。” “说一个给我听听？” “说得好能放过我吗？” “不太行呢。” 池然想了两秒，“你知道有多少种甜点吗？” 五条悟自愿当他的捧哏，“多少种呢？” 两个人若无其事在人潮汹涌的大街对话，自在无视所有人的异样眼光，三三两两说着蹩脚的相声。 第107章 戏耍 他苦恼道：“好像忘记了，不过没关系，多少种不重要，不过五条，数字里面暗藏玄机哦，你发现了吗？” 五条悟回想了一下，“有什么玄机？” “诶，要我告诉答案吗？这样会很没意思。” 听到没意思，五条还真拒绝了答案，开始猜测里面的意义，“十……十二？甜品店的名字？” “不对不对。” “十分甜度最好吃？” “不对不对。” “你告诉我吧，我不想猜了。”，五条悟笑道。 “是认输的意思吗？” “不，是你没有拒绝能力的意思。” 池然苦着脸，嘟囔道：“五条酱真是任性。” 也就是这一句话，五条悟肯定了他的身份，在名字后面加酱的，除了他也就十年前的那个。 池然笑着，这回不再虚伪了，而是真实的笑容，像是发生了有趣的事情。 “藏头话哦。” 五条悟想起他刚才掰着手指数的内容。 “十……不……十……啥？” ！！！ 五条悟：“……” 池然：“……” 五条悟：“有点意思。” 池然：“多谢客官喜欢。” 这下是真的相声了，至少说相声的人感受到了快乐。 刹那间，周遭环境变了一个样貌。 五条悟带着池然不知道闪现去了哪里，只听见寒风呼啸，耳边就剩下一片静寂了。 池然只感觉背部抵住了粗糙的岩石，大概被带到山林之类的地方，没有人在，五条悟的制肘就少了很多。 五条悟只问了一句话， “你是哪一方？” 人类还是咒灵？ 这种话直接询问极其可笑，因为关于立扬，只有行动才能佐证。 但五条悟还是问出口了，这不是对同伴的信赖，从一开始，他对于十年前那个人的称呼就只是熟人，甚至并不到朋友。 池然低声笑了一会，“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在说出名字的那天。 “我不会投身于咒灵，可对于普通人……我必须要毁灭。” “什么鬼东西。”，五条悟骂出声来，“你也被杰那个家伙洗脑了吗？” “你要那么想也无可厚非。”，池然耸了耸肩。 苍蓝色与黑色碰撞，他们彼此对视着，都看到了双方眼中的火光。 五条悟过去和未来，两次初次见面都称呼池然为“有趣的人”，其根本就是这双眼睛。 “我要是再次杀掉你，还会出现吗？”，他道：“是因为灵魂什么的？如果我想办法用咒具将灵魂也一并毁灭呢？” 恐怖的战斗直觉，这一点和池然风牛马不相及。 可直到这时，池然仍不慌不忙。 他淡淡道：“杀我没问题，可赔上五百人的性命没关系吗？” “五百人？” “我的咒术是分身，在我们聊天的那段时间，已经分散在东京繁华地带附近，只要我一声令下，它们会立刻执行无差别杀人行动。 大概一秒就会夺取一条生命，保守估计五百人哦。”，池然戏谑勾起唇角，“悟酱要试试看吗？” 五条悟往前走了一步，仅仅只有几公分而已，池然整个人贴合在墙壁上并逐渐往下凹陷， 池然的灵魂本不该感受到疼痛，可这一刻，隐隐的压抑让他喘不过气。 “这样啊，池然酱也真的给了我一个好大的惊喜。”，五条悟伸出两根手指，“可是……如果我现在杀掉你，术式就会终止。” 池然强忍着剧烈的不适，微笑道：“如果我的术式即使本人死亡也会继续执行，悟酱敢赌吗？” 池然是疯子，五条悟也是。 但是神子这玩意，被人捧到这种高度，也不得不承担人的因果，究其到底，五条悟终究是好人。 所以，他不敢赌。 可总不能谁都来用这个威胁他，教训是一定要给的。 他微微后撤，捏紧拳头砸出，池然歪头躲过了这一拳，趁着这次机会疯狂向后逃遁，一边逃还一边做鬼脸。 “略略略。” 五条：“……” 中指按在食指之上， 双唇轻启：“赫。” 巨大的光芒席卷四周，草木拔地而起，整片天空都变得如墨般幽深，恢宏浩大宛若天罚撞碎一切，在原地留下一道散发着高温蒸气的可怖痕迹。 五条悟走到攻击中间。 那道身影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还是留下了点。 他蹲下身，一块布料落在地面。 “这是……”，五条悟喃喃道：“五条袈裟？” ＊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池然抱头痛哭，在一个人的房间使劲ooc，反正现在已经打算先cos五条，未来这边池然倒松了口气，无人的时候也懒得cos。 幸好夏油杰有正常人保底分。 【我就不信你真的吓死了】，以996的直觉，可能见到五条悟是巧合，但既然见到了，他第一时间就会想解决的套路。 不过说到这，它就有些好奇了，【你真准备找分身杀人？】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池然对天哀怨，同时心中思考接下来的方案，牛马是不能休息的，因为资本家找到了更好用的牛马就会被淘汰， “我如果去了过去，未来需要有自己人守着，但谁都不能担此重任……” 这边的人让池然总有种一不注意就会自作主张坏事的感觉，池然不敢托付，而且自己这边大多数都是诅咒师，都是传奇背刺王。 “倒是可以自己捏个分身，一心二用操控，但我怕意识不能同时过去和未来用两具身体。” 996伸出一根手指，【诶，我有一计】 池然想都不想：【收起你的小计计】 【你听听看嘛，你不听怎么知道不行】，996疯狂打滚。 【那你说来听听？】 996道：【我确实进不了咒回世界，系统空间也不可以，但是我的意识如果有寄宿体也不是不行啊，管理局这边不会给系统捏身体，可池然你行】 池然一愣，第一时间想的不是996过来会有便利，而是—— 【既然如此，时空管理局为什么不直接派系统来做任务，这样不是更节省人力物力吗？】 996那边安静了一会儿， 池然叫了一声：【996？】 【因为我是管理局造物，不能承担世界能量，只能进行中转，所以系统无法成为任务者，只能作为陪同……】 第108章 打造身体 【就是这样】 这下池然兴奋了，无比兴奋，就像是小猫看见了逗猫棒，不不不，还要隐忍一点，更加含蓄，至少996只看出他在笑，并不清楚他心中扬起多么巨大的惊涛骇浪。 被抛弃的宇航员飞在漫天恒星中，他看见了冥王星，看见了海王星，水星，木星……太阳，可直到地球，他才听到了欢声笑语。 池然就是如此的心情了。 在脑海里终究与在这个世界不同，同伴是看得到，摸得到，可以拥抱的。 池然在房间踱步，偶尔停下来思考，“你想要什么形象？” 996拿出想好的措辞，“一米八六就行，跟我现在这张脸差不多，还要八块腹肌，可以的话我喜欢那种小麦色……嘿嘿嘿。” 一米八六？ 刚好比池然当初提的一米八五高一厘米。 池然明悟了：“猫娘。” 他正色道：“我会为你捏好耳朵的。” 996：【?】 【给我滚啊！！我踏马不要猫娘！池然，你要是恶搞，我到了那就跟你拼命】 池然试探道：“那狐耳娘？” 【我叉死你！】 “996，做人不能太挑剔，已经可以了。” 【你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xp吧！恶心！下头！我看错你了！】 “兄弟之间奉献奉献咋了？” 【（微笑）你去找五条悟自杀，下次给你捏一个猫娘】 池然打了一个寒噤，正气凛然道：“996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两个人battle了许久，池然终于松口了，颇为可惜道：“那好吧那好吧，就照着你捏，不过……一米八四！” 【一米八六！】 “一米八四！” 五分钟后，两人再次battle结束，996无力抵抗，直接战败。 池然的咒灵确实能捏出分身，但如果想要肉体，得需要一些手段。 因此，池然拉过来一头猪，996严重怀疑他夹带私货。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经过会长的办公室会听见几声猪叫，随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声以及邪恶的“桀桀”声。 路过的人打了几个寒颤，立刻快步逃跑了。 而在房内，池然咒力化作刀刃，肉块和咒力混合在一起漂浮在半空中，一阵爆响从肉块中传出，紧接着就是第二声，第三声…… 池然手指微微颤抖，前几天他也用咒术分出式神了，但那时只投入咒力，并且是咒灵形态，和纸片人也没差多少，算是小小试水。 而现在，几乎是这段时间每天996拔除咒灵所积攒的咒力， 他深呼一口气，不够，还需要更多咒力，既然打造了，就不能太弱！ 起码要特级起步！ 他凌空一指，那一旁的柜子开始剧烈震动，一根手指飞射过来，仿佛虚空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拿起手指丢向池然。 池然伸手接过， 996惊恐道：【你想干嘛？】 他咽下唾沫，【就随便一个身体，用不着大费力气吧……】 “既然这边对应‘夏油杰’，没有家人怎么行？”，池然低声道：“菜菜子美美子，他们是夏油杰的家人，而加入光明会的诅咒师……一部分为了救出夏油杰，一部分为了利益。” “996，我得要有自己的家人！” 996一愣，嘴巴不自觉张大，哑口无言，下一刻，他才嘟囔道：“你别玩出事了。” 此家人非彼家人。 996明白，可到底忍不住心神颤动，心中暗骂一声，池然这狗东西拿捏人心有一手。 他想要夏油杰那种家人还不简单？ 开一扬会，拉几个人会谈，抓住他们的把柄威逼利诱，直指人心，把他们钓的团团转，直到和自己一路，成为可以信任的同伴，这不是他的看家本领吗？ 说到底还是他钓自己的手段吧。 996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条鱼，池然轻飘飘放下鱼钩，他就像条狗一样一口咬住了，把嘴刺的鲜血淋漓，还要鼓掌直呼好钩子。 真是一步退步步退。 池然将手指丢进肉团之中，下一秒，其中的咒力开始疯狂逃窜，肉块剧烈颤抖，好不容易形成的人形似乎快要崩塌。 池然手指一勾，将宿傩手指拿回来，“不行吗？宿傩的力量太强了……式神的身体承受不住。” 那就反其道而行之，不一定要塞进去嘛。 池然一只手攥住手指，竭力夺取里面霸道的咒力，化为自身咒力，最后转换到式神的身体构建中。 宿傩牌充电宝，用过的都说好。 ＊ 距离这里很远的东京，咒术高专。 虎杖悠仁照亮出的两只眼睛猛然睁开，似乎还能听见一道磨牙声。 “有意思的小鬼……给我等着！！” 还没说完，虎杖悠仁一拍，“啊，又冒出来了，你真吵。” 可惜，那双眼睛已经闭上了，一旁的伏黑惠盯了几秒，这才收回视线。 虎杖悠仁叹了口气：“说起来……真不相信夏油会攻击五条老师，感觉平常看他们相处很愉快啊。” 咒灵攻击人被杀无可厚非，可到底成为了一段时间的同伴，内心万分复杂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伏黑惠别过头：“咒灵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可信。” 就在这时，背后一道风吹过来， “就是这样。”，玩笑般的声音愉悦，隐隐可以听出咬牙切齿，“咒灵完全——不可信呢。” 虎杖：“五条老师……” “怎么了？” “听起来很有故事。” 旁边的野蔷薇小声道：“有种被咒灵坑过的感觉。” 五条爽朗一笑，“嘛，也不算，一只小地鼠而已。” 四处打洞，滑不溜秋。 光明会房间， 池然：“阿秋——” 他揉了揉鼻子，差点没控制住捏身体的咒力，嘟囔道：“咒灵也会感冒？一定有贼人骂我……说不定就是那个可恶白毛！” 第109章 ‘再见\’ “我美术不太好，弄坏了可别怪我。”，池然一笑，手却精准而明确点在肉块上，眼前不像是鲜红色的肉，而是一架金属质感的华美钢琴，他每一次优雅抬手，都有一颗琴键被按动。 叮叮咚咚—— 手，脚，996要求的腹肌……都在这双手中栩栩如生。 996不自觉张大嘴巴。 到达头颅处，咒力勾勒出头发，描绘出脸庞，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上帝，如果上帝真的在第七天创造出人类，恐怕就是如此模样了。 池然伸出手掌，轻缓而温柔盖在还未出世的造物脸上，墨色瞳孔闪着诡异的光，他深呼一口气， 『术式·千面赝狱』 就在施展术式的一瞬间，握在手中的宿傩手指涌出大量咒力，不断冲击着池然的身体，当初996为了平衡术式，特意所设下的屏障在这一刻成为了池然的挡路石。 转化效率不够快。 “嘁。”，池然骂了一声，不过很快他又放平了心态。 “996，待在港黑的这些年，我算是被社会毒打悟到了不少道理。” 996呆呆道：【什么？】 “牛马嘛，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庞大的咒力从他身上涌现而出，疯狂流动进眼前的这一具身躯。 可996不明白，【随便一具身体就好了啊，强不强的我根本无所谓，死了我意识还是可以溜到你脑海】 “的确是无所谓的事情。”，池然答道：“可我要做，它就是世界上最值得做的事情。” 他觉得有意义，无论多么无聊就要为他赋予意义。 在一阵白光中，996涌现进了这具身躯内。 ＊ 第三次进入过去， 在进入之前，他安排好了早间凉，并且确信脑花一时半会不会来找麻烦，至于996……嘿嘿嘿。 帮他当牛马去了，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但是得益于数据库，分析与数据处理能力还行，基础的事情不会掉链子，复杂的事情也会主动问池然。 上好的牛马材料。 在进入之前，池然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行动……五条悟，是个容易看懂的人，他和太宰不同，从不掩饰，也极为直白。 因此cos他的难度不在于看懂他，而是在于演绎他。 这一次，把cos度拉到40之上！ 进入的时间变为他离开的同一刻，也就是他离开的那一瞬间。 池然看向熟悉的厕所，洗了把手，从厕所出来，一道纤长的身影靠在墙边。 “凉是谁？”，五条悟问道。 池然早有准备， 咒术师听力异于常人，尤其是五条悟，他一定听到了那句话， “我的第二人格。” “有意思，普通人的第二人格能够给你身上弄一层咒力膜吗？” “谁跟你说我身上的咒力膜是他赋予的？”，池然笑的毫无破绽，“不能随意猜测啊五条。” 五条悟一噎，确实如此。 无论怎么看池然都是一个普通人，但这恰恰是最不普通的地方，一个普通人对咒术界的事情这么了解？ 池然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向前走去，“别那么较真嘛，你的任务不就是带我回去吗？” 正是如此。 五条悟跟着往前走， 两个人，两个任务。 一个带理子走，一个带池然走，五条悟曾以为这是很简单的两个任务，但理子要活，池然不会去高专。 那么最强的期待注定要落空了。 直到未来，他仍然两次留不下池然。 几人真的按照旅游路线从早玩到晚，池然不顾众人的反对，拉着他们去了新开的咖啡厅， 五条是唯一一个同意者，因为咖啡厅上的招牌写了一句“动人心魄的草莓蛋糕”就莽莽冲过去。 因为是天使主题餐厅，池然一脸惊喜的被女仆小姐戴上大翅膀，还有一顶天使同款圆环帽。 夏油杰完全无法忍受，一把将帽子丢给五条，“你自己戴两顶吧！” “别这样嘛，杰，你就当陪我。”，一边说一边按住夏油杰的双手，池然几人有眼色按住他的脚。 “放开我啦，你们知道戴这个有多傻吗？” “所以要给杰戴啊！” 理子趁着凌乱的局势一把将帽子套在夏油杰头上，“超适合你诶。” 五条悟摩挲下巴，“真的，看上去马上要给人说正论了。” “悟！” 池然冲过来，“各位！我找店员要了相机，要不要拍张照。” 五条悟：“这种用手机拍不是一样吗？” “清晰度不同啦，相机的质感好一点，而且付钱的话今天就能洗出来。” 理子第一个同意了，“好啊好啊，我们拍一张照片吧！虽然你们又无礼又讨厌，看上去也很招人烦，经常说些非常人渣的话，不过好歹认识了几天，妾身就勉勉强强跟你们拍一张照片吧。” 众人：“好假— 。—” 理子顿时红的能够煮茶，“喂——是想怎样啦，能跟我拍照应该是你们的荣幸才对！” 大概是拉不下脸，所以只能说出这种话的理子从头红到尾，夏油杰笑道：“是，就是这样。” 五条悟嘟囔：“和我拍照也是你们的荣幸……” 众人：“没人觉得这是荣幸。” 池然固定相机，将焦点放在中心的理子身上，设定五秒后拍摄。 “说点什么。” “说什么？” “茄子？” “好老土。” “那蛋糕甜不甜？” “也很土。” “你们到底拍不拍，这可是我人生中最后一张照片啊！” “就说‘再见’吧。” 池然插了一嘴。 “有什么意思吗？” “啊……没什么意思，可理子不是说了‘最后’吗？和‘再见’是反义词。” “说了‘再见’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那换一个？” “……不，就‘再见’吧。” 几人穿着滑稽的翅膀，顶着滑稽帽子，说着滑稽的话， 像什么‘再见’啊，还是其他，都是绝对的滑稽，可是都笑了，不是因为好笑，那是一张张纯真的脸庞，透露着纯真的笑容。 大概少年这种生物，就是介于滑稽与纯真之间吧。 第110章 一定不会 可有一处想不通，他们进入了咒术高专，这里可是有结界，有什么能够悄声无息穿透结界来刺杀？ “走吧。”，夏油杰带着理子往天元那里走，“池然就待在外面，等送理子进去我们再带你去老师那里。” 池然慢悠悠道：“好啊。” 理子看上去很紧张，脑袋都耷拉着，几乎是同手同脚跟着几人走。 快了，池然心中暗暗计算着，无论暗中的敌人想怎么找机会都不会等几人进入薨星宫找，必须在进去之前截断一人。 否则以薨星宫的地势进行二打一，胜负就说不定了。 池然敢断言背后伏黑甚尔的实力不能同时和二人对打，因为真有那样的实力，就不会费尽心思算计五条悟，也就是说……从这里到薨星宫这段距离，无论五条悟有没有露出破绽，他都一定要出手。 果然，就在下一刻。 一柄刀刃从上至下，温热的血从夏油杰的身上爆开，理子被洒了一脸，整个人愣在原地。 选择了夏油杰吗？因为五条悟有了他的提点，所以一直开着无下限，奇袭并不能达到应有的效果。 五条悟最先反应过来，一脚踢向来人，却被轻松而又灵巧的躲开了。 “你们先走！” 五条悟望向身后，夏油杰已经受伤，不能让他在这里战斗。 “这个人交给我！！” 夏油杰按住伤口，友人之间的心有灵犀让他立刻拉住理子，并对着一旁的池然吼道：“躲进薨星宫！” 真打起来他们未必能同时保护两个人，神秘人不知道冲着谁来的。 可池然清楚，他同时冲着两个人。 天内理子和池然的任务……他全都接了，一个都没想放弃。 一个亿和八千万。 哈，真是贪心，不知道贪心的人会死在黎明的前一刻吗？ 池然立刻做出判断，跟着夏油杰进入薨星宫。 夏油杰皱着眉头，甩出手上的血液，“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高专的结界没有报警，这才被他偷袭得了手，不过五条悟在外面。” 一想到五条悟，夏油杰整个人放松下来，“有他在外面没问题。” 池然嘴角一抽，这句话不就是必死flag吗？ 理子擦了擦脸上夏油杰的血，忍不住瞳孔颤动，整个人都在颤抖， “走吧。” 夏油杰往前走，却无人跟上来，他停住脚步，望向身后，“理子？” “我……”，声音，身体，瞳孔，理子的全身都在颤抖，声音消弥在破碎的唇齿间，“好害怕。” 真的好害怕，什么啊，走进这个门，她会以怎样的方式死亡，说是同化，可是谁都知道吧，死了就是死了。 温热的血喷在脸上的时刻，恐惧如同潮水奔袭而来。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可某种力量，从小到大所有人的呢喃在耳中浮现， 『你是星浆体！生来就是要与天元大人同化！』 『这是你生存的意义！』 …… 理子又再次往前了，她被推着向前，话语化作一双无形的手，扯住她的脖子，抓住她的心脏！ “走吧……走吧……” “理子！”，一道目光突破重重迷瘴而来，“你真心想要为此付出生命吗？” 谁开口了？ 夏油杰还是池然？ 不重要了。 理子一团乱麻，“我真心想要……不……他们真心想要。” “他们是谁？” “大家，所有人！期待着天元大人继续保护的所有人！我生来拥有这份力量，就必须为此献身！不那样的话大家怎么办？难道就因为我自私的想活，就将大家抛弃吗？我到底在犹豫什么啊！” 理子猛的抬头，早已经泪流满面，“本来昨天就可以来，本来夏油你可以不用受伤，我们昨天来不会遇到刺客……可是因为我想活，我想多活一天，所以自私的将所有人拉下水——” “不对！” 夏油杰阻止了这番几乎是自杀的言论，幽深的瞳孔快要将人吸进去，“如果你想活，我们帮你承担这份责任。” “我，五条，替你承担这份保护他人的责任，强者保护弱者，这是理所当然的，只要你想活，只要你对我们说出你想活……就可以了。” 究竟这句话需要付出怎样的勇气和未来呢？夏油杰从未考虑，因为他觉得他们一定能做到。 在此之后一定能做到。 少年如火的宣誓， 打败理子的是另一句话。 一旁的另一个人仰望薨星宫虚假的苍穹，“你难道不想和朋友拍更多照片吗？” “照片里的你，笑的很漂亮哦。” 一败涂地， 真的一败涂地了。 几人一进一出，面对的就是五条悟的节节败退。 由于池然的提醒，五条悟一直小心着敌人掏出天逆鉾，但战局就是如此一点点被压缩的。 一旦战斗的一方一直小心谨慎而不能拼尽全力，败北已成定局。 可一旦不小心，迎来的可能就是死亡。 夏油杰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幕，五条和他……是最强，竟然在另一个男人手中被打到如此狼狈，他喉咙干哑，这个人怎么回事？ 看看一瞬间没看清，现在一看，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咒力，是个普通人…… 弱者在打败强者？ 这是什么荒谬的梦境吗？ 池然吼道：“先带理子离开。” “不。”，夏油杰脸色很难看，“你带理子走，我要去帮悟。” 下一刻，他就猛然加入战局。 池然没有犹豫，他费尽心思争取的这段时间就是为了帮助理子逃跑。 “走！！” “他们怎么办？” “留在这里你以为就能帮到他们吗？” 两人穿梭在高专的小路上，树叶和微风不断被甩在身后。 “我知道……”，理子咬牙，担忧道：“他们不会死吧。” “一定不会。” 理子望着拉住他手腕少年的冷淡神情，侧脸在树叶的光影下不断穿梭。 只听见他说， “他们是最强。” 我也是。 三个最强想救下你，哪怕是阎王爷来了也得退！ 第111章 被抓 他牵着理子的手越过高专，进入附近的山林，声音带着无比的郑重，理子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 不管怎么说，池然总是随意而自在的。 “听着，等我们跑出去会有一辆车接你，由于现代技术发达，你的身份不能过任何明路离开，否则那群家伙一定会查到，也就是说……偷渡。” 池然的眼眸明亮，口齿清晰，“车上黑井已经在那里了，车会开到渡口，通过轮船去欧洲那边，你们的黑户身份我已经安排好了，去那里生活的钱也已经打入我准备的银行卡，接下来在那里等待，可能一年，可能五年……十年，总有一天！” 他如此自信，几乎要灼伤理子， “总有一天，即使你以星浆体的身份回来，也无人敢动。” “你……”，理子发现自己的喉咙哑的不成样子，“早就知道了我要走吗？” “是啊。”，池然毫不犹豫点头，瓷白的指尖指着理子的眼睛，“因为你的眼睛看世界……” “实在是有太多的留恋了。” cos度：22 从里到外，每一分压抑的情感都透露着不舍。 没有过多犹豫，两个人一边跑一边说，天内突然就很想哭，想放肆的哭，可如今显然不是好时机。 原来，原来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啊。 她搓了搓湿热的眼睛，无法言明心中的感激，他们不过三天的感情，池然和大家却为她做出这么多，为什么呢，这种疑问已经湮没在破碎的风中。 唯独一点需要确信并长年执行。 她的命是三个少年拉回来的，她就必须要活的精彩，活的灿烂，要比所有人都自由，去享受这个世界，去拍很多很多张照片，交很多朋友，成为理想中的模样。 “对了。”，池然在前方突然开口，“为了无后顾之忧……”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如指臂使般转了两圈，“得从你身上开个口子。” “手心怎么样？” 理子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乖巧递出手掌。 噗嗤一声，殷红的血液从手掌流出，血珠如掉线珍珠一般落在地上，池然力道不轻，还将血撒在周围，随后干净利落从口袋中拿出一方手帕，替理子包上。 做完这一切，犹如计算好的一般，不远处车辆疾驶而来，黑井打开后座的门，“理子小姐！” 理子按着手掌上车，坐在皮质车座上，黑井的手源源不断向她传递温度，快要跳出嗓子的心脏才逐渐镇定下来了。 她往车外一看，池然搭在车门上，向前面的司机嘱托道：“顺着小道绕路开，事后你要的东西会送过去。” “包的。”，司机点了一根烟，咧开嘴角，“做这一行，我死了车也会到终点。” 池然正打算将车门关上，理子却顶住车门，如小鹿一般的瞳孔盯着他，“谢谢……帮我和夏油他们也说一声。” “好。” 更多的感激已经没时间说出口了，理子深呼一口气，左手盖在怦怦跳的心脏之上， 总有一天，等她回来的时候，她要请大家再去冲绳玩！ 池然关上车门，打乱山地轮胎碾压过的痕迹，开始扫尾。 ＊ 事实证明，夏油杰加入战局并未让败局逆转，在他出来的时候五条悟就已经被拖延的差不多了。 一切达到了池然要的效果，可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惨败，夏油杰无力看着伏黑甚尔的背影往远处走去， 他去追池然和理子了…… 快要停滞的大脑开始思考，就这么点时间，他们能跑多远？两个普通人，以伏黑甚尔的速度应该很快就能追上吧，到那时，他们都会死，悟也死了。 只有自己活下来了，因为术式的特殊。 只有自己活下来了……夏油杰真觉得有些窒息，但比起这些更让他恐惧的是一个普通人将他们逼到这种地步。 世界的法则怎么会是这样？ 他们一直保护的就是这种家伙吗？ “悟……” 人影甚至没有挣扎，平躺在地面，任由血液在四周流淌，苍蓝的天空一望无际，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悟的眼睛。 他曾经许多次平躺地面，大部分是和五条打到筋疲力尽，在地上喘着气，仰望蔚蓝色的苍穹，天也不过是这么点高，抬手便可遮天，彼时狼狈的像条狗，自己却不会这么认为， 他们是最强。 一次又一次的战斗验证了这一点，使得它成为箴言。 可今天，夏油杰再次躺在地上看天空，才明白当初的自己抬手并不是遮住了天空，而是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真有点觉得现在的自己狼狈的像条狗。 ＊ 池然向前疯狂的跑着，下一瞬间，脚下厚实的触感消失了，仿佛踩在云端， 回头一看，一只大手擒住了他，厚实的腹肌贴在他背后，池然眉心一跳，这个腹肌量…… 【男妈妈？】 996没回应，池然还不习惯996的意识陡然分离，这刻才想起来无人吐槽了，在心中惋惜叹气。 自己整活没有捧哏也难整啊，不能唱独角戏，想996的第一天。 “女人呢？” 狂野的声音贯穿耳膜，池然露出一口大白牙，倒是笑的猖狂：“被老子杀了。” cos度：23 “尸体呢？” “被我当扬烧成灰了。” 玩呢。 那么点时间，你倒是烧个给我看。 伏黑甚尔不耐烦发出一道气音：“尸体没找到……也不知道会不会付全款。” 说到全款，他停下脚步，从一个恶心咒灵的口中掏出一个黑色手机。 池然摸了一下，触感软绵绵的，咒灵龇牙咧嘴差点没把池然手咬掉。 “喂，那个叫池然的小鬼说把天内杀了，附近也没看见她，但是有血迹，小鬼的手上也拿着刀子，尸体不见了，这怎么算？” 电话另一边一阵杂音，似乎是去联系任务发布者了，足足过了几分钟，才回道：“那尾款得等这个月过了再结，得确保五百年这个节点彻底结束。” “啧！”，伏黑甚尔扭了扭脖子，发出骨头相撞的脆响，“行吧，但我话先说出口，如果还活着，想让我再次出手……得加钱。” 电话被利落的挂掉了，伏黑甚尔拎起池然，殷红的舌尖伸出，舔了舔嘴角的伤疤，像一头猛兽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 “现在，是下一个任务时间。” 第112章 小鬼 后者悠闲地支着手，甚至有心情欣赏蔚蓝天空，“禅院甚尔？” 抓住池然的那只手用力，池然的身体传来牙酸的骨骼错位声，“我可不想交给雇主的是具尸体。” 扣钱！ 池然咬牙切齿，雇主第一个扣钱！ 不过他也不用出这个钱了。 池然猛的笑出声，胸腔微微振动，“喂，你要死了，还想着钱呐。” “死？” 伏黑甚尔没听懂这句话，“你被吓坏了脑子吗？” “才没有。”，池然朗声道：“赌吗？” 赌？ 伏黑甚尔回想初次见到池然，他百赌百胜，而自己频频战败。 或许是妖言惑众，或许是不平那天的惨败和打脸，伏黑甚尔扯了扯嘴角的伤疤，露出赌博时一贯的浪子神情，“好啊，赌什么？” “今天，你会死，如果你赢了，我的全部身家都给你，如果你输了，当我的小狗吧。” 池然笑的放肆，和那张欠揍的照片一模一样，伏黑甚尔直接忽视了自己会输的选项，作为赌狗，一向all in。 “好啊。” 更何况，自己死了，怎么可能当他的狗。 可有一说一，这话真不中听，“如果你不是我的任务，你今天一定会在这里死的很惨。” “可是没有如果不是吗？” 树林中的风沙沙作响，时间好像变得缓慢，无限拉长，伏黑甚尔后知后觉想到，“是你？” 花了一个亿让自己抓一个人的雇主就是池然？ 想到这一点，伏黑甚尔第一时间不是被骗的不爽，而是任务的钱现在就可以结了，他今晚就能去赌马。 于是他道：“银行卡在身上吗？” 池然被伏黑甚尔扛在身上，双腿悬空有一搭没一搭晃着，“你不是还没完成任务吗？” 还没把目标送到约定的地方。 “……好吧。” 不过…… 伏黑甚尔颇为愉悦，“你的全部身家有多少？别告诉我只有任务的那一个亿。” 池然似乎是在沉思，“如果抛出去的消息全部卖出去的话……大概至少有五十亿。” 看起来数字很大，可三个家族的黑料以及重要信息，每个家族也就只出十来亿就可以买回去。 嘿嘿。 那群不要脸的东西不知道会露出多么难看的表情， 伏黑甚尔的步伐都轻快了，过不了多久，这些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五条悟都死在他手上，现在的咒术界，应该不存在能够杀了他的人—— “喂！” 不远处一道熟悉的狂傲声音传来。 ……？ 伏黑甚尔僵硬转头， 白发少年满头的血，嘴角撕扯开，露出染血的森白牙齿，琉璃瞳孔张大，眼中充斥着病态的喜悦和疯狂， “你溜得很快嘛，差点就找不到你了。” 伏黑甚尔呼吸急促，莫名的悸动从心脏处涌现，他一把将池然丢到远处， 呈抛物线飞走的池然：“……” 池然没去看激烈的战乱，第一时间开跑，他可不想被白毛和眯眯眼交给咒术高层。 一边跑一边道：“别忘了赌注！” 伏黑甚尔：“会赢的。” 池然：“……？” “你别转瞬即逝了。”，他低声吐槽道。 虽然知道五条悟在未来杀掉了伏黑甚尔，但不清楚具体的经过，今日一见，果然是五条悟爆种了。 看那模样……原来是疯子啊。 那就不奇怪了。 池然一直觉得五条悟太随意了，怎么说呢，作为一个大家族的嫡子，感觉有点奇怪。 现在明白了这份奇怪从哪里来，他不该和普通人一样会笑，会捣乱，会说些中二的话，应该更特别一点，特别到……具有一定的神性。 神明嘛，会救普通人，但并不是同情或者爱护，究其到底是责任， 身为强者的那份责任他认可并且接受了。 ＊ 现在的五条悟……应该是真正的咒术最强吧。 伏黑甚尔这样想道。 脑中隐隐回想起刚才那个小鬼的赌注，这是算准了？ 他该觉得不爽的，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讨厌池然。 面对这道隐隐让他感受到危险的攻击，他微微惊惧，可仍然钉在原地。 人活这一辈子，总得为了点什么。 金钱，赌博，儿子…… 哦，他还有一个儿子啊。 不过没关系，自己这种老爹，死了就死了吧，活着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不过上述所想的一切，都不能成为留在这里的理由，那个十来岁被关在充满咒灵房间的男孩在哭泣，嘶吼着冲出咒灵海。 他那时赢了一回，证明就算是无咒力也可以活着。 因此，伏黑甚尔不想逃，如果赢了，就能证明无咒力活的比他们更像个人样吧。 蔚蓝色的光芒照亮整个世界，伏黑甚尔只能看见这一道光芒了。 有一道嘲笑声似乎从远处飘来，从树林中，从那个笑的猖狂的少年口中，他幽幽道：“你输了。” 赌鬼一无所有。 他果然百赌百胜，而自己百赌百输。 伏黑甚尔笑了，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并不讨厌池然， 因为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多少人了解他，虽然他也并不需要有人了解，可池然终究是那少数只见过他几面就了解他的人。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赌，就知道自己一定不会退。 真好啊，临死前还赌了一把。 “我有个儿子，值十亿。” 送给谁都好，都比他这个老爹好，但不怎么甘心就这样送给禅院，那群老家伙虽然对他很好，但一定会狠狠洗脑变成烂橘子。 “送你了。” 还有，真踏马不甘心啊，被那小鬼讹了一个亿。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吧，所以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 嘁，讨人厌的小鬼。 那双苍蓝之瞳居高临下扫过来，“天内理子在哪？” “被小鬼杀了。” “小鬼？” 眼前人已经失去了呼吸。 第113章 灾星 经过他们的鉴定，杀死星浆体破坏天元大人的同化乃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不过大家都知道，咒术界发布的通缉都挺废物的，真有人去杀池然直接吃，因此他大大咧咧黑进咒术师平台，直接把那边搞乱码了，满屏都是他的帅气照片。 名为——挑衅。 真是我杀的又怎么样？明目张胆破坏了又怎么样？ 有本事抓住我啊。 cos度：24 他不是没想过把这件事推在伏黑甚尔身上，但经不起推敲，不如放在自己身上有操作空间。 五条悟第一个不信，他虽然和池然相处的不久，但是那个一路和理子说说笑笑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我看一定是那群烂橘子误判了，要不然就是池然放跑了理子，对外宣布自己杀掉了她。” 反正五条不信，除非血淋淋的证据摆在他面前。 “你说对吧杰。” 电话对面眼下有青灰色的男人仿佛在发呆。 “杰？”，五条悟又大大咧咧催促了一遍。 怪刘海一下子震醒了，他撑起一丝笑意，“大概吧，那我就先挂掉了。” ……？ 五条悟皱眉，这都第几次了，每次打电话没说两句就挂掉。 “喂，你最近很奇怪诶，还在想理子那件事吗？我觉得她一定在某个地方还活着啦，毕竟连尸体都没找到不是吗？” “不是这件事……只是，最近的咒灵有点多，我比较累。” 快到夏天嘛，一个令人讨厌的季节，大汗淋漓仿佛被炙烤，有人总拿它当做青春，大肆宣扬，可对于咒术师来说，这是他们的同伴最容易葬送的季节。 谁都累，可五条总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自从成为最强，就是最繁忙的任务，还能元气十足的和他交谈。 又一点被他甩在身后了。 夏油杰和手指攥紧手机外壳，指节微微发白。 对面传来声音，“好吧好吧，那你今天做完任务记得给我带喜久福，那家常去的店。” “好。” 池然如今在哪呢，由于五条悟最近很忙，还没来得及弄走禅院的小崽子，池然便恬不知耻占据了崽子的家。 “喂，你老爹是我的狗，他现在不在，暂时就由你代行了。” 伏黑惠：? 人言否！ 狗还有继承制？！！ 看着未来天天对他使脸色的伏黑惠变成小崽子，池然还是很欣慰，小小年纪长得就挺帅啊，连续几下像拍皮球一样拍他的头，宣布道：“从今天起我要住在这里啦！” cos度：25 伏黑惠：??_?? “我和他没关系。” “血缘父子。” “你给我滚。” “不要。” “我报警了！” “你报啊，能报的动算我输。” 好？ 伏黑惠一双腿快要抡出火星，一把抓住电话，顷刻炼化，“喂，是警察叔叔吗？” 电话对面的人接通了， “是你的主人哦。” 伏黑惠：“……” 啊啊啊啊啊啊，有变态！人贩子！谁能来叉走他！ “诶，别那么警惕嘛。”，池然蹲下身，“你还有个姐姐，干什么不需要钱，你老爹又没给你留下多少遗产，我出钱给你养我怎么样？” 伏黑惠后退了几步，双手插兜，一双眼睛锐利而阴沉。 就这样，池然过上了混吃等死的生活。 诚然，他这样做确实有点变态了，但五条变态和他池然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他老爹还把自己输给了池然。 快递上门，池然接收了快递，小心打开里面的包装，露出一把金属质感的废弃小刀。 池然用了些手段才将刀柄里一管血取出来，黑色的眸子暗藏笑意，想要救出伏黑甚尔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脑花从现在就开始算计了，他偏偏不让，池然最小心眼，未来惹了他，过去一定要狠狠蹂躏这个脑花口牙！ 他想让伏黑和理子死，他偏偏要让他们活！ 还有关于五条悟的神性该怎么体现……996半路溜号回来，信誓旦旦道：【你根本不用费力体现，我觉得你本身就已经很神性了】 池然深沉道：【何以见得】 996无情吐出四个字：【神远人远】 离人很远了，离神也不近。 池然：“……” 池然发出灵魂三问，“光明会壮大了吗？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吗？有没有反思自己努没努力？把光明会发展到脚踩咒术界很难吗？每年都是这个难度，怎么就你难？” 996：“……” 狗屎池然真踏马不要脸！ 两人一波互残之后终于恢复正常， 996正色道：【我说真的，你本身真有种神性】 或许池然自己不觉得，可996真觉得他有时候看人总把自己隔离于外，他是特别的，有别于普通人的特别。 想到这，996道：【关于这一点，你只要做自己，就已经和五条悟很像了】 池然脸色铁青：【一定是在骂我吧……】 虽然池然吐槽，但是996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他从床上爬起来，咬了几口甜品，这几天他在学未来的五条悟做一件大事。 有路子照搬就是好，不像太宰，什么都需要猜，但在此之前，他得先去救两个人，这种往事还是由她们亲口跟池然讲述的。 找了很久才找到这座小山村的坐标，太偏远了，原本这两个人应该由夏油杰救，池然也没打算揽功，但是…… 他明明知道还放任她们受折磨也很过分吧，而且也并不五条悟，所以他花了很多时间才根据蛛丝马迹推出大概的位置。 池然走进这座破败的山村，确实荒凉，几个村民在不远处锄地，池然走到近前套话， “喂，大叔，我是大学生，专门来村落调查写研究报告的。” “啊？大学生？” 荒凉的地方哪有这档子人，村长就是最大的了，村民无措擦了擦手，“这我也不懂啊，要不我带你去找村长他们？” “好，谢谢大伯。” 两个人融洽聊天，“大城市来的吧？” “东京呢，到处都是高楼大厦。” 老人露出一种艳羡的神情，随后看着荒凉的土地，又擦了擦满是泥垢的手，指着背上的竹篮，“吃瓜吗？自家种的。” 是一种小瓜，池然叫不上名字，也尝不出味道，随便拍了拍瓜上的泥土，还是咬了一口，熟悉的疼痛从腹部涌现，池然笑道：“味道不错。” 老伯叹道：“今年的收成少，瓜也小，要换做几年前吃到的都是顶大的瓜，一个赛一个甜。” 说着他吃了一个大小，足足有大苹果那么大，“最近也总是有村民出事，不过幸好抓到了灾星，只要除了灾星一切就能恢复正常。” 第114章 再遇 “是啊，两个姑娘。”，老伯抖了抖身体，低声骂道：“害得村子不宁静，收成也差，再这样下去不知道多少人要出事，大学生……等会找到村长你就赶快走罢，灾星现在只是关着，还没除呢。” “我们是生在这里，习惯了，去哪里都活不成。” 池然觉得命运当真是深深的恶意，让夏油杰真正黑化的竟然是这一群人，而在池然未曾插手的过去，他们一个不剩的死光了。 究其对错，只是愚昧。 也是，世界上哪里来这么多对错之分。 见到村长，是一位眼眶深深凹陷的老人，他颤抖着拄拐，老伯连忙解释，“从大城市来的大学生嘞，说是做什么调研啥的，没听懂……” 村长点了点头，微笑道：“可以，你问吧。” “我听老伯说你们村子有个灾星。” 村长顿时变化了脸色，剜了老伯一眼，“没这回事。” 池然连忙道：“不瞒您说，我认识一个高人，像这种灾星，一般杀了魂魄还在，不能直接杀，得由高人做法，驱邪除妖。” 村长神情似乎有所松动， 池然又开始念经，“这是大城市才知道的路子，可有效了，听说高人一来什么都除了，反正灾星留着也是留着，不如先试试。” 村长摸了摸胡子，“我们跟你无情无份，你做这种事要讨什么好处？” 天上总没有掉下来的肉饼。 池然捏着瓜蒂，“不……你们已经支付了好处。” 就在此时，一个村民连忙跑进来，“村，村长，有个外村人来了，说是城里专门处理这种鬼怪的专人嘞，太好了，我们可以把灾星交给他。” 池然猛的回头。 今天他才找到了偏远村落的坐标，可夏油杰的任务竟然也在今天？ 村长看了池然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大师吗？” 他露出疑惑：“效率也太快了，咱们才刚说嘞。” 池然：“……” 他确实是大师，但除的不是妖魔，而是你们。 池然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早知道不吃那口瓜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身旁有人不懂这句话，一个小孩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呀？” “意思就是……连续出了两次钱都没能买到想要的东西。” 996摸鱼溜过来，看了看周围的光景，【咋了？】 【没咋，看爷操作，工作给我停了】 996乖乖停留在系统空间。 眼见劝不动村民，也不能让夏油杰离开，就只能主动迎上去。 池然跟着众人一起找到去请的专人。 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再次见面，池然依旧是那副拽的没边的模样，远远看上去就像个不良， 夏油杰一愣，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熟人，甚至是失踪人口。 “池然……” 他赶上去，却不知该说什么，应该问理子吗？话到开口，什么都不想问，只觉得疲惫。 池然只是盯着他，露出一个很没办法的表情，“什么啊，你看上去，真狼狈。” 村民左看看右看看， “两位，要不先除掉灾星？” 夏油杰露出惯常的微笑，仿佛盖上了一层面具，“好。” 他看向池然，一边走一边聊天，“你怎么在这？” “啊啊，因为实在是无聊，所以就行动啦，看起来，你们咒术界可真忙，你的眼睛和熊猫有的一拼。” 夏油杰没否认，反倒话题一转，“理子呢？他们都说你杀了理子。” “你信了？” 夏油杰开口，又闭上了。 他和池然相处的不多，那时候也只是他的任务目标而已，但到底有过三天的生活，直觉来说并不是。 可他做不到像悟那样直接就反驳了，他开始推敲，池然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比如作为普通人却受到关注，又比如对咒术界似乎很了解，他将这些跟悟说。 “可是那又怎样啊？”，五条悟理所当然，“管他隐不隐瞒，他都不像杀死理子的人，一切都要有证据吧，像什么刀啊，指纹啊，都可以做假啦。” 五条一直都这样，不喜欢思考又强大。 无论是力量还是心。 两秒后，夏油杰道：“我不信。” 池然点了点头，“那不就得了？这种事傻子才会信吧，只要跟我相处过的人，绝不会轻信这种东西。” cos度：26 误会，不存在的。 傻子夏油杰：“……” 夏油杰看向池然，他也是如此确信，倒让他哑口无言。 既然理子还活着，就没什么好问的了，他也不打算把池然当做诅咒师带回去，就全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今天没遇见。 “现在咒术界那边在抓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好歹也是熟人，夏油杰多问了一嘴。 池然手背在脑袋后面，视线跨过天空，“不怎么办啊，反正他们抓不到，而且我已经想好接下来做什么了。” 夏油杰笑了笑：“那挺好的。” 村民带着他们去到了最角落的一个房子，破败不堪，还散发着不知名的臭味，夏油杰皱了皱眉头，在他的感应中，咒灵似乎在另一个方向，而这栋房子没有咒灵的气息， 村长打开了门，脸上洋溢着笑容，拄着拐杖的手都多了几分力气，笑的满脸褶皱，穿着一身破旧的麻布衣服，“大师，你看这个妖怪……能不能彻底除掉啊？让她们再也不能祸害！” 在他们眼前，只有一个漆黑的笼子，两个小女孩跪在地上，交叠抱在一起，骨头凸出身体裸露在表面，只有一块破布用于蔽体，未遮挡的地方一块块青紫触目惊心，见到来人，她们立刻恐惧地后退到笼子边缘。 第115章 劝说 池然站在一旁，视线固定在夏油杰身上，他似乎在颤抖，谁都看不出来，只有池然能看出来。 他就像濒临绝境的幼兽，目光幽深而破碎，手掌紧紧贴着笼子，似乎是在判断里面的人是谁。 咒术师？ 咒术师怎么会被这么对待呢？ “哈！” 他突然笑出声，眼底的青灰都多了几分华彩，他问池然：“咒术师守护的……就是这样一群人吗？” 池然摇头，“好坏不可一概而论。” “哈哈哈……”，夏油杰继续笑，笑声逐渐高昂，愈来愈凄厉，惊的周围人连连后退， “大师？”，村长疑惑道，又开始催促了，“这能不能杀啊，或者说用火烧保险一点……” 旁边也有村民喊声，“这种妖怪，我看就得绑在柱子上烧三天三夜才放心，听说她们还杀了三爷家的孩子。” “你们胡说！！”，笼子被女孩用力拍打，“我们没有做，为什么都不相信，有鬼就是有鬼啊，你们看不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难道就因为能看见……就要被杀掉吗？” 女孩用嘶哑的声音尖叫，大大的瞳孔不断涌出泪水，剧烈的动作崩开了身上的伤口，几丝鲜红浸透了衣服。 正论——要保护普通人。 一句话就将自己置于普通人之上，划分成两道泾渭分明的线。 他只有从普通人的视角看世界，才知道善恶多嗔，是非黑白，早已不明。 可他偏偏做不到。 池然如此想道，因为从骨子里他就是一个骄傲的人。 烛火灯光明灭，点亮夏油杰半边藏匿于阴影的脸庞，消瘦的侧脸锋芒明显，他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池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道：“我报警了，这件事等会会有警察来处理。” 村长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他们关人这事犯法他们知道，可这不是没办法吗？ 把妖怪抓了，村子里就没有受伤的村民了，他气势汹汹冲过来，“谁让你报警的？” 村民一拥而入，推搡着池然，“你赶快跟警察说没事！” “看吧，我就知道外村人不靠谱，以后来了直接赶出去就行！！” 池然看见里面还有刚刚塞给他一个瓜的老伯。 饶是996不明白前因后果此刻都猜到一二，清脆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别管算了，这种出生有什么好管的？】 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原本的夏油杰干的十分正确，其他的他不想看，他只知道，一群人在为难他的……宿主。 池然不甚在意，早在他说出这句话是就已经猜到了他们会破防，明白结果，就自然不会多想。 他只是轻飘飘扫过一众愤怒的脸庞，说了一句话，“你们……还想罪加一等吗？” “故意伤害罪，动用私刑，杀人未遂……数罪并行，足以让你们在牢狱中度过接下来的一生。” 池然是胡诌的，事实上，他们只需要让父母说一句孩子不懂事，就可以将刑事责任转化为家庭责任，但他们不懂，这一下就被唬住了，纷纷沉寂， 池然在这种沉寂中走到夏油杰面前，后者仍然蹲在笼子前，池然居高临下望他，漆黑的瞳孔空无一物， cos度：27 【996，他们是人，喜怒哀乐，贪怨嗔痴，善恶一念，本就是允许一切发生，只要想明白这一点，就不用过多纠结这种问题】 需要纠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顺不顺心。 如果是未来的五条悟…… 【杀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吧，反而烂橘子那边会很麻烦】 不是不愿杀，而是解决不了问题。 不过片刻时间，蹲在地上的少年站起来，露出一个明悟的笑容，一股杀气自体内倾泻而出，他亲切又和善，圆润的耳朵在烛火下散发华光， “各位，我已经找到了除妖的方式，我们去外面谈吧。” 紧接着他望向池然，“你也待在这里。” “站住。”，池然淡淡道。 “你要阻止我？” “不。”，池然伸出手，露出手心的瓜蒂，“这是我进来的时候一个村民送的，他说瓜很甜，但我尝不出来。” 夏油杰哑然，不知道池然什么意思。 池然补充道：“如果你动手了，这个地方很久很久都再也不会有这种瓜，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有所得必定有所失。” 夏油杰久久无言，他猛然发现，连悟都没看出来他的异常，池然竟看了个透，但都无所谓了。 “我已经想通了，也做好了承受代价的准备。”，他义无反顾朝着前方走去。 “是想通了还是无路可走呢？” 池然盯着他的背影，轻声道：“你是想要阻止咒术师的死亡还是单纯讨厌普通人？” “有什么区别？” “大了去了。”，池然的声音凛冽，“如果这个都想不明白，又算什么想通？” 夏油杰怔怔站在原地， 不正是因为普通人产生诅咒才害死咒术师吗？ 那讨厌普通人和拯救咒术师本就是同一条路。 夏油杰又问了一遍： “有什么区别？” 池然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你讨厌普通人，为什么不把作为普通人的我一起杀掉？而是让我待在这里？” 你究竟渴求的是咒术师还是杀死普通人？ “如果你讨厌普通人，为何对理子那么好，如果——” “够了！” 一双大手擒住了池然的脖颈，不愧是兄弟，两个人打人的姿势都一样。 池然任由他动作，皮肤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却只是笑的愉悦，“承认吧，你个胆小鬼，就是扯着保护的名义杀人，做着我不懂的事情，保护就是保护，杀人就是杀人，你混在一起了啊蠢货。” 第116章 决定 “他们不会跟妖怪是一伙的吧？” 什么杀人啊，什么咒术师啊。 尽是些听不懂的东西。 有人隐隐察觉到了夏油杰眼中的杀意，指着他，“妖怪，妖怪，他也要杀我们！” 连滚带爬向后跑。 村长扯住了他，“怕什么，两个妖怪都被我们抓住了，再来一个也是一样的，大家伙，拿起武器先给他们绑了再说！” 房间内， 夏油杰丢下池然，“不管怎么说……只要杀掉了普通人，世界上就没有诅咒，你作为普通人……根本什么都不懂！” “那你懂了什么？”，池然真诚发问。 “懂了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嘁。”，池然揪住夏油杰的小刘海，“如果是想要保护咒术师，那我有一条路，在你走第二条路之前……要不跟着我尝试一下这条路，如果不能成功，我们就分道扬镳。” “怎么样？对你来说也没亏吧，” 五条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池然并不清楚。 只是有个男人曾经不顾一切阻止他双手染血，他觉得自己有点傻，学什么不好学那个蠢货。 在夏油杰倒映的瞳孔中，池然看见了自己，看见了当年那个站在原地的孩子。 因为不想失去，所以才要露出刀刃。 夏油杰的虚伪笑容逐渐消失，露出几分真正的，属于他的蔑视， 对于普通人。 “你只是个普通人，你能改变什么？” “可你所惧怕和打算杀害的，不正是普通人吗？更何况，我并不觉得自己普通。” 池然一字一句道：“说真的，我一直觉得，我可以是最强。” 太自信了，这让夏油杰仿佛看见了某只猫猫。 『你做的选择都有意义』 只是不适合我。 而眼前这只猫发出了邀请，说出了这样的大话。 cos度：30 夏油杰开口了，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无比嘶哑，像是经过无数次吞咽，声带早已经被扯得不成样子，还要一次又一次忍着恶心吞下。 “我要怎么做？你又要怎么做？” “跟我来。” 池然走出房门，迎面而来一阵刀光，离他几厘米远的位置，菜刀被一个咒灵咬住， “我不丑，我不丑……” 池然：“好丑。” 梅开二度。 诅咒快要诞生诅咒了。 池然按了按拳头，骨节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双手插兜，衬衣在呜咽的风中形成一圈圈褶皱， “先把这件事解决吧。”，池然微笑，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开口道：“以及……我们该给腐朽的咒术界一点小震撼了。” 村民其实没错，他们一直死人，恐惧让他们将刀尖朝向了菜菜子美美子。 而咒灵又在这种恐惧中滋生力量，不断变强。 非要说一个错处，池然觉得世界有问题，人们对咒术师的误解产生了错误的决断。 池然伙同夏油杰将他们五花大绑，“等过几天应该就有警察来了……你们就在这不吃不喝待上几天吧！” 池然拍了拍村长的头，“没逝的，至少现在没有妖怪吃你们，你们只会饿肚子。” 他很利落的转身就走， “妖怪，你也是妖怪！” 身后有一人怒声吼道。 池然回头，一柄匕首甩出，唰的一下，刺破了那人的脸，血线汩汩流出。 “抱歉抱歉。”，他走过去捡起了小刀，抬头冲着那个村民笑，“最近忙的我脾气不太好，你多担待。” 再没人说话了。 武力果然是一切的鼻祖。 “走吧。” 池然看向不远处两只手分别牵着菜菜子美美子的夏油杰，“正事还没做。” “先把她们安置好。” 夏油杰勉强笑道：“什么正事？” 虽然精神状态感觉好了一点，但依旧很糟糕。 “当然是——”，池然拉长声音，“美滋滋洗一个澡，再美滋滋吃一顿饭。” 夏油杰：“……” 这可太正事了，他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那个保护咒术师的路，打算怎么实施？” 池然在夏油杰周身转了一圈，背对着前方，正朝着夏油杰方向说话，“我要建立一个高专。” “专门招收像菜菜子美美子这种孩子，未来……我们干掉烂橘子，推举她们上位。” cos度：31 有些理想化的想法，对于池然来说可能幼稚了，对于五条悟刚好合适。 “两年为期，如果你没有看到这种方法的曙光，就随意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一般情况下，池然不喜欢强求的想法，除非此人专门破坏他的计划。 点名某绷带精。 夏油杰愣了一下，这才道：“好。” 两年啊…… 不多不少的时间，刚好是他耐心的极限。 “不过还有一件要事。”，池然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村落。 夏油杰黑化是巧合，那未来脑花占据他的身体也是巧合吗？ 刚好拿到了他的身体？ 池然不信，一切巧合都是别有预谋，天生邪恶的火锅底料一定暗戳戳视奸他，羡慕嫉妒恨，拿着他的照片三百六十度四处扭曲爬行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有什么办法？他要的夏油杰现在正在自己手里，有机会当面嘲讽他。 “刚好你的任务就被派到这里了？据我所知，这个村子里的咒灵并不强，怎么样都用不到身为特级的你吧。” 夏油杰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并不觉得有什么，如果他不来，菜菜子美美子就会死。 “你说背后之人既然能操控你的任务，可不可以操控高专其他人的任务，谁不顺眼就谎报军情，直接带去送死……” 池然近一段时间没监视高专，并不清楚灰原的事情，但合理猜测咒术界应该已经被全面渗透了。 而夏油杰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阴沉，他冷声道：“池然，有一件事……” “……” 夏油杰将灰原的事情一五一十跟池然说，那时候只觉得“窗”出现了失误，如今一看……未必不是有人刻意动了手脚。 而且他下意识觉得……池然好像很聪明，跟他说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池然眼神闪过一抹精芒，“我们演一扬戏怎么样？” “这扬戏的名字就叫……诅咒师池然蛊惑咒术师夏油杰叛变。” 碧蓝天空之下，狐狸眼少年微笑，欣然同意：“好。” 第117章 弃猫 “先从他开始怎么样？”，池然沉思道：“虽然事情应该还有幕后黑手，但是那是一介鼠辈，最多只能查到这里，多余的信息应该都被删干净了，就给他一个不怎么样的见面礼好了。” “但是……”，夏油皱眉，“他蜗居在加茂，而御三家长年开着结界，我们想要悄声无息杀人恐怕做不到。” “?” “悄声无息？”，池然注视着他，嘴角露出笑容，“谁说我们要悄声无息了？你是特级啊，夏油，现在数得上来的特级在国外，而五条那边……幕后黑手能在任务中动黑手，我就不行了？ 只要将五条悟引走，哪里杀不穿？” 放弃大脑，什么都不是问题。 更何况，在未来如果不是夏油杰自己发动百鬼夜行，谁又能杀他？五条十年来一直忙于任务，又存在几分真心想要杀夏油呢？ 池然尚不可知，但以其人之道换之以其人之身是他的强项。 夏油眼眸陡然一冷，突然就悟了。 傍晚，两人大摇大摆打碎结界闯进加茂，池然对比了一下照片，在满地残骸中拍了拍老人的干尸脸，“灰原遇害的任务谁让你发布的？” “是‘窗’，是‘窗’的判断出了问题！跟我无关……跟我无关。” 池然提着他，平静开口，“没事，你不说，我恰好精通一点拷问的手段。” 老人一身二级的实力没用出来，看见池然就吓得往远处跑。 跑出去，跑出去状告高层……让五条悟来杀！对，让五条悟来杀，他会听话的…… 噗通—— 老人埋头向前跑，猛的撞到一堵墙，连连后退几步，一身老骨头废了一半，“是谁？！哪个不长眼的！” 他抬头一看，皎白的月光刚好打在他的正脸，慈悲的眼神，圆润浑厚的耳朵，衬得他如神如佛。 只见他笑着说出了让老人毛骨悚然的话，“不如就在这里拷问吧，带走太脏了。” 池然摇头，“拷问的时间比较久，我怕五条悟回来，走啦走啦。” “放过我……放过我。”，老人抱住头， 夏油杰擒住他的脖颈，似乎只要微微用力，就能让他这副丑恶的模样就此消失。 『你是想保护咒术师还是讨厌普通人呢？』 就在此刻，他对于咒术师，对于眼前这个人也生出了浓厚的厌恶，仿佛无穷无尽的蝉鸣中他只能一次次咽下让人反胃的咒灵球。 夏油杰轻声开口，“你不也没放过灰原吗？” 一报还一报。 这只是利息，事情还未了。 第二天，五条悟手机的铃声一直在响，催促他赶快回来。 “加茂一位咒术师在家中失踪，判断已经遇害，现扬全部都是属于夏油的咒力残秽，而且……派他去执行的那个任务也出现了不少受害者，虽然无人死亡，但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绑了两天，有好几位都被抬上担架去病危急救室了……” 夜蛾声音无比沉重，砸在高专的走廊中让五条悟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夺过报告，只见最下面还有一段文字，夜蛾缓缓将这段文字道出：“当日有知情者看见了池然和夏油杰同行。” “咒术高层已经发出了通报，咒术师夏油杰已确信和诅咒师池然同流合污，并且杀害高层……极其恶劣，目前当做诅咒师处理，一旦见到，处以死刑。” 五条悟的身上还有做了一晚上任务的朝露，池然为了保证他不回来，狠狠塞了许多远处的任务， 猫猫觉得有古怪，可还是兢兢业业拔除咒灵，可他忙活了一晚上，却听见这样的消息。 “啊？” 他发出一道疑惑的气音。 “啊什么，没听懂吗？” “我知道啊！”，五条悟声音中压抑着浓厚的不解，“就是因为知道才明白不可能！” 他冲出去，“我要去找加茂那群老头，什么啊，已经造谣到夏油的身上了吗？下一个是不是连我都要成为诅咒师了？” “悟！” 一道更大的声音压住了五条悟的碎碎念，夜蛾以无比冷静的神情告诉他，“一切证据已明，目击者众多，夏油的咒力残秽现在就摆在那里。”，他颓然道：“这已经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了。” 五条悟停住脚步，猛的握紧拳头，猩红的血丝从掌心一滴一滴掉落，那双剔透的苍蓝色眼眸藏着沉默，就这样立在原地，另一只手抓紧任务报告，像是要将它撕裂…… 另一边，以池然的财力，买下了一栋不错的房子，顺便将周遭一块都买下来了，当做临时据点。 两个小姑娘狼吞虎咽吃饭，池然夺过饭碗，用筷子一人敲了一闷棍，“这样吃会变成傻子，应该要慢一点。” 菜菜子二人捂着脑袋满眼泪汪汪，池然毫无心理负担，反手将她们交给夏油，语重心长道：“从今天起，你就是奶爸了！” 同时心中在思考着什么时候将伏黑惠拐过来，伏黑甚尔死的时候他早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自然也就没听见他那番临终遗言。 想着这孩子年纪轻轻没了爹也挺难受，绝对不是想念小屁孩的照顾…… 夏油杰眉心跳了一下，“我没照顾孩子的经验。” “没事，我也没有。” 夏油杰心累，“怎么感觉越来越像忽悠我来的草台班子。” “把感觉去掉。” ? 可恶的资本家永远只出一张嘴，就让牛马好处奔跑。 池然给他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咒术界那边肯定会追杀，但五条悟不出手问题不大，我还想着能不能把五条悟策反呢。” “不可能。”，夏油杰斩钉截铁道：“悟……不需要他走上这条路。” 池然盯了他几秒，才移开眼神，“也行，就是有点……” 夏油杰：“有点？” “弃猫。” 夏油杰露出一言难尽的眼神，“悟……猫？我觉得不像。” “不像吗？” 池然扒在椅背上，堪堪露出一只脑袋，夏油杰一下子就熄火了，“你更像。” 池然指着自己，“啊？我吗？” 越说越离谱了。 第118章 当面ntr 老弱病残组top3。 命运就是个巨大的轮回。 怎么尽是遇到养不好自己的孩子，池然挂着一副死人脸生无可恋。 没有高专的压迫，夏油杰也闲下来了，和池然一起商讨怎么保护咒术师的计划。 池然问了一个决定性问题，“烂橘子也要保护？” 后者沉吟几秒，“老实说……我讨厌他们。” “得了。”，池然挤眉弄眼，笑的贱兮兮，“你就是想保护高专人吧。” “……？”，夏油杰偏过头，“也没有。” 像是理子那种人，也会产生想要保护的想法，说到底，人心难测，夏油杰也不懂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先往前走吧。”，池然托腮，黑色瞳孔发亮，“留在原地什么都看不见。” cos度：32 紧接着他就说了一句让夏油杰震撼的话，指着自己的头发，“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白的。” “啊？”，夏油杰不可置信的眯了一下自己的小眼睛，“你说什么？” “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白的。” “……”，夏油杰后退一步，“离我远点。” 太宰在这一定能猜到他是为了模仿，这里嘛……夏油杰单纯觉得池然抽风，毕竟他抽风也不是一天两天。 某天说要把这玩意染成绿的他都不稀奇。 “那走吧。” “为什么我也要去？” “因为你也要改变一下造型啊，你真的不觉得自己的刘海很怪吗？” “这是潮流时尚，你又不懂。”，夏油杰反驳道。 池然震惊，“潮，潮流？现在潮流已经变成了我看不懂的模样了吗？” 夏油杰揪住池然的衣领，“想死吗？” 池然：“……” 最后夏油杰还是去了，被池然硬生生磨去的，以往总是忙于任务，此刻骤然脱离，才呼吸到几分平缓而炙热的空气。 似乎感受到某个方向有咒灵的气息。 夏油杰抬脚欲走，池然跟上去，看着夏油杰轻松拔除咒灵，化作一个黑色的圆球，随后塞进口袋。 想起了文件中所说， 咒灵操术——可以将咒灵化作自己的宝可梦，堪称宝可梦大师的能力。 他戳了戳圆球，“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夏油杰往前方走，听到这句话顿了一下，平静道：“把它吃下去。” “很难吃吧。” “……嗯。” 池然大摇大摆往外走，“那在我们回去之前，去荞麦面店看看好了，那种比较清爽，我突然想吃了。” cos度：33 真不愧是和池然适配度最高的一个人，cos度如同水到渠成般往上涨，甚至有的时候是池然自己的真心话。 二十八岁的五条悟……比十八岁要细腻的多啊，说不定如果遇到这一切的是他，夏油杰可能就不会黑化。 此时的五条悟，将夏油杰甩的太远了，等到回头，才发现他早已离去。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抛弃。 可究竟是他抛弃了夏油杰还是夏油杰抛弃了五条悟呢？ 这谁能说的明白，只是留下一句叹息。 夏油杰望着前方的背影，不自觉愣了一下，说不上什么感觉，但确实多了几分轻松，他跟上池然，答应了晚餐邀请。 池然冲进理发店，走出了二五八万的气势，指着头顶，“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白的！” 夏油杰别过脸， 下一秒，池然抓住了他的刘海，“顺便把我朋友这根剃了。” 砰—— 池然被砸进墙壁。 夏油杰顶着周围人震撼的眼神，捏了捏拳头，“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池然气鼓鼓坐在凳子上，嘴角向下一撇，哼了一声。 因为是纯白，头发得漂不少遍，等到弄完，都已经日落烟霞了，夏油杰还真有耐心，一直等到了结束。 纯白色发丝在晚霞中微微发光，这个发型显黑，但池然本身的肤色还算的上白，甚至有些过于苍白了，总给人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只是他平常一贯无厘头又喜欢笑，所以无人觉得这人会怎么样。 大概就是给人祸害遗千年的即视感。 如今乍一看他白发的模样，夏油杰一点都没幻视五条悟，反倒觉得池然身体不太好。 “gogogo，出发了！”，池然拿起地图，“最近的荞麦面店……” 夏油杰默默将地图翻了一边，“你拿反了。” 池然丝滑改口，“我一般倒着看地图。” 天塌下来都有池然的嘴顶着。 在隐蔽的小巷中夏油杰强忍着恶心吃下咒灵球，池然背过身坐在阶梯上，腿竖在两边。 见到夏油杰出来，池然余光扫了一眼他身上的冷汗，没说什么，一起走进了附近的荞麦面店。 那是一家会放轻音乐的店。 歌声悠扬，似乎有着抚慰人心的能力，店员是一位可爱的小姐，见到客人会用振奋的声音欢迎，满脸微笑，元气十足。 夏油杰下意识看向池然，这家店是他选的，他真的不认识路，也真的从没来过吗？然而看他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破绽，只得坐下随便点了一碗招牌面。 店总客人不多，池然也点了一碗，一时间只剩下吸面的声音和池然与小姐姐拍照的咔嚓声，该说不说，他确实长了一张好脸，店中有几位姑娘频频望向他们这边。 池然扯着夏油杰也拍了两张，“发给谁呢……” 他露出坏笑，想到了有意思的事情，夏油杰有种不祥的预感，只见他手一滑，已经点了发送， 收件人是个极为熟悉的号码。 ——五条悟。 夏油杰：“……” 为什么有种负罪感，像是丢了自家猫和其他猫跑了的感觉。 “你干嘛？” 池然：“哎呦~” 夏油杰：? “咳咳咳。”，池然正色道：“这叫——当面ntr。” 乐子人狂喜。 已经迫不及待看见那个可恶的狗链文学实施者破防的神情了，池然哼了一声，这一个仇够他记到天昏地暗。 第119章 莫名其妙 但谁让他是最强呢？ 理所应当承担足够多的责任，五条悟感觉疲惫的时间很少，或者根本就没有时间给他疲惫，日复一日的任务，每天回来的时候只剩下浓重的夜， 月光吊在窗棂边，将他那头白发照亮，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辉，偶尔能听见几声鸟叫。 夏油杰叛变了，五条悟只觉得不解。 那个时候，只有深深的疑惑，大概就像人死了，一开始没有多么深切的实感，直到终于发现吃饭的只剩下自己一个，发现捣蛋的时候再也没有人陪着他受罚，直到篮球扬剩下孤零零的一颗篮球，直到…… 再没人对他说出可笑的正论。 五条悟很少怀念什么，某一天晚上回来，他突然就注意到了随手放在桌面的一张照片， 夏油，他，池然，理子，黑井。 几个人站没站样，扭扭曲曲在一起打闹，挂着纯白的可笑翅膀，露出笑容。 从前只道平常，失去之时才发现再也回不到过去。 最强拉下墨镜，周遭的一切暗下来了，只剩下几声鸟叫，但六眼不看也能视物，这双六眼怎么就没发现呢？ 无数的信息挤进脑海，五条悟发出几声低笑，打开手机，今天忙昏头了，还没怎么打开邮箱看，这才发现上面有几个红点。 他百无聊赖点开，手指顿在这条信息上面。 有几张照片，池然这张大脸占了三分之二，剩下是夏油和风景的位置，夏油似乎看上去有些无奈，而池然比了个剪刀手，呲着个大牙笑，不仅如此， ——他还染了一头白毛。 五条悟：? 五条悟的手猛然收紧，手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什么鬼？ 五条悟起身，连忙顺着邮箱发消息，他不清楚池然怎么知道他邮箱，但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他要当面问清楚夏油的事，除非他亲口承认，否则五条悟不会相信。 五条：他在哪？ 消息秒回，这个点竟然都没睡觉。 池然：在我这。 五条：地址。 池然：诶嘿，不告诉你。 硬了，拳头硬了！ 但池然话音一转， 池然：我们找机会见一面再说？ 五条悟：好，在哪里？ 池然：别让咒术高层知道你的行踪，等到见面的时候我会发消息。 池然关闭手机，既然是cos五条悟，自然想好好保护少年的青春啦，毕竟在未来他做的很好嘛。 深夜996也不工作了，就这样静静待在池然身边，后者得去把今天的吃下的食物吐掉，深夜大家都睡了，谁都不会发现池然的不体面，除了996。 【突然想念未来的咒灵身体（哭泣.jpg），就不能过去未来都捏咒灵身体吗？】 996沉思道：【那你的尸体怎么办？】 【找个地方埋了上柱香，等什么时候任务完成去掘墓】 996目瞪口呆，论整花活还是得池然，他竟然真觉得有点道理。 沉寂了两秒， 【我去给管理局发信息试试？】 【算了】，池然又自己爬起来，【管理局那周扒皮我还不了解吗？问了也是白搭】 走进厕所，池然捏了捏自己的脸，露出一个笑容， 【帅吗？】 【丑】 池然：“……” 在镜子前连连比了好几个pose，顺便调整一下表情，等到差不多有五条悟那味池然才收脸，最后还不经意间感叹一下，【我白毛还挺帅】 996狂抽嘴角，自娱自乐算是给他整明白了。 【你就自恋吧！】，996背过身闭上眼睛，听着自家宿主深重的喘息声，心中生出了几分不满。 对时空管理局。 待遇好点会死啊，尽会从死人身上抠抠搜搜，正儿八经的任务者配备的都是各种装备和buff，干这行的不把人当人。 池然扶住马桶扯了扯嘴角，愤愤道：【我讨厌甜食】 就应该多发几张照片气气五条悟。 他一回头，夏油杰站在门口和他大眼瞪小眼。 池然是那个大眼。 ???→??? 画面凝滞几秒，池然同手同脚洗了把脸，冲掉厕所，再同手同脚若无其事走出去。 “等等。” 夏油杰拉住他的手腕，这才发现他的手冰的不成样子，“你有病？” “你才有病。” 夏油杰：“……” 夏油杰笔直盯着他，多亏池然脸皮厚，迎着他的视线盯回去，反正池然眼睛大，总不会吃亏。 两人就这样在狭小的空间僵持着。 “我们的合作是你提出来的，如果你死了，我会立刻走我自己的路。” 不知道夏油杰脑补了什么，池然只觉得他的眼神有几分担忧以及……深深的茫然。 他不确信自己的道，由于迷茫才跟着池然，一旦池然消失，他就不得不再次面临抉择，即使他已经想好。 是个敏感的……胆小鬼。 池然想到了某个人。 “唔……没事。”，池然没实话实说，“身体的老毛病了。” “与其想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不如早点睡觉，你的黑眼圈都比你眼睛大。” 池然撇了撇嘴。 夏油杰真的看不懂池然了，一点都看不懂， “作为普通人……你处心积虑想要拯救咒术师到底为了什么？” 看着一副身体很糟糕的样子，每天嬉皮笑脸让人觉得他根本就没事，也就是直到刚才，听见他的呛声和苍白的指尖才觉得此人大概也承担着不为人所知的痛苦。 只见池然眉头轻轻一挑，随意摊手，“你傻吗？想救就是想救，为什么需要理由？理由才是世界上最无理的东西。” 池然闷声笑了笑，“嘿，你跟着我不也没什么理由吗？不清楚我这条路能否成功，不清楚会面临怎样的未来，但你还是跟着我了，人有的时候……自己都会莫名其妙。” cos度：34 夏油杰觉得自己确实莫名其妙，不过今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第120章 勉勉强强 可恶啊，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应该先刺探夏油杰的行动轨迹，再推出一百零八种可能的时间点和路线，最后完美避开。 岂可修！ 幸好夏油杰好忽悠，扯了些似是而非的浑话就算过去了。 池然决定将此刻的尴尬狠狠报复在他的挚友身上。 于是在某一天商定见面前，池然准备了一套女仆装， 桀桀桀桀桀桀桀。 两人约定的地点既要满足不被咒术界发现，附近没有过多路人和监控，又要有一定的舒适度，顺便还要在未来抹黑最强的名声。 池然已经想好了绝佳的地方。 片刻过后， 五条悟看着手机上发的地址陷入沉思。 “哈？情趣酒店？！” 996直呼玩的真花。 五条悟接受良好，甚至还提前搜了一下去的时候是不是要带点特产，比如拿出游云痛扁一下人贩子什么的。 心跳加速酒店， 前台的小姐视线突然就暗下来了，她抬头一看，一个高大的男人挡住了阳光，一头白发极为显眼，带着墨镜，一眼看过去惊为天人。 来这里的帅哥不少，这种品质还是万里挑一，小姐姐斯哈了一下，可惜名花有主，不然高低要个联系方式。 “您好，请问要开房吗？还是有预约？” “预约。”，帅哥一只手插兜，薄唇显示出不耐烦的弧度，“503。” 小姐：? 等等，503她也有印象，毕竟也是超高质量的帅哥，而且是个白毛，说话也好听，会主动和她拍照…… 他们？ 小姐沉默了，突然觉得也挺搭，尊重祝福。 小姐问道：“请问您叫什么？” “五条悟。” “不对啊，我看那位先生提到的名字不是这个？” 五条悟打开手机，只见四个大字弹出来， 【你是奶龙】 好，太好了。 五条悟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手，有段时间没见，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是有本事。 他当然不会羞耻，只是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不爽，几乎是咬牙切齿，“奶龙。” 小姐姐疯狂憋笑，只道情趣逆天。 “这是503的钥匙，您收好了。” 五条悟接过钥匙，飞速到达503，就只差把门踢开， 一进门，一件衣服丢过来，砸在无下限上，“什么玩意？” 坐在凳子上的死白毛转过来，露出无害的笑容，“咖啡女仆装。” 五条悟：悟了。 “不穿。” 他大大咧咧坐在床上，感受着床的震动，随手踢了一脚，床不动了。 “没事嘛……那么久不见，给我点乐子啊。”，池然拿着衣服邪笑前进，像蛊惑着小红帽开门的大灰狼。 但事实恰好相反，他被五条悟反杀按在凳子上了。 “给我解释解释，一切到底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不信杰就那样叛逃了。” “衣服。” “我穿。” 事实证明，人的底线是可以灵活变动的。 池然继承了pdd的良好品德，即——先用后付。 “你先穿。” 五条悟干脆利落套上了，“需要拍照吗？” 池然拿出手机，“笑一个——茄子。” 五条悟：“茄——子——” 咔嚓。 “再来几张，这可是最强的私房照，丢在黑市也能卖一笔不菲的价钱。” 无耻之徒。 倘若此刻对面不是五条悟，大概要心如死灰，满脸羞耻，但换做五条悟。 没试过，挺新奇，就是现在问出消息比较重要，否则高低多试几套。 “这个姿势怎么样？” “好棒好棒，继续保持，笑容再甜美一点就更好了，对对对，wink一下，哇——悟酱太可爱了。” cos度：35 拍了几组照片过后，五条悟穿着女仆装妖娆躺在床上，“可以了吧。” “非常满意。”，池然竖起大拇指，“大概是去夜店都能受人追捧的类型。” 五条猫猫傲娇哼了一声， “那么……”，池然关掉手机，“进入业余环节。” 刚刚的才是正题，现在是业余。 池然丢下重磅炸弹，“咒术界高层有内奸。” 五条duang的一下弹起来，“哈？” “烂橘子一直都是那样，”，他耸耸肩，“也差不多。” 说不定内奸都没烂橘子烂呢。 池然接着放出重磅炸弹，“我和夏油抓住了一个加茂族人，通过一点小小的折磨，套到了话，在他上头有人，灰原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操作。” 池然打开手机，翻出几张照片，“这是夏油杰叛变那天做的任务。” 照片中两个小女孩紧紧依偎在一起，满身伤痕。 “她们是咒术师，但在无人理解的地方被当成妖怪。” “这两件事发生间隔不长，现在……”，池然的黑眸刺破迷雾，“你还认为是巧合吗？” 五条悟来来回回翻着几张照片，揉了揉白发，撇开墨镜，“这真是……” 荒谬啊。 “那你找我的意思就是……” 池然一笑：“不够明显吗？最强——” 他拉长尾音，黏糊糊的调侃。 “哦哦，对了，得换一个称呼，六眼神子——” 五条悟微笑着擒住池然，随手撕下上衣，将女仆装套在他身上，后者也适应良好，甚至开始比他那个死人剪刀手。 “然酱换个表情嘛，这样不太好拍啊。” 池然仰头，黑眸落在窗户旁的一只麻雀上，难得看出几分冷意。 “好棒好棒。”，五条悟毫不吝啬夸赞道：“也很可爱嘛。” 两人的心声不谋而合， 五条悟收起手机，轻声道：“我要当老师，把烂橘子都踢出去。” 池然嘿嘿一笑，“我也是。” “你学我？” “嗯哼。” “嗯哼？” “就是这样啊，你在疑惑什么？” 五条悟摩挲下巴，“很巧嘛。” “不巧。”，池然坐在转转椅上转圈，像小孩子一样嬉戏胡闹，“正是这样。” 但五条悟仍然有些不爽，打团不带他。 “我说啊……你这副普通人的样子真的没问题吗？感觉随时都会死掉。” “当然没问题啦。”，池然道：“某方面来说，我也是最强嘛，所以不只有你一个需要努力而已。” 一个普通人自称最强，五条悟一般是不认可的，但从他口中说出来毫不意外，倒不如说……生出了几分难得的兴奋，从夏油杰离开后如一潭死水的生活开始泛起涟漪，变得有趣起来。 勉勉强强和不爽的家伙合作吧，毕竟最强只有一个人没什么意思。 第121章 游玩 “知道为什么大多数咒术师孩子根本不清楚自己的特殊天赋而被人歧视吗？” 夏油杰沉思两秒，“消息。” 由于消息闭塞不能开放，因此只有在真正惹出麻烦的时候才能被“窗”发现，进而加入高专。 “就是这样。”，池然笑了笑，“那么我们就可以尝试将消息散播出去。” 菜菜子举手，“可是夏油大人说越多人知道咒灵就会产生更多负面情绪，咒灵就会越来越多，消息散播的话会更加麻烦吧。” “不对不对。”，池然纠正道：“不可以直接散播出去，可以包装一下嘛。” 他挑了挑眉，手指按住鼠标，“构建一个灵异网站，放上几个咒灵的模样……真的能看见咒灵存在的孩子就会联系我们，看不见的也只会当小游戏一笑而过，唯一需要防范的是咒术界高层发现这个网站找黑客进攻。 但这点不成立，我最近也有在努力恶补黑客知识，相同对比下，对方一定没我厉害。” 池然昂起脑袋叉腰发出笑声，菜菜子美美子立刻犹如捧哏一样鼓掌。 “好厉害……”×2 夏油杰眉心跳了跳，总感觉把孩子交给池然来教不知道会被调成啥样。 毕竟现在菜菜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替池然收拾他每天乱放的东西！ “应该教她们一点更实用的吧。”，夏油杰推开池然，“比如怎么用咒术……” 莫名其妙的，夏油杰竟然真的如同池然所说当上了奶爸，在他以前看来极为荒谬的职业。 每一次他们出去的路线总是像规划好的一般，遇到的总是好人，会热情微笑，会送他们一些小礼物，不再拘泥于咒术高专之内，夏油杰看见了更广阔的世界。 一个……不只有咒灵的世界。 下个月，一个咒术师天赋的孩子真的主动联系过来了，是个男孩，性格十分怯懦，总是低着头不敢看人。 他的家长一开始并不同意孩子被陌生人领走，但池然的三寸不烂之舌……大概没几分钟就能将人忽悠走。 “决定了，带新孩子去游乐园玩吧！” 池然确实像是有使不完的精力，如果不是那一晚，夏油杰真会觉得他元气十足。 “买票……诶诶诶。”，池然扯着夏油杰，“这个游乐园还有号称最恐怖鬼屋的名号，听起来很有意思。” 他冲过去，两只手按在小男孩肩膀上，“空酱会不会害怕？” 还没等男孩说出口，池然就从夏油杰头上洒出绣花球，“害怕也没关系，我们这里可是有最强的咒术师和普通人，那些咒灵完全没用哦。” 夏油：“……” 总感觉有种被夸的不自在感。 偏偏菜菜子美美子也极其同意，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夏油老爹和池然哥哥超级厉害。” “等等——”，夏油杰发现了华点，“为什么池然是哥哥，到我这就是老爹？” 菜菜子挠头，“池然哥跟我们说要这么叫你会很开心。” 捏紧拳头，夏油杰皮笑肉不笑，一把禁锢住正准备逃离的池然， “不是，无痛当爹还不高兴啊，夏油，还是说这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叫你老爹唔唔唔……” “你太吵了。”，夏油指着池然告诉小孩子，“以后怎么叫他就怎么叫我。” 菜菜子美美子：“是！两位老爹！” 夏油杰一愣，“为什么不是哥哥？” “因为……”，比较大的女孩子捏着裙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倒是和池然干坏事一般无二了，“秘密。” 真是糟糕，孩子完全被带坏了，变成池然的形状。 果然这人就跟黑墨水一样，进了哪里就会搅得一片浑浊。 终究磨不过他们，几人一块去游乐园，夏油杰眼尖看见池然手中的卡有些眼熟， “这个……” 池然挑起墨镜，朝夏油杰抛了一个媚眼，“从五条少爷那里摸来的。” 情趣酒店那会五条悟把衣服脱了，池然顺手就给摸过来了，当然，五条悟心知肚明。 “什么时候？” “问这种我会害羞的。” 夏油杰：？？？？ 你害羞什么？你们发生了什么？ “你是不是背着我和五条悟见面了？！” “哇，超大型棉花糖！” 答非所问。 夏油杰嘴角抽搐，难得生出几分没办法。 苍穹洒落在乐园间，化作了欢声笑语，几个孩子磨着父母买棉花糖，夏天的蝉鸣逐渐变少了， 夏油杰迟钝意识到，快要到秋天了。 这个咒灵不间断出现的时期，终于快结束了。 鬼屋其实没什么挑战性，唯独比较特殊的是里面有个一级咒灵，夏油杰随手就灭掉了，将咒灵球揣进口袋，等回去慢慢消化，却在口袋中摸到一盒薄荷糖。 菜菜子走在他身边，望着池然和美美子的背影，感叹道：“真的太太太幸福了，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是这样就好了。” “菜菜子。”，夏油杰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讨厌普通人吗？” 女孩吐了吐舌头，“之前是很讨厌啦。”，她掰着手指，细数他们的罪孽，“无知，贪婪，讨人厌，喜欢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推卸到别人身上。” “可是如果普通人里面有池然。”，她的声音陡然放轻，一字一句道：“可以被原谅。” 似乎在遇见池然以后，身边都是好人。 但夏油杰隐隐有猜测，不是因为好人多，而是他带他们去的路线上都是好人，他在向他们呈现世界的另一面。 强大的分析能力，随意就能看出真相的直觉，让他这个人总给人一种安心感。 不必担心被暗算，不必想未来，因为他大概将一切都规划好了，会朝着所有人都满意的未来走去。 太让人安心了。 前方的少年陡然转过身，夺走了美美子手上的棉花糖，嬉笑逃跑。 后者笑着在人群中追，轻盈的脚步如同纷飞的蝴蝶，扑闪翅膀朝着少年追寻而去。 第122章 解开 夏油杰看着眼前和他们一起排摩天轮的五条悟。 不对劲，大大滴不对劲。 按道理来说，五条悟作为最强，每天的任务都做不完，怎么可能有闲心玩摩天轮？！ 还有硝子竟然也在旁边。 夏油杰拉住池然，“我们换一个玩吧。” 池然肘了他的腰间一下，低声道：“有什么关系？” 他们杀的是烂橘子，说不定五条悟都会鼓掌喊一声好，甚至大摇大摆加入他们……吧。 夏油杰插着兜，看向后面兴奋的几个孩子，“算了……就玩这个吧。” 大庭广众之下，五条悟不会出手的，即使他们是诅咒师。 于是，终于迎来了叛逃后二人的第一次见面，最强和挚友对上目光，慵懒叼着烟的女孩却将视线放在池然身上，伸出手晃了晃，算是打过招呼。 池然低声俯在女孩耳边说了什么，菜菜子他们就兴冲冲带着小男生渡边空去排队摩天轮，小小年纪就极为成熟了。 夏油杰觉得全是因为平常要养池然这个大孩的心得。 两拨人马排队，之间本来间隔有几个人，但走着走着，中间几个人就撤走了，跟演他们一样。 五条悟半插着兜，戴着和平常一样的墨镜，手中还拿着池然同款棉花糖，这样一看，两拨人马似乎分别有一个五条悟一样。 夏油杰开始疯狂有这样的即视感。 离得近了，是女生先开口，“好久不见。”，她上上下下扫视夏油杰，手中夹着烟蒂，“老实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比几个月前那副要死不活的人好多了。” 夏油杰笑了笑，“大概吧。” 女生又看向池然，“久仰大名，我叫家入硝子，是这两个人渣的同期。” 池然点头，“你好。” 硝子又道：“夜蛾老师那边和咒术界商讨过了，如果你回来，那件事可以既往不咎，加茂那边的怒火……” 她看向五条，“说是死的那个老家伙不太干净，死了就死了。” 算是很诚挚了，可夏油杰已经放弃了那条路，他轻声问：“你觉得呢？” “让他们滚吧。”，硝子抬眸，眼中有几分冷意，又顿了几下，“但处于私心，我更希望你回来——” “喂喂喂。”，池然强势插入二人中间，“别当着我的面抢人啊。” 他笑嘻嘻揽在夏油杰肩膀上，“杰酱已经是我的人了。” 夏油杰：? 夏油杰踩住池然的脚，后者微笑，似乎对他没半点伤害。 “别听他胡说。”，夏油杰反驳道：“但要我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在还没看到池然这条路的希望之前，在还没找到自己的路之前，夏油杰不可能回头。 站在前面一直默不作声排队的人突然出声，“没有余地？” 夏油杰斩钉截铁：“没有。” 落日晚霞，几人排队到了尽头，摩天轮四人一座，夏油杰真觉得今天的巧合有点多。 刚好今天来玩，刚好排摩天轮，刚好前面的人走了，刚好是他们四人。 这种巧合通常来说来自一个人。 夏油杰扯着池然的胳膊，低声道：“是你吧。” 池然扯开嘴角，慢悠悠走近摩天轮，“有什么关系？” 他说：“至少现在，你们的路不算相反不是吗？” 池然要保护咒术师，而夏油杰跟着池然，他们的确不算敌人。 摩天轮缓缓升高，夜幕同时降临，周围的霓虹灯星星点点起来了，五彩斑斓照射几人些许少年气的脸庞，池然翘着二郎腿，打破了沉默，“几位。” “玩个游戏怎么样？” 五条悟自如道：“好啊，玩什么？” “石头剪刀布，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大冒险。” 剩下两人默不作声，最外向的二人开始自顾自玩起来。 两个白毛对立而坐，五条悟拿下墨镜交给硝子，难得露出几分认真， 而后……惨败。 “不可能。”，他上下摸索池然的衣服，“你是不是出了老千。” “呵……菜就多练。” 五条悟平生第一次被这样说，又仿佛回到了德州扑克那时候。 最强磨了磨牙，虽然一开始和池然商议好了来摩天轮见面，但看他出风头趾高气昂实在是……看不习惯。 “再来！” “菜就多练。” “再来一次！” “不要了，你先完成我的大冒险再说。” “什么？” 池然手指向夏油杰，变戏法一样从包中掏出两件衣服，露出兴味的笑容，“你们……换件衣服玩玩？” 夏油杰：“……” 这不是纯折磨自己吗？五条悟那个不要脸的怎么可能有羞耻心。 果不其然，五条悟抓着夏油杰，重重叹气，却是忍不住的幸灾乐祸，“那就没办法了，杰酱和我一块出丑吧！” 夏油杰扯过池然，“你给我别想逃！” 下了摩天轮， 硝子戴上五条悟的墨镜开始假装从容远离几人。 只见她身后，穿着奇葩玩偶的三人乱作一团，该庆幸不是女装吗？家入硝子不敢想如此美妙的扬景。 “不是，这个青蛙怎么脱不掉？”，五条悟闷在里面大叫道。 “当然啦，我在里面涂了胶水。” 五条悟：? 论邪恶还得是你。 五条悟直接将青蛙面具丢在池然脑袋上，“你也给我戴上！” 五条朝着远处走猫步的女生大喊，“硝子，一起来玩啊。” 女生跑的更快了。 就在此刻，五颜六色的烟花升起了，几人同时抬头， 夏油杰肘击池然，“一定是你的鬼点子。” “不是哦。” “嗯？” 五条悟走到池然旁边，两个人异口同声道：“是我们的鬼点子。” 硝子在三人身后，无奈叹了口气，“这不就是又来了一个人渣吗？” 所以叛逃和没叛逃根本没区别嘛。 “所以……”，池然沉思道：“我们现在算是什么？” “抗击烂橘子联盟？”，夏油杰不确定道：“先说好，悟，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 五条悟大大咧咧道：“没事，我也没打算让你回去，我们发展地下情。” 夏油杰：“……这个词是这么用吗？” 池然：“就是这样，兄弟情，内外夹击实现烂橘子颠覆计划，最后大获全胜。” 五条悟问：“我们什么时候成兄弟了？” “那不然当老爹也勉勉强强。” “不要——” 第123章 小知识 难得空出来的休息时间，虽然说是要反烂橘子，可自从那天过后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回到正轨。 为了不浪费资源，池然依旧在星浆体事件发生后选择收编盘星教，反抗的人不少，池然真起了几分都杀掉的心思，但转念一想，如果是五条悟，大概只是震慑。 怎么感觉五条悟又爽又憋屈的？ 池然的临时据点在偏远郊区，没什么人，偶尔会升起几缕炊烟，五条悟颇为新奇走进来， “看不出来嘛，还以为你是那种乱糟糟什么事都不管的人渣。” 池然：? 他寻思自己确实是在cos五条悟，他骂池然不就等于骂自己吗？ 乐了。 难得几人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商讨接下来的路，而不是挑逗玩乐。 池然主动问：“想吃什么？” 夏油杰摇头，“我不饿。” “黄油土豆。” 五条悟坐在沙发上，长腿不客气放在茶几上，眼睛处覆盖一层白色绷带。 “怎么不戴墨镜了？” “比较方便，而且……”，五条悟撇了撇嘴，“又不是见可爱的女士，你们两个有什么好戴的？” “夏油。”，池然语重心长道：“你的女装没能让五条大人尽兴。” 夏油杰：? “你给我死。” 池然主动起身，沉吟两秒：“唔……黄油土豆，没有黄油和土豆诶。” 五条悟惊的拉开绷带，“你要做？” “很意外？” “像世界末日来临的意外。”，夏油杰像是看另一个人，眼睛都睁大了一点。 前段时间他们还处于互相猜忌的时间段，双方对彼此都不了解，但几人毕竟都年轻，没有到那种日久见人心的年纪。 信任和不信任都在一念之间。 所以五条悟选择相信，就不会随意变卦。 此刻陡然听到他要做，便直起身，语气藏有几分好奇，“那我去买黄油和土豆。” 按道理既然都出去买黄油和土豆了，不如直接买做好的成品。 但吃是一回事，看总是神秘莫测的池然做饭又是另一种乐子。 于是五条悟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夏油杰举双手双脚小刘海赞成。 最强的动作也是最快的，仅仅几分钟，在偏远的郊区就带回了土豆和黄油，池然第一次做这个，在网上看了一遍教程就开始上手了，所幸这栋房子在买的时候各类家具就已经备齐。 五条不喜欢正儿八经的坐，他偶尔猫在沙发上，偶尔弄弄这个，理理那个， “杰，你这段时间一直跟他一起住吗？” “是啊。” “诶？！”，五条悟的白毛在眼前一晃一晃，“他一直都是这副德行吗？” “哪副德行？” “顶着一张没多大的脸，却做出几十岁大人的做派。” 夏油杰不太肯定这种说辞，“他？大人？明明更像——” 可疑停顿了一瞬，夏油杰收回了话。 的确，比起他们，池然更像个大人。 池然顶着炸毛从厨房出来，“还好还好……第一次就成功了，我果然是当厨师的天才，不做这个转行也能成为土豆国王之类的王者。” cos度：36 呀？ 池然笑容更深了，最强原来也那么幼稚吗？ 拿土豆国王比喻只是一时兴起，但五条悟大概真喜欢用小孩子的比喻方式。 夏油杰尝了一口， 很难得，味道竟然还算不错，没有平常过分的嗜甜，刚刚好的水平。 五条悟也拿过叉子，虽然平时没个正行，但终归大家族出来的，动作依然优雅流畅， “竟然不是一下毒死人的水准吗？”，五条悟某种好奇破灭了，可惜叹了口气，端着盘子又咬了一口土豆。 “无下限也会被毒死吗？”，池然好奇问道：“还是说连胃里都充斥着无下限，不粘屎的大肠？” 室内的三人除了池然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们本是为了开诚布公会话，结果演变成某种味道。 池然打破了尴尬，从冰箱拿出几瓶汽水递给二人， 关于池然从哪里来，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作为普通人为什么看得见咒灵，身上那层可疑的咒力薄膜…… 可以诽谤的证据太多了。 但五条悟只是接过了汽水，打开，噗嗤一声，气泡咕噜咕噜升起。 “干杯！” 无须质疑，最强的信任说给就给。 几杯叮叮咚咚碰撞，五条悟一口喝尽，汽水瓶在手心坍缩成一团黑色的小球，精准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池然一笑，“那就稍微来点饭后娱乐活动？” 五条悟下意识道：“穿女装吗？” 夏油杰：??? 条悟已经被调成这样了吗？ 害怕.jpg。 池然笑了几声，“也不是不行。” 他带几人进了二楼的客厅。 “这是……” 五条悟扯下绷带，不是因为看不清，而是觉得有点神奇了。 在他面前，一块极大的黑板，上面用图钉密密麻麻贴了各种信息，形成庞大的关系网，最后一个大箭头指向加茂家族。 “知道你们看不懂。”，池然嘿嘿一笑，将几个钉子扎在加茂头顶。 “这个是大反派，头号打击对象，传说是几百年前研究了咒胎九相图的加茂宪纪，我本来没注意过他，但野史有一张他的图片。” 池然拿出一张照片， 五条猫和夏油猫凑过来， “没我帅。” “有点猥琐……” 池然：“我也觉得。” 不对，歪楼了！ 池然咳了两声，“看这里。” 在他手指的地方，有一道极为明显的缝合线，和未来夏油脑袋顶着的一模一样。 五条大家族出身，对这种东西格外敏感，“术式？” “目测就是这样，我深入调查了一番，发现他前期是个典型的烂橘子，却在后期疯狂做研究实验，甚至不惜叛逃，成为御三家难以启齿的耻辱之一，合理推测不是黑化就是夺舍，你说是吧夏油。” 夏油杰：“问我干嘛？” “我就问问。” “看你的表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这样嘛，要认真听老师讲课哦。”，池然丝滑转移话题，“由此，我发现了与之关联的另一个人。” 在过去最大的金手指就是知道未来，同时拥有两方的信息整合，让池然将目光投向另一个人，一个在未来极为重要的关键人物。 虎杖悠仁。 宿傩的寄生体，要知道那份手指散发的庞大咒力甚至可以吸引特级咒灵，吃下几根虎皮凤爪都没事，不是开挂就是有算计。 在未来查清了虎杖的地址，池然回到过去拜访了一番。 家中只有爷爷，听说父母已经不知所踪了，只得到一张照片。 池然掏出照片，同样的缝合线，女人气质温婉柔和， 几人对视一眼。 “这是……” 夏油杰皱眉，“同一个人？” “是的。” 池然站在密密麻麻的数据前，窗棂打开，世界的风流转，蓝紫色窗帘飞舞，白发在额前乱窜，墨色瞳孔流转， 脑花，宿傩容器。 脑花和宿傩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联系，但这些不需要池然探寻，他只需要……向世界展现自己的最强而已。 “此人扎根于御三家中，通过某种术式不断切换身份，并暗中收拢人心，具体谋算不明，还有……” “还有什么？” 池然摇了摇头，道：“虽然没有证据，但灰原的幕后黑手多半是他。” “但……为了什么？”，夏油杰缓缓开口。 地位还是金钱？ 池然心中有一个猜测，但目前并不能说出口，只得道：“总之给他找茬肯定没问题。” 说到找茬，五条悟就有话说了。 池然露出邪恶萨摩耶笑容，将几张文件递给五条悟，口中碎碎念道：“你某天不爽了就去御三家随便轰几发，最好能在这几个人面前轰，吓得他们不敢妄动。” 五条悟接过文件，看到了几个眼熟的面孔，平常叫的最狠的几个烂橘子都在里面。 “嘿嘿嘿。”×2 夏油杰懒得加入，显得傻。 五条悟离开后，池然坐在二楼，盯着黑板上的数据出神，夏油杰从左看到右，不由得暗暗心惊， 他在高专上了几年，上面这些秘辛都有大半不清楚，池然竟然都搞到了。 上面竟然还有五条家神子的秘辛。 夏油杰读出声：“根据流传照片，拍照时喜欢比三根手指，字体有点小学生……” ？ “为什么连这种事都记录了？！” 幸好五条悟走了，不然秒秒成变态。 池然：“因为我是变态啊。” 夏油：很干脆的承认了。 “不会也有我的信息吧。”，夏油杰艰难道：“比如私下——” 他噤声了。 池然陷入可疑的沉默。 一阵噼里啪啦，夏油杰高声质问：“真的假的？！” “嘿，你冷静点，我没拿出去卖。” “什么？你还打算拿来卖钱？！” “不是，我还没干呢。” “打一架吧。” “我会死的。” 池然还没有把隐私拿出去卖的变态癖好，收集小知识也仅仅是为了cos，但在夏油杰眼中似乎变成了某种特殊人群， 白毛……五条……悟的各种小知识和照片。 夏油杰：(?д?1) 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等等，还有作为普通人却非要帮助他们，甚至进入咒术界…… 合理了，一切都合理了。 那一瞬间，夏油仿佛打开了宇宙星空，世界规则向他洞开。 原来是这样啊。 夏油杰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给五条悟。 『一路走好』 五条：? 夏油杰又看向沉思的池然，仔细斟酌用词，“我记得悟似乎是喜欢可爱的女孩子……” 池然：“……？” 池然：“我也喜欢。” cos度：38。 可爱的女孩子他当然也喜欢啊。 夏油杰：喜，喜欢？！ 看着惊恐的夏油杰，池然敏锐察觉到他似乎理解错了。 996冒头：【我怎么觉得……他好像认为你是——】 【嘘】 996都能理解，池然没道理理解不了。 但是谁叫他恶趣味呢，欣赏一下夏油调色盘一样的表情也不错。 没过几秒，五条悟的信息栏又弹出来一条信息。 夏油：【自求多福】 五条盯着两条信息陷入沉默，夏油咋了？被池然调成了他不理解的样子。 直觉告诉五条悟事情并不简单。 五条：【你有病？】 夏油：【啧啧啧】 五条：【我要出任务了】 夏油：【啧啧啧】 五条：“……” 夏油放下手机，抬头一看，池然对着黑板出神，“这上面还有什么？” “……没。” 池然将视线放在夏油身上，摇了摇头。 不对，夏油杰眯了眯眼睛，低声正打算说话。 池然接着摇了摇头。 “菜菜子美美子快放学了，你去接一下吧。” 夏油：“……” 奶爸是这样的，生活只有孩子了。 “行。”，猜到池然大概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夏油起身离开。 【996，这其中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池然坐在一堆情报中间，仰头看纯白色的天花板，似乎有一堆白色的虫子在眼前扭曲划过，最后变成一个人形。 一个必须要试探出来，甚至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996问道：【什么？】 【我们已经验证了改变过去就会改变未来，那么你怎么知道现在的未来不是早间凉改变的结果？ 在那一天……被伪夏油攻击的那天，她给我的回答是：『如果把你放出来，就会被杀死，但我不会』，可是啊，她明知道我还在过去，为什么偏偏要在那几天冒险见脑花？这不是和保护我的话相悖吗？】 996突然感觉到头皮发麻， 【你是说……这一切是】，它艰难出声，【做给你看？】 池然瞳孔一片冰冷，【有可能是我想多了，或许她被脑花威胁也说不定，但也存在可能性，最恶劣的情况，她和脑花其实有合作，但同时又和我合作，两方搅浑水，从中图谋】 【停停停】，996脑壳疼，【再想就要整出阴谋论了，咱们就是个臭玩cos的，整那么多干嘛？完了就溜号呗】 说的简单，五条悟的人设可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啊。 如果换做这是池然自己的世界，也绝不会坐视不理，池然起身，【既然不确定，那我们就钓上一钓，刚好让我看看五条老师的更多小知识……】 996不确定的想， 阴谋论是其次，收集小知识才是真实目的…… 第124章 狗派讨厌猫 【明明我觉得——】 996一直觉得池然就是和五条悟很像啊，第一次任务时会因为不爽而随便出手，虽然很聪明还是会使小性子，他们不熟的时候也会故意逗他或者撒娇什么的。 是个强烈的个人主义者，但是也会帮助他人什么的…… 池然往右一看，996坐在一堆线索中，不爽的龇牙，池然早就发现他有一颗小虎牙，只是大多数时候不太明显。 “觉得什么？” 被黏灼的琥珀色盯着，池然托腮，似笑非笑， 【觉得你可以好好试着任性嘛】，996嘟囔道：【cos五条悟就正大光明任性一点，像那些各种各样的关系，麻烦事，烂橘子……都可以往后放】 池然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了， 真是的，这么大了还是很幼稚。 五条老师可是最不任性的人了，他如果任性，就不会没日没夜的工作，但笨蛋996话都说到这了，池然肯定得满足他啊。 打击傲娇的第一步， 直球。 “所以996还是很担心我喽。” 996遁走，一头埋进系统空间。 池然偷笑， “任性和自由吗……” 了解未来五条老师的第一步，去瞅瞅少年的他。 五条悟坐上车，半天没发动车引擎，他凑过去一看。 “你转职当司机了？” 那背对的身影扭过头，露出另一张陌生的脸，一层咒力在那张脸上叠加。 “变化术式，哪里来的？” “黑市，有个诅咒师专门给人变脸，一次一千，能坚持几天，已经发展成产业链了。” 诅咒师被追杀久了转行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池然嘿嘿一笑，“来看看五条少爷的社畜生活。” 五条：盯—— “不信。” “好吧。”，池然踩在车油门上，“实际上想做完做完任务通过大少爷潜入五条家查点东西。” 五条悟移开视线，哼了一声。 突然他又想到一点，“你会开车？” “会骑摩托，原理应该差不多吧。” 五条：? 池然已经狠狠踩下油门了，打到最大档，从手法上看，生疏的不得了。 世界上最疯的赛车手不是在悬崖上飙车，而是压根不会赛车却将马力拉到最大。 五条悟只感觉咻的一下，整个车身就飞出去了，物理意义上的。 但好像很有意思，他没出声阻止， 五秒后， 五条悟抓着池然飞到半空，眼前是爆炸的废墟。 池然比了个耶，“全垒打！” 回头一看，五条悟也嚯了一声，似乎在沉思这样的可玩之处。 “对了。”，五条悟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昨天夏油给我发了两条信息，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池然：“嗯嗯，知道啊，就是挑衅想和你打一架之类的。” “诶？”，五条震惊：“不可能，杰是这个意思吗？” “就是这样。” “好，下次见面和他打一架。” 劝架成功。 ＊ 看五条打架是真的爽，大脑褶皱都被抚平了，每次开局放帐，不到一分钟就能解决一只咒灵，然后马不停蹄赶往下一只咒灵的地盘。 现在的他十八岁。 池然突然想到未来二十八他也是这么做的，也就是说，整整十年都在持续这样的生活吗？ 【……好吧，cos他竟然也不能任性吗？】 996阿巴阿巴，【顶级社畜牛马，这才是管理局需要的高端人才啊】 池然纠正了996的错误用词，【不，顶级人材】 996一秒get：【这才是管理局需要的高端人材啊】 “走吧，下一个地点。” 五条悟拉着池然做任务，这下池然倒成了负担，还得让他多带个人， 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把糖，池然递给五条悟，“等做完任务去附近喝一杯？” “我不喝酒。” “我是说汽水。” 酒吧点汽水吗？常规操作了。 五条悟欣然同意了，还吐槽道：“这些咒灵有够弱的，不如聚集到一块一炮轰了，这样一个个找，路上花的时间都比杀他们来的快……” 池然又记住了一点。 五条悟很爱说话，不接话的情况下可以一直喋喋不休，他大概也不需要人接话，就是想发一下牢骚。 因此池然也有很多牢骚要讲，“可以设计一个咒灵诱捕装置，就用宿傩手指好了，放在那里源源不断吸引咒灵，来一个扫一个。” “真的假的？”，五条两眼放光。 “试试呗，反正只有宿傩的手指被迫害，而且玩的更花一点……可以把手指放在烂橘子的床底，等他们半夜睡觉或者嘿咻嘿咻的时候一扭头就能看见嘿嘿嘿……” 五条思路大开，深闺六眼恶作剧也正儿八经，哪里听过这种一环扣一环的恶作剧，只觉得确实有意思， 做任务完全变成了两个坏人的茶话会，一说起来就止不住话头，“如果找两只只会向上的咒灵绑在一起，就能成为永动机！” “下次把杰也拉过来，他有一只可以当蹦床的咒灵，不过不太抗跳，我上次跳了几下就开始求饶。” 池然：“……有点意思。” 聊到最后，池然很好奇另一件事，一件连他都看不懂的事，夕阳渐沉， “呐，五条，你会寂寞吗？” 身为最强，是夏油也无法达到的最强，将所有人抛在脑后，不曾有人到达他的高度，也无法看到这双六眼的景色。 五条缠着绷带，看不见眼神，“不会哦，大家都在嘛。”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身边热闹和自己寂寞是另一回事。 在那个夏油叛逃死去的世界，身为老师的五条究竟会不会寂寞呢？池然午夜梦回之时如此思考。 996总说他以前和五条悟像，池然代入了一下，那时的回答是—— 【并不觉得，也从没有想过】 “不会。”，五条悟看上去真的很确信，“不会想这种东西，” “啧，真被说中了。” “什么什么？” “没什么，果然狗派讨厌猫。” 第125章 憋屈 木质回廊如同宣纸卷轴往外延伸，竹帘滤过的斑驳光影打在回廊上，将五条悟的影子拉的纤细悠长， “五条大人回来了。” “五条大人好！” “五条大人吃过饭了吗？” 几个漂亮的女孩子身穿和服，嘴角小小的梨涡荡着，步步之间都带着香风，亦步亦趋跟在五条悟身后， 池然目瞪口呆， 平心而论，他鸡肚了。 不是他凭啥啊，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池然在内心满地打滚，就差封赛博皇帝。 996（昂头）：【我还比不上那些美女吗？】 【一文不值】 996：╥﹏╥ 【这可是可爱的女孩子诶！五条悟这大少爷他当的明白吗？当不明白让我来！】 就在这时，五条悟叉腰，理直气壮道：“没吃晚饭，对了对了，饭后甜点要京都有名的那家。” “好的。” 几个少女后退。 996：【看得出来，五条悟这大少爷当的很明白】 鸡掰猫是被宠着长大的。 “走吧，去我房间。” 五条悟走了两步，见池然还在后面，两眼宽面条眼泪， 【喂喂喂，掉cos啦！】 “五条……” “你那是什么恶心的表情？” “你不懂。” 五条悟的房间出奇干净整洁，而且很是宽敞，在这个犹如古代的地方，竟然备齐了各种电子设备，甚至都有市面上的游戏卡带。 和池然所想的被封在大家族身不由己完全不同，这就是土皇帝生活。 “你要查什么资料？”，五条悟主动问道。 “那个缝合线——” 砰—— 几柄刀刃破开门， “五条少爷，离那个诅咒师远一点！” 池然一愣，下意识摸了一下脸， 996：【应该已经易容了没错啊，他们怎么发现的？！要不跟凉说一下去未来避风】 【等等，先看看情况】 “别动手。” 坐在一旁的五条悟起身，“这不是诅咒师，他是我的辅助监督……额……” 池然：“早间京子。” 五条：“对，这就是我的辅助监督京子酱。” 众人：“……” 池然将五条悟护至身前，“五条君，好可怕——” 五条：“……” 痛击我的队友。 五条悟在五条家颇有地位，这一声几乎喝止了所有人。 “发生了什么？”，五条悟单手插兜，扫视了一圈，终于将目光定格在为首的族长身上， “五条大人，加茂那边查到了阻止星浆体计划罪魁祸首池然的身份……”，族长看向池然，浑浊的瞳孔和墨瞳对上，“正是您身边这一位。” 如此确信。 五条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池然死在这里，他们才合作不久，一旦池然死去，合作关系就会面临崩塌，夏油还有池然保护的那群孩子……大概会很难过吧。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别动他。” 五条悟只说了一句话，周围人如同潮水般退去。 “是，五条大人。” 五条家最核心的家主，赖以生存的神子。 族长一瞬间就想通了，五条悟就是在正大光明保他，那就无需多言， 赞美神子。 族长挥手将众人驱赶出去，苍老盘旋虬龙的手掌握住玄关缓缓关上。 “五条大人，加茂一呼百应，已经有一部分咒术师赶来了，如果您要护住他，可能会被总监部那边为难。” “只要现在送他走不被抓到不就没证据了吗？” 五条悟撇了撇嘴，“那群烂橘子屁事真多。” “不。” 这时，一直藏在阴影里的池然走出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对方在此时集结众人，就一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族长主动道：“五条家有个暗道，阁下可以从暗道出去，由我们这把老骨头在前方周转，待到风波结束可与五条大人再见。” 池然面色古怪，这老小子还挺机灵，而且说背叛御三家就背叛。 “也行。” 本来想留在这里看看整了什么幺蛾子，但可能会拖累五条悟，此刻走也不错， 但是…… ＊ 用武力是无法解决所有问题的，五条悟在星浆体事件中吃到了教训，世界上只有一个最强实在是太多的事情无法做到，所以想成为老师，教出能够和最强并肩的学生。 但是很不爽啊。 明明是最强，还要有那么多人念叨，总是说着似是而非的话。 夏油因为咒术界让人失望才离开，其实五条悟很想说没必要，他会打造出不会让人失望的咒术界，但现实就是如此。 保护了理子的人被打上诅咒师的称呼，这个称呼原本应该属于他和夏油。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想遵从理子的想法，如果她想活，就让她活好了。 那群烂橘子要叫嚣也无所谓，如果他们有能耐到将自己评定为诅咒师……那就打到他们无话可说。 “池然，不用走。” 池然的脚步顿住，缓缓回头，一双在阴影处透亮的苍蓝六眼散发光晕。 实在是太憋屈了。 他可是五条悟诶，什么时候他要保护的人沦落到逃跑的地步了？ 从夏油离开后，就有一种憋屈藏在心底，上不去也下不来，没办法没办法，要慢慢改变，这些话……真让人生气。 “五条大人。”，族长盯着五条悟的动作，心中一惊。 难道…… 只听见一声轻响，玄关洞开，竟是五条悟自己打开了门，落日与晚霞齐齐挤进来，缠在双眼处的绷带早就散落一地。 “跟我来。” “我带你……剥离诅咒师身份！” 族长大惊失色，和诅咒师为伍说不定会被总监部无止境投诉，五条家甚至有可能会被两方联合打击，这么多年三家一直维持着互相制衡的状态，此举太过冒进。 他一抬头， 是五条悟啊。 最强代替大脑，肌肉取代思考。 不对，五条家都有五条悟了，还想个毛线，反正他们不敢和五条悟为敌。 “也行……也行，我这就找人等未来和总监部舌战群儒。” 包的。 池然噗嗤一笑，他就知道。 五条悟怎么会跑呢，那可太不五条悟了。 “烂橘子会咬牙切齿吧。” “关我什么事？说好了……我如果要写一万字检讨交给你写。” “不要，当做给菜菜子美美子她们练字吧。” 说起孩子，五条想到了一个。 “把那个孩子也拉过来帮我们写检讨好了……” 第126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能杀。” 对面的少女冷声道。 似乎是怕对方没听见，她又再次重复了一遍，“留他一命是我的底线，除此之外……怎样都行，在未来他的能力和底牌已经试探出一部分了，计划照常进行，他那边……由我来拖住。” 晚霞投入窗内，照亮了男人半侧的脸，额头上的细密针脚组成的缝合线触目惊心。 男人温声一笑，话题一转，“为什么不试着将他拖入我们的阵营呢？感觉池然君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呐，和真人肯定非常合得来。” “嘁，别给真人脸上贴金了。”，少女呢喃道：“他……只需要置身事外就行。” 与此同时， 几位咒术师集结在五条家门口。 “五条家是想包庇诅咒师吗？！”，一位加茂族人低声怒斥，“这种情况下不赶快将诅咒师捉拿处死，竟然将大门紧闭。” 站在门口的五条家男人冷哼一声，“真有诅咒师我们内部也会自行处理，哪里轮得到你们进门来搜，别忘了五条大人还在呢！” 两拨人马僵持在门口。 几个加茂人对视一眼，想起一人的吩咐，咬牙怒吼道：“别挡道！” “擅闯五条家的罪名总监会自有评判，在这之前，五条家还是好好解释一下包庇诅咒师的罪名吧！大家别被五条吓住了，直接进去，我就不信五条悟那个小辈真的会动手！” 来人捏住手指，咒力翻涌，俨然开始结印。 只见他怒吼一声，不过几息之间，便连连击退众人，手掌已经按在了大门上。 吱呀—— 一声轻响。 “等我捉拿了诅咒师，我看你们怎么给五条悟擦屁，屁……股——” 声音停滞，因为他心心念念的五条悟就在眼前，就在开门的那瞬间。 “哈哈哈，完全僵直了呢。”，五条悟拍了拍此人的脸颊，几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滴到地上，“我可没有在别人面前上厕所的习惯。” 五条悟低头俯视比他矮几个度的人，阴影压的人喘不过气， “来的正好！”，那人深呼一口气，看到五条悟那一瞬间的震慑逐渐消退。 五条悟不会动手杀人，这是他的底线，尤其不可能杀咒术师，除非他真的想成为诅咒师，和整个咒术界为敌。 当然他们也不会逼得太紧，双方之间维持巧妙的平衡。 “五条悟！诅咒师池然呢？” 五条悟向后退一个身位，池然从他身后走出，晃了晃手，“嘿，老登挺想我啊。” “立刻捉拿！” 几个人迅速冲上前。 “谁敢？” 五条悟一喝，一群人就如同玩一二三木头人一般终止了动作。 “天内，我杀的！” “你们要把我当做诅咒师吗？” 苍蓝瞳孔扫过众人，五条的声音极为平常，不曾夹杂怒火，只是单纯诉说一句话，可依旧让众人不满。 “五条悟，这也是你为了包庇而说的谎吗？那个诅咒师跟你什么关系？” “不是包庇，是——”，一只苍白的手按住五条悟肩膀， “让我来。” 池然如同闲庭信步穿梭于众多咒术师中间，被无数双视线盯着，他却极其从容，一直走到那叫嚣最狠的加茂族人面前， “三大家族都有人在这吧。” 人群中一人喝道：“别说多余的话——” “没问你！”，池然表情不太耐烦，扭头看向五条悟， cos度：37 五条悟挑眉，“我也认不清这些烂橘子啊……不过好像有几个面熟的，应该都有。” “那就好。” 池然摸向裤子口袋， “都知道诅咒师集团Q吧，啊……还有盘星教，一个崇尚天元的教会，我本着好奇随便查了一下。” 一个金属U盘从裤子口袋拿出来，池然一一走过每个人身前，将U盘在他们眼前晃了又晃。 “呐，要猜猜有什么好玩的吗？” 他弯腰迫近为首的人，那双墨色瞳孔在对方眼中放大，风吹乱发丝，莫名的压迫感和杀气从他周身爆发。 后者瞳孔骤缩，下意识咒力翻滚， 杀了他！ 哪怕查出了什么此刻就能封口！ 加茂眼前一闪，就只剩下一片血色， 什么？！ 在眼前乱晃的U盘内侧弹出刀刃，划开了他的喉咙！ 加茂喘着气抬眼，少年已经身形暴退将众人护至身前。 他还活着……池然没打算杀他，伤口也只是浅浅一层。 也就是这瞬间，众人纷纷拔出武器。 “哎呀呀”，池然似笑非笑，“该害怕的应该是我吧，毕竟差点就被灭口了。” “加茂……也就是这个U盘的主要内容，向诅咒师投怀送抱甚至本身就是诅咒师的一份子，这样一看我的罪名也只是小巫见大巫。” 众人瞳孔震惊， 真的假的？！ 这么大的瓜？ 四下传来窃窃私语。 “你们别被他诓骗了！”，加茂呸了一声，“诅咒师的话怎么能信？！” “信不信的一起打开u盘看看不就知道了。”，池然单手插兜，“你敢吗？” 五条悟猫过来，附在池然身旁低声道：“真的假的？” “真的，我骗你干嘛？” “诶？！你怎么不早拿出来，这群烂橘子早就该整顿了！” “早拿出来怎么趁现在打脸。”，池然手肘顶了顶五条悟的胸口，“你不觉得看他们一脸菜色很有意思吗？” 好像……确实啊！ 五条悟突然发现有个聪明人感觉还不错，从前一直都没想过那么多，也懒得想，不耐烦的时候就直接走。 但这样一劳永逸。 几个加茂族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有一人实在忍不住了，问为首的家伙， “队长，这个诅咒师竟敢造谣我们，我倒要看看那u盘有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狗屁！ 为首的简直想骂人！ 狗屁的身正不怕影子斜！真要身正他就不会当着五条悟的面贸然出手，这群蠢货还看不明白吗？！ 真被人查出点什么就玩大发了！ 第127章 大为震撼 加茂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仿佛被架在火上烤。 如果五条悟不在这里，直接强杀池然毁掉u盘也没啥，后面硬说是除恶扬善也能圆，他们内心怀疑总不会摆在明面上。 这下好了，下不来台。 偏偏罪魁祸首还一脸笑容和五条悟聊天，仿佛事不关己，甚至颇为自得。 他到底怎么查出来的？那么多年也没人查出来，加茂脑海闪过一个疑问。 突然冒出来一个人，然后拿出大人的犯罪证据？ 哪有那么容易！ 莫非……他在诈我？！ 可看池然这副模样又不像，实在是太笃定了，让加茂不敢赌。 他咬牙道：“好啊，看就看！加茂作为御三家之一，岂是你说抹黑就能抹黑的？！不过……要看得等各家的大人来一起看，免得有人从中作梗！” “啊？”，池然不情愿道：“好吧好吧，这样也行，反正证据就在这里，也跑不掉。” 这番话让加茂更加确信证据存在。 他赶忙跑回加茂本家，池然暂时被关押在五条家，虽然说是关押，但万分舒适，恰好五条悟的晚饭也送过来了， 五条家的客房不少，各家今日来的人都被安置在客房。 “你把这几天的任务推掉，世界不是没有五条悟几天就会停摆。” 池然咬了一口甜点，感受不到味道，但黏糊糊的口感还是让池然不太习惯，可表情依旧是享受的， “好吃诶。” “对吧对吧。”，五条悟勾起唇角，“我可是超喜欢这家。” “但你不在，杰那边……” “我已经发了消息，他清楚大致情况。” 五条悟拿出手机，属于夏油杰的头像亮起， 【不行的话记得找我】 五条：【我怎么可能不行？】 夏油：【……也是，毕竟你是最强】 最强已经不是两个人了，五条怎么会不行呢？ 也的确不需要同伴并肩作战了。 无论是他还是五条。 五条悟手指定格在按键上，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池然凑过来，五条悟却在此时关闭了手机屏幕。 “没什么啦。”，五条悟盘腿坐，随口问道：“你和夏油相处的怎么样？” “那当然是相当融洽啦，怎么会有人和我相处不融洽。”，池然摆了摆手。 cos度：38 “切——”，五条悟拉长嫌弃的声音，“这句话放在我身上差不多。” 两个自恋狂放到一起只会加重自恋并且相互排斥。 “对了。”，五条悟摸摸下巴，好奇道：“你往那个炸毛烂橘子身上放了什么？” 在池然从u盘中弹出刀片的时候，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投放到池然的攻击动作中。 由于他的身位背对众人，也就造成了半个视线死角，如果不刻意看根本无法发现，更别提还用了障眼法吸引视线。 但对于无视障碍观测的五条悟来说……还是能够注意到。 “这个啊……”，池然露出坏笑，“也没什么，就几个窃听器加定位器而已。” 咒术界太依赖与生俱来的术式和咒力，其中以御三家尤甚，最为腐朽的一家甚至拒绝了科技，到现在都用着油灯，也就是说，他们对于无咒力的东西存在天然的放松。 “……还能这么玩？” 五条悟大为震撼。 “当然啦，好玩的东西多的是呢。” 在找乐子这点上，池然确实在文野出师了，他以前也不是深究找乐子的人，但谁让他cos的是那个家伙呢。 太有乐子了，五条悟决定学习这一点，偶尔这么玩也很有意思嘛。 尤其戏弄的对象……是那群烂橘子。 池然拿出耳机，“唔……你这里有收音机吗？我试试外放，我们一起听这个乐子。” “还真有。” 五条悟打开房间的柜子，露出里面的木质吉他，他推开吉他，拿出里面的收音机，“好久以前的了。” “你还会弹吉他？” “会一点。” 全才啊。 池然流泪猫猫头，也就是说，他过几天要开始学吉他了。 牛马的一生无需解释。 池然接过收音机，随手调试了一下，收音机发出刺耳的卡兹声，紧接着恢复正常，传来呼啸的风声。 对面还在赶路。 得赶快回去汇报大人，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出乎意料，原本只是一扬简单的捉拿诅咒师行动，甚至捉拿的只是一个被冠以诅咒师之名的普通人。 想起这个加茂就呕血，他竟然被一个普通人偷袭了？！ 但凡那个刀片更长一点，小命可能就得交代在那。 快准狠，甚至没有半分犹豫。 是个人物。 必须得让大人除掉他！ 加茂看向前方，古朴庄严的门前几个人守在那里。 加茂本家……到了！ “开门！” “是！” 穿过一条条铺满鹅卵石的小路，曲径通幽，一男子坐在棋盘一端，而另一端空无一人。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带人去了五条家，甚至集结了御三家的人，但……出了点小意外。” 加茂不敢抬头看大人的脸色，脖颈上的血早已干涸，猩红的衣领发出一股腥臭味。 “哦？小意外？” “是！” 扑通一声，加茂跪在地上，“那池然说……说通过盘星教和Q查到了我们头上，证据就在他手中的u盘里，邀请御三家共同观看，但属下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为了拖延时间，属下提议召来各家的大人一同评判，再进行商讨……” 说着加茂甚至有些自得， 幸亏他反应快啊，不然大人现在就完了。 “这么说都是多亏了你机灵？” 不远处传来温和又颇有磁性的的声音。 “不敢。” 下一刻，加茂忽然感觉吸入的空气变少了，整个喉咙火辣辣地疼。 他恐惧的大人就在眼前，那只执棋的手死死掐住他的脖颈， “无用的蠢货！”，羂索没眼看他，“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大，大人……我错了，放……过……” 手下的人不断挣扎，呼声越来越弱，最后再没声息。 第128章 杀了他 根本不可能被找到证据，更何况如果真的存在所谓的证据，池然恐怕早就散布在各大网站，毕竟这段时间御三家的风波都是这样引起的不是吗？ 这种情况下伪造证据……只有可能是引蛇出洞。 想到这，羂索神情一肃，视线将此人从上扫到下， 没有咒力波动…… 此刻，在五条家，两只脑袋挤在收音机对面， 池然将刚才加茂说的话全程录音，低笑道：“证据这不就来了吗？” 五条表情古怪，头一次体会到背地里坑人的爽感。 “刚才和他对话的那个人就是缝合线？”，五条问道。 “不清楚，但八成，听听还有什么消息。” 羂索皱眉，不可能啊……池然既然将这个人引到他这里，必定是有所图，怎么什么都没有，最不济也该放个炸弹，给他来个下马威什么的…… “早间凉，怎么回事？” 他在心中默问。 心中的声音沉默两秒， “……监听器。” 羂索：? 他蹲下身摸了摸尸体的裤子口袋， 没有啊，难道…… 他继续向下摸。 一道声音幽幽道：“你摸哪儿呢，粘在小腿那边的裤子后面。” “咳咳咳……”，羂索将手移开某个部位，将尸体翻面，终于找到了早间凉所说的地方，那里沾着一个和裤子颜色一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纯黑监听器。 这下，连羂索都沉默了。 过了两秒，他笑了，连续笑了好几声。 对面的池然和五条悟：“……” 池然：“他疯了？” 五条悟：“病的不轻。” “……有点意思。” 咔嚓一声，监听器被捏成碎片，羂索理了理衣服，问早间凉，“你既然一直在监视他，怎么不跟我说？” “废话，我要是说了他不就猜出来我们用术式监视他吗？” “你怎么知道……”，羂索饶有兴致道：“他不清楚呢？” 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敌人，羂索真生出了几分想要和他再次见一面的欲望，如果能够成为盟友，也一定很有意思。 就在此时，一条消息发过来，羂索打开手机， 一则音频挂在最顶端，被疯狂传播。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 加茂的声音从手机音响处传来，池然不负众望，至少没辜负羂索对他的刻板印象。 池然咽下最后一口甜品，拍了拍手，打开定位， “悟，我们要去打大boss了。” 五条悟听见另一个人如此说道，并且用的是“我们”，是哄小孩一般的语气。 他总调侃五条悟是“最强”，实际上从没把他当成过最强，而是随便某个人，某个……一起唠嗑，吃甜品的怪小孩。 大概就连挑剔的五条都无法拒绝这样的人，也难怪夏油会跟着他跑，如此具有领导力而又让人安心的家伙……确实很诱惑人。 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一切。 覆盖在池然身上将他带到过去的薄膜，从来不只有一个作用。 早川凉赶过去通知羂索，等池然他们到估计他早就跑了。 可等她切换视野的时候，一个从未在她料想之中的人出现了。 ——夏油杰。 不可能！ 池然不是亲口说过这次只有他和五条悟参与吗？！ ＊ 几天前， 就在池然让夏油杰去接菜菜子美美子的那天晚上，他和夏油杰大半夜去了一趟酒吧。 “知道吗？花有花语，酒也有酒语。” 他们点了两杯汽水，这是店家从另一家便利店买过来的，为了满足两个小孩的无理要求。 夏油杰眯了眯眼睛，喝了一口汽水，舌尖立刻跃动细密的小气泡， 是很清爽的汽水，连喉咙的不适都可以暂时被忽略了。 “是吗？”，夏油杰随手指了一瓶酒，“那这个是什么意思。” “Merlot，象征着温柔还是啥，记不清了。”，池然手指略过一瓶瓶酒，“我记得的不多，想想啊……这个酒我知道。” 顺着指尖望去，在酒吧的玻璃杯中像是封存着潋滟的琥珀，令人心醉。 “意为……秘密。” 夏油杰缓缓睁大眼睛，望向池然，后者眨了眨眼睛。 几天后，在池然来到五条家的时候，他确实给夏油杰发了安全信息，也确实只是一些废话和池然喋喋不休的吐槽。 那个安全信息唯一有用的……是每句话的开头。 藏头诗。 他在未来和五条悟玩的把戏回到了夏油杰这里。 ＊ 夏油杰双手插在裤子口袋，四下扫视御三家如同穿越时空的风景，最后将目光放在了眼前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 一条缝合线在额头形成狰狞的疤，让人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不适。 “就是你吧，杀死灰原的家伙。” 羂索叹了口气，“所以说才要干脆杀掉嘛……这种敌人，只要活着，就是危险存在。” 竟然在一直监视他的早间眼皮底下完成了计划。 “怎么能算是我杀死的呢？”，羂索皱眉，不太赞同道：“是普通人啊。” 他带着笑意：“普通人的负面情绪产生咒灵，杀死他的，明明是普通人啊，你不是这么想的吗？无论池然用着多么精湛的话术掩盖这一点，都无法扭曲这样的事实吧。” 为了不再有咒术师死亡，为了不再见证死亡。 ＊ “您好像经常来吃荞麦面呢。”，扎着双马尾的女生笑道：“很眼熟。” “是，上次朋友带我来，感觉还不错。” “还是学生吧。”，大概夏油杰看着还非常年轻，“可以免费续面哦，学生都是要长身体的。” 女孩认真道：“请好好吃饭吧。” ＊ 大概是池然带夏油杰见到了世界的另一面，除了咒术师以外的另一面， “无罪。” 夏油杰叹了口气，“作为普通人，是无罪的。” 那有罪的是谁呢？ 拔除咒灵的灰原吗？还是咒灵。 漫天的光辉，无数咒灵撕开咒灵球，露出狰狞的模样， 而夏油杰站在最前方，狂风呼啸，那道身影伫立在原地，缓慢而坚定道： “我不清楚谁有罪，但我知道，你一定有。” 他张开手，正对羂索，对着四周的咒灵下令， “杀了他！” 第129章 池微 早间凉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池然轻而易举将她看穿，随手的布局就能让她陷入绝境。 【如果不杀了他，会很麻烦】 可她怎么能杀，怎么敢杀！ 【为什么不将他拉入我们的阵营呢？】 如果他注定要插手，那只能…… 早间凉咬牙，把他召回未来吗？不，池然已经布局好了，有过去的夏油杰和五条悟，现在拉回来也无济于事，更何况未来的池然拥有咒力，是更麻烦的敌人！ 五条悟带着池然赶往加茂族地，硝烟滚滚，在正前方，青色斗篷猎猎作响。 “这是……”，五条悟停下脚步，掀开眼罩，“池然，这跟你身上的咒力波动有点像啊。” “嗯，放我下来，你先去帮夏油杰。” “没问题吗？”，五条悟冷静开口。 “没问题。”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五条悟一直都相信池然。 将池然放下，五条悟垂眸看向远处戴着斗篷的瘦小身影，宽大的斗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白皙的下巴。 可惜六眼并不能透视，但五条悟也并不好奇这种东西。 “走了。” 一时间，世界只剩下两人。 这曾是早间凉梦中的扬景，但现实是他们今日的会面是为敌前的和谈。 她摘下斗篷，黑发随风乱舞， “停下你现在的所有行动，否则我会将你一直困在过去。” “不太行呢。” “池然……”，早间凉手指捏的发白，她一步步走近，而他原地不动，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实在是—— 欠揍。 “我认识你。” 早间凉苦笑一声，“一直是装的，从看见你的第一面，只是一个影子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诶？这样吗？真了不起，老实说，变成那样子，哪怕我自己也不太能认出来。” 很认真的回答呢，哪怕是面对一直欺骗自己的敌人。 也是，从以前起就是这样的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认识你吗？” “为什么呢？” 早间凉张口，却无法回答。 因为从始至终，池然都不认识她是谁，他只是随手救了一只角落的老鼠。 早间凉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又缓缓张开，“总之，如果你实在要插手，可以成为我的盟友吗？” “姑且问一下你的目标。” 事实上，她对羂索都没有说实话，但目前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如果说实话，他们可能会分道扬镳。 因为她的目标—— 除了她和池微，无人认可。 所以早间凉再一次说谎了， “进化全人类，现在的人类太落后，也太无用，我们可以——” “凉子小姐。” 凉子缓缓低头，一柄刀刃插在她的胸口，痛感霎时间爆发，让她忍不住呻吟， 为什么…… “为了不打乱计划，委屈你暂时休息了。” 池然抱住凉子，冰凉的手掠过她的手脚， 咔嚓—— 几声清晰的骨裂，池然将她的手脚卸掉，又顺手补了几刀，确保她没有力量反抗。 狼灭。 996都不忍心了，但池然毕竟曾经混黑道的，知道什么该犹豫，什么不该，在他这里，绝不可能有失手。 【利用小姑娘对你的喜欢减轻戒心什么的，然子你还是太狠了】 【没办法嘛】，池然避过伤口，抱起昏迷的早间凉，轻笑道：【如果因为她的能力让脑花逃跑了会很麻烦】 早就猜到她会在必经之路上停留，那么一切就是顺水推舟， 大概喜欢上他这种人就会是这样的下扬，所以憎恨也没关系，池然对人心极其敏感，即使是一瞬间，他都能捕捉到。 cos度：35 降cos了。 是五条悟的话，不会用这种卑鄙手段， “真是的。”，池然嘟囔道：“就是因为这里卑鄙的人太少了，所以只能我成为卑鄙的人吗？” 池然不该用这种战术的，但升cos度未来还有机会，脑花溜了可就没那么好抓了。 【嘿嘿，可是就是坏人才吸引人啊】，996邪笑道：【不是有句古话叫做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呜哇，你真是肉麻，从哪里学的？这算是对我的告白吗？】 【算吗？我可没说，不过用‘告白’来形容这句话的你才更肉麻吧】 到底是跟久了池然，996也可以厚着脸皮说出某种肉麻的话。 【不过……真的能一举抓住脑花吗？】，996有点不放心。 【如果夏油杰和五条悟一起去都没成功，那说明……】 【说明？】 池然眺望远方，那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方向， 【说明存在连我都不清楚的变量，并且这个变量一定很棘手】 就在此时，怀中昏迷的少女攥住池然胸口的衣服，“别过来——” 嗯？ 池然微微低头，凑近耳朵， “池微，别过来！” ？！ 等等——池然睁大眼睛，将她放在地上，虎口握住她的脸颊，“你说什么？！” 池然拍了拍她的脸，见没有反应，又给她进行简单的包扎，“醒醒，你说什么？给我醒醒！” “早间凉！” 很少看见池然这副模样， 【什么玩意儿？池微是谁？】，996发现了华点，【姓池……她是你的——】 “妹妹。” 池然沉下脸，早间凉认识他，池然无所谓原因，可她认识池微，事关妹妹，他就不得不慌神。 “996，去查，发邮件给时空管理局，我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认识我妹妹的人来到这个世界。” 【是】，996身上的代码快速运转，【我立刻连接高层系统】 池然靠在荒郊野岭的一棵树旁，衣服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手指，裤子，浑身都是血腥味，他闭上眼睛，头一回心中一团乱麻。 他此行的终点就是母亲和妹妹。 实在没办法冷静。 “算了。”，他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想也没用，等人醒了好好审一下。” 第130章 搭档 “你们听说了吗？初中那个池然，风云人物，可惜辍学了，好像最近出车祸，人当扬死亡，送去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啊？不是吧，我记得他，超级帅的，人也很好。” “骗人，那种家伙怎么可能死。” “……” “真的。”，男生有些唏嘘，“我哥和池然是朋友，这几天一直锁在房间喝酒，请假在家也没上学了，害，几年前初中那个时代，跟着他的人真的多。” 哪怕没见过他的人也听过名字，那个时代流行打混和不良，而池然是个奇葩，混的成绩还那么好，大人那边随口几句话就能忽悠的团团转，谁少年时期不崇拜这样的家伙。 笔尖停留在最后一笔，迟迟顿住。 没有难过，他们充其量只是一次擦肩而过，早间凉真不觉得有多难过。 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讨厌的理由。 那天放学，她旁敲侧击问出了池然的家庭地址，她想，对方还没认识她，那件校服还挂在她的衣架，至少得前去吊唁， 以什么身份呢？ 同学吧，不远不近。 池然的家是一栋小洋房，家境应该很不错，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想也不敢想。 花园种满了花，爬在围墙上，似乎是玫瑰，大片的红，真漂亮。 “房门没锁？”，早间凉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喂，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不会进了小偷吧。 早间凉进门， 穿过挂满家庭照的木质回廊，每一张几乎都有池然，他骑着摩托，抱着狗，和家人一起跑步……各种各样的照片，每一张都笑的很开心。 他的家人真爱他。 从走廊转入客厅，房间骤然暗下来，从大门透出的光已经消失在回廊了，全世界都被厚重的窗帘拉着， 哐当—— 早间凉手中紧紧攥着的吊唁礼物掉到地上，瞳孔骤缩，她下意识去捡，整个身体却被恐惧占据，完全失去了力气， 她问：“……这是什么？” 对面的黑发妹妹头女孩微微歪头，十分平静走到她面前，和她擦肩而过。 平淡穿过光明的走廊关上了门， 这下，连最后一丝光亮都消失了。 在早间凉面前，一具尸体挂在横梁上，浑身发青，面容姣好的脸上有几块大大小小的斑点，隐约还能闻见几丝臭味， 这不是活人该有的脸色。 “唔……”，早间凉捂住唇，冲进厕所。 这到底…… “自杀而已。”，黑发女孩重新蜷缩在角落，“别大惊小怪了。” “她……挂在这里几天了？” “啊……哥哥死的第二天就这样挂着了。” 女孩有三分像池然，但五官更柔和，同样是个漂亮的孩子，脸色白的几乎透明，早间凉后知后觉意识到， 她或许从那天开始就一直蜷缩在这个角落了，正对着母亲的尸体，望了两天两夜。 早间凉环视四周，“你家有电话吗？得报警……至少得处理这具尸体。” 她承认自己有点冷漠了。 “不要——”，女孩黏糊糊拉长尾音，听着仍然没什么情感，“过段时间我会自己将她埋进外面的花园，你可以走了，如果要吊唁哥哥的话，他的房间在最里面，可以随便拿一件他的东西作为纪念。” 这是个一无所有的女孩，可她神情冷漠，远离人世间的不耐烦，眼角泪痣微红，在白皙的脸上格外显眼。 早间凉想，池家人都这么吸引人吗？自己真变态，这个时候竟然在想可不可以拐跑她。 “我确实来吊唁你哥……不过，”，早间凉蹲下身，直视她，“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她不敢接近拥有一切的池然，但对于一无所有的池微又生出了几丝勇气。 那个少女平静的脸色终于被撕破，露出了自见面以来的唯一情绪，“啊？” 不过一秒后，她就恢复了平静，早间凉霎时间寒毛竖起，只感觉在她的视线下自己的龌蹉心理被扒干了，赤条条站在她面前。 黑发泪痣少女露出坏笑，像只小狐狸，“哦——这样啊。” “好啊。”，她轻飘飘道：“不过和我成朋友有条件哦。” 她就像只小恶魔，慢悠悠引诱人沉沦。 “什么条件。”，早间凉听见自己的声音。 “成为我的第一个搭档吧。”，她站起来，明明比早间凉矮上一截，可气势撼人，像冲锋陷阵的勇士。 “我要做一件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事情，让全世界为我们而撼动！”，女孩握住她的手，眼角泪痣愈发红。 “什么？” 早间凉真有点振奋了，在这个房间，还挂着一具凉透的尸体，在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只有她明亮的瞳孔在发光。 ——“毁灭世界。” 既然世界剥夺了她的所有，那就毁掉世界好了。 父亲，哥哥，母亲。 一个个全部从她身边夺走。 “呐，相信我吧，我是全世界最最最聪明的池微，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一定可以做到，我们一定会让全世界记住我们的名字。” 早间凉想， 小恶魔一定看出来她讨厌世界了，不然怎么会偏偏对着她说这句话，全世界，只对着她。 所有人都喜欢世界，只有她们两个讨厌世界的人碰面了。 心跳犹如鼓点迅速而又密集响起，这是比她哥哥还要迷人的一双眼睛，连眼角的泪痣都别有风情。 她真的完全沦陷了。 好像过去十几年，只有今天才算真正活过来，发出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我叫周凉，冰凉的凉。” “我叫池微，微小的微。” 第131章 饮尽 池然接听电话， “池然，被人跑了。” 什么？！ 以他的布局，怎么可能被跑掉。 “是谁？” 五条悟沉声道：“是个空壳，这个缝合线，应该是远程术式操控的傀儡，本人并不在这里，还有，他在离开前说了一句话，让我转告给你。” “什么。” ——“哥哥，我在‘未来’等你。” 怎么回事，这一切到底是什么？ 996这时也回来了，语气止不住的震撼， 【我配合时空管理局进行了一次世界全面彻查，有一段世界数据被人窃取了，不仅是咒回，连文野也是，竟然有人能凭借人类之资做到这一点……该死！】 池然放下手机，对面传来五条悟的声音， “池然，你在听吗？池然！” 夏油杰心中有些许不安，“悟，把手机给我。” 五条悟递给夏油杰，心中回想着那个斗篷女， 嘁，应该那个时候就杀死她，将池然一个人留在那里，他还只是个普通人啊！ “喂，池然，你在听吗？等会菜菜子美美子她们就放学了，上次是我接，这次总得换个人吧。” 野外郊区， 【这种情况……时空管理局会处理吗？】 996分析道：【由于世界本身具有排斥性，所以管理局优先选择任务者处理这件事……也就是你，那边已经在拟定方案了，我们需要暂且待命】 这种情况别说池然一团乱麻，就连996都一团乱麻，这都什么事儿啊， 换句话说，很有可能这个窃取数据的人就是池然妹妹，按照相关分析，作为同一血脉， 池然因为任务者的身份和文野与咒回联系，这是时空管理局打开的通道。 而妹妹通过血脉联系间接和文野咒回联系上了，并且实现了窃取。 变态啊这是，姓池的都这么会玩吗？ 这个可能性996甚至不敢告诉池然，一旦时空管理局发布任务让池然和妹妹对上…… 希望时空管理局别这么不做人。 996狠狠锤向系统空间的边界，命运这东西，还真是……但凡等池然做完任务回到原世界，一切就可以皆大欢喜，为什么连这点时间都不等待？ 池然低头，白发遮住了瞳孔，看不清眼神，他看了看一旁的早间凉。 重新拿起手机，里面传来夏油杰的声音。 “池然。” “我在。” 池然抬头，“今天我去接菜菜子美美子。” 夏油杰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 “五条在你身边吗？” “嗯。” “把手机给他。” “喂，我是五条。”，五条悟凝视眼前的一片废墟，还有一个烂橘子在废墟中指着他，“五条悟！我会上书总监部投诉你的！！” 随脚一踩，此人发出凄惨的呜呜声。 “五条，我这里有个人需要你在一旁看着，别让她跑了。” “好。” 池然双手插兜，往远处走去，996紧张道：【然子，你先别担心，事情还没出结果】 【是是是】，池然叹了口气，【你怎么比我还紧张我自己，都快变成八婆了】 【谁愿意变成八婆啊，要不是你总是做莫名其妙的事，又不和人打招呼】 池然的内心太难猜测了，这让996总觉得自己其实离他很远，虽然他们有时候亲密无间，但有时候又会一点都看不透。 996总觉得，自己如果是太宰就好了，比自己有用多了，池然交流也不用费力，最重要的是，能看穿池然的内心。 恐怕他也是这么想的吧，和太宰在一起很开心，所以在文野最后选择救太宰而放弃996，让它寻找下一个宿主。 996很想问出口，但作为曾经被放弃的孩子，无异于自取其辱。 ＊ 菜菜子美美子放学了， “哇，这是你们哥哥吗？好漂亮！” 菜菜子叉腰，“太无礼了，对男生怎么能用漂亮，应该是帅气才对！” “好帅气！” 池然摘下墨镜，“要合照吗？” “要！” “池然哥！”，美美子鼓起脸颊，“再拍下去夏油哥会骂人啦，赶快回家。” 池然被揪住了头发，“喂喂喂，别把我头发当做夏油的怪刘海揪啊。” “夏油哥的刘海哪里奇怪了，我觉得很酷啊。” “……美美子，你已经被教主洗脑了，真的。” 池然将二人带回家，“啊，对了，我们还没拍过照片呢，也来一个好了。” 菜菜子嘟囔道：“自恋狂。” “哎呀，帅气无需多言。”，池然拿出手机，“站一起啦。” 菜菜子虽然吐槽，还是乖乖听话了，两人站在池然两侧，纷纷露出大白牙，挤在一起笑。 无论再怎么疑惑和担心妹妹，池然都尽力将过去的事情处理好再说，更何况，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晚上，池然和夏油杰一起去找五条悟了。 俘虏还在他那里。 本来池然打算一个人去，但是夏油杰盯着他说要一起去。 “你一个人拿悟没办法吧。” 诅咒师的名头在二人这里形同虚设，反正也没人真的能杀死夏油杰。 “五条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池然插着兜，眺望漆黑的水平线，他们走在夜晚无人的大街上，路灯拖住二人的影子，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 夏油杰扭头看他，只见池然唇角微扬，“今天被那人跑了，接下来想抓到就难了，他估计会更加谨慎，不过这次被咬，一段时间内他都不敢有动作了，趁这个时间你和五条内外快速发展，打造自己的势力。” 这话说的，像是排除了他一般。 夏油杰深深凝视了他一眼，状似无意道：“那你呢？” “我？”，池然踩着影子，影子迅速在脚底溜走了，他又不服气一般追逐影子，“等五条一起再说吧。” 影子粘在灵魂中，是无论如何追逐都没办法抓住的，池然早就懂得了这个道理， 但影子在那儿，就没办法忽视。 三人在酒吧会面了，池然还是那么爱酒吧。 五条悟举手，“我要一杯汽水！” 女孩被五条绑住丢在了酒吧的座位上，老板对此并无异议，也不敢。 五条不爽的用手背撑住下颚，脑袋侧向池然这边，“我一开始用咒力看那家伙明明应该不是傀儡才对，后面才换了，应该早点抓住他，说不定就成功了。” “以你的能力，为什么会晚呢？” 夏油杰替他解释，“因为当时，那个诅咒师抓住了加茂家的孩子，五条犹豫了，率先救下了小孩。” 池然没望五条悟，只是用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子，“那不是很成功吗？” 五条悟一愣， 只听见池然低笑几声，用那只手摸了摸五条悟的头发， 穿过无下限，不，五条悟并未打开无下限。 和酒馆的音乐声交织的随意声线，甚至并不算温柔，反而有些严厉了。 “五条，选择生命永远不会是一条失败的路。” 池然从不会觉得父亲那时的选择失败，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 五条悟盯着酒杯，一口饮尽了汽水。 cos度：40 第132章 在逃公主 “你有女装癖？” “……在悟酱这里我这么不堪吗？” “一般一般。” 得到了五条悟这样的回答，池然心满意足扬起嘴角，池然孩子气举起酒杯，“本来要有喝酒必备的猜谜语环节，但估计你们会因为猜不到谜语将我拧成麻花！” “亏你有这个自知之明。” “哈哈，不要这么夸奖我。” “……” 池然看向角落被绑着的女孩，眼神逐渐变得锐利，“我来自未来，通过她。” 二人一愣，“术式……等等，世界上竟然存在这种术式吗？” “世界上都能存在五条悟，为什么不能存在这种术式？” 五条悟：“……” 某方面说，他也是个bug人物。 “我得回去……验证某个东西，但现在我和她翻脸了，不一定能回来，也就是说，今晚是我们最后一次会面。” 夏油捏紧酒杯，指尖由于用力而发白，两根手指狠狠拍向他的脑门。 “你在发什么神经？” “夏油。”，池然头一回那么严肃，让夏油杰想到总对他们板着脸的夜蛾，“不管怎么说，请相信我在的时候给你呈现的那个世界。” 全部都是好人。 “这样的世界是不存在的，也是存在的。” “为此，无论发生了什么，究其到底还是要捍卫……这就是‘正义’，如果不清楚什么是‘正义’，就暂且这么认为吧，用我的方式。” 池然其实无所谓世界，毁灭了和他也没有关系，但是他这种思想不适合教给孩子，也不适合cos五条悟。 “记得跟菜菜子美美子说我出了趟远门。” 夏油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不过只是暂时的分离。 五条悟表情没变化，既然人还活着，还能见面，那就够了，他又不是矫情的人，又叫了一杯汽水， “干杯！” 三个杯子碰在一起，“干杯！” 池然想了想，感觉还有好多话要说，这俩傻大个玩不过脑花，但一想他们的实力，只要不决裂，脑花都得头疼。 遂不语。 这就是他们在十年前的最后了，三杯酒，三个人，几句叮嘱，几声玩笑。 早间凉醒来，迎面而来的是池然那张稚嫩的脸，墨色瞳孔幽深，靠在墙边面无表情， “带我回到‘未来’，这也是池微的想法吧。” 所有的解释，都抛在一边，池然想见到妹妹，仅此而已。 早间凉皱眉，表情一度转换，最后叹了口气，“好。” 对于妹妹，他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了，自从老爹走了，池然就总是在忙，很少关注她们， 现在一想，那个时候一心想赚钱，让家里过的很好，至少不会比父亲在的时候糟糕，所以很多事情就被抛之脑后。 记忆已经在回忆中褪色，文野五年，咒回一年，他刻意不去想这些事情，再回想起来，却没有这样的能力。 这一路，他早就不是记忆中的模样，这就是‘代价’吧，作为死者还不知死活想要回来，就只能杀死从前那个人，回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怪物。 ＊ “本次航班已到达，乘客乘坐愉快。” 黑发女孩摘下墨镜，“终于……回来啦，哇哇哇，太久没回到东京，黑井，我好感动。” 女孩流下宽面条眼泪， 黑井拿着大包小包，“理子，五条大人不是说接机吗？” 理子摆了摆手，“他是大忙人，特级咒术师，哪里有时间来给我们接机，他说派朋友来。” 她嘟囔道：“这些年五条的事迹年年传到国外，夏油也是，怎么池然一点音讯都没有。” “那是当然的吧，那两位都是特级咒术师，池然先生论实力稍有不足。” “……实力。”，理子眨了眨眼睛，噗嗤一笑，“才没有不足呢，当年真是给了我好大的震撼。” 不远处一个竖着1的影子在晃，理子觉得有些眼熟，“这是……” 影子走近，一把揪住理子的辫子，“夏油！” 夏油杰：(◣_◢1) “哇，你还留着这个抽象刘海吗？啊疼疼疼，喂，对女士也温柔一点啊，我记得你之前好歹还人模人样的，现在装都不装了吗？” “对你就不用温柔了，一来就批判我的发型！” 理子夺回自己的辫子，吐了吐舌头，裙摆成圈荡漾， 她露出得体的微笑，穿着米白色高跟鞋，白皙的锁骨挂着一条珍珠项链，优雅从容， “好久不见。” 夏油低声笑了笑，“好久不见。” 收拾好后，黑井去置办东西了，理子帮忙搬家，“你和五条还是很好啊。” “什么话，我俩不一直那样吗？” “不是书上常说吗？有些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我真怕回来的时候物是人非，还能保持这样这是太好了。” 理子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池然呢？近几年都没听到他的消息，也没和我联系。” 夏油帮忙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出了趟远门，过段时间就回来。” “过多久啊，我还想回来请你们吃顿饭，对了对了，五条那边是不是超级忙啊，能请到吗？” “悟倒是没问题，池然……暂时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先跟我去趟高专吧。” “高专？”，理子有些胆怯，那地方十年前留下了不少的阴影，“你现在不是在逃诅咒师吗？去高专没问题？” “我都在逃十年了。”，夏油杰抽了抽嘴角，“总监部那边调教的差不多，放心吧，没人能动你。” 理子小声嘟囔了一句。 夏油杰僵住，“啥？” 理子尴尬的想找个地缝，声音越来越低，“……你应该去迪士尼。 就……怪刘海公主哈哈哈……” “在去高专之前陪我玩一玩吧理子。” “不要啊！！” 第133章 好久不见 理子看向四周，模糊的记忆逐渐被取代，清新的空气伴随鸟鸣，像是进入到了另一个，和城市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粉头发少年从他们身边跑过，又跑回来，“夏油大叔，你来了啊。” “夏油……大叔？”，理子重复一遍，“噗——哈哈哈，不是，你已经变成大叔了吗？哈哈哈，五条呢？” 夏油杰仿佛被一把剑插中，浑身石化，咬牙切齿道：“说过很多遍让你改称呼了！” “虎杖悠仁！！” “对不起对不起。”，虎杖连连鞠躬，“我忘记了。” “嘁！”，夏油杰不爽晃了晃刘海，“五条还是那副小屁孩的样子，这些年一直没变过，呵呵，也是，天天被学生照顾当然年轻了……” 怨念可以形成特级咒灵。 这些年，夏油杰继承了盘星教，招收很多有咒术师才能的孩子和诅咒师，大多数是一些自由人，不喜欢被官方掌控的孩子。 当了很多年老父亲，头都要当秃了，只有刘海依旧倔强。 “不要说这种嫉妒的话。”，一道成熟的磁性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理子眼角一抽，大概猜到了是谁， 光是听声音，还真是顶级帅哥那款，不对，似乎十年前这家伙就是顶级帅哥了，那三人站一块都跟男模一样。 只是一张嘴就让人毫无欲望。 五条悟猖狂大笑，“杰，你一定是嫉妒我还能这么帅气。” 他摘下墨镜，捋了捋头发，“理子，要合照吗？” “你还是那么迷之自信，为什么觉得天底下所有女孩子都想跟你合照啊！”，理子吐槽道。 虎杖悠仁颇为稀奇道：“五条老师今天把眼罩换成墨镜了呢。” “因为要见女孩子吧。”，夏油杰补刀。 说了那么久，虎杖悠仁终于意识到来了个生面孔，“你好你好，我是虎杖，五条老师的学生。” “你好，天内理子，是你老师的朋友。” 夏油杰看了看四周，“我们进去聊？” “好。” 几人一起往高专里面走去。 就在此时，五条悟突然望向天空，被落在众人之后， 夏油杰停住脚步，“悟？” “天上。”，五条悟苍蓝色六眼一瞬不眨，“有东西。” “诶？” 所有人同时抬头， 池然怒吼，“谁？谁把穿越地点定在万米高空，这不是戏耍我吗？！” 幸亏是咒灵身体，换成普通人死都要死一万回，在耳边轰鸣的风不断拍打在脸上，池然看见地上有几个小点， 五条悟戴上墨镜，勾起唇角，“理子，你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不等理子疑惑，一只蝴蝶腾空而起，夏油坐在蝴蝶上， 理子只感觉眼睛受到了巨大污染，指着这只五彩斑斓的蝴蝶，“这是什么？！” “啊……夏油那只会飞的龙没了。”，五条悟看似替他解释，实则火上浇油，“他正好就换了一个自己更喜欢的。” “他喜欢这种咒灵！！” 实则是五条悟抓到觉得非常适合他，逼着他收服了，而且正好夏油杰一直没找到会飞的咒灵，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池然也感觉眼睛受到了巨大污染，“什么鬼？” 他在无边的苍穹中坠落，世界在眼前如同画卷铺开，池然展开咒力，连接未来自己布置的咒灵以及996， 996：【正在往这边赶，你降落的地方好像在高专】 【高专？】 五彩斑斓的鬼东西上站了一个小黑点，池然眯起眼睛，“夏油杰？” “不是吧，审美已经变成这种糟糕的地步了吗？” 对于池然来说是一瞬间，对于他们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 “我听到了！”，夏油杰咬牙切齿，“能来救你就谢天谢地吧，得了便宜还卖乖。” 咒灵掀起的飓风减慢了池然的下落速度，夏油杰趁机抓住他的袈裟，将他拖到蝴蝶上，“你那是什么鬼打扮。” 池然：? 倒反天罡？ 你也不看看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打扮！ 咒灵的事情五条悟已经和夏油杰说了，他早有心理准备，虽然不清楚池然为什么变成了咒灵，但是人还是这个人。 池然撇了撇嘴，“这是当下最流行的教主服，你不懂，这没办法跟你说。” “呵呵。” 夏油杰锤了他一拳，“幸好今天菜菜子美美子也在这里，她们早就嚷嚷着要见你了。” 池然：“变成了优雅的小姐们呢。” “是啊。” 池然笑了笑，是巧合吗？ 自己刚好落在了高专。 蝴蝶慢慢降落，池然跳下来，看向周围一圈的熟人，“哎呀，好大的阵仗。” “不是因为你，今天理子回来，你算是沾了她的光。” “是是是。”，池然摆手，“多谢理子——” 高跟鞋踏在地板上，裹挟少女的香风，一个温柔的拥抱袭来， “好久不见。” 池然回抱住她，轻笑道：“好久不见，理子。” 滴答——滴答—— 一声清脆的鼓掌。 五条悟眯了眯眼睛，众人在这道声响中清醒，“什么人？” 一道黑色的帐疯狂扩散，眨眼间笼罩了整个高专。 在小径的最深处，身着黑色西装，披散黑发的女孩走来，脚步带有某种特殊的韵律，面无表情的脸精致的像洋娃娃，身后跟着另一个女孩，五条悟认识她， “……早间凉。” 池然的双拳紧紧攥起，又很快放松，他向着少女走去。 众人这才发现，两人的面孔有些相像。 少女停下脚步，无视了所有人的只盯着眼前这个人，活在她过去所有年华的人，“好久不见，哥哥。” 她一直以为池然死掉了，直到昨天才知道，早间凉连她都瞒住了。 身后早间凉低声道：“真的要那么做吗？” “这取决于哥哥。”，少女淡淡道。 就在此时，在兄妹俩走到对方面前的时候，两个女孩从高专内跑出来， “池然哥！你回来了！” 她们笑的明媚热烈，迎着阳光灿烂奔跑，池微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池然四周， 五条悟，夏油杰，天内理子，还有两个突然蹿出来的妹妹，后辈…… “什么啊……”，她突然笑了一声，笑的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发抖。 这实在是……她以为哥哥和她一样痛苦，她在来之前甚至都想好了，毁灭世界这种事哥哥就躲在她背后无忧无虑好了，等到完成这件事，她带着他无痛死亡，将快乐定格到最后一刻。 结果他拥有了新朋友，新家人，新妹妹，幸福的生活，像从前一样轻而易举讨到了所有人的喜欢，难怪早间凉不敢告诉她。 这算什么？ 第134章 死讯 该说什么呢？好久不见还是这些年过的怎么样？还有妈妈呢？ 关于池微为什么来到这里，池然不想深究，他只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哥哥。” 池微走到池然面前，纤细的手指伸出，放在池然唇间，“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低头。” 池然弯下腰，女孩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哥哥，和我一起参与毁灭世界吧，成为我的骑士。” 不远处的理子感叹道：“池然的妹妹是个漂亮的孩子呢，我们一起去打个招呼吧——” 五条悟伸出手挡住了理子的动作，“等等。” “池然，过来，你面前那个人的咒力残秽，我在十年前见过。” 危险人物，脑花的逃脱就是她的手笔。 池然正打算回头，两只手按住了他的脸，和池然同样的墨色瞳孔翻滚着愤怒，“哥哥，回答我。” 这份愤怒是从哪里来的呢？ 池然不知从何问起，他缺席了太久，“不是，微，发生了什么，你先告诉我，你肯定是被人骗了，我替你分析。” 他的妹妹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不需要分析，也不会被骗，哥哥只需要告诉我你的答案就够了，帮助我还是走向那边。” “我没听懂你的话。”，池然压低声音，“毁灭这个世界吗？为什么？” “不是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世界，告诉我你的答案，哥哥。” 另一边传来声音，“池然，过来！” 池然后退一步， 什么鬼？ 在他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好不容易见面，为什么不关心一下对方的生活，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池然发觉眼前的人极为陌生，和他印象中的女孩完全不同。 他必须得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再掌握局势，不能稀里糊涂做选择。 池然凝视着她的眼睛，“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想吗？我不想被迫，也同样不想你违背自己的意愿做事。” 这是拥有一切的人才能说出的话，因为失去所有的人只能被迫，没有选择可言。 池微放下手，淡淡道：“你还是老样子……明明作为兄妹，应当是天然的同盟。” “也是”，她扯了扯嘴角，“哥哥拥有新朋友，新家人，新妹妹，想必就这样和平生活很幸福吧，比起同意这个六年没见的旧妹妹的无理要求，现在的生活一定更好。 妈妈……那个懦弱的女人，还真是死的一文不值呢。” 池然一愣， 正在往这里赶的996差点坠机，“怎么会……” 他咬牙道：“不可能，我得去系统空间查一下。” 但回了系统空间这具身体失去控制，就不能赶到现扬， “我马上就能到，等到了就把池然领走，什么五条悟什么池微，池然是我的人，让你们抢了吗就来！” 夏日的蝉鸣声无限拉长， 池然呆呆站在那里，宛若雕塑般一动不动。 他猛的抓住池微的双肩，声音慌乱，“你说什么？” “我说——”，池微拔高声音，缓缓开口，“她死掉了，因为懦弱自杀，她以为给我吃了安眠药就可以抵消抛弃孩子的罪孽，但是我发现了，亲眼看着她上吊，因为痛苦而不断抽搐，脸色开始发白，然后一点点发青，最后——” 有人从后面袭来， 夏油杰！ 他推开早间凉，神情复杂道：“别说了。” 随后拉住池然的手往回走，“你先回去冷静一下，这边交给我们。” 夏油杰走了一步，却发现眼前的人怎么也拉不动， “让她说。” 池然的声音沙哑无比，发丝垂下，遮住了他的神情，夏油却觉得这扬景有些熟悉，不过交换了对象， 十年前那个村落，呆立原地的是自己，而池然从容处理了后事。 池微垂眸，“已经没什么好说了，那根上吊的绳子，同时吊了两个人。” 在那个夜晚，逐渐窒息的不只是妈妈。 早间凉闭上眼睛，就是这样，她才会瞒着池微，因为小恶魔啊……绝对会破坏其他人的幸福。 高专结界摇摇欲坠，又有人闯入了，从外部攻击帐， 996疯狂捶打着帐，“开门！” 轰隆—— 无数碎片坠落，湮灭在虚无中，五条悟收起结印的手，拿下墨镜，放到理子手中，“帮我保管一下。” 下一瞬间，他出现在池微面前，“这位小姐，十年前的账……我们还没清算呢。” 五条悟的视线移动到池然身上，把决定权交给他，毕竟是他的妹妹，“想怎么处理？” 后者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了。 “好吧好吧。”，五条悟弯腰，离池微只有几指的距离，“看在昔日好友的份上，留你一条命。” 池微冷笑一声，“以为我会不做准备来吗？” 高专的警报声疯狂鸣笛，咒灵的气息从各处爆发，池微深深看了一眼池然，就在这时，一个面容干净的男孩匆忙闯进来， “池然。”，他连滚带爬，慌慌张张跑到池然面前，拉住他的手，“走。” “我带你去光明会，我们还有任务没做完呢。” 可池然就像被钉在原地，拉也拉不动，996心中的恐慌无限扩大，他猛的抱住池然，哽咽道：“没事没事，都是小事，别想那么多，她骗你的。” 怀中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抬眸，好像放松了，露出那双彷徨的眼睛，池然抓住996的手臂， “那996，你不会骗我吧，告诉我，是不是她说的那样？” 996冻结在原地，手足无措，他该说什么？他怎么可能欺骗池然？ 对着这双眼睛，他怎么可能欺骗。 只能咬牙道：“我去查，可能要花几天，我们先走。” 第135章 就是这样 在996含糊其辞的时候，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近处996的声音，咒灵的嘶吼逐渐远去，四周一片静谧，视线逐渐模糊，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样一来，他努力至今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算计，杀人，放火，开枪……这一路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回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池然这具尸体失去了坐标。 “我倒还想问呢，人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太宰的询问犹在耳畔。 自己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一定有的，人活着一定存在某种意义，它就在那里。 池然突然有些反胃，对这句话，对命运，对荒唐。 他抬头，一把枪正对眉心，而握枪的人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是惩罚吗？ 对于自己玩弄人心，玩弄生命的惩罚。 一路走到这里，他收割了多少生命已经记不清了。 他突然感到困倦，眼皮重的抬不起来，人一旦失去了前进的理由，过往堆积的疲倦就如潮水一般涌来。 好想睡一觉，他有多久没睡觉了？ “那就睡一觉吧。” 一只纤长的手轻柔抚摸池然的头发，池然缓缓抬头，母亲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抱住他的头。 面板cos度开始上涨， cos度：13 20，30，40，50…… 63。 996指尖颤抖，cos夏油杰最核心的要点是他对于杀死普通人的执着和大义。 而池然一直在为怎么拥有这种思想而苦恼，现在的cos度……就意味着—— 996抱着池然的双手愈发用力，吼道：“你说句话啊，一句话就好，别一言不发，你知道我最讨厌安静，别私自决定什么。” 夏油杰站在一旁，菜菜子美美子赶过来，看见996面容扭曲的可怖模样，下意识掏出手机， “放开池然哥！” “等等。”，夏油杰抓住菜菜子的手，摇了摇头，“让他吧，他应该不会伤害池然。” 但…… 夏油杰沉下脸，“我们先把混乱的局势稳定住，至于池然这边……先让他安静一会儿。” 进来几个特级咒灵，优先以保护学生为主。 996感受到一股巨力，随后身体不受控制倒飞出去，砸在树上。 “池然！” 推开996的少年抬头，茫然无措从他的眼中消散了，他问了一句， “这是谁？” 正打算加入战局的夏油杰一愣，猛的回头，菜菜子美美子也怔住了， “你啊。” 不远处，理子一只手攥着五条悟的墨镜，不明白怎么一转眼事态变成这样，她揉了揉眼睛，“池然……是你。” “啊？” 少年嘴角一抽，望向菜菜子美美子，“五条悟带的高专学生连人都分不清吗？菜菜子美美子，我们走了。” 夏油杰连眼睛都睁大了，心中闪过一道火光，猜到了某个事实，艰难道：“你觉得自己是谁？” 眼前人的目光更古怪了，不过对方是咒术师…… 池然勉勉强强正视他，“夏油杰。” “哈？！” 夏油杰僵在原地， 池然……精神出问题了？ “菜菜子美美子？”，池然又催促了一遍。 菜菜子美美子望了望夏油杰，又望了望池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他去。”，夏油杰此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魂魄，凝视着池然，最终在菜菜子耳边低声道：“照看好他。” 两个女孩点头，跑到池然身边，本来欢喜的气氛消失的一干二净，菜菜子鼓起勇气道：“池……哥。” 池然：? “你们怎么突然换了个称呼？”，池然无奈的笑了笑，就在这时，他手底操控的傀儡也赶过来了， 其中一只捏的时候就是海鸥的造型。 “走吧。” 池然坐上去， “去哪儿。”，美美子鼓起勇气问道。 “当然是回盘星教了，你们今天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我也一起。”，夏油杰主动坐在了海鸥上。 “你是……？” 夏油杰咬牙切齿道：“夏油木。” 池然看着眼前的熟悉面孔，死活想不起来有这个人存在，他又看向四周，“咒术师……高专的？” 提到高专，池然突然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 “对了。”，他从海鸥上跳下来，“要宣布重要的事情才行。” 等等，等等，996爬起来， 不该是这样，明明—— “不该是这样！” 他冲到池然面前，抓住他的袈裟，“不是这样，你这个笨蛋给我醒醒啊。” 脸上莫名有些滚烫，被池然捏出的这具身体也会流泪吗？ 996大滴大滴的眼泪如同掉线珍珠落下， “你不是——” 嘴巴被捏住了， “你这具傀儡好吵啊。”，池然随意瞥了一眼，“不想回炉重造就给我闭嘴。” 说着他自己都奇怪，“我怎么会给一具傀儡搞个自我意识？” 996的泪珠顺着虎口流到池然手背， “算啦。”，他松开手，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各位，我要宣布一件事！” 夏油杰突然有种恐慌，他不清楚为什么池然要把自己当成他，可十年前他未曾踏上的那条路，被池然否认的那条路…… 还在打架的都纷纷停了下来，因为带头人池微停下来了， 五条悟从空中回到地面，手中拿着一只角，看着远处遁逃的树精甩了甩手。 “虽然有些仓促，不过准备一段时间也够了。”，池然环视四周，看到了几个年轻人，尤其是刚才这个夏油木，感觉很强啊。 “有没有觉得现在的世界不太合理呢，弱者操控着世界的秩序。”，他像个传销头子，在夏油杰忧伤的神情中握住他的手，“要不要成为我的家人，拿回属于强者的世界。” 夏油杰别过脸，看向五条悟，又被池然掰正脸强行看他，“认真一点嘛，我可是很认真的询问。” 现扬一片死寂，无论是友方还是敌方。 像是一扬荒诞的戏剧。 “你要做什么？”，夏油杰哑声询问。 “杀死所有普通人。” 五条悟默默听着，那只撕裂咒灵的手掌逐渐收紧，他看见池然在笑，和十年前酒吧的笑容重叠， 这群人！这群咒灵！ “池然。”，夏油杰反握住他的手，“你不是——” “他是！”，池微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脸上还有残存的血迹，眼神却充斥着悲伤以及……庆幸。 既然池然不和她走同一条路，那现在的夏油杰也不错，只要是哥哥，无论他变成什么样…… “你就是夏油杰，你的目标就是杀光所有普通人。”，少女幽幽望过来，“我是你的家人，我们拥有同一个目标。” “我叫池微。” 第136章 看看天空吧 “哥哥，你看，我在花丛里抓到一只萤火虫！” 兄妹俩挤在一起看它的发光屁股。 “萤火虫会害羞吗？”，池微问他。 “可能大概？”，池然看着它不断碰壁，在玻璃瓶中打转，“放走它吧。” “诶？我好不容易抓到。” “可是我们已经欣赏过了不是吗？”，池然打开瓶盖，“如果关起来的话，我们家的花园就再也不会有萤火虫来了。” ＊ “家人？”，池然挑眉，“你要加入我的阵营吗？” “是。” 池微抓住池然的手袖，露出微笑，“夏油大人，宣布你想说的话吧。” 池然沉吟两秒，脑海中下意识浮现某个词，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月，我将举行百鬼夜行，无差别屠杀普通人，如果想要阻止我，就用尽全部吧，五条悟。” 五条悟低头，苍蓝瞳孔毫无感情。 “走啦，菜菜子美美子。” 菜菜子和美美子对视一眼，上了池然的海鸥。 一定要救回池然哥！ 夏油杰也正打算跟上去，一只手拦住了他，池微另一只手拿出手机，随手按了几个键，递给池然，“夏油大人，此人是五条悟阵营，假意投诚罢了，不需要接纳他。”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谁说的？我是真心想跟着池——夏油，成大业者不拘小节。” 不管怎么样，夏油杰都不会让池微得逞，他必须跟上去。 “就这样吧。”，池然一锤定音，“让他上来。” 他们大摇大摆走了， 五条悟站在原地，虎杖悠仁追了上去，“五条老师！他们……” “没必要追了，这种战斗对于新生来说还是有些勉强。” 而且，追上又有什么意义？ 杀了池然吗？还是抓住他狠狠打一架让他清醒？这对于不想清醒的人来说太残酷了不是吗？ 五条悟故作轻松转身，“好啦好啦，大家都休息一会儿，等会还要训练。” 他走到理子面前，将墨镜拿回来，却被理子反握住手， “明明大家才聚到一起。”，她眼中闪烁着泪光，“悟，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五条悟抬头， 是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揉了揉理子的头发，“没关系，五条老师会把他们都带回来，我可是最强啊。” 理子擦干眼中的泪，重重点头，“嗯！” 五条悟紧接着看向另一个人，不……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傀儡，似乎和池然很熟的样子。 “看起来被狠狠抛弃了呢。” 五条悟凑近他，隔着墨镜996都能感受到强烈的气压， “你在哭吗？”，五条悟欠揍的问。 在哭吗？ 996也不清楚。 “你是最强啊。” “嗯哼。” “能不能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他。” 最强能不能告诉他答案啊，到底该走怎样的路能够拯救他，996太笨了，守不住任何人。 也无法减轻池然的痛苦。 啪嗒一声， 五条悟伸出两根手指，狠狠敲在996的脑门上， “你和池然应该更熟吧？” 五条悟的直觉一向准。 “我……不清楚。” “什么啊，完全无法判断，因为池然是个看上去难懂的人吗？” 996看上去很忧伤， 五条悟只说了一句话， “我呢，有时候也搞不懂他，不过‘被救’这个词并不适合他。” 强者会一遍又一遍拯救自己，而不会永远等待着‘被救’。 996愣愣看着五条悟，后者抬起墨镜，“无家可归的话，高专可以暂时收留你哦。” 五条悟直起腰，往远处走去，一个人，背影看上去有些寂寥。 “等等。”，996跌跌撞撞追上去，“五条……君，我和你一起。” ＊ 池然按照记忆向着盘星教而去，这里是夏油杰的地盘，早就被他改造成正经教会了，夏油杰脑壳疼，不敢想接下来会有多乱。 在海鸥傀儡背上，他余光频频望向池微，心中思考现在暴起杀人的可能性，但偏偏是池然的妹妹， 要不弄断手脚先关着？ 但池然目前这个状态……夏油杰真不敢刺激他。 “夏油大人。”，池微指着一个方向，“盘星教在那边。” “我记得……” “大人记错了。” 池微抬眸， 兴许是血脉原因，池然对她拥有天然的信任，她不介意利用这点信任歪曲事实。 更何况……她算是发现了，池然的记忆是混乱的，将自己当成夏油杰，但并未参与过第一条线的百鬼夜行，所以按照报告捏造出的记忆漏洞百出，只是池然自行忽略了这些漏洞，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很多。 布豪，夏油杰脸色难看，被绿茶抢占先机了。 他眼神示意一旁的菜菜子美美子， 俩姐妹迅速get，菜菜子直接挤开池微，扯着池然的袖子撒娇，“夏油大人，我想吃可丽饼，我们回去之前先买可丽饼吧。” 美美子也不甘示弱，扯着他的另一只袖子，“夏油大人~” 池微眼神如同刀子狠狠刮过两人， 两个冒牌货，别人的哥哥也恬不知耻来抢！ 夏油在心中冷笑一声，看气不气死她就完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她的出现破坏了所有和平。 还有十年前的账。 “真是的。”，池然浑然不觉，也可能是记忆错乱，暗中风起云涌的对决一概不知，“那种猴子做的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吸引你们。” 菜菜子嘴角一抽，颤声道：“猴子……普通人吗？” “是啊？”，池然觉得熟人好像都变得古怪了，“一群肮脏的只会产生诅咒的东西。” 夏油杰沉默了，眺望远方的碧蓝，他曾在这片碧蓝中成为败徒， 不过现在想来，人人都曾在碧蓝之下成为败徒，哪怕当年自称为最强的池然，不也正一无所知穿行在败北的天空吗？ 不见证这片天空的人，没办法窥见自身的渺小。 池然听见这位一直没说话的夏油木开口了，声音轻缓而温柔，像是儿时听过的安眠曲， “看看天空吧。” 第137章 各方算计 身体放在高专，996的意识回到了池然脑海。 “池然。” 声音回荡在一片白茫茫中， 还是那么任性，就这样丢下所有逃避了吗？甚至连对话也不肯。 就在这时，时空管理局的判决下来了，996打开邮件查看， 【cos任务者以任务为主】 意思就是这事不归池然管，等池然完成任务他们会派专员解决。 996松了一口气， “池然，五条悟跟我说，你不需要被拯救。”，996躺在一片白茫茫中自言自语，可以倾诉的对象躲进了深海。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讲，你也没问，其实从一开始我不太希望你能成功。” 作为系统，暗戳戳帮忙是被允许的，可996很少会和宿主建立联系，一方面是情感，另一方面…… “如果有人成功了，我就会被派到其他世界，就要离开这个曾经和白屿有过回忆的世界，所以我一边期待有人能打破失败的诅咒，一边又可耻的希冀无人成功。” “很讨厌是吧，也很自私，让你一来到文野就孤立无援。” 但一路走到现在， “我知道你其实也没那么喜欢说话，可是每天逗我破防，总是说段子和玩梗，其实知道我每天待在系统空间很寂寞吧，所以尽可能热闹一点，哪怕自己也难过的要死。” 说着说着996自己都笑了，“我不了解池然，可是他是个无论再怎么难过都不会把情绪强加给别人的笨蛋，总是装逼站在前面，说什么一定会成功的大话，其实自己说不定也害怕的要命。” “我不认可，五条悟说你是强者，不需要‘被救’，可我不觉得你是强者，你只是擅长包装骗人而已。” 996了解的啊，他应该比世界上任何人都了解池然。 “所以。”，他站起身，将鎏金色耳钉卸下，放在系统空间中心，“我要救你。” 一次又一次，无论多少次，996都会抓住他的手。 意识断开，996站在五条悟面前，琥珀色瞳孔微微发光，“我们联手吧。” ＊ 高专全部人员聚在一起， “三个月……真的假的？” 五条悟点头，“如果是池然的话，说不定还真的很麻烦。” 和实力无关，他的战术很麻烦，虽然现在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但毕竟脑子放在那里，“还有池微那边的战力，昨天来了几个特级咒灵。” 咒灵和人合作，也算五条悟头一回看见的奇观。 池微本人的战力也没试探出来，但池然的妹妹……按照基因学看，脑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些先不谈，把那个咒灵捏造的傀儡放进我们的会议是想干嘛？” 旁边头发挡住半边脸的女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该给个合理的解释吧。” “没关系哦，他也算盟友。” 五条悟替996解释了。 “以五条之名？” “嗯。” 这样说一旦996出了问题，五条悟要代替他接受惩罚。 白发女人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算是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回答。 “那我们这次任务的重点……拔除会说话的特级咒灵，活捉池然池微两兄妹，以及保护普通人。”，五条悟走到黑板上，写下三个目标，郑重道：“就是这样。” “噗——”，歌姬一口水喷出来，“就这？！” “就这。” 歌姬一杯水泼在无下限上，“这算什么计划啊！” “你看，又急。”，五条悟嘟囔道：“所以才会每隔一段时间不见就多几条皱纹。” 歌姬：(｀д′)ゝ “当然还有更细化的方案，如此短的时间内，他们能够提升的战力有限，按道理来说，我们这边的胜算应该高达七成以上。 夏油也在那边等着接应我们，胜算就更大了。” 战术这种东西，在绝对的实力优势面前也得怂。 另一边， 他们没回夏油杰掌握的盘星教，而是跟着早间凉的指引去了光明会， 夏油杰没阻止，一来了解敌人，二来……盘星教是他的地方，他都能想象一进去一群人对着他喊夏油大人的牙酸场景，届时池然还不知道怎样。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菜菜子美美子握着可丽饼，走在夏油杰旁边，低声道：“夏油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看着前方早间凉和池微一左一右将池然架在中间， “想办法用更柔和的方式让池然想起来。” 不管现实多么残酷，池然不能连姓名都错认成他人，对他来说这不是更加悲哀吗？ “还有，在敌人这边你们要小心，如果我不在身边就黏着池然。” 不管怎么说，池然会保护菜菜子和美美子，夏油杰始终坚信这一点。 “夏油大人，我可以称呼您为哥哥吗？” “正式场合注意就行，私底下……我无所谓。” 池然皱眉，拍了拍身上，“都是猴子的臭味，赶快回去洗个澡吧。” “好。”，池微笑的很甜，“哥哥。” 早间凉叹了口气，余光扫向池然， 咒灵的身体，倒是人模人样，苍白的唇总是抿在一起，额前碎发伴随走路随意晃荡，睫毛很长，懒懒的垂着，这么一看，长发有几分雌雄莫辨， 和池微站在一起，两张权威的脸对她的视觉很友好。 但这件事本就是她们两个的事，就此将池然扯进来又是何必？ 把小王子搞的异常狼狈。 她和池微对上视线，心中明白她是非要不可，只得由着她去。 说到底，她们才是搭档嘛。 “池然哥！” 身后菜菜子喊了一声，小跑过来，“今晚可不可以陪我和美美子吃饭。” 菜菜子不好意思的揪住衣角，一双大眼睛熠熠生辉，“怎么样怎么样？” “好——” 池然正要答应，另一只手被拉住，“哥哥当然要陪我吃饭。” 池微一笑，菜菜子顿时寒毛竖起，心念一转，眼泪大滴大滴落下，“夏油大人好久没回来陪我了呜呜呜……” 夏油杰在心里竖起大拇指，他养的孩子果然像他， 嗯，聪明。 给美美子看的目瞪口呆。 池然连忙拿出手帕，轻柔替菜菜子擦去眼角的泪， “别哭了，答应你还不行吗？” 菜菜子一愣，她看见池然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闪动着叫人溺死的柔和， 这下是真有点想哭了，十年前像个甩手掌柜突然消失不见，好不容易见面了，却多一个名正言顺的妹妹。 不！这个人怎么配当他的妹妹。 如果池然难过了，她也会很难过，而这个人怎么能面不改色当众说出那些话讽刺他，这才不是妹妹应该做的事。 明明是这么好的人呐，她怎么忍心说出那种话？ 正是因为如此，菜菜子攥紧池然的衣袖，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我想吃茶泡饭。” 正是因为如此，她不能让池然继续被这个人骗下去。 第138章 正常 那时候的风很柔，也很自在。 他们什么都不用想，肆意妄为。 仅仅一晚，池然以雷霆手段掌握了996替他经营的光明会，他似乎自动忽略了光明会与盘星教名字的不同。 扣扣扣—— “进来。” 池微打开门，被眼前的扬景惊了一下，很快又恢复镇定， 只见池然坐在最中央，一根手指悬浮空中，散发出庞大的咒力，池然贪婪转化其中的咒力，房间内开始出现各类形状不同的咒灵傀儡。 池微大概扫过一眼，池然连他们的脸都懒得捏，全部是最适合战斗的扭曲形态。 “哥哥。” “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想来看看他而已。 “对了。”，池然淡淡道：“在高专的时候，跟着你的那群咒灵怎么回事？” “盟友而已。” “虽然自称是家人，但我对你并不熟悉呢。”，池然站起身，高大阴影笼罩在池微身上，“姑且问一下，我们的目标的确是一致的对吧。” 池微直视这双墨色瞳孔， 但什么都没看出来。 “池然，别演了。” 眼前的少年歪头，发出一道疑惑的气音。 池微：“……” 好吧，是她多心了，但对面是池然，怎么多心都不为过。 “是，我们同样也是家人和盟友。” “这样啊……”，池然抬起胳膊用修长的五指随意撩开额前的碎发，手肘搭在膝盖上，“既然是盟友，那就要有结盟的诚意。” “百鬼夜行……”，池然喃喃道：“得杀多久才能将普通人杀完呢？” 没完没了的战斗，早晚会失败，但他不想打败仗。 诚意？ 池微盯着池然，黑发少女捧起池然的脸颊，双方眼中带着同样的漠然和冰冷以及……笑容，侵略性的目光将对方全身上下扫了个遍。 “哥哥，还真是贪心呢。” 池然推开她，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和人距离太近。” 池微脱下鞋子，随手推开几个挡路的人造咒灵，一把躺倒在床上，手肘撑起下颚，懒恹恹道：“有一个东西，名为‘书’。” 池微窃取了两个世界的数据，她盯着池然的表情，不错过任何变化，但后者还是噙着那副悲天悯人的微笑，那不是属于他的笑容， 池微烦躁地继续解释，“只要在‘书’上写下任何话，都可以在本世界实现。” ‘本世界’三个字她咬了重音。 “而这本书，在我手上，但不足的是……书写的墨水没有了。”，她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需要大量咒灵和咒术师的尸体以及庞大的咒力来作为墨水。” 和脑花合作就是双赢，他们一起掀起战争，而池微用书毁灭自己的世界，脑花改造咒回世界。 但对于池然又是另一套话术， “也就是说，我们的目标在于掀起更加壮观的战斗，五条悟，两面宿傩，十影……越庞大越好，最后书写‘杀死所有普通人’的话语。” 池然笑了一声，“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方法。” 他就差带头鼓掌， 啪啪啪—— 房间里第一只咒灵眼中闪动红光，开始拍手，紧接着所有咒灵眼中闪动着同样的光芒， 啪啪啪—— 霎时间，二人在荒诞的鼓掌声中对视。 池然抬了一下手背，房间又瞬间安静下来，这般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池微只觉得眼前的少年也极为陌生。 是因为将自己当作了夏油杰的原因吗？ 池微觉得不像，她认识的那个人，早就死在了不知名的荒野。 她自己也是。 “我讨厌普通人，你又是为什么想杀光所有普通人？”，池然问道。 “只是单纯的讨厌而已。” “原来如此。”，池然伸出一只手，垂眸一笑，“我的家人，合作愉快。” 池微握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合作愉快。” 在离去时，池然叫住了她， “还是别称呼我哥哥了，作为合作伙伴，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大人这种尊称也可以。” 池微垂落两侧的手指微微蜷缩，“那两个女孩不也是？” “那不一样，菜菜子美美子是我养大的。” “呵。”，池微扯了扯嘴角，“夏油大人，祝您有个好梦。” 池微前脚刚走，真正的夏油后脚过来，但被池然以太晚了要休息为由拒之门外。 宿傩手指作为源源不断的咒力来源，池然命人开始大范围搜集，通过池微的引荐，也终于在几天后见到了一直藏在暗处的老鼠。 ——羂索。 他的身旁跟着几个咒灵， 池然淡淡扫过一眼，最后将目光投放到脑花身上，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夏油杰。” 羂索的笑容有几分古怪，该出去说这个在过去翻云覆雨的人变成这样让他觉得古怪。 但池然是把好用的刀。 “你好，我叫……F。” “……认真的？” “名字只是一个代称嘛，随时可以更换的无用之物。”，羂索的笑容完美，像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怪诞感。 一旁的真人倒吊悬挂在横梁上，又鬼鬼祟祟摸下来，和羂索共同坐在池然对面，托腮盯着池然。 这个人的灵魂……好神奇。 能够感受人类灵魂形状的咒灵对此感到好奇。 人的灵魂有时带刺，有时鼓鼓囊囊像撑大肚子的孕妇，同类不知什么时候会从其中爬出来，有时又虚弱难堪…… 总之，它对于观看和研究各种灵魂乐此不疲。 而眼前这个人的灵魂，唔……并不坚硬，也不柔软，不带刺，也并不鼓鼓囊囊，非要说的话……像鸡蛋壳。 无论哪个未来，真人都会对这样的灵魂产生一点兴趣，他伸出手悄咪咪摸过去，被羂索一把抓住，“真人，别对贵客动手动脚。” “我不会做什么的，只是摸一下。”，真人撇嘴，委屈巴巴将下巴摆在桌子上。 一旁的火山头开始鸣笛了，被五条悟拔断一只角的咒灵在角落画圈圈。 老实说，这扬景有点诡异的好笑。 池然垂眸一笑，在羂索震惊的眼神中，主动握住了真人的手，“当然可以，毕竟我们马上就会成为家人不是吗？” 进门的早间凉眼皮一跳， 好家伙，合着一屋子只有她最正常。 第139章 胜利的回响 “既然该到的都到了，那我们也该商量一下三个月后的计划。” 人和咒灵竟然和平友好的坐在一起共商计策， 如果要掀起更大的战斗，那封印五条悟就成了下下之策，想办法解开两面宿傩的封印才是首选。 “两面宿傩虽然难以掌控，但利用束缚也不是不可能。” 加上池然三个月不间断分割咒力制造咒灵傀儡，堪比咒灵操术的bug级技能， 羂索沉吟道：“还有一个人不得不防。” “谁？” 羂索差点脱口而出夏油杰，但想起眼前的人是个精神错乱的疯子，为了联盟的稳定，暂且照顾一下病人吧。 “跟着你来的夏油木，你对他有印象吗？” 池然皱眉，似乎从记忆角落中寻找这个名字的痕迹，“和我同姓……但突然冒出来。” 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不清楚。” 对于战斗布局的逻辑趋近于完善，可突然冒出来一个夏油木却下意识不想去怀疑吗？ 池微靠在墙边，眯了眯眼睛，随后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东京地图，放在桌面。 “全员装备可以沟通的特殊咒具，分三方指挥。” 羂索一派，池微一派，池然一派。 “F的目标是解放两面宿傩，而我负责想办法解放前拖住五条悟，而你夏油杰……” “在东京四散咒灵引走御三家大部分咒术师。” 莹润指尖点在地图一处，“决战主要地点，我觉得涩谷就不错，人流量大，并且地下设施非常多，地形复杂，四通八达，对于五条悟那种老好人来说应该是最麻烦的地方。” 池然抬眸，轻飘飘扫过一眼池微，指尖轻点桌面。 池微看向几位，“大家觉得怎么样？” 火山头又开始鸣笛，“要我说，我们拖住五条悟，真的假的？” 曾经和五条悟打过一架的火山头快pdst了。 “真的。”，池微眨了眨眼睛，“如果按照我的布局……可以做到，前提是别浪费普通人，将他们无能的生命压榨到最后，以我对五条悟的分析，能做到这一点。” 但问题来了， 池然缓缓开口，“你们打算怎么解放宿傩。” 道理很好，但好几根手指都在高专，那里曾经有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人在，御三家也被五条悟清算了一番，他们怎么突破拿到宿傩手指。 “这个……”，羂索勾起唇角，“我们已经拿到了，就在上次进入高专的时候。” 池微说那些话一方面是真的想刺池然，另一方面就是利用池然吸引视线，拖延时间。 羂索的目光扫过池微，笑容更深了。 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可以毫不犹豫利用，这种人当盟友真危险。 但话又说回来，这个房间内，除了单纯的咒灵和一定站在池微身后的早间凉，他们三个谁不危险？ 打眼一看全部都像随时背刺的模样。 虽然羂索确实打算一有不对就背刺，但说不定这两个背刺的比他更早。 “还有。”，见众人无异议，池微继续道：“以夏油木为主的……教会人员，如果进行突击和救援五条悟他们会很麻烦，这一点也交给夏油杰负责，一有异动，拖住或者杀死。 没问题吧？” 池然半垂着眼眸看她，看的后者抿唇问道：“你有意见？” “战略有余，战术不足。” 漏壶哼了一声，“有什么区别？人类才会纠结这个。” 池然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拿登富士山做比，战略是登上山顶，而战术是如何应对登山的暴风雪。” 羂索来了兴趣，过去他和池然成为敌人差点翻车，而今成为盟友，听他制定战术还有种奇特的感觉。 总结：想躺赢。 池然在地图标记了三个点， 他道：“何必麻烦引走御三家的咒术师？直捣黄龙，出其不意，如果可行的话，还可以先削弱一波五条悟，毕竟御三家内部还有得力内奸的帮助不是吗？” 羂索不嘻嘻， 狗屎池然，这是点他呢，让他放血割肉的意思。 但几个咒灵都盯着他，翻脸只会失去它们的信任。 羂索收回躺赢那句话，面带笑意，只是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可以，但你得保证能成功。” “当然。”，池然一笑，轻声道：“我当然会成功。” ＊ “如果是池然，不可能中规中矩，一定会选择出其不意的方式。”，996道：“他嘴上说三个月，可信度为零，要么提前，要么延后，我更倾向于延后，因为在你们士气最足的时候不进攻，再而衰，他就喜欢玩这种套路。” 伏黑惠抬头了一眼996，“你还真是了解他。” 五条悟摸着下巴，“可是他自称夏油杰诶，如果是杰的话，说是三个月就一定会三个月。” “话是这么说……”，996摇头，“可人的惯有思维是不会变的吧。” 996还是倾向于池然背刺，那家伙最喜欢背刺了， 诶，对哦，他可以潜入池然脑海看他那边视角。 996一拍脑袋，差点忘记了，自己有挂啊，那还推个毛线，他掀桌而起，“桀桀桀桀桀桀，五条悟，咱不用想了，我去刺探然情！” 五条悟：? 过段时间后，996回来，表情有些古怪。 五条问道：“刺探到什么了？” “他要掏你家。” 五条悟：? “还有。”，996目光移向虎杖悠仁，“他们看上你——” 伏黑惠和野蔷薇两张脸同款震惊，口中还念叨着什么‘你就从了吧’之类的话。 “……体内的宿傩。” 虎杖默默举手，“下次请把话一口气说完。” “对面那边什么情况？” 996嘿嘿一笑，嘴角一歪，“人都在呢。” “鲑鱼！” 一时间所有人对视一眼，皆听见了胜利的回响。 对方战术都透明了，这还赢不了？ 第140章 全部计划 池然正大光明走在街边， 他已经很久没看看世界了，身旁有路人有过，cos度又在往下掉。 他下意识皱眉，又转身走向了无人的小巷。 很寂静，难得想看看海，但是东京离海很远吧，也离横滨很远，他缓缓靠着墙壁坐下，顺着小巷看天空， 天空多了两条竖线呢。 池然伸出手，食指和拇指圈成环放在眼前，天空又从小巷的两条竖线变成圆形。 “真是……”，他自己都笑了，“在做什么幼稚的事情啊。” 他缓缓顺着墙壁起来， 双手放在袈裟中，即使这样，也没有丝毫的暖意， 从这里到高专用走的话大概要一天，所幸咒灵的身体不会累，他可以放任自己从无人的地方走很久。 这样就很好，世界只剩下本身的声音和自己的声音。 再没有什么嘈杂可以打断他的思考。 自己的术式简单来讲可以捏造式神，也可以将自己的意志放进式神中操控，但如果究其原理， 实际上是分割，分割咒灵形成独立个体，那进一步延伸分割意识同时进入两具身体可不可以？ 届时cos度的判定又在哪具身体里？ 池然一直不敢试，因为害怕代价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可现在没关系了，他也试出来了，判定在有灵魂的那具身体，这就是现在这具。 分割双层意识，将负面最具有反社会倾向的毁灭意志放在表面，深层意识属于池然。 可以迅速加快cos度，可能对精神有些影响吧，池然已经不想在乎这些了。 也就是说，他突然变成夏油杰是假的，都是他自导自演。 而996透露给高专的信息其实也是假的，他的身体都是池然给的，里面什么时候寄宿没有意识他能不知道吗？ 还有什么是假的？ 池然缓缓数着自己说谎的次数， 哦，围剿三大家族是假的， 其一为了让羂索的内奸主动站出来，其二……那群老东西一定会非常害怕，百鬼夜行时会让自家咒术师守在族地，按照他们的腐朽……一定不会放弃族地，哪怕外界正在进行百鬼夜行，他们也会认为是池然的调虎离山之计， 毕竟……这可是他亲口承认的计划，谁会想到他连队友都骗。 等到池微行动引开五条悟之时，高专的防御就会变得极其薄弱，也就暴露了真正的目标。 ——天元。 而夏油杰也是重要人物，这几个月天天找他，池然也天天打太极忽悠逗他玩，嗯哼，他想演谁能看出来呢，等到计划开始的时候，池然会派只意想不到的小狗去堵他。 对池微说的话也是假的，对996也是假的，五条悟，夏油杰……什么都是假的。 池然数着数着自己都笑了，“呐，我真是个可耻的骗子吧。” 大概不知道什么时候连想活下去这句话都可能变成谎言。 但是习惯说谎的人，人们已经不会信任了。 他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而这么做的目的……在那天按住池微肩膀时看到了一点东西， 也许是她和池然同为另一个世界的人，所以获取了一些属于池微的记忆片段。 在池然十四岁那年，母亲收到了一封信，妹妹那天拿快递拆开看了， 是那位肇事者的信。 原来那个时候……他在他们家打转不是为了再次毁掉他的家庭，而是他后来整理家属的遗物之时发现了一堆对于母亲的感谢信，那个时候才明白，母亲已经尽力拯救他的家人了。 所以他想来感谢，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太难为情了，于是只能在下面转悠。 啊……当年他为什么没意识到呢？ 他一生操控人心，反过来被人心操控。 憎恨蒙蔽了他的双眼，父亲用生命结束了这一切，斩断了憎恨的锁链。 这场由肇事者开启的仇恨，终于结束了。 所以那一刻池然就明白了，池微是另一个自己， 自己的死亡开启了仇恨，而池微愤怒的对象不是肇事者，而是那个世界， 那个没有异能，没有诅咒的世界。 池然要亲手斩断仇恨的锁链，就像当年的父亲， 池微可以利用他窃取世界数据，他当然可以反过来利用池微完成‘书’的充能，但在这之前，他要解决咒术界的问题。 要说这为了什么……大概没有理由吧，就像做任务一开始就请乱步吃关东煮一样。 不是大发善心，也不是温柔，就是想做而已，他是个非常‘自我’的人，善和恶都可以体现的淋漓尽致。 世界好安静呐，一只鸟摇头晃脑飞在池然前方，发出‘吱吱’的叫声， “吱吱——”，池然伸出一根手指学着它叫，不过很可惜鸟被吓跑了，扑腾翅膀就往远处遁逃， “太宰……”，池然喃喃道：“现在我有些能够理解你克服了多少痛苦才能留在这里。” “不过话说这种事我在cos你的时候就该明白了。”他低声一笑，苍白的皮肤在苍穹下几乎透明，“好像不太能实现约定了。” 池然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不过也算一件好事。” 一直期待着也好，只要一直不实现，就会一直期待，半死不活吊在那里，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适合太宰，但这样一想，对太宰太残酷了。 可池然就是一个‘自我’的人。 尽情痛恨他的‘自我’吧。 百鬼夜行定在三月之后，996认为池然不会准时，但实际上，池然就喜欢反着正常思路来， 也就是说，他一定会准时。 骗多了人，谁也分不清哪句话在说谎。 这样也好，骗子就可以正大光明不守约定，可以正大光明欺骗感情，可以正大光明算计人心。 还有一天，从这里走到高专就能到了，池然安静下来，聆听世界的声音，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如此自由。 什么都没有，就可以拥有全部，他就应该是如此自由的模样，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缚， 可他偏偏被名为愧疚的情绪困了几年。 池然可耻的为亲人的逝去感到悲哀，痛苦以及……解脱。 第141章 准备工作 “该死！” 夏油杰一拳打到墙上，三个月近在眼前，池然还是他们的敌人。 这样下去会和五条悟他们开战，怎么办？ 像五条悟所说的活捉吗？ 夏油杰穿梭在大街上，和一只白毛猫见面了，他们坐在一家熟悉的咖啡店里。 “他还是老样子，那边的计划也都是瞒着我进行的，打探不到。” “没办法。”，五条悟挖了一口蛋糕，满足的勾起唇角，“只能战斗打醒了吧。” “不过老实说，我觉得他是装的。” “嗯？”，夏油杰抬头，“感觉不像。” “不是感觉。”，五条悟头靠在椅背上，白色发丝向后倾泻，“感觉是可以演出来的，那种东西让我相信有点牵强啊。” “该怎么说呢，大概是强者不会‘败北’吧，对于我们这种人，只存在死亡和成功两件事。” 五条悟一直赢到现在，也一直坚信不可能会输，如果真的有比他强大的敌人，他只会酣畅淋漓打一场最后死亡。 不，也并不存在比他强大的人吧。 “如果他随随便便就能被刺激到精神失常，某方面来说也是一种‘败北’。” 夏油杰一愣，他看着眼前的五条悟，发觉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如此理所当然。 最强吗？ 那个在十年前被自己否定的称呼，到如今很难有五条悟这种想法了。 夏油杰捏紧手中的咖啡杯，“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为了什么？” “不管为了什么，只要我赢了就会知道。”，五条悟起身，白发随风而动，苍蓝瞳孔被眼罩遮住，即使如此，夏油杰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定是自信而闪耀的。 最强啊。 夏油杰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嘛。” “我可是五条老师诶。” “那真是同情你的学生。” “怎么说？”，五条悟扬唇，“作为我的挚友，你先同情同情自己吧。” “我一直都很同情自己。” 这时，一个女仆服务员走过来，“您好，我们咖啡店有活动哦，只要穿上天使翅膀和帽子拍照就可以获得‘相遇甜点’一份。” 五条悟和夏油杰纷纷沉默， 五条悟打破了这份沉默，“你们这个活动做几天？” “三天呢。”，女孩笑的很甜。 “好，那在截止之前我们会带着朋友来的，到时候可爱的小姐要帮忙拍照哦。” 二十八岁也在可耻的撒娇，夏油杰自认为做不出这种事，只能带着笑意道：“不帮忙也没关系，他就是这么爱麻烦别人。” “没有没有。”，女孩脸一红，吐了吐舌头，“被帅哥和客人这么拜托，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我很期待呢。” 五条悟插着口袋出门，夏油杰望过去，已经没有了身影，他若无其事喝了一口咖啡。 ＊ 池微盯着眼前的计划表，“怎么看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我总觉得奇怪，攻击御三家，五条悟又被我引走，那高专不是没有人吗？重要人物天元可是在那里。” 早间凉在电脑打字，“管他有没有人，反正我们的目的只是掀起更强的战斗而已。” 也是。 “还有，得提防哥哥破坏计划，虽然现在是盟友，但也不得不防他想起来，要知道和‘书’的世界链接更深的是他，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让他去御三家，远离涩谷战场。” 早间凉眼皮一跳，她和小王子相处不多，但那是个挺特别的人，总感觉会做出出乎意料的事情。 “我去监视他怎么样？” “诶？”，池微爬过来，似笑非笑，调侃道：“这种关键时候你可不能掉链子啊。” “停止你脑海里那点废料，我没那个想法。” “我知道，故意逗你玩的。”，池微瘫在床上，盯着纯白的天花板，“我讨厌哥哥，如果还活着，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为什么不想办法回家，那么多年…… 嘛，也不重要了，我们那么多年的努力不能白费，已经没有退路了。” 早间凉托腮望她，“其实也可以写‘家人复活’之类的话吧，既然可以许愿，为什么不直接许愿这个呢？” “因为时间过了哦。”，她抓着床上的布偶打滚，眼神一暗，黑色发丝大面积铺在床上，“就像‘正义’不能迟到一样，过了这个时间，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书’可以在十五岁池然刚刚死掉的时候出现，可以在母亲上吊的时候出现，但唯独不能在她努力了几年后出现。 池然这个哥哥也是，迟到就是迟到。 人不可能成为过去的自己，长大就是长大，失去就是失去，她从不觉得再次获得生命是一种幸运。 让已经死去的人就此安息吧。 早间凉深深凝视了池微几秒，还是低声笑了。 就是这样，才会一直跟着她吧，不留恋过去，不期待未来，这是个处于现在的人。 究其到底，能够拥有复活的机会，究竟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呢。 原本痛苦和幸福都可以定格，却因为继续流逝的时光流动了，它们置于天平的两端，在流动的那一刻，就不断增加砝码。 距离百鬼夜行半个月前，池然轻点一具傀儡的眉心， 傀儡慢慢动起来，突然猛的睁开眼睛，扑向眼前的人， 第一时间擒住脖颈，将此人压在地上，伏黑甚尔眯了眯眼睛，“你是……” “主人哦。” 伏黑甚尔：“……” 找死吧他。 “怎么，你要赖账吗？” 伏黑甚尔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伤疤，胸膛起伏，“那又怎样？” “会失去救妻子的机会哦。” 黑发墨瞳，和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尤其是那双眼睛，光是被注视就有种不适感，像是整个人被扒光了，一切都无所遁形。 但不得不说，池然这句话让伏黑甚尔起了兴趣， “怎么复活我的？” “我认识一个诅咒师，用了点武力拜托了她，还动用了一点小手段拿到了你的血，我手底下有个可以通过血液控制人的术式，对于你原本的身体行不通，但这具受肉还是可以试试。”，池然轻声道。 说完还笑了笑，一脸无辜。 也就是说，一旦他不识趣拒绝池然，他也可以通过强制手段逼他做事。 他收回死前说的话，真讨厌这个小鬼！ 第142章 讨厌目录 伏黑甚尔嗤笑一声，“别想用这个掌控我。” 如果真企图掌控他的肉体，他会在那之前杀掉池然。 池然轻启双唇，“愿赌服输，小狗——” “嗯，我是老赖。” 伏黑甚尔起身，越过池然打开一旁的电视，仿佛这是自家一样打开了赌马频道，紧接着就躺在床上撑起手肘看电视， 像一个大型犬一样占据了整个床的大半。 “比起这个，你刚说的那个复活怎么回事？” 池然嗤笑一声，“老赖没资格和我说话。” 说完话就拿起遥控器换到少儿平台。 电视机传来一块海绵的夸张声音， “oh——派大星——” 伏黑甚尔：“……” 过了大概三分钟。 某大型犬面无表情恬不知耻道： “主人。” 池然这才将目光投放到伏黑甚尔身上，起身关掉电视。 伏黑甚尔敏锐感觉到池然身上的气息不同了，当然不是从人变成咒灵，他不在乎这个，而是感觉对世界的态度，和十年前不一样。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池然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小臂搭在膝盖上，脊背弯曲， “没怎么回事，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一个妻子复活的机会，仅此而已，也仅仅是机会。” 伏黑甚尔察觉到了话外之音，也就是说这件事不确定。 “要赌？” “是。”，池然微笑道：“不过这次不同，是我们一起赌。” 跟着池然？ 伏黑甚尔再怎么不爽，也不得不承认池然的赌技比他高超。 那还等什么？ 梭哈了。 伏黑甚尔毫不犹豫投下全部，而且这次他全部的赌注本来就是池然给的。 “我需要做什么？” “过一段时间，会有一个早间凉的女生来监视我。” 池然缓缓开口道。 如果他是池微，一定会防着自己，还有早间凉这个可以随时躲到过去的王牌，用她来监视自己再合适不过。 但她千算万算不会知道还有天逆鉾这个bug，在过去已经对外宣布毁掉的武器。 早间凉的术式非常麻烦，一旦出事就可以躲到过去，最后在过去转换时间线改变未来，池然当然不可能放任她。 “天逆鉾还记得吗？” 伏黑甚尔挑眉，“五条小鬼没毁掉？” “本来是要毁掉。”，池然耸肩，“不过被我阻止了，最后交给我处置。” 这种大弱点五条悟竟然愿意交给池然？ 伏黑甚尔确实有些意外，但一想到是池然，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池然难得解释了一句，“他是最强，天逆鉾……现在也未必是弱点了。 扯远了，刚刚说到早间凉来着，用天逆鉾贯穿她，阻断术式，尽量留下一条命，如果实在不行……” 池然还在笑着，甚至连神情都没有半点变化，“就把她杀了吧，干脆利落一点，别太痛苦。” 伏黑甚尔点头，毫不意外，“就只有这个？” “还有，做完这件事后和一位你的老朋友交战，尽量拖住他。” “谁？” 池然道出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夏油杰。” 伏黑甚尔沉思见面，似乎在回忆：“这是谁？” “……” 池然也沉默了：“……我等会给你看照片。” “不好意思，我一般不记弱者的名字。” “现在未必了。”，池然似笑非笑，“过了十年，你在他手底不一定能活下来，当然，如果你有能力打败他，还是像上一个一样，尽量留一条命，不行就杀了，你自己也是，尽量活下来。” 说他温柔吧，所有人都是尽量要活的，说他残忍吧，不行都杀了。 伏黑甚尔看着他，“如果我没记错，夏油杰是你的朋友来着？” “是啊。”，池然不否认，从他的眼底甚至没什么情绪，“但有些事就是只能二选一，如果学不会放弃，什么都不会拥有。” 伏黑甚尔决定从今天收回对他小鬼的评价。 学会了放弃，就算是个合格的成年人了。 如果他的妻子真能复活，他大概会和池然成为朋友，确实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临走之前，出于交易关系，伏黑甚尔好心情的说了一句，“如果赌输了，我会在给你烧柱香后在你的墓前死掉。” “……我谢谢你啊，污染我的墓。” 伏黑甚尔勾起唇角，“不用谢。” 池然突然想起来，“你还有个儿子不是吗？” “好像是。”，伏黑甚尔灵光一闪，“他还活着吗？” “活着。” “那就行，可以随便死了。” 池然看着他，眼中闪动着不知名的情绪，整个人像遥远的雪， 整片天空唯一的雪，居无定所，随风而动。 “为什么赌输了一定要找死呢？” “因为很无聊啊。”，伏黑甚尔拉开房门，“连赌马都快玩腻了。” 池然从胸腔挤出几声笑，“真是幼稚的回答。” 接下来就是用宿傩手指源源不断制造傀儡的过程， 整整三个月，几乎没有停歇，也不是抖m，他也同样是个幼稚的人，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只能向着暂时的目标前进。 宿傩的咒力没那么好转化，和在十年前被逼着吃甜腻的喜久福根本没两样嘛。 池然现在非常讨厌甜品，也讨厌吃东西，他还讨厌熬夜，讨厌动脑子，讨厌有人没完没了在耳边叽叽喳喳，讨厌晃眼睛的白色，讨厌猫，主要是猫太粘人，总是莫名其妙喜欢跟着他…… 他本来就龟毛，从小爱他的人太多了，导致他的小毛病有很多，只是扮演的时候不能随意露出小毛病。 但不管怎么样，这样的生活要迎来终结了， 这次过后，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他的扮演生涯都将迎来结束！ 就这样，时间终于来到百鬼夜行前一天。 第143章 旧时代的马车 百鬼夜行之日，御三家果然将大部分咒术师留在本家，而涩谷被几道巨大的帐包裹，喊话五条悟。 是阳谋，五条悟神情一沉，还是过去了。 没办法，他总要保护普通人嘛，几个学生一并赶过去，而御三家的咒术师不肯派人，坚定夏油杰一定会来攻击，一定要守在本族中。 野蔷薇扯着996脖颈，“你没听错吧。” “真的，他亲口——” 996一愣，等等，池然亲口说的话什么时候成真过，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偷听的而确信吗？ 哪怕996不是偷听他也总是说谎。 “嘶——好像，可能，或许……”，996对手指，倔强仰头，“可能被他骗了。” 虎杖三人同款拍头苦笑。 伏黑惠沉思道：“现在就算和御三家说他们也只会觉得是我们缺人而随口一说。” “那怎么办。”，开口的瞬间，996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总是在说这句话，总是问池然，于是话音一转，“如果建立在他的目标不是御三家的基础上……涩谷又是显眼的目标，排除这两个，还剩什么比较重要？” “东京的话，应该就虎杖比较重要吧。”，野蔷薇道。 “还有一个。”，伏黑惠好歹跟在五条悟身边长大，“高专内的天元，它的守护者九十九由基正在国外办事。” 二选一环节， 996深呼一口气，“直觉告诉我，是天元。” 没什么凭据，仅仅只是出于对池然的直觉。 叮铃铃—— 虎杖的电话响了，他打开接听键走到一旁，等回来时脸色不太好看， “涩谷那边五条老师一个人顶不住，普通人太多了，我们必须得去进行疏散。” “那高专这边怎么办？” 三人的视线投向一人。 996后退一步，“我打池然，真的假的？” 好像确实不太行的样子。 虎杖出主意，“我打电话问问夏油叔。” 电话铃声响了半分钟，自行挂断了。 “没人接……” 996抱头蹲下，“我一个人阻止不了他啊。” 虎杖也蹲下来，拍了拍996的脑袋，“没问题的，虽然只和你相处三个月，但是你是他的朋友对吧，实在不行用嘴遁，而且池然只是有可能会来，我们不可能放普通人不管赌这个可能性。” 996：╥﹏╥ 野蔷薇一脚踹倒996，“别露出那种可笑的表情，我们可都是赌了命去战斗的，你想想自己为了什么？” “池然。”，996毫不犹豫，像披荆斩棘的战士，拿着一把剑，骑着老马就往前冲。 死在中途也没有关系，老马和古剑会成为最后的坟墓。 “那就为了他站起来。” 996乖乖站起来了，他叉腰，“是！” “那……”，996看向三人，“你们也要活着回来。” “那是自然。” 虎杖和野蔷薇同款大拇指擦过鼻子，最后竖在一旁，两双眼睛发光射来射去。 伏黑懒得参与二人的幼稚。 996守在高专门口，就靠在门旁，他觉得池然真是任性， 随随便便就可以抛弃所有人搞什么失忆。 不像自己，自己在池然来之前什么都没有，也不像他那么任性，但是痛苦是无法比较的吧，自己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而池然生来就拥有一切， 所以对于失去，非常的难过。 996站在池然的立场试图理解他， 一道身影由远及近，似乎从海市蜃楼的终点走来，996唰的一下起来，“池然！你果然来了！” “不认识。”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比冰还冷，“我没来收你这具傀儡，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996一僵，随后快速恢复正常，认真道：“不管你记不记得，如果你不想活了，我会向时空管理局申请换一个愿望。” 他握住池然的手，琥珀色瞳孔固执又真诚，“至少别不认识我，至少和我走到结局。” 那双瞳孔中闪烁着光芒，“是你亲口说的吧，和我成功之类的，你不要骗人啊，不要连我都骗，每次你骗别人的时候，都会给我解释。” 他有些语无伦次了，池然几乎引走了所有战力，996对上池然，没有一点胜率，注定败北。 池然抬手，捏了一下996的脸颊， 一个动作，堵住了996未能说完的所有话。 “诶？” 也就是这瞬间，从他身后奔来几具傀儡，直接扑倒了996，池然看都没看，径直跨过他走向高专。 “池然！”，身后996吼道：“你个骗子！你他妈色诱！无不无耻啊你！” 池然小声嘟囔，“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谁色诱了，不过是吵到我眼睛，手动闭嘴而已。” 当然，被一群咒灵埋住的996注定听不见，但是没关系，他转眼放弃身体来池然脑子念经。 “池然混蛋！蠢货！不准给我装死，我不信夏油杰会捏我！” 池然假装听不见，径直走向高专内部。 一般情况下，天元所在地没那么容易到达，无数结界像迷宫一样，但恰好，他傀儡也有很多，迷宫这种东西变化如果快不过他用傀儡试错更换路线的速度，就相当于失效。 终于，来到了天元面前。 这个扭曲生物早有预料，一双超越人类的瞳孔注视这个走到他面前的勇者， “你做好承担杀死我的代价了吗？” “不是我。”，池然道：“是咒术界。” “你的存在对于咒术高层是好事，对于御三家是好事，但对于咒术师和咒术界不是。” 他们就像未曾见面的老友，自如唠嗑。 天元笑了一声，“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但池然这么想就够了。”，池然抬头，直逼天元，“一个能够走到你面前，并且拥有能够杀死你能力的人这么想就够了。” 天元抬头，一本无形的书笼罩了整个东京，所有人都看不见， 原来如此，解放咒术界是其一，解放星浆体是其二，失去可以随意施展的结界术，也就是帐，就可以快速解除涩谷的危机，为了在五条悟手底下活命，被池然背刺的羂索和池微只能使出底牌，将战斗加剧，填充‘书’，这是其三，杀死他也能获得‘书’的能量，这是其四。 至于能否真的解放咒术界，仍旧存疑，但至少池然是这么认为的。 一箭四雕，下的一手好棋，甚至他手底下的傀儡都没消耗多少，还大范围投放到涩谷玩去了。 “……也好。”，天元叹了口气，“活的太久，有时候并不值得期待。” 池然半垂眸，并未接话，而是背过身，手指结印， 『领域展开·幻我镜界』 世界，突然暗下来。 只传来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和一句微弱的询问， “这上千年，我是咒术界的障碍吗？” “不是，你只是旧时代的马车而已。” “这样啊……” 第144章 最狡猾的人 下雨了， 全世界都在血中哭泣。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在未来触摸到池微的一瞬间，池然就设想了接下来的一切，剩下的只是实施。 大家会为他的背刺怎样唾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完成计划。 池然坐上海鸥飞到涩谷， 一路上，妇女，孩子，青年，老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咒灵肆虐。 一个年轻的女孩吓得浑身冒冷汗，拳头重重锤在外面的帐上，“救救我们，如果真的有神，请救救我们。” 周围的喊声越来越大，就在这瞬间，三层帐应声而裂，无数碎片散落雨中， 依托羂索那边生成的帐不是天元死去就能够消失的，但天元出手了。 没有为什么，作为人，就是会任性。 女孩抬头，碎片犹如漫天流星划过，她应当看不见，可此刻又模糊感觉一只海鸥穿梭于流星之中，天空仿佛变成一张破旧的渔网，雨同流星漏下， 整个世界如梦似幻。 她看见一个男孩坐在海鸥之上，晃荡双腿，目光轻轻透过来，她呼吸一滞。 他们对视了一瞬间。 紧接着，一道阴影笼罩了女孩， 真人的咒灵！ 不要…… 另一只咒灵扑过来，将它狠狠砸向一边，女孩拼上性命奔跑。 这场戏还有最后一个人， 五条悟和苏醒的宿傩打架，战乱不确定，但是如果是不被封印的情况，宿傩的手指还缺了几根，五条悟会赢的。 池然就没想过五条悟输的情况，就像五条悟从没想过池然会输。 他坐在一栋高楼，等着来人。 这三个月制造的咒灵不断进入涩谷稳定战局，终于，一道身影走上来。 池微面色复杂， “我就知道你没失忆。” 她坐在池然身边，轻声道：“别阻止我。” “池微。”，池然转过头，笑了一声，“我是个懒人，所以小时候总是你让着我，我是个很不称职的哥哥吧。” “是，是个不称职的儿子，也是个讨人厌的哥哥，即使所有人都喜欢你，我也很讨厌。” “可是我很喜欢池微哦。” 池微一愣，扭头看向池然，他的神情太忧伤，也太空茫，这终于是他总是藏在笑容下的真实，池然轻声道：“真的，我努力过回家。” 突然很想哭，池微突然就很想哭。 她忍着哭腔，“其实我们……都没有退路了。” “不。”，池然摸了摸她的头，“能交给我吗？” 这个名为哥哥的人抱住她，“我会解决一切。” “不。”，池微抿唇，在这个怀抱中温存了两秒，这才道：“我有我要做的事情。” 池然抬眸，他们在战火中拥抱，池微自然没看见在背后的五条悟伸出两根手指， 『无量空处』 五条悟抱走池微，打晕了她，暂时废掉行动能力。 最强胸膛起伏，大口大口喘气。 “你还真是……给我找了很大的麻烦。” 他看着眼前的池然，眼罩不翼而飞，澄澈如天空的苍蓝之瞳和池然对视。 “呀，好久不见，五条。” “好久不见。” 五条悟和池然一同站在天台边缘， 最强的眼中什么都没有，“你杀了天元。” 是肯定的语气。 “是啊，五条要为民除害吗？” “你觉得杀掉天元会更好吗？” “是。” “那就没问题。” 池然一怔，五条悟继续道：“比起那群烂橘子自称专业的分析，我更信任你。” 池然从没出错过，从遇见开始，就一直引导着他和夏油杰， “噗——你还真是，也是，我是池然嘛，你肯定要信我。” “回去吧，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我也要忙着收尾才行。”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又在原地躺下，周围的雨水和赃物全部隔开了。 这技能真好使，不像池然，雨水黏在身上，头发湿哒哒贴在脸上，太狼狈了。 “还没结束呢。”，池然站着天空，准确来说，是望着那本书，被池微窃取的一部分数据所在。 还差一部分能量，不，已经不差了，加上他制造的所有咒灵，或者现在把五条悟拉起来和自己打一场。 但池然不想打架，甚至不太想动。 “英雄还没打败大反派。” 五条悟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是……认输吗？” 五条悟说过，最强不会‘失败’，只有死亡和成功。 也就是说，池然选了另一条路。 池然戳了戳五条悟的脸，无下限甚至都没打开，最强的脸颊富有弹性，池然又捏了几下。 “很变态诶。”，五条悟颇为享受的眯眼睛。 “回答呢？” “没有回答。”，五条悟道：“我不能骗甜品店的可爱小姐。” 池然一时间没听懂，不过大概猜到了前因后果。 两人安静了，天地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水从池然的脸颊流到下巴，最后落到地面。 五条悟望着阴沉的天空，突然明白了池然的用意， 失去了天元，御三家和窗都失去了对高专的控制，但是没有监测咒灵的手段了。 等等—— 难道池然有监测咒灵的方法？ 五条悟站起来，看见池然坐在天台的边缘，就那样仰头望着天空， “你在逼我那么做是吗？” 池然似乎没听清，又凑近了五条悟， 五条悟重复一遍，“你在逼我那么做。” 他还是没听清。 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 给他装傻是吧！ 雨的声音怎么可能遮住自己的声音， “池然！” “我听不见。”，池然声音很轻，“好安静，我什么都听不见，我好困，五条。” 五条悟捏紧拳头，圆润的指甲陷进掌心，血液一滴滴顺着手指的缝隙流下， 十年后，最强依旧像从前那样，感受到无能为力。 五条悟将手放开，声音压抑着无奈：“你真是最狡猾的人。” 逼他出手，逼他亲手那样做。 五条悟杀死这次百鬼夜行的大反派，这是多么大的功绩， 可他并不想要。 第145章 我爱你 任务结束。 他停下，将武器插进地里。 躺在地上任由雨将自己淋了个透心凉，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没问池然便宜儿子姓什么。 稍微有点在意。 夏油小鬼往一栋大楼的天台跑去，没时间管伏黑甚尔。 快点，再快点。 他坐着那只五彩缤纷的蝴蝶——曾经他最嫌弃的咒灵。 理子坐在房间，抱住黑井，“他们不会有事对吧。” “是啊，他们那么强，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得去看看。” 黑井连忙拉住她，“理子，你万一遇到危险只会增加咒术师的压力。” “可是，可是”，她的声音压抑着哭腔，“我一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救。” “他们救下理子，就是为了你能够好好生活。”，黑井替她擦去眼角的泪，“仅此而已。” 不是所有过去的承诺都能得到实现，大多数时候，它们被埋进名为回忆的坟墓。 996从咒灵堆中爬出来，他必须要阻止五条悟！ 池然那家伙想死，五条悟不能惯着他啊，孩子不听话，打一巴掌，再来个左勾拳，右勾拳给人打醒再说，如果还不行，就将他绑住挠痒痒，让他笑到放弃为止！ 他一路抢劫了一辆车，向车主喊着“账单记在高专”就冲出去了。 引擎的声音，心跳的声音，哭泣的声音，全部都揉碎湮灭在雨中。 996和夏油杰几乎是同时到达天台，向五条悟冲过去。 池然伸出两根手指，微微一点，像是带着五条悟回到了十年前， 『五条，选择生命永远不会是一条失败的路』 十年前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回响了， 五条悟，你是为了咒术师，为了全世界哪怕失去天元，也能够拥有稳定监测咒灵的路，这是成功的。 也是正确的。 别责备自己。 池然想表达的意思传达给了五条悟，他伸出手，缓缓结印。 “不要，悟！留他一命！” 夏油杰和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无法阻止五条悟的动作。 他想，十年前他们第一次打扑克牌的时候其实自己就输了，只是不承认。 如今这扬战斗更是输的彻彻底底。 只是死的人不是他。 五条悟看向天空，头一回理解了夏油杰所说的‘败北’。 “再见。” “我的……朋友。” 阴沉的天空散落天光。 『苍』 与此同时，散落四方的咒灵傀儡全部同时间消散在天空中，汇聚到书里。 刚刚醒来的池微目眦欲裂，被暂时废掉的手脚一点点蠕动爬过来，在粗糙的天台路面磨出血迹，少女的声音悲戚，“不要，至少在我毁掉世界之前，不要这么对我，我已经见证过一次死亡了……” 她的意志迅速连接书，有一道意志比她更快！ ‘书’是文野的产物，原本就是池微通过池然的血脉联系进行连接的，如果是池然本人连接一定比她更适应。 两人一同进入书中， 池微被巨大的白光刺到闭上眼睛，等到慢慢适应，睁开眼睛时，一道身影站在无边无际的水平线中央。 池微艰难问道：“你要许什么愿望？” 池然看着她，觉得和十四岁的自己重叠了，那时候无比愤懑，一心想毁掉别人。 直到现在，池然想起来那时老爹眼中的无奈。 “池微，我想，妈妈之所以自杀，也是因为痛苦吧，作为心理医生，没能够拯救他人。” 母亲无数次怒斥了自我，发觉一事无成。 池然本以为回去就行，可他的死亡已经发生了，给他人带来的痛苦无法逆转。 “有机会回去，有机会回到最开始，遗忘一切。” 如果是记忆和仇恨塑造了如此的池微，那就由池然来承受吧。 池微一瞬间理解了池然的想法，猛的吼道：“我不要！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太自以为是了吧！已经变成现在这样，我不需要——” “我需要。” 池然握着书，额前黑发遮住他的瞳孔，他像只败犬，无力低头，又重复了一遍，“我想救你，想救大家，想回到过去你们好好活着遗忘痛苦的时候，池微，我需要。” 你们？ 池微瞳孔微微张大，硬生生挤出几个字，“那你呢？” 一切的悲剧都是从池然开始的，如果不是他主动杀人，父亲就不会死去，如果不是他的死去，母亲就不会死，妹妹也不会憎恨。 池然觉得连呼吸都很荒唐，他自以为正确，但一败涂地，只能沉默。 池微真想冲过去狠狠咬住他的胳膊，让他知道什么叫痛。 “我不允许。”，她一字一句，像濒临悬崖的小兽。 池然的视线转向手中的书，盘旋在四周的浓郁咒力汇聚成文字。 『将名为‘池然’之败徒的世界回到十年前，抹除‘池然’一切存在』 如果要一切回到最开始，所有人都失去记忆，那池然只会再次重复悲剧，但如果让他带着记忆回到过去。 已经做不到了，拥有记忆的池然……太累了，他只想睡一觉。 没有他的过去，一定很幸福。 眼前的池微化作光点，泪水从眼眸不断涌出，“我不要……” 我不想遗忘，我不想再也不会遇见。 【哥哥，我想吃雪糕！】 【哥哥，带我去兜风吧】 【哥哥，我缺点零花钱，能不能……】 【哥哥，我讨厌你！】 池然露出笑容，做出了最后的告白，“池微，我爱你，一直一直，都很爱你。” 哥哥怎么会不爱妹妹呢？ 嗯……哥哥生来就应该爱妹妹。 ＊ “哥哥！”，池微猛的惊醒，再一看周围，温暖明亮的房间，全都是她喜欢的模样，一只哆啦A梦放在床角。 她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泪浸透枕头， “哥哥……是谁？我有哥哥吗？” 她擦去眼中的泪水，却越擦越多，哭的喘不过来气，房门被打开，一个男人冲进来，“怎么了？大早上的？” “老爹，我不知道……眼泪止不住。” 又有一人从门口推轮椅过来，女人的声音温婉柔和，“一定是做了噩梦，缓一缓就好了。” “是啊。”，池微哭着哭着就笑了，“应该是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对了，老妈，给我生个哥哥怎么样？我朋友都有哥哥。” “这孩子，天天说胡话，现在只能给你生弟弟妹妹，而且，你不怕有人抢走你独生女的宠爱？” “才不怕呢！一定会多一个人很爱很爱我。” 第146章 会喜欢猫 他这个人，无论再怎么喘不过气，也会解决完所有的事情。 所以他不太喜欢和麻烦的人建立联系，因为很累，一般建立关系的时候也会说清楚，就像乱步。 就从答应了五条悟的咒术界问题开始吧，池然咒力化作笔，写下最合适的遗言。 嗯，还有伏黑甚尔的妻子。 文野那边应该不用许愿了，暂时看着很幸福来着。 唔……许愿他们家幸福安康好了，没什么比这四个字更好。 还有……还有996，池然一开始就想好了对于996的处理，毕竟那个笨蛋实在是……没办法丢掉，池然不想看到自己离开后那只小狗落寞痛苦的模样。 他好不容易从上一届宿主的死亡中缓过来，池然不想那么苛刻。 让他忘记自己吧，池然此人，是本不应该存在的病毒，他让太多人痛苦。 这样做有点像渣男，但池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这副模样，和任何人都走不下去，硬着头皮许愿活下去也只是996的负担。 外界，996回到系统空间本体的世界，打算再次效仿文野将池然拉回来， 他不能死，再怎么痛苦也要硬着头皮活下去，996一直觉得，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他理解有人想死，但不认同，死亡太不负责任了。 还没实施，一道数据掠进系统空间， 主系统发来警报， 【任务者池然脱离控制，请迅速留住他等待时空管理局收容！】 996懒得理它，呆呆看着眼前这道声音， “你……还活着？” “嗯，暂时被‘书’保留了灵魂。” 996的瞳孔一下子亮起来了，“那可以许愿复活吧，这种愿望有灵魂的话很简单啊。” 池然脱离了时空管理局，时空管理局不会提供能量给他塑造肉体的，但如果依赖‘书’也很简单。 “996，那个时候。”，池然缓缓道：“在文野最后，我不是放弃996而选择太宰。” 996一直埋藏在心里不敢说出口的疑惑被池然正面回答了。 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池然走过来，替他擦掉眼泪，用着和平常一样的语气调侃，“别哭，996应该是快乐小狗。” “我不喜欢狗。”，996哽咽道。 “啊……那就当猫吧。” “可是你不是讨厌猫吗？” “但如果是996的话，会喜欢哦。” 一句话让996眼泪开闸，“既然喜欢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池然认真道：“我不想骗996，所以不可以。” “为什么。” “活下去的话，时空管理局会想办法抓我吧，会给你带来麻烦，而且……我很困，想睡觉。” “我不怕麻烦。”，996猛的抱住他，紧紧将他抱在怀里，“我不怕麻烦啊池然！你想睡觉可以啊，我会一直陪在你旁边，会给你唱安眠曲，会在时空管理局的手下保护你。” 真是幼稚的回答，时空管理局怎么可能放任一个无法归家的灵魂游荡。 池然低声一笑，贴着996的耳朵道：“你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 也是唯一的合作伙伴。 “再见。” 再也不见。 【出错！】 【出错！！】 【系统编号996记忆模组缺失】 池然缓缓失去意识，承载灵魂的数据逐渐消散，化作光点。 996眼神从悲伤化为清澈。 “诶？” ＊ 五条悟收回手，夏油杰扯住他的衣领，快速而狠厉的给他来了一拳，五条悟连脚步都没挪动，甚至无下限也没打开，硬生生被夏油杰全力打了一下。 “为什么。” 夏油杰几乎是挤出来的话。 当年，本来该走上这条路的是他，是池然一点点拉回来，也是池然费力让他快乐。 “因为我要选择生命。” 他不可能不顾高专的人，也不可能不顾普通人。 更何况……池然是真的很累，所以五条悟帮了他一把。 夏油杰的手无力垂下， “五条悟，为什么不试着拉回他。” 就像从前一样。 “拉不回来，他做事……一定想好了所有的路。” 五条悟眺望远方，雨已经停了，露出了天蓝色苍穹， 极恶诅咒师池然，死在了暴风雨中，万人欢呼。 他这一辈子，利用人心，也被人心利用，死的一文不值又轰轰烈烈。 伏黑甚尔正打算去找便宜儿子……就好奇一下姓氏，走过转角，一个女人撞上了他。 “疼疼疼。”，女人捂着脑袋，“抱歉抱歉，我有点不记得路。” 女人抬头，终于看见来人的脸，呆愣道：“诶？甚尔——” 她被猛的抱进怀里。 “欢迎回家。” 五条悟，夏油杰，天内理子坐在咖啡店，戴着滑稽的翅膀，理子一边笑一边哭，“你说，他死的时候是不是很难过呀。” “不是。”，五条悟戴着墨镜，咬了一口甜品，“他是带着笑容死去的。” 应该说是解脱吧。 夏油杰一言不发。 在那一天，失败的人太多了。 直到后来，咒术高专的大家才明白所有人都得到了好结局，灰原都莫名其妙回来了，还一脸懵逼。 除了一个人。 记性好的人总是痛苦的，因为无法遗忘，但容易遗忘的人也会痛苦，因为快乐失去了痕迹。 但不管怎么说，活着的人要继续前进。 ＊ “乱步先生！这个案子的第一嫌疑人是一个不知名的男人，他是唯一在死者密闭房间的人，不过……好像在角落睡着了，叫也叫不醒。” 织田作和乱步目光投向警官手指的方向，同时呼吸一滞， 一个冷白色皮肤的男孩蜷缩在角落，眼眸紧闭，脸颊在膝盖压出一团软肉，双手环着腿，长睫垂落，如枝头冬雪，女娲亲手捏造的第一位人类。 是个像神明一样的孩子。 第147章 平行世界？ 警官一愣，“可是他出现在密室。” “不是。” 乱步摇头，懒得解释，又重复了一遍，随手一指，“他是凶手，死者在外界死亡再搬到密室，至于这个人……直接出现？” 有点灵异了。 但是最合理，因为这个人身上毫无痕迹。 警官虽然不太理解，但是相信乱步，将犯人先抓住取证， 织田作蹲下推了推池然， 没醒。 头上的呆毛动了两下，收养孩子的手蠢蠢欲动，当然不是因为好看。 得先问问这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犯罪现扬，他起身看向警察，“能查到身份吗？” 警察摇了摇头，“案件发生的时候就在查了，暂时还没查到。” 也就是说，这还是个身份不明的黑户。 “乱步……” 乱步扭过头，“不——要——” 这个莫名其妙来的家伙一看就是个麻烦鬼，可能会给侦探社带来麻烦。 “但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密室，可能和异能有关系，侦探社不能不管吧。” 织田作想到了另一点。 乱步的确是不想管，于是将主动权给了织田作，“你决定就好。” 就这样，织田作把一位不知名的漂亮少年带回了侦探社。 乱步不以为然，并且觉得自己不会在意，不过这一切想法在此人醒过来之后被轻易打碎了。 池然望着纯白色天花板， 发懵ing。 自己……还活着？ 感觉到四周有些热，他掀开被子，但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竟然会觉得热？ 这具身体不是尸体，而是活生生的人。 池然下意识分析谁有可能在那种境况救下他，但又因此感觉很累，算了，谁都无所谓，擅自把他拉回来的家伙，一定是个讨厌鬼。 这个房间异常熟悉，池然闭上眼睛准备睡个回笼觉， 就在这时，房门恰好被打开了， “诶，睡觉君终于醒了？” 同样是异常熟悉的声音，池然睁开眼睛，一张童颜祖母绿眼眸正望着他，兀的睁大眼睛， 此前对于池然的所有猜测全部被推翻了， 这个人对于侦探社非常熟悉，并且认识他，认识乱步的人很多，但这个神态是看见熟人的动作。 在陌生环境一般人会下意识警惕，但是眼前的人却立刻放松下来，也就是说……他来过这里。 乱步在瞬间就有了十几个对池然身份的猜测，最可能的一点…… 池然打了个哈欠，熟稔道：“乱步，把灯关上，再帮忙把窗帘关上，最后把门关上。” 乱步：? 他在……使唤我？ 你谁啊你。 这个态度让其中一个猜测的可能性高涨，乱步扯住他的被子，随口道：“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池然怔了一下，这才发现乱步的确变得不太一样了，他起身推开房门，几双眼睛同时正对着他， 谷崎润一郎伸出手尴尬的“嗨”了一声。 全部都是不认识他的神态，池然歪头，又回头看向身后的乱步， 这里是……文野的平行世界？ 头疼，本来好不容易死掉，哪个天杀的拉过来。 池然决定先睡一觉，他不太想管这些事情，于是转身回了房间，又把门关上了。 这下只剩下他和乱步两个人，乱步坐在凳子上咬着粗点心，说出了池然未说出口的猜测，“平行世界？” “大概吧。” 那一切就能说的通了。 但乱步很难想象自己会听除了社长之外的人的话，但看这人懒恹恹的神态，很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更多， “你就打算这么睡觉。” “昂。” 理直气壮的要命。 乱步走出门，进来的时候拿了一碗红豆年糕汤， 从遇见他已经过了整整一天半，估计饿都快饿死了，“睡觉君先把饭吃了再说。” 池然抬眸看了一眼，傲娇别过头，“不想吃。” 两只傲娇猫碰在一起，换做是主世界的乱步大概率会退一步，但这里的乱步又不认识池然，退是不可能退的。 “把睡觉君饿死在侦探社‘我’会控诉的。” 池然嘟囔道：“乱步又不会知道。” 乱步永远不会知道任性的尸体君已经死在了另一个世界。 乱步眯了眯眼睛，猛的将红豆年糕汤凑近池然的嘴唇， 甜腻腻的味道冲进鼻腔，后者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捂住嘴唇，皱起眉头，“唔……” 压抑着情绪的声音，“你们这的厕所还在原处吗？” “嗯，出门左转。” 池然推开门往厕所走，乱步紧随其后出去，不过他将红豆年糕汤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随后看向福泽谕吉， “社长，可以暂时收留睡觉君吗？作为临时社员的身份。” “可以。”，福泽谕吉点头，“不过即使是临时社员，也要经过测试，侦探社不能收危险人物。” “这样就好。”，乱步又转向与谢野，“晶子，你下次置办药物的时候买点注射用营养液。” 与谢野一愣，没有多问，“好。” 织田作头上的呆毛又动了动，谷崎润一郎颇为感叹道：“很少看见乱步先生主动提出招收社员。” 想起织田作也是第一个遇见池然的人，谷崎润一郎好奇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直美猛的扑向谷崎，眉眼含笑：“看上去很帅气，不过还是哥哥最帅气。” “直美，我快喘不过气了……放手。” “这都是直美对哥哥的爱哦。” 织田作见怪不怪，他向来很包容。 乱步坐在凳子上托腮，心中扬起了略微的好奇， 这家伙……不仅嗜睡，还有严重的心理性厌食，还喜欢使唤人，平行世界的自己竟然会和他建立深厚的联系， 为什么呢？ 侦探遇见了稍微有意思的谜题。 池然洗了把脸，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变白了好多，身上的伤疤也不见了，乍一看，池然自己都有点认不出来，他叹了口气，喃喃道：“太宰，总不会是你吧。” 文野世界，实在不得不让池然多想，这个世界除了996之外，最看不得他死的人就是太宰了，乱步和冬……大概会尊重他的选择，可太宰怎么可能呢？ 那种情况，太宰估计还在侦探社天天喊着自杀，更何况真的是他，也不会把自己丢到平行世界，大概将他五花大绑，恶狠狠的骂自己不准死在他前面。 说到太宰，池然猛的想起来，刚才他随意扫过侦探社，唯独太宰不在。 第148章 入社试炼 “怎么了？” 乱步率先开口，“来侦探社当临时社员怎么样？” 国木田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合着还没跟人家讲啊。 乱步不觉得他会拒绝，因为池然在平行世界百分之八十也是侦探社成员。 “不要——” 拒绝了。 诶？？！ 池然说出了最质朴无华的话：“我不想工作，只想睡觉等死。” 这是实话，乱步没看出撒谎的征兆。 他是真的随便待在哪里等死，或者在横滨的夜晚被乱枪射中。 “可是无家可归的人连睡觉都会很不安稳。” 一旁端正坐着的红发男人开口。 池然抿唇，织田作起身接了一杯热水，递给池然，“不想工作的话，可以帮我照看孩子。” 池然眨眼睛，“这不也是工作吗？” “不是工作，这是生活。” 织田作蓝色的瞳孔中盛满确信。 “你……为什么把我带回来？” 那时候池然其实听见了，只是不想醒。 “这个啊。”，织田作一本正经道：“因为你看起来很像无家可归的孤儿。” 乱步偷笑。 最后池然还是勉勉强强同意了，因为那句睡不安稳和无家可归。 他确实无家可归了。 福泽谕吉沉吟两秒，“既然是新人，那就由……” 他扫过一圈，最后定格在国木田身上，“国木田，就由你带新人吧。” 也就是说，一并把对于新人的试炼交给了国木田。 国木田郑重道：“是！” 在说出这句话后，他未来无数次后悔答应了社长，因为池然——是个十足的麻烦鬼。 他把文件堆在池然的桌子上，这家伙就叠得很高，挡住自己睡觉的动作，等国木田好不容易做完所有工作来看，发现他在文件上画了一只巨大的有一头茂密秀发的乌龟。 睡得很香，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连续熬了很久的夜才会睡得这么死。 国木田扯住池然的衣领晃，“给我醒醒！至少给我做一点事啊！” 后者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露出卡哇伊的笑容，“国木田，我梦到你变成绿毛龟了。” 硬了，拳头硬了。 这个家伙荣登他最讨厌的人榜三！ “我说你啊……既然活着，就应该好好生活，这样子像什么样！” 国木田讨厌不认真生活的人。 “是是是。”，后者敷衍应对，溜到乱步身边，池然清楚侦探社的人最尊敬乱步，之前在侦探社每次惹国木田生气都是乱步护体。 乱步正吃着粗点心，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窜到他的凳子地下， 国木田炸毛，撅着屁股看向乱步的桌底，“乱步先生，得好好说说他才行。” 池然戳了戳乱步的手， “这个嘛，国木田，你就让让他啦。” 国木田：？ 不是他凭啥啊。 因为乱步比较好奇池然，所以帮他一个小忙换取另一件事。 乱步递过去一份文件，“你看看这个。” 这是个最近发生的疑案，死者足足有三个，全部都是掏空心脏而死，警方怀疑是同一个人作案，但是没能找到凶手的足迹，于是辗转放到了乱步这里。 池然大致扫了一眼现扬的照片和线索，“仇杀。” 又从死者关系人中理出几张照片放到乱步手上。 果然啊，乱步满意了，把粗点心递一半给池然，好像给多了，他又拿回去吃了一半的一半，才再次递给池然， “不要。” 乱步哼了一声，“这样下去，你会死。” 他这具身体不可能一辈子不吃饭靠营养液生存，最多坚持几个月，也就是说，几个月之内，池然必须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但他感觉这个人甚至不打算克服。 “随便吧。”，池然垂眸低声道：“我去楼下咖啡店睡觉。” 那里有可爱的小姐，国木田也不至于在小姐面前发火。 池然一走，侦探社几人对视一眼，谷崎最先开口，“怎么感觉新人很了解我们？” “我家乡的牛也很通人性，可能池然君和牛一样。” 这是什么诡异的比喻，国木田表情扭曲一瞬，“你们说该给他什么试炼比较好。” 谷崎道：“要不由我用异能力假装犯人，直美假装人质，演一扬戏？” 肯定不能太危险的试炼，侦探社主要看心性。 乱步瞥了一眼高兴聊天的众人，“这个试炼对他没用啦。” 大概花一秒看出真相，然后当乐子人等待犯人杀死人质，说不定中途就会因为太无聊而睡着。 大家自然是相信乱步先生，那就只能换一个试炼，“装作恐怖分子袭击侦探社怎么样？” 这下乱步没否认了，他认为这种浅显的试炼不可能试探出他的心性，但平行世界他既然能够通过试炼，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于是池然本来睡得好好的，一个络腮胡大叔闯进咖啡店，怀中还抱着直美，“池然君，救命！” “少废话！”，大叔将枪口对准直美，“侦探社的人呢？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池然爬起来看了一眼， (?_?) 入社试炼吗，那很有演技了。 继续趴下去睡觉。 众人：“……” 布豪，根本不上当。 直美大喊一声：“池然君，救救我。” 既然打算在侦探社混吃等死了，池然叹了口气，还是爬起来，“你手中的枪是11型，枪身在底部应该有一块小凸起，但是你这把明显没有。” 一眼就看出来是假枪，这连暗中观察的国木田都愣了。 也就是说，池然至少很了解枪。 什么人啊这是。 他是乱步推荐加入的，所以大家都信任他，国木田暂时没往坏的想， 谷崎硬着头皮将手中的枪丢掉，尬笑几声，又从裤腰带中掏出一把刀，“不准动！” 池然盯了几秒，看的谷崎越来越尴尬，没想到下一秒他看向谷崎背后，露出疑惑，“社长，你怎么来了？” 谷崎往后一望，下一秒手腕一疼，匕首应声掉落。 入社仪式就这样潦草而简单的完成了。 第149章 太糟糕了 “有奖励吗？”，池然想了想，问了一句。 “诶？池然也会有想要的东西吗？”，谷崎好奇问了一句。 实在是他看起来太无欲无求，如果没人和他说话，大部分时间一个人安静窝在角落，办公桌也选最角落的地方，虽然看起来很不着调。 “想要有个人帮我工作。” 池然一说这句话国木田就来气，“你什么时候工作过了？！难道不是一直推给我吗？” 众人沉默，好像确实是这样。 “……不。”，池然纠正了自己的措辞，“主要是想有个人代替我被国木田打。” 所以每天惹国木田生气然后被打就是你的工作吗？！ 完全没有任何羞耻心的回答！ 国木田现在就想一脚踢飞他，但在所有人面前还是忍住了。 “好呀。”，贤治点头，伸出一根手指，“那就从我猜起。” 池然：“种菜的。” “诶？”，直美震惊道：“好准。” 池然继续输出，“谷崎和妹妹是学生，国木田是高数老师，织田作……” 他投过去目光，看织田作在一旁吃咖喱饭不甚在意的模样，“没猜到呢，可能是专职父亲什么的。” 池然一笑。 “织田作确实养了几个孩子，但是这不是他以前的职业。”，谷崎好奇道：“虽然我也很想知道他以前的职业。” 池然最终没猜出织田作从前的职业，倒是乱步看透了一切， 他咬了一口点心，“试炼通过。” 众人不太明白，池然的试炼不是早就通过了吗？ 试炼的本质是为了查看此人有没有奸邪之心，而此前那一扬完全没有效果，反倒是现在，明明知道织田作的职业却因为想保护隐瞒下来…… 这样的池然，更真实一点。 池然第一次出任务是和国木田，他们一起找到恐怖分子的老巢， 国木田烦透了，原本在社内就很烦池然不干正事，这是有关于人命的重要人物，还一脸不在意的话真的很过分。 偏偏这人拽也拽不动，有的时候还会停下来蹲在地上看蚂蚁， 今日份的理想笔记本上写下了完成任务四个字。 国木田必须得完成它，可理想的道路上碰到了总是摸鱼的无能队友， 国木田决定放弃他自己去做任务。 “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看蚂蚁吧！” 国木田丢下了他。 池然似乎也不太在意，甚至没有挽留。 恐怖分子躲在一栋公寓内，如果想要抓住他，首先不能让对方发觉，甚至不能让他有绑住人质的机会。 国木田打算先行通知公寓的其他普通人，让他们想办法撤走，但这个过程出现了意外， 他通知的普通人中有恐怖分子的同伙，这是此前没有的消息，幸好他身手不错，躲过了同伙的偷袭， 但也因此，他们抓住了人质企图逃跑。 该死！ 如果他也有同伴说不定情况就不会那么糟糕！回去之后一定要和社长申请换一个同伴。 一道枪声由远及近，精准击中了恐怖分子的胳膊，枪从恐怖分子手中脱离。 国木田瞪大了眼睛， 他……什么时候来的？ 来不及问，国木田迅速保护人质，向池然吼道：“别让他们跑了！” “是是是。”，他叹了口气，仍然是很随意的语气，不过脸上没什么表情， 大概是任性不喜欢吃饭，所以脸色也不怎么好，一截细瘦的手腕丝滑转过了枪，淡定而又慢悠悠的往恐怖分子那里赶。 国木田：“要等你这么走早就跑了！” “才不会呢。” 池然堵死了他所有退路，一直走到巷子的尽头， “别过来。”，恐怖分子大吼道：“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你开呀。” 池然主动放下了枪，笑了笑，“不过就算你杀了我，也跑不掉了。” 他一步步走近，像是逼着人开枪一样。 砰—— 国木田推开了他，迅速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电棍’，三下五除二打晕了恐怖分子， “你……”，国木田看着池然一副懒倦的模样，“你不是不打算来吗？” “这个啊，因为国木田看起来很容易被坑，所以就用帮我处理五天文件的代价换吧。” “和我一起做任务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这时，一个男人激动跑过来，对着池然，“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早就死了，改天请一定让我登门道谢！” 那个时候国木田才明白他们的信息出错的离谱，这是团体作案，只是用了同一个身份在不同时间作案，恐怖分子不止两个，池然一个人去另一边解决了。 这么懒的人，也会费尽力气去救人。 国木田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了解他。 第二天，他难得没吵醒他睡觉，顺便在他的桌面放了一杯牛奶。 池然迷茫醒来，把牛奶拿去浇花了，说是能让花长的更好。 “你这家伙！果然就不该对你改观！”，国木田咬牙切齿，晃着池然的脖子。 “要死了要死了……”，池然大喊着。 国木田果然放手了，因为池然身体不太好，他真怕给人干出事。 后者顶着文件上的大鹅说了一句，“国木田果然很傻，又被骗了。” 该死！ 不过到最后国木田还是没申请换队友。 社长本着关怀下属的目的问了一句，“和池然相处的怎么样？” “社长，他实在是很懒，做事态度也不行，生活没什么计划，还从来不吃饭，把自己搞的很糟糕，又喜欢嘲讽别人，做任务的时候也很不用心。”，国木田觉得自己有说不完的吐槽， 对于国木田这个好好生活的理想主义者，他就是绝对的反面教材。 把福泽谕吉都说愣了，乱步推荐的新人这么糟糕吗？ “不过……” 国木田在最后补了一句，很别扭的一句话，像是没招了才挤出来， “和他当队友其实没那么糟糕。” 尽管他有那么多的糟糕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他的确救了人。 并且，是个无法让人真正生气的人。 第150章 养猫 这个时候就有点想念那具尸体了，不会生病，无论怎么作都精神百倍，但话说他现在也不需要太精神来着。 这个世界和原世界最不同的地方就是没了太宰，池然猜测可能在港黑那边，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但他不打算搞懂， 也不打算和太宰见面，平行世界的他不认识自己，而且太宰很讨厌和他一样不想活的人。 池然不是不想活，只是有时候会想起那时问伏黑甚尔的话， “因为很无聊啊。” 太无聊了， 这里本质上没有熟人，人格是由记忆构成的，对于池然来说，失去了相处的记忆，这就不是他在文野认识的朋友了。 打游戏也好，聊天也罢，都变得很无聊，所以只能发呆，渐渐的就会睡着。 长期不吃饭导致身体好像出问题了，站久了就会晕，池然很清楚继续下去会怎样，只是放任了自己。 他在文野的时候被迫四年不能进食，好不容易习惯，又在咒回被迫吃下甜食，所以再也不想吃饭。 再也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逼迫他一定要去做。 “今天天气很好。” 耳边传来晶子的声音，池然望向她， “出去转转吧，有利于转换心情，还有，我都在想要不要给你来点抗抑郁药物。” 与谢野就那么直截了当说出口了，她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你的精神问题很严重。” “和那个无关。” 池然不觉得是因为抑郁，他对于自己的心非常了解，就是单纯无聊而已。 与谢野挑眉，将他拉了起来，“出去转转吧，我可不想在侦探社还有尸体。” 说着她出医务室，环视一周，最后视线定格在宫泽贤治身上，“贤治，和池然一起出去帮我买点药物。” “好。” 池然被迫出去溜溜，宫泽一路上话很多，“池然君知道该怎么种地吗？” “躺在地上等待长蘑菇。” “不对不对。” 如果换国木田就破防了，但宫泽会认真反驳最后解释，“要先把土松好，然后放下种子，浇水，施肥，还要根据季节抓虫子……人就跟菜一样，要好好的过好每一个步骤，这样就能好好长哦。” 宫泽脸上的雀斑都温暖明媚，他一本正经讲道理。 池然频频点头，假装听进去，他自己也懂得很多道理，只是懂得道理和做是两码事。 允许有人好好生活，就要允许有人不好好生活。 因为世界上总有不太幸福的人，池然一直也允许太宰的自杀，这是没办法的事，不是本人，就不会真正感同身受，所以尊重选择。 温暖的日光打在池然冷白的皮肤上，他眉目淡然，总是随意而慵懒的垂眼看人，衣服穿在身上偏大，显得空荡荡，让人不由得生出保护欲， 宫泽说着说着就说愣了，“很漂亮呢。” “和家乡的牛一样漂亮。” 他还是忘不掉他的牛。 池然摸了摸他的头，宫泽比他矮不少，看着很幼态，但确实也是个小孩。 他像拍皮球一样拍了几下，“男生不能用漂亮形容。” “但是很贴切呀。” 宫泽认为没有比这更好的形容方式了。 两人走入一条街道，从小巷中传来一阵微弱的猫叫声。 池然抬眸望去， 一只橘色的瘦弱大猫，好像是金渐层，但是毛脏乱的搭在身上，看着细细一条， 丑死了。 但偏偏有一双琥珀色瞳孔，像是粘稠的蜂蜜，专注的快要把人吸进去。 池然收回目光正打算走，宫泽看见了，“池然，这里有只小猫很可怜。” “……” “不关我事。” 他讨厌猫。 就在话说完的下一秒，那只猫发疯一般窜过来，池然来不及躲，本以为等会要被侦探社的人押去打疫苗。 没想到那只猫没抓他，只是死死抱住他的腿。 宫泽：“看来它很喜欢你。” 喜欢也没用，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会养猫的。 他一只手提起猫往地上放，抬脚便走，没过两步脚上又很重。 这只猫又大又丑。 他一低头，瓦光锃亮的琥珀色瞳孔直勾勾望着他。 池然藏在衣袖的手指动了动，蹲下来看向它，总觉得像某个蠢货。 “我不养你。”，池然决定和它讲道理，“我自己都养不动。” “喵！”，低头一看，又抱上了。 “你要抱就抱吧，反正我不养。” 池然这个犟种硬生生用腿扛着猫往前走。 给宫泽都看呆了，连忙抱起猫，“可以尝试一下，养猫也不难。” 他怀里的猫连忙点头。 宫泽瞪大眼睛，“它好像听得懂人话。” “会后空翻都没用。” 猫从宫泽的手中挣脱，冲到池然面前…… 给他来了一个前空翻。 池然：“……” 宫泽贤治啪嗒啪嗒鼓掌。 翻完之后，就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仿佛不收留就要和他一直纠缠在一起。 池然叹了口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擅自拉回一个已经做好死亡准备的人真的很过分。 因为人生被延长了，而他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也厌倦生活。 他蹲下来，“跟着我有时候会忘记给你吃饭。” “喵！”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偶尔出去做任务，管不了你。” “喵！” “我脾气不太好，喜欢冷暴力。” “喵！” 没救了这只蠢猫。 池然把它抱起来，低声说了一句，“你就叫……996吧。” 大猫伸出舌头舔了舔池然白净修长的指尖，倒刺收敛大半，只有痒痒麻麻的感觉。 宫泽笑了，“真好。” “被动物选中的人一定是非常幸运的人。” 池然：“封建迷信。” “这是有根据的，动物有灵性，会选择它认为合适的人追随。” 池然低头，大猫似乎很喜欢自己的手指，舔完后又用鼻尖蹭了蹭， 池然哼了一声，薄唇轻启： “蠢货。” 第151章 猜测 这可太稀奇了，他这人对什么都没兴趣，竟然还会养猫。 洗干净后看着颜值也还不错，毛发光滑，瞳孔明亮，看的社长手有点痒，文件也不批了，就是坐在客厅和众人一起办公，偶尔咳两声。 又僵硬的路过池然身边，最后还是伸出了恶魔之手，向着那只橘色的猫探去。 毛茸茸的，像是摸到了大型棉花，还自带暖气。 社长僵硬收回手，嘴角止不住上扬，看向池然的目光都变慈爱了许多。 侦探社都稀罕这只猫，完全不怕人，还听得懂人话，甚至还会前空翻和后空翻！ 连池然都被挤到一旁，大家轮番撸猫，都不用他养，直美非常喜欢996，还吐槽池然名字取得太随便了，就一个编号。 偶尔来串门的三花猫‘老师’扭头一看，一只可恶的大橘猫获得了所有人的宠爱，表情还贼欠揍。 夏目老师：“……” 世界，遗忘我。 996想一巴掌呼死池然，好不容易见了面，天天不是睡就是睡， 现在比不得之前是具尸体，还不爱惜身体，他们才多久没见，看着脸都瘦了一圈，抱着它隔着衣服都硌猫。 也就是暂时不能说话，否则给他吊起来打一顿。 好不容易给他捞回来就这么不珍惜。 好吧好吧，其实是996自己很任性，私心将他拉回来，他要是知道多半会生气吧。 996用尾巴给他鼻子挠痒痒， 池然睫毛颤动，一把抓住作乱的猫尾，“再动给你炖了。” 猫爪子小心收敛指甲，一把拍在池然脸上， 池然抱住996，将他举起来，“是公猫还是母猫来着……” 诶诶诶？ 不要看那种地方啊！ 996疯狂蠕动， 放手！放手！ “啊，是公猫。” 996嘎巴一下死那儿了。 池然勾起唇角，用脸蹭了蹭996，996浑身僵硬炸毛，逃也似的窜到直美那里躲着。 色诱吗？池然恰好很擅长。 没过一会，996偷了乱步的粗点心跑到池然这里， 乱步气鼓鼓控诉，“睡觉君！管好你的猫！” “我的猫我管不着。” 池然接过粗点心挠了挠996的下巴，后者舒服的打滚。 乱步推了推眼镜，由于嘴里塞着粗点心导致声音糊糊的，“睡觉君想管怎么会管不到？” 池然认真起来，996一定会听，但他偏偏很少认真。 “睡觉君，最近侦探社附近似乎多了很多人。” 乱步摘下眼镜，绿眸望过来，对上池然的瞳孔， 不用乱步说，池然都能感觉到每次出去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 有人在监视他。 这个人在横滨权力还不小，都监视到侦探社了。 “想要我解决吗？”，池然随口问道。 “看你。” “那就这样吧，不用管。” 池然在侦探社任务也做得少，就是个小卡拉米，谁会对他感兴趣？ 乱步本来是不太在意的神情，但是想到他特意调查的结果，“似乎是那个组织哦。” “那个组织？”，池然一愣，随即就理解了。 港黑。 这个世界……他来这么久应该没有碰到过港黑的人吧。 他不得不想到一位友人，但不说他们没见过，就是要见面池然估计也无话可说。 “不过睡觉君很快就和社里的人打好关系了。” 国木田尽管天天骂，他们住在一起每天早上还是把池然扛过来，看着很命苦的样子，贤治很喜欢池然，晶子虽然不认同池然，但是说话也会放轻声音。 要996说，池然真该感谢自己那张好脸。 池然托腮，将手中的粗点心丢给乱步，“还好还好啦。” 乱步凝视着池然，似乎在探究，“多少岁？” “十四。” 乱步和池然遇见的时候，他十四。 乱步明悟，是他还没遇见社长的时候，难怪，不过跟着池然也不像自己的作风。 乱步当然想不通自己的逻辑，因为那个时候池然和现在很不一样，还是个偶尔会耍酷开玩笑甚至健谈的人。 现在的池然不主动向他发问几乎就是沉默。 外面很是吵闹，两人一同朝门口望去，红发留着胡茬的男人背上扛着一个人， 织田作……这是又带回了一个孤儿？ 池然顺着他的背部望去，一只黑白色无眉垂耳兔眉毛紧皱，眼睛也死死闭着，两只手无力悬挂在空中，看起来瘦巴巴的。 这不太宰毒唯吗？ 太宰第二只毒唯敦没了，但是芥川来了侦探社，这个平行世界的组成真是…… 但池然觉得侦探社未必适合芥川，那是个擅杀的野犬。 织田作放下男孩，走向社长的办公室，不知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就宣布了一件事，“请给这孩子安排入社试炼。” 社里立马炸开了锅，专业捡孩子户又捡回来一个孩子了。 池然却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似乎平静的生活将要迎来结束， 他收回视线，大家已经准备在咖啡厅对这个孩子进行试炼了，一箩筐人下去，只剩下他和乱步。 乱步将文件举高高，“看起来很不简单呢。” “港黑？” “妹妹。” 池然也假模假样将一本书盖在脸上，“被绑架？” “看上去是似乎是这样。” “自愿的吧。”，池然将书往上推，露出瘦削冷白的下半张脸，阳光有次序顺着侧颈没入微微敞开的领口。 这个时期，应该是森鸥外执政才对，如果是老首领，横滨可比现在乱多了，但也不太合理，因为这个世界的港黑发展太大了，绝不是主世界可比的规模，比森鸥外更厉害的执政者吗？ 但如果是老森，他不可能绑架芥川的妹妹，因为性价比太低了，还要遭受芥川的报复。 太宰…… 不知道为什么，池然觉得如果有人可以将港黑发展到现在的规模，除了这个人他想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但他当首领也不太可能，那么牛马的工作，谁当谁傻。 眼前隐隐发黑，池然停止思考，好像有点过度低血糖了，大脑强制待机。 这一回答让乱步窥见有关池然的信息，至少……对于港黑的态度很不寻常。 不会平行世界还混黑吧？ 第152章 自愿 咖啡店的侦探社成员都忘记了呼吸，只是呆愣的盯着这一幕，织田作挡在池然面前，锋利的衣角擦过池然脖颈，如果不是织田作这一挡，就要切下他整个头颅。 即便如此，池然脖颈也出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线，顺着流到锁骨。 下一秒，他们反应过来了，谷崎迅速上前扑倒了芥川。 直美赶快上四楼侦探社拿医药箱，国木田脸色也很不好看，撕下笔记本化作小型电击器，倘若芥川有丝毫异动就要在此废掉他的行动能力。 “没事吧！” 池然低头看了看衣服，领口已经被浸红了，他面无表情道：“疼。” 快疼死了。 疼到想晕过去的疼，池然真的怕疼，难得涌上几丝名为愤怒的情绪，连平常总是不着调的笑容都消失了，他认真道：“请务必帮我教训一顿。” 本来所有人还在担心，结果本人这么一本正经倒让人啼笑皆非，看着伤口也比较浅，众人松了口气。 噗通一声， 刚才还一本正经的人仿佛被抽掉魂魄，顺着晕了过去，重重砸在地上。 国木田下意识抬腿查看，想起要控制芥川，脚步重新停下，“贤治！把他带上侦探社！” 不用国木田说，宫泽已经小心避过伤口抱住池然上楼。 被谷崎压住的少年一边挣扎一边吼道：“在下的妹妹绝对不可能是自愿，你这个为渣滓开脱的罪恶之人！放开在下！” 找不到妹妹，唯独只清楚被黑衣男子带走，连死活都成了未知数。 埋藏在最心底的憎恨以及对于复仇的渴望之火熊熊燃烧，但这个人——说出了名为‘自愿’之言的人。 否认了他这四年来的寻找以及憎恨。 ＊ 几个小时前， 按道理说他不应该在乎这种事，这个世界的太宰也和他没关系， 『下次见面，请给我一个有温度的拥抱吧』 池然掀开脸上的书，神情冷淡，996跃到桌子上，大大咧咧占据了他平时趴着的地方，池然摸了两把，低声道：“你该讨厌我的。” 他放弃了两次996， 一次文野，一次咒回。 虽然不清楚自己怎么复活，但996出现在这里，事情和它就脱不了关系。 池然不顾996任性离开，996不顾池然任性拉回来，就这点，他们谁都没资格指责对方。 尽管他的确厌倦生活，但对于死亡也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就像太宰实际上也不是追寻死亡一样。 “喵！” 996舔着池然的手指，目光跟随池然， 真的做到了啊。 从文野开始，一次又一次，都说着要救下他，没脑子又没力量，这种期待莫名砸在池然身上，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996感觉身体一轻，整个猫被池然抱起来，“去楼下看看吧。” 池然喃喃道：“毕竟也是有关于妹妹的执着。” 家人啊…… 楼下测试完芥川不过一天，他还未接触到侦探社所有社员，几位测试员和芥川一起坐在咖啡厅聊天， 叮咚一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开门，芥川并未回头，但四周的人表情都变化了，这让他意识到来人同样是侦探社的成员。 “好难得，你也会下来转转。” 来人抱着一只橘猫，和煦的暖阳透过窗照亮半边侧脸，整个人白的发光。 “是啊。”，池然打了一个哈欠，“来看看新人。” 芥川并未出声，只是用着凶恶的眼神望着周围的一切，不，可能他的眼神天生凶恶。 池然举手，“和子，一份小鱼干。” 和子：“好的，请等一会儿。” 和子是最近来咖啡店的员工，性格活泼，大家也都很喜欢她。 店里本来不卖小鱼干，不过从第一次池然问有没有，第二天就上了。 芥川一言不发，视线移动到谷崎身上，“不可原谅！” 谷崎不明就里，指着自己，“我，我吗？” 芥川哼了一声， “你应该珍惜妹妹。” 池然撸猫的手停顿一瞬，紧接着又像无事发生，“阁下弄丢了妹妹吗？” 正准备回答的谷崎一愣， 池然这是在……好奇新人的案子？ 更难得了，于是他好奇看过去，倒是国木田更加直白，“从哪里看出来的？” “猜的。” 国木田：“……” 狗屎，不愿意告诉就直说，还整这一套。 芥川锐利的神情多了一丝错愕，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连忙答道：“是，在下的妹妹被一个黑衣男人绑走，如今不知所踪，阁下怎么知道这一点？” 芥川自认为来之前未对任何人说过。 但侦探社成员来之前都要进行背调一番，乱步那里自然有他的一部分过去。 只是名侦探认为没必要和其他社员说。 池然眯了眯眼睛，“芥川君……所说的黑衣男人是怎样的人呢？” 莫非此人认识黑衣男子，芥川的心中涌现希望，来到这个侦探社果然是正确的吗？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是个缠绕着白色绷带的男人。” 是太宰，池然手指轻扣桌面，目光却如同利刃刺透芥川。 “为了自己的愧疚，冠名于找到家人，是极其悲哀的行为。” ……这是什么话？ 愧疚……确实是他的失误让妹妹被绑，但他会找到妹妹。 比起愧疚，他更加—— “不是在说你。”，那人却补了一句，“对于你，是仇恨，或者杀戮，还是其他？” 这话太难以理解了。 芥川无法理解， “在下想知道舍妹是否还活着……以及被带去了哪里。” 小鱼干上来了，和子小姐还扯了扯池然苍白的脸颊，吐了吐舌头，像飞鸟一样回到前台。 池然无奈笑了笑，拿起一块小鱼干，放到996嘴边，大猫乖巧的吧唧嘴， “不太清楚呢。”，池然抬头，直视芥川凶恶而又锐利的眼睛。 寻常人此刻该恐惧这双眼睛了，而池然还在淡定聊天，“但如果是他……阁下的妹妹……” ——“大概是自愿。” 第153章 看看诚意 池然的伤口不深，但是无法止血，这家伙身体状况很糟糕，并且免疫力低下，每天还能如常和他们聊天算他能忍。 这种情况比起送医院肯定是送去与谢野那里做个全身按摩更好。 与谢野拿着他的检查报告丢在乱步面前，“我最讨厌这种病人。” 医生只能救想活的人。 乱步扫了一眼，“让他吧，他是……” “自由的。” 想不想活都是他的自由。 其实和他相处感觉还不错，不会多嘴，也不是笨蛋，更重要的是……他实在了解自己。 不是凭借聪明的脑子了解的，而是长期相处所形成的了解。 即使是这个世界的乱步，也觉得和了解自己的人相处过于舒适，这样的人死掉太可惜了，大概会有点寂寞，但阻止不是乱步的作风。 “新人怎么处理？” “看社长。” 决策交给社长，但新人的作风让侦探社一批人相当不满，尤其是国木田，面对新人入社已经向社长提出了拒绝。 他绝对不允许一个如此暴力，不讲道理伤人的家伙入社。 正如大家所见，池然不过是说出了一句话，倘若不是织田作赶来挡了一下，那一击就会直接毙命，连救人的余地都没有。 他的搭档……差一点就死在咖啡厅了。 绝对无法原谅！ 织田作在楼下沉默吃咖喱饭， “不太辣。” “抱歉抱歉，下次我试着做辣一点。” 店员端走盘子，一脸丧气走进厨房。 芥川坐在他的对面，正冷漠看着面前的桌子，“即使这样，您还能同意让在下加入侦探社吗？” 刚才确实过于冲动了，不管怎么说，侦探社拥有可以和警方合作的力量，寻找妹妹会方便很多，还有强大的织田作为磨砺。 但芥川并不觉得抱歉，让他如此愤怒还有另一个最直接的原因。 那个抱着猫的男人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太像绑架妹妹的黑衣男。 想要复仇的想法达到巅峰，于是便那么做了。 织田作确实存着让芥川加入侦探社，但他伤了池然，事情就不能那么处理， “也许……你可以试着征求他的原谅。” “不可能！” 咖喱饭重新上了一份，织田作用勺子挖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咀嚼，随后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太辣。” 店员抱歉道：“那要不……” “算了。” 他放下勺子，“只有这一个办法。” 哪怕是社长，不征求当事人池然的原谅，也不会同意芥川加入侦探社。 耻辱！太耻辱了！对一个和黑衣男有一瞬间相似的男人祈求原谅，这种耻辱对于芥川来说甚至超越了想加入侦探社的心情。 但一想到妹妹，他的怒火又渐渐熄灭，郑重道：“在下明白了。” 织田作带着芥川上楼，前者神色如常，后者在口袋中握紧拳头，努力平复心情。 打开侦探社的门，众人都往门口看过去，登时一片寂静， 织田作淡定道：“他还是想加入侦探社。” “拜托了！”，芥川重重鞠躬，“在下会征求猫男的原谅，请试着同意在下加入侦探社！” 为了妹妹，芥川可以做任何事，这是应当的，他已经为此努力了四年半——从那个漆黑的夜晚开始。 谷崎疑惑道：“猫男……是指池然吗？” “是的！” 国木田折断批文件的笔：“怎么保证你不会像刚才一样暴起伤人？要知道池然现在还躺在那里！” 如果随意原谅一个犯错的人，对于池然又该怎么交代？ 国木田无法接受。 噗通一声—— 那个从来到这里起就面露凶恶的少年重重磕在地上，眼神坚定，“拜托了！在下想找到舍妹，哪怕是为了这份心情，也绝对不会再次做出冲动之举。” 没有人说话，乱步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吃粗点心。 平心而论，若合他意，一切皆好，对于伤了池然的孩子，乱步不太想理对方，尽管如果他出头，芥川此刻的窘迫处境会好很多。 “可以。” 侦探社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一位身着和服气势逼人，宛若古剑士的男人走进社内。 一瞬间，所有人都起身了，齐齐喊道：“社长！” 福泽谕吉点头，随即望向芥川，“你已经通过了入社试炼，本来已经算加入侦探社，但中途出了这件事，如果能够像你所说征求池然的原谅，当然可以照常入社。” 芥川猛的抬头，内心不由得松了口气，“是！在下一定会做到的！” “喵！” 芥川低头一看，一只大肥猫狠狠咬着他的胳膊， “罗生——” 技能发动到一半，被芥川硬生生中断了，不能再次动手，他得忍住。 “996！”，谷崎赶快冲过来拉开橘猫，点了点他的鼻子，“怎么能随便咬人呢！” 说着又朝芥川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996一般不咬人，你没事吧，等会去医务室看看……” 那只猫和他的主人一样可恨，芥川别过脸不看，996朝着他龇牙咧嘴，还亮爪子。 “噗嗤——” 一旁的直美不由得笑出声，“996还是那么喜欢池然，有时候真觉得996很像人。” 被谷崎抱在怀中的996身体一僵，连忙喵了几声卖萌，实则看向芥川一口猫牙要咬碎了。 咬死你！ 可恶的小屁孩！ 他最讨厌池然的时候都只敢收着爪子拍他脸，芥川竟然动了杀心，还差点杀掉了！ 芥川同样用冰冷的神情看向996，一人一猫谁都看不顺眼谁。 齐齐别过头哼了一声。 就在此时，医务室的门被推开，996瞳孔一亮，挣脱了谷崎的怀抱就向着开门的身影扑过去，又在快接近的时候怕撞到他矫健刹车。 披着浅灰色风衣的男子蹲下，青色血管明显凸起的手缓缓抚摸猫背，替996顺毛。 国木田站起来，问了一句，“没事吧。” 池然：“还活着。” 说不清是惋惜还是单纯一句回答。 芥川起身走到池然面前，干巴巴说了一句，“在下非常抱歉，此前过于冲动做出了伤人之举，请阁下原谅。” 池然没回答他，抱起猫回到了常坐的地方，这才将目光投向鞠躬的芥川，“女装一下看看诚意。” 芥川：……？ 众人：……？ 第154章 助手 “什，什么？” 池然懒得重复第二遍，只是微微颔首，用那双黑黢黢的眸子盯着他，似笑非笑。 这下芥川懂了，没有转圜的余地。 国木田差点咬到舌头，赶忙窜到池然面前，低声道：“你认真的？” “昂，还有假的不成？” “……” 侦探社内传来大大小小的咳嗽声。 其实有人也想看来着。 芥川眉头一皱，发现自己没有眉毛，又松开了，咬牙道：“可以。” 池然摆了摆手，“穿好了叫醒我。” 接着就扯过一边的毯子抱着猫去了医务室，一旁的直美蠢蠢欲动，“那个……不介意的话，我有一件合适的衣服。” 垂耳兔目光如刀狠狠扫过去，直美几乎快要感觉被眼神杀，只听见芥川大声道：“拜托了！” 直美赶忙搭车回去拿衣服，扯着谷崎就往外走，“哥哥也一起，我记得有一件紫色和服一直没穿来着，因为花样实在是可爱，不太适合我的风格呢，没想到现在有了可以尝试的孩子，好兴奋！” 谷崎嘴角一抽，池然君……真是恶趣味。 池然靠在床上裹着毛毯翻看文件，与谢野坐在他身边，“你这是……要解决芥川的案子？” 真够既往不咎的，这个人刚才还要杀他呢。 但池然只是厌恶疼痛，并非厌恶芥川杀自己的行为。 “只是看看。”，池然咳了几声，脸色仍然不是很好，与谢野的异能能治好外伤，但是本身的体质问题没办法解决，除非池然自己爱惜身体。 “手。” 池然乖巧将手递过去，与谢野熟练将营养针扎进青色血管，“这案子的水似乎很深，从芥川来的当天乱步就去查了，织田也接受了委托，不过至今还只是查到皮毛，似乎是有关于那个组织。” 池然看文件上对于港口黑手党的记录，这个被誉为横滨行事最激烈强硬的非合法黑手党组织，现在的首领是通过残忍暗杀了前任首领而继位的。 真亏乱步能查到这种绝密情报， 原先还觉得港黑首领就是太宰，但这一下给他整不确定了，太宰怎么会杀森鸥外？ 池然关上文件，看向与谢野，“晶子，看好芥川，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与谢野点头，“乱步也这样说过了。” 医务室的门被打开，芥川两侧垂着的头发被皮筋捆起，脸颊点上腮红，穿着深紫色女式和服，幸亏是瘦，所以直美的衣服也能套进去，甚至还有几丝娇俏。 他万分不自在，“这样可以了吗？” 池然拉开旁边的抽屉，拿出手机，作为医务室常客，这里都快成了他的专属地盘，手机闪光灯不断， “很好，如果再笑笑就更好了，直美怎么没给他戴上发卡？” 在医务室门外偷看的一波人差点摔进来，直美恍然大悟，“我现在就去找找，什么发卡比较好呢？” “草莓或者芒果吧。” 要命，芥川觉得这甚至被几个敌人包围还要让人难过，但偏偏决心道歉，如果此刻翻脸女装就白费了。 于是只能板着脸一本正经，有种说不出的反差萌。 “可以了吗？” “再等等嘛。” 可恶！这个擅长羞辱敌人的无耻之徒，倘若落到他手中—— 芥川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倘若落到他手中，他仍旧没有立扬做什么，池然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甚至算不上敌人。 这一煎熬的过程终于结束了，芥川本以为可以不用再委身于此人，没想到一秒后，眼前脸色不好的男人点了点头，微笑道：“已经原谅了芥川君百分之一哦，还请继续努力。” 今天谁都别想拦他，他要宰了池然！ 最终仍旧是没宰成功，因为下一句话，池然向社长说明想要芥川暂时作为自己的助手，一个星期后转正。 有了确切的目标，芥川这才甘心伺候池然一个星期。 然而，一切自认为忍忍就能在池然手底过去的人都后悔了， “芥川君——给我倒杯水。” 芥川吭哧吭哧把水倒过来， “太热了。” 芥川吹冷， “太凉了。” 芥川一股脑将五杯不同温度的水放过来，让池然选。 “太——多了，看的眼睛疼。” 这个家伙！！ 从前白天百分之五十的时间都在睡觉，如今腾出来专门折磨芥川，国木田原本还十分看不顺眼芥川，现在也挺同情他。 “芥川君——996尿尿了，解决一下。” 芥川化身铲屎官。 “芥川君——带996去绝育。” 996：？？！ 然子你想干嘛然子！ 但不得不说，芥川来了让池然多了几分活力，至少没有那么半死不活，但996不清楚池然内心究竟有没有变化。 就这样过了六天，还剩最后一天，芥川总算快松了口气，但要么窝在社内，要么和国木田一起出去的池然提出了要和小助理出去逛逛。 芥川只得陪他任性， 池然没带上996，他走的很慢，走几步就要停一会，让人好奇他平时到底怎么完成任务，但芥川一想他似乎几天才做一个任务就明白了。 “芥川君喝过酒吗？” 那个将头埋进毛衣里的男子轻声问道。 “酒精会麻痹精神，一旦松懈，在下会落到地狱。” 芥川脑袋一重，有些凉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头，“的确如此，但一直走在濒临地狱的悬崖边上，和落到地狱相比是另一种痛苦。” 池然说的话超越了芥川此刻的思考，他既明白也不明白，池然走到一家章鱼烧面前，芥川问道：“池然先生想吃吗？” “你想吃吗？”，池然反问。 “在下都可以。” “那就来一份吧。” 咬着热乎乎的章鱼烧，芥川难得没那么看不顺眼池然，“阁下也应该多吃点饭，看起来和贫民窟的孩子一样瘦。” 贫民窟的孩子没条件，但池然有条件就应该珍惜。 池然笑了一声，“那就把我当做贫民窟的孩子吧。” 他扶着墙，气息有些乱，七拐八拐进入小巷，夜幕渐沉，芥川抬头，一家酒馆在黑夜中散发光芒。 ——lupin。 第155章 露面 因为池然脸上的病气有些沉，喝酒这种伤身的事情应该尽可能避免，但换个角度想，他如果真爱惜身体，也不会搞成这样。 “大概是这样。” 他轻车熟路走进去，像是走了很多遍， 池然扫过lupin的布局，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少了两个洞， “芥川，你先四处转转，两个小时后过来接我。” “好。” 芥川没有多言，径直出了酒馆。 夜色渐浓，酒馆橘色的灯光铺在池然眉眼，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 “一杯威士忌。” 酒保雕刻的动作顿住，下意识问道：“成年了吗？” “早就成年了。” “……看不太出来。” 池然相貌精致，又因为冷白的肤色，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只是过于冷淡的气质经常让人忽略年轻的表相。 “威士忌度数高。”，酒保看池然苍白的肤色，多提了一句。 不管过去多久，这个酒馆的味道都被很好的保留下来了，池然轻轻一笑，“没关系，来酒馆不点上一杯就太过分了。” 酒保失笑，开始给池然凿冰块。 细碎的冰晶被用力凿去，在半空烟雾缭绕。 “给我试试。” 酒保一愣，“有些重。” “没关系。” 酒保将凿冰器放进池然手中， 池然掌心一沉，真的很重，从前是尸体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总是玩人体极限，现在才猛然发觉的确是不同了。 凿冰器顺着掌心掉落到地上，池然手指微微颤抖，面无表情。 酒保忙问道：“人没砸到吧？” 眼前的男子只是愣愣看着掉落的凿冰器，瞳孔焦距涣散， 听到酒保的话，池然才陡然清醒，笑了笑，“没事，只是没拿稳而已。” 池然弯腰，正准备拿起凿冰器，一只手比他更快，径直拿起来递给池然。 池然顺着这截细瘦的手腕望过去，看到几圈白色绷带， “你好。” 来人轻轻一笑，绷带和蓬松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上半张脸，只能看见微微泛白的双唇。 池然无法将眼前这个人和另一个世界的太宰联系起来。 同样，太宰也无法将眼前这个人和‘书’中呈现的画面联系起来。 池然接过凿冰器，递给酒保，并未回复太宰的那句‘你好’。 酒保：“还凿冰吗？” “不了，已经不合适了。” 太宰坐在池然身旁的位置，“一杯清酒。” 池然手指划过杯壁，动作一顿，紧接着恢复正常。 “今天只有我们来喝酒呢。” 太宰主动朝池然搭话。 “嗯。” 哪怕和侦探社的大家都会多说几句话的池然一反常态，格外冷漠。 “为什么点威士忌呢？” 池然垂眸，“想点。” “我一直想试试酒精中毒而死，但是听说酒精中毒会非常痛苦，于是只能打消这个想法，更何况……” 他并未继续说下去了，只是自来熟将他的酒杯递到池然的酒杯前，短暂碰撞一瞬，“干杯。” 池然突然问道：“是为了什么干杯呢？” “干杯就是干杯，是一个空旷的动作。” 就像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但假装刚刚见面，尽管池然的确第一次见这个人。 但太宰说不出的心情，愉悦吗？ 不是的，更加无措，没有准备的过来，因为池然出来的机会不多，单独撇去周围人独自的机会也不多，太宰倒是可以创造出这样的机会，但……始终迟疑。 而现在的一切更加像一个邀请和试探。 池然成功了。 太宰毫无准备赶过来，甚至不清楚该说什么。 在拿到‘书’后，才发现一个事实——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谎言，而池然，这个在另一个世界太宰十一岁就出现的家伙并不存在。 那个陪他一起自杀，欢笑，互相戏弄对方的人并不存在。 ——并不存在。 的确是这样，他这种人得到的结局的确只能是这样了。 无论是憎恶还是恐惧，都不重要，只剩下无垠的疲惫。 池然拿起杯子轻轻摇晃，看内部酒液一上一下，像是将橘色的大海搬到酒杯中。 他轻轻抿了一小口，无论再怎么讨厌吃饭，对于酒，总归讨厌不起来。 太宰望着他，“我好久都没兜风了，总有人在旁边说着这不行那不行。” 他重重叹了口气，“真想跳进水里沉下去。” 池然没有回答。 现在的他，回答不了任何人。 余光扫过太宰，脸色同样很糟糕，眼中化不开的疲惫和阴郁，说话也有气无力，池然总觉得一切变故快要串起来了，就差一条线。 太宰继续说话， “我最近看了一本书，里面写了一个人突然消失，谁都没有发觉，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活着和死去都是一个人的事情，很有意思呀，还有我试着研发硬质豆腐，配方已经修改的很完善了，它正等待着有人一头砸上去……” 太宰说了很久了，池然听了很久，他没有打断，连呼吸都很轻， 太宰说的喉咙很干，于是喝下一口酒，又被呛到了，直直咳嗽。 有人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太宰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一抬眸，刚才疏离的人近在眼前，太宰都能看见他一根根睫毛在酒吧昏暗灯光下洒落的剪影， “你……” 太宰止住话，重新将视线放到酒杯，只是握住酒杯的手指泛白， 不管怎么样，计划已经快到最后一步，如果他能够早点来，哪怕早一点点，太宰都会犹豫，现在已经失去了退路，他站在悬崖边上，没有选择的余地。 “今天说的话有点多。”，太宰不好意思笑笑，“时间也不早了，认识你很高兴，我就先走了。” “嗯。” 对面传来一声闷闷的声响。 太宰起身，正准备推开门离去，身后有什么摔下的声音。 脚步止住了。 他回头，伴随着酒保的惊呼，酒杯碎在地上，凳子上的人死死按住腹部，下嘴唇被咬的发白， 酒保不敢看上司的脸色，赶忙扶起池然，解释了一句，“我没下毒。” 太宰看都没看酒保，从口袋中摸出一只手机，手指快速发消息。 ＊ 回来的芥川看着空无一人的酒馆。 不是，他辣么大一个池然呢？ 啊？！ 第156章 进入港黑 太宰下意识想将池然推开，今天来这里已经是极限了，不可以再靠近。 衣袖传来拉扯感，太宰低头，池然似乎疼的迷茫，一双向来沉静的黑色瞳孔睁大了看他，涣散又无助， 太宰可以清晰看见他手背的针孔，心跳无声窒息。 真糟糕，对着这双眼睛，没办法狠心，这是他得到‘书’后就一直期待的人。 太宰将手机放进口袋，抱起池然， 好轻。 这家伙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 “如果有人来问，别暴露我。”，太宰看向酒保，冷声道。 一辆车稳稳停在lupin门口，太宰抱着池然上车，怀里的人发出几丝细小的呜咽，在太宰的印象中，池然几乎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肯定是不太清醒，他清醒的时候太过谨慎，很难从他的面部表情看出内心。 太宰抓住池然的下颚，逼迫他清醒，“池然。” “一加一等于几。” 池然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还带着几丝茫然，太宰的动作抓着他回到了现实，胃部隐隐作痛，池然皱着眉头恹恹道：“疼。” 太宰叹了口气，“疼还喝酒。” “想喝。”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一开始。” 所以硬生生坐在那里听他讲了接近两个小时，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听话了？ 之前不是一有不爽就要报复回来吗？ 池然挣扎着起来，这个姿势有点太难为情，太宰扯住他的手，低声道：“别动。” “带我回侦探社。”，池然抓住太宰的衣领，“996看不到我会抓狂。” 996救了他那么多次，池然哪怕不想活，在活着的时候还是会尽量满足它。 车内突然安静了。 太宰就那样凝视着池然，霎时间只剩下低吟的喘息声。 过了足足十几秒，才听见一道沙哑的声音。 “好。” “司机，转弯去侦探社。” 司机露出为难的表情，“首领，去那里可能被袭击，现在还是回港黑最安全。” “去侦探社。” 太宰再次重复了一遍。 司机不敢反驳，转盘打了个弯。 “等等。”，池然闭上眼睛，“去港黑吧。” 刚才是池然想少了，太宰的身份比较敏感，送池然到侦探社太危险。 太宰扯了扯嘴角，“池然君还真是喜欢戏弄人。” 池然默不作声，反正都成这样了，他干脆破罐子破摔。 他们两个贴在一块，身上的骨头都硌人，池然觉得还不如坐车上，比在太宰的腿上舒服，本来胃就疼，硌的更疼了。 他以为只喝一口不会出多大事，没想到疼成这样，太久没吃饭给这具身体搞的破破烂烂，完全是意外事件。 芥川没找到他一定会回侦探社汇报，希望乱步能稳定局势，996要按时吃猫粮……池然努力推测未来的事情，这几乎是几年来下意识的反应了。 他卡在自由与不自由的边界，过去的记忆撕扯着他向下，生不如死。 那实在是一段不幸福的岁月。 无数个无法睡眠只能无神盯着天花板的夜晚，池然快被逼疯了，可一到白天，又得精神百倍模仿着他人，努力营造出还不错的姿态。 与此同时，太宰也在思考今天的事情会不会对计划产生影响，说不定会和侦探社提前对上……这可不行。 利用池然稳住侦探社呢？这是性价比最高的计划。 两个人在同一辆车内，心思各异思考着。 池然猛的止住思考，沉重的呼吸着。 他努力告诉自己，现在不需要思考了。 胃部的剧痛让他没办法睡着，只能转移注意力，以池然的角度只能看见太宰紧绷的下颌，睫毛低垂，同样正在看他。 鸢色和黑色碰撞。 池然装作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他没问太宰怎么变成这样，就像太宰也从来不会问他。 他们之间的边界一向好，哪怕换一个世界的太宰也是一样。 车辆平稳前行，池然有些闷，扯了扯太宰的手袖，“开窗。” 太宰‘呵’了一声，一来就要回侦探社的人，还使唤上他了，狗才听话。 窗户打开，风争先恐后挤进来。 太宰额前蓬松的头发被风吹开，月光透亮，靠在他身上的人眼睛紧闭，睫毛颤抖，一只手紧紧按住胃部，整张脸苍白的几乎透明。 烦。 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来算什么，算他倒霉吗？ 太宰靠在椅背，缓缓闭上眼睛。 风声逐渐远去，横滨的霓虹暗下来，太宰似乎被拉入一扬老式电影，闪着雪花的画面在眼前破碎又重组， 他似乎附着在一个人身上，和他长的一模一样， 太宰看着他推池然，用撒娇的语气，“今天去跳水嘛。” 熟悉而又陌生的布局，太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这个一模一样的人做动作。 太宰和池然是命运共同体，太宰和池然是刚认识的陌生人。 够了，别让他看到这种扬景，衬的他太狼狈。 眼前的人懒懒瞥过来一眼，“不要诶，今天有喜欢的节目。” 身体自己动起来了，干脆利落拔掉电视插头，“现在没有了。” “可恶！太宰你一定是想要让我撞到水里的石头吧！等我把石头撞开，你就可以溺死了！” “诶嘿。” 没有幸福，只是有个人陪着很不错，太宰不是矫情的人，但全世界只剩下一个人的孤岛太难了，在他还没找到意义之前，得有个人抓住他，哪怕一起死也好。 太宰想离开这具身体，这是无垠的凌迟，这不是他的东西，甚至没有拥有过，他浑浑噩噩睁开眼睛，恰好司机在此刻停车了，周遭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耳朵， “首领，到了。” 太宰低头一看，怀中的人冷汗打湿头发，几缕湿哒哒的贴在脑门，“能走吗？” 池然睁开眼睛，撑起身，“……嗯。” 他可不想被扛进港黑，太宰不要脸他还要，更何况……太宰是首领，被属下看到不合适。 一起身，又因为低血糖眼前一黑，差点没摔下去。 生草。 池然头一回觉得自己平时不该那么作，他一只手按在车上，视线扫过司机，“背我一下。” 司机偷瞄了一眼上司的神色，心中猜测二人的关系，脑海中疯狂os： 别cue我。 他是真的怕首领。 “听他的。”，上司的声音幽幽传过来。 司机这才松了口气，弯腰背上池然，后退一步跟在太宰身后。 第157章 活下去 “刚才这里坐着的人呢？” 酒保沉静倒酒，“刚才走了。” 衣服变成嘶吼的野兽贯穿吧台，芥川的眼神像是要杀人，“告知在下还能给阁下一个轻松的死亡。” 芥川是很可怕，但如果落到首领手中会比这可怕百倍。 酒保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您的朋友已经走了，杀了我也是这样的回答。” “咳咳咳——”，芥川捂着唇咳嗽，“罗生门！” 正要碰到酒保的时候猛的顿住，芥川想起池然说的话， “当我的小助理就不能杀人，至少这七天，收敛你的性格。” 身影翻着文件，慵懒而随和的姿态，总是轻飘飘看人。 芥川收紧拳头，“等明天在下收割你的性命。” 明天他就结束助理生涯了……吧？ 芥川狠狠将店内砸了个稀巴烂，他熬了六天！整整六天！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回池然，那个人不可能一声不吭消失，至少会和他说一声，这种情况一定是出事了。 芥川利落转身，往侦探社的方向走去。 ＊ 池然半闭着眼，靠在港黑的医务室床沿，微微仰着头，额前的发丝散开，整个人万分从容。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他生活了三年的老地方。 港黑的医生都不敢抬头，安静给池然开药。 坐在床上的男子哑声道：“用注射药物，我不喜欢吃药。” “是，是。”，医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余光扫向一旁坐着的人，身边还站着一位橙色头发的煞神。 首领和掌握组织第二把交椅的最高干部都在这里，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 医生暗自叫苦，混黑道的最忌讳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他尽量装作聋哑人。 三个人的气扬几乎快把这位可怜的医生压垮，那个被首领盯着的人还能安然阖眼。 “中也，你先出去吧。” “哈？这怎么可以？擅自出去就算了，还带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家伙回来，这已经是极限了，万一他藏着武器怎么办？” “哎呀，不会啦，他这个样子就算拿武器也只能像孩子拿巨剑一样摔倒，连站在我面前都做不到。” 中也还是不赞同的眼神，“不管敌人看起来多么人畜无害，如果小瞧就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万一他将炸弹或者什么危险物品藏在肚子里怎么办？” 太宰仍旧微笑着，只是笑容中带着冷——对着他眼前的池然。 “中也，这不是请求，而是作为首领的命令明白吗？首领的命令应当是绝对的，不能够随意质疑呀。” 中也无话可说了，太宰这家伙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随便你，我就在门口守着，一有异动就会进来。” 说罢他狠狠看了池然一眼，“喂，病秧子，如果敢轻举妄动，你一定会生不如死！” 池然睫毛颤动，扯了扯泛白的嘴角，哑声道：“让我生不如死倒也用不着轻举妄动。” “哈？” 池然轻轻一笑，“中也还是这么听不懂人话。” 中也：“……” 真想宰了他！ 什么语气啊，好像自己和他认识一样，明明从来没见过。 中也压下帽檐，懒得和池然争论，径直走出去顺便带上门。 医生望眼欲穿，中原干部也顺便带一下我啊。 “医生。” 首领开口了，医生一个激灵，赶忙放下手中的动作，鞠躬道：“首领。” “他什么情况。” “急性胃炎……除此之外，身体的代谢也有问题，严重低血糖，免疫力下降引起的多种并发症，剩下的得用仪器全面检查，您如果需要的话，今天就能出结果。” “嗯。” 池然：“不要。” 医生卡在两句话之间，只能低头。 池然声音很轻，仿佛在撒娇，“医生想办法让我在今天恢复行动能力嘛，事成我会不胜感激。” “你就这么赶着回去？”，太宰问了一句。 “我不回去你也会困扰吧。”，池然叹了口气，“毕竟一开始你就没打算把我带过来。” 两个聪明人也拧巴，世界上很多事需要误会，需要不透明，这样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他们之间并不存在这种不透明，池然虽然不清楚太宰要做什么，但， 平行世界却认识自己，把芥川银放在身边，引诱芥川对他憎恨，暗杀森鸥外成为港黑首领，mamic在四年前就消失在横滨…… 这一系列改变全都来自于眼前的人，他绝对有所图谋。 太宰起身，走到池然面前，两个人周身涌动着让人喘不过气的东西。 一上一下，对视之间藏着试探和锋芒。 突然，太宰理解了， “你想死，不……也不是想死，你不想活。” 池然撇嘴，“没有那么夸张，能活一天是一天。” 真这么下去，池然的身体肯定会崩溃，大概他就是这么想的，这样漫长的人生就又被缩短了。 利用这段时间好好陪陪996，发发呆，撸撸猫，在侦探社安静等死，最重要的是，陪996走完最后一程。 池然还在出神， 太宰举起手背， 啪—— “还你的。” 太宰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池然都呆住了，脸烧的通红，巴掌印在瓷白色皮肤上极为明显。 额前的头发全都散落下来，池然的眼睛藏匿在发丝里，整个医务室瞬间噤若寒蝉。 “咳咳咳……” 直到池然咳了几声才打破寂静，他低着头，又开始沉默。 太宰烦他的沉默，在酒馆就是这样， 凭什么？ 那个世界的太宰几乎得到了所有，而他一无所有，换做一般情况他大概冷静回头，将池然送回侦探社，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直至死亡。 但——池然不能死在他前面。 绝对不想看见。 别在他活着的时候这么残酷。 “996，是那只在侦探社的猫吧。” 池然瞳孔睁大， “以我的力量，想进入侦探社抓住那只猫虐杀轻而易举。”太宰站在地狱门口，用着鬼差般的声音开口，“活下去。” 第158章 威胁 “你在威胁我？” 太宰会开玩笑，但是不会开这种玩笑，他是真的打算那么做，就像池然曾经打算将他囚禁一样。 黑黢黢的瞳孔如同桃木击打在眼前的男鬼身上。 “是。” 池然乐了，真正意义上的乐了。 好不容易没任务，没有人能威胁他，结果又来了一个，还是老熟人。 如果这个太宰认识他，就一定知道池然讨厌被威胁。 一柄刀片迅速而利落的从手袖弹出，池然毫不犹豫将刀尖对准自己脖颈， “太宰，你知道的，我们互为人质。” 太宰可以拿996当人质，池然就可以拿自己当人质。 太宰一动不动，仿佛看透了眼前的人，“你不会的。” 他真在乎一个人，就一定会被威胁到。 主世界的太宰不也拿自己的性命威胁了两次吗？池然总是会中招。 因为他确实在乎，在他这里，谁都比自己这条命重要。 父亲，母亲，妹妹，996…… 甚至太宰，在文野快要结束的时候，池然自己都快要崩溃了，依旧选择了太宰的性命，打算迎接死亡。 说到底，哪怕他自己不觉得，池然也是个极其温柔的人。 刀片镶进手掌，鲜红的血顺着手掌流下，在白色床单上撒开朱砂色的花，他仅仅只花了几秒就平复好心情，看似轻松接受了现在的局势。 池然慢条斯理的打开手掌，将刀片拔出来，放在太宰掌心， 池然的血从刀片沾到太宰掌心，明明只有一部分，可铁锈味争先恐后涌进鼻腔，太宰眼皮跳了几下，视线从未移开。 “我明白了。” 如果要这么威胁的话，池然只能妥协。 但…… 他不好受，这人也别想好受，池然这人就特睚眦必报，记仇的很。 他盯着太宰的瞳孔，“我会全力调查这件事——关于芥川的妹妹。” “你想做的事情，我绝对会破坏。” 这个节骨眼和池然对上太麻烦了，以他的能力，真阻止的可能性非常高。 太宰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放池然回侦探社，放任他的死亡，这样谁都不会是计划之外的变数，他也能从这种疲惫中解脱。 “我会奉陪。” 一切计划都失效了。 池然被他威胁，他同样也被池然威胁。 两人终于能坐下来好好交谈，尽管谁都不理谁。 “这段时间最多只能吃流食，忌辛辣刺激的食物，不要随便行动，好好休养，” 医生嘱咐道。 “嗯。” 池然的手已经裹上绷带，他疲惫闭上眼睛，乖乖躺在床上睡觉，没过一会，房间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太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往厨房那边发消息， 又不自觉被池然的睡相吸引，和在‘书’中看到的不同， 主世界太宰是在十一岁遇见的池然，那时候看他比较高大，而此刻的他们遇见是在二十二岁， 现在看，他也就和他差不多高，睡觉喜欢蜷缩成小小一团，死沉死沉，苍白的唇紧紧抿着，一只手搭在床沿打点滴。 太宰手指轻点那只瘦的关节凸出的手，又用食指勾了一下。 睡得真沉，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宰一愣，又将手指放在池然的鼻息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指尖，太宰指尖微微一动，若无其事收回了手。 ＊ 侦探社， 已经完全炸开锅沸腾了，谷崎愣愣道：“池然……失踪了？！” “怎么回事？”，一旁的国木田推了推眼镜。 芥川简要讲述了一下经历， “他既然让你两个小时后接他，就证明失踪不是他的恶作剧……” 与谢野靠在墙边，“两个小时待在酒馆？以他的身体根本沾不了酒，有没有可能中途病倒被路人送到医院了。” “我问了酒保，他说池然先生走了。”，芥川补充一句。 这就耐人寻味了，如果真被路人带走就可以直说。 乱步靠在椅背，一只猫哐当一下跃到桌子上，爪子重重一拍桌子， “喵！” “知道了知道了。”，乱步鼓起脸颊，双手拍在桌子上借力起身。 “芥川，带我去现扬看一下。” 乱步睁开绿眸，打开抽屉，将放在最上方的眼镜放入口袋。 “好。”，芥川点头。 “喵！” 996跟在乱步后面。 “国木田，你去询问酒馆附近住户的口供。”，乱步一边下发任务，一边跟着芥川出门。 ＊ 池然睡懵了，还照着往常想发几十分钟的呆，睡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哦，他被威胁来着。 想到这，池然就有点难受，连带着胃都一抽一抽的疼， 凭啥呀，一个个的，就他好威胁是吧。 他一抬头，就对上太宰那双渗人的眼睛， “……” 有点恐怖了老弟。 他‘呵呵’笑了一声，“睡觉也看呐，这样我会怀疑太宰君的性取向。” “我喜欢女性哦。”，太宰呛了一句。 “看不出来呢。”，池然坐起来，抬头看了一下点滴，还剩下一些，按照流速，自己应该睡了两个小时左右。 不是吧，这家伙真盯了他两个小时？ 池然下意识觉得太宰这是怕自己发现他的计划， 太宰的小动作可以解读成各种意思，越深越好，对于这种心思重的人，池然可太了解了。 他自己就这逼样。 池然依旧对太宰保持警惕，这不是他认识的那只宰。 一碗粥端过来， “吃饭。” 池然沉默接了过去，不过没动勺子，反而看了太宰几眼， “你就那么想我活？” 池然一向喜欢打直球，尤其是对于胆小鬼，几乎是一击必杀。 “我只是讨厌有人比我先一步死亡，那本来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太宰微微一笑。 他好像总是喜欢微微一笑，很浅，也很假，所幸池然现在用不着模仿他，于是连笑容都没有，只是握着那碗粥。 “讨厌鬼。” 太宰笑容变淡了几分。 池然舀起一勺粥递到太宰嘴前。 太宰一愣， “命令我之前先看看自己吧。”，池然膝盖支着，淡淡扫了一眼太宰全身上下。 “比你强。”，太宰冷笑一声。 第159章 夹带私货 池然憋了半天，蹦出来这么一句。 他们如果互殴还没开始就会因为吹来一阵风狼狈倒地，最后平手。 太宰就着池然的手喝下一勺粥，没一秒后，又递过来一勺。 太宰：“……” “你是想饿死自己然后让我找到机会折磨你的猫吗？我可不会像侦探社一样好心给你备营养针。” 池然叹了口气，将勺子扔回碗里。 仿佛静止了几秒，他又重重叹了口气。 “唉——” 侦探社没人逼他，所有人都尽可能给他最大的自由，在这里却处处受挫。 早知道刚来就自杀找死了，死了就看不见没烦恼，但千金难买早知道。 “帮我拿垃圾桶过来。” 池然心安理得使唤太宰，把他搞成这样，使唤使唤咋了，谁还不是个首领了。 太宰起身，竟然真的听使唤。 “你这个首领当的挺闲。”，池然点评道。 “池然君彼此彼此。” 也就是说，他果然知道池然在主世界做的事情。 ‘书’？ 能够对平行世界进行观测吗？还是说像池然一样曾经穿越到平行世界？ “曾经当过首领的男人因为饿死是最戏剧的死法吧。”，太宰如此说。 “人生就是一扬戏剧嘛，快乐，痛苦……都在台上，落幕了也就结束了，台下还是一条咸鱼。” 池然闭上眼睛，咬了咬勺子，喝下一口粥，黏糊糊的触感划过喉咙，池然发自心底抵触，不过他一向忍惯了，如今也不过是再忍回去。 太宰盯着那只勺子，心中生出几丝异样，最后移开目光。 池然抿了抿嘴唇残留的粥粒，又喝了几口，身体开始控诉，他压下反酸，把剩下大半碗放在一旁，“不行了，除非你让我死在这。” “那么现在”，池然慢悠悠道：“我们来聊聊首领大人为什么绑架我侦探社成员的妹妹吧。” “猜猜？”，太宰端坐着，双手叠放在腿上。 “唔……过程就不用多说了，直接猜结果吧。”，池然望着天花板，零帧起手， “你想死。” 太宰：“……” “有什么依据呢？” “没什么依据。”，池然说，“只是你看起来很疲惫，太宰不是个会处理杂事的人，但你成为了首领。” 也就是说，他竟然放弃了自杀行为——太宰寻找意义的生活方式。 在酒馆看见太宰的那一瞬间池然就明白了，只是并不打算管。 他自己都觉得强留一个不想活的人有多无聊，自然不会阻止太宰， 他们各自获得真正的自由，这样就很好。 没想到被带回来了，还劈头盖脸威胁一顿。 太宰几乎维持不住微笑，可他还是在微笑，好像将这一行为刻进灵魂。 “不愧是池然君，不过可惜没有证据的事情大多都是无稽之谈——” “你是以什么立扬阻止我的呢？” 池然打断了他的话，“回答我。” 池然接受威胁，大家都是成年人，该当孙子当孙子，但有些事情要有结果。 没有立扬。 太宰清晰知道自己没有立扬，他唯一的执着不过是池然别死在他前面，在这个世界，他在乎的本来就只有那么一丢丢， 没有池然的世界，他只能一个人救下织田作，成全他写作的愿望。 打算一死了之的时候某个人不声不响出现，主世界太宰都没办法得到他一个温暖的拥抱，而在酒馆，他确切的抱住了池然。 不是尸体，而是人， 唯独一件没有记载在‘书’中的变数。 “没有立扬，这是‘人’的欲望。” 在这个医务室，陌生又熟悉的世界，两个人的心跳声藏匿在狭小的空间。 池然支起身体，按了按眉心，终于转移话题，“热。” “这么多年没给医务室装个风扇？港黑穷成这样了吗？” 太宰打了个电话，“马上给医务室装个风扇。” “我什么时候能走。” “至少躺一天。” 池然叹了口气， “还热？”，太宰挑眉，心中明白他是故意寻衅滋事。 “头有点痒……搞块豆腐给我撞撞。” 活久见，池然这人还是少见。 但太宰怔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把豆腐放在那里，只是按照肌肉记忆机械般打开抽屉， 池然望着快要空瓶的点滴，“这都什么事儿啊……” 太宰找来了豆腐，池然真的一股脑撞上去了，不过在快要真的撞到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抵住他的额头，挡住了豆腐，“砸晕了还要治。” “死不了，病多了不愁。” 太宰被逗乐了，眼角微微扬起，终于露出了一点真实的笑容，犹如稚童般纯净，“池然，要不换一种方法，把豆腐煮了。” “这能吃？” “可以试试嘛。” “让中也吃。” “好呀。” 池然抬头，“点滴打完了。” “医生马上就会过来。” 实在是……好的不真实。 哪怕主世界的太宰，都不会这么低声下气。 是的，低声下气。 哪怕太宰的语言神态动作气势和这个词完全不沾边，可池然就是觉得他低声下气。 怎么变成这样，到底为什么他们是这种收扬。 池然想不通，哪怕是他也完全想不通，一切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就好像刻意要玩他们一样。 “那么……敦果然在你这里对吗？” “是。” “冬呢？” “也在我这。” 池然说：“能让我见见冬吗？” “不太行呢，谁知道池然君会从我的属下这里套什么话。”，太宰声音非常细微，几乎听不见声音。 池然小心避过针管凑近，那双冷淡的黑色双眸在太宰眼中放大，如此近的距离，两个人所有的面部表情都在对方眼中无所遁形，太宰甚至能看见他微微卷曲的睫毛和精致深刻的眉眼。 “不会。”，池然认真起来是不容拒绝的姿态，“太宰，你知道的。” 太宰微微后仰躲过他的鼻息，“……我知道了。” 凳子摩擦地板，太宰起身，身形有些慌乱，转瞬之间又调整好了，径直走出门。 第160章 真的 “咳咳咳……” 他的心理问题确实严重，尤其在厌食这方面，一时半会想改都改不掉，从前那具尸体没什么生理反应，所以一直看不出异样。 借着水漱口，池然才得以观察这里的布局，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不排除某人特意保持的可能性。 他得快点回侦探社，想办法把996安排好，池然不可能一直放任自己被威胁。 最好把996给织田作养，池然默默沉思，太宰不会动织田作重要的人，如果织田作和996能够建立深厚的情感关系再好不过， 太宰那边也可以引导织田作和他见面，将注意力过渡到织田作身上。 这样他就能顺利退扬。 还不等想更多，医务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冬突然被叫到这里，还以为有什么重要任务，没想到医务室只有一个人， 视线扫到那人身上，头发凌乱搭在额前，脸色苍白如纸，几乎要和身后的墙壁融为一体，但面容俊秀，让人移不开目光。 “您好。” 池然望着冬，他似乎过的不错，脸颊两边肉乎乎的，金发柔顺漂亮。 “你好。”，池然伸出手，微微一笑，“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池然。” 冬不明就里，但对面都那么客气了，于是也伸出手交握，“……你好。” “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倒没有，就是叫过来耍你。” 冬：“……” 他是怎么顶着这张脸说出这种欠打的话。 池然摆了摆手，“好了，你走吧，我没什么事了。” 冬迷迷糊糊来，又迷迷糊糊走。 从头到尾他们就说了几句话。 一人如见故友，一人暗道古怪。 与此同时，侦探社内， 乱步回来了，“芥川去帮我买一袋粗点心吧。” 这话太明显了，芥川主动出门。 侦探社安静下来，几人有序走进平常商讨战略的房间，乱步坐在离首位最近的位置。 穿着一身武士袍的男子无声看向乱步， “港黑。” 福泽谕吉不置可否，现在问题是如何把人救出来。 “但是……”，宫泽疑惑开口，“港黑为什么要抓池然？” 横滨最大的黑手党，势力通天，池然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平常也只是待在侦探社撸撸猫，偶尔去咖啡店睡个午觉，有什么值得黑手党觊觎。 这就绕不过一个大问题，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乱步身上，毕竟最开始虽然人是织田作带回来的，但提出加入侦探社的却是乱步。 乱步没有做出解释，他认为解释这个没有必要，“社长，再等一天，如果一天后还没回来，就实施营救计划。” 对于乱步的信任已经深入侦探社众人的心，虽然疑惑，大家还是照做了。 会议散开，福泽谕吉单独将乱步约见到房间， “乱步，他是谁？” 作为社长，他必须为侦探社负责任。 乱步坐在凳子上，双手叠放在桌面，眼睛眯着，“社长听过平行世界吗？” “……平行世界？” 福泽谕吉的确没想过还有灵异事件存在。 “池然是侦探社员。” 一语双关，两个世界，他都是侦探社成员。 福泽谕吉板着脸，倒是放松了一点，“原来如此，那港黑……？” 这也是乱步好奇的地方，池然宅的很，出门都少。 “要么港黑有个同样从平行世界过来的人，要么有人能观测平行世界，要么有人好奇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侦探社成员……” 可能性高达十几种，乱步没有足够的线索，无法确信。 “社长，如果池然真的在港黑遇到危险……”，乱步一瞬不眨盯着福泽谕吉。 “侦探社不会放弃任何一位社员。” “的确。” 乱步翘起唇角，从凳子上跃下，拍了拍手上的粗点心碎屑。 ＊ 港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严肃，这地方粗人多，八卦也是免不了的，尤其是大人物的八卦，众人不敢在明面上谈，私底下热闹的很。 从昨晚到现在，又是找医生又是把游击队成员叫过去，首领还在医务室待了大半夜，亲卫队在门外围的水泄不通。 冬回来时，几个大老爷们围在他身边，八卦道：“谁呀？” “你们不工作搁这搁这呢。” “那不是好奇吗？”，一个黑黢黢的男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笑笑。 “小心首领杀人灭口。” “害，这阵仗，首领要灭口那得灭多少？” 冬挑眉，表情有些古怪，“挺好看一男的，和你们画风完全不一样。” “男的？！” 围着冬的几个人唏嘘几声，“真的假的？还……好看？” “真的。”，冬吐槽道：“就是脑子不太好使，神神叨叨的，但好看是真好看。” 冬旁边的男子挤眉弄眼，“医务室私藏美少年，啧啧啧，这种桥段，你们说会不会……” 冬劈了他一下，“不可能！太宰先生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诽谤！赤果果的诽谤！ 有人小声嘟囔道：“打工人不能把上司当crush，升职快但容易心梗。” 冬白了他一眼，“你根本就不懂太宰先生。” “好好好，就你懂。” “我也不懂。” 一位白发少年走进来，看着扭打在一块的游击队成员，“……你们这是？” “队长，救命啊，冬这家伙又发疯！” 敦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见，“你们玩的开心。” 不er，准上司和队友都是首领毒唯，这还怎么玩儿。 游击队其他成员面容扭曲一瞬。 打工人不能共情老板啊！ ＊ 池然真觉得自己养的差不多了，开始抗议离开，具体方式就是穿着病号服在医务室门口乱晃，看见人就打个招呼。 原本池然不打算抹黑太宰，但某人先威胁的，就别怪他不仁义。 偶尔有闲的无聊的港黑成员真被他吸引了，二人跟个老大爷一样坐在那里唠嗑。 “见过首领不？” “没见过。” 池然拿着简笔画，草的不得了，五官都变形了，他指着这张纸，“这是首领。” “我跟你说，我真见过首领尿床，真的。” 第161章 回去 “没逝。”，池然摆摆手，“我仗义，一定会帮你挡刀，我无了你都不会无。” 成员沉默了，这一看就是关系户，底气杠杠的。 “老哥，实话跟我说，你跟首领啥关系啊。” 池然凑近成员的耳朵，低声道：“威胁人和被威胁的关系。” “那不扯吗？没杀你还放进医疗室，听说用药都是顶尖的。” 池然呼吸轻微一顿，眨眼间又恢复正常。 老哥继续道：“你要是有关系，能不能给我搞上去，我必定请你吃大餐。” “大餐就不用了，帮我照看照看游击队的孩子，你叫啥。” “真能搞啊，兄弟有事是真上，我叫佐藤三。” 老哥不信，只当他是开玩笑，但真觉得池然这人能处，聊天也爽快，还幽默，就是看着身体不太好，拍了拍池然的背，“老哥，你这真瘦，摸一把全是骨头。” 佐藤凑近看，“你这模样也俊，诶，我有个妹妹……” 还未说完，池然身后传来一股大力，他身形不稳，被拽着连退了好几步，不过短短几秒，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抵在墙上了。 佐藤瞪大眼睛，“你——” 一旁的亲卫队踢了一脚，“挡到首领了，蠢货！” 底层人员见到首领难上加难，这还是佐藤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首领，几个亲卫队挡着，他只能看见几圈绷带， 刚刚还和他唠嗑的人被首领擒住手腕，从他的角度看，人群缝隙之间，两个人距离近到快贴在一起，佐藤愣愣的， 老弟，我知道你有关系，不知道是这关系啊…… 恍惚间又被踢了一脚，佐藤赶忙低头，喊了一句‘首领’。 池然似乎被这道声音吸引了，扭头看向刚才搭话的老哥，后者和鹌鹑一样把脑袋缩着， 握着他手腕的力道陡然加重，池然吃痛皱眉， “跟我去首领室。” “不要——” “留你在这造谣我吗？”，太宰另一只手掰正池然的脸颊，逼迫他直视自己。 “那就放人呗。” 他不甚在意道。 太宰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池然，声音一轻，“能走了？” “差不多。” 太宰面无表情，提醒了一句，“别忘了我威胁你的事情，死了你的猫就完了。” “是是是……”，池然有气无力，“首领大人威武，我哪儿能啊。” 这个时候又乖了，他的确是个很会审时度势以及蹬鼻子上脸的人。 知道自己被宠着，立刻就肆无忌惮。 也好，肆无忌惮总比半死不活垂着眸强，至少能呛他。 “把衣服换了，我让中也送你吧。” “不用不用。”，池然挣开太宰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滚烫的手，揉了两下，“你明白吧，让中也去只会让侦探社连我都提防，我还要费心解释。” “唔……还是说，你就是想让侦探社那么认为呢？” 这样池然就只有孤身一人，再怎么样也掀不起风浪。 空气几乎凝固。 太宰轻挑眉梢，微笑道：“正是如此，池然君没有拒绝的余地呢。” 池然：“……” 心情好就池然，不好就池然君。 其实这种离间计池然很快就会解释清楚，无法造成实质性打击，但太宰就是为了恶心他——报复刚才的造谣。 双方都在各自的组织互相造谣对方。 池然扭头朝着医务室走，太宰走在他身边，两人围了一圈亲卫队。 “你这阵仗大。” 当年池然都没用过这阵仗，太宰淡淡一笑，“想杀我的人太多了。” 整整四年半，这位恐怖的执政者足以成为任何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池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没说话了，走进医务室， “这就是你备的衣服？” 他看着床上那件属于港黑的黑大衣，眼皮一跳。 “我要抗议。” 太宰：“不好意思，抗议无效呢，实在不行你也可以裸着出去，我不介意。” 谁还不是个记仇的人了？ 池然：“太薄了，我冷。” “你可以穿两件一模一样的。” “呵呵。” 池然认命，不过穿着港黑大衣和中也回到侦探社……画面有些过于不美好。 他捏住上衣，正打算脱掉衣服，见太宰还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你不出去？” 太宰瞥了池然一眼，神色不明，还是走出去了。 抖开上衣，池然觉得这衣服有些眼熟，他从前那件黑大衣是武装部的，这件也是，但无论是做工还是面料都要好上很多。 lupin，医务室，甚至这件衣服。 这家伙守着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不放，甚至给池然一种病态的感觉。 池然无声看着这件衣服， ——病入膏肓。 他们都是。 将内搭一颗颗扣到最上方，大衣干脆披在身上，反正回去就得脱。 不，回去挂在网上卖了。 就说是黑道cos服，这用料，996一辈子的小鱼干都不用愁。 池然打开门，太宰早已经不见，只剩下橙色炸毛龇牙中也。 “走吧！” 中也跟在他旁边，打量全身上下都是破绽的池然， 这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气质淡淡的，说话呛人，但属于老爷爷喝茶那款，倒是没有半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但中也就觉得他不简单，简单的人也不可能入太宰的眼。 要么有战略价值，要么有……私情。 中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喂，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让太宰……首领那家伙这么关注？！” “没什么关系，见面也才一天。” 池然摸了摸口袋，摸出一把窃听器，放到中也面前，呵呵一笑，“你看，有意思吧。” 那很有意思了。 中也知道太宰是什么德行，但正因为知道，才明白那家伙对池然到底有多特别。 但作为下属，“你如果敢利用太宰，甚至威胁到他的命，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宰了你。” “谁威胁谁啊。”，池然撇了撇嘴，一拍中也的肩膀，“中也，看着点他，不要被骗了呀。” “哈？” 话已至此，池然一笑，摇了摇头，收拢身上的衣服，打了个喷嚏。 嘟囔道：“好像发烧了。” 胃炎还没好，并发症一块来了。 他手有点痒，想抱着996睡觉，眼皮都快耷拉下来，甚至想请求中也用异能把他送到侦探社。 但中也经过太宰的调教，肯定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只能摸出从佐藤身上顺的手机无聊打字。 【微瑕，正品黑道cos服，真羊绒，有需私聊，卖价——二十万】 第162章 微瑕 池然：“……” “你家首领是不是还让你进去放点狠话？” “要你管。” 池然昏昏沉沉，也懒得怼他，继续向上走，只想好好睡一觉。 还没上去，就正好和推门而出的织田作面对面， “你回来了。” 织田作眼中没有意外，好像一早就知道池然会回来，他看向池然身后的中也，手不着痕迹摸向背后的枪，“这是……” 池然哑声道：“送我来的。” 织田作松了口气，仍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凑近池然扶了他一把，手摩挲池然衣服布料，似乎陷入了沉思。 三人一同进入侦探社，996最先反应过来，吭哧吭哧扑过来， 但只是一瞬间，所有人都拿出了各自的武器——对准池然身后的中也， 中也勾起嘴角，单手压着帽檐，姿态狂妄，“侦探社的家伙们，首领让我带句话。” 他按住池然的肩膀，“好好养着他的干部。” 池然：？ 池然叉走中也的手，无情道：“也帮我跟他带两个字。” “有病。” 哐当—— 中也踢了池然一屁股墩儿，“对首领尊重点啊混蛋。” “等等——”，谷崎沉声道：“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中也大摇大摆踢开门出去。 池然真觉得如果下次心情好点，可以到街头装老人坑中也，太狂了，得治治。 众人的目光汇聚到池然身上，以及他的衣服，横滨恐怕没谁不认识这种款式的衣服。 池然面无表情将披着的黑色大衣丢在工位，认真道：“信我吗？” 国木田：“信。” “他在挑拨离间。” 几人第一时间没有看池然，而是看向乱步，国木田推了推眼镜，“我们肯定信你，但……你为什么会被抓进港黑，又为什么毫发无伤被送回来。” “不用纠结这个。”，乱步一拍桌子起来，“你先去睡一觉吧。” 他看出了池然眼中的疲惫，以及他的身体状态。 池然望着国木田，苍白的下唇紧紧抿着，本想顺着乱步给的台阶下，余光扫到国木田手中的理想笔记本，又顿住脚步，道：“我和港黑首领是旧识，和老友聊天而已。” 旧识？ 和那个非法组织的首领？那个在横滨只手遮天的人？ 光非法这两个字就和国木田的理念背道而驰。 “怎么？”，池然抱起猫，悠然道：“认为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还是手染鲜血的混蛋？或者是该凌迟一万遍的犯法分子？” 国木田攥紧手掌，“那你是吗？” “啊……如果说手染鲜血或者犯罪分子的话，真不少。” 社里落针可闻的寂静，连最中立的谷崎都瞪大眼睛，“池然……” 996猫眼溜圆，还没从刚才见面的喜悦中出来，就迎来晴天霹雳，池然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实话实说，随便说点什么搪塞过去不好吗？ 该骗人的地方不骗人，不该骗人的往死里骗，再说了，那都是主世界的事情，关现在什么事，当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想在十七岁打打杀杀。 如同控诉般，996扯住他胸口的布料叫了一声。 池然被叫声吸引了注意力，摸了摸996的脑袋，这时，国木田却快速而迅捷的冲了上来，拉住池然的衣领将他向外扯，“你给我走！” 池然浑身没力气，连带着扯了好几步，脖颈被衣领勒住拖行，世界天旋地转，视线边缘微微发黑，开始喘不过气来，身体下意识行动想拍开国木田的手，但丝毫不听使唤，直直顺着国木田的动作往前踉跄， 在怀里的996都因为脱力甩了出去。 “国木田！” 是乱步。 “池然，去医务室。”，他冷声道。 乱步从凳子上起来，拉住池然的手，不容拒绝道：“国木田，放手。” 国木田对上乱步的视线，“乱步先生……” “听我的。” 乱步是侦探社的中心，他说的话相当有分量，与此同时，一旁的谷崎也张了张嘴，打圆扬道：“先放手吧，池然刚回来，这事等社长回来再说。” 国木田咬牙，脑子一片混沌，一低头，池然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清凌凌的瞳孔失焦，乱步撑着才没摔下去。 国木田心一抖，下意识松开了扯住衣领的手。 池然被撑着拉入医务室，乱步关上门，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隔绝在外。 乱步早就猜到池然和黑道有点关系，毕竟他有时候下意识的动作和思考模式很像那边，但从没当众说出来。 他看着池然大口大口喘气，一只手死死握住乱步的衣襟支撑，足足缓了几分钟，池然才能支起身回看乱步。 “你先睡一觉吧，社内我来处理，但……我不明白……” 为什么要直挺挺暴露，乱步对于人心还是有所缺陷，不是所有东西都是线索和破案。 “因为没有必要。”，池然哑声道：“骗人就要一直骗，我的精力有限，更何况……侦探社的大家很可爱不是吗？” “明天我去买粗点心给名侦探。” 乱步昂起头，“我要两大袋。” “社长回来会骂我。” “那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池然轻轻一笑，“好。” 名侦探利落走出门，外面传来声音各异的交谈声。 996赶忙趁着名侦探开门的间隙跑进来，无声舔着池然的手指， 头一回，996质疑起自己的行为，将池然擅自拉回人间对于他而言太残忍了。 还没多想，它就被池然抱在怀里，苍白如雪的脸颊蹭了蹭它，声音还是虚的，“给我唱猫星的安眠曲。” 996：“……” 真为难它。 “喵喵喵喵喵喵喵……” 听不懂，但真的助眠。 池然眼皮越来越沉， 第二天的晚上，夜幕渐沉，门外喧闹着对门内之人的审判，横滨霓虹悄然在四面八方亮起，照亮站在横滨最高楼的人。 他沉静悠远眺望，目光尽是不知名的情绪，耳机内传来侦探社众人的声音， 真是，早知道这样，就不派中也去戏弄他了。 太宰猛然顿住这样的想法，心神一转，该不会池然是故意的？ 窃听器他没藏，只是放进口袋，而池然也没拿下来，故意让他听见。 玩弄人心这方面，他也是佼佼者，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 他收回目光，重新坐上首领位，一本本翻看今天递上来的文件。 很快了，计划马上就要进入最后阶段。 他打开电脑，随手一搜， 果不其然，那件衣服被高高挂在二手网站，太宰一看发布时间，晚上八点，那个点他还刚坐上回侦探社的车呢！ 【微瑕，正品黑道cos服，真羊绒，有需私聊，卖价——二十万】 “……” 几百万的衣服二十万就给卖了。 太宰一看头像，是一只橘色的猫，猫爪子揣进肚子傻笑，名字只有一串数字。 996666。 他点开“聊一聊”，发了一个字，“收。” 帖子的最下方还有一张照片，不过发了半天，就有好几个评论。 【帅哥，买衣服能附赠你吗？】 【P的吧，不信这么帅，寄过来看看】 【楼上的，算盘打的横滨海鸥都听见了】 【就我一个人真心想要衣服吗？虽然但是……这衣服在横滨谁敢穿？不怕真黑手党找上来？】 太宰点开，背景在车里，池然靠在车座上，黝黑的双眸仿佛隔着照片和太宰对视，姿态慵懒，侧着头微微颔首，夜晚霓虹从车窗五光十色打在他半边侧脸，平添几分糜烂。 手指一动，不由得放大那张苍白昳丽的脸，浅色的唇几乎快要抿成一条直线，溢出屏幕的怨气。 【你这模样也俊，诶，我有个妹妹……】 难怪连港黑成员都争着介绍妹妹，太宰手指一划，将这张照片存进手机相册。 第163章 卖衣服 “还好。”，池然接过牛奶抿了一口。 这可把谷崎惊到了，虽然总有人给他带牛奶，但从没看他喝过。 看谷崎的表情，池然就猜到他在想什么，淡淡解释了一句，“被黑猫咬了，补一下。” “黑猫？” “嗯，湿哒哒的黑猫。” 996叫了一声，仿佛在控诉。 在外面有别的猫了？！ 让我康康。 它挤进池然怀里，拍了几下。 池然起身越过谷崎拿了一个小碟子，倒半杯牛奶在碟子里，拎起996的后颈放到碟子前，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实在是雅。 谷崎想起昨天乱步对他们的解释。 来自平行世界，和这个世界无关联之人。 某方面来说，在这个世界，池然是最寂寞的人，并且能和港黑首领搭上线……恐怕在平行世界，身份也不会低。 “那个……池然，昨天的事情……”，谷崎尬笑几声，“你别往心里去，国木田一直都很注重理想。” 池然瞥了一旁安静批文件的国木田一眼，“该别往心里去的不是我。” 996嘴角沾了一圈奶渍，抬头看向池然，他懒倦倦瘫着，精神萎靡不振。 无论过了多久，池然依旧是996最初见到那个冷冷的人，真正能够深入他心中的人很少，一般人对他的爱憎不会得到他半分在意，做好事只是因为想做，而不是祈求他人的感情。 不过正是这样，996才觉得他无可替代。 池然裹上毯子，移到乱步面前，“我要用一下侦探社的电脑。” “去吧去吧，我的粗点心……” “骗人是小狗。”，池然毫不犹豫道。 乱步睁开眼睛，绿眸明晃晃的质疑，“那睡觉君接下来几辈子都做不了人了。” 池然：“……” 池然补了一句，“汪。” 乱步：“……” 好，不要脸就这点好处。 池然挑眉，抬手摸了摸乱步的头，掌心白皙冰冷，“真不骗你。” “我知道。”，乱步眯起眼睛，“查到了资料发我一份，不准独自行动。” “嗯哼。” 乱步搓了搓脸，总算体会到一把咖啡店小姐的待遇，难怪她们总是有事没事上来送小蛋糕，虽然都被乱步解决了。 池然又看向侦探社的角落，喊了一句，“芥川！” 芥川循声望过来，这个屁事贼多的家伙眼中流露着毫不掩饰的柔和，朝着他微微一笑，“欢迎加入。” 芥川愣了半秒，才用着凶恶的眼神，凶恶的声音，以及凶恶的姿态道：“好的。” 他本以为池然还要寻衅滋事玩他几天，没想到顺利的不像样，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我妹妹……” 池然摆了摆手，“我会查的。” 侦探社其他人和池然接触少，只是大概听过他破案速度快，只有996和乱步知道这句话有多少分量。 其中有多少是因为太宰的威胁一时心梗就说不定了。 996还在舔奶，身体陡然一轻，四条短腿在空中比划，冷不丁被池然递给织田作，“织田作！” 池然凑近他，抱着猫乖巧一笑，“老实说我有件事……你有养孩子的经验，能不能帮我养下996。” 一旁的直美举手，“我可以养啊。” 直美很喜欢996。 池然正色道：“可是996是公猫，男女授受不亲。” 直美：？ 种族不同还要分公母吗？ “啊？” 池然郑重点头，“就是这样，织田作帮帮忙吧。” 织田作呆毛翘了翘，池然这副撒娇的模样，倒和家里的几个孩子很像，无家可归的孩子…… “好，我会帮忙的。” 织田作接过996，“需要我养多久？” 池然：“先养着，等我空闲就一起养。” “好。” 996：不er，就这么草率把我给了别人？！给我收回那句话！ 还没等它喵喵叫，脑袋瓜就被弹了一下，“不是弃养，放心吧，每天都会去看你的，晚上也会接过来一起睡觉。” 996炸毛瞬间抚平了。 它猜测池然应该是在港黑经历了什么，状态好多了，估计有自己的计划才迫不得已将它暂时交给织田作。 那996必然不能破坏池然的计划啊，好不容易状态好点。 猫尾巴在池然的掌心打转，最后静静收回，安静窝在织田作怀里。 池然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996对他这么执着，倒是他不近人情，一心想着把人推开。 算了，在心中无声叹息，暂且按计划吧。 端着牛奶去了侦探社的房间，池然打开电脑，随手登上自己账号，昨天挂在二手网站的衣服已经有了回复，头像是一大块白色豆腐，署名“想死”。 回复只有一个字。 “收”。 池然眉梢一挑，立刻回复一句： “不好意思，改价了，现在卖一百万，怎么说？” 几乎是秒回， “收。” 有意思，池然眼神不自觉带上戏弄人的笑意，继续回复。 996666：多少钱都收？ 想死：收。 996666：那我要港黑呢？ 想死：……过段时间也不是不行。 996666：那算了，狗才要，就一百万吧。 想死：好。 996666：首领大人看我卖的多，顺便赠点东西呗。 见过买家买的多商家送东西，没见过得了便宜还要求赠品的不要脸人士，但放在池然身上就极其正常，他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 想死：要什么？ 996666：提携一下佐藤三吧，偷了手机怪不好意思。 想死：你也会不好意思？（鄙视小猫.jpg） 996666：会啊会啊。（傲娇昂头小猫.jpg） 两人按道理说应当井水不犯河水，但莫名其妙的处于一种互斥但正常聊天的关系。 进入首领室报告的干部抬头一看，首领指尖在手机上快速掠过，嘴角轻轻勾起。 干部：首领也有网瘾吗？ 第164章 怒火 一旁就放着佐藤的手机。 池然通过他的手机账号黑入港黑内网，资料密密麻麻在电脑屏幕流动，但这些身为前首领的池然一清二楚，他需要的是有关太宰的资料。 以及他的目的。 想死是一个，做这一系列的事情还有一个。 池然轻点鼠标，半路换了个想法， ——“书”。 文野世界最神奇的力量，池微曾经通过它达到许愿的目的，如果太宰持有他，那么穿越到平行世界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肯定不是穿越，池然想了想，喃喃道：“观测。” 如果是穿越，很多只有他和太宰两个人的私事他是不可能知道的，但这个太宰显然清楚，甚至对他的态度也很特别。 “芥川，中岛敦，镜花，为什么偏偏是这三个人。” 织田作会来侦探社池然不奇怪，作为太宰的友人，他自然希望织田作活着好好生活，拥有首领的力量，肯定要做这件事。 但除此之外改变身份的其他三人，尤其是被绑架了妹妹的芥川，是其中改变最大的对象。 有点意思。 那么其中的突破口……池然安静在电脑前敲下一个人名。 ——森鸥外。 纵观这十几年的各类事件，港黑变故最大的那一年是由森鸥外的死去贡献的，如果太宰真拥有平行世界的记忆，那么森鸥外未必真死了。 池然想起那间狭小的医务室，森鸥外，太宰和自己，三个人总是待在一起，他们捣乱，森鸥外收尾，然后哭唧唧朝他们抱怨，最后还是掏出零花钱给他们买零食， 日落夕阳，四方金纱，如同情人般贴在耳畔颂唱遥远的歌谣，那段时光于池然而言是堕落的开始，但也无法否认其中的安宁。 森鸥外之于太宰池然，始终特别。 盯着电脑太久，池然脑瓜子嗡嗡的，有点发晕，这才发觉不能像之前一样熬了，端起早已经冷掉的牛奶，小口灌了进去，不敢喝太多，自己这点矫情的心病得慢慢改。 从一旁撕下一张纸，抽出中性笔，池然有序写下几个地名和姓名，打开了房门，“芥川，过来一下。” 稳当坐在工位批文件的国木田冷不丁听到熟悉的声音，下笔不由得一重，笔锋瞬间乱了，连带着芥川走过去衣服带起的一阵风划过，愈发烦躁。 【国木田，无论他从前有过什么，但在这个世界，他在任期间和你一起破了二十三桩案子，直接间接救的人都不是假的】 真真假假，万事都不能只由着理想笔记本前行。 芥川脚步一定，站在池然身前，憋了半天，不自在道：“……前辈。” “诶——” 芥川：怎么听着那么欠揍呢。 一张纸递过来，盯着芥川疑惑的神情，池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访一下这几个地点，找到纸上的人，顺着我写的问题问，不说动用点私刑——” “池然！” 安静坐着的国木田陡然一吼。 池然淡淡说完下一句话，“动用点私刑吓吓，别杀人，自卫除外。” 国木田一哽，干巴巴补了一句，“私刑犯法。” “侦探社是黄昏，名单上都是见过血的渣滓。”，池然微微掀开盖在层层疲惫之下的眼皮，“不会造成多大的人身伤害，出事了你找我，大不了我的命赔给他们。” 侦探社霎时间一静。 都听出了池然藏在语气中的些许烦躁。 不是对国木田，本来他应该睡睡觉撸撸猫的早上，却起来对着资料研究了几个小时，这段没有命令的时光，硬生生被赋予了命令，从被威胁开始的烦躁，硬生生熬到现在骤然爆发。 咔嚓！ 国木田手中的笔断成两截，他沉着脸换了一只笔，没再接话了。 芥川转过身，“这是侦探社下发的任务吗？” “不，准确来说，是我个人下发的，不过这件事有关你的妹妹。” “真的？”，芥川一急，声音骤然拔高，“这里有那个黑衣男的线索吗？” “那倒不是，但是有关系。” 芥川神色一肃，“在下明白了！” 说罢抓着纸条如同猫看见了猫薄荷，垂耳兔的眼睛都亮了，风风火火冲出去，一股子誓要完成任务的气势。 池然按了按眉心，沉沉吐了口气，径直走出侦探社，顺着楼梯进入咖啡厅。 一屁股坐在咖啡厅凳子上，难得生闷气，哪怕对着主世界的太宰都没那么生气，可能那时候毕竟是他模仿人家，所以总存着愧疚，能顺着就顺着。 风水轮流转，也到了他心梗的时候。 恰好，凳子还没捂热乎，店员藤原和冲进来，一个男子在她身后拉拉扯扯。 “和子，你听我说，那女的只是我的学姐，跟我真没什么关系。” 藤原挣脱他拉拉扯扯的手，“没关系大白天邀请她去你家吗？啊？！” “那是公事，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呢？” 啪！ 角落一人一拍桌子。 “眨眼频繁，提到‘学姐’的时候声音下意识拔高，过度解释，这在心理学上是心虚的表现。” 男子顺着声音回头，这说话的人身形颇为瘦削修长，眼中无可匹敌的气势自然而然流露，目光随意而散漫的盯着他，男子突然就像被掐住了喉咙，脑袋一缩，“你谁呀你，跟你有关系吗？” 池然反问，“我做事要你管？” 视线冷不丁望向他的口袋，“他兜里有东西。” “喂！”，男子捂住口袋，“你别乱说。” 藤原直接摸向口袋，陡然揪出一袋男女用品，眼刀子死死刮在他身上，一巴掌扇过去，“滚！别来沾边。” 男子狠狠剜了池然一眼，逃也似的溜了。 寂静的咖啡厅，骤然传出女孩的低声啜泣。 “别哭了，不值得。” 池然淡淡开口，这一闹，倒是把心中纠结的半分郁气卸下，好上不少。 他当年为了私心一巴掌甩向太宰让他活命，也终于遭了报应，如今再气也只能这样了。 “一杯水，一杯焦糖玛奇朵。” 和子啪嗒啪嗒流眼泪，又用手袖使劲擦了擦，默不作声回厨房泡咖啡，店长摇了摇头，“今天我做咖啡吧。” 说罢递上两张纸。 咖啡的香气弥漫在咖啡厅，这香气的源头被转呈上桌面，池然端起那杯水， 咖啡推向另一侧，和子一愣。 “这杯给你点的。” 焦糖玛奇朵在日光沐浴中轻晃，和子吸了吸鼻涕，眼泪又快冒出来，但终究忍住了。 不值得。 “谢谢！” 咖啡店外，身着黄色马甲，头上扎着小辫的男子紧握手中的笔记本，沉默靠在墙边。 第165章 怎么不直接问我呢？ 池然看着眼前这黑衣男人，眉心一跳。 “我让你审问，你把人带来干什么？” 芥川板正脸，理直气壮道：“他们不说，你又不让在下伤人，就只能绑架带回来。” “……” 池然定定的想，太宰总吐槽芥川不听话，他还幸灾乐祸，如今祸到了他头上。 自己该庆幸提前叮嘱了，这些人都活着，而不是被怒火中烧的芥川一股脑串成糖葫芦。 不过还算有点脑子，没把人带回侦探社，而是找了一个无人的烂尾楼，池然四下一看，颤颤巍巍的对面和小人得志的己方，一时说不清哪个才是混黑的。 “找个凳子。” 芥川眼角一抽，哪怕不看他的眼神，池然都觉得他在心中吐槽自己小毛病多，但还是跑出去找了。 从前忍了六天，他莫名其妙提高对池然的毛病阈值，并且底线在逐渐降低。 不一会，就噼里啪啦打穿墙壁冲进来，哐当一下把凳子放在池然屁股底下。 衣服如刀流畅割破了缠住他们嘴巴的布料，死寂的房间顿时传来几声咒骂，池然听习惯了，连眼神都没给予对方， “罗生门！” 衣服贯穿犯人四周的水泥地，几颗碎石砸在犯人脸上，勾勒几道血痕。 瞬间噤声了。 池然淡淡道：“森鸥外尸体被运到哪里了。” “老子都说了不知道！你他妈脑子有毛病吧！”，说着他神情露出几丝恐惧，“现任首领是先代自然死亡耳提面令继位，跟我有毛线关系！” “我知道。”，池然穿着一身宽松毛衣，空荡荡贴在身上，窗外的日光冷冰冰投进，离他只有一线之遥，冰冷的眼窝隐匿在黑暗。 “如果你真的知道，太宰也不会让你活到现在，但当年有些细节……存在于你的记忆里，你得一点点像讲故事一样告诉我。” 他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衣服的每一道褶皱都泛着冷光，居高临下的目光冷漠至极。 傻逼！ 男子在心中暗骂！ 港黑四年前的事，谁能记那么清楚，他说自己知道自己就知道？！ “我叫早川拌……四年前……”，早川眼神扫过芥川，此人虽然厉害但是下意识听从眼前这个傻逼的主导，也就是说，如果能抓到他做人质，说不定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港黑请求援助。 说是不可能说的，虽然不知道自己记忆究竟有什么，但如果真的给首领带来麻烦，一定会遭受更加恐怖的打击。 早川继续娓娓道来，打算先透露点东西放松敌人的警惕。 “曾经作为游击队的一员，也曾跟在太宰干部手底做事，但那天在横滨的某一条河边……” ＊ 海鸥振翅，仲夏蝉鸣，那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夏天。 “出击出击！干得好！糟糕，敌人换了吗？可恶！” 游戏机出现一个大大的over，太宰恼羞成怒一般丢给身后的广津。 坐在河边，湿冷的水以及人间的交界之处，夕阳余晖连瞳孔都染成灿金， “呐，怎么我没遇见呢。” 广津一愣，“太宰先生，遇见什么？” “没什么。”，太宰望着河面，露出一个轻微而又平淡的笑容， 飞鸟轻点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芦苇柳絮纷飞，他的眼睛穿透了眼前一层层的柳絮，身体却被轻飘飘带上天空。 ＊ “回去后，我看到他往首领室去——” 就是这瞬间！ 早川疯了一般向前突进，只要控制住这个病秧子， 啪嗒—— 还未到身前，早川额头细密的冷汗滴落，一道冰冷的触感直挺挺戳着他的额头。 “先生，我既然没束缚你，自然要多些防范手段。”，少年的眼底没有情绪，硬要说的话，只有压抑的厌烦。 仿佛带着早川回到了面见首领的时刻。 【早川君，换一个队伍怎么样？】 这双眼睛…… 芥川立马反应过来了，衣服仿佛脱缰烈马，牢牢束缚住早川，“咳咳咳——前辈，对于这种无法驯服的恶犬，应当给些教训。” 的确比起侦探社，芥川天生更适合“恶”的一方。 他不关心池然从哪里来的枪，也不关心此人的性命，底线相当低。 池然下巴轻点示意，衣服瞬间贯穿了早川的肩膀， “啊啊啊——我艹你大爷，你这个杂种，港黑一定会报复你的，哈哈哈哈，首领，首领他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哈哈哈……长的这副好脸，说不定还会被扒光丢到审讯室……” 他狠狠淬了一口，身体因为疼痛躺在地上翻滚。 这种咒骂在池然为港黑工作的几年间从没断过，比这更加污言秽语的多的是。 下一刻，他的咒骂停止了，池然一脚踩在他半边侧脸，“很吵，别那么大声。” “你有个私生女，今天会有人去学校接她。” 早川狰狞的表情凝固， “黑道有个规矩，祸不及家人，我明白。”，池然说。 “但我随便查了一下她，校园霸凌，失手杀人，几次三番将同校同学逼上天台。”，他扯下衣袖，露出手腕的表，“今晚八点，所有证据都会一五一十递上法庭，你的女儿，哪怕没有死刑，也会在牢里度过青春。” 池然的语气轻柔，不用心听甚至听不见，“她的好父亲，还能为她摆平吗？” “等等——”，由于被踩住了脸，早川的声音有些失真，他垂下的一只手死死抓住池然裤脚，“跟她没关系，我什么都说，放过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个孩子——” 这位父亲爆发出无限的力气，却只是抱着池然的腿苦苦哀求，眼泪和鼻涕齐下，“我知道错了，我什么都说。” 他一遍遍重复。 “放手。” 早川一瞬间脱力，失了魂般躺在地上。 池然重新坐下，就在此时， 叮铃铃—— 兜里的电话响起。 池然眯了眯眼睛，知道他号码的人不过只有侦探社的几人，平时他们也不会打自己电话。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串熟悉的数字。 池然接下电话放在耳边，男子磁性和煦的嗓音在耳边炸响。 “想找森先生，怎么不直接问我呢？池然君？” 第166章 私聊 “你求我呀，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啊。”，池然起身，眼神示意芥川看住人，转身走到门外，阳光刺入骨髓，只听见池然轻声道： “求你了。” 有捷径不走是傻瓜。 手机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池然似乎都能够听见对面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仿佛本人就贴在耳边和他亲昵对话。 “发你了。” 邮箱里一道信息传来，池然点开，位置在港黑。 “……” “耍我呢。” “先来一趟。” “我才刚走没两天。” “怎么？侦探社连你在别人家做客的权利都剥夺了？” 池然撑在栏杆上，瞳孔被夕阳染成灿金色。 太宰能这么利落答应，是不是说明了哪怕找森鸥外都无法破坏他的计划？ 但问题是…… 池然脑子里闪过几十种可能性，又被一一否决，想到最后，他突然觉得真相大概没那么麻烦， “喂。”，池然语气有些不太确定，“你是不是……单纯想见我？” 太宰：“……” 新一轮的沉默。 太宰反问道：“你不是想见森先生？为了不暴露，当然得先来港黑蒙上眼睛去。” 池然淡淡道：“你解释的太刻意了。” 这种事池然当然明白，但太宰第一时间应该清楚池然明白，而不是做出解释。 对面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池然君太聪明也不好呢，如果和中也一样好骗就好了。” 真是这样，池然小小惊讶了一下，又觉得情理之中，主世界太宰也经常找他恶作剧，像小孩找玩伴一样，这个他懂，年轻的时候他也经常找兄弟一起逃课。 更别提这个世界的太宰……中也拿他当老大，织田作拿他当敌对组织的犯人，坂口不清楚认不认识他，森鸥外被他篡位，接近一无所有。 “我倒希望和中也一样。” 池然真觉得中也不错，永远向前，像天空炙热的太阳，狂傲不羁，和五条悟应该很合得来。 过了一会，池然先转移话题，“你有个部下说你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把手机给他。” 池然慢悠悠走到房间，早川早已经跪在地上，脸颊尽是烂尾楼发黑的灰尘，一只手机扔在他面前，“喏，你老大。” 早川的瞳孔深处扬起星星点点的火光，他踉跄从地上捡起手机，“首，首领，我……” “不好意思。”，太宰轻笑道：“再见。” “等等，首领，救救我——” 手机挂掉了。 与此同时，池然朝芥川摆了摆手，“走吧，不用查了。” 他散漫回头，轻笑道：“再见。” “我女儿的事情……”，他一路跪行追着池然。 池然脚步一停，一阵风吹过，他拢住空荡荡的毛衣，蹲下和早川平视。 “啊……我骗你的，证据来这里之前就呈上去了。” 作为新世界优秀侦探社成员，应当严厉打击不合法行为，嗯，就是这样。 至于绑架合不合法……他双标。 早川眼中透露绝望，又疯狂涌出惊心动魄的愤怒和仇恨。 “你这个……刽子手！我杀了你！” 他以一种难以描述的姿势冲上前， “罗生门！” 芥川异能涌出，不料此人存了孤注一掷的心思，死也要带着池然，顶着贯穿的布料向前，池然反身后仰，一把擒住他飞过来的拳头，拖了不到半秒的时间，芥川飞身而至，一脚踢开早川，后者晕死在墙边。 池然拍拍衣服起身，脸色比来的时候还要白，没说更多，只是拍了拍芥川的肩膀，“走了。” 芥川死死看着他，“在贫民窟，放过敌人就会付出代价。” “现在你在侦探社。” 芥川一哽，池然道：“壁虎会根据周围环境变色，这是生存之道。” 不具有感情的孩子此生拥有的唯一仅剩憎恶，比起所谓的生存，这是更重要，更让人信奉的—— 出生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在下并不需要生存。” 池然轻轻笑了一下，向芥川伸出手，“手机借我一下。” 熟练按下急救电话，“喂，这里有个犯人受伤了哦，地点在＊＊＊，就这样啦。” 没有等对面回答，池然已经挂掉电话，他是个极度自我的混蛋。 两人走在夕阳之下，池然买了两瓶水，递一瓶给芥川， “芥川君是真心想要找到妹妹吗？” “是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等前辈找到黑衣男，狠狠杀了他救出舍妹！” 池然向店里借了一根长吸管放进水瓶，叼着吸管小口喝水，他们不知不觉走到横滨河边，河水在夕阳下波光粼粼，池然心神一动，不由得向前走去， “那句话……芥川君刚刚说的那句话，主语不是救出妹妹，而是杀掉黑衣男子哦。” “在下杀了黑衣男子自然能救出舍妹。” 池然停住脚步，小幅度歪头，疑惑道：“为什么救人要建立在杀戮之上，救人就是救人啊。” 被憎恨吞噬清醒，就会忘记爱的初衷，但对于芥川……他大概从来不懂爱，甚至憎恨都是唯一的情绪。 这是一条无心之犬。 “因为这是在下唯一能够做的事情，这是救出舍妹的必须！” “噗——”，池然借着风坐在河边，难得笑的开怀，将四周的环境都跟着柔和，他拍了拍一旁的土地，示意芥川也坐下来。 但芥川板着脸，“在下不用。” “坐嘛，就一下。”，池然软声道。 芥川坐下。 “芥川君，如果真心想救一个人——因为爱着她的话，就要征求她的意见，制定出最详细的计划，确保过程中她不会受伤，再退后一步，得先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想办法和绑架犯坐下来交易，用尽一切可用的筹码，哪怕是自己的全部也无所谓。 但是芥川君，一没有计划，二没有确保妹妹的安全，脑子里只有复仇呢。” 池然没有望芥川，只是看着河面，沉浸般伸出手，虚握河水。 很快，池然借着芥川的肩膀起身，“该回去了。” “在下……该怎么做？在下是错误的吗？不，在下并没有错误……” 眼前的男孩骤然爆发出可怖的嘶吼，压抑着满腔不平和疑惑。 “谁知道呢？”，池然哼了一声，“但也许……在救妹妹之前，芥川君要先审视自己，说不定，你的妹妹正是如此才离你远去。” 第167章 好热闹啊 在和太宰通电话的第二天，池然并没有去。 笑话，他想让池然去他就得去吗？自己又不是巴巴的狗，也不是和他一起快乐玩耍的小伙伴，非要说的话，他们还是互相威胁的关系。 哪怕池然想要破坏他的计划，也不急于一时。 更何况……又不是只有找到森鸥外这一个破坏计划的方法。 池然盯着不远处办公的芥川，太宰绑架他的妹妹，多半想要刺激芥川与港黑敌对，他偏偏不让，因此说服芥川审视自己，平时有意磨他的性格…… 总之，池然硬生生拖到今天才打算去，已经提前发邮箱告知某人了。 “喵呜——” 一只猫直挺挺立在坐上，织田作的神情已经不能用疲惫来形容了，胡子拉碴，衣服跟前段时间比都多了不少褶皱，甚至头发都乱的不像样子。 “池然，996它……”，织田作淡淡的平静，好像有点死了，“猫粮不吃软的，也不吃硬的，只吃二十三号路刚买的那家，晚上和你回家之前一定要洗个澡，沐浴露必须用橘子味，否则就会一直扒在身上……” 最后，他总结道：“996在侦探社挺正常的，是我的问题。” 池然：? 不，织田作，这绝对不是你的问题，只是这只烧猫在作妖。 池然露出几丝歉意，“要不……织田作你缺钱吗？我赔点钱给你。” 缺钱是有点，毕竟要养五个孩子，侦探社的薪水有点捉襟见肘，但绝不是因为养猫而索取报酬， 织田作点头又摇头，“缺钱但是不需要，996很可爱。” 就是喜欢撒娇的孩子而已。 “问题是我有个任务，今天没办法养猫。” 池然理解般点头，但问题偏偏是今天，除非放港黑鸽子，但…… “没关系，今天我养。”，说着从口袋抽出一张卡递给织田作，“这个还请收下。” “这是……” “一只热心人士赠送的大火箭。” 织田作眨了眨眼睛，看出池然眼中的不在意，于是径直接过去，“有机会还请来家里玩，孩子们会很高兴。” 织田作一走，池然和996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996鼻尖被戳了好几下，“故意折磨织田作是为了来找我？” 996点头。 “为什么？” 996死死扒在池然身上，池然明悟了，今天有非待在他身边不可的理由。 “行吧。” 反正真带到太宰那边他也不会怎么样，996是太宰威胁自己的筹码，他绝对不会动它。 “阿秋——” 明悟是明悟，但猫毛着实可恶。 池然踏着朝露第二次来港黑，头一回来晕乎乎的，也没能仔细看看，这才发现许多生面孔，大多都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打着光棍勾肩搭背，一脸痞气。 混黑的不好找家室，脑袋别在裤腰带，月薪领到了大把大把撒出去，某一天等死了发现钱没用完那才是真泪流满面。 来接池然的还是个新熟人。 佐藤三一看见池然眼神都亮了，像是见到肉骨头的狗，嗷呜一声就冲过来，“老弟——”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差点让他咬到舌头，这是贵人呐，咋能这么叫，那该怎么叫……佐藤一寻思，想起前段时间的画面，大嗓门清咳两声，“首领先生。” 周围人纷纷侧目， 池然：? 他无法理解傻子的脑回路，这个称呼什么意思？ 池然抱着猫后退两步，“离我远点。” 佐藤：╥﹏╥ “叫我池然就行。” “好，好……”，佐藤丝毫不觉得尴尬，大手拍了好几下池然的肩膀，差点给他干出内伤。 池然黑着脸，“我要是死在港黑第一犯人就是你。” 大男人讪讪收回手，“我的错，池然先生别往心里去，对了对了，首领现在有事，让我先带你去房间，老弟你早上吃没，要不要吃点。” 说着说着他又从“先生”变成“老弟”，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在港黑活下来。 “没，要一杯豆浆不加糖，温度三十度不多不少，最好现磨。” 怀里的996猫脸一皱，池然这家伙怎么敢吐槽自己毛病多，现在是没条件，有条件他比自己毛病还多。 佐藤掏出手机备忘录记下，“就一杯喝的？不吃点什么？” “不用了。” “欧克欧克。”，佐藤说着蹩脚的英语，憨厚一笑，领着池然进入电梯，“对了，我跟你说，上回跟你见面后，我手机就不见了，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给老子手机偷了，诅咒他一辈子没孩子！” 池然：“……” 池然一笑，表情丝毫没有变化，“的确可恶，这种人就应该好好制裁！” “是啊是啊。” 电梯缓缓上行，池然从记忆角落摸出楼层，这个地点……应该是首领私人房间来着。 果不其然，电梯一到佐藤就退了出去，“老弟，你进去等哈，我不能进去，下去给你整那啥三十度。” 池然摆了摆手，抱着猫开门走进去，门没锁，只是门外站了两个人，跟木偶一样，一个眼神都没有。 首领的房间池然见过，那叫一个金碧辉煌，结果一个糟老头子躺上面，那时候池然觉得这床你睡得明白吗？让我来。 现在一看，能换的基本都换了，设施极其简单，不过摆了几瓶酒，几个沙发，一个书柜，内间还有一张床。 池然打眼一看，全都是金钱的味道，太宰这老小子也挺会享受，地毯都是羊绒的，整个房间铺满，不穿鞋踩上去也只有软绵的触感。 “996，你好像越长越胖了。”，池然坐在沙发上打量996，“眼睛都挤没了。” 996：“喵喵喵喵喵喵！！” “嗯嗯……但确实很胖啊，我都快抱不起你了。” “喵喵喵！” “什么？那必然不是我的问题，猫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996的爪子勾住池然胸口的衣服控诉，就在此时，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池然只觉得身上陡然一重，仿佛孙猴子被重重压在五指山下，不由得从唇齿间挤出一句闷哼。 白光散去，池然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鎏金色吊坠在颈边微微擦过，996的脸颊贴住池然侧脸，像八爪鱼一样死死抱着他，那道熟悉，元气，永远在耳边吵闹的声音响起。 “嘿，好久不见，我的合作伙伴。” 啪嗒！ 房间门打开，太宰站在门口，潮湿的黑猫脸色阴沉，他一扯嘴角，“好热闹啊。” 第168章 观光 被996压住快窒息的池然推了一下，996讪讪一笑，猫着钻起来。 “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好大的惊喜。”，池然没什么表情，却看的996有些心虚，乖巧坐在他旁边，太宰走进来。 “池然君还带了客人？” “朋友。” 一句朋友，太宰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去， “你朋友还挺多。” 池然没从太宰的表情和语气中感受到哪怕一丝讥讽，好像就只是单纯一句话。 “还好。” 他们这种人交朋友还不简单，只要想找，全世界大部分人都可以成为朋友。 996悄咪咪戳池然的腰，靠在他耳边低声解释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当猫也说不了话啊，我就想第一时间让你看见我。” 哐当—— 一杯豆浆砸在茶几上，太宰微笑着推过去，“早餐。” 池然把手伸向豆浆，双手捧着喝了一口，还真是三十度，那只是他随口恶作剧一说…… “回侦探社再和你算账。” 996欲哭无泪，也不知道池然算的哪一笔账，但转瞬又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袖子，死皮赖脸笑。 管他算哪笔账，活着就好。 太宰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小动作一览无余， 来的时候监控显示一只猫，到房间就变成人了。 这就是那个996？ 能够让池然在乎到听自己威胁的存在？ 太宰突然就意识到，其实池然本质上和自己没什么联系，他不是主世界太宰，甚至眼前这只猫在池然那里也重要的多， 他们的每一个小动作都无比亲昵，好像相伴了很久。 房间无比寂静， 996有些尴尬，扭头一看，池然还像个老头一般镇定自若砸吧砸吧豆浆，“好喝吗？” 池然扭过头喝豆浆，不理996。 996：╥﹏╥ 996死皮赖脸找话题，“给我来点。” 池然继续砸吧砸吧。 “那个……”，他望向太宰，伸出爪子示意握手，“哈哈哈，久仰久仰，我是996，你好。” 太宰瞥了一眼，还是端坐在那里，996的手就尴尬地保持伸出去的动作。 他内心“嘶”了一下，又收回手，太宰不理他没事啊，关键然子真生气了，回去能哄的好吗？ “那个，今天天气不错，要不我们玩词语接龙。” 池然：“……” 太宰：“……” 没话倒也不必这么尬聊。 池然转过头，将剩了半杯的豆浆递过去，996不明所以。 “不是要喝吗？” 996瞪大眼睛，瞬间就手足无措了，“我……” 他嘟囔道：“也没那么想喝，就……” 就吸引你说话，别不理我。 “你喝吧！”，996推过去，“早餐本来就吃这点，我夺一半成啥了。” 池然利落收回来，他略微沉思，996是猫带过去就带过去了，但人不太行，森鸥外的身份不合适。 “996和我们一起去不太好，等会能不能让他留在港黑，回来的时候我再领他走。” “好哦。” 态度很好，说话和煦，如果当服务员一定是一顶一，但池然敏锐嗅到几分不对劲。 “你也想喝豆浆？” 太宰：? 池然开玩笑的，因为黑猫看起来有点潮湿。 但太宰的视线却看向池然手中拿过的杯子，边缘沾着几丝豆浆沫，他的嘴角也是，似乎注意到了太宰的目光，池然伸出微红的舌头，舔过嘴角的细沫，浅色的唇开开合合， “不用了。” 太宰移过目光，声音微哑，“我有洁癖。” 尊嘟假嘟？ 当年跟他玩的时候没看出来啊，不过换了个世界，说不定真有。 996一听池然要把他放在这里，不敢吱声，大男人跟小鸡仔一样窝着，愧疚残存在体内，他也知道池然痛苦，可还是做了让他痛苦的事情。 太宰从兜里掏出手机，“敦君，等会带一个人参观港黑。” 996挥着手走了，走前还嚎着“然子，一定要回来接我”之类的蠢话。 房间又瞬间只剩下两个人。 池然喝完豆浆，将杯子放回茶几，“我们什么时候去？” “如果池然君要从森先生那里打听我的消息，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森先生并不知情呢。” 池然深深看了他一眼，“单纯见见森先生不行吗？你有记忆应该知道，森先生……嗯……老父亲一般的角色。” “什么记忆？我没听懂呢。”，太宰微笑。 池然的试探折戟沉沙，他凑近太宰，双手撑在茶几上，两人的鼻端不断接近，太宰不躲不避，直到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下巴处，那一块的皮肤似乎都微微发麻，心跳不受控制快速鼓动， “池然君试探人都喜欢贴这么近吗？” “没有啊，别人不需要这么近试探。” 太宰突然抬眸，猛的向前凑近，池然没想到这只胆小猫会这样，一时间避而不及，两人鼻尖短暂相触，陌生人的体温仿佛化成电流，乱七八糟窜到全身的血管。 太宰甚至能清晰看见他瞪圆的瞳孔，以及因为突然吓到而微微起伏的胸膛，池然一屁股坐回沙发，和黑猫拉远距离，“……” “那个……”，池然眼角一抽，“万一我没躲。” “你不是一定会躲吗？” 好吧，是这么个理。 池然靠在沙发上，“森先生那边等会再去，介意我到首领室观光吗？” “不会呢。” 太宰僵硬起身，“跟我来。” 有点奇怪，池然心想。 太宰的表现和主世界相差太大了，就刚才凑近那一下，主世界直接一巴掌呼过来了，还会一脸嫌弃直道“别恶心我”，究竟是怎样的痛苦导致一个人的行为如此分流。 他今天被叫到这里，仅仅是太宰想见朋友。 看太宰这副惨兮兮的模样，稍微满足一下吧，真要死了…… 那他这一辈子，还真够悲戚的。 第169章 没办法 “你好你好。”，996自来熟握上敦的手掌，像个老干部一样点头哈腰笑，“我叫996。” 一串数字。 敦开口无言，眼神一呆，“这名字……” “是！”，996露出几颗大白牙，眼底星光熠熠，“就是这名字，不是假名。” 太阳光了，在港黑是少见的那款阳光，琥珀色的眼眸仿佛藏着蜜，敦还没说话，996就自来熟的勾肩搭背，“小老虎，我不想观光，带我去横滨吃点好的吧。” 猫粮都快吃吐了，996顺便也想给池然带点吃的，把他这糟糕的身体养好。 “……小老虎？你怎么……” “秘密——” 996还没说完，一把刀横在脖颈，身后传来少女如同清泉一般的嗓音，“离他远点。” 敦回头一望，不好意思笑笑，“小镜花，没关系，这是首领要求观光的人。” “是是是。”，996连忙松开手，后退了好几步，庆幸般松了口气，这个世界，怎么毒唯那么多啊。 ＊ 池然看着眼前堆成山般的文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所以他是真的在这里守了四年半，一时间池然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难怪守着这点记忆，几乎自虐般把自己关在首领室。 他视线从厚重的文件中移开，轻扬下巴，“文件不处理就打算跟我去森先生那里吗？” “那些不用处理。” “骗人，不用处理的文件你根本不会摆在桌子上。” 太了解了，太宰在他眼底有种无所遁形的狼狈，他的确打算通宵处理。 池然却自来熟般卷起毛衣，露出细瘦白皙的一截手腕，径直拿起最上方的一叠文件，抱着往沙发走。 太宰直勾勾盯着，话语卡在喉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跟在他身后，“你要帮我批文件？” 不出意料收获了白眼，“还不够明显吗？太宰先生？嗯？” 智商下降了吧，这种蠢货问题也问？ 这声太宰先生隽永绵长，尾音软乎乎翘起，还不等太宰回答，池然接着问： “还是说文件里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没有。” “哦，那就是不信我社畜多年批文件的实力。” “……也没有。” “那就是故意找我茬喽。” “……” 太宰机械般回答，看着池然将文件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从容打开第一本，纤长的手指握着他常用的那只笔，指甲因为营养不良有些泛白，但指尖白皙莹润，操纵着笔尖鱼一样在纸上游走。 他抿唇不语，也从桌子上抱过来一叠文件，恰好放在池然那一叠的旁边，沙发长度刚好两个人，太宰顺着坐下，拿出另一只新笔。 办公室只剩下笔触的沙沙声，两个人就这样低头批改文件，没说一句话，太宰却突然感觉自在了一点，好像某个记忆里的扬景复刻了，但…… 有哪里不同。 在记忆里‘他’是愉悦的，会偶尔哼小调，会从容和池然搭话，甚至扯着他到处恶作剧，而此刻的太宰却不知道如何跟池然搭话。 可就这样不搭话似乎也不错。 一股柚子清香飘过来，打断了太宰的思路，对于他们而言，一心二用是正常操作，但太宰的所有思绪就是被硬生生截断了。 他抬眸，太阳初升，日光从首领室巨大的窗户前挤入，为旁边的人踱上一层暖橘色华光。 池然敏锐察觉旁边人的视线，随口道：“被我帅呆了？” 996总是说池然幸好有一张好脸，不然就做好异性缘为零的准备，但他是帅而自知，异性缘从小学开始就没断过。 来家里的阿姨都会多给他几块糖。 “别那么自恋。” 太宰注意力重新回到文件上，“你沐浴露竟然还用带香味的。” 哦，这是嘲讽吗？ 池然一抿这话中之意，也没解释这是抱多了996搞出来的，反问道：“不行？” “难闻。” “……” 池然挤过去，柚子味争先恐后涌入鼻腔，两人的手臂隔着两层布料贴在一起，“难闻就多闻闻，我不介意。” 太宰：“……” 太宰说不出这是不是自己想达成的结果，也不敢细想这么做的缘由。 “我说……”，池然手上没停，轻挑眉梢，“你黑眼圈真重，盯着我的时候像四川熊猫plus版。” “糟糕的比喻。”，太宰用清冷的声音点评道。 “那你比喻一个？” “我为什么要比喻自己。” “来一个嘛。” 他撒娇简直可以称为熟练，随时随地就要来那么一下，但不是通俗的撒娇，没有扭捏的动作，也没有讨好的表情，只有语调和平常说话不同，甚至脸上都没有笑容。 “不要——”，太宰第二回拒绝池然，以一模一样的撒娇语气回应。 这扬面有些奇怪，两个大男人面对面撒娇，放在主世界太宰和池然身上是日常，但放在他们身上有些诡异了，太宰想。 但显然池然已经习惯了这么聊天，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批改完堆积成山的文件，已经快日上三竿了。 “想吃什么？”，太宰主动提出来，他清楚不喜欢吃饭的人不到饿狠了根本不会说。 “随便。”，又过了半晌，池然补了一句，“不要甜的，不要辣的，太咸的不要，腥的也不要，酸的不行，烫的也不行，对了，还有太稠的也不要。” 太宰：“……” 池然式随便可真是随便。 “要不你来点？” 池然：“我随便啊。” 就纯折磨人。 太宰面无表情打电话，将池然的话一字不差向下属复述，压力给到下面。 扭头一看，刚才还和他报备的人盘在沙发上，像猫一样趴着睡着了，安静异常。 对于池然来说，连续几个小时高强度批文件本身就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池然君？” 太宰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首领室回响。 这里，大多数时候只有他一个人，以及冰冷的汇报声，还有每天堆成山的文件。 现在这些都消失了，只剩这个人清浅的呼吸。 某种沉重的枷锁仿佛卸下来一部分，太宰脱下外套，潦草丢在沙发上，恰好完完整整盖在池然脑袋以下的位置。 “真是……” 真是没办法。 无论哪个太宰，对于一个恰当温柔并在他们世界边缘不断试探的人……都没办法。 太宰右手不自觉摸向鼻尖，又缓缓放下。 第170章 今时不同往日 触感有点奇妙，太宰手指摩挲，又大胆扯了几下。 池然蹙眉，在太宰收回手的时候闭着眼向前咬了一口。 很轻，没什么力道，就像小猫磨牙，连带着太宰收回的手都止不住痒。 池然半眯着眼睛，终于睁开一丝缝隙，太宰从中看见了浓厚的杀意，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恐怕接下来这段时间，太宰会受到惨无人道的池然式折磨。 “吃饭。” “睡觉。” 池然换了一个姿势，抱着被子滚半圈，脸埋进沙发里。 “池然君是小孩吗？还要人叫。” “我这叫几百个月的孩子。” 池然面无表情坐起来，先懵了几秒，低头一看，刚才他扯住的被子竟然是太宰的外套。 那一瞬间，池然清醒了，某种猜想令他心神巨震，仿佛小猫抬头看见无垠的星空，无数星星盘旋在脑门，哐当砸过来，“我应该没有梦游的习惯吧。” 显然，在他这里，梦游把太宰衣服扒了当被子都比太宰给他衣服可能性大。 太宰双手抱臂，听懂了弦外之音，微笑道：“是哦，池然君得好好改掉这个坏毛病。” 池然不信，将衣服丢回给太宰，伸了一个懒腰，“没事，反正我梦游受害人也不是自己。” 说着从沙发上爬起来，双手放松的垂在身体两侧，“打个商量。” 太宰颔首。 “你别管我，我也不管你成不成？” 茶几文件已经被搬走了，饭香止不住涌进鼻腔，在首领室盘旋，大厨最后就炒了几盘家常菜，没有海鲜，没有甜品，每一盘菜的盐都加的少。 “恕我拒绝。” 池然‘嘁’了一声，拿起筷子夹菜，满脸不太情愿。 他们确实要这么纠缠了——池然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个想法。 要么等着太宰死，要么一辈子被他威胁。 池然已经在想办法脱离威胁，可他意识到了更新的一点，如果自己死了，对于这个世界，太宰会更加绝望，996也是，他人无比执着的爱抓着池然悬停在万丈悬崖边缘，不上不下。 动物到了绝望之际会用尽一切生存和繁衍，这取决于本能，而人到了这种境地，却有一部分克服了本能选择死亡。 “难怪霸王不敢过江东重振旗鼓。”，池然叹了一句。 人心这东西，有人因恐惧它而死，有人因热爱它而活。 太宰的筷子停在空中，莫名道：“池然君，所以到最后也没找到结果啊。” “是啊，不仅没找到，还糟糕透顶失去了目标，因此，仅仅是为了不希望我死在你前面才做出威胁吗？” “非要说的话，的确只有这一点。” 未来在记忆里都能看见，因此断绝了太宰对于未来期待的这条路。 没有未知希望的未来，太宰并不需要，比起织田作—— 这才是最让他痛苦的根源。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去一趟海底吧。”，池然眼底划过不明显的迷茫，突然说了那么一句，“老实说，虽然很安静，但我觉得死在那里太寂寞，对了，你有多久没跳过水？” 好久了，久到太宰不太愿意回想。 但就他的了解，“那你呢？好像来到这个世界就没骑过摩托吧。” 是这样了，过去信手拈来的技能碰也不敢碰。 正如太宰不敢入水，因为他已经不打算用自杀的方式寻求希望了。 池然忍不住笑了一声，似是自嘲，“好像模仿的太到位，连境地都一并重合了。” 太宰想起记忆中那个小小的‘他’抱住池然，在海浪交叠的光影中沉入海底，一丝隐秘的期待猛然升起， ——他没试过。 没试过坐上池然的摩托，没试过贴在他背后抱住他，没试过和他一起跳进海里，看深海沉静，蓝色铺天盖地，天空在水里不断褪色，最后归于黑暗。 “好。”，一开口，太宰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去一趟吧。”，太宰重复一遍，“骑着摩托车去一趟吧。” ——在死之前。 他想和池然去一趟。 明明只是单纯的一句话，池然却硬生生从中听出了哀求，他望着太宰的神情，绷带缠住一只眼睛，另一只阴郁生冷，却仿佛快要哭出来，直勾勾盯着他。 “可是——” 池然低头，面不改色夹了一筷子菜， “——我已经没办法骑摩托了。” 那个时候的条件，他们都失去了。 太宰张着嘴，嘴唇嗫嚅上下抖动了半秒，最后抿成一条直线，蓬松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瞳孔，他再没说话。 吃了小半碗，池然就放下了，双手放松插进裤兜，站在首领室窗边看横滨海岸， 【我不是救他，我是在救你】 在死前的最后一面，老爹是这么说的。 池然收回目光，见太宰坐在沙发看书，便从背后接近他，“看什么书？” “一本人物志而已。”，太宰合上书，态度较之前没什么区别，微笑道：“去森先生那里的车马上就到——” 他的脸颊被掐住，话语咽进喉咙，“虽然不太想管他人的习惯，但……” 池然手肘撑在沙发靠背上，黑黢黢的眼睛盯着太宰的瞳孔，“你是首领，不需要受气还撑着笑，想骂我可以骂，要求也可以提，用不着一直答应我的要求，虽然我可能拒绝。” 太宰抓住池然捏住自己脸的爪子，突然失去了所有表情，他们在彼此的呼吸声中对视。 “池然。” “嗯。” “今晚在这里睡吧。” “哈？” 池然眼皮一跳。 “不是说可以提条件吗？” 确实刚才这么说，只是池然有些惊诧，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条件，“也行。” “那个……”，池然尴尬一笑， “怎么了？” “放手。”，他朝着太宰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努嘴，“有点疼。” 太宰放手，低头一看那截手腕已经红了，和一旁的冷白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你好像挺喜欢抓人手腕？” 池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一般，比不了池然君喜欢突然凑近。” 好吧，池然反思了一下，于是点头道：“我改，这动作确实不好。” 太宰：“……” 他的臭毛病不是至死不改吗？ 太宰沉默了许久， “其实不改也行。” 池然：? 第171章 钻石打磨论 噗通—— 孩子抬头一望，立刻笑开了花，“爱丽丝阿姨！” “要叫姐姐！”，爱丽丝立刻鼓起脸颊，提着刚刚买的小蛋糕进门，她一瞥玄关，两双男士鞋子整齐摆放在一旁，还有一件鸦羽色大衣挂在红木质衣架。 这个款式…… 爱丽丝的神情瞬间漠然。 她熟练拿出几个小蛋糕摆盘，点燃煤气烧水，随后又打开了厨房上方的柜子，漂亮的瞳孔从上打量茶叶罐，伸出拇指和食指，捻起一小部分有次序放入杯子。 嘟嘟—— 茶壶盖子噗通跳。 爱丽丝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端起蛋糕和红茶悠然走向走廊最尽头的房间。 首领想要悄无声息出行很难，首先要引走中也，太宰用任务将他放在国外，又顺理成章打扮了一番，摘下标志性的红围巾，走在路上也没人会觉得这个绷带怪人是港黑首领。 但这样做仍然有风险，因此镜花在不知情的境况下在四周守护。 森鸥外打量眼前的二人，太宰自是不用多说，但另一位…… 光就从第一眼给人的直觉来看，森鸥外觉得很像太宰，但再打眼一看，还是很不一样，这人周身的气质要和煦很多，那双眼睛扫过来的时候，森鸥外感受到了久违的审视。 “林太郎——使唤人家做事也要有个限度啦！本来我该看今天午时档的剧诶。” 医生苦着脸，“好啦好啦，就这一次，爱丽丝酱。” “林太郎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森鸥外但笑不语。 那个从进门起就没说过话的少年盯着爱丽丝，表情有些古怪，他凑到太宰耳边，一只手挡住口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他不是萝莉癖？” 说话的时候带起阵阵气流，一并裹着太宰的耳垂，话语的内容仿佛被漏勺过滤，再回过神来，已经漏完了。 太宰：“什么？” 池然：? 池然又凑近重复了一遍，“他不是萝莉癖？” 太宰效仿池然刚才的做法，也轻轻搭在他耳边说话，“以前是。” “哦，你的锅。” “跟我没关系。” “呵呵。” 森鸥外：“……” 不er，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森鸥外扫了一眼太宰的耳垂，但笑不语，将蛋糕和红茶推至他们身前，“请用，爱丽丝酱选小蛋糕的品味一直都很好。” 池然将自己那份小蛋糕推到太宰那里，唯独拿了红茶。 太宰清楚他不喜欢甜食，也默认了这一举动，“森先生，来这里是想拜托一件事。” 森鸥外微笑着点头，“首领请说。” 这声首领带着不少的调侃。 “希望过段时间森先生能去一家孤儿院，并且经营它，在未来可以成为一位孤儿的庇护所。” 森鸥外的笑容淡了些许，“我当然不会拒绝这个要求，但太宰君——”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面向地狱一往无前的绝望，真的决定好了吗？ 太宰正要回答， 嘶溜！ 一旁喝红茶的声音刻意放大，两双眼睛望过去时，池然双手捧着红茶，还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那个……”，他的大拇指无意识摩挲杯口，似乎在思考，“爱丽丝小姐是在另一个房间看剧吗？” 森鸥外一时之间没转过来池然的脑回路，太宰倒是见怪不怪，已经猜到他打算干嘛了。 森鸥外点了点头， “那太宰，你去另一个房间陪爱丽丝看看剧行吗？我想单独和森先生聊天。” 太宰倒是放心森鸥外不会透露，因为他的行为本质上是在守护横滨，而森鸥外最爱的……也只是横滨了，更何况最核心的东西，森鸥外并不清楚，知晓一切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被万千枷锁层层缠绕的也只有他一人。 太宰望过去，池然手中的红茶已经喝了半杯，他好像挺喜欢这款茶，于是太宰把自己手上这杯移到他面前，端着两份小蛋糕准备出门， “希望二位聊的不是篡位之类的话题。” 森鸥外失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一定因为太宰君不是个合格的首领。” 话音落下，人已经出门了，和太宰一个房间看剧，大概爱丽丝会哭吧。 森鸥外愁的叹了口气，“又要哄很久爱丽丝酱了。”话音一转， “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池然。” “看起来和首领关系很不错。”，森鸥微笑着提了一句。 实际上，何止是很不错的程度，太宰的余光几乎要黏在他身上。 池然喝了一口茶，没回答问题，而是问了一句，“有窃听器吗？” “貌似没有。”，据森鸥外的观察，太宰的确没做小动作。 “初次见面。”，池然颔首，“但我想我们应该有同一个想法。” “哦？说来听听？” “阻止太宰死亡。” 明人不说暗话，池然相信森鸥外，就没必要花时间在试探上，“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请告诉我。” 森鸥外神情意味不明，“池然君，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这意思是池然可能并不值得信任。 “这不是很简单吗？”，池然淡淡道：“太宰对我的态度还不够说明一切？” 太宰能够信任一个人，森鸥外几乎不需要质疑。 森鸥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池然，突然笑了，一杯红茶递过去，“干杯。” 房间只剩下清脆的杯子碰撞声。 ＊ 快要结束前，两杯红茶刚好空了。 “那么，最后我想问池然君一个问题。”，森鸥外眼中划过探究，“为什么想救太宰呢？救了之后又打算怎么做？” 对于第一个问题，池然道： “大概是不爽被威胁。” 而第二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 “这样可不行啊。”，森鸥外微笑道：“失去对未来的探究——这样是无法救人的，由我来给池然指一条蹩脚的路吧。” “阻止死亡并不意味着救人，既然知道蹩脚，就不用指了。” “听一下嘛。”，森鸥外差点要泪眼汪汪了，大男人拿着一条手帕擦眼睛。 池然眼角一抽，合理怀疑他们港黑医务室三人组的撒娇功夫都是一脉相承。 “你说吧，听不听那是另外的价钱。” 森鸥外点头，“多和太宰君待在一起吧。” 池然：? 森鸥外并不解释，只是露出和平常一般无二的笑容。 唔……钻石要靠钻石打磨，这两个人在一块，说不定能擦出意想不到的火花。 第172章 无解 “哎呀，太宰君觉得我不会说，因为横滨捏在他手里，可如果按照他的想法走，事情就一定会成为定局不是吗？” 森鸥外眯着眼笑，“他们两个如果能一起在港黑，横滨会比只有森鸥外在的港黑更好。” 的确他知道的事情有限，在那之前也认为太宰已经踏入了地狱，是无可救药之人。 哪怕他有心想拉一把，也无法做到，但是今天面见池然，森鸥外突然就觉得不一样了，和池然在一起的太宰，很不一样了。 因此他赌了一把，反其道而行之。 爱丽丝似懂非懂点头，满足咀嚼着小蛋糕，“对了，林太郎，今天太宰来我房间看剧呢，你有什么头绪吗？” 森鸥外立刻汗如雨下，捏着声音凄惨道：“爱丽丝酱~” 回程的车上，池然坐在副驾闭着眼睛假寐，心中则消化森鸥外给的信息。 太宰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这点池然清楚，而之所以篡位—— 【需要借助港黑的力量稳定世界——只有我才能做到】 稳定世界？ 甚至只有他才能做到，森鸥外不行？ 两句话的含金量堪比饥荒年朝廷赈灾粮，如同串珠将一系列零零散散的线索整合在一起。 太宰和众人不同的地方在于拥有无效化异能，池然在主世界那五年知道不少关注异能的特殊信息，其中就包括特异点和‘书’。 世界或者‘书’出现问题→太宰的无效化异能拥有特殊特异点，能够观测主世界，清楚横滨将会在未来发生危机→利用港黑的力量引导芥川，敦，镜花三人解决问题→退扬。 逻辑上通顺，池然睁开眼睛，密闭空间有些喘不过来气，于是打开车窗，风簌簌涌入，深秋的寒气冲击面中，池然昏昏沉沉的脑袋陡然清醒。 “996在哪？” 太宰：“……” “池然君可以自己问敦。” 池然扒着靠椅回头一望，太宰也正闭着眼假寐，深色的黑发落在苍白的眉眼间，神态是遮掩不住的疲惫，眼睫长长垂落，下颌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薄薄一层皮贴在骨上，但此人骨相极好，如此也秀气的不行。 “你还挺帅。” 池然打量几眼，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以前从来没仔细看过，当然，正常人谁仔细看男人，今天大概是森鸥外那几句话作祟，当下又无聊。 太宰睁开眼睛，周身的疲惫仿佛一瞬间压下去了，“比起你呢？” “那是自然不如的。” 谁来比池然都是这个回答，别的不说，就这点嘴硬。 太宰还真的回望打量池然，过了两秒，他又闭上眼睛，竟然没反驳这种话，而是利落从兜里拿出手机扔过去，“里面有敦君的电话。” 池然惊诧，“就这么给我了？不怕我偷窥你手机？” “我能给你，里面一定没有重要信息。” 池然瞬间觉得没意思，随手划到通讯录，“喂——是敦君吗？” “是的！太宰先生——这个声音，请问您是？” “太宰朋友”，池然脱口而出，“996在你身边吗？” “是的！”，对面的少年似乎很紧张，来来回回就是一句‘是的’。 “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让他现在就来港黑，请帮我传达。” “……好的。” 池然挂掉电话，虽然知道手机肯定没什么信息，还是处于某种恶趣味随便点开搜索记录，果不其然什么都没有，拿这个每天的日常就是通讯和发邮箱。 “咦。” 坐在副座的少年发出一道疑惑的气音。 太宰被这声疑惑吸引了视线，重新回想一遍手机内容，的确没有什么重要—— 有一样东西，无关机密，也不是计划的一环， 池然两只手指捏着手机，屏幕正对太宰，“你竟然在手机相册存我的照片？” 太宰的手机相册大多是些文件内容，这张照片极其突兀放在一堆白纸中，无端吸引视线。 太宰的第一想法是——存就存了。 当时为什么存呢？ 因为好看，甚至不用别人说太宰就意识到这种想法不对劲，他操纵人心，所以无比理解自己的心。 这样的想法太奇怪了，简直就像—— 太宰呼吸一滞，心脏几乎骤停，幸亏在假寐，池然无法捕捉他眼神的变化，“池然君卖我的东西，我当然要存照片留着P图。” 池然：“……” 池然已经能够想象这张照片被恶搞成黑白照，甚至在照片四角放上祭奠常用花，“我猜就算我删了也有备份。” “嗯哼。” 池然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无趣将手机扔回去，心中倒是没什么想法。 他一个原本就打算死的人能对恶搞有什么想法？ 做成传单贴满全横滨他都得夸一句好活。 车辆穿梭人流，一切都在不断倒退，池然眼神一沉，等回到港黑，和996聊过之后，他为什么能活，又是怎么被救活的真相将会水落石出。 但他却有些迷茫，生死、目标、未来，他全部迷茫，一无所知，只能被裹挟着原地踏步。 迷茫的不止池然一个，太宰比他更迷茫，确切的目标有了，死亡之前的准备也差不多了。 但出现了绝对的意外——池然。 刚才那一瞬间，他下意识撒谎，从第一次真正见到池然一直到现在，所有相处的扬景如同老电影般在脑海不断闪现， 会下意识看他，不想他死掉，996和他勾肩搭背会想方设法夺回他的视线…… 倘若放在任何两个人身上太宰一眼就能看出来其中的小心思，可在自己这里，太宰从没正视过这份情感，直到现在——被池然戳穿的现在。 无数次透过‘书’的偷窥，太宰猛然意识到自己不对劲，这份情感过度了，甚至影响了判断，哪怕主世界的太宰，都从未产生这种感情。 不行！ 计划快要完善，他止住思考，驱散脑海乱成一团毛线的片段， 既然无解，那就不想。 第173章 真相 池然从车内钻出来，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往港黑走。 “等等。” 太宰突然道。 池然转身朝身后望过去，太宰利落关上车门，表情在月光下甚至有几分不近人情的冷，“你今晚还是回侦探社吧。” 池然：？ 有古怪。 突然变卦难道是产生了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变故？ 池然双手环在胸前，如今森鸥外该见也见了，的确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 【多和太宰君待在一起吧】 森鸥外的话犹在耳边。 池然嗤笑一声，他自身难保，还能和谁待？ “行，我等996过来一块走。” 秋风萧瑟，哪怕车直接开进了港黑，好像也有风挤入钻进身体，池然拢了拢身上的毛衣，“阿秋——” “进房间等吧。”，太宰说。 这次不是太宰的房间，而是港黑内部用于外交的房间，豪华但公式化的配置，池然端着一杯热茶哈气，脑袋昏昏沉沉。 不是吧，这鬼身体又出事。 池然叹了口气，自己作的跪着也得受，他伸出手背贴紧额头感受体温。 好像是挺高的，但是他感受不太出来，只得抱着热茶喝一口压压昏沉的不适感。 呼啦一声！ “然子！我回来啦！”，996叉腰在房门口桀桀笑，像猫一样窜进来，习惯了当动物，一把抱住池然，“想不想我呀！” “我想你大爸！” 996：“……” 攻击力不减当年。 池然太久没说过脏话，996都忘了他上次说是啥时候。 不过刚一抱住，996顿时察觉不对劲，“然子，你很烧诶。” 池然：？ 怎么说话呢？啊！ 996掌心挥开池然额头的碎发，旋即贴紧，眉头不自觉皱起，“发烧了，这个温度还不低，恐怕接近40了。” 池然还真没注意到，“那等回侦探社再说吧。” “行。”，996脱下衣服外套扔给池然，“先穿着裹紧点，等会儿赶紧回去让晶子看看，我从外面带了点吃的，你下午吃没？” “还没。” “那正好，别空着肚子回去，多少吃点。”，996邀功似的把门口大袋小袋提过来，一一摆在茶几上，“各种小吃应有尽有，大菜我也买了，放心没甜品，也不是重油重盐的东西。” 池然倒是没什么食欲，看着996忙上忙下，那个曾经总是待在系统空间急地跳脚的笨蛋上蹿下跳闲不下来。 “996。” “在呢，怎么了然子？” “你怎么救活我的？” 明明被删除了记忆，又被自己抛弃，还是巴巴赶上来了。 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是抱住他的腿，赶也赶不走。 996叉了一颗章鱼小丸子递到池然嘴边，“说来话长。” “没事，我会慢慢听。” 池然就着996的手咬了半口，丸子带回来已经冷了，面粉糊咬进嘴里生硬，其实并不好吃，但池然面无表情咽下去，顺着996的手又咬了剩下半口。 ＊ 太宰坐在首领室，文件在大白天就批完了，想找点事干，却偏偏无事可做，仿佛几只蚂蚁顺着脚爬到身体各处，太宰无论再怎么忽视，在意识到蚂蚁爬上来的那一刻就止不住想要抓住它扔出去。 他打开电脑，手指快速游走在键盘中间，很快，所有客房大大小小分块占据屏幕。 太宰点开其中一个屏幕， 正对着两个人，一个抬手投喂，另一个就着手吃饭，扬景温馨平和。 ＊ “咒回我赶到天台，其实那时候五条悟还没动手，等我想拉住你时，另一只手趴在地上扯住了我的裤腿。” 池然倏地睁大眼睛，瞳孔扩张。 “是池微。” 被五条悟打晕后，她一清醒就意识到了事情无法挽回，一切的一切串联起来，尽管不清楚池然要许什么愿望，但她清晰预见了他的自毁倾向，那一刻，她将窃取书的代码通过接触传递给996。 这串代码在池然活着的时候没有用，因为池然占据主导权，但池然一死，996就能够通过这一点拿到书。 “但那时候……你不是失去记忆了吗？”，池然沉默发问。 “是啊。”，996露出几颗大白牙，“失去记忆不是假的，但爱也不是假的。” 记忆塑造人格，爱改变人格。 他顶着‘书’堪称奇迹的力量想起了一切。 “然后等我想起来的时候，时空管理局已经派人来抓了，‘书’的墨水不够，我只能先通过‘书’逃窜到文野各大平行世界，阻断它们对我的控制，只要不作妖，安安静静当个平民，时空管理局不会浪费能量去抓，然后就复活你啦。” 池然如刀一样的目光狠狠扫向996，“墨水不是不够吗？怎么复活我的？” 糟糕，说漏嘴了！ 996心虚盯着一桌的美食，不自觉挠头，“哈哈，这个……” “告诉我！” “好吧。”，996嘟囔道：“最后的能量……是我，我放弃了系统的存在形式，变为真正的人类啦，变成猫是出了点小差错，现在正常了。” 那不就等同于放弃悠久的寿命，不会生病的身体，高高在上的观测者身份吗？ 池然张嘴，却无法言明自己的思绪。 “池然。”，996陪笑的表情沉下来，严肃道：“那个时候。” “池微抓住我，对我做了一个口型，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后来想起来，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想说的只有三个字。” “——救救他。” 池然有些晕眩，房间闪着灯的光影不断重叠又交叉，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的大脑宕机，反复闪烁着记忆，众人的脸庞在眼前放录像带般切换， 【我是在救你】 【救救他】 【池然，我想和你走下去啊】 都要救他，都想救他。 池然抓着茶几，手指用力，捏的指尖发白，眼眶好像有些热，却只能努力睁大双眼，试图看清眼前重叠的光影。 996立刻手忙脚乱，“诶诶诶，怎么哭了。” 他是头一回看见池然哭，那么多年，那么苦，只有今天哭了，只有一滴眼泪。 996手指掠过，带走那一滴眼泪，他大声粗鲁地嚎一句，“卧槽，好像更烫了，然子，你别是烧傻了，喂，看看我。” 他比了个三，“这是几？” 没有回答，池然身体一软，一头从凳子上栽倒，多亏996眼疾手快捞住了，“幸好幸好，你要是磕到地上，这脑袋瓜磕傻了那亏大了。” 他拍了拍池然的脸，已经烧的不省人事，丝毫没有反应。 第174章 蚂蚁 下一刻，不等他开门，房门就自动打开了，一席黑衣在门口，仅露出的一只眼睛意味不明，“先送到港黑吧，” 996不做他想，忙点头抱着池然往外赶，跟着池然看多了，他清楚港黑医务室在哪儿。 鎏金色耳钉和黑色大衣擦肩而过，卷起一阵柚子的清香，太宰指尖微动，沉着脸跟上去。 医生火急火燎赶过来，又看见了熟人，本来就少的头发更加倔强，提着包用空余的那只手探了探温度， 太宰和996坐在一旁， 996似有所觉察，“那个，今晚的事多谢哈，等然子好了我们就回侦探社，绝对不添麻烦。” 这是什么话？俨然代替了池然回答。 “好。” 太宰声音低沉。 996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情况，但他清楚主世界的太宰，唠嗑脑袋止不住说闲言碎语，“你说他蠢不蠢，好死不如赖活着，非要把自己搞成这样。” 太宰：“……” “等他醒了朕要好好制裁他！”，996嘟囔着，“分不清大小王了都。” 也就只有池然昏迷的时候他敢说这些话。 “朕？” “就是皇帝啊。” “我知道。”，太宰道：“那他是什么，妃子吗？” 996：？ 996幻想了一下，恶寒道：“怎么可能，他最多当个太监，比如池培盛啥的，给我端茶倒水洗脚按摩，我指哪他就要去哪，扯着嗓子对我点头哈腰，你怎么会想这么歪，聪明人的脑回路和我不一样吗？” 他陷入沉思。 太宰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有心问无心，“阁下和池然认识多久了？” “六七年吧。”，996翘着二郎腿，“他还没成年那会儿就认识了，我跟你说，那时候他可贱了，哪怕不是模仿——” 996冒汗，好像说漏嘴了，不料太宰没有任何动作，“我清楚，阁下继续。” “清楚？”，996悟了，原来聪明人啥都知道，那就不奇怪了，“总之那会儿，我们经常吵，反正就是我一个人生气，他这人说脾气不好吧，几乎没看他生气过，说脾气好吧，睚眦必报。” 说着996勾住太宰的肩膀拍了两下，“反正是个好人，只要有人对他好，他嘴上不说，表情也没有，但一定会回报，我算是看透了，他说我蠢，实际上他才是最蠢的人。” “放手。”，太宰拍开996搭在他肩膀的手。 996讪讪收回手，“你有洁癖啊。” “就是这样。”，太宰微笑回答，“更何况经常勾肩搭背不太好，尤其对池然身体不好，容易压垮。” “……啊？这样吗？”，996懊恼点头，“那我下次不对他动手动脚了。” 医生穿着白大褂走来，“首领，先打一夜点滴看看情况，好的话今晚就能退烧。” 太宰点头，还不等他去看，996就冲出去了，围着病床左右上下打量，医生黑着脸将他扯出去，“大晚上的，阁下还是去睡觉吧，让病人这边安静一点。” “……”，996嘴角一抽，一边被医生扯着后退一边不死心问道：“那医生，他没事吧，有没有可能今晚没人照看就会死。” 医生瞥了一眼身后，心想如果你在这照看，今晚你就会死，于是扯着996的领子就往外走，“病人有护士照看，我们是专业的，阁下只需要安心睡觉。” “诶诶诶，我朋友在这，我哪儿能安心睡觉，他下午都没吃饭呢。” “我们这边负责。” 996迷迷糊糊就进了港黑的客房，他都不清楚自己咋来的，于是叉腰重重叹了口气，不由得回想起那天池微的眼神， 她趴在地上，双目充血，脱臼的手死死扯着996的裤腿，眼底每一寸血丝都在挣扎着，那时候996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是讨厌池然吗？她不是想毁灭世界吗？为什么会在最后做出这种决定？ 可能爱恨交织，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究竟哪种情绪占据高地，当然这个问题已经没办法得到答案了，当事人早已忘记了一切，池然真的狠，他从没想过留退路，却在最后被妹妹和996奇迹般的隔空配合打了个措手不及。 港黑医务室， 前段时间的扬景似乎复刻了，但心境截然不同， 太宰看了一眼医生，不用他说，医生麻溜退出去，门一关，狭小封闭的房间只有二人。 其中一人陷入昏迷。 ——昏迷。 这种境地，无限放大了另一人的感知，车上的猜想蠢蠢欲动，那只并不存在的蚂蚁开始四处游走，太宰清楚此刻自己应该退出去，就像让池然今晚回侦探社一样。 但脚步控制不住上前，港黑附近是横滨少数没有弥漫枪声的地方，只有几只海鸥和不知名的小鸟啼鸣，但很快也消失了，整个空间安静的针落可闻。 太宰来到池然床前，坐上陪护凳子，那只蚂蚁爬到指尖，引诱他探出手指，太宰克制着探出又收回， 池然长睫在灯光下洒落阴影，蝴蝶振翅般睡不安稳，他平常睡眠质量很好，现在却像在做一扬醒不来的噩梦，连带着气息都乱了，烧的满脸通红。 “唔……” 他发出小兽一般的低泣，瞬间打破了太宰胆小鬼般的克制，指尖忍不住轻点脸颊，抚摸那道清晰的泪痕。 他的手指冰凉，让烧得神志不清的病人仿佛久旱逢甘霖，贴在手指间蹭了蹭。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太宰清楚自己此刻的状态，理智站在边缘冷漠偷窥这具身体的龌龊。 池然的脸颊没多少肉，但摸上去的触感软滑湿润，太宰从没想过是这种触感，他又忍不住将手指放在簌簌抖动的长睫处，那一块手指又痒又麻，滚烫的温度透过睫毛传到太宰全身， 医务室的白炽灯都在偏爱他，暖色的华光点在眼尾，未褪的微红在他急促的呼吸声中愈发显眼。 难道冷白皮都有这种特质吗？ 太宰心中分析了一番，隔着监控，他只能看见池然大幅度的动作，而那滴眼泪他没看见，池然唯一一次哭被错过了，他想。 第175章 梦境 “身体真差。”，太宰念了一句，如果不是自己管着威胁，现在还能更差。 手指顺着额头再次扫到长睫，落在高挺的鼻梁，继续向下，终于落到唇珠，平时总是泛白，今天烧狠了，竟然透露着偏粉的红。 如果把他身体养好，会一直是这种颜色吗？太宰想。 伴随着这种想法，太宰整个人突然就精神了，像是注射了兴奋剂，肾上腺素运到体内各处，吵吵嚷嚷控制着他，太宰不知所觉围绕着池然的唇勾勒，指尖环绕一圈，最后再次停在唇珠上，眼神着迷般一遍又一遍打量，精确到每个弧度都一分不差印在脑海， 有时过强的记忆也不是好事，这一幕在太宰眼底挥之不去，不断回放。 这时手底的人似乎被动作弄得狠了，不太舒服地哼了几下，扯开身前的被子，口中不断呢喃， 太宰凑近去听，滚烫灼热的吐息喷洒在耳蜗， 然而并没听到什么，只是一些无意义的呓语，断断续续，大多是难受的闷哼。 大男人哼成这样，竟然还挺好听，太宰想，幸好支开了996。 喉结鬼使神差上下滚动，太宰闭上眼按了按眉心，刚才的扬景又在脑海回放。 提起池然掀开的被子，帮他盖好，太宰起身倒了杯水，一股脑灌下去。 直到背后靠着冰冷的墙壁，他才清醒了一点， 坏了。 太宰真觉得糟糕透顶，今晚的一切撕开他模糊的，自欺欺人的想法， 他好像，不，的确是对池然产生了龌龊的心思。 无关性取向，只是因为那个人是池然。 太糟糕了，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太宰不断在心里重复。 刚才那只游走在池然面部的手却烫的惊人，脑海中不断推出计划又被打碎， 他死了之后池然会在侦探社好好的，不对，他死了没人威胁池然还会好好的吗？ 太宰清楚他是个犟种，虽然表面上看着随便好说话，谁都能和他搭一嘴，但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几乎没有转圜余地。 原本确信的未来由于池然的出现轰然倒塌，变得模糊不清。 ——我一定要求死吗？ 这种想法从脑海深处不受控制钻出来。 原本只打算和织田作喝最后一杯酒。 但织田作的新小说他还没看，有点可惜。 他还没和池然入海，更可惜了。 不仅仅是这样，他完全，完全不放心池然这个犟种独自生活在这个陌生世界。 池然根本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未来有多少危机，他本来打算把这些交给敦和芥川，但他在这里一定会插手，身为侦探社的一员，一定会被裹挟到危机中。 他能赢陀思吗？这副身体被狙击枪打一次都难救。 艹！ 几十上百种猜测止不住压在脑海，太宰低着头喘息，完全陷入了茫然。 再也不敢回医务室，仿若夹着尾巴的狼逃之夭夭。 光影如镜，骤然破碎，无数碎片划过池然的头颅，四肢，内脏，乃至于他被狠狠钉在靶子上， 不远处有什么？ 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纯黑色柏油路穿梭在破碎光影间，轰然撞上池然的头颅， 不要，我很怕疼的，别这么对我。 池然穿着一身宽松的衬衫，小小的身体喘息着向前奔跑，身后有什么追上来了，一只苍白的手悄无声息在他前行的路上交叉横着， 噗通—— 池然猛的踉跄，狠狠砸在地上，皮肉在摩擦中卷起，翻出一片猩红，他不敢回头，快速爬起来继续向前跑，他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也不清楚自己恐惧什么。 回头看看吧，看看就知道在恐惧什么。 不行！回头就会死。 回头就会被抓住，咬住皮肉，敲碎骨头，内脏放上天平，罪恶在另一端狞笑衡量。 柏油路的前端又出现一只手，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好多好多，形成密密麻麻的一片网，池然抬头，那些苍白的肢体长出一张张人脸， 他见过，他杀过。 【去死——】 池然被挡在网前，手臂穿过缝隙朝着前方伸手， 救救我，谁都好，救救我—— 身后的怪物逼近了，腥臭味犹在鼻间，池然感受到它顺着脚摸上来，黏腻，让人止不住犯恶心，好想死，把这块肉割掉，碰到哪里割哪里，哪怕变成一具骷髅。 “然子——” 谁在说话？ 没有尽头的柏油路好像变短了，池然无意义地挣扎，企图抓住什么， 在那张网的对面，一只轻柔纤细的手攀上来， 【哥哥——大概我只是恨无能的自己】 无数手臂形成的大网骤然爆开，化作振翅蝴蝶掠过全身，鎏金色天空垂吊同色的蜜，梦幻的花一望无垠，池然倾倒在花丛中，有谁在远方呼唤—— 归家的船鸣笛，开往乌托邦的列车向天空喷洒桃色蒸汽，霍格沃兹的高铁顺着轨道翻开魔法书的第一页， 嘟嘟—— 摩托轰鸣，池然狼狈抬头，脸上还沾着泥土和花粉， 柏油路的尽头…… 他猛的睁开眼，手指紧攥心脏前那块布料喘气，喉咙火烧火燎地疼。 “咳咳咳……”，池然眼前一片白茫茫，还没适应白天，却止不住咳嗽，终于找到可以说话的间隙，他嘶哑道：“水。” 周围似乎有人赶忙动起来了，递过一杯水，池然一口咽下去，又被呛到了，咳得更狠。 “你慢点，又不缺这点水。”，996拍了拍池然的背，“吓死我了你。” 缓了好半天，池然才清醒了一点，终于看清眼前的人，“……996？” “是我。”，996一笑，又不满皱眉，“你知不知道你烧了几天。” “几天？” “接近三天！”，996语气止不住后怕，“本来医生说晚上就能退烧，但一直挨到第二天都没退，火急火燎变更药物，幸好今天醒了，再真的烧下去不死也得成脑残。” 996发现了华点，“诶嘿？你要是成为脑残我不就比你聪明了？” ………… 好像有人不看作话，我就在这提一嘴，第三卷是if番外，放飞自我写的，偶尔犯病幻肢控制大头，有没有cp随缘，正文无cp。 第176章 好吵 好不容易醒过来，池然这才发觉四周沁入骨髓的寒，大概是烧久了，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再傻也傻不过你了。” 996端着水杯，被骂了还笑着，能骂他是好事啊，他像个抖m一样露出变态的“嘿嘿”声。 池然看不过眼，“侦探社那边呢？” “打电话过来了。”，996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我说明了一下情况，他们让你好好休息，不用急着回去，先养好身体再说。” 池然没有回答，半边侧脸对着996，视线却望向窗外—— 什么都没有，天空一片湛蓝，他有些恍惚，鎏金色和蓝色的天空交织在眼前，仿佛此刻梦境正顺着他的眼睛流淌至现实，突然，他做了一个动作， 他捂住了耳朵。 996疑惑道：“池然？” “好吵。” 996望向四周，太宰吩咐过，除了少数几个人能进来，这块地方都快成禁地了，四周出奇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啊？” 池然愣愣地盯着天空，“你没听见吗？” “什么声音？” “摩托车轰鸣声，在耳边很吵，所以醒了。” 996不安分的手把玩茶杯，动作忽地顿住，好似理解了，扯开嘴角笑，“你早就该醒了。” 池然放下手，露出一个极其浅淡，不仔细看甚至无法看清的笑容，还虚弱的身体声如蚊蝇，嗓音哑得几乎失真， “996——我快死掉啦，你也不想池然先生被饿死吧。” 996的眼神‘唰’地一下亮了，一股热流从左胸口涌出，他跌跌撞撞冲出去，中途还撞到医疗器材，脑袋砸的哐哐响，声音气壮如牛，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等着，我给你找饭，想吃金子我都给你找过来。” 池然：“……我怕你是下一个范进。” 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996的吼声，“狗池然，你又骂我，我听见了！！” 池然靠在床沿阖眼休息，喉咙痛得不想说话，也就是懒得骂他，否则一百个996都别想说过池然。 头疼的要命，仿佛几块砖轰隆往头上砸，身体哪哪都不舒服，抬手的力气都没，之前被刻意忽略的痛苦疯狂上涌，池然后知后觉地想——生病的确不好受。 池然昏迷的这三天，996不愿意离开，太宰也不可能天天让他游手好闲晃荡，既然敦和他相处了一天，顺势把他安排进武装部临时干几天活，996欣然同意了。 从系统变成人，他的新鲜感还没过，不就是工作吗？ 每天996他都愿意！工作万岁！ 港黑的帅气皮衣试了一件又一件，还整个墨镜拽的二五八万，和谁第一件事就是勾肩搭背说八卦，天不怕地不怕，嘴碎的要命。 他冲进港黑食堂，拿着敦给的那张卡，指了一圈，最后摆个poss用气泡音说“我全要了”。 敦：“……” 周围群众：：“……” i 人的地狱，有这种心态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敦小声提醒，“既然是带给病人，清淡易消化比较好吧。” “我知道啊。”，996点头，“剩下的都是为了装逼才买，” “吃不完怎么办？” “带给孤儿院啊。” “……” 敦恍惚地想，那位医务室的患者能把眼前这个人拿捏住，也是个人才，不过最厉害的是成为首领朋友吧。 那天用首领手机打过来的一通电话，敦不敢想象有谁能够成为太宰先生的朋友，还能这么随意要来手机——真想见一面。 “可以啊。” 听到996的话，敦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将诉求说出口了。 996一只手提着饭，一只手和敦单方面勾肩搭背。 “可以吗？” “这有啥不行的，池然又不是什么生人勿近的角色，他私底下啥啥都来，最不正经的就是他。” 给敦说的一愣一愣，“首领会同意吗？” 996轻轻‘嘶’了一声，这问题他倒是没想过，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医务室亲卫队还围着呢！ “如果池然想见你，应该就没问题吧，我帮你跟他说说。” “……如果比较麻烦的话也可以不用——” 996一屁股给敦肘击的差点倒地，“小事小事，一点都不麻烦，我现在浑身的劲。” 直到他们二人走近医务室，护卫队都没拦住敦，这让他松了口气，这才向病床上的少年投去目光， 他半阖双眼，松散靠着床，神情淡然似乎没有情绪，坐在那活像一幅画，还真和冬说的一样。 ——真好看。 不仅是这张脸，还有这份气质，神情，全都是好看的，甚至可以想象他说话的语气， “996，你被贤治家的牛附身了？” 敦：“……” 悟了，彻底悟了。 难怪996这逼样，合着有样学样。 996不乐意了，“诶，你这人真是，好心给你带吃的还不乐意？” 一份温热的青菜粥摆在池然面前，996支起病床的桌子，“要我喂你不？” “不用。”，池然哑声道：“我又不是残废。” 他慢条斯理打开盖子，挖了一勺粥含进嘴里，这才看向客人，敦瞬间紧张，“您好！” 池然微微颔首，“你好。” 敦轻轻一笑，这才反应过来，“我好像没带探病的礼物。” 池然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带，他不喜欢别人送礼物。 房间逐渐安静，霎时间只剩下池然安静吃饭的轻微咀嚼声，他一只手放在桌子下的床上，另一只骨节分明，净白修长，缓慢舀起粥送进发白的唇，敦端坐在一旁看， 心中浮现武装部的谣言——他一直觉得那是谣言。 但今天看到本人，他忽然觉得，但凡换做别人，而不是首领，那也许真不是谣言，这人光是坐在这就赏心悦目了。 但是首领……不可能。 一旁更大的咀嚼声传来，996吃饭就很不斯文了，腮帮子鼓鼓的，一口一个烧麦，“对了，池然，我在武装部听到一些你的传言，笑死我了哈哈哈，我说给你听。” 敦坐在凳子上瞬间石化， 为什么这个人有勇气在当事人面前说这种谣言啊！！ 第177章 我想 池然轻轻点头，现在他不怎么想说话，硬着头皮多吃了几口，还剩半碗，就把勺子丢回碗底，轻轻盖上盖子，放到床头柜。 996零帧起手，“有人说太宰医务室金屋藏娇，我笑死了，还有人说你和他有一腿，怎么可能啊哈哈哈，不过论起娇，你这身体三天两头的，啧啧啧，新一代池妹妹。” “信不信我倒拔垂杨柳抽你？”，池然毫不犹豫道。 “你来啊，我随时候着呢。” 池然翻了个白眼，心道人言可畏，都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这么离谱，“社畜总得需要点八卦调剂生活，不用管。” 身为曾经的学畜，池然大多数都是八卦的制造者，初中那会还有人传他海王，同时谈了好几个呢，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以为自己看了几个片就很懂了。 但996是没什么可嘲笑，逮着一个点笑的万分快活，池然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敦莫名其妙松了口气，果然是谣言啊，也是，太宰先生怎么可能啦，脑补都想象不到那种情况。 “还是得管管他们。”，敦正色道：“这种谣言对您和首领不好。” 池然摇了摇头， 以太宰对港黑的掌控力度，谣言肯定能传进他耳朵，真觉得不好这种谣言就不会放任到现在，估计都无所谓这种言论。 “你们出去吧，我再睡个回笼觉。” 996拔高声音，“你还睡啊？想从池妹妹变成睡美人吗？！” 池然：“……” 996故意报复他的吧，仗着他身体不行故意搞事。 “头疼，不睡就疼。”，池然补了一句。 “不行不行。”，996不知道从哪淘来一本书，“睡那么久，人都睡傻了，你看书吧。” 池然一看封面——《牛马论》 什么玩意儿？ “996，我建议你看本书。” “什么？” “《傻子论》” 996：你一舔嘴唇能把自己毒死。 池然摆手，“行了，你们出去吧，让我安静会。” 刚醒来脑瓜子嗡嗡的。 996还是清楚事情轻重缓急，点了点头，推着敦出门，临走还喊了一句，“别睡觉，记得看书醒醒眼。” 门被合上了。 池然望着眼前的书，指尖有节奏轻点封面，惨白墙壁和医疗消毒水的气味逐渐远去，隔着层层时空，仿佛和另一双冷漠的黑色瞳孔对视， 他缓缓垂眸闭目养神。 池然养了一个多星期，在这期间，996每天给他念《牛马论》，敦也来看过几次，中也……中也还在国外，估计得被太宰打发到计划结束。 提醒了还傻乎乎去做任务，池然确信中也没救了，他和996一桌。 至于太宰，期间一次都没来过。 池然懂了，他要开始执行计划，没时间和自己虚与委蛇。 “今天我回侦探社，希望能和你们首领拜别。”，池然对站在门口的亲卫队道：“帮我转告一声。” 亲卫队面色一肃，“是！” 996这些天也算清楚了这边世界的情况，但他认为池然没必要阻止太宰的计划，“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咱们别趟这浑水，好好回侦探社破案休养，动动脑子就行。” 他的确自私，全世界只有池然的性命算命，996每穿梭一个高危世界，人命如蝼蚁，转瞬即逝，看久了也不在乎这些，任务者才是同一个位置的同等存在。 “这几天和敦君相处的怎么样？” “挺不错的，也是个喜欢折磨自己的蠢货。” 池然含笑看着996，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直视那双琥珀色瞳孔， “996，你已经是人类了。”，他说。 七情六欲，庞大而复杂的社会关系，他的世界不能只有池然一个人。 996眼中露出一些疑惑，池然笑道：“你会懂的。” 早晚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已经离开了那座无人孤岛，世界五颜六色，万般姿态。 “所以。”，996总结，“你想救他？” “谈不上，我不想救任何人。”，池然没什么表情，“随便做点事而已。” 直到现在，他都没资格救人，只是暂时有那么点活下去的动力——被爱层层托举，这条命不能就那么算了。 否则对不起那么多想救他的人。 他以为让他们失忆就够了，但远远不够。 很快，亲卫队小跑过来，“首领有要事在身，无法会面，请您坐准备好的车回去，” 池然眉梢一挑，“好吧，我们现在出发，帮我最后和他带句话。” “就说——还想不想跳海了？” 亲卫队抬头，眼神流露清晰的诧异和震惊，他为难道：“……这句话。” “放心，这是暗号，不是真跳，去吧。”，池然摆了摆手，顺带向港黑门口走去。 “然子。”，996盯着池然，“身体没好之前不许作死，我会永远视监你，永远！” “嗯哼。”，池然带头朝外走，全身上下都快被996裹成粽子了，当然，他也是真的畏寒。 穿着一身厚衣服从远处看也身形修长，眼神漫不经心，带着漠然的清冷，996摸着下巴，“别说，你真有几分姿色。” “沉浸在我的帅气中吗？” “恶心，下头，讨厌！”，996毫不犹豫。 池然：“……” 996追着杀，“你这人这辈子能找到媳妇吗？” “我不行你行？” 996打开车门，示意池然先进去，等他坐稳了，才一起挤进后座，关上车门。 “我当然——”，996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之前是系统，哪管有没有媳妇，只有口嗨，但池然揶揄的眼神当下，“我当然随随便便啦。” 池然哼了一声，就他这张嘴，这辈子没可能了，“还不如当我一辈子的猫可能性大。” 说真的，这句话996真心动了，女人什么的，好像没有待在池然身边好。 他默默沉思，怎么当池然一辈子的猫…… 车内暖气足，池然一上车就开始犯困，没一会眼皮子打架半梦半醒。 叮铃铃—— 池然一瞬间被吓醒了，摸出兜里的手机，又是那个号码，手一划显示接通。 手机对面声音嘶哑， “我想。”，他说。 第178章 牛马论 池然安静了几秒，这才回道：“等我半个月，我先回侦探社。” 第一次不留人，第二次他都出发了，肯定要回去一趟，工位的任务恐怕灰尘都落了一层。 说完这句话，池然正打算掐断通话。 “先别挂。” 对面仿佛预见了他的动作，及时开口阻拦。 “还有什么事？”，池然道。 的确没什么事，但这一个多星期，他们只联系了这一通电话，太宰还乱着呢，但又不想随意挂掉。 再停留恐怕就会被发现了。 池然从来不好骗，可能一时半会想不到这一层，毕竟这是他的思维盲区，但线索一多，他早晚会意识到这一点。 太宰听着对面清浅的呼吸声，“身体怎么样？”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港黑那么久不问，一通电话跑来问。 “还行。”，池然笑道：“能吃饭能睡觉能打996。” 996怒目圆睁，狠狠隔着衣服掐了池然一把。 “能骑摩托车了？”，他问。 池然微微仰头，“打算试试，好不容易学的技能丢了多可惜，当年偷学这个差点出车祸，被我爹七匹狼快抽死了。” 这还是池然头一回对他讲过去，太宰下意识勾起唇角，“那要不我帮你买一辆摩托？” “不用。”，池然目光定在司机位的座椅上，“我打算自己淘零件组装。” 他们隔着人群，隔着空间，隔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聊天， “对了。”，池然问他，“你打算见织田作吗？” 太宰成了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织田作到现在竟然都不知道他存在，难道就没有一点见面的欲望？ 对面沉默了。 过了好半晌，才哑声道：“……有点。” “哦，那就是挺想。” “……” “行吧。”，池然手指捂着嘴唇，止不住打哈欠，一上车就困的毛病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改天我旁敲侧击给你勾过来，就lupin那块儿怎么样？” 太轻松了。 他通过不断算计得来的东西在池然这轻松地说出口了。 也是，在主世界也是这样，众多平行世界的织田作都不在了，他那里还好好的。 太宰有种久违的安心感，边缘的悬崖都往前扩张几步，到了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 过了很久，太宰都没回话，对面竟然也没问。 突然，手机传来一声巨大的啪嗒声，紧接着就是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咦，还在通话？” 那是996的声音。 他不认识太宰的号码。 只听见他低声道：“抱歉哈，跟你通话的这个人睡着了，手机都拿掉了。” 另一个人的声音出现在这个号码，太宰神情微冷，立马掐断了通话。 “诶？这人咋一句话不说？”，被突然挂掉电话的996一脸懵逼，看着一旁如小鸡啄米般半梦半醒的某人，嘴角一抽，低声嘟囔一句，“跟人打电话都能睡着，睡不死你。” 顺便托起他的下巴，996发现了这么玩的乐趣，一放手池然就点脑袋，不放手就安静窝在他的掌心，996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等回去拿这个嘲笑池然……” 又回到侦探社，池然甚至有种从家到公司上班的古怪感，“996，你说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社长不会对我心生不满，想着辞退我吧。” 996沉思，“不会，最多就是扣光工资，给你劈头盖脸骂一顿。” 池然沉默了，后退一步，“你先进去。” 996：? 你搁这搁这呢！ “不要！”，996后退两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就从了吧。” 两个人推推搡搡退至离侦探社一条街的地方，然后双双沉默。 “行吧，我先去。” 池然嘴上说说，实际也不担心被辞退，一方面社长不是那样的人，另一方面如果太宰打算活着，那么横滨的三刻构想就需要继续施行。 他待在侦探社或者异能特务科才能保持平衡，这是大势所趋，想必到时候多方都会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他利落打开了四楼侦探社的大门， 啪—— 几个彩色飘带冲上天空，随着气流缓缓落下，映出众人的笑脸，最后散到池然的脑袋， “这是……” 国木田道：“乱步先生知道你今天回来，所以我们提前准备了欢迎仪式。” 池然看着国木田似笑非笑，后者咳了一声，“那个……” “就这样吧，国木田顶着这张板正的脸太肉麻我会吐的。” “你这家伙！算了，今天忍你一天！” “对了。”，池然向左移了一步，露出身后的996，在乱步镇定，众人疑惑和眼神下说，“你们知道猫娘吧。” 谷崎点头，“所以？” “所以996变成猫叔了。” 996满脑子的问号，“什么怪名字？！” “你难道想当猫娘吗？也不是不行。” “滚啊。”，996扯着池然的衣服，不敢用力，只是不轻不重撞了一下。 池然发现了身体不好的优势，当尸体那会儿作死天天被人打和打别人，这会儿他不动手都没人冲上来打他。 “诶嘿。” “嘿你个头！” 直美扑倒谷崎求安慰，“真是的，996竟然是人吗？” 996摸着头不好意思，现下大家终于明白了池然从前那句男女授受不亲是这意思。 直美：“变态！” 池然：“烧猫。” 众人：“……” 欢迎会在众人调笑中结束，池然坐在工位，盯着一长串文件深深吸了口气，两眼一黑，国木田抱走一部分，谷崎又抱走一部分， “其实……”，池然说，“我处理文件速度还不错。” 大家只当池然开玩笑，他从前那效率人尽皆知， 半个小时后。 国木田翻开池然批改的文件，虽然字迹潦草，但可以看出方案和决策十分妥当。 “你有这能力还天天搁这装！！” 池然撑着下颌，“我这叫牛马守恒定律。” 贤治探头问，“什么牛定律？” “就是我不做，一定会有其他牛马来做，比如眼前这头黄色的牛马……” 国木田：“你们说我打他一拳他会死吗？” 996眼皮一跳，颇为感同身受，“他都这样了，你就让着他点嘛。” 第179章 怀疑 既然996成了人，想待在侦探社就得有合适的身份，择日池然就向社长提出了入社试炼和申请。 社长没有拒绝的道理，但问题是—— 996没有通过试炼。 在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他看的是池然，而不是人质，这种下意识的举动没办法改变。 也就是说，他不是本性为善，立场随着池然的立场而改变。 不过最后侦探社破例还是让他进来了。 “只要你能够保持正义，996的立场就不用质疑。”，社长双手分别放在两腿间，双腿交叉坐在垫子上。 “也就是说，社长相信我是正义的一方吗？” “乱步相信。” 福泽谕吉本质上是相信乱步，而不是池然。 池然一笑，缓缓起身，双手交叠躬身，这是武士道下属表示尊令和忠诚的姿势，“必不负社长所托。” 福泽谕吉表情有所缓和，“不过……社内其他人可以不知道，但为了侦探社的安全，在下必须要问清楚你和港黑的关系。” “唔……”，池然重新坐在社长对面，捧着茶喝了一口，“我和港黑首领是旧识这点大家应该都知道，作为侦探社员，如果非要和港黑那边完全断绝关系或许也不是一件好事。” “愿闻其详。” “现下局势在港黑一家独大中稳定，一旦港黑发难，横滨一定会逐渐步向混乱，需要有人能作为两方枢纽平衡，甚至在关键时候说得上话，更何况……这只是内部因素，如果存在横滨之外的危机，也需要借助港黑那边的力量共同对敌。” 池然慢条斯理放下茶杯，微微抬头，黑色瞳孔边缘在灯光映射下闪过一道弧光，“——在下甘愿成为侦探社笼络局势的线。 名侦探……只需要破案就够了。” 自从来到侦探社，池然一直是半死不活的模样，只是每次任务恰好造成的不错，可福泽谕吉一眼看见了他的危险和特殊。 这是来自武士堪称恐怖的直觉。 现在一看，这种直觉果然没错，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 此人并不危险，甚至可以称得上‘正义’。 福泽谕吉微微点头，“侦探社会成为你最坚固的后盾。” 池然走出门，一眼就看见名侦探咬着粗点心望他，还递过来一根饼干，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这种事还是看着健康点再说吧，别前头答应社长，后面就病倒了。” 池然接过饼干，“已经好很多了。” 状态较之前的确好上不少，虽然不爱吃饭，但一天三餐按部就班还是会多少吃点。 “而且这种事对于我来说又不难办。” 乱步扫过池然全身，突然问道：“你和那位港黑首领真就是旧友的关系？” 严格来说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稀奇古怪，池然也不知道用什么形容合适。 乱步却突然伸出手，“有和他的邮件聊天记录吗？给我看看。”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看别人聊天的爱好？” 乱步鼓起脸，昂头道：“名侦探要看！” 这可比警察递上来的傻瓜案件有意思多了。 池然在乱步的态度中嗅出几分不对劲，但还是掏出手机甩给乱步，里面又没什么重要东西。 乱步驾轻就熟破解了密码，打开池然邮箱，随口问道：“那天的港黑大衣他逼你穿的？”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已经是肯定了。 “嗯哼。” “在邮件里他竟然又买回去了？还花了一百万……” “嗯哼。” 乱步突然翘起嘴角，眼神颇有几分耐人寻味，池然在这种眼神下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不会也以为……” “也？” “港黑最近不少谣言都是这个。” 乱步咔嚓咔嚓咬了几口饼干，“谣言嘛，风也总是从空穴来，人们总是会在习以为常的事件中陷入误区。” 因为另一个世界太宰和池然是朋友，所以池然下意识先入为主，并且从来不会觉得同性之间有什么。 但还是太荒谬了，池然不信，“代入他其实很正常。” 乱步不明白太宰的处境，池然清楚，整个世界只有太宰知道这不过只是主世界的一个平行世界，友人和搭档全部都在自己的算计下一一失去， 不过是想竭力抓住一根稻草而已。 池然说的有道理，乱步也没有更直接的证据，只得道：“下次见面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为什么要试探这种事，不是看起来很奇怪吗？” “你不是每天都很奇怪吗？”，乱步反问。 池然：“……” “人不能太自作多情，容易变成小丑。”，池然总结道。 真听了乱步的话试探那多奇怪？反正他不会试探兄弟这玩意儿。 乱步总结道：“反正996不会花钱买送你的东西。” 996只会一巴掌呼死池然，跟他说爱要不要，惯的他！ 池然笑笑算过去了，叼着手指长的饼干离开，同时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古怪感，那时候……他的手机的确是存着自己照片吧？ 当时他拿恶搞P图蒙混过去，可现在一想，主世界太宰恶趣味喜欢搞这些不错，但是他身上恶趣味的小动作很少，不是为计划付出就是满身疲惫，怎么可能有心情恶搞他。 池然坐在工位上，手中的笔在指尖有规律打转，从遇见开始的所有记忆在脑海一一浮现， 很多事情他只是懒得细想，本来低血糖动脑子就很累了，可一旦开始想，线索就不断从脑海涌出， “嘿！” 996的声音吓了池然一跳，转笔动作停止，“池然，我好闲啊，好闲好闲好闲，这些任务都需要动脑子，我快完了，感觉再看到一个都要爆炸，也只有在芥川那里才能找到一点自信。” “竟敢诽谤在下！” 身后传来芥川森冷的声音，996终于为他的口嗨受到了教训，没一会儿就如同死狗般趴在池然桌子上。 池然道：“既然闲，帮我分析分析。” 996‘唰’地一下支楞起来，“你这脑子还需要我帮你分析？” “傻子有时候也能得到不错的结论。” 996：“……” 第180章 自由 被996盯了半天，池然终究没有问出口。 因为想这件事没有意义，不管对面是不是乱步说的那意思，只要不是当事人亲口说的，为了双方正常关系，池然都得装作若无其事。 “算了。”，他闭上眼将书盖在头上假寐，“玩你的去吧。” “……有病。” 池然随手抓了一本书砸过去，“我听见啦——” 自从回了侦探社，池然除了处理任务，日常生活就是像个老大爷一样在侦探社附近遛遛，但之前的任务救了几位女士，貌似很喜欢他，每次一出去溜必定被踩点，缠着在咖啡厅聊天， 次数一多池然学乖了，救人任务板着脸，远远望过去像一颗生人勿近的雪松，谁来了眼神一睥，一言不发，自然人少了。 侦探社成员在咖啡厅聚会，几人对视一眼，聊起了关于喜欢什么类型的话题， 池然露出坏笑，“这个我知道国木田的类型哦。” 国木田心中浮现一抹不好的预感， “他喜欢性转的自己——唔唔唔。” 国木田扯着池然脖子，“才没有！你给我向大家澄清！！” 池然咳了几声，无奈摆手，“那你讲讲自己喜欢的类型给大家评评理。” 于是国木田说了长达五分钟的类型筛选。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最后还是乱步眯着眼笑：“根本就是池然说的那样子嘛。” 国木田：“……” 一瞬间整个咖啡厅充满快活的笑声，直美抱住谷崎：“我当然最喜欢哥哥啦，哥哥也是最喜欢直美吧！” “直美，放，放手，我快无法呼吸了……” 贤治想了半晌，“我觉得，应该会喜欢很活泼，很爱笑的孩子，那种很可爱呀。” 果然很符合贤治的气质，大家接着望向织田作， 织田作挖了一口咖喱饭，心中还在想自己的小说怎么写，冷不丁被几道灼热的视线围住，“……我没想过这个，只要能养好五个孩子就可以了。” 直美道：“那就现在想想吧。” “大概是能和我一起照顾五个孩子的人吧。”，织田作缓慢道。 能看到孩子的苦难收养并照顾的人，一定是一位极为美好的女性。 话到这里，终于到了大家最期待的两个人，996疯狂举手，“还有我，还有我呢！” 谷崎无奈一笑，“996喜欢什么类型大家都知道啊。” 996：？ 于是大家异口同声，“池然。” 不是所谓的性转，就是池然这个人。 喜欢也无关爱情，友情，亲情，而是很纯粹的喜欢，池然对996也是。 996老脸一红，装腔作势咳了几声，“其实我觉得当他的猫挺不错。” 咖啡厅听取‘哇’声一片。 过了好半晌才安静下来，池然目光投向乱步。 乱步：“我不参与这个话题。” 池然替他解释，语气却是毫不掩饰的揶揄，“哦——原来理想型是社长啊。” 乱步哼了几声，抽出一块小饼干堵住池然的嘴。 “那池然呢？”，谷崎投来好奇的目光，难以想象这个人可能会喜欢什么类型。 池然一想，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竟然是自家老母亲的形象， 当然不是他变态，而是讨论这种话题，他觉得自己老妈就很美好， “很喜欢看书，会很认真听你说话，永远不会生气，几乎每天都在笑，嗯……还很喜欢吐槽，是个不折不扣的吐槽役，喜欢打扮别人拍照，偶尔会耍赖撒娇，无论选哪条路都会无条件支持，最多只是向你说明路上可能会遇到的意外。” 难以想象，她最后会选择自杀，这么温柔的人，连女儿都放弃了，以上吊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想到这，池然心脏一抽一抽地疼，若无其事挤出笑容，“嗯，大概是这样。” 除了乱步和996敏锐察觉到不对劲，无人能看出藏在笑容之下的勉强，国木田一推眼镜，“这也太具体了吧，莫非你之前和这样的女性在一起过？” 池然反问：“说起具体，国木田那五分钟我都不想说。” 国木田：“…………” 众人心道国木田那种不像真的遇见过，而是异想天开的脑补，池然的形容倒像是真有这么一个人。 聊也聊完了，池然顺势向织田作提出改天一起去酒馆喝酒的话题， 织田作理所当然没有拒绝，还和池然聊起哪种酒好喝，两人一直聊到要出任务才紧赶慢赶离开， 一上楼，996扯着池然小声道：“你还想回去不？” 池然眉梢一挑，示意996继续， “那本‘书’还在我手上，或许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找到你的世界和那两个任务世界。” 这本‘书’经过池微的改造，跨越几个大世界连接，同时和文野主世界，咒回世界，池然世界产生联系。 “没有能量了。”，池然摇头， “但这个世界还有一本‘书’啊，如果它能够提供能量……” 啪—— 池然食指弹了一下996眉心，“你有没有想过，剥夺了这个世界‘书’的能量，原本就脆弱的平行世界会遭受怎样的打击？” “更何况……”，池然目光越过侦探社，定定看向窗外蔚蓝色天空，“我本来也不打算回去。” 996不说话了，他重重叹了口气，手指一捏池然没多少肉的脸颊，拇指一滑落到他的下颌，稍微用力就让池然侧过头直视自己，“那你开心点，老实说，我总觉得你现在虽然是在努力活着，但实际并不是很开心。” 那双琥珀色眼睛盯着他，仿佛要刺透池然的表面直至深处，“我希望你不仅仅是活着，还要生活。” 他需要发自内心接纳和承认这个世界以及无用的自己。 最后，996道：“现在的池然，没有任务，没有必须要照顾的家人，他已经自由了。” 他现在比过去的每一天都要自由，他的最后一道枷锁只有自己。 第181章 喝酒 这半个月港黑那边竟然真的没有行动，就好像专门等着池然拉织田作去喝酒一样。 “这酒馆……” 织田作看向招牌，神情一肃，“好像是你上次被掳走的地方。” “只是意外而已，它的环境很好，适合晚上聊天。” 说到酒馆，织田作突然道：“你身体没关系吗？” “清酒没问题，我也不是四川熊猫啦。”，池然一进门趴在桌子上，对着酒保一笑。 酒保瞬间汗如雨下， 这家酒馆是港黑资产，他不清楚太宰是首领，只知道是港黑高层，而眼前这人…… “我要一杯清酒。” “不行。” 池然：? 酒保快被上回太宰那个眼神吓出心理阴影了，不假辞色道：“我这里有果汁和牛奶。” “不是……”，池然挣扎两秒，“谁要来酒馆喝果汁牛奶。” “不行。” 织田作万分同意，也道：“你还是点一杯牛奶吧。” 池然：“……” “我身体真比之前好，真没必要——” 一个身影凉飕飕站在背后，池然浑身打一激灵，回头一看， 来人正站在不远处，视线冷漠带着看透人心的锐利，以及完全无法忽视的……锋芒。 乱步的推理犹在耳边，池然视线一转，避开这道带着锋芒的眼神，吐槽道：“来的好慢。” 他主动向织田作介绍道：“这是我一次任务新交的朋友，性格比较古怪，但……” 池然和太宰的视线在半空短暂相触，又飞速分开。 “但是个有趣的人。” 太宰脚步一转，按照那个方位，赫然在池然的左边。 池然主动让出位置，让他坐在织田作左边，而自己在织田作右边。 反应过来后心道自己干嘛要躲，乱步哪怕猜对了又如何？喜欢他的女孩子也不少吧，绅士而礼貌的拒绝也没啥。 正常社交而已，更何况可能是他和乱步多想了。 但躲都躲了，他也就顺势坐在织田作右边。 织田作浑然未觉，向酒保点了一杯威士忌。 “两杯清酒，一杯给他。” “是。”，老大发话，那就和他没关系了，酒保松了口气，开始着手凿冰。 池然：“好耶！” 织田作正色道：“那你少喝点。” “没问题没问题。” “织田作。” 这个特殊的名字叫法只有池然会叫，乍一听，织田作还以为是池然叫他，下一瞬才反应过来声音从左边传出，“你好。” “你好，好久不见，我叫太宰。” 这个姓氏让织田作身体一僵，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紧，余光扫向一旁等待喝酒的池然，看他表情没有丝毫异常，这才缓慢收回视线。 “最近遇见了很有意思的事情哦。” “是吗？可以说来听听。”，织田作平淡而又藏着警惕的声音传来。 池然和太宰同时感受到了。 池然一瞥太宰，他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聊天，也就收回了视线。 有自己在，哪怕织田作清楚太宰是港黑首领，也不会当场翻脸，因为社内谁都知道，他们是旧友。 芥川暂时还不清楚他要找的黑衣男就是港黑首领，否则也要痛恨池然，用罗生门快速狠厉把他撕裂，将他们看做一伙。 他们的聊天声断断续续响起，池然并不插嘴，甚至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在清酒上来时抿了几口， 有点苦。 【我希望你不仅仅是活着，还要生活】 怎么生活呢？ 先找个目标吧，就组装一辆摩托车好了。 池然迟钝地想，脑子有些晕乎乎。 好奇怪，怎么晕的这么快，是因为这具由‘书’塑造的肉体对酒精比较敏感吗？这才喝几口来着，还是清酒，他以前高度数都随随便便。 由于没有参照，太宰和织田作也在身边，池然倒不怕醉酒有危险，于是又喝了几口。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问话，“在夜空中能看见几颗星星？” 池然手背撑着下颚，迷迷糊糊道：“一百颗。” “为什么？” “是整数比较好说。” 太宰翻着占卜书，“说明今天会有好运哦。” 好运？ 池然微微挑眉，越过织田作向发声者望过去，递过空酒杯，牛头不对马嘴道：“可以再来一杯吗？酒保先生。” 这声“先生”沙哑懒倦，太宰眼神瞬间暗下来。 酒保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在吧台的隐蔽角落，几颗白色药丸安静躺在那里。 太宰递过去一杯清水，池然巴巴接过去，捧着喝了一口，发现味道不太对，“不是这个，换一个。” 织田作拦住池然的手，“已经很晚了，我先带着朋友回去。” 说罢，织田作将池然的手臂勾到自己肩膀，低声道：“我们回去了。” 这个地方太危险，这个人也太危险。 “等等——”，太宰放下杯子，似笑非笑，“池然，不是说好了今晚在我那睡吗？” 的确说好了，但不是今天。 那分明是好多天前的事情。 池然迷迷糊糊抬头，太宰又说了一遍，‘说好了’三个字咬重音。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嗯。”，池然愣了很久才点头。 织田作冷静道：“他现在喝醉了，不怎么清醒，等改日吧。” “我们是朋友，如果担心他的安危那大可不必。”，太宰微笑道：“如果说全世界有谁不希望他死掉，我肯定是其中之一。” 说着他直视池然的眼睛，鸢色瞳孔在酒吧昏暗灯光下恍若暖橘，“你说过我可以提要求。” 语气听着有那么几分委屈。 池然的确说过，一切也都是他们曾经对话的内容，四周昏黄的灯光，整齐的布局，汇聚的视线，无异于给醉酒的人下了一条心理暗示，将他不清醒的神智代入从前的场景，加上那颗白色药丸…… 在池然踏入酒馆的一瞬间，一切开始有条不紊收紧。 “……好。”，池然眨了眨眼睛，主动摇摇晃晃站直，望向织田作，“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你先回去……” 织田作望了望太宰，又望了望池然，总觉得其中有问题，但当事人这么说…… 更何况哪怕他真是那位，池然三番两次跑去也都安全回来了。 他终于松口，“好吧，那你照顾好他。” 太宰一笑，摆了一个‘OK’的姿势，走到有些站不稳的池然身边，手臂扶住他，微微侧身，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走吧。” 第182章 审问 太宰越过池然的脖颈，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但并不是勾肩搭背的姿势，而是几乎圈住的姿态按住他的小臂， 织田作回头一望，总有几分不放心，但他又没看出问题，只能收回目光，独自往家中走去。 酒馆内，太宰微微抬头，瞥了酒保一眼，“东西处理好。” “是。”，酒保低头，恭敬回话。 余光一扫被太宰抱住的池然，心中莫名为他点了根蜡。 ‘被点根蜡’人士池然呼了口气，表情有些冷，一旦不笑，他这张脸就偏沉，让人望而却步。 太宰禁锢着他往车里走，帮他打开车后门，一只手按住车沿，防止撞头，直到他完整进去了才跟着一块进去。 “还认得我吗？”，太宰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太宰。” 池然是神志不清，但他又不傻。 “好乖好乖。”，太宰用逗小狗的语气揶揄他，“想骑摩托车，那么池然君果然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吗？” “嗯。” 池然窝在后座上，脑袋微微后仰，问一句答金贵的几个字。 这还是太宰头一回看他真正喝醉的样子，说乖也不乖，有些问题懒得回答就不答了，冷冷偏过头，视线未聚焦，却只是望着窗外，从太宰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略显凌厉的侧脸。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哦。”，太宰也不在意，自顾自道：“但还是等回去再说吧。” 司机还在，太宰并不想让第三者在现场。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但太宰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只有一晚，只有一次。 这个计划只可能奏效一次。 它能够成功的原因只是因为池然并未对太宰设防。 无论是主世界还是这里，太宰只用自己的性命算计过他，而从未利用心理战术。 今晚过后，池然一定会提起警惕，到那时想算计几乎不可能。 太宰戳了戳池然的脸，“呐，我们玩个游戏。” 池然懒得理他。 “好吧。”，他无奈叹气，拿起池然放在腿上的手指把玩， 这只手极长，还白，骨节那块皮肤都是白的，在月光下散发出羊脂玉般莹润华光，很快，两只同样长的手缠绕在一起。 太宰捏了捏他的指尖， 司机完全不敢看身后的动静，恨不得自戳双耳。 池然无情抽开手，皱眉道：“难受。” “哪里难受？” 池然不说话，抬头半阖眼。 过了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似的，“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港黑。” “哦，996好像……还在宿舍等我。”，池然晃晃脑袋。 “没事，他又等不死。”，太宰夺回了池然避开的那只手。 这下没抽开了，任由太宰动作，只是表情不太好看，连呼吸都刻意压低。 太宰忽然意识到他的不对劲，“想吐？” 池然又没说话，但太宰瞬间就理解了，越过他把车窗打开，拍了拍他的背， 池然把头伸出窗外，干呕几下，什么都没吐出来，委屈巴巴坐回，一只手捂住浅色的唇，压抑着咳嗽，眉头紧皱，靠着坐椅猫成一大团。 这下看的太宰都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本来人家今晚不会喝酒的，那杯清酒反应也不会这么大，多半是药物副作用。 但没办法，池然太狡猾了，他的话半真半假，可眼神望过来的时候，总有让人相信的能力，无论是谁看他，都觉得他站在自己这边。 就像现在，哪怕他屡次来港黑，和首领关系匪浅，侦探社都觉得他是好人，港黑也认为他无害，甚至太宰才真正和他见面多久？一得到他的承诺就立马对四年半的计划产生犹豫，主世界的太宰不也这么被蛊惑吗？ 到现在还守着那个不知真假的承诺。 太宰打开一瓶水递到他嘴边，“马上就到了，你先喝点水缓缓。” 池然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嘴唇浸透水光，一边喝睫毛尾端还同时轻微颤动，看得太宰呼吸有些急促，又有种投喂猫的满足感。 话说那个996也投喂过。 不行，他投喂就够了。 车缓缓停下，司机抖着声道：“首领，到了。” 太宰盖上水瓶，丢在车后座，抱起蜷缩的猫向外走。 由于车直接开进港黑内部，太宰一出车门直达电梯，房间就在顶楼。 神志不清的池然很安分，也有可能他平时本来就不爱动，现下难受，就更不可能乱动。 不知过了多久，池然再次抬头时已经在一张床上了，药劲还没过，他撑起身下意识往厕所走去， 一只手压住他，池然一屁股坐下去，有些不耐烦道：“干嘛？” “想上厕所？” “……嗯。”，池然语气含糊，眼神迷离。 “先回答问题。”，太宰从桌上拿出一只怀表，声音轻柔。 “看着这支表，在它停止晃动时回答问题。” 金色的表映入池然瞳孔，时针秒针成圈运动，在池然眼中无限放大，一股眩晕感传来，比酒劲更晕，池然抓紧手下的床单，手背青筋凸起，难受喘了口气，又缓缓松开。 太宰在房间装了监听器，那时候池然和996的话一览无余。 他清楚池然不在意，也懒得去找窃听器，任由他窃听监视，也就是这样的不在意，才让太宰挫败。 因为不重要，所以不在意。 这个世界，他的生命，太宰自己……全部不重要，能够用来威胁的只有996。 “会离开这个世界吗？” 如果自己因为池然的话活下去，他拍拍屁股走了，那太宰真是世界上最可笑的小丑，他不可能放任自己陷入那种境地，比活着更让人恐惧。 他不是主世界太宰，他比他更悲哀，更胆小，更狠，也更果决。 池然瞳孔呆滞，木然道：“没想过。” “有离开这个世界的手段吗？” 这次池然犹豫了很久，即使被催眠，有些机密也在下意识隐藏。 太宰又问了一遍，猛的停住怀表，池然脸上浮现几抹挣扎，最后还是道：“有。” “是什么？” 一句句问下去，一句比一句更深，直到能够击溃内心深处的防线。 “‘书’。” 太宰眼神骤然冰冷，“哪本‘书’？这个世界的吗？” “咳咳咳……”，还不等回答，池然猛地咳嗽了几声，太宰连忙收起怀表，查看他的情况。 第183章 不er 池然咳了好几声，又紧紧把唇闭上，眯着眼环视四周，仿佛在找什么，还不等他找到， “呕——” 在他面前的太宰：“……” 他无奈叹了口气，扯过一旁的垃圾桶放池然面前，弯腰拍了拍他的背，就这样停在原地等他吐干净。 所幸池然平时吃的少，吐出来都是刚喝下去的酒水，还没两口呢，可惜这种情况已经不能催眠了，短时间催眠两次可能对精神有伤害，太宰抽出几张纸帮他擦了擦嘴，起身走向洗浴室。 热气弥漫狭小空间，水流顺着花洒自上而下，太宰从腹部开始解开身上缠绕的绷带，露出层层浅淡的伤疤。 他已经很久没自杀了，这些陈年旧伤来自几年前。 水流顺着下颌一滴滴坠下，太宰快速分析从池然口中撬开的消息—— 他有办法离开这个世界。 哪怕池然现在不想离开，只要有办法，哪天跑了都不稀奇。 在记忆里，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真假参半。 必须毁掉离开的方式，但‘书’没办法毁掉，这是维持这个脆弱世界的一根蛛丝。 藏起来，装作根本不知道‘书’的信息，得到平行世界的记忆也只不过是因为异能特殊性。 太宰深呼一口气，霎时间所有的计划连成一条线，环环相扣。 等到擦干净缠上绷带，太宰随意穿了一件宽松的衬衣就走出门。 他以为池然睡了，毕竟他一直爱睡觉，没想到还没睡，靠在床边睁开眼睛瞅着前面的花瓶， 太宰内心咯噔一声， 他……醒了？ 太宰试探道：“池然？” “嗯。”，他含糊应了一声。 还好，没醒。 那颗药可以致幻方便他催眠，第二天几乎不会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 但池然身体本来不太好，他也不敢下大剂量，不确定第二天记忆会不会缺失。 但可以肯定催眠那块记忆没有了。 太宰坐在床沿，心中没什么想法，真要干点啥，池然第二天起来不得劈了他。 于是他伸出手将池然按躺，“睡觉。” 过了好久，池然才道：“再来一杯。” 搞的太宰哭笑不得，就是因为这个执念才半天没睡吗？ “好，你先睡就再来一杯。” 池然皱眉，拍开他的手，“你忽悠小孩儿呢。” “……” 不好骗啊。 太宰打电话让人送来一杯牛奶，趁着人还没来，他问：“池然，对我有什么看法呢？” 池然侧头，他说，“没什么看法。” 太宰不乐意了，“那996呢？” “傻子一个。” 太宰心想凭什么傻子都有看法，他没有。 于是扯着他的下颌，逼迫池然看着自己，“再说一遍，对我有什么看法。” 他是个胆小鬼，但现在池然不清醒，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不清醒了，想问什么只能趁此机会问。 池然定定看了几秒，终于意识到眼前是谁，却没办法想更深，只能按照第一印象来，“没我帅。” 太宰：“……” “你也傻子一个。”，太宰说不清道不明冷笑一声。 正好送牛奶的人来了，太宰端过来递到池然面前，“你的‘再来一杯’。” 池然坐起，如此明显的颜色差异竟然没看出来，端着喝了一杯，砸吧砸吧感悟牛奶的味道。 喝的一脸享受，好像某种人间仙品，太宰突然也想喝，但不想叫人再送一杯，就想喝他手中这杯。 但池然双手捧着，怎么着他也不能硬抢。 忽然，池然小口浅酌的动作停止了，好像清醒了一点，将牛奶放在一旁，“我去洗澡。” 太宰：？！ 神志不清又低血糖的人洗澡很容易造成窒息，太宰一把扯回他，“明天再洗。” “我说你这人管的真宽。”，池然不乐意道：“放手。” 太宰放手，旋即意识到自己太听话了，又打算给人扯回来，但池然这会儿酒劲消了不少，黑白分明的瞳孔回身一瞥，满脸‘不准抓我’的表情。 那只手停在半空，再也抓不下去，任由池然走向浴室，太宰突然想到他还没带换洗衣服，按着眉心从自己衣服里随便挑了两件丢进浴室，“记得穿衣服。” 池然微微抬头，示意自己懂了，同手同脚关上门，浴室顿时传来哗哗的水声。 深秋寂夜，百米高楼，这一层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太宰躺在床上，盯着灰色调天花板，似乎未来和过去都在逐渐远离—— 他想，好像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池然在的时候，那个条件还没完成，为此他能够坚持一段时间，甚至不惜算计池然。 水声停了，池然从里面走出来，头上还搭了一件毛巾，囫囵走过来跌在床上，太宰碰了碰他，这才发现某人沾床睡，就这会已经闭上眼睛了。 头发还湿着呢！ “你这种人一个人能活吗？” 他以为自己活的够潦草了，没想到还有高手。 太宰认命般拿毛巾擦干，又从一旁找到吹风机，温暖的风呼呼灌在池然脑门， 他心想可能池然早就很困了，惦记那‘再来一杯’，还非要洗个澡，讲究人。 想着想着，太宰关掉吹风机，忍不住凑近看他，池然在‘他’的记忆中总喜欢笑，是因为cos‘他’吗？ 在这里其实很少看见他笑，大多数只是浅浅勾一下嘴唇，显得有些沉闷，太宰手指轻轻抚摸池然的眉心。 太宰很喜欢摸他的脸，似乎这样就能掌控他的表情，窥探这具身体的情绪，手指从立体的眉骨滑下，房间暖色华光在他脸上覆盖一层瓷白，从内到外散发出深海般幽冷恍若引人溺水的凉意。 太宰呼吸倏然急促，鼻尖无所无觉贴近他的鼻尖，二人嘴唇相差不过几厘米，近到能够听见池然轻微的呼吸，感受他散发的热度和潮湿。 过了好几秒，太宰闭上眼睛，掌心覆上池然浅色嘴唇，隔着手掌厚度轻轻贴了一下。 太胆小了，他想。 可不行，今天的事情必须要做，但这件事不是必须，违背他的意愿不是太宰的初衷。 突然也有些困，太宰闭上眼睛不再去想，将池然圈着往身前送了送，沐浴露是他的味道，衣服也是他的，洗发露也是他的…… 太宰想明白了，织田作他已经放手了，不能总是他放手一次又一次吧，想让他活下去，总得给他尝点甜头。 记忆中陀思的话浮现耳畔， 【让她失去工作和住处，再欺骗她家人让他们断绝关系，她就会投靠你了吧】 这种手段在池然身上万万行不通，不过也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这个世界，唯一知道他背景和过去的不就只有自己和996吗？ 996……那是傻子，不足以为敌，只要抓住这个点，以他看透人心的能力，谁能逃出去呢。 太宰抱着这一想法面无表情解开胸口的扣子，逐渐陷入梦乡。 第二天，池然头疼欲裂，扶着脑袋坐起来， 昨天……好像喝断片了，不er，他喝清酒喝断片了？！ 这个事实比头疼让他更痛。 怎么可能啊，池然眼神陡然一沉，心中瞬间浮现几个可能性，还不等他往深处想，干哑的喉咙让他下意识找水，抬头一看， 宽大可以容纳五个人同时睡觉的床，摸上去高级柔软的丝绸，头顶悬挂重工吊灯，连空气都是清新的金钱味道。 他再低头一看，太宰睡在他旁边，衬衣最上方一颗扣子解开，他脖颈难得没缠绷带，露出一道浅色勒痕，以及苍白有些细微伤痕的锁骨，看上去可怜兮兮。 池然：“……” 等等，这不对吧，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84章 有点给 池然想回忆，但记忆笼上一层轻纱，任凭他怎么回想都无济于事，想久了甚至犯恶心。 艹！ 他的第一想法是被人做局了，伸手帮港黑金贵的首领大人把扣子扣上。 不料手刚一碰到衣领，手腕‘啪’地一下被紧紧攥住，那人仿佛刚醒，眼中还带着丝丝缕缕的迷茫。 池然直接道：“别装了。” 他都醒好几分钟了，动作还不小。 “什么话，我的确是刚醒。”，太宰苦笑道：“你好像对我误解太深了。” 池然懒得戳穿，相信一个常年被刺杀的人会睡死还不如相信猪在肚子里跳电摇。 “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你这？” 太宰疲倦揉着眉心，好像很累，池然眯了眯眼睛，“昨天晚上池然君说跟我‘说好了’，要来港黑睡一晚。” “不过”，他瞳孔深处含笑，“池然君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喜。” 他没往下说了，但正是这样才引人遐想，池然两眼一黑，他已经很久没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喝醉什么样。 “我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吐了我一身算吗？” 池然黑白分明的瞳孔望着他，“要不你再吐回来？” 他可赔不起首领的衣服。 “……” “我没那么苛刻。”，太宰下床，干脆利落当着池然面前换衣服， 池然一直觉得太宰身体看上去不好，身材应当瘦削无力，可此刻一看，绷带下流畅的线条一直到胸肌，锁骨深陷，眼神阴郁又疏离， 他略略扫过一眼，重新瘫在床上，多呼吸几口金钱的味道。 “池然君没带衣服来，用我的衣服将就一下吧。”，太宰指尖捏住手袖边缘，向上微微卷起，从衣柜里挑挑拣拣，终于从一圈黑色中挑出白色西服，“这个怎么样？” 池然有气无力摆手，“都行。” 太宰眼中掠过一抹沉思，又从衣柜里拿出另一件白色衣服。 池然望着灰色天花板，吊灯优雅低奢， 有问题。 他好像重新回到昨晚，踏进酒馆的那一瞬间。 酒保脸上每一帧表情，酒馆的布置，太宰的动作，他和织田作说的每一句话。 最后， 画面定格在酒保递出清酒时脸上那一瞬间的不自在。 他当时以为酒保怕自己死在他店里，就算不是，他也懒得在意，但现在看来…… 杯子里有东西。 他昨晚喝的东西百分之十被下了药，剩下百分之九十判断失误。 这个可能性在池然的职业生涯中相当低，甚至全部是自我直觉，当然，也无法佐证。 因为如果真被人算计，酒保当晚就会换人，他再找过去也没用，证据过了一晚早被清了。 池然从床上爬起来，若无其事脱掉衬衣，一抬头，太宰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池然顶着视线面无表情解开衣服最后一颗纽扣。 突然道：“太宰，昨晚那杯酒没问题吧。” “……？你身体不舒服？”，太宰转过来，眉梢微蹙。 这副表情实在无辜，池然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闭上眼睛，“好，我信你。” 动脑子太累了，池然已经不想去为了莫须有的猜测求证。 两件衣服丢在池然脸上，“快穿吧，等会儿吃完饭我和你一起去趟侦探社，顺便把芥川银带去，她和芥川需要好好沟通。” 池然愣了两秒，任由太宰的衣服覆盖在脸上，反应过来后猛的扯下衣服，“你——” “就是这样。” 太宰微笑点头。 独眼首领破天荒穿了一件白色衣服，还把自己那只独眼卸掉了，蓬松头发下两只鸢色眼睛边缘散发暖色弧光，甚至没有刺眼的红围巾，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少，池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西服， ——似乎是同款，细节处有些不一样。 乱步随口的推理在耳边不断交响，不会真被名侦探说中了吧？ 然而，除非当事人说出口，否则无法求证，池然打直球的目的在于攻心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而在这个问题上直球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会给自己造成困扰。 清楚池然是东方人，太宰让人送来了小笼包，还有池然上次喝的那款三十度豆浆。 池然盯着小笼包看了半天，“……没醋呢。” ……？ 搁这点餐呢。 太宰叫人送来瓶醋，“小笼包沾醋？这样会更好吃吗？” 池然将浸透了醋的小笼包丢到太宰碗里，“你试试。” 黑猫咬了一口，整张脸都皱在一起，而后看见让他恐惧的东西进了池然的口中，他神色自如，还喝了口豆浆。 太宰忍不住道：“不觉得味道很怪吗？” “私认为比起吃能够打人的豆腐，还是这个比较好，小笼包又不会咬你。” 太宰心道他觉得自己被小笼包咬了。 池然吃的很少，一笼包子七个，吃了三个就放下筷子，老大爷似的慢慢品豆浆，太宰用余光扫他， 发觉昨晚池然昏睡和醒着带给他的冲击感完全不同，他们面对面，太宰能看见他每一根眼睫，发着呆时眼尾上挑，像是一块上好和氏璧。 “不再吃点儿？” “吃饱了。” 还剩三个，太宰自如夹起他碗里的小笼包，这次没蘸醋，一口咬下原汁原味，太宰松了口气，帮他把剩下的都解决了。 池然眨了眨眼睛，心道哥们我们看起来真的很给。 他偏过脸咳了几声，“我们走吧。” 从前两个人单独相处没什么，可一旦有这样的猜测，池然就无法正视单独相处四个字了。 尴尬的氛围在二人中不断蔓延，太宰似乎无知无觉，出门前还问了一句冷不冷。 “好像有点。” 当首领就这好处，要什么有什么，一发话万人动员，恨不得把全世界捧过来满足老板。 不过几分钟，池然脖子上就多了一条天蓝色围巾。 太宰觉得自己在玩一款叫奇迹池然的游戏，他穿什么都好看，各种姿态，什么颜色搭都不会丑， 池然搓着手哈气，状似无意道：“太宰，你对我是不是太好了点。” 第185章 后悔了 “因为是池然君啊。” 太宰轻轻一笑，语气很是理所当然，如果池然扭头，便能看见他日常阴郁的死人脸耳垂微微发红，只是蓬松的头发将这点不明显的红遮住了， “这一点，哪怕是另一个‘我’也会说出同样的答案。” 他拍了拍池然的肩膀，若有若无的沐浴露气味勾到池然鼻尖，池然忍不住侧开脸，“我们走吧。” 身后平淡又暗含颤抖的声音响起， “我回答了池然君一个问题，礼尚往来，走之前池然君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什么？” “我于池然君，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不是池然熟悉的太宰，他只是另一个胆小鬼，不敢触摸，不敢求证。 但此刻仿佛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含糊的问题， 心脏逐渐撕裂，在寂静中疯狂跳动，一边恐惧，一边期待。 池然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有，神情藏匿于黑暗中晦暗不明。 他当然是感激太宰的，如果没有他的威胁，自己可能活不到996对他说出真相的那天。 感激之外，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拉去港黑医务室，这个世界，太宰对池然的好多于池然对太宰的好。 但如果是太宰想要的那个答案……池然略略沉思，理智探出脑海，最终闭了闭眼，顿在原地半晌， “我不清楚，或许再过几年我会得到答案。” 他含糊不清回答，没利落否认，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本身的温柔给了太宰一个体面，或者因为真的不清楚。 至少有机会。 太宰心跳慢慢降下，回到左胸口，深深呼了口气，“我明白了。” 芥川银突然收到首领的指令，带着疑惑走进首领室。 却忍不住被另一道身影吸引视线，池然坐在一旁的沙发，手中拿着只有首领能批阅的文件查看，神态自若，笔触在文件中游走。 “银。” 芥川银心中一抖，立刻回神，微微弯腰，“首领。” “等会和我们去见你的哥哥。” 哥哥？ 芥川银神情一怔，久远的记忆不受控制席卷脑海，那是属于家人的一席之地。 “……见面？”，银道：“首领，不可以那样做，他是一条无心之犬，在他明白之前——” “不如设计一场绑架让芥川过来？” 池然打断道，“让无心之犬理解情感就不能同他解释。” 太宰明白这个道理，该不如说他一开始就这么想，让他改变计划的原因…… “这样你会被侦探社误解。” 事后的确能够解释清楚，但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太宰不希望事态再次上演。 “没关系，按照你的想法来。”，池然眼神从文件中移开，和太宰在半空中视线交汇，“毕竟我们都遵循‘最优解’不是吗？” 太宰喉咙一紧，笑声从胸腔挤出，“好，那我把敦叫过来。” 银有些呆滞， 这个身穿白色西服笑容和煦的人是她的首领？ 开屏的孔雀也就这样吧。 港黑谣言越传越大，此刻仿佛终于被证实了。 她咽了口唾沫，不敢多言，“那属下现在就去找敦君。” 几分钟后， 又多了一个来首领室目瞪口呆的人。 他的目光不断在首领和池然身上游离，自认为隐晦，但在感官异常灵敏的二人眼里无异于正大光明。 “敦！” 敦终于反应过来，“首，首领！” 下一秒才发现音色不对，顺着声音望去，坐在沙发上的人似笑非笑， 敦耳朵一瞬间红了，有种做坏事被发现的羞涩，他小声道：“池然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看敦君很可爱忍不住逗一逗。”，池然实话实说。 太宰：(???) “如果要论可爱，我比敦君更可爱哦。” 太宰扬声道。 自从太宰问出了那个问题，好像撕开了两人之间看不见的膜，太宰说话和动作都放肆很多。 敦心道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办公桌底下比较适合他。 所以果然是那种关系啊，前段日子不是还亲口否认吗？ 或者说朋友之间也这样，敦回想了一下他和冬的相处模式，这两人也许，可能是朋友吧…… 池然眉梢一挑，“敦君是小孩子比较好逗，你难道也是？” “嗯哼，我可以当二十二的小孩子。” 池然一翻白眼，继续批文件，“我算是给你打白工来了。” 太宰但笑不语，等到将任务交给敦，他才从首领的位置移动到沙发，从背后轻轻靠近认真批文件的池然，俯在他耳畔道：“我带着港黑给你当报酬怎么样？” 黑猫的呼吸点点喷洒在池然耳垂，又痒又麻。 池然侧过身，“要不起，我当个侦探社小小职员就够——” 太宰移到池然身前，指尖微微勾住他的下颌，稍微用力，后者控制不住仰头，眼神中带着星星点点的诧异，还不等池然后退，太宰手掌捂住他的唇，掌心滚烫，皮肤接触那一块火烧火燎燃起来， “你……” 池然微微皱眉，这动作就是明晃晃地拒绝，太宰眼神一暗，还是松开手，一脸无辜道：“池然君嘴角有只蚊子。” 演都不演了。 这就是给，池然浑身都热起来，母胎单身二十多年，对此情况脑海一片空白，他微微挑起围巾，脖颈处青筋在冷白皮下愈发明显，池然仰头喘了口气，哑声道：“从我身上起开，热死了。” 池然被太宰整个人圈住困在沙发的角落，从远处看，他们几乎交缠在一起。 “热？我帮你脱衣服。”，太宰伸出修长手指探过去，被池然一个眼神刀刺过来，讪讪收回手。 从兜里掏出几袋小饼干塞到他怀里，“闲着没事就吃点零食，你正餐吃太少了，不利于身体恢复，三天两头病。” 池然没拒绝，有气无力窝在沙发，优雅翻了个白眼，道：“你才是最有病的。” 太宰笑容更深了，亲自撕开饼干袋子递到他嘴边，“吃一个嘛。” 这话听着古怪，池然犹豫咬了一口，味道出奇的好，避过了他讨厌的甜，虽然味道淡，但确实是他的风格。 定制饼干吗？ 池然腮帮子鼓鼓咀嚼，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未来太宰不会都要这么对他吧。 忽然后悔了今天的回答，这还能再回答一遍吗？ 第186章 牵手 敦给侦探社带来怎样致命的消息二人都猜到了，但却无心去想，太宰仿佛找到了新的乐趣，没事就拆开饼干投喂池然。 直到后者捂唇摆手，满脸拒绝，才无奈作罢，于是又抛出另一样东西勾引小猫，“我买到了各种车零件，还有一部分从国外进口，等会带你去看。” 小猫果然上钩了，探头道：“好。” 两个人处理文件，速度快上很多，池然理清文件中比较重要的点整理成报告交给太宰，感叹道：“什么位置都要当牛马，连老总都要当公司的牛马。” “要不把森先生拉过来当劳模？”，太宰提议道： “你放心？”，池然隐晦一笑，“那可是一把双刃剑。” 他们都在乎横滨不假，但区别在于太宰在乎横滨的友人和池然，而森鸥外更为纯粹，如果没得选，他一定会牺牲所有守护横滨。 光就这点，太宰不可能让他重新执政。 两人相视一笑，这种心有灵犀的默契让太宰心神倏然一荡，忍不住凑过来正大光明看他，之前那是没办法，只能暗戳戳视奸，现在双方心知肚明， 港黑首领手肘放在茶几上，双手托腮，神情颇为虔诚，面前似乎不是池然，而是上吊的绳子， “别看了。”，池然终于放下无聊打趣玩的游戏机，“不行你去厕所看看自己，差不多的。” “池然君自己说比我帅啊。” “……我什么时候——”，池然话音一转，“喝醉那会儿？” “嗯哼。” “那现在我觉得你比我帅，去吧。” “不太行呢，可以让我摸摸手吗？” “变态！”，池然深深崩溃，起身走到办公室的书架旁，从左到右扫了一圈，“怎么都是些名著和人物志，下次搞点特殊杂志。” “比如？” “可爱的泳装小姐什么的，正一下你的思想，或者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纠正性取向。” “跟性取向无关啊。”他理所当然道：“池然君的手很好看呢，谁都没有这样的手。” 池然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没看出什么特别，甚至因为瘦衬得骨节有些大了，“你应该去看看手模，首领大人想找好的多的是。” 太宰本想在自己身上下猫薄荷吸引小猫，但一天他就放弃了计划，因为他发现池然浑身上下都是猫薄荷的味道， 等池然从书架走过来的时候，太宰就凑过去熟练牵手。 池然挣脱，太宰牵手。 又挣脱，再牵手。 到最后池然无奈放弃，随便从书架拿了本书看，那只手任由太宰把玩。 太宰从指尖摸到手腕，心脏烧开的水壶一样爆裂，发出鸣笛，比自杀那一瞬间的快感更加让人战栗，浓稠的情愫蔓延全身上下， 他忍不住想，池然没有拒绝。 他讨厌的话应当会拒绝，究竟是不在意还是或许对他同样也有一点呢？ 或者说他看出了太宰的可怜，于是做出施舍。 不管怎么样，如果可以得到施舍，他一辈子扮可怜也无所谓，他就是胆小懦弱的人。 最多只会问看法，而不会表白，因为害怕被拒绝。 他低头轻轻一咬池然指尖。 “嘶——”，池然一边翻书一边骂了一句，“你属狗的啊。” “汪！” 池然：“……?” 摸了许久，太宰又不满意。 心说书有啥好看的，一瞅作者夏目漱石，他记得池然涉猎很多，但是对文学方面并不喜欢。 “怎么突然想看书？” “我怕不看书你凑我跟前让我看你。” “……” 池然大受震惊，在手指被太宰各种摸之后表面并无波澜，内心的孤舟啪嗒一声翻船了。 无法形容这种古怪的即视感，只能稍稍无视，面无表情看书， 池然叹了口气，忽然，楼下传来各种枪声，“芥川果然来了，教了他这么久，结果还是没沉住气思考。” “人教人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太宰淡淡道：“他和敦君很合适。” “唔……”，池然表情有些古怪，“你说的……是哪种合适？” 他现在对太宰的误解快飞到天上。 太宰握着池然的手似笑非笑，“池然君觉得是哪种合适？” “……战友。” 主世界敦还没遇见芥川，池然并不清楚太宰口中的合适指什么，只能猜测性格和能力互补。 大楼枪声震天，房间内两个人肩膀靠在一起，温度相互传递，被围巾紧紧包裹，身体四周像摆了一个大暖炉，炙热温暖，面前又是池然不喜欢的文学书，没翻几页他就开始犯困，太宰动作陡然一轻， 带着笑意的瞳孔深处终于露出一丝冷意，今天让芥川和敦相遇，他原本的计划已经完成大半，却不打算继续施行。 可他需要留余地，这个计划只是暂时不被启用，另一个新计划需要提上日程。 太宰将池然额前的头发挥开，轻手轻脚出门。 夕阳日落，天空染成深橘，整个横滨布满如梦似幻的暖，太宰最终保留了这个秘密，没告诉芥川和敦。 在还能坚持下去之时，这个秘密会被他死死守住，连池然都不可能知道，他一辈子待在这个世界就好。 他不是主世界太宰，那么痛苦又慷慨送他离去。 池然猜到了吗？ 太宰想，他或许猜到了，池然一直很聪明，他或许什么都知道，只是喜欢装傻，这样就好，他们一个有意想藏，一个有意装傻，本来就很配。 ＊ 池然打了个哈欠，一切结束了，本来只有自己要回侦探社，可满脸血的芥川看了看太宰，又看了看池然， 突然怒骂一句，“无耻之徒，骗了在下舍妹，还想骗池然先生！” 太宰：? “哥哥——”，银的声音幽幽传来，芥川脸色难看，终究止住了破口大骂。 “好了好了。”，池然打圆场，“芥川君，我们还在港黑呢。”，他凑到芥川耳边，“这个人小心眼，等回了侦探社我们组团骂。” 还没说完就被太宰擒住衣领，随即丝滑勾住肩膀，手掌按在肩膀与手臂的连接处，好像某种私人物品。 当着众人的面道：“池然君想骂我可以当面哦，我不会生气。” “哦。”，池然说，“你死远点，我有洁癖。” “我不信。” 赶来救援的侦探社成员目瞪口呆。 第187章 撒花 场景一度尴尬，哪怕池然一向脸皮厚也接受无能，抿着唇推开太宰。 “国木田，来的正好，带着芥川一块回去。” “所以……”，国木田一推眼镜，“发生了什么？” 池然望向浑身是伤的敦和芥川，两手一摊，“这个得问两位当事人了。” 当事人纷纷看双方不顺眼，躺在地上扭头哼了一声。 “总有一天，银，在下会成为让你心甘情愿回到在下身边的人。” 敦撇过头看了一眼，懒得理芥川，闭眼疲惫地呼吸着，似乎陷入深沉的梦境，一只手拍了拍他， 用尽全力睁开眼，血从喉咙蔓延，他的太宰先生居高临下，声音难得轻柔，“敦君，今天的战斗很优秀呢。” 优秀？ 太宰逆着光，每一根发丝都显得神圣，敦躺在地上，却仿佛置身于教堂，震耳欲聋的钟声在耳边打鼓，敦不自觉呢喃， “太宰、先生，我值得让院长老师称赞吗……？” “永远……”，太宰停顿一秒，余光扫向围在侦探社众人身边的池然，他眉目含笑，太宰很清楚那样的笑容， ——那是无数个平行世界自己经常用的笑容。 眼尾上提，嘴角轻轻勾起，看上去和煦而温柔。 但并不是这样，也不是全然发自内心。 那只是一个社交常用的微笑而已。 ——怪物呐。 太宰轻轻叹道，他们其实都是，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因此痛苦，因此茫然，因此无所追求，于是他跟敦说， “永远不要追逐那只名为自我的野犬。”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 敦发出细微的啜泣，而后越来越大，哭的撕心裂肺，到最后，芥川一脚踢过来，“人虎，吵死了！” 太宰轻轻一笑，走向侦探社， 很快，他就听见他们聊天的内容。 池然：“原来你们都是抄家伙来的。” 国木田：“来港黑当然要拼尽全力，不然怎么死的——”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所有人都下意识警惕了。 那个传说中最最恐怖的港黑首领，掌握整个港黑最大黑手党。 从后面握住了池然的手，下巴轻轻放在他的肩窝，看向侦探社的大家，“不介意港黑首领今天去侦探社外交吧。” 这仿若宣示主权一般的动作—— 所有人都瞬间失声，纷纷后退一步，谷崎瞪大眼睛，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池然推开太宰，心中清楚他就是故意的，分明就是让其他人误解。 众人身后赶来的996张大嘴巴，轻轻‘嘶’了一声，“然子，你穿白色西装好骚啊。” “……” 真正的直男什么都不会想，只觉得动作扭捏。 池然心累按住眉心，想把996抽出二里地，和众人干巴巴解释道：“嗯……这是个意外，算是港黑和侦探社的友好交流，比如老虎和兔子打一架什么的……” 众人沉默许久，还是赶来的名侦探问出致命问题， “真的只是旧友吗？” “取决于池然君哦。”，太宰轻笑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和侦探社与港黑是否敌对都取决于池然君。” “……” 把他架在火上烤？还道德绑架？还故意让众人误解？ 池然反道德绑架第一人，当即‘呵’了一声，抽开他的手往侦探社走去，“996，回家。” “等等——” 池然回头，黑猫瞳孔潮湿，嘴角轻轻往下一撇，天空中似乎有看不见的乌云飘在头顶，下着只有他能感受的大雨。 他说，“那我免费当港黑去侦探社的外交官啊。” ＊ 港黑首领去了一趟侦探社，嫌弃这里住宿条件不好，捐了一栋房。 福泽谕吉看不懂了，头一回体会到了年轻人所说的代沟，首领威严粉碎一地。 他们还不能拿太宰怎么办，因为如果港黑首领死在这里，侦探社一定会遭受惨无人道的报复，再者说，横滨局势也会变得一团糟。 “作为外交官，侦探社应当可以为我敞开大门吧，福泽社长。” 福泽谕吉眼角一抽，完全不明白到底怎么发展成这样，“请问阁下，如此……为了什么？我们侦探社没有阁下所求。” “有啊。”，太宰没喝茶，眼神散漫随意看着社长，“不瞒你说，其实……” 片刻后， 社长呆滞，“真、真的吗？” 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不能这么想，社员不是工具，不可以拿来利用。 “如果阁下是想要以此换取侦探社成员的话，恕我拒绝。” “不不不，不是换取啊社长。”，太宰一字一句道：“是追求。” 这到底…… 社长看着天价捐款和港黑的承诺，艰难同意了他的条件。 太宰神清气爽达成目标，池然就难过了。 门外三堂会审。 国木田：“你们只是朋友？！” 池然：“是是是。” 谷崎：“朋友也会牵手吗？” “我没牵啊，他过来牵的。” 众人问多了池然干脆摆烂，把书盖在脸上，“996，给我念大悲咒，我要死了。” 996满脸狐疑，附在池然耳边道：“他们问什么朋友啊，关系啊，为啥问这个？” 仍记得刚遇见996那会儿还没那么傻，跟着他越久，脑子就丢的越干净。 池然即使眼睛被书遮住，手指关节也能精准找到996脑门，‘叩’地一下， “没为什么。” 而后从口袋掏出几袋小饼干丢给996。 他的口袋已经被各种零食占据了，还有无糖小面包，维生素啥的小包装。 996打开一袋，“呸呸呸，这根本没味儿啊。” “哪里没味道？不就是饼干的味道吗？” “我严重怀疑你太久没吃饭味觉失调。” 一只手把池然脸上盖着的书移开，太宰看着996手中的小饼干咬牙切齿，还得温和一笑，“池然君好慷慨呀。” “嗯哼，给了我不就是我的东西？” “那我把自己给你？” “我不要。” “我不信。” “……” 算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一只粘人的黑猫而已，随便吧。 996抿出一点不对劲来，扯过池然一只手，傲娇昂头哼了一声，“池然跟我天下第一好。” 池然失笑，“是是是，我跟你天下第一好。” ……？ 996脸红成茶壶，发出烧开的‘嘟嘟——’声，“你这家伙，一言不合就这样。” “哦，那我收回那句话。” “咳咳咳，你说倒也没问题。” 阴沉黑猫坐下，瞥了996一眼，傻子而已，不能计较，早晚人是他的。 突然又插进来一个，乱步嗅到了点心的味道，伸出一只手，“睡觉君——” 第188章 可以吗？ 【下次见面，请给我一个有温度的拥抱吧】 池然盯着天花板，996洗完澡出来，发现人还在这里发呆，拿起手边的枕头往远处一丢，恰好砸中池然的脸，“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洗澡前就看你这么发呆了。” “没什么。”，池然丢开枕头，搓了搓脸，又恢复到平常的随意，“你那本书给我看看。” 横滨逐渐平定了，太宰丢给池然一栋洋房别墅的钥匙，什么都没说，池然也如同默认般住进去。 996在侦探社和芥川一个房间，芥川尤其看不顺眼他这副傻样，996反手一哼，跑来和池然混日子。 太宰偶尔会来住，池然无聊的时候也会去港黑帮忙改文件。 幽静的夜晚，一切似乎终于恢复平和，以一种所有人默认的姿态。 996一听见‘书’，瞬间警惕，“首先，我得确认，你没什么自杀的想法吧。” 池然失笑道：“你还没看出来吗？” “切，对你这个骗子，怎么谨慎都不意外。”，996恶狠狠道：“谁知道你整天怎么想的，口不对心的家伙。” “我想你啊。”，池然口嗨，随手抽了一本杂志翻来翻去。 “哇，你真是，这种手段应该用在咖啡馆的小姐那里。” “那不行，不能祸害小姐，更何况……”，池然勾起唇角，“我喜欢被骂。” “抖m！赤果果的抖m！没救了，拖去精神病院！”，996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在口袋摸着。 巴掌大的口袋摸出一本纯白色的书，看起来十分普通，放在地上或许都不会有人注意到它——如果不是从口袋里掏出来。 996没有多言，径直把书丢给池然，“你想干嘛？” “我在想……” 池然停顿了一会儿，996看见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庞露出几分纠结，“既然要活下去了，还有一些承诺就不能当做没发生。” 还有，即使被遗忘，他想亲眼去见见父母与妹妹。 “当然，这个想法只建立在对这个世界不会产生影响的情况下。” 如果窃取世界能量才能去的话，他一定会放弃，做了太久的刽子手，他不能再动手自私做些什么了。 996看了他许久，那位在大街上不要脸扮狗到处吓小孩，最后还要得意洋洋和他炫耀的人似乎已经远去了，他的温柔不再伪装和带刺，直挺挺摆在996面前。 从心底突然涌现一丝酸涩，笑道：“那就想办法试试呗，你的选择不会错。” 池然拿着书，指尖微微蜷缩，“既然咒回是以咒力启动，说不定文野可以通过异能力启动，等会可以让芥川来试试，但二者不是一个量级，成功率感人。” “那我们如果能离开还回来不？”，996好奇问了一句。 “不清楚。” 讲道理，池然不清楚的事太多了，可过了半晌，他又补了一句，“回来吧。” ＊ 组装车花了很久，池然不会特地记时间，反正做做任务，喝喝咖啡，到处串门，时间就会过去。 身体也被众人督促好了不少，于是他雄赳赳气昂昂开始考虑作死，比如跳海什么的。 “中也，今天还是没有长高吗？” 池然大大咧咧从港黑大厅经过，中也毫无意外炸毛，“哈？你说什么？！你这个天天吃软饭的家伙！小心我宰了你啊！” 在中也看来，池然已经俨然和他家首领建立了莫名其妙的关系，一回国好像世界都变魔幻了。 “话不能这么说。”，池然晃了晃手，正色道：“能吃软饭是我的本事，中也就只能不断工作被压榨了。” 中也狠狠‘嘁’了一声，手掌压住帽檐，“滚吧！” “中也，最近新出了一款可以长高的牛奶哦。” 中也下意识道：“哪一款？” “我发你邮箱了。”，池然坐着电梯逐渐消失在中也视线里，中也打开手机一看， 一个吐着舌头的‘略略略’表情包奸笑对着他。 中也一只手用力捏爆了手机，“太宰那家伙怎么想的啊！让一个侦探社混蛋随便进出首领室！” 太宰等待已久，终于看见这几天窝在侦探社的某人，他穿着一身比较厚的米色棉衣，白色薄围巾缠在脖颈，多余的长度轻轻搭在肩上，略带着笑意看他，太宰上前牵过他的手，“穿这么厚手还是冰的？” “遗传，我妈也这样。”，池然跟着他的动作坐在沙发上，两杯红茶放在那里，“对了，我们今天去跳海怎么样？” 太宰：？ “你知道现在海岸温度多少吗？” “知道啊，八度左右，海水温度可能还要高点，我们掉进去那一瞬间会冷，但是深处几米的地方还算不错。” 池然掏出地图，修长温润的指尖对准一处深色，“嗯，这边海岸线比较好，我提前踩过点，不会有礁石，死亡可能性百分之十。” 太宰：。 他好认真。 主世界太宰跳水也喜欢踩点，但是池然一本正经和他讲就有点……说不出的萌。 太宰突然就起了逗他的心思，“但是今天会刮风，从高处跳下去还要考虑风向的影响。” 池然一愣，旋即幽幽望了太宰一眼。 真不好逗，太聪明了，一句话开头就能懂，太宰心中叹了口气，“好吧好吧，那就今天，我本来还打算开春温度升高再说。” 池然挑眉，“得了吧你，说不定比谁都想提前，装什么装。” 太宰：“……”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太宰想了一会儿，微笑道：“哦，叫人艰不拆。” “哦，你个人奸。” 太宰贴近他，“什么奸？” “这破路也能开？”，池然被黑猫俯身贴近的呼吸灼到般偏头，然而眼前的人实在了解他，左手恰恰好挡在池然躲避的必经路线， 那一瞬间，池然感受到自己被那道目光强硬扫过一遍，两人嘴唇快要相贴，“所以才不愿意来你这，首领大人太……” “太什么？” “呵呵。” 在不到一厘米的狭小空间，池然能够清晰看见他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他们对视着，这道视线内的空气分子似乎都无声无息离开，池然莫名窒息。 只听见太宰沙哑道：“可以吗？” 第189章 遵令 “不行。” 池然想都不想拒绝了。 “唉——” 太宰重重叹了口气，头微微一偏，嘴唇印在池然脸颊，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池然配合般回答一句，“不可以。” 冰凉的嘴唇顺着脸颊移动到下颌，顺着锋利的线条一路蜿蜒向下，带着浑身的潮湿，黏糊糊来到脖颈，最后落在凸起的喉结处，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池然身体轻颤，压抑着哼了一声。 哗啦—— 太宰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一股巨力拉扯着他向右，最后陷在沙发里，黑发凌乱，池然膝盖撑在他的大腿旁，修长的手指扯开白色围巾，围巾在半空铺开刺眼的白，裹挟着喘息声和围巾落在地上的沉声，太宰瞳孔微微张大， 一只手却落在他的脑侧，呼起阵阵风声，池然垂眸居高临下看他，瞳孔浸满墨色，像是上好水墨画晕开的那部分，下颌紧紧绷着，一丝表情也无。 两个人对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太宰轻轻一笑，“好糟糕的姿势。” 池然抿着唇，移开目光，从太宰身上起来，眼神中多了一点无语，顺着脱下外套，啪叽一声丢在太宰脑门，“等会出发，你穿厚点，别搞你那黑大衣，看得我眼睛疼。” 太宰没掀开池然的衣服，任由它盖住视线和表情，好一会才揭开，“池然君在关心我吗？” “是。” 太宰一噎，瞳孔都变大了，真的像猫，池然默默吐槽，第一个将他猫塑的人是个人才，这个人大概是织田作，嗯……他的直觉总是很准。 “你不穿厚点？”，太宰看着他脱掉外套，只剩一件内衬。 “我不喜欢背着沉重的包袱骑摩托。” 太宰笑了笑，没说什么，画风一转， “话说骑着摩托车掉进海里会不会撞到摩托车上，或者被路过的大鲨鱼一口闷？” “第一个有可能，不过作死我是专业的，不会那么容易撞到。”，池然对着太宰轻轻眨了一下左眼，似乎是一个wink，“至于鲨鱼……如果有鲨鱼在海岸线附近，太宰，你也不会在十八岁之前屡次自杀没成功了。” 这是在暗讽他的运气好吗？ 太宰哼了一声，没去找其他衣服，就着池然的外套穿进去。 为了防止真的会死，或者死在路上的刺杀，他们找到中也，太宰想瞒他，池然却执意要告诉他。 “不行！”，中也脑门青筋暴起，“喂喂喂，这种天气去跳海，你们疯了吧。” 他又望向池然，“你要去你去，别拉上太宰，他可是首领诶！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 池然用那双黑黝黝的瞳孔注视中也，“可他也是太宰啊。” 中也呼吸一滞，视线下意识望向一旁的太宰，他穿着这混蛋的外套，坐在他旁边，静静聆听他们的争论，中也忽然就想到，这个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自杀了。 身为组织首领，就是组织的奴仆，要有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觉悟，中也一直都这样觉得，先代对于他的影响一直到现在，直至未来和永恒。 中也突然就说了一句，“作为首领，先代比你优秀。” 无法否认太宰将港黑带到这种规模多么优秀，森鸥外未必能做到，但单论首领一职，没有任何人能超越他。 “不过……”，中也勾起唇角，拿下头上的黑色帽子，像四年前一样，单膝跪地，面对敌人一向高昂的脑袋垂下，瞳孔像是蔚蓝深海，广阔辽远，“如果首领想做一天太宰，属下遵令。” 太宰看了很久，中也跪了很久。 池然抱着红茶时不时喝一口，悄悄勾起唇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宰起身，夺过中也手中的帽子，“什么嘛……中也还是喜欢这么糟糕的款式，为了看起来高一点吗？你已经过了生长期，也该看清现实了。” 中也伸出手‘嚯’地一声抢回帽子，用对方不会疼的攻击一脚将太宰踢到沙发上，池然连忙抱着红茶躲远点，喝下一口压压惊。 “太宰——你这个混蛋，就是故意让我跪那么久吧！” “看来中也没有那么蠢。” “我现在宰了你！！” 熟悉的中也丝滑小连招，打的太宰围绕首领室四处逃窜，“我要叫人啦——有人刺杀首领，还是黑漆漆的蛞蝓！” “在你叫出声之前我就会打碎你的牙齿！” “呜哇，中也，你真的……” 池然内心万分庆幸自己身边是996小傻瓜，不是中也这种类型，太可怕了，996被嘲讽只会破防加生胖气，回去的时候带零食很快就忘记了，中也生气直接上腿，一组佛山无影脚看的池然一愣一愣。 嗯，回去给996加餐，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或许可以让996多和中也玩，他俩说不定能看对眼。 很久很久的未来，lupin酒吧，996和中也开了一瓶又一瓶，吐槽了一整晚彼此的艰辛，最后一致同意他俩是个渣滓。 不过等到喝得烂醉如泥，又开始纷纷说明他们的好，像是什么对人也不错啦，太宰虽然混蛋，可工作还是挺认真啦，说着说着中也就开始爆发，重力异能涌动将整个酒吧毁掉，996一下子就被吓醒了，抱着酒瓶大半夜踢开池然的门，吐槽中也是个暴力狂，吓死个人。 池然在未来日记中写道：人生就是个巨大的吐槽，而且我必须要吐槽昨晚996吵死了，我大半夜都没睡着，只能在侦探社第二天摸鱼被国木田骂……话说起来，我为什么要写日记？正经人哪有写日记的？撕了！ ＊ 中也揍了一顿太宰终于舒坦了，被积压四年的情绪一泄而出，欣然同意为他们一路保驾护航， 在今天，太宰不是首领，中也难得在和他的相处中多了几分轻松，于是有个积压已久的问题脱口而出，“港黑的谣言……真的假的？” 第190章 跳海 太宰余光看了一下池然的神色，他微微抬头，并没什么表情。 “……真的。”，太宰道。 如果否认自己就改口，太宰想，没否认也变相表明了他的态度，不过……任由他牵手不也是态度的一种吗？ 中也目光肉眼可见变得呆滞，他不可置信望向池然的方向，发出一道气音， “哈？” 池然安静喝下最后一口红茶，“时间到了，走吧。” 中也整理自己的帽子，“别给我转移话题啊！你们……” 太宰勾起唇角，哼着歌牵过池然的手，拉着他出门，“中也——保护我们的时候记得离远点，看着很碍眼。” 中也：“……” 真想一脚踢飞眼前两个人，自己就是贱，早知道不问了。 太宰心情很好，路过的狗都要打个招呼，一旁亲卫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致露出大白天看到鬼魂的恐惧神情，甚至怀疑首领在他们不知不觉的时候被掉包了。 “池然君。”，太宰走到池然前面，面对他倒着走，“我好久没看过海，是什么颜色呢？” “和中也眼睛一样的颜色，你可以没事看看中也。” “…………” 太宰面容扭曲了一瞬，对中也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作为首领，只要打开首领室的窗帘，整个横滨尽收眼底，怎么可能看不见大海，池然在心底无声腹诽，这手段用在小姑娘身上多好，以太宰这张脸应该能骗不少小姑娘。 他们用首领专门走的地道，这能迷惑敌对势力的眼线，从小路出去。 十二月寒风凛冽，枝寒料峭，作为沿海城市，还未进入深冬，温度尚好，海鸥依旧盘旋，如同舞台上精致的芭蕾舞者，和海浪共同升入天际。 太宰看见了那辆摩托，是纯正的黑色，边缘散发着微微寒光，弧线优美，在横滨的墙角安静卧着，就像是……太宰将目光投向一旁， 池然目视前方，太宰发现了，刚见到他那会他喜欢低头，鸦翅般的睫羽低垂，从来注视地面。 一阵寒风划过，二人刚一上车，刚刚气魄冲天的家伙就抱着手臂打了个喷嚏， 阿秋—— 太宰失笑，把衣服拉链打开，从背后抱住他，衣服的边缘裹住他的肚子，额头贴住他的后背，“这样呢？” 池然：“赞美棉衣，阿门。” “你应该赞美太宰先生！” “不要——” “为什么？” 池然思考片刻，一本正经道：“因为绵羊不会在晚上找我索取报酬。” “噗——”，太宰下巴贴住他的颈窝，“可我不是属狗吗？” “那你‘汪’几声我听听？” 太宰摇头，“这是报酬。” 池然笑了几声，手才试探般摸上把手，深呼吸一口气，感觉吸了一口冰碴。 好冰。 有那么一瞬间，池然起了逃避的心思，窝在家里看漫画不好吗？手上再端一杯红茶，打开收音机，听起来很像老头子的生活，但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池然按照他理解的美好生活开始实施，也许这辈子很快就结束了， 轰隆—— 似乎有另一只手贴住他的手，在风支离破碎的呜咽中，池然听见轻微而又低沉的声音， 向前走。 “也是……”，池然低声呢喃，“如果是你的话，就是会这么说。” 即使死亡也如风一般的男人，他的一生永无枷锁，他穿着紧身赛车服，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他的眉眼硬朗俊秀，笑起来会感染周围的人。 作为他的儿子，混到这个地步实在没用，如果当年死的是自己，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自己能够成为他，家庭就会恢复到从前的欢乐——池然一直都那么认为。 所以成为日常生活的丑角，时不时开玩笑逗乐他人，因为他的父亲是个幽默的人。 池然握紧把手，猛的往下一拉， 轰隆——轰隆—— 吹在脸上的风变大了。 他没戴头盔，他愿意接受暴风的洗礼。 “太宰——”，池然大声道：“我其实——” “以前也是个很酷的男孩。” 他才不会搞怪逗乐别人，脑子只用在迷惑老师逃课，在老妈的注视下想办法溜走，和一群坏孩子在电玩城疯玩。 太宰抱紧他的腰，这时却没什么暧昧的想法，只是盯着前方，似乎大海就在前面。 “我知道。”，他大声回应。 他一直都知道。 一切都在远去，周围的风景快速闪过，唯一不变的只有前方，只有走不完的路，和梦境诡异般重合， 池然想起在梦里他没看见的终点是什么，在那条柏油路的尽头，一切神秘玄妙的终点—— 他们越过小路，穿过人群，熙熙攘攘远离了视野，海浪声声入耳，与摩托车的轰鸣交响，盘旋升上天空，向着前方无尽的海洋掠去。 这一刻，池然觉得冷意消失了，五脏六腑有火在燃烧，烧到心脏，烧到四肢百骸。 他们终于登上山顶，池然没有犹豫，没有恐惧，如果人类注定要死亡，那么他就是为了这一刻而活。 他拉满油门，沉重的呼吸化为白雾升天，太宰抱紧他，瞳孔倒映纯粹的蓝，天空和大海融于一体，像是世界的画。 他们闯入画中，以不容拒绝的姿态。 那瞬间，太宰想，他能够理解主世界的自己了，如果死在这里就好，这是他一直追求的殉情。 噗通—— 池然张开身体，海水大口大口灌入，又咸又腥，整个肺部似乎都被挤压，全部视野都充斥幽蓝，偶尔有阵阵白色的弧光，初始的难受过去，他骤然觉得温暖，仿佛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 池然缓缓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入深海，意识逐渐模糊，忽然，手腕处传来一股巨力，对方冰凉的手指紧贴脸颊，池然感觉唇齿似乎被撬开，带着寒意的空气从口中灌入，他睁开眼睛的缝隙， 白色绷带一圈圈如水蛇悬浮在海中，那双忧郁的鸢色瞳孔染上大海的蓝，静静注视着他，池然被拉扯着向上。 第191章 亲一个嘛 太宰手忙脚乱脱掉沉重的衣服，将池然扯到岸边，想都不想将他托起来，用力拍打他的脸，膝盖顶住腹部， “咳咳咳咳……”，池然呛出一大口海水，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双眼睁开一丝缝隙，又很快闭上。 一般人入水都会闭气，能够坚持几分钟左右，到了他身上，任由海水灌进肺部。 太宰冷静看向四周，沉声道：“中也，把他带回去。” ＊ 池然在一片暖炉中醒来，感觉有些呼吸困难，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鼻子堵了，昏昏沉沉起身，这才发现是自家。 “喝茶。” 顺着声音望过去，太宰端了一杯姜茶递过来，池然接过来抿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喟叹，“活着还不错。” 太宰挑眉，“你差点就淹死了。” “不不不……”，池然解释道：“我不是想自杀，只是那样很舒服，所以就沉下去了，我知道你会救我。” 我知道你会救我。 太宰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一起殉情的可能性更高。” 池然轻轻一笑，并不多言，只是低头望着姜茶，双手捧着汲取暖意。 “太宰，你知道吧，我对平行世界的你说过，人活着就是要一遍又一遍埋葬自己。” “嗯。” “现在我又懂得了另一个道理。” “什么？” 他们就像说相声，一人询问一人捧哏。 池然声音微哑，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保证只有脑袋和手露出来，他抬高双手，神情虔诚，“赞美姜茶。” “……” 太宰皮笑肉不笑，“本来就冷的冬天更冷了。” “我是说……活的简单一点，别想那么多，人一旦试图窥探人心，就会变得痛苦。” 我们要恰当地装傻，不是面对人，而是面对世界，面对生活。 池然隐瞒了未尽之言，太宰做不到装傻，他看的太透彻，反而池然自己喜欢装傻。 “还有……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可今天我想通了一点事情。” 太宰心脏陡然漏跳一拍，仿佛被暗处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眼中划过一道不明显的冷，“什么？” “我这里有一本‘书’，一本……无法书写的书。 似乎要通过其他方式才能书写，我试过用芥川的异能启动，但是失败了。”，池然清凌凌的目光投向他，似乎快要把太宰剥开。 那一瞬间，太宰什么都没有想，甚至脑海一片空白，但下一刻，他重新恢复冷静，“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我想试图通过书完成诺言，见一见老朋友，以及……看看家人。” “我会帮你留意这方面的消息。”，太宰道。 但池然握着姜茶，没接话了，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明亮的灯光打在他的眉骨，落下一道阴影，太宰就这样望着他，突然感觉喉咙一片干哑。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那里，就审判了某些见不得人。 他知道。 太宰从没有一刻这么明白，他全部都知道，默认了他的隐瞒，默认了他的欲望，默认了他人的误解。 “池然。” 他说，“就这样一直默认下去吧。” 池然窝在被子里，小幅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你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是……我只是想办法见见他们，还会回来，或者我们想办法一起去？” 怕冷君池然手指离开温暖的姜茶杯子，吝啬伸出一根手指，“拉钩？” 太宰望向他的眼睛，里面一片漆黑，却引诱他不自觉伸出手指，声音颤抖，“别骗我。” 事后，去买感冒药的996终于回来了，好奇道：“跳进大海什么感觉？” “很棒，比在马路上狗吠还棒。” 996：？ “你终于回到了精神超前的状态吗？”，996差点感动的眼泪哗哗。 池然大惊失色，吐槽道：“你已经完全变成了我的形状。” “哈？你真恶心。” 池然摆摆手，望向一边的太宰，“你先回去吧，996在这里就行，至于我刚刚说的那件事，你好好想想，不着急。” 太宰：“……” 就是因为996在这里他才不放心。 他一笑，“床又不小，两个人挤一块没问题吧。” 996：“有客房啊，和池然睡一块你不怕被传染？这狗逼现在一身感冒病毒。” 池然微笑道：“诶，狗逼的钱怎么能用呢，明天就不用吃大餐了，我们蹲侦探社吃点猫粮。” 996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池然舒坦了，头一转，正好看见盯着自己双眼放光的太宰，睡觉君不嘻嘻。 今晚果然艰难，老实孩子996就在隔壁，还没到九点，池然就被拉到床上，黑猫拱到怀里，黏糊糊抱着他， “池然，996叫你然子诶。” “嗯。”，池然打了个哈欠，“你也想叫？我不介意你叫我爹。” “……” 太宰无视了后面那句话，把头埋进池然的颈窝，“老实说……” “嗯？” “能亲一个吗？” 池然：? “你还惦记这个啊？！”，池然想推开他，“我身上有感冒病毒。” “那个随便啦，反正我一定会被传染。”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定律，池然略微用力，还是要推开太宰，后者不愿意，埋在他身上的动作渐深，两人拉扯着，热烘烘的温度炙烤对方， “你答应嘛。”，太宰可耻地使用撒娇大法，“你答应我就答应。” 池然一时被这种动作搞的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太宰说的‘答应’是什么，半晌才习惯温度恢复思考，“你决定好了？” “亲一个就决定好了。” 池然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我就不明白，你喜欢哪点呢？” “那怎么能说清。”，太宰松开池然，手指盘着他额前刘海，一会往左，一会往右，一会捋上去，“总之，池然君是很好的殉情对象。” 池然幽幽道：“那不太行，我现在怕死，殉不了情。” “没关系啊，我单方面觉得阁下能殉情就好。” “你这是强盗式殉情！”，池然愤愤不平，“我要告上中央！！” “不好意思，中央被港黑接管了。”，太宰拱了一下池然，“可不可以嘛。” 池然叹了口气，自暴自弃道：“行行行。” 第192章 打游戏 太宰呼吸一滞，下意识抬头看他的眼睛，但后者已经闭上了，睫毛尾端还在颤动了，不由得失笑， 他轻轻贴上去，从唇角开始移动到中间，像是解读一份古老的卷轴，极尽耐心游离在最边缘描绘， 真会玩啊，池然忍不住想，这是平行世界，这家伙曾经有女朋友也不是不可能……思路渐渐发散，但没等他发散太多，后脑勺就被轻轻扣住，下唇瓣传来一股痛感，他下意识张开唇， 柔软的舌尖顿时探入，如同春雷劈开冻土，攻城掠地，唇舌灌满口腔，互相纠缠在一起。 “然子，要不要吃点宵夜！” 隔壁房996抱着游戏不亦乐乎，想着如果有小甜水就更好了，忙放下游戏，喊了一句， 而在隔壁，喘息声断断续续，伴随唇齿相磕的清脆声。 池然趁着间隙推开了他，哑声道：“9——” 刚说出一个字符就被堵住了，热度和柔软紧紧贴着他，还在感冒的池然晕乎乎，荒诞感充斥心中，又很快被战栗占据，一种滚烫的酥麻从脊椎一路攀升，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只能重复动作，从对方的口中汲取逐渐稀少的氧气。 半天没得到回应的996起身，嘟囔道：“这么早就睡了？也不是不可能……他这个老年人作息。” 但遵循人道主义，池然大冬天跳水可能晚上发烧，他还是打算去看看。 脚步声稀稀疏疏，越来越近。 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房间突然传来池然的声音，哑的有些失真， “996，吃宵夜，你去买吧。” 这声音不太对啊，996担忧道：“你发烧了？” “没，去吧。” 996摸着脑袋拿钱，选择相信池然，脑子很快被各种人类食物占据，穿着棉鞋甩手冲出去。 池然喘着气扯过被子，隔在二人中间，“够了够了。” 他扭头转身换了个方向，装作睡觉，太宰从身后抱住他，没问池然为什么不想让996看见，搞的他们好像在偷情。 但话又说回来，他的确从未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己无名无份。 偷情就偷情呗，太宰不在乎地想。 不安分的手掀开睡衣，搭在他的肚皮上，食指轻轻滑过，太宰很明显发现池然的肌肉紧绷，摆出如临大敌的姿势，这让他想到被撸的小猫，也是龇牙咧嘴炸毛，不过这只段位比较高，控制表情一流。 他的身体和表情完全是两种状态，无法从他脸上看到羞恼，太宰有些惋惜，又想到那滴眼泪。 “现在就睡觉？”，太宰俯在他耳边，“不吃宵夜？” 池然抬手将散落额前的刘海捋上去，露出略微朦胧的眼睛，“我骗996的。” “我不是说那个宵夜。” “…………” 池然手肘逼退他，皮笑肉不笑，“听说国木田现在一个人睡，房间还有一个位置……” 太宰的笑容僵硬在嘴角，幽幽道：“国木田超级古板，会不断纠正你的睡觉姿势。” “没逝，如果他希望一晚上都花在纠正我的姿势上，我也不介意。” “我介意！”，太宰微笑着，细听有些咬牙切齿，“池然君口才不错。” 池然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毫不犹豫接话，“谢谢夸奖。” 996拖着各种粗点心进门，池然正靠在床边拿了一本时兴的漫画，而太宰坐在另一端，手中同样拿了一本红册子，用大字勾勒出‘完全自杀手册’。 “买好了，你们看看要吃什么。” 太宰一动不动，倒是池然爬过来，左挑挑右理理，嘴角一撇，“什么嘛，你挑选夜宵的眼光简直差劲。” “你这个坐等吃饭的懒鬼还敢挑三拣四？！”，996一把扑倒他，“吃我一记大威天龙！” 太宰眉心一跳，从后面扯住996衣领，将他掰正，“大晚上的动手动脚容易吵到邻居。” 下次996就会因左脚踏入港黑被敦骗着做苦力！ 被扯住996缓缓打了一个问号，“我们这……和邻居隔了几堵墙吧，这还能吵到？” “别理他。”，池然道：“他梦游，梦到啥说啥。” 太宰：“…………” 996果然被转移注意力了，“池然，我发现一个贼好玩的三人游戏，刚好太宰也在，要不一起去隔壁房玩？” “好啊好啊。”，池然海豹式弧线，说着就起身抱着一大袋粗点心往隔壁走。 太宰微笑着去隔壁，看的996有些头皮发麻，忙跟上去，“老哥，你别这么笑，有点渗人，这难道就是首领の笑容吗？” “对对对……”，池然走在前头补了一句，“职业专属技能，还能发射奥特曼光波。” 本来良好的双人独处变成三人打游戏，太宰无声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被天然呆暴击了。 而且这个天然呆打游戏的时候战斗力挺强，不是指技术，而是破防喷对面的战斗力，偶尔池然补几句配合打出暴击。 事后两人喟叹一句，异口同声道： “这就是我们的羁绊啊……” 太宰‘呵’了一声，操控人物自如打出暴击。 第二天，太宰拿出了属于自己的那本书，和池然那本摆在一起，决定尝试他口中的穿梭世界。 “首先，前提是对这个世界不会产生影响。”，太宰缓缓道：“其次，如果真的能成功，996必须留在这个世界，我们一起去。” 996作为这个世界的人质，有他在，这次行动才有最基本的保障。 池然两手相合抵住下巴，似乎在思考，半晌，他才给出答案，“可以。” “那么，我们应该写什么？” 两本书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池然清楚自己手上这本无法启动，而太宰那本同样不能书写，在他的描述中，这个世界并不稳定，那样做可能会产生无法挽救的后果。 “不，不是写什么，而是我这本缺少能量。”，池然冷静陈述事实，“我手上这本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书’，它是数据窃取后捏造的产物，具体怎么做到的……嗯，我也不清楚。” 池然更擅长人心和骗术，而池微擅长数学和物理等学科，池然无法复刻她的理论。 “能量？”，太宰咀嚼这两个字，突然露出笑意，“我似乎有些懂了，那可能要等个机会，一个……获得庞大能量的机会，那不会太久，芥川和敦会带来我们想要的东西。” “嗯？”，池然眸中划过一抹思索，想起之前太宰故意激怒芥川和敦一战，瞬间明白了话中含义，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这样啊……” 两人相视一笑。 第193章 前方 这个机会的确没让他们等待太久，仅仅一月有余横滨就开始暗潮汹涌， 不过有人拿了剧本，因此淡定异常，并且自从得到了许可，行事一天比一天不着调，逐渐往放飞自我的方向走。 叮铃铃—— 首领大人宝贵的电话号码响起，太宰从被窝中伸手，准确摸到手机，他看了眼身旁的池然，鼻子和眼睛都埋进被窝，只有额头孤零零钻出来，蜷缩成一团抱膝睡。 太宰没给对面回话，只听了一分钟左右，就挂掉电话，重新钻进被窝，嘴唇抵在池然的鼻梁， 池然眼睫颤动，想一脚踢飞这个大早上打扰良好睡眠的人，这个想法只在脑海划过一瞬，又迷迷糊糊睡着，没过两秒，就感觉嘴唇有些刺痛，紧接着有种包裹感， 有病，大早上整这出。 “干嘛？”，池然推开他，艰难睁开眼睛，没听见回答，刚起床的脑袋逐渐开机，“他们开始行动了？” “嗯哼。” 池然幽怨从被窝起来，“你就不能换个方式叫醒我？” 太宰微笑道：“不太行呢，我的主观能动性控制了我的身体。” “……”，池然按了按眉心，“心理学不是让你用在这里。” 还主观能动性，他还被动挨打性呢！ “说起来……”，池然摸着下巴，露出恶作剧一般的笑容，“按照你的描述，陀思会来横滨，等他开始布局，发现每一处都踩在了你的坑里。” 太有乐子了，说不定陀思会震惊一波，大呼恐怖如斯，你的段位在我之上…… 不不不，按照他的性格，多半会推测到太宰能够看见未来，踩了一次坑就会推翻自己的所有计划重新制定，学霸换个考卷还是优等生。 这样一想，瞬间没意思了。 太宰笑了笑，“就算有这样的场景，我们估计也看不见。” 毕竟陀思不会在他们面前大呼牛逼，那不符合现实，也不符合人设。 池然伸了个懒腰，行尸走肉般脱离被窝之神的庇护，趁着身体还有余温立刻套上衣服，把水烧开，泡了三杯咖啡，一杯加五块糖，一杯加一块，一杯什么都不加。 走到隔壁，他没有敲门就进去了，996的睡姿极其辣眼睛，直到现在池然都为他撅屁股的姿势感到震惊，所以一把将他的被子掀开，热气轰隆一下散完了，池然指着咖啡，言简意赅，“喝咖啡。” 996：？ 有病吧，大早上叫人起来喝咖啡？ “你没事吧？” 池然憔悴一笑，“没逝，只是早起的我见不得有人睡懒觉。” “……”，996愤愤不平，“你看我明天早上叫不叫你就完了！” 事实上根本不可能，因为996自己绝对会睡懒觉，赶在侦探社上班的最后一分钟到达。 今天的工作内容极其简单，等待小老虎和垂耳兔共同作战，在他们旁边尝试收集能量，唯一困难的是不清楚自己手上这本书捕获能量的范围，为了保险，只能对他们的战场进行预判提前到达。 这点不能假手于人，这个世界除了他们以外不能有任何人知道‘书’的存在。 为此他们想了十几种路线和可能性，确保万无一失，还能近距离欣赏打斗3D大片，池然对今天期待已久。 事实果然没辜负他的期待，一切按照预想中执行，等战斗平息，池然走上来，芥川正一脚踩在敦的脸上，敦撅屁股跪坐在地，双手紧握，青筋凸起， “哇哦，这糟糕的姿势。”，池然一边点评，一边拍了一张照片。 敦：“……” 两人异口同声骂了一句对方，来不及问池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手忙脚乱找到飞艇控制器，池然则摸向怀里的书，眯了眯眼睛。 竟然真的可以，人虎和垂耳兔配合造成的异能特异点爆发出远超他见过的其他异能者的力量。 甚至到达了咒回量级，池然思维发散，如果中也加入战斗呢？得到的能量该有多少？ 池然连忙打住了这个想法，许愿瓶般的‘书’无形之中就会引发人的欲望，如果为此被控制而引发战争，那和陀思也没什么区别。 因为愿望和信仰可以随意牺牲他人，说来高尚，实则……池然扯了扯嘴角，神情中露出一丝不明显的讥讽。 不只是对着陀思。 万事俱备，当天池然就去港黑找太宰了，他那时候打算死的潇洒，现下时隔多年，再次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难免期待。 “原理上来说，应该能做到把我们带离世界，原路返回同理，不过这是第一次尝试，出现意外的几率不是没有。” 太宰指尖轻点桌面，直视池然的瞳孔，“你确定要尝试？” 太宰问出这句话，池然又有些胆怯了，996还在这里，如果他回不了，就相当于抛弃了他，甚至这次他没有能力突破世界找回自己。 而太宰……和他一起承受这个风险，并且一切的后事都未安排好……到了这个时候，激动才被冲的一干二净，很多不确定涌上心头。 池然靠在椅背上沉默许久，一直被刻意不去想的未知拦在面前， 我在做什么？要因为自身的私事拖累谁吗？ 良久，池然深吸一口气，“去吧。” 他抬头， “我的身后并不是孤身一人。”，他说。 没有任何人会觉得池然是拖累，如果他们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他，可以去的。 池然发自内心相信这一点。 所以，他只需要看着前方。 第194章 正确 “老妈，书上说世界上所有人都互相认识，我们都源自宇宙大爆炸。” 一旁坐在轮椅上，姿态优雅的女士轻笑回应，“从原子方面确实，我们都曾紧紧抱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个岁月才分开，成为独立又渴望在一起的个体。” 池微合上书，转身看向窗外，鹅毛大雪从天而降，如白色小狗爬伏在地，她看见花园玫瑰盛放，在雪中傲然挺立。 奇怪，玫瑰怎么会在冬天开放？ “老妈，我出去玩了。”，她利落戴上围巾，女人打着针织往这边看了一眼，嘴角含笑，“小心别摔了。” “嗯哼。” 走出门前，池微回头看了一眼，女人微微俯身，眼睛眯着穿针引线，对了半天对不准，用嘴巴含住线团的首端，再次对准针孔。 “妈。”，池微双手插兜，长而密的睫毛在眼尾处打下一片阴影，“我觉得，我一定曾经和某个人紧紧抱在一起过，不是原子方面。” 池微从没做过梦，也没类似的记忆，她只是在下雪天看到了玫瑰，这样的想法就不受控制冒出来， 玫瑰旁应该有人的，她想。 “唔……”，女人停止手上的动作，望了过来，眼尾细微的岁月痕迹让她有种历经风霜的宁静，“有种说法。” “什么？” 女人轻轻歪头，像个少女一样眉眼弯弯，“眼睛会骗人，因为有海市蜃楼，耳朵会骗人，因为现在可以捏造录音，记忆会骗人，因为人会为它赋予情怀，唯独心不会骗人。 无论多少年，无论多少谎言，喜怒哀乐都是真实的。 说不定，真的有那样一个人，在滂沱大雨或鹅毛大雪中抱了你很久。” “为什么不是大太阳？” 女人疑惑反问，“两个人浑身臭汗抱在一起不觉得不够浪漫吗？” “…………” 池微抖了抖，“老妈——你的冷笑话可真够冷的。” 对面回以微笑，这充分让她感受到什么叫做血脉压制，于是吐了吐舌头，连忙扯过帽子潦草戴在头上，头也不回出去。 她摸了摸口袋的手机，决定叫几个小姐妹出来玩。 “喂，出来玩呀，什么？太冷了不想出来，哇，冷不死你！”，池微挂断电话换一个人，“快出来快出来，你被你妈捉着写作业？！ 还要我借你抄？我也没做完……那种东西难道不是留到上课写？” “……” 问了一圈，真是时运不济，竟然没人出来。 池微叹了口气，一股冰凉从后脑勺撞过来， 嘶—— 谁呀，这么没礼貌，真应该让他默念一万遍核心价值观！ 她转过头，雪花簌簌往下飘，世界一片白，路上也没有人，如此寂静，只有两个人在雪中站着， 池微首先被前面那个人吸引了目光，因为他在看着自己， 从宇宙大爆炸的一团原子开始不断演化，最后形成人，漫长岁月的寂寞和故事，似乎都藏在这双眼睛中。 池微蹲下，从地上捏了一把雪，冷不丁砸向他， 砸到他的脸，砸的他鼻尖泛红，几片雪落在他的睫毛，他像是上帝座下的天使， “就你刚砸我？”，池微叉腰，冷笑道：“吃了几颗花生米啊？” 还没笑两秒，两团大雪砰地砸过来，池微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抄起一大团雪砸过去，“大人欺负小孩！不要脸！” “我就不要脸了。” 此人一笑，十分养眼，如果是她那几个颜控的小姐妹，说不定一下消气，而她越看越可恶，越看越丑，越看越觉得他从头到脚，简直没有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 两人打的气喘吁吁， 一旁看似他同伴的人安静站着，双手插兜。 “不打了不打了。”，池微喘着气摆手，“你叫什么名字？我混这一块怎么没见过你？新搬来的？” “你叫什么？”，他不答反问。 “池微，微笑的微，池塘的池。” “那挺巧。”，池然躺在鹅毛大雪里，侧着头看她，纯黑瞳孔寂静悠远，“我叫池然。” “当然的然，池塘的池。” 同姓？那确实挺巧，池微看着他的眉眼，极为隐蔽皱了下眉头，“这个姓挺少见，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刚搬过来的？” “你真没礼貌，问别人要用‘请’的语气。” “你真没自知之明！不回答算了，反正我也不想了解一个以大欺小的混蛋。” “诶，这么夸奖我会让我害羞。” “呵！更混蛋了。” 池微爬起来，往家的方向跑了两步，没再理那个混蛋， 池然躺着，凝望亘古不变的天空，少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忽然，声音停住了， “没地方去的话，来我家吃晚饭啊。”，她说： “我爸做的饭很好吃。” 池然很久没回答，他轻轻‘嘶’了一声，“不怕我这个混蛋是小偷？” 池微又走过来了，她站着，他躺着，那双纯净的，没经历灾难和痛苦的瞳孔凝视他， 那不止隔着记忆和岁月， “我妈说，心不会骗人，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我的心。” ＊ “这是正确的。”，池然望着池微带头走的背影，似乎和太宰说话，又似乎是自言自语。 太宰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隐约猜到了。 手从自己的口袋移到池然的口袋，刚刚打雪仗，他的手一片冰凉，他牵着池然的手，五指紧握。 “池然，第一次见岳父没带礼物是不是不太好。” ？ 池然古怪看了他一眼，顺着掐了一下他的虎口。 太宰轻轻勾起唇角，他们之间又多了一个秘密，“996来过这里吗？见过他们吗？” “没。” 话变少了，是紧张吧，太宰想，他应该很久没回家了。 回家……太宰从不觉得家是什么值得在乎的东西，因此不能明白他的感受，不过…… 被熟悉的所有人遗忘，再次进去只能成为客人，“这是正确的。” 太宰说，“只要坚持这一点，为此所做的舍弃就没什么大不了。” 池然手指微微颤动，第一次反握太宰的手。 第195章 询问 有种梦境般的不真实，池然踏进花园，一切还和他走之前一样，唯独少了点他的痕迹。 池微大大咧咧开门，“妈，我回来了，有两位客人，我请他们来我们家吃晚饭。” “客人？”，轮胎碾过木质地板，暖融融的光线送来了一道平和的声音，女人从客厅绕过来，与池然视线交汇， 那一瞬间……那一瞬间，池然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只能冷冷绷着脸，轻微点头，浑身僵硬。 池母含笑的目光一凝，声音仍然柔和，“进来坐吧。” 她看着池然神色自如走近，目光一路跟随，直到他坐在客厅沙发，这才将目光投放到太宰身上。 太宰感受到久违的审视，不是一般人观察对方那种，而是有人透过目光从上而下，由里到外，企图搜寻他展露在外的各种线索和面部表情。 有意思……太宰和煦一笑，从里到外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喝茶还是水？” “水就好。” 她推着轮椅走向桌子上的水壶，池然下意识起身，池微同样起来，哒哒哒跑过去拿水，“我来我来。” 池然的动作僵硬在原地，幸好幅度不大，似乎没人看见他的窘迫， “你呀——”，女人笑着摇头，貌似不经意问：“我女儿莽撞，头一回带除了小姑娘以外的朋友，三位怎么认识的？” 语气中除了浓浓的好奇并无其他。 老妈今天有点奇怪，池微一边倒水一边往客厅瞄，她就是带头猪回来老妈都得感叹一句不错，从不多问，莫非今天这两人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池微眼睛微微眯起，竖起耳朵听客厅的动静，无奈厨房老爹做饭的声音不小，话只能听个断断续续。 池母的眼神很奇妙，她问话的时候希望谁回答就会下意识用目光跟随，并不让人感觉冒犯，反而让回答者侃侃而谈。 比如现在，她看着池然，双手叠放在大腿上，客厅不知什么时候燃起香烛，淡淡花香萦绕，和她的目光一起落在池然身上， 太宰眉心一跳，岳母放到港黑也是一把好手。 池然：“打雪仗认识的。” “原来如此。”，她点了点头，没点评两个大男人和十来岁的小姑娘打雪仗有多不合理，“怎么称呼你们？” “太宰治。” “池然。” 温女士先是问了问太宰的名字写法，夸奖一番，最后落到池然身上也问了一遍，名曰不能厚此薄彼。 正逢此刻池微拿了两杯水放在二人面前，“这可是我亲手烧的水，你就偷着乐吧。” “……” 池微眉头一皱，“你们说句话啊！” 池然敷衍了一句，“好棒，我好乐。” 勾石！ 池微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等她说话，池母拿出手机，“介意拍照吗？” 她轻轻一笑，“我比较喜欢和帅哥合影。” 池微目光瞬间惊恐，往后挪了几步，喃喃道：“妈，你还是我妈吗？” 一人从厨房冒尖，喉咙扯得比开嗓的公鸡还大，“有一大帅哥天天给你做饭，你怎么没想着给他多拍几张！” “做你的饭去！”，温女士摆手，“老大不小天天帅帅帅的，我都替你害臊！” 池然忍不住笑了，情绪在这种氛围下逐渐放松，“拍吧，拍完发——” 坏了，没手机。 “拍完给我看看，能和漂亮的姐姐拍照是我的荣幸。” 哐当一声，从厨房传来的，池老爹听见客厅的死动静咬牙切齿，不是，他这漏风棉袄带的什么人啊，油嘴滑舌的，我平生最讨厌这种人，踏马还是对着我老婆油嘴滑舌。 还姐~姐~，油腻！恶心！下头！ 温女士推着轮椅凑过来，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摸着池然的头发，画面刚好圈住客厅四人。 咔嚓一声， 她将手机递给众人传阅，“看看拍的怎么样？我的技术应该还算可以。” 她的指缝中夹着极不明显的一根短黑发。 太宰坐在池然后面，眼神意味深长，池然回家智商下降百倍，换做以往早就猜到了，他回头一看，池微一脸狐疑，竟然也观察到了，十几岁的女孩还没学会怎么完美控制自己的微表情，幸好她坐在池然的视角盲区。 温女士正对池微，眉梢一挑。 好了，实锤，这两人就是有问题，她妈都亲自上阵试探了，池微心想，她应该没有引狼入室吧……这两个人看上去加起来也打不过我老爹的样子，老爹的肌肉令我安心，阿门。 客厅四人各自心怀鬼胎，想法各异。 做完最后一盘菜，池父金毛一样窜出来，锐利的目光巡视四周，仿佛护犊的狼，最后定格在池然身上，就你小子油嘴滑舌？ 他又看向太宰，嘶——有我一半的帅气，忙把菜端到桌子，声音拔高，“老婆，吃饭了！” 说着走到她身后，推着轮椅往饭桌送，同时露出几颗大白牙笑，“两位好，哈哈，这是我老婆。” 谁问你了？说了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 池然憋着笑意，端起水喝了一口。 太宰经过他的勒令，从头到尾都很乖，家人也过的很幸福，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得到了好结局，池然心情好多了，知道他们过的不错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似乎一切都得到了回报，但同时也说明一切的悲剧确实从自己开始，池然神情一暗，被池微拉着坐到饭桌前。 温女士正对太宰，她双手并拢抵在下巴处，略微抬头，面容在暖色调下显得和煦温暖，又有些模糊，唯有那双和池然如出一辙的纯黑瞳孔异常清晰，平静注视着太宰， “这位朋友今年多大，家住哪里，从事什么？有没有过往恋爱史，兴趣爱好呢？” “咳咳咳……”，池然快被一口水呛死， 老妈你说啥？ 池爹的筷子哐当一声落下，整个人雷劈般僵直，池微张大嘴巴，快要塞进一个鸡蛋。 整个世界都有种幻灭的即视感，处于风暴中心的太宰却旁若无人般自在，直视温女士的瞳孔。 第196章 晚安 “今年二十二，家住海边，从事公司经营，恋爱史……” 太宰故意扭头转向池然，似笑非笑道：“目前还没有，兴趣爱好是看书。” 嗯，看完全自杀手册。 池父还没在自己老婆问小鲜肉各类相亲信息中走过来，又被一句‘公司经营’雷的不轻，目瞪口呆问道：“经营什么公司？” “港口运输公司。” 还是港口运输？！一年得挣多少钱啊这，他突然悟了，还是自己不够有钱，忙戳了戳温女士的手，低声道：“我会努力的。” 温女士拇指和食指提起他的爪子，点了点头，继续问，“年纪也不小了，条件也不错，怎么没几个恋爱史呢？是不愿意找还是别的什么？” 太宰给了她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之前忙工作，现在……忙着追人。” 这一来二去，餐桌的观众都明白了什么似的，尤其是池微，脑海中闪过自己半夜看的各种牛鬼蛇神，忽然就悟了，扯着自家老爹的耳朵说悄悄话，嘴角的笑容都快压不住，说完后又拿出手机，手指在桌底打的飞快。 太宰还想接着补充，身旁传来一声极低的咳嗽。 他仿佛被静音了，眉梢一挑，点头道：“就是这样。” 温女士点头，也欲要张嘴，凳子划开木质地板，池然站起来，“可以借用一下厕所吗？” “请便。” “不好意思，我也借用一下。” 池然回头一望，正是太宰，他目瞪口呆，自家只有一个厕所啊！ “你——” “请便。” 不愧是母子，池然用打断大法让她没话说，温女士转头就卖了，温声道： “不用担心，我们家浴室和厕所在同一个房间，而且有门隔开，另一位可以在浴室等。” 这下没话说了，池然插兜走向浴室。 他一走，客厅三人顿时交换目光，池父虽然觉得老婆反常，却不明白原因，池微还在盯着手机‘嘿嘿’傻笑， “姐妹，我看到两个巨帅男的，其实——” 池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还把她手机聊天一字一句对着念，池微猛的关上手机，把他推走，终于看向自家老妈，压低声音，“发生了什么？” 温女士幽幽道：“我们家浴室在后面隔间，有谁跟他说了位置吗？” 这一瞬间，池微猛的瞪大眼睛，是啊，他没来过他们家，却下意识往后面隔间走。 “我有个不成熟的猜想。”，她递过一根短发，“老池，拿小塑料袋密封起来，我做的一切不要问，配合就好了。” 一老一小两张脸郑重点头。 与此同时，浴室隔间，池然推开太宰，抽过一张纸擦了擦嘴，“别告诉我你跟上来就为了这个？” “这是一大方面。”，太宰微笑点头，“另一方面……你就打算这样装傻？” “什么意思？” 池然的手腕被不轻不重扣住，背部抵在墙边，“我是说，你今天暴露的破绽太多了，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清楚，不如开诚布公。” “比如？” “比如进门时僵硬的动作，比如看见岳母眼神会不自觉软下来，比如对他们三人了解异常的神情，比如亲子鉴定，如果你这具身体还存在相同基因的话，又比如对家庭布局的熟悉……还要我继续说吗？”，太宰俯在他耳边，盯着池然好看的锁骨，不自觉将他衣服往上提了点。 池然花了一会儿消化了这些信息，叹了口气，“我演技这么糟糕吗？” “骗我的时候挺不错的。” “…………” 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面对你不拿出十二分的演技就得落入下风，池然拿开他作乱的手，“顺其自然吧。” “其实只要他们没经历过，很开心就够了，暴不暴露不重要，也没必要刻意隐藏。” 两人从厕所出来，池父大嗓子一喝，“嘿！吃饭怎么能不搭点小酒，你们喝酒吗？” 太宰余光一瞥池母，好好好，这不是他曾经用在池然身上的套路吗？ “抱歉，我不喝酒。” “果酒，几乎没什么度数，家里前院自家种自家酿，放心喝。” 太宰推翻了此前的设想，不是套路，因为池父的目光和表情明晃晃摆着关怀，还有对酒的喜爱，他忽然就想起记忆中池然喝下lupin第一杯酒的神情， “好啊好啊。”，池然举手，对面的池微也恰好举起了手，兄妹俩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你也喜欢酒？” 池然印象里比起酒妹妹更喜欢汽水。 池父从厨房拿了几个杯子，向外喊了一句，“温煦你喝吗？” “行！” 四杯果酒端上来，老池给每个人都碰了一杯，“喝酒不碰杯约等于没喝酒，这是仪式感，你们家乡哪里的？” 太宰看了一眼池然，他说：“就在这里，就在这块地方。” “嘿！还是老乡，那不错啊，吃过……” “……” 四个杯子荡漾香甜的果酒，深冬凛冽，屋内通明，远处雪花如星光散落，坠入凡尘，为窗户结一层冰霜，花园玫瑰压弯枝头。池然只觉喝了很多，本来看了就走，却莫名留宿但第二天，他盯着天花板，星光从窗外透入。 太宰平静的呼吸就在耳边， “好像一场美梦。” 池然自言自语，“太宰。” “嗯？” “你没睡着啊。” “因为没有晚安吻啦。” 太宰日常开玩笑，这份欠揍的功力国木田肯定是忍不了，池然倒是习以为常，就在太宰以为池然会和往常一样无视这句话闭眼睡觉， 身旁的人冷不丁起来，两只手撑着，半压在他身上，他们视线交汇，快要穿透深冬，将对方融化，池然掀开杯子，罩在二人头上，俯身果断贴住嘴唇， 带着果酒的甜香，柔和又不容拒绝地深入，他一只手扶住太宰的脑袋，手指在发间穿梭，同款沐浴露的香味交融，极其有耐心一遍遍舔舐。 天赋高就这点好，学什么都快。 什么都看不清，唯有对方的唇齿异常清晰， “这算酒后乱性吗？”，池然低喘着问。 “那也得脱裤子才算，我们这才哪到哪？”，太宰像是引诱般回答。 “这是我家。”，池然眼都不眨回道：“得收着点。” ？ 太宰瞪大眼睛，“你的意思——” “诶嘿，谁知道呢？你猜？”，池然粉红舌尖掠过唇角，轻笑道：“毕竟我是个拥有无数前科的骗子。” 他将被子往后拉了拉，月光重新踏入二人的瞳孔，他们看见了对方的模样，池然躺回原位，闭上眼睛，轻声道：“晚安。” “晚安。” 第197章 给个面子 池然提出了一个设想，穿越平行世界时可不可以移动到不同的时间，曾经早间凉能够达到这一点，那么在此基础之上他应该也可以通过书达到。 结果不出他所料，回到他自己世界可以自由决定时间点，但是不能出现在他第一次出现之前的时间点，可能源于‘祖父悖论’。 也就是说，回文野主世界可以在他离开那天的下一天。 “今天再见，明天太宰就能见到我，四舍五入没有比我更诚信的老实人了……” 平行世界【太宰】其实并不想去，老实说，他很讨厌自己的同位体，那位更是讨厌至极，但让池然一个人去……呵呵。 久违的横滨海岸，池然伸了个懒腰，“你可以见见这个世界的织田作，他比你那个世界的他更……” 池然想了几秒，才终于想到对应的描述，“适合‘宰类’生物体质。” 【太宰】充满奇异的目光望了池然一眼，扯了扯嘴角，在去侦探社之前握上池然的手。 多有意思呐，让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看到自己的朋友被抢走，还能和记忆中的织田作聊天……【太宰】突然觉得此行也不算难过了。 ＊ 风和日丽，池然请假的第一天，太宰上午十点弓着腰来到侦探社，一来就趴在座位上，顺带把自己工位的文件全部塞到国木田的文件底下。 那个古板在批文件的时候十分专注，等到批完才会发现数量不对。 “无聊……要死掉的无聊。” 他说这种话根本没人理，两年的时间，太宰的德行已经深入众人心底，除了天然呆织田作和新来的小太阳中岛敦。 于是织田作提议，“不如接个任务，有活干了就不会无聊。” 太宰的表情瞬间扭曲，连旁听的敦都呆了，心里止不住腹诽，这位看上去很不着调的先生如果愿意工作，也不会接近中午才来上班，到现在也只是换了一个躺的姿势。 敦好好想了一下，能让前辈不无聊的…… 跳水，自杀，和另一个前辈关系还不错的样子，对哦，敦恍然大悟，终于发现少了点什么，随口一问，“太宰先生，经常和您一起的池然先生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太宰又重重叹了口气，如拍皮球一般拍了拍敦的脑袋，“敦君，你知道新人应该做什么吗？” “……抱歉。”，敦想了半晌，这里似乎除了搬杂物没什么他能做的，于是姿态端正道：“新人应该做什么？” “等着。”，太宰起身走了出去，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敦的电话响了。 “敦君，我主动跳进泥坑里，好像拔不出来了，请快来救救我，目测还有十分钟左右脑袋也会陷进去……” 敦：“……” 这就是新人应该做的吗？国木田夺过敦的电话，“你这天天游手好闲的家伙就等着窒息而死吧！” 太宰：“……” 反正定位已经发过去了，国木田一定会来的，就算他不来，敦也一定会来， “真是的。”太宰嘟囔道：“我不过是向他们发出了几百次求助电话而已……” 大概某一天真的自杀也会被当成玩笑吧，太宰好笑地想，但至少现在并没有打算死掉，身上全部是泥巴的话洗澡要花一个半小时，来回一个小时，再躺两个小时就下班了，工作时间轻而易举混过去了，不愧是我。 但仔细一想结束工作回去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去织田作那里蹭饭，但是一群孩子很吵…… 一天的早晨，太宰做了整天的规划，最后全部推翻，因为规划了和没规划差不多。 糟糕，鼻子要陷进去了，还不来我就要自己想办法了咕噜咕噜。 一根棍子从身后过来，有节奏戳了戳他的胳肢窝，太宰无法转身，四周泥土桎梏身体，戳的节奏有长有短……摩斯电码，谁这么无聊，大白天不说话用电码戳他。 ……太宰一点点睁大眼睛，突然猜到了什么，只听见身后一道微哑的声音， “不许动，双手抱头，泥巴涂在人中的位置，说出暗号‘识时务者为俊杰’。” “……” 确信了，这么无聊的只有他。 太宰勾起唇角，正要开口，另一道声音插足了， 极其熟悉，那是他每天都能听见的声音， “他手估计拔不出来，我帮他涂人中。” 这真是霉薅的一天。 ＊ 敦和国木田来了，震惊看着池然和他一左一右一模一样的太宰。 “两，两个太宰先生！”，敦不可置信搓了搓眼睛，发现他们衣服不一样，其中一位身上还有许多泥巴，笑的温柔和煦，另一个虽也在笑，不过气质上有些阴沉，他脑海一闪而过——前面那个是自家太宰先生。 还没等他们问，太宰打量了这个冒牌货几秒，目光停留在他和池然相握的手上，看的池然有点心虚， 这又不是午时档肥皂剧，池然又挺直腰板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太宰肩膀，被太宰一把甩掉。 “自己世界待不了来这里串门？”，太宰微笑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哪怕无关池然，对于和自己一样的生物……他本能讨厌，同时厌恶这样的自己，这句话也存着试探的心思。 “如果不是陪朋友来，谁会愿意见你？”，【太宰】不落下风，‘朋友’两个字下重音。 太宰一笑，正打算开口，一只手在他们中间晃了晃，像是辩论裁判表示终止的手势，他甩掉【太宰】牵着的手，正色道：“太宰先把泥巴洗洗，我们去楼下咖啡馆聊。” “另一个太宰也少说两句。” 说着他转向主世界太宰，轻咳几声，“给个面子嘛。” “哼！” 第198章 猜职业 武装侦探社楼下，国木田和敦坐在另一边，两个太宰分坐在池然两侧。 “异能力？”，国木田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平行世界。”，太宰平淡扫过池然右手边那个生物，否认了国木田的猜测，“我碰到他了。” 也对，太宰是异能绝缘体，但怎么肯定是平行世界？ 这里只有太宰清楚池然能够穿梭世界，理所当然是平行世界，最后通过另一样东西穿梭回来了吗？ “请来四杯咖啡。”，太宰举手向咖啡店的小姐示意，但这里有五个人。 “不好意思，太宰先生，你已经在这里赊了很多杯咖啡了！”，小姐扬声拒绝。 “记在国木田账上就行。” 国木田瞬间不乐意了，正打算说话，另一道声音压下他的声音。 “也请来两杯咖啡，记在另一个我赊的账里面。” 【太宰】挑眉，正对着另一面的太宰，后者感受到了强烈的纯恶意。 呵呵，比我想象的更讨厌我吗？还不只是出于对自杀者的厌恶，其中暗含着其他不明显的东西。 太宰移开目光，一瞥池然，“过了多久？” “记不太清，可能有一年多吧。” “一年多就找了个替身？”，太宰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池然君这么想我。” 谁还不是纯恶意了？ 池然：？ 池然面部扭曲了一瞬，无语道：“什么话，我从不找平替。” “平替？” 右边声音拔高，隐隐约约含着质问。 救命！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地狱！池然深深觉得这种氛围着实奇怪，并且他似乎明白为什么奇怪，干脆换一个话题好了， 他清咳两声，“敦君初来乍到，可以趁现在问前辈有什么不了解的。” 你看我敢问吗？顶着【太宰】含笑的危险目光，敦一句话说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位太宰先生比他们的太宰先生可怕太多了。 平行世界的太宰先生经历了什么？ “没，没事，我没什么要问的，你们继续聊。” 桌面下，【太宰】的手指从池然衣服下摆探入，轻轻滑动，池然一抖，只见他又问了一遍，“平替？” 不等池然说话，另一边的太宰发声，“冒牌货先生稍微有点自知之明吧，谁能比得上我——青春帅气的侦探社社员！” 太宰虎口圈比下巴处，动作夸张，眼神清亮。 国木田眼角一抽，早就忘了自己要质问什么，这两个太宰不喜欢对方很正常，太宰身上发生什么都很正常，换位思考，如果有他的同位体，自己想必很高兴，又有一个同样追寻理想的道友。 但他看着挤在二人中间瞳孔放空，神游天外的池然时突然有种莫名的即视感——两只黑猫在抢饲主…… 咖啡端过来，与此同时，名侦探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起来喝下午茶的谷崎直美与宫泽。 四人迎面看向两个太宰，大大的疑惑萦绕随之而来。 经过国木田和敦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几人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并同时好奇看向平行世界的太宰，“简直一模一样呢……” 谷崎张大嘴巴，目光一会扫向太宰，一会扫向另一位，“这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太宰同时扭头，“别把我和那种人混为一谈！”×2 池然淡定喝了一口咖啡，“就是……嗯，你看见了，著名科学家池然发现了一个全新的定律——宰类互斥定律。” “所以让你别跟过来嘛。”，池然幽怨望向【太宰】，后者微笑并且掳走池然的手指，旁若无人握着，好像某种宣誓的符号。 乱步脑袋猛的从桌上抬起，绿色瞳孔瞪得溜圆，转头和池然对视，眼神中满满的询问。 池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乱步鼓起双颊，狠狠戳了一下刚上来的点心，对着【太宰】‘哼’了一声，似乎是不太满意，又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太宰】，最后嘴巴一撇，趴回桌子。 而太宰眼神一沉，在他们身上粗略扫过一遍，突然笑了，神情意味不明，随后看向初来乍到的敦，“敦君刚来，恰好池然君也在，不如就今天举行那个吧。” “那个？” “就是猜成员职业啦，猜到有奖金哦，我和池然君的奖金已经累计到七十万了。” “七，七十万！！”，敦口齿不清，显然被这庞大的数目震慑，“两位先生都有七十万吗？” “不止。”，太宰轻点下巴，抛下重磅炸弹，“听说有位慷慨的富豪送了池然君一张卡，里面少说有几百万，他将这个也算做奖品了哦。” 森·慷慨的富豪·鸥外。 什么？！敦一下了干劲，有这笔钱，就能有吃不完的茶泡饭，再也不用担心到处流浪，之后即使因为太没用被侦探社赶出来也不会饿死，还有还有，可以买铅笔写字…… 光是想想敦就要流口水了！ 他首先看向池然，因为他最贵！ “池然先生……好人，气质很随和，是作家吗？” 池然喝了一口咖啡，摇头道：“不是哦。” “老师……不对，池然先生身上没有那种教导他人的气质，要说的话国木田前辈更像老师。”，敦想了几秒，不确定道：“卖食物的店家？或者是经常住家的宅男？” “不对不对。”，池然一笑，“给你一个提示，我的职业和太宰很像哦。” 和太宰先生像？ 敦目光扫向两个太宰，愣愣看着他们的脸，转头一看，池然在夕阳余晖下含笑，三张脸同方向排列，一个答案脱口而出， “牛郎！” “……” 哈哈哈…… 咖啡厅众人笑出声，国木田理智推了推眼镜，“也不是不可能，这家伙天天在外面玩弄女性的感情……” “我哪有玩弄女性的感情！”，太宰愤愤不平，“和美好的女性交谈是绅士的义务。” 池然在敦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摇头，“又猜错了哦！” “啊？”，敦苦恼地叹了口气，“太难了，完全看不出来呢。” “没关系。”，谷崎安慰道：“猜不出来很正常，不然他们的职业也不会开出七十万的价格。” 所有人都没猜到，这样一想敦释怀了许多。 第199章 拜~拜~ 两只猫在耳边嗡嗡响，池然果断溜到乱步身后，名侦探笑着把两只猫赶走，扭头看向池然， “被欺负了？”，名侦探确信道。 “没有没有，我有仇必报，不可能被欺负。”，池然笑嘻嘻凑到乱步旁边，作乱翻动他桌上的文件，文件上歪歪扭扭写着敷衍的话，甚至表明这种事情不要找侦探社。 太直白了……乱步，这样容易被人打，但社长会护猫。 乱步拿着笔帽戳池然的脸颊，“他们出去聊天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看池然和平行世界太宰的相处模式，他大概理解了他的想法，但理解是一回事，赞同是另一回事嘛…… 太宰那边应该也会想办法解决，乱步几乎不用思考就想到了，总之，不明不白让池然被拐走不可能！ 昨天熟悉的朋友，今天带来了一个另一个朋友，他们以为的一天，而池然已经过了很久。 “什么怎么办？”，池然盘腿坐下。 “我讨厌装傻！”，乱步鼓起脸颊，“连你也要我说出真相吗？” “好吧好吧。”，池然叹了口气，“我和他……” 乱步眯着眼睛，耳朵微不可察竖起。 “他救了我，没办法置之不理。” 池然很讨厌欠人情，为了不欠人情，就会尽量减少关系。 “歪理！”，乱步扯下帽子，祖母绿瞳孔睁开，“那不过是绳子。” 当年和他撇关系那么干净，换个人就要搭上了？以救命之恩行枷锁之事的奸诈者而已。 奸不奸诈另说，但乱步觉得很过分，如果社长某天被另一个不明不白的恩情套走他会闹的！ 池然拿过脑子，一只手撑着地站起来，帮乱步整理头发，帽子盖在头上，抚平每一缕发丝，“这么说社长也是绳子了？” 社长当年不也救了乱步？闯入他的世界，成为第一个愿意收留他的大人。 “才不是！那怎么能混为一谈！” “那不就得了。”，池然轻轻一笑，“我和名侦探，都是很聪明的人，怎么会被人捆绑呢？” 整个侦探社安静得似乎连呼吸声都没有，乱步靠在椅背，盯着池然的眼睛， 才不是，他心里忽然闪过这个想法，名侦探也会被捆绑，那段最艰难的岁月里，他被整个世界捆绑， 他倏然明白了，池然最艰难的那段岁月，有人如社长一般。 “讨厌鬼……”，他撇了撇嘴，“那个人是他？” “不全是。”，池然想了想，道：“一个你没见过的人……猫，嗯，另一个世界的名侦探也是一部分。” “下次把他们带过来玩，要经常找名侦探玩。”，乱步从抽屉拿出一袋粗点心，抖了抖袋子，熟练拆开， “尸体君，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池然摇头，从乱步手里抽出一块粗点心咬住，含糊道：“现在要改名字了。” 乱步一秒get，“人君？” 池然：“池大帝。” “…………” “难听！”，乱步将粗点心袋口封住，让摸过来的池然讪讪收回手，“就叫……关东煮君吧。” 池然嘴唇动了一下，又重新合拢，勾起唇角。 是啊，他们通过关东煮结缘。 ＊ 和自己的同位体自杀……本来就想死的太宰更想死了。 他看着对面也缠满绷带，但比起他脸色苍白许多，鸢色瞳孔暗含化不开的阴郁。 让他猜猜……什么情况导致平行世界的诞生。 “你认识我？不对，我不应该这么问。”，太宰轻轻一笑，他们肯定认识彼此，“你对我貌似很了解，对我和池然的相处模式也是。” 首领宰瞥了他一眼，懒得回答，太宰得寸进尺，“和他一起来是怕他留在这个世界？” 他自顾自说着，“听起来很合理呢，他自己的那个世界呢？他不是要回家吗？回不去了？” 很多疑问太宰都没指望另一个他回答，这些问题他会亲自问池然，“你对这个世界织田作的态度也很奇怪，过于手足无措和惊喜。” 太宰勾起玩味的笑容，自从来到侦探社，他很少这么笑了，“该不会是个没有织田作和安吾，甚至池然都是不久前来的可怜虫吧。” 首领宰皮笑肉不笑，尾音拖长，“你猜啊——” “嗯哼，我正猜着呢。”，太宰装模作样点头，“我和池然相处了五年哦。 “他的每个小习惯我都很了解，对了，我是他的目标来着，他处心积虑接近我，就是为了更了解我，你十一岁的时候还在森医生那里自杀吧？哎呀哎呀——” 首领宰嫌恶远离他几米，来一趟没恶心到他，自己反倒被恶心了，这狗东西故意激怒他，“那又怎样？他一定会回我的世界。” 两人没有望对方，同时往不远处的河流走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太阳逐渐落下，夕阳的光辉将河面映照的火烧一般，从远处看燃了半边，他们像是接近地狱业火。 “我希望这是出于他自身的意愿，而不是你算计的结果。”，太宰忽然道。 池然有多么想回家他清楚，那五年每一刻都是，换做他不会强留，而是想办法帮他回家。 首领宰扯了扯唇角，再次远离他几米，站着说话不腰疼，果然同位体这种莫名生物太恶心了。 “不管是什么，别把我当做你。”，首领宰插兜，一只脚陷进河里，任凭水流哗哗冲刷，“我不可能不算计。” 同理，也不可能放人。 太宰眉心一跳，忽地产生一抹将他就地杀死的想法，但他死掉自己会有点嫉妒，不……他不死更讨厌。 一道黑色身影不远不近，向着这边走来，就在不久前，有人给他发了一封邮件，上面写下当年叛逃的太宰干部地址，虽然芥川认为这是骗局，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因此立马赶过来了。 一辆车疾驶而过，太宰拉开车门，在首领宰沉静的目光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车，立刻关上车门，晃了晃手，“拜~拜~我回去找池然啦！” 首领宰眉梢一挑，仿佛有所预料般转身，正对着芥川， “罪大恶极的叛徒！去港黑地牢忏悔吧！” “……” 第200章 拥抱 池然见过侦探社的各位后，立刻给森鸥外发了一份邮件，内容是问候他近来的状况，以及替他向冬问好，过会儿自己会去港黑找他，最后请准备上好的TNT…… 森鸥外放下邮件，表情有些复杂，但仍在微笑，谁准备谁傻，不过池然也会问候人……他不应该直接一脚踢开港黑大门，直呼‘老登我来了’吗？ 莫名感觉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欣慰，森鸥外摸了摸自己越来越高的发际线，忍不住拿起帕子， 铃铃铃！ 他接通电话，芥川冰冷的声音从话筒传出，“首领，抓到叛徒太宰了！” “……” 那个悬赏只是挂那迷惑视线……森鸥外实际并不打算抓他，但抓都抓了，这位医生嘴角的笑意略深，思索太宰故意被抓的用意，最后只道：“先关在地牢。” 唔……让侦探社交赎金好了，想到福泽殿下因为开销缩减沉着脸的模样，森鸥外不自觉微笑。 ＊ 太宰双手插兜，行于一栋栋挂着夕阳的水泥路，两侧房屋鳞次栉比，往侦探社位置走去。 他穿着合身的浅咖色风衣，腰带不规则飘在身体两侧，袖口拉起，露出缠在手腕的白色绷带，一直延伸到脖颈。 正要打开侦探社大门，就在此时，门锁啪嗒一声，把手向下，已经有人在对侧拉下了。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太宰笑着问。 池然挑眉，心知他明知故问，故意指着胸口道：“心灵感应。” 太宰撇嘴，“我更希望是咖啡店的小姐对我心灵感应。” “我觉得你首先得把赊账还干净她才会正眼看你。” 只有太宰一个人，他把【太宰】搞哪里去了？池然不担心他的安危，毕竟那可是首领宰，哪里都能活，也相信太宰不会太过分。 让他冷静冷静也好，算计自己那茬还没忘呢，池然在心底哼哼两声。 太宰提议道：“出去吃饭？” “我要高级大餐厅。” “没钱。”，太宰直截了当，“钱包入水被冲走了。” 池然勾着他肩膀往外走，指指点点，“在下游住的人每天靠打捞钱包养活了全家，要我说社长每次发工资可以直接放到下游，还能省去中间步骤。” 熟悉的吐槽，太宰勾起唇角，不服气道：“中间步骤才是精华啊，你不懂……” 池然停住脚步，连带着太宰都一并停住，他挤眉弄眼道：“不是要拥抱吗？” 却不料太宰后退两步，含笑道：“现在不是时机。” 啊……因为实现了诺言可能就没有下次的见面理由了。 池然眨了眨眼睛，冷不丁笑了一声，他抬头望天， 两侧房屋的上方，看不到尽头的水泥路上方，层云交叠，海鸥振翅，夕阳灿烂， “那……明天见？” 太宰拇指摩挲下巴，似乎在沉思，不远处几只野犬狂吠，池然目光掠过，看见一只蓬松毛发，懒恹恹趴在地上，两只鸢色瞳孔看过来的狗。 他张大嘴巴，“太宰……那只狗长的好像你。” “…………” “你退化了，现在骂人都这么直白吗？” “真正的嘴臭就是直白，你不懂……” 太宰主动张开双臂，池然很有眼色回抱上去， “有温度吗？” “唔……好像有。” “什么叫好像？！” “这不够直白吗？” 池然张开嘴巴，感觉自己好像被骂了，但又无从说起。 他们放开对方，太宰主动道：“和我解释解释我那个同位体和离开后的故事吧。” 池然可以拒绝，但吃饭的路很长，总得有点故事调剂，他着重描写了其中的冒险和有趣情节，简单解释了首领宰的那个世界。 “原来如此。”，太宰点头，眸中露出几分嫌弃，“所以那个偷窥狂一直偷窥我啊……” 想想就恶寒，果然将他送给港黑是个正确的决定！ 但换句话说，那个自己既然能够跨时间窥探，是否已经看到了属于‘太宰的未来’呢？如果看见，现在也还活着， 这就说明，未来有他寻找的生存意义， 想到这，太宰心有所感，朝着池然望去，这就是他讲这个故事的原因吗？ 然而对方也插着兜，表情毫无破绽，太宰移开目光，吐槽道：“太恶心了，拥有我的记忆，我和你可是十一岁认识的诶，他竟然那么龌蹉，有这样的同位体真是糟糕，真想毁尸灭迹，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我认真的！” 说到这，太宰望向池然，“你怎么想的？” 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试探，有疑惑可以直接问。 池然微微抬头，“我什么都没想，顺其自然，对了，我有个好东西，下次给你带过来。” “什么？” “能撞死人的豆腐。” “嘿嘿嘿……”×2 ＊ 【太宰】天黑才被放出来，芥川这头疼孩子……话说回来，这是主世界的芥川代替平行世界的他复仇吗？他冷笑两声，决定离开前给自己的同位体一个惊喜。 他将侦探社的位置打包丢给芥川和中也，离开前熟练撬开中也的房门，开了几瓶红酒倒给附近一只鸢色瞳孔的狗喝，最后附上一张纸条， ——侦探社太宰到此一游（吐舌头扯眼袋挑衅）。 第二天，冬万分期待等待池然前来，特地拿了自己最贵的那套衣服，打上发蜡，金色的头发整齐向后，他对着镜子清咳两声，声音沉重道：“池然先生，你来了。” 不对味……他又换上轻松的语调，“池然先生~今天侦探社没事吗？” 嘶，太恶心了，他又换上美式和声，“池然先——” “咳咳咳！” 他回头一看，身着黑大衣的芥川手掌成拳抵在嘴前，平淡移过目光，“我来拿个东西。” “……” 只见冬用见了鬼的神色颤抖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芥川板着脸，一本正经道：“从发蜡那里。” 冬身上立刻浮现深重的阴影。 第201章 混球 正常的生活持续了很久，池然也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享受起日出日落，他翻看最新的漫画， 嗯，太宰写的，关于矮子中也的漫画。 里面详细描述了一个小矮子怎么通过豌豆上天，路上遇见一只漆黑的蛞蝓，和对方达成协议一起冒险的故事。 夹带私货过多……池然在心中点评，说不定中也会恼羞成怒画一本青花鱼漫画，他低笑一声，不管谁画，吃粮的人有福了，反正他看的津津有味。 休息了几天，他决定启程去见最后的几位老友，不知道五条悟会不会因为他的死亡造成心理阴影，池然小小愧疚了一下。 当时那么设计是因为五条悟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决大坏蛋能让他获得好处，反正他都打算死了，这具尸体给谁利用不是利用，不如给他。 最重要的是，五条悟心理状态好。 “你跟他应该很有话题。”，在进入世界前，池然似乎想起来了，突然说一句。 “他？” 太宰仔细咀嚼这个词汇，小小咬了下牙，“池然君的‘他’不少呢。” 池然摩挲下巴，嘿嘿笑了一声，“是啊，你打算怎样？” 太宰呵呵道：“我还能怎么样？”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拇指与中指扣住，响指轻轻一弹，红色玫瑰娇艳欲滴，绿色花梗正被握在那只手中。 “蒋蒋——” 太宰忽而后退一步，谨慎挑眉道：“你受什么刺激了？” “嘁。”，池然嘟囔道：“不要算了，老实说我更喜欢菊花，可惜花店只剩下这种。” 太宰思考两秒，“一般情况不应该送对方喜欢的花吗？” “那你送对方喜欢的花不就行了？” 池然带前走，太宰恍然间明白了，扯过他手上那支花，“和‘我’学的？” “不不不，主世界太宰那人嫌狗憎的那里有我会啊。” “……” 老实说，池然待在侦探社那两年实际上是太宰更受欢迎一点，两个都是怪人，但太宰拥有一种让女性不自觉散发母爱光辉的气质。 在若隐若现的聊天声中，二人翻开了书。 而太宰依旧在沉思‘他’的形象，肯定是不如自己的，说不定是个性格糟糕，无趣又惹人生气喜欢恶作剧的…… 太宰思考陡然一滞，愉快地把自己去掉这个行列。 两人哐当一声砸下，屁股仿佛落到一团柔软的地毯，池然向下一看，一颗海藻头一脸啪叽一下脸着地，室内安静一瞬，又爆发出汹涌的咒力和若隐若现的嘲笑声。 这些在池然转身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五条悟站在讲台上，拉下墨镜，‘啊？’了一声， 在池然还没出声前， 他道：“我猜你要说自己失忆了，只记得叫池然。” “…………” 能别提这黑历史吗？我也是个体面人……池然在心中暗骂一声，表面笑嘻嘻道：“这次不是了。” 他提起摔下去就懒得爬起来的太宰，指着他道：“他叫池然，我叫五条悟。” 伏黑惠中途插了一句嘴，“你能先起来吗？” 话说的很礼貌，一旁的白狗已经龇牙咧嘴刨地，正蓄势待发。 如果池然不礼貌，他的狗也是略懂一些拳脚。 池然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撑着惠的脑袋站起来，然而伏黑惠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 太宰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根据池然的描述，这是一个战斗体质比异能力还离谱的世界， 他的目光一瞬间锁定在五条悟身上， 他极高，墨镜挂在精致的鼻梁上，露出一双恍若天空延展般的眼睛，白发垂落，从容不迫走到二人身前，轻轻一跃坐在课桌上正对他们，隐隐约约露出衬衫下白皙的肌肉， “…………” 完全可以确定了，这就是池然口中那个‘他’，穿的那么风骚，表情也那么风骚，哦，还有那双眼睛，他都不想说。 只见他目光扫过池然，定格在他的瞳孔上，“真的假的？我亲自下的手……怎么做到的？还是说，现在的你是哪个诅咒师制造出来的冒牌货？” 说到冒牌货三个字时，周围的气氛陡然冷凝，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压低了呼吸声，等待老师的指示。 池然手掌一暖，已经习惯了某人动作的他平淡回答，“六眼的答案呢？” “是你。” “那灵魂和直觉的答案呢？” “也是你。” 池然摊手一笑，“那不就得了？” “答案已经得到，还是说五条你是个追究过程的人？” 这熟悉的语气，五条悟双手置于裤兜，唇角一勾，“悟酱偶尔也是个较真的人嘛。” 卧槽……好恶心。 一时间教室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产生了这个想法，无法直视五条悟的表情，只有太宰脑海里飘过四个字， ——无耻之徒。 他撇了撇嘴，“池然，太宰酱是个不会较真的人哦。” 还有高手？五条悟移过视线，“你这个绷带怪人在干嘛啊，是什么只能缠着绷带的咒灵吗？哈哈哈……” “哇，你这个白毛怪在干嘛啊？雪貂成精了吗？” “不是？这叫时尚懂不懂，算了，和你这种奇异咒灵也说不通。” “雪貂先生，一群人懂得叫时尚，一个人懂得叫怪癖。” “什么一个人？我亲爱的学生都懂啊。”，他扭头转向学生，只见他们和池然做成一排，虎杖甚至拆开了一包薯片，一轮轮递给四周。 五条毫不意外问道：“你们懂吗？” 一片死寂，只有薯片的咔嚓声。 “噗嗤——你人缘相当差劲啊，也是。”，太宰瞥了一眼五条悟，轻描淡写道：“当老师的年纪和学生并没有什么区别，唉——没救了，等死吧。” “……绷带怪人！” “雪貂！” 这两个小学鸡在干什么？池然津津有味咬下薯片，感叹道：“真热情啊，一来就给我看片。” 虎杖脑袋一晃，和野蔷薇同时问道：“什么片？” 伏黑惠顿时露出古怪的表情，转移话题道：“你是如假包换的吧。” “嗯哼。” “有时间去我家吃顿饭，他应该会想见你。” 池然起了兴趣，甚尔那赌鬼竟然会想他，还在儿子面前提过他，而且父子关系听起来还不错…… “他怎么说我的？” “……混球。” “6。” 第202章 传染 嫂子的晚饭和五条悟的甜点……池然想了一下，可耻选择了后者，五条悟应该报销他因此受到的损失。 “没问题啊，我可以把餐厅包下来哦。” 池然感觉自己的损失更大了，有钱人的世界真是质朴无华。 太宰怎么都看不顺眼五条悟，觉得他哪哪都有毛病，当然比起另一个自己还是要好点。 “你应该挺喜欢他啊，和中也有点相似之处。”，池然挑眉问他。 ？ 太宰震惊，“我还不够讨厌中也吗？” 池然刚想回话，被一个手机迎面砸中，“啊……不好意思，手滑。” 五条悟笑嘻嘻道：“自己和杰与理子联系，他们的电话都存在里面。” 语气中隐隐有些报复的意味啊，池然心中腹诽，不好意思地扭头，转移话题道：“现在的咒术界怎么样了？” 天元一死，可随意施展的账就失去了作用，拔除极容易被民众看见，并且‘窗’的监测手段也失去了作用，可以说依据天元形成的一系列产业链失去了可行性，但池然依据书设计了另一套流程， 小型移动监测咒术，施术者站在原地施展，可以探测方圆五百米左右的地盘，普通人也可以施展，咒力由封印在各地的宿傩手指提供，念咒即可调用。 这样就取代了‘窗’，而容易被民众看见这点就没办法了，在池然的想法中，想要变革就不能在地底，放在明面上由普通人共同监测，施行举报制，民众经过初期对咒灵的恐惧就会逐渐消退，直至习惯。 比起保护，他更趋向于所有人一起努力，这不只是咒术师的事。 但这样一来，咒术普及，咒术界高层在政府的地位会降低。 很难说对错，无非是强者决定走向。 五条悟沉思了一会儿，“老实说，你比那些烂橘子更适合坐在那个位置。” 池然神色呆滞，“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当然是夸你啦！” 太宰余光划过五条悟，哼了一声，这不是当然吗？ 这一哼被池然注意到了，连忙将太宰搬过来，“五条，你跟他多相处，也能坐在这个位置。” 很难说这句话蕴含了怎样的沧桑。 太宰：“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池然打开手机，五条悟那张大脸吓得他差点把手机甩出去，“你真不要脸。” 五条悟瞪大眼睛，蓝色大眼睛布灵布灵眨，“我这么帅设计自拍不是理所当然吗？” “呕——”×2 “…………”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我就不信你锁屏不是自己。” 池然打开手机，异世界没网，但隐约可见一片黑屏。 五条悟按了按手机，“坏的？” “不，锁屏是黑的。” “什么意思？” 太宰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笑容道：“黑屏看见的是自己。” 五条悟发出疑惑的气音，随后郑重点头，“学到了，下次我也搞个黑屏，把学生和杰的手机锁屏换成我。” 池然微笑道：“你应该感谢你强大的生存能力。” 说着打通电话，对面传来声音，“悟，什么事？” “吃饭。” “你被咒灵攻击到声带了？听起来有点像池然。” 五条悟对着手机做了个鬼脸，丝毫没有为人师表的带头作用。 池然摆了摆手，“五条悟声音哪有我好听，别骂我啊。” 五条悟踢了池然屁股一脚，被一晃躲开。 手机对面霎时安静，只听见呼吸声和在人群中走路的嘈杂，池然继续道：“那个村子只有我们和两个孩子知道对吧。” “嗯。”，这次是瞬间回答，“把手机给悟。” 池然递过去，他们不知道说着什么，五条悟表情颇为放松，时不时对着手机搞怪，眼圈下极为不明显的一圈青黑。 这段时间不平稳，应该都是他在撑着高专和变革，其他人哪怕能帮忙也极其有限，毕竟位置摆在那里，池然轻轻呼出一口气， “五条悟。” 五条将手机推远一点，“什么？” “信我的话，等会把最近高层的行事和命令整理成文件给我，我帮你推行。” 太宰瞥了他一眼，小小叹气。 “这个啊……你不是刚回来吗？先吃个饭再说，对了，最近新开了一家非常好吃的甜品店哦。” 他扯下墨镜，笑的自由又肆意，好像不管过了多久，还是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岁月和风霜在他身上冲刷而过，让他凹凸不平的个性拥有了新的光彩。 池然露出笑容，“好哦。” 夏油杰带着理子匆匆赶来， 理子素白的手指捂住唇，眼中还有些呆滞， 池然扯了扯她的辫子，“傻了？” 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滚到地上，她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含着泪一笑，“你好像瘦了。” “喂喂喂，这一般是长辈该说的话吧。” “你要把我当长辈也没问题。”，理子用手背擦去眼泪，走到近前，轻轻抱住池然，“我以为求神拜佛没用的。” “那种东西本来就没用。” 理子噗嗤一声笑了，低声道：“还好……救命恩人死了，我会愧疚一辈子。” “跟你又没关系。” 她沉默半晌，松开池然，望着周围一圈的人，眼神仿佛有些失焦，很快又找回了自己的语言， “有关的。”，她轻声道：“不够强大，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命运，什么都守不住，只能祈求他人，因此至少希望没有朋友会死去。” 周围一片默然，围在她身边的不是五条悟这样的强者，就是如太宰一样利用智商决定局势的人，大概不能明白什么都无法决定的感受。 五条悟突然扯住理子的头发向前，“走啦，我快饿死了！” 看上去大跨步，实则收着力，确保理子不会疼。 “五条悟！！你有病啊！对女士用这种态度？” “不然呢？” 理子没话说了，一脚踢在他的无下限上，气得冒烟。 “菜菜子和美美子很想你。” 池然望向一旁的夏油杰，“嗯，我知道。” 似乎觉得这样说话不太对，于是他又说了一遍，“我知道了。” “我之前一直觉得悟是个任性的家伙。”，夏油杰插着兜向前走，“后来发现他是最循规蹈矩的。” 池然眨了眨眼睛，又听他继续说， “或许是被笨蛋感染了，也忍不住循规蹈矩。” 他望过来，瞳孔深邃，一片复杂， 池然侧过头，脑海中忽然闪过很多身影，忽而点头道：“笨蛋的确很容易传染。” 第203章 宣誓 温煦翻看最新的鉴定参考，视线定格在最上方一句‘99.95％’。 ……无亲属关系。 被书创造的身体，本质上和任何人都不是家属。 她嘴唇一阵翕动，低声呼出一口气，合上鉴定报告。 看向眼前的男人，他右腿叠在左腿上，双手合拢置于膝盖，“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男人后靠接触椅背，“你知道的，我又不聪明，嗯……一个傻子最该做的是听一位智者的教诲。” 温煦抬手按了按眉心，“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但是全世界都没有任何踪迹，甚至自己的记忆都没有，我有时候会恐惧这种感觉，就像……” 她过了很久，才能够语言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抬线木偶，什么时候思维被扭曲了也不知道。” 男人从凳子上起来，锐利的茶色瞳孔低头注视坐在轮椅的温煦，伸出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别怕。” 他哼了一声，“我在呢。” 一股热流从胸口流淌到四肢百骸，温煦握住了他的手，紧紧握着，仿佛要从这宽大的手掌中汲取力量，她用力深呼吸，将这口浊气吐出来。 用力挤出一个不明显的微笑，“如果那个孩子下次还来做客，我想……我们得和他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我始终觉得，任何算计都不如将心比心，从来没有什么智者，我只是愿意敞开心扉的人。” 池父眨了眨眼睛，笑了笑，半跪于地，恰好和坐着轮椅的她齐视，忍不住凑到她唇边轻轻碰了一下，“那今晚我们敞开心扉？我是说物理意义上的。” “……” 温煦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他蓬松的头发，“对了，过段时间他就要出狱。” 提到这个人，池父眼中的冷意快要溢出来，连带着周围和煦的灯光都要冻结，就在此刻，一只手摸了摸他的下巴，顿时让他哭笑不得。 “我现在提出这件事，是怕你做傻事，让他吧。”，温煦轻轻叹了口气，“那个患者是他的母亲，没有任何人愿意接受失去家人的痛苦，迁怒很正常，他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我们不能创造新的错误。”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池父嘟囔道：“不过我也没想做什么，就是想套麻袋给他打一顿出气，给他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见他一次打一次，打的他再也不敢接近我们……你本来——” 房间霎时间安静，无形的雾气笼罩，一片朦胧中，他缓慢低头，逐渐将头埋进温女士的怀里，只传出嘶哑的哽咽，“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没关系，一辈子很长，你可以慢慢保护我。”她抱住男人的脑袋，手指轻抚他的头发， “我是个脆弱的人，你得保护好我。” 她这样脆弱的人，从没想过自己能够承受再也无法奔跑的痛苦，可临到头，看着她的爱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过。 在日落和黄昏中，橘红充斥整个房间，穿着皮衣的男人抬头，眼睛通红，他像个骑士一样宣誓， “我再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 “干杯！” 五条悟喝了一口汽水，紧接着奖励自己一大块蛋糕。 “可惜这家店不做翅膀活动了。”，他意犹未尽道：“还挺好看的，只能多吃点甜点弥补了。” 幸好没做……夏油杰眼皮突突跳，他现在还是教主，不过教会洗干净了，信徒众多，走在马路上偶尔都会有人认出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翅膀造型被看见有多么尴尬，赶快喝了一口汽水掩饰自己翘起的嘴角。 “隔壁好像有家手工店，我们可以做翅膀来这吃啊。” 夏油杰一口汽水差点喷出来，甚至不用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是池然。 他忙道：“不用麻烦隔壁的店家，翅膀不太好做。” 五条悟甩出一张卡，“没事，五条老师有的是钱哦。” 正在品味红茶的池然翘起嘴角，余光瞥向不怎么说话的太宰，心中明白他故意降低存在感，把故人相遇的时间留给自己。 无论哪个太宰，其实都是很温柔的人嘛……他端起面前的小蛋糕，“这家不错，你试试。” 太宰张大嘴巴：“啊——” “你是小屁孩吗？” “我可以是。” 池然挖了一勺蛋糕递到他嘴边，理子眉梢一抬，她坐在池然的右手边，戳了一下他， “那是你朋友？” “怎么？他看着像我儿子吗？” 太宰：“……” 理子看了几眼，出于礼貌没有多看，感叹道：“是正常的帅哥。” 见过太多张不正常的帅脸，她已经快对帅哥 PTSD 了。 池然差点没绷住，多亏有过三姓家奴的体验，让他的演技得到精准打磨，笑着点头，“嗯……他很正常。” 理子立刻对太宰投过一个笑容，太宰回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众人挤进手工店，五条悟一张卡拍在柜台，“老板！” 池然很有经验，他之前组装过摩托车，对手工之类上手很快， “拍个照吗？” 理子从包里拿出相机，“我特意带的。” “好啊，我要站在最前面！”，五条悟掀开衣服，就差露出腹肌，被夏油杰面无表情压下去， “不要在公共场合做出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 “你让他做呗。”，池然坏笑道：“把他挂网上几万卖了。” “什么？”，五条悟炸毛，“我就值几万吗？！” 重点明明是挂网上吧……夏油杰无力吐槽，并觉得池然有道理， 就在此时，理子固定好机位，后退几步。 “翅膀还没做好呢！” “你那种鸡翅就不用做了。” “……” 理子教训他们，“这时候应该说茄子！” “好——”，池然拉长声音，“西瓜。” “喜久福。” “荞麦面。” 咔嚓——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番外 if—14岁 池然从床上坐起，呆了接近五分钟才打了个哈欠，关掉一直在震得轰隆响的闹钟。 刷牙，洗脸，今天没有课，可以拉林霁去骑车，话说回来，好像还有一大摊作业……想到这，池然嘴角勾起一个恶作剧的笑容，随手拿起床头桌的手机转到隔壁房间， 小女孩在床头柜摸来摸去，半天没摸到想要的东西，毛茸茸的脑袋从被窝探出，一张欠揍的笑脸距离她不过咫尺之遥， 砰！ 池然面无表情捂着黑眼圈，“至于吗你？” “大早上吓人你说至不至于？！” “诶，我还有更吓人的。”，池然袖子一滑，一只黑色手机落到手中，“啧啧啧，原来你喜欢半夜看——” 池微瞪大眼睛，还带着刚睡醒的茫然，旋即反应过来，猛的一跃准备抢，不料男孩轻巧一转，“抓不到抓不到，略略略。” “闭嘴！还给我！” “有条件。” “不做！” “我还没说什么条件！” 池微咬牙切齿，愤恨看了一眼，叉腰一哼，“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让我背锅就是跑腿和干活。” 池然干笑一声，“老实说……我有几本作业。” “……” 果然！这就是个人渣！几个骂人的词在池微口中转了一圈，最后理直气壮道：“我要新出的那款游戏机。” “成交！” 池然伸出白皙的手掌，刘海微微遮住的黑色瞳孔笑意晃荡，“击个掌来点仪式感？” 后者翻了一个白眼，“谁要和你有仪式感，快滚吧。” “得令！” 男孩如同游鱼般溜出房间，准备出门， “出去玩？” 一道温和的声音叫住了他。 池然回头，一只手插兜，略微抬头笑了一下，“嗯。” “把早饭吃了再去。” 池然嘶了一声，老爸今天有事，老妈做的饭……可以说他早起出去百分之八十都是为了躲这顿饭。 “那个，我朋友已经给我准备了早餐——” 扣扣扣！ 门外连续敲了三下，离门口很近的池母打开门，露出一个白净有着成熟气质的少年，池然来不及挤眉弄眼，就看他说了一声温阿姨好。 完蛋…… 果不其然，温女士下一句话就是“吃了吗？” 少年微微摇头，“没吃。” “那一起吃一顿？” 温女士牵着他的手往门内挪轮椅走过转角，看见池然绝望的目光，那个拥有沉稳气质的男孩脸色一僵，好像猛然意识到什么，两个人同时低头，只见温女士笑的开心，“我最近新学了一道菜，想做很久了，可惜你爹出去了，来，小林也试试。” 说着她朝房内喊了一声，“池微！吃饭了。” 老妈，你真的不清楚老爹为什么偏偏今天出去工作吗？你完全不需要在这方面跃跃欲试，做饭全家都可以学……池然面无表情咽下一口酸甜辣混合的味道，看了一眼好友林霁，他竟然一口接一口，这家伙已经失去了味觉吗？ 正当池然这么想的时候，好友眼角闪着泪花，“阿姨，太好吃了，你以后一定要多做一点，我觉得池然应该很喜欢！” 狗屎！ 池然微笑着又给他盛了一碗，“喜欢就多吃。” 狗屎！林霁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半点亏都不愿意吃，不就是坑他一回吗？ 两个人满脸感动出了门，而后双双扶着墙吐。 “生，生化武器！”，林霁按着肚子，“阿姨如果早些年进生物科学院，说不定统一世界指日可待！” 池然推着摩托车，带上安全帽，另一个丢给林霁，“嘿！你应该这么说，她已经统一了我们全家人的世界。” 林霁伸腿跃上后座，“去哪儿玩？” “听说附近的灵龟山最近闹鬼，我们去瞅瞅？” 林霁眼中划过一抹沉思，“你信这个？” “不信，但好玩。”，池然勾起唇角。 对于乐子人这一个理由就够了。 林霁双手撑在后面，脑袋略微一抬，也缓缓一笑，“那就去那儿。” 伴随着轰鸣声，二人向着水泥路的灰白涌向前方，周遭所有的风景疯狂后退，风声震耳， “池然。” “嗯？” “事实证明，你没我帅。” “哈？”，开车的男孩眼角一抽，“你又犯了什么病？” 身后的男孩大声道：“今天有个星探来找我，说我很有做明星的天赋！我决定了，我要当大明星！” 池然露出一个略微古怪的表情，“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还有道士说我天纵奇才，只要交两百修炼就能飞天。” “你咋不说猪都能上天呢？！” “猪不能上天，我的意思是猪能当明星，嗯，你懂的。” “狗屎！” “哈哈！再多骂几句，我喜欢听！我就喜欢你们痛恨我又拿我没办法的表情。”池然利落拐了个弯，顺着小路上山。 “这是病，得治！你妈不是心理医生吗？你怎么心理还这么不正常？” “你还会拉屎呢！你自己怎么不是一坨屎？”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池然笑了一声，“是啊，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好吧好吧，林霁心累，比说话的艺术大概没多少人能比过这家伙，也不知道谁能制住他。 忽然，周围传来一股阴风， 阿秋！ 林霁猛的打了一个喷嚏，“怎么突然变冷了？” “海拔变高了。” “扯！”，林霁理性分析，“至少爬升几百米才会有温度的明显变化，我们这才爬多少？” 池然停下车，摆脱了摩托的轰鸣，二人这才发现四周无比安静，这里传闻有鬼，没有人的踪迹很正常，可现在连鸟兽的声音都消失了…… 山中怎么会没鸟？ “我们先回去吧。”，林霁当机立断，他喜欢陪着池然找刺激，但如果真有危险还是得从心。 “怕什么？”，池然摘下安全帽，捋了捋头发，清晰的下颚绷紧，“死了的东西还能超过人？” “就是天王老子在这里，也就那样，大不了撒点糯米给个面子。” 半天没有声音，池然回头，“你倒是吱个声——” 好友的身影已然消失，周围风景飞快变化，脚腕猛地湿了一大截，池然抬头，瞳孔不受控制放大，河水潺潺，海鸥鸣叫，霓虹闪烁， “真有鬼？！” 番外 14岁—冒险 真见鬼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池然还是拍拍屁股走出水面，就在此时，隐隐约约看见水面漂浮抽动的两条细长事物。 他猛的钻进水里，在潮湿中游动，一把捞起水中的人丢在岸边。 好冰，应该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池然伸手按了一下他的颈侧，还活着……算他命大，不等池然用急救法，这人突然睁开眼睛，呜哇叫了几声， “你干什么！我正准备自杀诶！你知道破坏一个人的自杀是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吗？！” 小池然被吓一跳，猛的窜起来后退几步，颇为稀奇看了几眼怪人，摸着下巴“嘶”了一声，在怪人越来越不对劲的表情中神色自如上前，“我等会送你自杀，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呗。” “……” 好淡定啊，太宰表情有些古怪，轻轻点了下头。 池然伸出三根手指，“这是哪？” “横滨。” 横滨？完全没听说过……架空世界？我穿越了？ “这条河有没有什么神话传说故事？” “每天夜里都能看见一个自杀的帅气男孩算吗？” “不算，这个离神太远了。”，池然慢悠悠补了一句，“离人也不太近。” “最后一个问题。”，池然蹲下来，尽量和瘫在地上的太宰平视，“你是不是认识我？” 那一瞬间，看见他脸的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和心跳都在加快，但立马控制地很好，如果不是池然捏住他的脉搏了几乎无法察觉。 太宰表情更古怪了，“你叫什么？” “歇夫特。” 好像没回答，但又什么都回答了。 “很抱歉呢，我不认识你。”，太宰拍拍屁股起来，重重叹了口气，埋怨自杀失败，旁边的池然迅速挤过来，“你真不认识我吗？真的真的吗？” 噗通一声， “大叔，我暂时无家可归，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收养我吧！” “大叔？！请喊我帅气美男子！而且你那根本不是救我。” “帅气美男子先生，请收留我吧！” 太宰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这个接近一米七的大男孩，一张脸和眼神过于青涩，但已经有了几分未来的雏形，心中不免有了一个猜测， 又是平行时空？ 太有乐子了！这不得狠狠玩弄池然幼年体？小时候的池然哪里玩的过他啊！ “歇夫特……”，太宰将这个假名拖的很长，“收留你也不是不行，有个条件。” “说来听听。” “我在一个咖啡馆赊账，那边要抓人打工赔钱，不知道你……” 池然握住太宰的手，郑重点头，“好的，我去打工。” 太宰刚想点头，那握住他手的力量猛然加重，迅速往下一划，与此同时，脚也没闲着，向着下方一扫，手脚并用，未曾警惕的太宰一瞬间被绊倒，但在港黑混迹多年的本能让他迅速挣脱手，扯着池然的衣领一起往地上摔倒。 池然一巴掌糊在他脸上，“你奶奶的！你就是认识我，还搞我去打工，快说，是不是你把我拐到这里的？” 太宰抬脚，不知道踢到哪儿了，男孩大声一嚎， “你有病吧！” “嗯嗯。” 两人在河岸边打滚，一人扯着衣领，一人用双腿夹住腰，彼此僵持。 忽然，一句嚎叫爆发，池然扯开嗓子喊， “救命啊！有人拐卖小孩了！救命！！” 这句话接着就是一句压低声音的威胁，“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造谣你拐卖我！” 太有意思了，太宰扯开嘴角，笑容更加愉悦，“你手上没有任何证据，造谣无用哦，而且如果警方来了，我完全可以反向说你推我下水企图谋杀，我手腕的拉伤和身上的水渍比你的更有说服力，唔……只有这点小手段吗？啧啧啧……” 果不其然，太宰看见了某人一脸没办法，与那个坏点子颇多的想比人太沉不住气了。 如果是未来的他就假装跟自己回去寻找破绽和回家的办法，而不是暴力打一架，这简直就是中业式的无脑嘛。 忽然，太宰脑海里嘲笑的想法戛然而止，只见男孩一笑，露出齐整的牙齿， “你有洁癖吗？” “……” 太宰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要吐你一脸口水，我恶心死你！不行，我还要挠你痒痒……” 太阴了，这和未来的他是两种阴。 太宰轻轻一笑，“我说，只要你将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让我拍个视频就行。” ＊ 侦探社内，池然不自在的揉了揉脸，在一众吃瓜人士面前对着太宰拿着的高清相机重复了一遍。 收获了一群返祖猴子的喟叹。 “没想到啊，他是这样的……” “这也太……啧啧啧。” “不是很有意思吗？我家的牛……” “太恐怖了，果然他这种生物无论哪种都很恐怖。” 池然衣服打湿了，穿着名侦探的衣服双腿盘坐在桌子上，一群人大声耳语，生怕他听不见，名侦探咔嚓咔嚓咬着点心， 池然大声道：“所以谁来告诉我怎么回事？！” 番外 14岁—观光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补充，池然渐渐张大嘴巴， “什么？未来的我穿越了？！” “什么？未来的我很厉害？” “什么？我喜欢恶作剧？！这个……好吧，这个我也喜欢。” 这说的真是他吗？完全是两个人吧，这一刻，池然甚至怀疑他们所有人都联合起来骗自己，如果他们演技真的天衣无缝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停停停，可能两个平行世界刚好相反呢？所以我们两个的性格也趋向两个极端……总之”池然捋了捋刘海，唤醒自己有些懵逼的大脑，“‘他’在哪儿？我想见他一面。” “这个世界的平行世界哦。”，太宰笑容不变，补充了一句。 好乱的关系，他怎么又跑这个世界的平行世界去了。 “那怎么才能见到他？” 旁边白头发的少年道：“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来玩，如果见到他的话，说不定就有帮你回家的办法。” 说到这，池然的一颗心才终于回到胸口，能回家就好，就当是一次短途旅行。 他面朝太宰，“原来你真的不是人贩子啊……” 太宰微笑， 池然眉心一跳，心中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紧接着就听他道：“我帮了你真的大的忙，是不是该确切表达自己的谢意？” “比如？” 名侦探背过身，只是看肩膀微微抖动，好像在笑。 直美从哥哥背后窜出来，“比如穿可爱的小裙子啊！” “……” ＊ 被吸干精力的池然趴在桌上，侦探社暂时收留了他，于公于私，都不能让身份特殊又懵懂的池然少年体随意乱跑。 这里小老虎和他年龄最相仿，池然像蜗牛一样蠕动过去，“你好。” 中岛敦受宠若惊，曾经看上去十分不着调的前辈突然变小有些不适应，“你好。” “这所公司干什么的啊。”，池然小声和他咬耳朵。 “一个普通的侦探社而已。” 中岛敦眨了眨眼睛，如实回答道。 “普通……”，池然嘴角一抽，平平无奇侦探社，普普通通太宰治，用这个回答的傻白甜看上去也很不普通了。 “说起来，你还没逛过横滨吧。”，中岛敦挠了挠头发，腼腆笑道：“今天下午结束工作后我带你去看看吧，这里的茶泡饭很好吃哦。” 另一边的长头发少女补充道：“可丽饼。” “对，可丽饼也很好吃。”敦说这些的时候眼睛像是在发光，头上的光环快要溢出来。 池然立刻就来了兴趣，帮敦处理公务，越早下班越好，可对着文件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动，“坏了，学校也妹教这些啊。” 敦连忙道：“池然先生你放着吧，这些我等会处理，别担心，我刚来的时候也什么都不会呢。” 池然……先生？ 这个称呼听的池然很不自在，又觉得割裂，他烦躁地起身，走向摸鱼趴桌的太宰。 “喂，你看起来很闲。” “第一，我不叫喂。” ……好有梗，不对，这个世界也没有这个梗啊。 “他教你的？” 太宰抬头，手掌懒洋洋撑着脑袋，“就是这样。” 池然来了兴趣，自来熟勾过他的肩膀，“刚才只听了个大概，你给我讲讲他呗，我还挺好奇自己的同位体。” 太宰睥了他一眼，笑道：“好啊，你帮我做件事……” “那算了，也不是非听不可。”，池然嘟囔道。 太宰和乱步默契瞒住了那个未来的他喜欢自杀，看起来并不是很快乐这件事。 “你为什么缠着绷带啊，夏天不热吗？” “夏天有空调。” “有空调也会被闷出痱子。” 太宰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郑重道：“这是我的本体，如果绷带没了，我会羞愤至死！” 绷带成精……池然脑海突然就蹦出了这四个字，不理解但尊重。 “既然绷带是必需品，为什么不搞酷炫一点，比如把这玩意染成绿的，或者五彩的那种也不错啊，如果放上荧光剂晚上就能自动照明，都不需要手电筒。” 池然发觉太宰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紧接着就是一声没忍住的笑，他捂着肚子，好几十秒后，他才停住笑容，“好主意，我下次就染成荧光的，那样自杀一定很有趣。” “自杀……”，池然咀嚼这两个字，突然正色道：“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 “不是哦，单纯喜欢自杀。” “不怕疼吗？” 池然感觉到他的视线正对着自己，他保持住刚才的表情和动作，几秒后才听见他的回答， “怕哦，所以我致力于找到不疼的死法，目前正在尝试。” 正在追求死亡但还活着的人，真特别啊，池然略微感叹，他靠在椅背上，表情颇为放松，“那我祝福你早点找到不疼的死法，嗯，我运气很不错，从小想要什么几乎没有落空，所以我的祝福很有用的。” 太宰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一笑。 坐在工位的乱步拉下帽子，遮住祖母绿宝石般的瞳孔。 今晚，敦摸着几乎没有厚度的钱包叹气，吃了好多当地特产的池然尴尬咳了一声，“要不……我带你挣钱？” “不用不用。”敦连忙摆手，“是我要带池然先生来玩的。” “那个……未来的我，你们都叫他先生吗？他看起来到底多大？” 敦想了一下，“其实看上去非常年轻呢，但是感觉是个很可靠的人，而且是前辈，所以才这么叫。” “我又不是你的前辈，直接叫名字就行。”池然揽住他的肩膀，“走，我带你赚钱，这玩意还不简单？” “简，简单？” 池然往一个方向走去，敦急忙跟上，“池然先，池然，你要去哪儿？” 他扭过头，对着敦挤了一下左眼，嘿嘿一笑，“横滨河下游，那里应该有一堆无主的钱包。” “好的……诶？” 番外 14岁—好好生活 森鸥外在大街上发现了有趣的事情，一个……长得和池然一模一样的小孩。 “真糟糕呢，好像迷路了，爱丽丝酱~” 说着他接近了这个小孩，“你好，知道最近的蛋糕店往哪里走吗？” 男孩沉思了一会儿，郑重指了一个方向。 森鸥外一看，那不是侦探社的方向吗？ “…………” 还是熟悉的配方，看着面前似乎不认识他的男孩，森鸥外嘴角微微勾起，正打算说点什么，一只手从背后按住他的肩膀，“森先生已经打算转行做人贩子了吗？” 池然眼睛兀地瞪大，周围的嘈杂逐渐宁静，他微微抬头，黝黑的瞳孔直勾勾盯着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 后者半插着兜，笑意不达眼底，站的松散，颇具一种独特的美感，碎发下瞳孔若隐若现，池然的视线跟随，只听他说道：“如果喜欢拐孩子，我也可以当孩子被森先生拐走哦。” 森鸥外保持微笑，侧过脸看了一眼小池然，“真可爱呢，作为一个大人，只是想请可爱的孩子吃一顿小蛋糕而已。” 小池然的肩膀被强硬搂住，“我儿子当然我请。” 儿，儿子！ 谁是你儿子？！小池然伸出脚，后者灵巧躲过，“别这么激动嘛，当我儿子你又不吃亏。” 小池然嘟囔道：“自己给自己当儿子，你还正常吗？” 两个人勾肩搭背走向一边的茶泡饭店铺，森鸥外注视他们的背影， 爱丽丝捂着嘴笑，“林太郎的拐卖计划失败啦哈哈。” “才不失败呢。”森鸥外摸着下巴，过了两秒，他轻轻一笑，“池然君小时候真的很可爱，比他现在可爱多了，如果当年遇到的是这个孩子就好了。” 感觉会和中也一样是个忠诚又聪明的孩子。 “比爱丽丝还可爱吗？”爱丽丝鼓起脸颊问。 “那当然还是爱丽丝酱最可爱……” ＊ 小池然开门见山，“你有办法能让我回去吗？” 池然捂着胸口痛呼，“你竟然第一件事不是和我寒暄，而是能不能回家。” “废话，当然是回家最重要。” 听到这句话，池然安静了一刹那，随即点了点头，笑道：“也是。” 小池然上上下下扫过他，“老实说，我还挺帅，不错不错，就是有点瘦，哇，不会是因为老妈的饭太难吃给我熬瘦了吧！” 这番话似乎勾起了对方很久以前的回忆，他笑着说，“就是这样，所以现在我学会了做饭，千万别让老妈进厨房。” “你抢了做饭的活老爸干啥？” “他？他成了很棒的赛车手，还拿了大奖，名利双收。” 这未来还不错，小池然频频点头，忽然问道：“我突然穿越有你帮忙，你也是这样穿越的吗？又是怎么回去的？” “你有我帮忙，我有未来的我帮忙嘛，合理的推测不是吗？” 的确，每个时间段都有未来，这理论有点悖论，但也没什么问题，面对穿越这种奇幻的事情，也只能用奇幻的思想来解释。 “对了，池微以后会做什么？”池然有点好奇。 “她啊……从事科研去了。” “她的确有天赋。”池然不自觉露出笑容，最后问他，“那你呢？你现在正在做什么？怎么能穿梭平行世界。” “保密，人生总要留点新鲜感，随便走走未来的路吧，反正哪条都是人生。” “人生……” 池然凝视着他，安静咀嚼这两个字，后者端坐，手指交叉抵在下巴上，眼含笑意， 这和池然想象中的未来自己有出入，要成熟很多，时光带来了不可逆转的磨炼，烙印出独属于眼前这个人的图案。 池然咧开嘴角，重重点头，“我会变成和你不一样的人，走出不一样的人生。” “为什么那么说？” “作为同位体，你竟然不能领会我的意思？”池然摊开手，“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 因为你不是我想要成为的样子，我要成为比你更酷的人。” 他看到对面嘴角的勾起弧度变大了，笑的热烈而沉默，就像池然儿时去马戏团看见的小丑，在万众欢呼的舞台上弯腰行礼的小丑。 池然不太喜欢这样的笑容。 他起身，“带我回去吧，林霁还不知道出事没，我离开之前也没看见他，还有……” “家人等着我回去，” 面前的人点了点头，“给你一句忠告。” “什么？” “别窥视人心，别误解人心，别理解人心，珍惜家人，以及……好好生活。” 池然一愣，这句话可以解读的地方太多了，他开口正打算问，又闭上了嘴，“我明白了。 礼尚往来，我也给你一句忠告。” 对面颔首，做出侧耳倾听的姿态。 “好好生活。” 男人睁大了总含笑意的瞳孔，“我会的。” ＊ 温女士洗好澡，男孩破门而入，“妈，我回来啦！”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池然一看钟表，才过了一个小时。 “你朋友呢？” “他先回去了，妈，我今天和你一起睡呗。” 温煦摸了摸下巴，沉思道：“你这是受了什么打击？” “唔……老妈，你信爱丽丝梦游仙境吗？你儿子今天也梦游仙境了。” “里面有什么？” “有一个……很棒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