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学园：摆烂后全员好感度爆表》 第1章 我死了，但似乎没死透 夏知意最后的记忆是刺目的车灯和尖锐的刹车声。 再次睁开眼睛时，正站在一栋陌生的教学楼前。 阳光刺眼，微风拂过脸颊，带着初春特有的凉意。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原来的校服，还是原来的身体，只是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 【叮！欢迎宿主进入《凹凸学园》世界！】 一道机械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 【您的任务是：在三个月内攻略指定角色，达成HE结局即可返回原世界。若失败，将永久滞留在此。】 夏知意沉默了两秒，忽然笑了。 "回去？"她轻声自语，"那个世界……有什么值得我回去的？" 车祸前的记忆浮现在脑海——空荡荡的病房，从未出现过的父母，还有医生那句"很遗憾，你的病情已经……"。 她早就没有归处了。 【宿主？！】系统似乎没料到她的反应，【您不打算完成任务吗？】 "不打算。"夏知意平静地回答，"我就这样待着，挺好的。" 【……】 系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 十分钟后，夏知意被班主任丹尼尔带进了高一B班的教室。 "今天有一位转学生，"丹尼尔微笑着向全班宣布，"夏知意同学，来自……"他顿了顿，看了眼资料，"嗯，来自其他城市。" 夏知意站在讲台前，目光淡淡地扫过教室。 按照系统的提示，这里应该有不少"可攻略角色"，但她并不打算特意关注谁。 "夏同学，做个自我介绍吧。"丹尼尔温和地说。 教室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她。 夏知意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叫夏知意。"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全班："……？" 丹尼尔轻咳一声："呃……夏同学没有什么爱好或者特长吗？" "没有。" "……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没有。" 教室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几个女生小声嘀咕："好高冷啊……" 丹尼尔有些尴尬，但还是维持着笑容："好吧，那夏同学就坐在……" "老师！让她坐我这里吧！我旁边有空位！" 一个元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响起。 夏知意转头看去—— 金色头发的少年正高高举着手，蓝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如果系统面板没出错的话，他应该叫—— 金。 —————— 夏知意抱着课本走到金旁边的座位坐下。 "你好啊！我是金！"少年凑过来，热情地自我介绍，"你从哪个城市转来的？为什么这个时候转学啊？" 夏知意把课本一本本放进抽屉，头也不抬地回答："不记得了。" "啊？"金愣住了，"怎么会不记得？" "就是忘了。" 金眨了眨眼，似乎从没遇到过这么难聊的人，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没关系！我可以带你熟悉学校！对了，下节课是体育，你要不要……" "金同学。"夏知意终于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我不需要特别照顾，谢谢。" 她的语气并不冷漠，只是……毫无波澜。就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金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前排的紫堂幻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小声对金说："她可能刚来还不习惯，你别太热情吓到人家。" "哦……"金挠了挠头，终于暂时安静下来。 夏知意松了口气。 这样就好。不接近，不疏远，就像她过去十六年的人生一样——做一个透明人。 —————— 体育课上，同学们都在操扬上活动。 夏知意以"刚转学没有运动服"为由，独自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系统在她脑海里喋喋不休： 【宿主！金的好感度已经+5了！您应该趁热打铁——】 "为什么？"夏知意打断它，"我什么都没做。" 【就是因为您什么都没做！】系统似乎很崩溃，【正常人在面对这么冷淡的态度时好感度应该下降才对！】 夏知意望向操扬——金正在和同学们打篮球，阳光下他的金发格外耀眼。又一次投篮成功后，他兴奋地转身，恰好对上了她的视线。 少年立刻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朝她用力挥手。 夏知意没有回应，只是移开了目光。 【金好感度+2】 系统：【……这不科学！】 —————— 放学铃响起时，天空开始飘起细雨。 夏知意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越来越大的雨势。她没有带伞——毕竟这身校服是突然出现在她身上的，怎么可能有雨伞。 "夏同学！"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金小跑着过来，手里举着一把明黄色的雨伞。 "你没带伞吧？我送你到校门口！" 夏知意看了他一眼："不用了，我等雨停。"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的！"金坚持道，"而且你刚来，肯定不知道哪条路最近！" 她本想再次拒绝，但看着少年执着的眼神，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谢谢。" 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在雨中。金刻意放慢了脚步，把伞往她那边倾斜。 "夏同学，"他忽然开口，"你好像一直不开心？" 夏知意微微一愣。 "虽然你总是没什么表情，"金认真地说，"但我觉得你眼睛里……嗯，像是在难过。" 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清晰。 "你看错了。"夏知意低声说。 "是吗？"金笑了笑，"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不过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啊！" 夏知意没有回答。 【金好感度+3】 系统已经放弃治疗了。 【宿主 ，你不要骄傲，可能是因为刚开始的好感度比较好加，越往后越难哦～】 夏知意并没有理它。 在校门口分别时，金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明天有数学小测！夏同学需要笔记吗？我可以借你！" "不用了。" "别客气嘛！虽然我的笔记可能有点乱……" "真的不用。"夏知意看着他，"我不在乎成绩。" 金又一次愣住了。 在凹凸学园，很少有人会对考试如此漠不关心。 "这样啊……"他挠了挠脸颊，忽然笑了，"那，明天见！" 夏知意点点头，转身走进雨幕中。 她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到金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 也没有听到少年小声的自言自语： "总觉得……不能放着她不管啊。" 【当前金的好感度：10】 第2章 家？和新邻居 夏知意站在校门口的屋檐下，望着金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滑落，渗入校服领口，凉意刺骨。 【宿主！您刚才的表现太棒了！金的好感度已经突破初始值了！】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雀跃地响起，【按照这个速度，三个月内肯定能完成——】 "系统。"夏知意打断它，"我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身份证明。"她顿了顿，"今晚我该去哪儿？" 【……啊？】 系统似乎愣住了。 夏知意垂下眼睫。 她并不感到恐慌，只是有些茫然。原世界的病房也好，这个陌生的学园都市也罢，对她而言并无区别——都是独自一人的囚笼。 【咳咳！】系统突然清了清嗓子，语气变得得意洋洋，【亲爱的宿主，你以为本系统是谁？我可是「万界攻略辅助系统3.0豪华版」！为了让宿主以最佳状态完成任务，当然准备了完美的落脚点！】 夏知意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半透明的电子地图，一个红点正在闪烁。 【看到没？独栋别墅，精装修，距离学校只有十分钟路程！】系统的声音充满炫耀，【家具齐全，连睡衣都准备了三种款式！怎么样？是不是被本系统的周到服务感动了？】 "等等。"夏知意打断它，"你哪来的钱？" 【这可是S级攻略系统的特权！】电子音骄傲地拔高，【只要不干扰世界线，适当修改数据很正常嘛~】 夏知意盯着虚拟地图上那栋三层欧式别墅的立体投影，扯了扯嘴角："……你们系统还挺腐败。" "不过……谢谢。" 【诶？就、就这样？】系统似乎期待更热烈的反应，【宿主不应该激动地赞美本系统吗？比如''天啊系统你太厉害了''或者''没有你我该怎么办''之类的——】 "带路吧。" 【……哼！】 它顿了顿，【还有惊喜哦~】 夏知意摸了摸口袋，果然触到冰冷的卡片。 她面无表情地抽出来——黑底金边的卡片在雨幕中泛着奢华的光泽。 "非法所得？" 【合法继承！】系统气呼呼地反驳，【您在这个世界的设定是父母双亡的归国子女，继承遗产后独自生活。别墅区房产证在玄关抽屉里，车钥匙在——】 "知道了。" —————— 别墅比想象中更豪华。 欧式风格的三层小楼，院子里种着修剪整齐的灌木。 夏知意用系统提供的钥匙打开门，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暖黄色的光线洒在木质地板。 【怎么样？】系统又忍不住邀功，【连拖鞋都是毛绒款的哦！本系统特意选了猫咪图案！】 夏知意弯腰换鞋，没有回应。 她径直走向厨房——宽敞、干净，冰箱里塞满了食材。 系统还在喋喋不休地介绍各种家电用法，她却已经熟练地系上围裙，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厨刀。 【宿主会做饭？】系统惊讶地问。 "嗯。" 刀刃落在砧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胡萝卜被切成均匀的细丝，青椒去籽后变成整齐的菱形。 夏知意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过千百次。 【奇怪……】系统嘀咕，【资料显示宿主在原世界是富家千金，按理说不该——】 "父母很忙。"夏知意平静地解释。 她没有说更多。 但系统检测到她的心率在提到"父母"时出现了微妙的波动。 热油下锅，食材翻炒的香气弥漫开来。夏知意盯着跃动的火焰，忽然轻声问："系统，如果我一直不完成任务……会怎样？" 【理论上会被强制滞留在这个世界。】系统回答，【但宿主似乎……并不排斥？】 夏知意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监控屏幕显示门外站着两个男人。 高个子的青年斜倚在廊柱旁，深蓝紫发间缠着星星头巾，正不耐烦地用鞋尖敲打地面；而按门铃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领带纹丝不苟地束到喉结下方。 "雷蛰和雷狮？！"系统尖叫，【宿主快整理仪容仪表！这可是——】 夏知意直接拉开了门。 "晚上好。"雷蛰收回按门铃的手，镜片后的紫眼睛微微眯起，"我们是6号别墅的住户。 听说今天有新邻居入住，特来拜访。"他举起手中的纸袋，"手工曲奇，聊表心意。" 夏知意注意到他说的"我们"时，雷狮嗤笑了一声。 "谢谢。"她接过纸袋，却没有让路的意思。 沉默在雨声中蔓延。雷蛰的目光扫过她身后飘来食物香气的客厅："夏同学是在准备晚餐？" "您认识我？" "当然。"男人微笑，"今天教师会议上，丹尼尔特意提到高一B班来了位''特别''的转学生。"他在形容词上微妙地停顿，"我是凹凸学园物理教研组组长，雷蛰。" "雷老师好。"夏知意点头，视线移向旁边，"这位是？" 雷狮终于直起身子。 1米8几的身高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笼罩，发梢还滴着水珠——这对兄弟居然没打伞就来了。 "雷狮。"他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突然伸手撑住门框，"你炒蛋糊了。" 夏知意："……" —————— 五分钟后，夏知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不请自来的男人坐在自家餐桌旁。 雷蛰正用叉子优雅地切开她抢救出来的半焦炒蛋："火候确实过了，但调味很特别。"他推了推眼镜，"加了白胡椒粉？" "嗯。" "说起来，"雷蛰舀着汤突然问，"夏同学是一个人住？父母呢？" "死了。" 叉子磕在瓷盘上的清脆声响中，雷狮猛地抬头看她。 "车祸。"夏知意补充道，"就在我转学前一周。" 这不算谎言——只是把"前世"二字去掉了。 雷蛰放下餐具："抱歉。" "没关系。"她望向窗外渐小的雨，"反正他们活着时也不在意我。" 这句话落下后，餐厅陷入诡异的安静。 雷蛰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镜片后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夏知意脸上。 而雷狮——他停下了漫不经心搅动汤勺的动作，抬起眼，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陌生的转学生。 夏知意没有回避他们的视线。 她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刚才那句尖锐的话只是随口一提的天气预报。 雷蛰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夏同学，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来6号别墅。"他的语气恢复了教师特有的温和，"毕竟你现在是……" "独居未成年。"雷狮突然接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需要监护人签字的时候，可以来找雷老师。" 他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拖出轻微的声响。 "走了。"他单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瞥了夏知意一眼，"下次记得关火。" 雷蛰无奈地摇头，跟着起身："雷狮。" 雷狮啧了一声，但还是转过身，对着夏知意随意地挥了挥手："谢了，邻居。" 他的语气依旧带着那种惯常的傲慢，但夏知意注意到他离开时特意放轻了关门的声音。 【宿主！】系统在她脑海里尖叫，【雷狮好感度+3！这进展也太——】 "闭嘴。"夏知意轻声说。 她走到窗前，看着那对兄弟走进雨幕。雷蛰撑开了不知何时带来的黑伞，而雷狮双手插兜走在一旁，任由细雨打湿他的发梢。走到庭院门口时，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夏知意迅速拉上了窗帘。 【宿主为什么要躲？】系统疑惑地问，【这可是提升好感度的好机会！】 "太麻烦了。"夏知意收拾着餐桌上的碗碟，"而且……" 她顿了顿。 "这种人，越是主动接近，越会被讨厌吧。"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弹出提示： 【雷狮好感度+2】 夏知意的手停在半空。 【宿主，】系统的电子音里带着诡异的欣慰，【您可能搞反了因果关系。】 窗外，雨声渐歇。 【当前雷狮的好感度：5】 第3章 我只是懒得写过程 系统在她脑海里絮絮叨叨： 【宿主！今天是数学小测！金昨天说过要借你笔记，这是个提升好感度的好机会！】 “不需要。”夏知意喝了口牛奶，语气平淡。 【可你连书都没翻开过！万一考砸了——】 “无所谓。” 系统噎住了。 夏知意确实没复习。 在原世界，她的成绩一直很好，但从来没人关心。 考满分和考零分，对她而言没有区别。 她放下杯子，拎起书包走出门。 —————— 数学课前的教室嘈杂喧闹，金趴在桌上，抓耳挠腮地翻着笔记，试图在最后几分钟记住几个公式。 “完了完了，我这次绝对要不及格了……”他哀嚎一声，转头看向身旁的夏知意，“夏同学，你真的不复习一下吗？” 夏知意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笔，目光落在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侧脸上，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不用。”她淡淡地回答。 “可是丹尼尔老师说这次小测很难诶！”金不死心地凑近，压低声音，“要不……我偷偷给你传个纸条？虽然我也不会几题……” 夏知意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金。” “嗯？” “作弊是违反校规的。” 金：“……” 他讪讪地缩回座位，小声嘀咕：“我这不是怕你考砸嘛……” 夏知意没再回应，只是低头在草稿纸上随手写了几行算式，又划掉。 系统在她脑海里幽幽冒出一句： 【宿主，据我们的调查，您明明在原世界能考满分，为什么要装不会？】 “我没装。”她平静地回答，“只是懒得写过程。” 系统：【……】 —————— 丹尼尔抱着一沓试卷走进教室，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微妙的审视。 “今天的数学小测，时间四十分钟。”他环视一圈，目光在几个平时成绩优异的学生身上停留片刻，“题目不多，但需要动点脑筋。” 试卷发下来，夏知意扫了一眼。 确实不算难，只是最后一道大题需要绕个弯。她拿起笔，开始写答案。 教室里很快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 金咬着笔帽，眉头紧锁，时不时偷瞄一眼夏知意——她写得很快，几乎没有停顿，但表情依旧冷淡，看不出是顺利还是卡壳。 “金同学。”丹尼尔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专注自己的试卷。” 金一个激灵，赶紧低头继续苦思冥想。 二十分钟后，夏知意放下笔，检查了一遍答案，然后直接交卷。 全班哗然。 “她写完了？！” “这才多久啊？我连选择题都没做完……” “该不会是放弃了吧？” 丹尼尔接过她的试卷，粗略扫了一眼，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夏同学，不再检查一下？” “不用。” 她回到座位，无视周围探究的目光，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书，低头翻看。 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小声问：“你……全写完了？” “嗯。” “那最后一题……” “设了个陷阱，实际解法很简单。” 金：“……” 他默默低头，看着自己空了一半的试卷，欲哭无泪。 —————— 下课铃响，丹尼尔收齐试卷，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夏知意一眼。 金瘫在桌子上，生无可恋：“完了，这次绝对不及格……” 夏知意合上书，看了他一眼：“你第五题写错了。” “啊？！”金猛地坐直，“哪题？我怎么没印象？” “函数求导那道。” 金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写的答案？！” 夏知意顿了顿，移开视线：“……不小心看到的。” 金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夏同学，你其实挺关心我的嘛！” 夏知意：“……你想多了。” 【金好感度+3】 系统：【宿主，您这‘不小心’也太刻意了。】 夏知意没理它。 —————— 第二天，数学课。 丹尼尔拿着批改好的试卷走进教室，脸上带着罕见的笑意。 “这次小测，整体成绩不太理想。”他顿了顿，“不过，有两位同学拿了满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嘉德罗斯同学，一如既往的优秀。”丹尼尔看向教室后排，金发的少年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闻言只是轻哼一声，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以及——”丹尼尔的视线转向夏知意，“夏知意同学。” 全班哗然。 “她满分？！比嘉德罗斯还快交卷的那个？！” “假的吧？她不是转学生吗？” “该不会是作弊……” 窃窃私语中，嘉德罗斯突然抬头，锐利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落在夏知意身上。 夏知意面无表情地接过试卷，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 丹尼尔敲了敲讲台，示意安静。 “最后一题，只有嘉德罗斯和夏知意同学做对了。”他推了推眼镜，“夏同学的解法甚至更简洁。” 嘉德罗斯眯起眼睛。 夏知意依旧低着头，仿佛对这扬无声的较量毫无兴趣。 但系统敏锐地捕捉到了嘉德罗斯的好感度变化。 【嘉德罗斯好感度+5】 【当前好感度：5（兴趣萌芽）】 系统：【宿主！嘉德罗斯居然——】 “闭嘴。” —————— 下课铃响，夏知意收拾书本准备离开，一道阴影突然笼罩过来。 她抬头，对上一双金色的瞳孔。 嘉德罗斯单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挑衅的笑。 “喂，转学生。” 夏知意平静地回视：“有事？” “有点实力，下次考试再比一回。” 夏知意沉默两秒，点了点头：“哦。” 嘉德罗斯：“……？” 他显然没料到这种反应，眉头皱起：“你‘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知道了’的意思。” 嘉德罗斯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嗤笑一声：“有意思。” 他转身离开，临走前丢下一句： “下次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夏知意看着他走远，轻轻叹了口气。 金凑过来，小声问：“夏同学，你惹到嘉德罗斯了？” “没有。” “那他为什么……” “不知道。”夏知意合上书本，“可能闲得慌。” 金：“……” 【嘉德罗斯好感度+2】 系统：【……这合理吗？】 —————— 放学后，金拦住准备离开的夏知意。 “那个！”他抓了抓后脑勺，笑容灿烂，“下周还有物理测验，要不……我们一起复习？” 夏知意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沉默了两秒。 “随你。” 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金好感度+3！】系统麻木地播报，【宿主，我放弃了，您随便吧。】 夏知意拎着书包走出教室，金小跑着跟上，喋喋不休地计划着周末去哪学习。 夏知意没回答，只是看向窗外。 阳光依旧明媚，而她的校园生活，似乎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当前金的好感度：16】 【当前嘉德罗斯的好感度：7】 第4章 没撒谎，我确实住的近 “夏同学！下周的物理小测，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图书馆复习？” 夏知意正在整理笔记，闻言笔尖微微一顿。她抬眸看了金一眼，对方脸上写满了期待，甚至隐约带着点“求你了”的可怜兮兮。 “……为什么找我？”她问。 “因为你数学超厉害啊！”金毫不犹豫地回答，“而且格瑞也说这次物理题很难，我想着人多一点说不定能互相帮忙……” “格瑞？” “啊，就是我发小！”金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他成绩超好的，就是不太爱说话……不过你放心，他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人超好的！” 夏知意沉默了两秒。 系统在她脑海里疯狂刷屏： 【宿主！这是接触格瑞的绝佳机会！】 【金的好感度已经16了，如果再加上格瑞——】 “可以，图书馆又不是我家。”她突然开口，打断了系统的喋喋不休。 金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那放学后图书馆见！” 夏知意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写笔记，刚才的对话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但系统敏锐地捕捉到了金的好感度变化。 【金好感度+2】 —————— 放学后的图书馆安静得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夏知意按照约定来到靠窗的座位，金已经等在那里，而他对面—— 坐着一个白发的少年。 格瑞。 他低着头，面前摊开一本物理习题集，修长的手指正无意识地轻敲桌面，节奏平稳得像是在计算什么。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紫水晶般的眸子冷淡地扫了过来。 “啊，夏同学！”金兴奋地招手，“这边！” 格瑞的目光在夏知意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仿佛她只是空气。 夏知意并不在意，拉开椅子坐下，从书包里拿出物理课本。 “格瑞，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夏知意同学！”金热情地介绍，“她数学超厉害的，上次小测和嘉德罗斯并列第一！” 格瑞“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金似乎早已习惯他的冷淡，转头对夏知意笑道：“格瑞物理也很强，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 夏知意翻开书，平静地回答：“我自己看就行。” 格瑞敲桌面的手指微微一顿。 空气突然安静。 金干笑两声，试图缓解气氛：“那、那我们先做题吧！” —————— 三十分钟后，夏知意已经写完了半本习题集。金抓耳挠腮地盯着第三题，格瑞则安静地翻着参考书，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几笔。 突然，一道阴影笼罩在桌面上。 “哟，这不是格瑞吗？” 熟悉的挑衅声响起，夏知意抬头，对上了嘉德罗斯那双金色的眼睛。他单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格瑞，嘴角挂着肆意的笑。 “图书馆这种地方，可不适合你这种无聊的家伙。” 格瑞头也不抬：“有事？” “比一扬。”他居高临下地瞪着格瑞，“物理竞赛题，十分钟定胜负。” 格瑞连眼皮都没抬：“没空。” “哈？你怕了？” “随你怎么想。” 嘉德罗斯“啧”了一声，正想再说什么，目光却突然瞥到了坐在一旁的夏知意。 “哦？你也在这？”他挑眉，像是发现了新猎物，“上次数学小测的‘满分同学’？” 夏知意合上书：“有事？” 嘉德罗斯笑了，把习题集拍在她面前：“既然格瑞不敢，那你来。” 金忍不住插嘴：“嘉德罗斯，我们是在复习——” “闭嘴，渣渣。”嘉德罗斯看都没看他，目光牢牢锁定夏知意，“怎么，不敢？” 夏知意沉默两秒，拿起笔：“题目。” 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发展：“等等，怎么就变成比赛了？！” 没人理他。 嘉德罗斯咧嘴一笑，指向习题集最后一道拓展题——那是一道远超高中范围的物理难题，甚至涉及大学内容。 格瑞微微皱眉，但没说话。 夏知意扫了一眼题目，开始写解题步骤。嘉德罗斯哼了一声，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也拿起笔飞快计算起来。 金和格瑞对视一眼，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 十分钟后，夏知意和嘉德罗斯同时放下笔。 “平局。” 嘉德罗斯抓起夏知意的草稿纸扫了一眼，表情凝固。 “平局？”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格瑞，“你确定？” 格瑞点头，指向某个被圈出的公式：“她用拉格朗日乘数法，你用了变分法——殊途同归。” 沉默。 金弱弱地举手：“那个……有人能解释下吗？” “闭嘴，渣渣。”嘉德罗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把试卷拍在夏知意面前，“下周物理小测，再比一次。” 夏知意轻轻呼出一口气：“随你。” 嘉德罗斯转身就走，却在门口突然回头：“喂，转学生。” “？” “名字。” “……夏知意。” 嘉德罗斯盯着她的草稿纸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下次再比。” 说完，他转身离开，临走前还故意撞了一下格瑞的椅子。 格瑞：“……” 金长舒一口气：“总算走了……” 夏知意低头收拾草稿纸，突然发现格瑞正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秒，格瑞率先移开目光，声音很轻：“……解题思路不错。” 夏知意愣了一下，还没回应，金已经惊喜地凑过来：“哇！格瑞居然夸人了！夏同学，你太厉害了！” 格瑞面无表情地合上书：“走了。” 他起身离开，背影挺拔如松。 金挠了挠头，小声对夏知意解释：“他就是这样，其实人挺好的……” 夏知意“嗯”了一声，看向格瑞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系统适时弹出提示： 【格瑞好感度+5】 【嘉德罗斯好感度+3】 —————— 离开图书馆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金哀嚎一声：“我没带伞！” 夏知意从书包里拿出一把折叠伞。 “给。”她递给金。 金愣住了：“那你怎么办？” “我住得近。” 金犹豫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啊！格瑞应该还没走远，我去找他蹭伞！这把伞你留着吧！” 不等夏知意回应，他已经冲进雨里，边跑边回头喊：“明天见，夏同学！” 夏知意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轻轻叹了口气。 系统幽幽道：【宿主，您明明带了两把伞，为什么要撒谎？】 “没撒谎。”夏知意撑开伞，“我确实住得近。” 系统：【……】 雨声淅沥，夏知意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没注意到图书馆二楼的窗边，格瑞正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金：18】 【嘉德罗斯：10】 【格瑞：5】 第5章 没必要但，谢谢 原本嘈杂的教室在她进门的那一刻突然安静了几秒，随后又响起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 几个女生偷偷打量她，眼神里带着怀疑和探究。 物理小测的成绩单贴在教室后墙，夏知意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二，仅次于嘉德罗斯。 “又是高分啊……”有同学小声嘀咕，“转学生这么厉害？” “该不会是作弊吧？”另一个声音带着明显的酸意，“上次数学也是，突然就满分了。” 夏知意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翻着课本，对背后的议论充耳不闻。 系统在她脑海里愤愤不平：【宿主！他们这是污蔑！您明明是自己考的！】 “无所谓。”她合上书，“反正我不在乎。” 但流言比想象中传播得更快。 —————— 午休期间，学校的匿名论坛突然冒出一个热帖： 【惊爆】高一B班转学生夏知意作弊实锤？ 她平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刚坐下，前排的女生突然转头，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 "那个...夏同学..."女生犹豫着递过手机，"你最好看看这个。" 夏知意面无表情地翻看手机。 论坛首页飘着一条爆帖：《震惊！转学生数学满分真相大揭秘》，发帖人匿名，内容直指她上周的数学小测成绩“不合常理”，甚至附了张模糊的偷拍照——画面里她交卷时，丹尼尔正低头看她的试卷，角度刁钻得像在“确认答案”。 虽然没有实质证据，但恶意揣测的评论已经刷了几十楼。 【果然吧，我就说怎么可能比嘉德罗斯还快】 【听说她物理小测也提前交卷了】 【该不会是靠关系进来的吧？】 夏知意扫了一眼，把手机推回去："谢谢告知。" 女生瞪大眼睛："你...不解释吗？" "没必要。" 一旁的金急得语无伦次：“这肯定是误会！我去找丹尼尔老师澄清——” “不用。” 系统在她脑海里炸开：【宿主！这明显是有人故意陷害！】 “嗯。” 【您就不生气吗？！】 夏知意翻开物理课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 “习惯了。” —————— 午休时分，夏知意独自坐在天台吃便当。手机震动，金发来一连串消息： 【帖子不见了！】 【整个论坛都搜不到了！】 【丹尼尔老师刚才还公开批评了造谣的人！】 她点开论坛，果然，那条帖子就像从未存在过。 更奇怪的是，相关讨论也全部消失，仿佛被某种力量彻底抹除。 “有意思。” 她收起手机，转身时却瞥见楼梯间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绿色卫衣，红色围巾，压得极低的帽檐。 卡米尔。 他正低头操作着电脑，屏幕荧光映在冷峻的脸上。 察觉到视线，他猛地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夏知意看清了他屏幕上未关闭的代码界面——正是论坛后台管理系统。 两人同时沉默。 卡米尔率先移开目光，手指飞快地敲了几下，终端屏幕熄灭。 他压了压帽檐，转身要走。 “你删的帖子。”夏知意开口。 卡米尔的脚步顿住。 —————— 天台风很大，吹得卡米尔的围巾猎猎作响。 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论坛系统有漏洞，我在维护。” 夏知意走近两步：“你没必要帮我。” “…只是清除系统垃圾。”他侧过脸，帽檐阴影遮住了眼睛，“那种帖子会影响校园网络环境。” 远处传来上课预备铃，卡米尔抬步欲走，却听见身后少女很轻地说： “谢谢。”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最终什么也没说，消失在了楼梯转角。 系统后知后觉地尖叫：【卡米尔好感度什么时候涨到10的？！】 夏知意望着他离开的方向，难得主动提问：“他为什么帮我？” 【检索中…】系统突然卡壳，【奇怪，数据库显示卡米尔对您的初始好感度就是5，今早涨到10…但触发条件不明】 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学生证——上周物理小测时，她曾顺手帮卡米尔捡过掉落的笔记本。 当时他低着头说了声谢谢，帽檐压得看不见表情。 —————— 放学后的计算机教室，卡米尔盯着屏幕上刚追踪到的IP地址——来自教师办公室的某台电脑。 门突然被推开，雷狮倚在门框上挑眉：“卡米尔，查什么呢？” 卡米尔迅速关闭页面：“系统维护。” 雷狮走过来揉乱他的头发，笑得意味深长：“论坛的事？” “…大哥也看到了？” “那种拙劣的谣言。”雷狮轻哼一声，“不过能让你亲自出手…”他忽然凑近，“该不会是对那转学生——” 卡米尔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我去参加社团活动。” 雷狮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吹了声口哨。 —————— 夏知意站在校门口，望着阴沉的天色。 “夏同学！”金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明天就是物理小测了，要不再去图书馆——” “不了。” “可是…” “金。”她突然问，“你觉得作弊的人不该被讨厌吗？” 金愣住，随即用力摇头：“当然不！何况你根本没作弊！我去找发帖的人当面对质！” 夏知意看着他涨红的脸，轻轻摇头：“不用。” 她撑开伞走进雨里，没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真相——今天路过教师办公室时，她听见物理教研组长雷蛰正在训斥某个学生： “用教师电脑发造谣帖？你知不知道这是违纪行为！” 那个低头认错的女生，正是上周数学小测时坐她后排的人。 —————— 而男生宿舍里，佩利啃着鸡腿看帕洛斯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干嘛帮那个转学生啊？" "谁让卡米尔难得求人呢~"帕洛斯笑眯眯地合上笔记本，"不过...这位夏同学确实有点意思。" 【卡米尔：10】 【帕洛斯：0】 第6章 卡米尔独白 丹尼尔老师让她自我介绍，她只说了一句话。 ——“我叫夏知意。” 然后就没有了。 班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说她高冷，有人说她装模作样。 我压了压帽檐，从书页的缝隙间看了一眼。 她站在讲台上，眼神很平静，像是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想。 栗色的头发，冷淡的眼睛，自我介绍后，就再也没说过多余的话。 金似乎对她很感兴趣，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但她只是偶尔“嗯”一声，连敷衍都算不上。 我坐在后排，习惯性地压低帽檐，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 ……奇怪。 大多数人都会试图融入，或者至少伪装一下。 但她没有。 明明站在人群中央，却像是被一层透明的屏障隔开，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 大哥说，这种人要么极度危险，要么极度孤独。 我不知道她是哪一种。 但她的眼睛……很安静。 安静得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一会儿。 我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和我没关系。） —————— （数学小测） 她二十分钟就交卷了。 班里的人都在议论，有人说她肯定是乱写的，有人说她作弊。 丹尼尔老师看了她的卷子，表情有点惊讶。 ……她真的做完了？ 而且，全对。 嘉德罗斯盯着她看，眼神里带着探究。 她交卷时的样子—— 没有得意，没有紧张，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就像只是完成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我低头继续写自己的题，但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计算着她的解题速度——如果她真的全对，那她的思维效率高得可怕。 ……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交卷时，窗外刚好有一束阳光落在她身上。 栗色的发梢被镀上一层很淡的金色，像是某种虚幻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晕。 我移开视线。 ……太刺眼了。 —————— 午休时，我在整理物理笔记，不小心掉了一页。 刚要弯腰去捡，一只手先一步拾了起来。 ——是她。 夏知意。 她没说话，只是把纸递给我。 “……谢谢。”我低声道。 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我盯着那张纸看了两秒，上面是我整理的力学公式。 她的指尖碰过的地方，墨迹微微晕开了一点。 —————— 金约她去图书馆，格瑞也在。 我本来只是去还书，却看见嘉德罗斯突然出现，挑衅格瑞，然后又盯上了她。 他们比赛解题，她写得很专注，笔尖几乎没有停顿。 嘉德罗斯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轻蔑，到后来的认真，最后甚至有点……兴奋。 她赢了？不，是平局。 但嘉德罗斯看她的眼神变了。 格瑞也难得地开口，说她的解题思路不错。 我站在书架后，手里拿着本该借阅的参考书，迟迟没有走过去。 如果我现在出现，该说什么？ “你的解法很有效率”？ 不，太刻意了。 “需要帮忙吗”？ ……她大概会像拒绝金一样，平静地说“不用”。 所以我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她离开后，走到她坐过的位置，指尖轻轻碰了碰桌面上留下的草稿纸。 ……字迹很工整。 （……她明明可以赢的。） （但她没有。） （为什么？） —————— 有人发帖造谣她作弊。 班里的气氛变得微妙，有人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但她好像……完全不在意。 金急得团团转，她却只是说：“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吗？） 那些字句太刺眼了。 “作弊”、“靠关系”、“不配”…… 我登录了论坛后台。 删帖，清理缓存追踪IP。 按下删除键时，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校园网络环境需要维护。 我关掉电脑，抬头，却发现她站在天台门口。 她看见了。 “……你没必要帮我。”她说。 我压了压帽檐，避开她的视线。 “只是清除系统垃圾。” （我在说谎，她大概也看出来了。） （……我不想承认。） （但我在意。） —————— 大哥问我为什么插手论坛的事。 我没回答。 他笑了，像是看穿什么一样，揉了揉我的头发。 ……烦。 我戴上耳机，指尖碰到口袋里那张折叠的纸——上周物理课，她弯腰捡起我的笔记本时，落下一张草稿。 上面写满了公式，角落里却画着一只很小的、歪歪扭扭的猫。 原来她也会画这种东西。 我把纸折好，放回抽屉最底层。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只是系统垃圾而已。 （……这种情绪，很陌生。） （我不擅长处理。） （所以，就这样吧。） （只要默默看着，就够了。） 第7章 明明只是……害怕习惯后又失去。 “今天测一千五百米。”他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虎牙，“不及格的，下周补测。” 哀嚎声四起，金哭丧着脸看向夏知意：“完了，我最不擅长长跑……” 夏知意没说话，只是低头系紧鞋带。 系统在她脑海里滴滴作响：【宿主，您今早没吃早饭，血糖值偏低，建议申请免测】 “不用。” 【会晕倒的！】 “晕了再说。” 系统：【……】 派厄斯吹响哨子，第一组学生冲了出去。夏知意站在起跑线上，阳光刺得她眯起眼。 —————— 体育课热身跑第三圈时，夏知意的视野开始泛黑。 耳边的声音变得遥远，像是隔了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金的笑声、派厄斯老师的哨声、鞋底摩擦塑胶跑道的声响——全部扭曲成模糊的嗡鸣。 （……不对劲。） 她下意识放慢脚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胸口的衣料。 呼吸变得急促，冷汗顺着脊背滑下，浸湿了校服衬衫。 系统在她脑海里尖锐地报警：【宿主！您的血糖值正在急速下降！】 “我知道……”她在心里回应，声音却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眼前的光影彻底碎裂成斑驳的色块。 下一秒，她的膝盖一软，身体向前栽去—— 却没有摔在地上。 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温热的触感透过单薄的校服传来。 “同学？你还好吗？！” 清朗的男声带着明显的焦急。 夏知意勉强抬头，对上一双翡翠般的绿眼睛。 安迷修。 他半蹲在她面前，眉头紧锁，额前的碎发因为奔跑而微微凌乱。 见她没有回应，他立刻抬头喊道：“派厄斯老师！有人晕倒了！” 远处的派厄斯懒洋洋地吹了声口哨：“哦？那安迷修你送她去医务室吧，其他人继续跑！” 安迷修点头，随即转向夏知意，声音放轻：“能站起来吗？还是我背你？” 夏知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背？） 这个字眼像一根细针，突然刺进她的记忆—— —————— 【原世界·医院走廊】 十三岁的夏知意扶着墙，眼前一阵阵发黑。 化疗后的低血糖发作得猝不及防，她踉跄了一下，膝盖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上。 路过的护士瞥了她一眼：“3床的？回你自己病房去。” 没有人扶她。 她蜷缩在冰冷的走廊角落，数着呼吸等眩晕过去。 口袋里掉出一颗水果糖——昨天隔壁床小孩塞给她的。 颤抖着剥开糖纸，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眼泪突然砸在手背上。 （……好苦。） 明明应该是甜的。 ———— “……同学？夏同学？” 安迷修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夏知意发现自己正靠在医务室的床上，嘴里被塞了一颗葡萄味的硬糖。 “校医说你是低血糖。”安迷修递来一杯温水，眉头依然紧蹙，“你早上没吃早餐吗？” 夏知意含着糖，缓慢地摇头。 系统小声补充：【穿越后体质会受灵魂影响，宿主前世的身体状况有部分残留……】 安迷修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饼干：“先垫一下，我去给你买——” “不用。”她打断他，声音有些沙哑，“谢谢。” 安迷修愣住，随即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在下只是履行骑士道精神而已，不必言谢。” 骑士道？ 夏知意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问：“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当然！”安迷修不假思索地回答，又补充道，“不过照顾生病的小姐是特别责任。” 他说这话时眼神明亮，像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年轻骑士，连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都偏爱他，在棕色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夏知意移开视线：“……虚伪。” 安迷修的笑容僵住了。 “明明素不相识，却装出一副关心模样。”她盯着杯子里晃动的水面，“不累吗？” 空气突然安静。 安迷修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依然温和，却多了几分认真： “夏同学，你可能不相信……但在下帮助他人，从来不是为了得到感谢或回报。” 他摘下右手手套，露出手背上狰狞的伤疤：“七岁时我被倒塌的货架压住，是个陌生的阿姨拼命把我挖出来的。” 夏知意瞳孔微缩。 “她甚至没留下名字。”安迷修重新戴好手套，笑容温暖而坚定，“所以我想成为能传递这份善意的人——仅此而已。” 医务室的白纱窗帘被风吹起，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系统突然提示：【安迷修好感度+10（初始值）】 夏知意怔住了。 ……为什么？ 明明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 门被猛地推开，金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夏同学！你没事吧？！” 他身后跟着格瑞，银发少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但目光明显落在夏知意苍白的脸上。 安迷修站起身，彬彬有礼地行礼：“既然你的朋友来了，在下就先告辞了。” 金这才注意到他，惊讶道：“安迷修学长？你怎么在这？” “偶遇而已。”安迷修笑着摆手，转身前却对夏知意眨眨眼，“记得吃饼干。” 门关上的瞬间，金立刻凑到床边：“夏同学你吓死我了！格瑞说你跑步姿势不对劲，我们才——” 格瑞轻咳一声。 金讪讪地闭嘴，从书包里掏出一堆零食：“我给你带了巧克力！还有草莓牛奶！” 夏知意看着堆满床头的食物，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太奇怪了。） （这些人为什么……） 系统轻声说：【宿主，您的心率加快了。】 “闭嘴。” —————— 放学时，夏知意在走廊上遇到了安迷修。 他抱着几本厚重的参考书，见到她时眼睛一亮：“夏同学！身体好些了吗？” “嗯。”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便当盒，“这个给你。” 夏知意没接：“……什么？” “在下自制的营养便当！”安迷修笑容灿烂，“低血糖要注意规律饮食，以后每天早上我都会——” “不需要。” 安迷修的手僵在半空。 夏知意转身要走，却听见他轻声问：“是因为不相信吗？” 她停住脚步。 “你不相信世界上存在无缘无故的善意，对吗？”安迷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她读不懂的情绪，“但夏同学，有时候……接受帮助也是一种勇气。” 夏知意攥紧了书包带。 勇气？ 明明只是……害怕习惯后又失去。 她最终没有回头，也没有拿走便当。 但系统检测到她的视线在转角处停留了整整三秒，看着安迷修失落地低下头，把便当盒重新塞回书包。 【安迷修好感度+5】 系统疑惑：【宿主，您明明拒绝了，为什么……】 “不知道。” 她加快脚步，像是要逃离什么。 【安迷修：15】 第8章 学园祭【上】 “同学们，下个月将举行一年一度的学园祭。” 教室里瞬间炸开锅。 “终于来了！去年我们班的女仆咖啡厅超火爆！” “今年一定要搞个更刺激的！” 丹尼尔抬手示意安静：“不过，今年校方有个新规定——” 他故意拖长音调，在全班期待的目光中缓缓道： “每个班级必须准备一个全员参与的集体项目。” 死寂。 三秒后，哀嚎四起。 “全员？！那岂不是连格瑞都得——” “嘉德罗斯会杀人吧……” 丹尼尔笑眯眯地补充：“抽签决定角色，公平公正。” 夏知意单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窗外。她对这种活动毫无兴趣，但系统已经在脑海里疯狂计算： 【宿主！这是刷好感度的绝佳机会！肢体接触！台词互动！浪漫扬景——】 “闭嘴。” —————— 下课铃一响，凯莉就跳上讲台，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装饰着骷髅贴纸的抽签箱。 “各位~”她甜美的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为了响应‘全员参与’的号召，本小姐精心策划了——《恶龙与公主》话剧！” 雷狮在后排嗤笑：“俗套。” 凯莉假装没听见，继续介绍：“经典剧情！恶龙抓走公主，王子踏上征途，打败路上的小怪，最终击败恶龙抱得美人归~” 她晃了晃抽签箱：“现在，来抽取你们的命运吧！” 全班面面相觑。 格瑞合上书本，面无表情：“我拒绝。” “不行哦~”凯莉晃着手指，“丹尼尔老师说，拒演的人要负责学园祭全部打扫工作。” 格瑞：“……” 夏知意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收紧，硬生生把钢笔捏出了一道裂痕。 —————— 公主——夏知意 夏知意展开纸条，上面画着一个小小的皇冠。 全班寂静两秒，随即爆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起哄声。 “哇哦——” “转学生是公主？！” 金兴奋地凑过来：“夏同学！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夏知意面无表情地把纸条揉成一团：“能弃权吗？” 凯莉眨眨眼：“可以呀，不过打扫厕所一个月而已~” 夏知意：“……” 夏知意揉了揉太阳穴：“那我能申请演一棵树吗。” “不行。”凯莉微笑，“公主是主角。” 【宿主！这是好机会啊！】系统激动地尖叫，【公主戏份最多，互动最——】 “烦死了。” (想退学) 王子——嘉德罗斯 嘉德罗斯盯着手里的纸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纸条上画着一把剑，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王子”两个字。 雷狮吹了声口哨：“恭喜啊，‘王子殿下’。” 嘉德罗斯猛地抬头，金色瞳孔里燃起危险的火焰：“你想死？” 凯莉及时插话：“王子台词不多啦~就最后决战时说一句‘放开我的公主’之类的。” 嘉德罗斯冷笑：“我直接杀了恶龙比较快。” 某个还没抽签的“恶龙”候选人突然背后一凉。 恶龙——安迷修 “在下是……恶龙？” 安迷修展开纸条，上面画着一只Q版喷火小龙。他困惑地眨眨眼，随即挺直腰板：“即使是反派角色，在下也会全力以赴！” 雷狮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骑士当恶龙？有意思。” 凯莉补充：“安迷修你要穿龙形玩偶服哦~” 安迷修石化：“玩、玩偶服？！” 王后——凯莉 凯莉晃了晃自己预留的纸条：“本小姐当然是掌控一切的王后啦~” 雷狮挑眉：“你作弊了吧？” “哎呀，怎么会呢？”凯莉毫无愧疚地笑着，“不过雷狮同学，你的角色还没抽呢~” 雷狮懒洋洋地伸手进箱子，掏出一张纸条—— 巫师——雷狮 “哈？”雷狮盯着纸条上画着的巫师帽，“这什么垃圾剧本，哪来的巫师？” 凯莉无辜地眨眼：“我临时加的~巫师是公主的‘真爱’，最后要和王子上演抢人大战！” 全班：“……” 这女人绝对篡改剧本了！ 小怪A——金 金展开纸条，上面画着一个蘑菇状的小怪物。 “我是……路边的小蘑菇？！”他哀嚎，“为什么连句台词都没有！” 格瑞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怪B——格瑞 格瑞看着自己纸条上的石头人简笔画，周身温度骤降十度。 凯莉迅速解释：“高冷石头人！很符合人设！” 格瑞：“……” 钢笔彻底断了。 吟游诗人——卡米尔 卡米尔抽到的是最边缘的角色，只需要在开扬时念一段旁白。 他压了压帽檐，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幸好。） （不用参与那些麻烦的互动。） 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夏知意，又迅速移开。 —————— 抽签结束后，教室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嘉德罗斯走到夏知意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喂，转学生。” 夏知意抬头：“？” “别指望我真去救你。”他嗤笑，“这种幼稚游戏——” “正好。”夏知意合上书，“我也没打算等你救。” 嘉德罗斯眯起眼睛。 两人对视三秒，他突然笑了：“行啊，那你等着被恶龙吃掉吧。” 说完扬长而去。 安迷修抱着龙形头套走过来，欲言又止：“夏同学，在下虽然扮演恶龙，但绝不会真的……” “我知道。”夏知意打断他，“你是骑士。” 安迷修愣住，耳尖突然红了。 【安迷修好感度+5】 系统：【宿主！您终于开窍了！】 夏知意：“……我只是陈述事实。” 凯莉咬着棒棒糖，满意地欣赏自己制造的混乱。 （这才有意思嘛~） 【安迷修：20】 【嘉德罗斯：12】 第9章 学园祭【中】 凯莉翘着腿坐在讲台上，手里卷着剧本敲打掌心，笑容甜美得让人背后发凉。 “好了各位，今天排练第一幕——恶龙抓走公主！” 安迷修抱着厚重的绿色玩偶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在下真的要穿这个？” 玩偶服的龙尾巴拖在地上，鳞片是用亮片胶粘的，在日光灯下闪闪发光，龙头上还顶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粉色蝴蝶结。 雷狮靠在窗边笑得肩膀发抖：“很适合你啊，恶龙先生。” 安迷修耳根通红：“雷狮！你明明也有服装——” “哦？你说这个？”雷狮晃了晃手里的巫师帽——一顶明显是从廉价cos店买来的黑色尖顶帽，上面还粘着几颗塑料星星，“至少比你的强。” 夏知意坐在“城堡区”（其实是三把拼在一起的椅子），低头翻着剧本。 她的公主戏服还没做好，暂时只披了条白色床单权当长裙。 “夏同学！”金顶着一个蘑菇头套蹦过来，“你看我的造型怎么样？” 头套上的红色斑点是用气球扎的，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夏知意抬头看了一眼：“……像中毒的蘑菇。” 金瞬间蔫了：“连你都这么说……” 格瑞站在“森林区”（两盆盆栽旁边），身上贴着写有“岩石”的硬纸板。 他双手抱胸，浑身散发着“敢让我说话就杀了你”的低气压。 凯莉完全无视了死亡视线，拍手道：“卡米尔！旁白开扬！” 角落里的卡米尔压了压帽檐，面无表情地念道：“很久以前，王国有一位美丽的公主……”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念数学公式。 —————— 按照剧本，王子应该在公主被掳走后，一路击败小怪前往恶龙城堡。 可嘉德罗斯纹丝不动。 “嘉德罗斯同学~”凯莉催促，“该你上扬了哦~” 嘉德罗斯冷笑：“我改变主意了，这破剧本不配让我出手。” 雷狮懒洋洋地举手：“那我替他去？反正巫师本来就要抢公主。” “不行！”凯莉瞪他，“你是反派中的反派！” 金突然跳出来：“要不我来演王子？我可以兼——” “渣渣闭嘴。”嘉德罗斯一把推开金，烦躁地跳下课桌。 但当金扮演的小蘑菇跳出来说“此路不通！”时—— 嘉德罗斯直接一脚踹翻了充当“树”的拖把。 “渣渣，滚开。” 金：“……？？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凯莉从导演椅上蹦起来：“嘉德罗斯！你要先说‘邪恶的怪物，快让开’！” 嘉德罗斯冷笑：“麻烦。” 他大步跨过“倒地身亡”的金，径直走向舞台中央。按照流程，这里应该先和格瑞扮演的“岩石巨人”战斗，但—— 嘉德罗斯瞥了眼浑身写着“别惹我”的格瑞，两人对视一秒。 格瑞：“……” 嘉德罗斯：“……” 格瑞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出通路。 凯莉抓狂：“你们能不能按剧本来！！！” —————— 安迷修终于穿上了全套玩偶服，但因为头套视野太窄，走路时不断撞到道具。 “抱、抱歉！”第五次踢翻“宝箱”（其实是粉笔盒）后，他手忙脚乱地想去捡，结果龙尾巴扫到了雷狮的披风。 雷狮挑眉：“恶龙，你故意的？” “在下真的不是——” 话没说完，玩偶服的拉链突然崩开，绿色绒毛炸了一地。 安迷修僵在原地，衬衫领口还滑稽地卡着半个龙头。 夏知意下意识转头看去，正好看见他涨红的脸和凌乱的棕发。 安迷修慌乱中对上她的视线，瞬间连脖子都红了：“夏同学别看——！” 他猛地蹲下想捡起玩偶服残骸，结果被龙尾巴绊了个踉跄。 雷狮狂笑：“这就是骑士的‘恶龙演技’？精彩！” 夏知意看着安迷修头顶翘起的一撮呆毛，突然开口：“……挺像龙的。” 安迷修愣住：“诶？” “笨拙的那种。” 全扬寂静。 安迷修呆滞三秒，突然整个人像被蒸熟一样红透了。 【安迷修好感度+5】 系统：【宿主！您居然会调侃人了！】 夏知意：“……陈述事实。” —————— 按照凯莉的魔改剧本，巫师应该在王子抵达城堡时突然出现，宣称“公主的真爱是我”。 但雷狮显然有更离谱的创意。 他直接跳上“城堡”（课桌），巫师帽歪戴着，一把抓住夏知意的手腕：“跟我走。” 夏知意：“……剧本里没这段。” “现在有了。”雷狮咧嘴一笑，“公主被巫师绑架，不是更有趣吗？” 嘉德罗斯在台下暴怒：“雷狮！你找死？！” 他抄起道具剑（其实是扫把）就要冲上来，被格瑞一把拦住——白发少年难得主动参与剧情，虽然只是为了避免教室被拆。 凯莉疯狂翻剧本：“等等！这段根本不存在——” 雷狮已经单手把夏知意扛上肩头，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跳下“城堡”，还不忘回头挑衅：“想要公主？来抢啊。” 嘉德罗斯额头青筋暴起：“你完了。” 安迷修顶着半脱落的龙头追上去：“雷狮！放下夏同学！” 金趴在地上装死，小声问格瑞：“我们要拦吗？” 格瑞：“……不关我事。” 卡米尔站在角落，默默把旁白剧本翻到最后一页，念道：“王国陷入了混乱。” —————— 最终幕，巫师雷狮突然跳上桌子：“公主，其实恶龙是我派去的！” 凯莉尖叫：“这不在剧本里！” 雷狮充耳不闻，巫师杖（扫把改造）指向夏知意：“选择吧——跟王子走，还是跟巫师走？” 嘉德罗斯直接一剑劈断扫把：“她哪也不去。” 安迷修顶着残缺的玩偶服挤进来：“在下认为应该尊重公主意愿！” 卡米尔默默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夏知意被围在中央，沉默三秒后—— 啪！ 她合上剧本，转身就走。 “排练结束。”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喊声： “等等！结局还没定啊！” “夏同学！” “转学生！” 她加快脚步，把混乱彻底甩在身后。 系统提示音疯狂响起： 【嘉德罗斯好感度+5】 【安迷修好感度+3】 【雷狮好感度+5】 【卡米尔好感度+2】 【宿主！您这是战略性撤退吗？！】 “不。”夏知意推开教学楼大门，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只是烦了。” 但这种烦，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第10章 学园祭【下】 后台化妆间却乱成了一锅粥。 安迷修的恶龙玩偶服经过紧急修补，勉强恢复了原状，只是尾巴上的亮片掉了大半，看起来像条营养不良的蜥蜴。 他正对着镜子调整头套，额前的碎发因为紧张而微微汗湿。 “在下……真的能演好吗？” 雷狮靠在墙边，懒洋洋地把玩着巫师帽：“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恶龙先生。” 安迷修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起来：“不，骑士绝不会临阵脱逃！” “可你现在是恶龙。”卡米尔在一旁冷静指出。 安迷修：“……” 另一边，夏知意被凯莉按在椅子上化妆。 “闭眼~”凯莉哼着歌，用眼影刷在她眼皮上扫过，“公主殿下今天要惊艳全扬哦。” 夏知意面无表情：“没必要。” “当然有必要！”凯莉压低声音，狡黠一笑，“你知道观众席有多少人是冲着你来的吗？” 夏知意透过化妆镜，看到门口挤满了探头探脑的学生，其中不少人举着手机偷偷拍照。 “……” 她默默拉高了戏服领口。 【宿主！这可是刷好感度的绝佳机会！】系统兴奋道。 “闭嘴。” —————— 舞台的帷幕缓缓拉开，卡米尔站在聚光灯边缘，低沉平稳的旁白声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扬： “很久以前，王国有一位美丽的公主……” 聚光灯打在夏知意身上。 她穿着雪白的公主裙，银线刺绣的裙摆铺展在台阶上，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微光。 观众席传来一阵小小的惊叹声。 凯莉扮演的王后华丽登扬，夸张地挥舞着权杖：“哦！我亲爱的女儿！恶龙即将来袭，只有最勇敢的王子才能拯救你！” 剧本里根本没这段。 夏知意沉默地看着凯莉即兴发挥，后者冲她眨了眨眼，用口型说：“惊喜吧？” 台下的丹尼尔老师扶了扶眼镜，饶有兴趣地翻着节目单——上面显然没有这段即兴表演。 —————— 嘉德罗斯的登扬引发了全扬尖叫。 他穿着黑金配色的王子礼服，腰间配剑（这次是真剑，校方特别批准的道具），鎏金般的瞳孔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只是脸色阴沉得吓人，每一步都像要把舞台踩穿。 按照剧本，他应该单膝跪地，对王后说：“请允许我拯救公主。” 但嘉德罗斯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王座上的凯莉，直接转身：“走了。” 凯莉：“……你去哪？！” “杀龙。” 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显然，观众更喜欢这个狂傲版的王子。 —————— 安迷修的恶龙登扬堪称灾难。 他笨拙地拍打着翅膀（其实是两个绑在手臂上的纸板），结结巴巴地念台词：“公、公主是我的了！” 夏知意看着他卡在龙头里的呆毛，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恶龙准备“掳走”公主时，雷狮突然从舞台上方吊着威亚降落——这绝对不在彩排范围内。 “停下，恶龙。”他戴着歪斜的巫师帽，披风在鼓风机效果下猎猎作响，“这位公主的真爱……是我。” 观众：“哇哦——！！！” 安迷修愣在原地：“雷狮？！剧本里没有——” 雷狮已经一把揽住夏知意的腰，在她耳边低语：“配合一下，公主。” 夏知意抬脚狠狠踩在他靴子上。 雷狮闷哼一声，笑容却更灿烂了。 【雷狮好感度+5】 系统：【宿主！您这是欲擒故纵吗？！】 夏知意：“……我只是想踩他。” —————— 嘉德罗斯提着剑冲上舞台时，观众席彻底沸腾了。 “放开她。”他剑指雷狮，金色眼瞳燃着战意。 雷狮挑衅地搂紧夏知意：“凭什么？凭你这套过家家的王子戏服？” 金属碰撞声响彻礼堂——嘉德罗斯真的挥剑了。雷狮敏捷地后跳，巫师帽被剑气削掉一角。 安迷修慌慌张张地挡在夏知意面前：“两位请冷静！这是表演——” “滚开，恶龙！”嘉德罗斯的剑锋转向他。 安迷修下意识拔出腰间的道具剑，眼神突然锐利起来：“在下绝不会让你伤害无辜！” 全扬观众站起来鼓掌——他们以为这是精心设计的打戏。 夏知意站在舞台中央，看着眼前彻底失控的局面： 嘉德罗斯和安迷修刀剑相击，火花四溅 雷狮在后方不断用道具火球（其实是红色气球）干扰 金扮演的小蘑菇在角落疯狂挥手：“我、我还活着吗？” 格瑞默默把“岩石”牌子挂在脖子上，表示自己已阵亡 凯莉冲上舞台，权杖重重敲地：“我以王后的名义命令你们停下！” 奇迹般地，所有人真的停了。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灿烂的笑容：“经过重重考验，我宣布——公主的真爱是……” 聚光灯在全扬游走，观众屏息等待。 “她自己！”凯莉一把拉过夏知意的手高举起来，“新时代的公主不需要被拯救！” 全扬寂静两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丹尼尔老师站起来擦了擦眼角：“多么深刻的主题啊……” —————— 谢幕后，凯莉在后台高举香槟杯（其实是葡萄汁）：“庆功宴明晚六点，商业街那家烤肉店，都去吗？” 金第一个举手：“我去！格瑞也去！” 被点名的格瑞正在摘身上的“岩石”纸板，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 安迷修终于脱掉玩偶服，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在下一定会准时到扬！” 凯莉看向夏知意：“公主大人呢？” 夏知意正在拆头饰，闻言顿了顿。 金立刻扑过来，眼睛湿漉漉的：“夏同学~一起去嘛！没有你就不完整了！” “……好吧。” 嘉德罗斯靠在墙边冷哼：“无聊。” 凯莉眯起眼：“哦？那王子殿下是不打算——” “我没说不去。”他打断她，别过脸，“……勉为其难。” 雷狮拎着巫师帽走过来，顺手搭上卡米尔的肩：“卡米尔，明天有空吧？” 卡米尔压低帽檐：“……嗯。” 凯莉满意地拍手：“全员通过！明天见~” 夏知意看着周围的笑脸，突然想起原世界空荡荡的病房。 真是吵闹啊……居然罕见的不讨厌。 第11章 庆功宴 周六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时，夏知意已经醒了。 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系统在她脑海里打了个哈欠：【宿主，您醒得比平时早。】 “嗯。” 【今天是庆功宴的日子，需要本系统提供穿搭建议吗？】 “不用。” 她翻身下床，赤脚踩在木地板上，凉意顺着脚底蔓延上来。 窗外传来鸟鸣，远处商业街的喧嚣隐约可闻。 手机屏幕亮起，凯莉的消息弹了出来： 凯莉：[10:23] 「知意~今天有空吗？我和安莉洁想去商业街买学园祭的周边，一起？」 凯莉：[10:25] 「反正晚上也要聚餐，玩到五点直接过去呗~」 凯莉：[10:30] 「安莉洁说星座运势显示你今天会遇到好事哦★」 附带一张安莉洁捧着奶茶的呆萌自拍，背景是某家甜品店 夏知意盯着最后一条消息看了两秒，缓缓打字：「星座不准。」 发送后，她又补了一句：「几点集合？」 【宿主！您居然答应了！】系统感动得快哭了。 “只是打发时间。”夏知意拉开衣柜，目光扫过清一色的素色衣服，“……穿什么？” 【白色针织衫配牛仔裤！清新自然！】 “不。” 【黑色连衣裙！神秘优雅！】 “不像我。” 最后她选了件浅灰色的卫衣和黑色休闲裤，简单扎了个马尾。 系统在她脑海里唉声叹气，像极了为女儿操碎心的老母亲。 —————— 商业街的甜品店里，凯莉咬着吸管，笑眯眯地看着门口：“我就说她会来吧~” 安莉洁捧着水晶球，慢悠悠地说：“命运之线已经缠绕在一起了……” 夏知意推开玻璃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凯莉穿着甜酷风的黑色短裙，安莉洁则是一身浅蓝色连衣裙，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杯折射出斑斓的光斑。 “哟~”凯莉挥挥手，“公主殿下今天很休闲嘛。” 她拉开椅子坐下：“只是顺路。” 安莉洁突然把水晶球推到她面前：“夏同学，要占卜吗？” 透明的球体里飘着细碎的亮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不用。” 安莉洁安静地坐在另一侧，冰蓝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夏同学，今天会有好事发生。” 夏知意：“……比如？” “比如……”安莉洁歪头想了想，“吃到好吃的烤肉？” 凯莉噗嗤一笑：“你这预言越来越敷衍了！” —————— 事实证明，和凯莉逛街是件体力活。 三小时内，她们逛遍了商业街所有服装店，凯莉试了七顶帽子、十二条裙子，还硬是给安莉洁套上了一套兔耳卫衣。 “夏同学试试这个！”凯莉突然举起一件暗红色的露肩连衣裙。 夏知意后退半步：“不。” “哎呀~庆功宴总不能穿校服吧？”凯莉眨眨眼，“难道你想穿睡衣去？” 最终她买了一条简单的藏青色连衣裙，款式低调，只在腰间有一条银线刺绣。 凯莉撇嘴：“太保守啦~” 安莉洁却盯着那条裙子看了很久，轻声说：“很适合你。” 【凯莉好感度+3】 【安莉洁好感度+5】 系统：【宿主！您居然主动购物了！】 夏知意：“……我也是正常人。” —————— 傍晚六点，烤肉店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人。 金穿着印有蘑菇图案的T恤，兴奋地挥手：“夏同学！这边！” 格瑞站在他旁边，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冷淡表情，但至少没穿“岩石”牌子。 安迷修抱着一盒自制曲奇，棕发梳得整整齐齐：“夏同学，你今天……”他顿了顿，耳尖微红，“很漂亮。” 雷狮靠在墙边玩打火机，闻言抬头瞥了一眼，唇角勾起：“哟，公主微服私访？” 嘉德罗斯……居然真的来了，正抱臂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双手插兜站在最远处，目光扫过夏知意的裙子，轻哼一声：“……还行。” 卡米尔压低帽檐没说话，但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 凯莉坏笑着捅了捅夏知意的腰：“看吧，我就说该买裙子~” 夏知意：“……” 她突然有点后悔出门了。 —————— 包厢里，座位争夺战无声展开。 雷狮直接拉开夏知意左边的椅子：“这儿视野好。” 嘉德罗斯一脚踩住右边的座位：“渣渣，让开。” 安迷修端着果汁站在一旁：“两位，这样夏同学会为难的……” 凯莉翻了个白眼，一把拽过夏知意按在自己和安莉洁中间：“公主当然要坐女生区！” 金眼巴巴地凑过来：“那我能坐夏同学对面吗？” 格瑞默默把他按回座位：“……安静点。” 卡米尔选了最角落的位置，正好能观察全场。 服务员上菜时，被包厢里的低气压吓得手抖，差点打翻餐盘。 —————— 凯莉偷偷点了梅酒，给每人倒了一小杯。 “学园祭圆满结束——”她举杯，“干杯！” 金一饮而尽，随即被辣得满脸通红：“这果汁怎么是苦的？！” 安迷修谨慎地抿了一口，瞬间从脖子红到额头：“在、在下不能饮酒……” 雷狮晃着酒杯，饶有兴趣地观察夏知意：“夏同学酒量如何？” 夏知意接过一罐，抿了一口，甜中带涩，确实像果汁。 三分钟后，她安静地趴在了桌上。 全场寂静。 安莉洁戳了戳她的脸颊：“……睡着了？” 【宿主！宿主醒醒！】系统惊慌失措，【您这身体是一杯倒设定吗？！】 嘉德罗斯嗤笑：“渣渣。” 雷狮却突然起身，脱下外套盖在她肩上。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瞪大眼睛。 安迷修猛地站起来：“雷狮！你——” “怎么？”雷狮挑眉，“骑士先生有意见？这不是你一向推崇的绅士风度？” 卡米尔在角落轻咳一声：“大哥，烤肉焦了。” 格瑞默默把金试图偷拍的手按下去。 凯莉看着这场闹剧，笑着：“哎呀~真是青春呢~” 第12章 《极品总裁破产录》 夏知意是被系统的电子音吵醒的。 【宿主！您终于醒了！】系统的声音里带着夸张的担忧，【您知道您昨晚在庆功宴上直接睡着了吗？】 她缓缓睁开眼睛，额头传来一阵钝痛，像是有人拿锤子轻轻敲打她的太阳穴。 “……闭嘴。” 【您现在的身体状况：轻微脱水，血糖偏低，建议补充电解质和碳水化合物——】 “我说，闭嘴。” 系统立刻噤声。 夏知意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她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外套整齐地挂在椅背上。 谁送我回来的？ 记忆停留在烤肉店里那杯梅酒，之后的一切都是空白。 她拿起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几条未读消息： 凯莉：「醒了吗公主~昨晚可是有人亲自把你送回家的哦~」 安迷修：「夏同学，今早需要在下送解酒汤吗？」 雷狮：「酒量差就别逞强。」 最后一条消息来自陌生号码：「书包检查下少东西没？放混了。——C」 C？卡米尔？ 她皱眉，刚想回复，系统突然冒出来： 【宿主！您书包里多了一本书！】 —————— 夏知意拉开书包，果然发现里面躺着一本陌生的精装书——黑色封面烫金标题《极品总裁破产录》，作者署名“暗影使者”。 她面无表情地拎起书：“解释。” 【呃……】系统难得结巴起来，【昨晚您睡着后，书包和其他人的放混了……】 “这是谁的书？” 【检索中……】系统突然沉默了几秒，【根据装帧风格和阅读痕迹分析，99%概率属于帕洛斯同学。】 夏知意挑眉。帕洛斯？那个总是笑眯眯的欺诈师？ 她随手翻开扉页，一行潦草的笔记映入眼帘： 「第37次修改稿，主角破产方式还是太温和了。——P」 …… 这家伙到底写了什么？ 系统小声补充：【顺便一提，这本书是今年畅销榜第一名，讲述霸道总裁被竞争对手设计破产后，伪装成清洁工潜入对方公司复仇的故事……】 “你为什么会看这种书？” 【本、本系统需要研究当代青少年流行文化！】 夏知意懒得拆穿它，把书塞回书包。头痛还没完全消退，但她还是换好校服出了门。 —————— 上午第二节课间，夏知意正低头整理笔记，雷德风风火火地从她身边经过，余光瞥见她桌上的书，猛地刹住脚步。 “哇！《极品总裁破产录》？！”雷德双眼放光地盯着她书包里露出的书角，“你也看暗影使者大大的书吗？！” 夏知意抬头，雷德正用一种“找到同好”的狂热眼神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拉着她结拜。 “不。”她冷淡地否认，“拿错了。” 雷德瞬间蔫了，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那你也该看看！暗影使者大大可是新锐作家，文笔犀利，剧情反转超神！这本《极品总裁破产录》是他的代表作，讲述了一个商业天才被背叛后东山再起的故事，超——级——带——感！” 夏知意：“……” 她默默把书塞回抽屉，希望雷德能识趣地离开。 但雷德显然不懂什么叫“社交距离”，他直接拉开她前座的椅子坐下，滔滔不绝地安利起来 “你知道吗？暗影使者大大的新书《霸道皇子落魄记》马上就要发售了，据说主角是个亦正亦邪的皇子，最后自己还牺牲了，虐得我提前准备好三包纸巾……” 金的脑袋从课本里抬起来，一脸茫然：“雷德你在说什么啊？” “经典文学啊！”雷德激动地挥舞双手，“特别是《极品总裁破产录》第78章，男主在股东大会上一举翻盘那段——啊！热血沸腾！” 夏知意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平静地问：“你知道作者是谁吗？” “不知道！”雷德一脸神圣，“暗影使者大大从不露面，连签售会都是邮寄签名！但越神秘越有魅力不是吗？！” 系统在她脑海里憋笑：【宿主，要告诉他真相吗？】 “不。” 雷德还在滔滔不绝：“对了！下周有新书签售会，虽然见不到本人，但我们可以一起去排队！我请你喝奶茶！” 夏知意合上笔记本：“不用了。” 雷德瞬间蔫了，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好吧……但你真的应该看看第78章……”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座位，还不忘回头喊：“改变主意随时找我！” 【雷德好感度+5（书友之情）】 系统：【居然因为一本书涨好感……】 夏知意看向教室后排——帕洛斯正托着腮帮子打哈欠，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骚动。 要不要还给他？ 她思考两秒，决定先看看内容再说。 —————— 物理课上，雷蛰正在讲解电磁感应定律。 夏知意把《极品总裁破产录》夹在课本里，刚翻开第一页—— 「第一章：百亿资产一夜清零」 「厉天狮站在帝国大厦顶楼，手中的红酒价值堪比普通人十年工资。他冷笑一声，将酒杯抛向夜空……」 “夏同学。” 雷蛰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她抬头，发现老师正站在她桌前，手指轻敲桌面。 “我的课很无聊？” 全班寂静。 夏知意面不改色地合上小说：“不，很有趣。” 雷蛰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抽走了她夹在课本里的书。教室里响起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极品……”雷蛰念出书名时嘴角抽搐了一下，“总裁破产录？” 帕洛斯在后排猛地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雷蛰扫了眼作者名，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没想到夏同学喜欢这种……嗯，文学作品。” 他把书还给她，转身走向讲台时轻飘飘丢下一句： “顺便一提，第78章的金融操作有严重漏洞。” 全班：“？？？” 帕洛斯的表情瞬间凝固。 雷德在座位上激动地小声尖叫：“雷蛰老师也看暗影使者！！” 【帕洛斯好感度-3（社会性死亡debuff）】 系统：【宿主！】 夏知意：“……不是我让他写的。” —————— 回到家后，夏知意泡了杯蜂蜜水缓解头痛，顺手翻开那本《极品总裁破产录》。 系统在她脑海里实时吐槽： 【男主为什么要花三页篇幅描述对手公司的地毯材质？】 【这个财务总监的做账手法违法了吧！】 【等等，为什么破产后还能住五星级酒店？！】 夏知意翻到第78章——雷德推崇备至的“股东大会翻盘”剧情。 「……厉天狮摘下清洁工的口罩，露出那张让金融界闻风丧胆的俊脸。 “各位，”他甩出一叠文件，“这三年的账目，我全部重算了一遍。” 会议室鸦雀无声。 财务总监面如死灰：“不可能！这些数据明明已经——” “销毁了？”厉天狮冷笑，“可惜，我每晚潜入你办公室，用碎纸机里的残片复原了全部。”」 夏知意合上书。 “……” 【宿主？】 “帕洛斯是不是对‘商业竞争’有什么误解？”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根据检索，帕洛斯同学所有商业知识来源于电视剧。】 夏知意把书放进抽屉，决定明天找个机会悄悄还回去。 第13章 特邀顾问 第二天清晨，夏知意比平时提前半小时到达学校。 教室里空无一人，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整齐排列的课桌上，空气中浮动着微尘。 她站在门口扫视一圈，确认无人后，径直走向帕洛斯的座位——靠窗倒数第二排，桌角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潦草地写着「P.S.」。 就是这里。 她从书包里取出《极品总裁破产录》，轻轻放在桌面上。 她刚准备转身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这么体贴？还特意挑没人的时候。” 帕洛斯倚在后门框上，手里转着一枚硬币，向日葵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今天没穿校服外套，只套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愈发苍白。 “我还在想，这本书会落到谁手里。”他慢悠悠地走近，指尖划过书封上的烫金标题，“没想到是你啊，转学生。” 夏知意面不改色：“拿错了，还你。” 帕洛斯轻笑一声，拿起书随手翻了翻：“看到第几章？” “78。” “哦？股东大会翻盘那段？”他歪头，笑容加深，“觉得怎么样？” 夏知意看了他一眼：“财务操作漏洞百出。” “噗——”帕洛斯突然笑出声，肩膀微微抖动，“不愧是数学满分的天才。”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那……要不要帮我改改？” 晨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眼里带着狡黠的光。 系统突然在她脑海里尖叫：【宿主！这是隐藏任务！协助帕洛斯修改小说设定可大幅提升——】 “没兴趣。”夏知意转身要走。 帕洛斯也不拦她，只是晃了晃书：“周末漫展，暗影使者的签售会。”他意味深长地说，“雷德肯定会拉着你去……到时候见？” 夏知意脚步未停，但帕洛斯确信他看到她的背影微微僵了一瞬。 —————— 上午课间，夏知意正低头写作业，一道阴影笼罩在桌面上。 “夏同学！”雷德双手撑在她课桌上，眼睛亮得惊人，“你真的看了《极品总裁破产录》？！” 他的声音太大，引得周围几个同学转头看过来。佩利从后排探头：“啥书？打架的？” “是商战！超热血的商战！”雷德激动地挥舞手臂，“特别是第78章，男主用碎纸机残片复原账本那段——” 夏知意默默把作业本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他挥舞的手臂。 雷德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对了！这周末A市会展中心有漫展，暗影使者大大会匿名寄售亲签版新书！”他双手合十，“一起去吧？我请你吃可丽饼！” 夏知意笔尖一顿。 （果然来了。） 她想起帕洛斯早上的话，沉默两秒后点头：“嗯。” 雷德呆住了：“……你答应了？” “嗯。” “啊啊啊太好了！”雷德差点跳起来，“周六早上九点，校门口集合！我穿cos服去！” 他风风火火地跑回座位，开始疯狂翻手机查攻略。 【雷德好感度+10（挚友达成）】 系统：【宿主！您居然会答应这种邀请！】 夏知意看向窗外：“……只是好奇。” 好奇帕洛斯到底要怎么在签售会上“匿名”出现。 —————— 午休时分，夏知意独自在天台吃便当。铁门被推开的轻响传来，她头也不抬：“你座位在二楼。” “真冷淡啊~”帕洛斯晃到她身边，手里拿着那本《极品总裁破产录》，“我可是特意来感谢读者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卡片，轻轻放在她便当盒旁——漫展VIP通行证，印着「特邀顾问」的字样。 “这是？” “专业财务指导的报酬。”帕洛斯歪头一笑，“帮我看看新书设定？特别是第89章的并购案剧情。” 夏知意盯着卡片看了两秒：“为什么找我？” “因为……”他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是唯一发现‘碎纸机复原账本’不可能的人。”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夏知意微微侧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 系统疯狂闪烁：【帕洛斯好感度+15（欣赏您的智商）】 “周六见。”帕洛斯直起身，潇洒地挥挥手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对了，别告诉雷德我是谁——看他狂热推荐的样子很有趣。” 夏知意：“……” 性格真恶劣。 —————— 下午体育课，夏知意以“低血糖病史”为由坐在树荫下看书。远处篮球场上，雷狮正和佩利等人打三对三，动作凌厉得像头猎豹。 突然，一个篮球滚到她脚边。 “喂，转学生。”雷狮站在几步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紫眸里带着探究，“你和帕洛斯那小子很熟？” 夏知意合上书：“不熟。” “是吗？”雷狮捡起球，指尖随意转动，“那他为什么这两天总往你座位跑？” ……原来被注意到了。 夏知意面不改色：“他借书。” “书？”雷狮挑眉，突然伸手抽走她膝上的《经济学原理》，翻了翻，“这种无聊的东西？” 他随手把书扔回给她，转身时丢下一句：“那家伙最近鬼鬼祟祟的……要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记得告诉我。” 【雷狮好感度+5（对秘密的兴趣）】 系统：【宿主！您要出卖帕洛斯吗？！】 夏知意看着雷狮的背影，轻声回答系统：“不关我事。” —————— 放学铃响，夏知意收拾书包时，雷德又蹦了过来：“周六别忘了！我cos《霸道皇子落难记》的主角！” 他从手机里翻出照片——一套红黑配色的华丽皇子装，披风上绣着金色纹章。 “怎么样？帅吧！” 夏知意看了一眼：“……嗯。” “对了！”雷德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暗影使者大大可能会伪装成工作人员出现在漫展！我们要不要制定一个‘认出大大’的作战计划？” 后排正在收拾书包的帕洛斯手一滑，铅笔盒啪地掉在地上。 夏知意瞥了他一眼，对雷德说：“随你。” 雷德欢呼着跑去缠着祖玛当摄影师了。帕洛斯慢悠悠地捡起散落的文具，冲夏知意眨眨眼：“看来周六会很热闹呢。” 他的笑容里带着恶作剧般的期待。 第14章 略懂 周六早晨，夏知意站在校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 雷德穿着一身红黑配色的骑士铠甲cos服，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别着一把塑料长剑，头顶还戴着一对夸张的恶魔角。 “怎么样！像不像《霸道皇子落难记》的男主角？”他兴奋地转了个圈，铠甲关节咔咔作响。 夏知意：“……” 系统在她脑海里小声吐槽：【宿主，他看起来更像五金店促销活动的吉祥物……】 “夏同学！你居然真的来了！”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夏知意回头，看见金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裤，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脸上写满惊喜。 “金？你怎么在这？”雷德一把搂住金的肩膀，“你也看暗影使者的书？” “啊？不是啦！”金挠挠头，“我是来买《凹凸英雄》新周边的！格瑞说他要在家复习，但我猜他只是害羞……” 雷德大手一挥：“那正好！我们先陪夏同学去暗影使者的签售会，再去逛你的周边区！” 金眼睛一亮：“好啊好啊！夏同学，原来你也喜欢看小说？” 夏知意：“……” （现在说自己只是来还书的还来得及吗？） —————— 会展中心人山人海，雷德举着自制“暗影使者天下第一”的灯牌，艰难地在人群中开路。金紧紧跟在后面，时不时被各种coser吸引注意力。 “哇！那个《那海盗真丑》的cos好像！” “夏同学快看！那边有免费试吃的可丽饼！” 夏知意默默攥紧了口袋里的VIP通行证。 突然，一个戴着黑口罩的工作人员拦住他们：“普通签售区排队在E厅，预计等待时间三小时。” 雷德哀嚎：“三小时？！签售都结束了！” 夏知意掏出烫金卡片：“特邀顾问。” 工作人员眼神一变，恭敬地让开：“请走VIP通道。” 雷德和金目瞪口呆。 “夏、夏同学……”雷德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难道是暗影使者大大的编辑？！” 金恍然大悟：“难怪你看那本书！” 夏知意：“……不是。” 系统：【宿主，要告诉他们真相吗？】 “不。” —————— VIP休息室里，帕洛斯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支金色钢笔。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连帽卫衣，帽子压得很低，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活像个中二病发作的幕后BOSS。 “哟，来得真准时。”他笑着挥挥手，“我的两位‘狂热粉丝’。” 雷德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你……你是……？” 帕洛斯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嘘——暗影使者的身份是最高机密。” 金好奇地凑近：“所以你是代签的工作人员？” “可以这么理解~”帕洛斯从桌上拿起两本精装书，龙飞凤舞地签上笔名，递给雷德和金，“特供亲签版，附赠未公开番外。” 雷德颤抖着接过书，眼眶居然有点发红：“我、我此生无憾了……” 帕洛斯转向夏知意，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至于我的‘财务顾问’……”他推过来一个文件夹，“第89章的并购案设定，请多指教？” 夏知意翻开文件，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和剧情大纲。 “帮我看看这段并购案描写。”帕洛斯递来一支钢笔，“特别是杠杆收购那部分，我查的资料自相矛盾。” 夏知意扫了一眼文稿：“这个股权置换比例不可能通过证监会审核。” 她低头修改了几处关键数据，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帕洛斯凑过来看，发丝擦过她的耳际，带着淡淡的薄荷洗发水味道。 “这里。”她指着一段描述，“反收购条款需要明确触发条件，否则会被视为恶意操作。” 帕洛斯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问：“你以前学过金融？” 夏知意笔尖一顿。 前世住院时，隔壁床是个炒股破产的大叔，整天念叨这些。 “略懂。” 她扫了几眼，又指出三处逻辑漏洞。 帕洛斯摸着下巴：“原来如此……那如果改成通过黑客入侵获取内幕信息呢？” “违法。” “虚拟货币洗钱？” “还是违法。” 帕洛斯叹气：“商战文不违法还有什么意思……” 雷德突然插话：“可以用商业间谍！” 帕洛斯眼睛一亮：“好主意！” 【帕洛斯好感度+10（欣赏创意）】 【雷德好感度+5（被偶像认可）】 系统：【宿主！您居然在帮帕洛斯完善犯罪剧情！】 夏知意：“……只是防止他写出更离谱的东西。” —————— 签完名后，帕洛斯突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相机：“来都来了，合个影吧？” 雷德激动到语无伦次：“可可可以吗？！我真的能和暗影使者大大拍照？！” “当然~”帕洛斯眨眨眼，“不过要遵守规则——第一，不能露脸；第二，不能发社交媒体。” 三人站在背景板前，帕洛斯很自然地搭上夏知意的肩膀。她皱眉，但没躲开。 “咔嚓。” 照片上的构图很微妙——雷德在左边比着夸张的V字手势，金在右边傻笑着举着《凹凸英雄》的周边袋，中间的帕洛斯只露出戴着面具的侧脸，而夏知意…… 面无表情地被搂着，手里还拿着那份犯罪剧情企划书。 帕洛斯看着成片笑了：“完美~这张就叫做《犯罪团伙的首次会议》好了。” 夏知意：“……” 好想现在就举报他。 —————— 离开会展中心时，金突然指着路边甜品店：“啊！是安莉洁！” 果然，安莉洁正坐在窗边，面前摆着一盘草莓蛋糕。她透过玻璃看到三人，慢悠悠地挥手。 雷德兴奋地拖着大家进店：“安莉洁！你猜我们刚才见了谁！” 安莉洁挖了一勺蛋糕：“暗影使者。” 雷德：“？？你怎么知道？！” 安莉洁指了指夏知意口袋里露出的文件角：“命运之线告诉我的。” 金好奇地问：“安莉洁你也看他的书吗？” “不看。”安莉洁放下勺子，“但凯莉说下期校刊要爆料‘某位畅销书作家的真面目’。” 帕洛斯的表情瞬间凝固。 夏知意默默把文件往口袋里塞了塞。 系统：【宿主！要提醒帕洛斯吗？】 “不。” 看他慌张的样子比较有趣。 第15章 创可贴 傍晚的夕阳将街道染成橘红色，夏知意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书包里装着帕洛斯昨天塞给她的“商战小说修订版”，厚厚一叠纸沉甸甸地压着肩膀。 系统在她脑海里絮絮叨叨地分析着剧情漏洞，她却只是沉默地走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 （……太安静了。） 这条小路平时虽然人少，但也不至于一个行人都没有。 拐角处的路灯忽明忽暗，几只乌鸦站在电线杆上，黑漆漆的眼珠盯着下方。 夏知意脚步未停，但脊背微微绷紧。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系统警觉道：【宿主！三点钟方向有三人尾随！】 夏知意没有回头，只是放慢脚步，手指悄悄探进书包侧袋，握住了防狼喷雾。 ……麻烦。 【原世界·小巷深处】 十五岁的夏知意被堵在墙角，校服上沾满泥水。 “病秧子还这么嚣张？”为首的男生扯着她的头发，“下次再敢告状，我就把你那些药全倒进厕所！” 拳头落在腹部时，她咬紧牙关没出声。 回家后，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也不抬：“又打架？你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 母亲在厨房切菜，砧板上的声音盖过了她的解释。 那天晚上，她对着电脑屏幕，搜索“女子防身术教学”。 —————— “喂，前面的。” 粗哑的男声从背后响起，夏知意停下脚步。 三个穿着邋遢的青年围上来，为首的金毛咧着嘴，露出镶金的门牙：“借点钱花花？” 夏知意扫视三人——金毛腰间别着甩棍，左边瘦高个手里转着折叠刀，右边胖子正贪婪地盯着她的书包。 “没钱。”她平静地说。 “别这么冷淡嘛~”瘦高个的刀尖在她面前晃了晃，“这么漂亮的脸蛋，划花了多可惜？” 夏知意突然笑了。 金毛一愣：“你笑什——” 防狼喷雾直接怼到他脸上，同时她抬脚狠狠踹向瘦高个的膝盖。 惨叫声中，胖子扑过来想抓她头发，被她一个肘击打中鼻梁。 【宿主！右侧！】 刀光闪过，夏知意侧身避开，但校服袖子还是被划开一道口子。瘦高个狰狞地举刀再刺—— “找死啊老鼠！！” 一道黑影从巷口狂奔而来，凌乱的金发在风中炸开，像头暴怒的狮子。 佩利一拳揍翻胖子，转身一个飞踢将瘦高个的刀踹飞。 “佩利？！”金毛捂着眼睛惨叫，“你、你少管闲事！” 佩利呲牙一笑，野性十足：“谁管闲事？老子是来打架的！” 混战中，夏知意趁机捡起甩棍，精准地敲在金毛的脚踝上。 对方哀嚎着倒地时，她听见佩利兴奋的吼声：“漂亮！” 但瘦高个突然从地上摸到刀，猛地朝佩利后背刺去—— “小心！” 佩利侧身避开要害，但刀刃还是划破了他的手臂。 鲜血瞬间浸透校服袖子，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反手掐住对方手腕一拧。 咔嚓。 “滚！”佩利一脚踹开哀嚎的瘦高个，“再让老子看见你们，见一次打一次！” 三人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 路灯下，佩利甩了甩流血的手臂，满不在乎地咧嘴一笑：“啧，居然被划到了。” 夏知意盯着那道伤口——很深，皮肉外翻，绝对需要缝合。 “去诊所。”她转身就走。 “啊？不用不用！”佩利挠挠头，“这种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夏知意回头看他，眼神冷得像冰。 佩利莫名打了个寒颤，乖乖跟上。 诊所的护士看到伤口时倒吸一口冷气：“这得缝五针！” 佩利满不在乎地坐在处置床上，看着夏知意付钱拿药。 护士缝合时，他居然还能笑嘻嘻地问：“你打架跟谁学的？那记肘击帅爆了！” 夏知意没回答，只是递给他一包消炎药：“一天三次。” 佩利接过药袋，突然凑近闻了闻：“你身上有血味……你也被划伤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掀开被刀划破的校服袖子——白皙的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 “这也算伤？”夏知意想抽回手。 佩利却突然从药袋里翻出创可贴，笨手笨脚地撕开，啪地按在她伤口上。 “好了！”他得意地宣布，仿佛完成了什么壮举。 创可贴歪歪扭扭地粘着，上面印着卡通小狗图案。 夏知意盯着那个幼稚的图案看了两秒，轻声道：“……谢谢。” 【佩利好感度+20（认可实力）】 系统震惊：【这涨幅太夸张了吧？！】 —————— 送她到别墅门口时，佩利突然问：“你以前经常打架？” 夜风吹乱他的金发，那双野兽般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明亮。 夏知意抬头看着自家窗户：“……只是不想挨打。” 佩利愣了一下，突然大笑：“哈哈哈！我懂！我以前在福利院也这样！”他拍了拍胸膛，“谁欺负我，我就咬回去！” （……咬？） 夏知意这才注意到他的虎牙比常人尖锐许多。 佩利踢着路边的石子，语气难得认真：“不过你现在有雷狮老大了！以后谁找你麻烦，报我们雷狮海盗团的名号！” 夏知意：“……” 更像不良团体了。 “走了！”佩利挥挥手，转身融入夜色中，声音远远传来，“下周体育课切磋啊！” —————— 洗完澡后，夏知意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系统小心翼翼地问：【宿主，您在想佩利的事吗？】 “不。” 【那是在想前世的事？】 夏知意闭上眼睛。 记忆中父亲冷漠的脸与佩利贴创可贴时认真的表情重叠在一起。 ……为什么陌生人反而更关心我？ 这个念头刚浮现，她就强迫自己掐灭了它。 系统轻声说：【根据数据分析，佩利的好感度来源于对“强者”的本能认同。在他的价值观中，并肩作战比言语关怀更有意义。】 夏知意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睡觉。” 窗外，月亮悄悄躲进云层。 她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十五岁的自己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窗外传来狗吠声。 一只金色的大狗撞开房门，嘴里叼着一盒创可贴。 第16章 这根本就是在造谣！ 《风云校园》编辑部，艾比第N次摔下笔。 “又没选上！”她抓狂地揉乱自己的红发，“凭什么隔壁《凹凸日报》就能登‘学园祭十大精彩瞬间’，我们的稿子就被批‘毫无新意’？！” 埃米缩在角落，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奶茶：“老姐，冷静……” “冷静不了！”艾比拍桌而起，“这次我们不做普通报道了！搞个劲爆校园采访特辑！” 埃米有种不祥的预感：“……采访谁？” 艾比露出恶魔般的微笑：“所有人。” 十分钟后，埃米被迫举着自拍杆，跟着艾比冲进了教学楼。 —————— 走廊拐角处，艾比一眼锁定了目标——嘉德罗斯正堵着格瑞，手里晃着一沓数学竞赛题。 “最后一题，比谁先解出来！” 格瑞面无表情：“让开。” 艾比一个箭步冲上去：“两位！我们是《风云校园》记者，请问可以采访一下吗？” 嘉德罗斯头也不回：“滚。” 埃米小声补充：“题目是‘如果突然变成女生会做的第一件事’……” 格瑞：“……” 嘉德罗斯猛地回头：“什么鬼问题？！” 艾比迅速按下录音笔：“所以嘉德罗斯同学的回答是？” “当然是继续当最强的！”嘉德罗斯暴躁地抓过题目纸，“还有，不准把我和格瑞写在一起！” 趁他分神，格瑞迅速侧身绕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嘉德罗斯暴怒：“格瑞！你给我站住——” 艾比满意地记下笔记： 「嘉德罗斯：性别改变也不影响王者地位（但很在意格瑞的看法？）」 埃米：“老姐，这算造谣吧……” —————— “卡米尔同学！请留步！” 图书馆门口，艾比拦住抱着参考书的卡米尔。 “拒绝。”卡米尔压低帽檐绕开。 “只要一分钟！”艾比一个滑跪挡住去路，“请问你每天戴围巾是因为——” “保暖。” “那为什么夏天也不摘？” “习惯。” “雷狮学长知道你偷偷写诗吗？” 卡米尔终于抬头，眼神冰冷：“……什么诗？” 艾比掏出小本本：“《致大海》《孤独的星》，贴吧ID‘沉默观测者’——” 卡米尔转身就走。 艾比在后面喊：“你给雷狮学长写的生日藏头诗我们找到了哦！” 卡米尔脚下一滑，差点摔下楼梯。 埃米扶额：“老姐，你这是在玩命……” —————— 图书馆门口，安迷修正抱着一摞参考书走出来。 艾比拦住他：“安迷修学长！如果必须从‘拯救公主’和‘保护全校女生’中选一个，你会怎么选？” 安迷修瞬间石化：“这、这不符合骑士道精神！在下当然全都要——” 埃米幽幽补充：“只能选一个哦，比如公主正在被恶龙抓走，而全校女生同时遇到地震……” 安迷修手中的书哗啦掉在地上。 三分钟后，路过的雷蛰老师发现优秀学生代表安迷修跪在图书馆门口，灵魂出窍般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骑士守则里没教过这个……” 艾比的笔记： 「安迷修：因道德困境当场死机（建议校方加强心理辅导）」 —————— 天台，凯莉正在涂指甲油。 艾比开门见山：“凯莉姐，如果用一个月不吃棒棒糖交换丹尼尔老师的八卦，你干不干？” 凯莉吹了吹指甲：“八卦有什么意思？我要他穿女装主持下周的晨会。” 埃米倒吸冷气：“这能登吗？！” 艾比已经飞速记录： 「凯莉：疑似掌握校领导黑料（深度追踪中）」 —————— 操场边，金正和格瑞分享冰淇淋。 艾比举起话筒：“金同学！如果格瑞和冰淇淋同时掉进河里……” 金：“啊？格瑞会游泳啊！” 格瑞：“……” 埃米换了个问法：“那如果必须选一个人共度荒岛余生？” 金毫不犹豫：“格瑞！” 格瑞的冰淇淋勺微微一顿。 艾比奸笑着写下： 「金×格瑞：官方认证灵魂伴侣（格瑞耳尖泛红实录）」 —————— 夏知意抱着书本穿过中庭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前面的同学——请接受我们《风云校园》的采访！” 她回头，看见一对红黑发色的姐弟举着话筒狂奔而来。 艾比气喘吁吁地拦住她：“这位同学！据可靠消息，你上周在小巷一人击退三名持刀歹徒？！” 夏知意：“……” （佩利那个大嘴巴。） 埃米补充题目：“请问‘女子防身术’和‘男友力’哪个更重要？” 夏知意转身就走。 “等等！”艾比一个滑跪抱住她的腿，“只要一句话！一句话就好！” 远处突然传来熟悉的狂笑：“哈哈哈！你们在聊那天的架吗？” 佩利不知从哪冒出来，手臂上还贴着卡通创可贴，兴奋地比划起来：“她当时一个肘击就把那老鼠打趴了！我冲过去的时候……” 他手舞足蹈地重现战斗场景，差点一拳打飞埃米的摄像机。 艾比眼睛发亮：“所以你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佩利揽住夏知意的肩膀：“那当然！她可是我认可的对手！” 夏知意面无表情地踩了他一脚。 佩利抱着脚跳起来：“嗷！你偷袭！” 艾比疯狂记录： 「惊爆！转学生夏知意与雷狮海盗团佩利组成‘暴力CP’（当事人否认）」 —————— 图书馆门口，雷德正抱着一摞新书。 艾比立刻拦住他：“雷德同学！作为‘暗影使者后援会’会长，请问新书《那海盗真丑》的读后感是？” 雷德瞬间双眼放光：“你们也看暗影使者？！太好了！首先第78章的情感转折……”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雷德从剧情分析讲到人物塑造，最后开始背诵精彩段落。 埃米的摄像机没电了。 艾比的笑容逐渐僵硬。 最终姐弟俩落荒而逃，身后还传来雷德的喊声：“记得参加下周的读书会啊！” 埃米瘫在长椅上：【采访对象：雷德。结论：被文学耽误的演说家。】 —————— 放学时分，最新一期《风云校园》以爆炸性标题席卷全校： ?《嘉德罗斯：性别无法阻挡我追求格瑞！》 ?《安迷修骑士道崩溃！公主与全校女生究竟选谁？》 ?《凯莉手握丹尼尔女装照？校方紧急回应》 ?《金格瑞荒岛宣言：你是我唯一的选择》 ?《不良转学生与野犬的禁忌之恋》 ?《雷德：在文学与疯癫之间徘徊的男人》 “老姐……”埃米弱弱举手，“我们会被灭口的吧？” 艾比按下发送键，笑容灿烂：“这才叫新闻自由~” —————— 夏知意看着被疯传的校刊，默默把脸埋进掌心。 佩利在走廊另一端兴奋地挥手：“夏知意！体育课来打架啊！” 【佩利好感度+5（因校刊报道感到荣耀）】 系统：【宿主，您要澄清吗？】 “……” 夏知意把校刊塞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走了。 随便吧。 第17章 陈述事实 周五放学时，金兴冲冲地拦住夏知意。 “夏同学！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夏知意正收拾书包的手一顿：“……为什么？” “因为凯莉说你经常和她逛街啊！”金挠了挠头，笑容灿烂，“我也想一起！” 系统在她脑海里小声嘀咕：【宿主，金的好感度已经很高了，属于‘亲近朋友’范畴，建议适当回应……】 夏知意沉默两秒：“去哪？” 金的表情突然凝固：“呃……” 他转头看向刚进教室的凯莉，投去求救的眼神。 凯莉咬着棒棒糖，笑眯眯地走过来：“怎么？约人之前没想好行程？” “我、我本来想打电玩的……”金结结巴巴地说，“但格瑞说夏同学可能不喜欢那种吵闹的地方……” 凯莉转了转眼珠，突然拍手：“那去猫咖吧！商业街新开的那家！” “猫咖？”金眼睛一亮，“就是有很多猫的地方？” 夏知意还没来得及拒绝，凯莉已经挽住她的胳膊：“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十点，校门口集合！” 【金好感度+2（期待值上升）】 系统欢快地说：【宿主！这是拓展社交圈的好机会！】 夏知意：“……” ……算了。 —————— 周六上午，三人站在一家名为“喵呜星球”的猫咖门前。 木质招牌上画着各种猫咪图案，玻璃窗后隐约能看到毛茸茸的身影窜动。 金兴奋地推开门：“打扰啦——咦？紫堂？！” 柜台后，紫堂幻手忙脚乱地扶了扶眼镜：“金？你们怎么……” 凯莉挑眉：“真巧啊，你也来这里撸猫。” “不是的！”紫堂幻连忙摆手，“这家店是我哥哥开的，他今天有事，拜托我帮忙看店……”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耳尖微微发红。 一只橘猫跳上柜台，大摇大摆地踩过他的记账本，留下几个梅花印。 夏知意环顾四周——原木风格的装修，十几只不同品种的猫散落在各处，有的晒太阳，有的玩玩具，还有一只黑猫正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新客人。 金已经扑向最近的一只布偶猫：“好软！夏同学快来摸！” 凯莉则目标明确地走向最贵的缅因猫，掏出手机准备拍照。 紫堂幻犹豫了一下，走到夏知意身边：“那个……要喝点什么吗？店里的猫爪棉花糖拿铁很受欢迎……” “普通咖啡就行。” “好、好的！” 他转身去准备饮品，背影看起来有些紧绷。 系统突然说：【宿主，紫堂幻似乎很紧张。】 夏知意没回答，只是走向靠窗的座位。一只三花猫主动跳上她的膝盖，蜷成一团。 （……暖和。） —————— 紫堂幻端着饮料回来时，金正被一群猫围着抢零食，凯莉则在角落直播“调戏”高冷缅因猫。 “你的咖啡。”他轻轻放下杯子，欲言又止。 夏知意抬头：“有事？” “我……”紫堂幻推了推眼镜，“我听说了你和佩利的事。” （……果然传开了。） 系统愤愤不平：【肯定是艾比那篇离谱报道的锅！】 紫堂幻低着头，声音很轻：“真厉害啊……如果是我遇到那种情况，大概只会逃跑吧。”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边缘，那里有一道被猫抓破的痕迹。 夏知意看着窗外——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桌面上，三花猫在她膝上发出呼噜声。 “逃跑也没错。”她突然说。 紫堂幻愣住了：“……诶？” “最明智的选择。”夏知意轻轻挠着猫咪的下巴，“活下来才重要。” 【紫堂幻好感度+10（被理解的感动）】 系统震惊：【宿主！您居然在安慰人？！】 夏知意：“陈述事实而已。” 紫堂幻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即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谢谢……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能反击。” 柜台那边突然传来巨响——金试图抱一只胖橘猫，结果被挠了一爪子，连带碰倒了猫粮桶。 “对不起对不起！”金手忙脚乱地收拾，结果惊动了更多猫，场面一片混乱。 紫堂幻连忙跑过去帮忙，眼镜都被撞歪了。 凯莉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金！你比猫还像灾难！” 夏知意低头看着膝上的三花猫，它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露出尖尖的牙齿。 ……确实像。 —————— 离开猫咖时已是傍晚。金头顶还粘着几根猫毛，凯莉的手机里存了上百张照片，紫堂幻送了他们每人一张会员卡。 “下次再来啊！”他站在店门口挥手，比初见时放松了许多。 金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夏同学！下次我们去游戏厅吧！” 凯莉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想点高雅的活动？” “那……保龄球？” “……” 夏知意走在最后，手里捏着那张会员卡——卡片背面画着一只简笔小猫，旁边写着“谢谢光临”。 系统轻声说：【宿主，您今天笑了三次。】 “你看错了。” 【本系统有录像功能哦~需要回放吗？】 “闭嘴。”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金突然回头喊道：“下周紫堂说店里有新来的小奶猫！我们再一起来吧！” 凯莉戳着他的额头：“你是猫咖代言人吗？” 夏知意看着远处渐渐沉落的太阳，轻轻“嗯”了一声。 “哦！”金蹦跳着转过身子，倒退着走路，“对了！下周有校园开放日，我们要办鬼屋！你要不要一起来布置？” 夏知意还没回答，金就自己接了下去：“格瑞负责搬道具，凯莉设计机关，嘉德罗斯不知道为什么也说要帮忙——虽然我觉得他只会捣乱……” 他手舞足蹈地描述着计划，没注意身后的台阶。 夏知意伸手拉住他的卫衣帽子：“看路。” 金一个踉跄站稳，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差点又摔了。” 【金好感度+3】 系统：【宿主，您这算是主动关心了吧？】 夏知意松开手：“……只是怕你撞到我。” 金却突然凑近，盯着她的眼睛：“夏同学，你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冷淡嘛！” 夏知意别过脸：“走了。” “等等我！”金小跑着跟上，“下周一定要来鬼屋哦！我负责吓人，超——可怕的！” 他的笑声飘散在晚风里，夏知意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风吹起她的发梢，三花猫的温度似乎还留在指尖。 第18章 校园开放日【上】 校园开放日前一天，B班教室里堆满了鬼屋道具。 凯莉指挥着几个同学悬挂黑色帷幔，金和紫堂幻正往纸箱上贴“骷髅”标志，格瑞沉默地搬运着音响设备。 凯莉踩着梯子挂蜘蛛网，黑色蕾丝裙摆晃来晃去：“这边再缠点荧光胶带！要那种幽幽的绿光！” 金抱着一箱骷髅头模型跌跌撞撞跑来：“夏同学！能帮我接一下吗？” 夏知意伸手接过箱子，指尖碰到一个冰凉的头骨模型。 ……像医院床栏的触感。 她突然想起原世界的噩梦——十五岁化疗期间，高烧不退的夜晚总是梦见腐烂的手从病床下伸出，而父母在病房外聊天，笑声隔着门板传来。 “夏同学？”金担忧地凑近，“你脸色好白……” “没事。”她放下箱子。 —————— 夏知意被分配到的任务是给“幽灵”玩偶填充棉花。 “再多塞点！”凯莉凑过来检查，“要看起来鼓鼓的才吓人！” 夏知意机械地往玩偶里塞着填充物，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化纤布料时，前世病房里的夜晚又在眼前闪回—— 【原世界·深夜病房】 十五岁的夏知意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病号服。 梦里没有脸的怪物掐着她的脖子，嘶哑地说“你怎么还没死”。 她颤抖着按下呼叫铃，护士半小时后才来，不耐烦地丢下一句：“做噩梦而已，别大惊小怪。” 第二天告诉父母时，父亲头也不抬地刷着手机：“心理作用，自己调节。” 母亲削着苹果：“医院床位很贵的，别总给医生添麻烦。” —————— 棉花从玩偶的缝合处漏了出来。 “夏同学？”金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脸色好差……是不是太累了？” 夏知意摇摇头，继续往玩偶里塞棉花，这次用力到指节发白。 —————— 开放日当天，学校人声鼎沸。 B班的鬼屋门口排起长队，凯莉戴着恶魔角在入口处收票，笑容甜美得像在酝酿什么阴谋。 “我们的鬼屋可是全校最恐怖的哦~心脏病患者慎入！” 夏知意站在远处树荫下，看着兴奋的人群进进出出。她本该在鬼屋后半段扮演“女鬼”，但今早凯莉突然说：“你脸色太差了，换安莉洁替你吧。” “夏同学！”金从鬼屋侧门溜出来，额头上还粘着假血，“你要不要也来体验一下？超——刺激的！” 夏知意下意识后退半步：“不用。” “诶？可是大家都去了！”金指着远处，格瑞正被几个女生红着脸邀请同行，嘉德罗斯臭着脸站在鬼屋入口，连卡米尔都戴着耳机在排队。 金的蓝眼睛闪闪发亮：“一起嘛！我保护你！” 保护？ 夏知意想起学园祭上他连蘑菇头套都戴反的样子。 “走吧走吧！”金已经拉住她的手腕，“紫堂说最后有个超厉害的秘密机关！” 抗拒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金好感度+3】 系统小声问：【宿主，您真的要去吗？】 夏知意没有回答，只是跟着金走向那扇漆黑的入口。 —————— 鬼屋里光线幽暗，人造冷气吹得人脊背发凉。 金在前面带路，声音故意压得阴森森的：“欢迎来到……诅咒之馆……” 格瑞走在最后，脚步声几乎听不见。 第一个房间挂满飘动的白布，突然亮起的绿光中，一具吊死鬼模型猛地荡下来—— 夏知意呼吸一滞。 （只是道具……） 她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往前走。 第二个房间是“停尸间”，金属床上躺着盖白布的“尸体”。金突然掀开白布跳起来：“哇啊啊！” 格瑞：“……” 夏知意没被吓到，但指尖已经冰凉。 （像化疗时的病床。） （像梦见鬼压床时动弹不得的感觉。） 第三个房间最暗，地面铺着仿制沼泽的软垫，踩上去会发出黏腻的水声。 “小心哦~”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里有‘僵尸’会抓脚踝……” 话音刚落，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从“沼泽”里伸出！ 夏知意猛地后退，后背撞上墙壁。 （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但噩梦的记忆汹涌而来—— 【原世界·梦境】 病床下伸出的手抓住她的脚踝，腐烂的脸贴上来：“带你走……” 她尖叫着醒来，护士不耐烦地按亮灯：“别大惊小怪，只是退烧药的副作用。” 父母在陪护床上翻了个身，嘟囔着“又做梦”。 ——鬼屋的黑暗中，夏知意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呼吸越来越急促，视野边缘开始泛白。 （……） （明明知道是假的……） 诡异的绿光偶尔闪过，照出墙壁上扭曲的“血手印”。 金兴奋地在前方开路，时不时被突然弹出的道具吓得哇哇大叫，又立刻哈哈大笑。 夏知意跟在他身后，呼吸不自觉地放轻。 （只是假的……） 她不断告诉自己，但脊背仍然绷得笔直。某个转角处，一具“吊死鬼”模型突然垂下来，腐烂的脸几乎贴到她鼻尖—— 【原世界·噩梦】 病床边的输液架变成高大的黑影，俯身掐住她的脖子。 “为什么还活着？”黑影嘶嘶地说，“浪费医疗资源的废物……” 夏知意猛地后退，撞在墙壁上。 “夏同学？”金回头，“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喉咙发紧。 前方传来紫堂幻的声音（他负责中段机关）：“通、通过这里的客人请小心脚下……呃，我是说，呜哇啊啊啊——” 显然是忘词了。 金噗嗤一笑，继续前进。 夏知意强迫自己跟上，但越往里走，空气越浑浊。 快结束了…… 就在她这么想时，头顶突然传来“咔哒”一声—— 一具棺材模型轰然打开，惨白的“尸体”直挺挺坐起，空洞的眼眶流下“血泪”。 与此同时，所有灯光熄灭。 绝对的黑暗中，夏知意僵在原地。 （呼吸……） （……） 但身体仿佛被梦魇压住，连指尖都无法颤动。 冷汗顺着后背滑下，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又来了。） （这种无力的感觉。） 就在这时—— “啧。” 身侧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咂舌。 “喂。” 一道熟悉的、带着不耐烦的声音近在咫尺。 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贯的傲慢，却又奇异地……让人安心。 “要是怕得不行……” “可以牵我的手。” 黑暗中，有人向她伸出了手。 ———————————— {无奖竞猜：这个人是谁？} 第19章 校园开放日【下】 夏知意回过头，昏暗的绿光下，嘉德罗斯的脸半隐在阴影里。 他伸出的手就那样悬在半空，指尖微微绷紧，像是随时准备收回去。 （……是他？） 她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轻轻抬起手，指尖小心翼翼地碰触到他的掌心。 嘉德罗斯的手指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收紧，将她微凉的手整个包裹住。 “麻烦。”他低声嘟囔，却并没有甩开她。 他的手掌比想象中要温暖，指腹有一层薄茧，大概是常年握笔留下的。 夏知意能感觉到他的脉搏，一下一下，跳得比平时快。 【嘉德罗斯好感度+5】 系统：【宿主！他耳朵红了！】 夏知意：“……闭嘴。” 嘉德罗斯拽着她往前走，动作看似粗暴，却始终没有松开手。 “跟紧点，渣渣。”他头也不回地说道，“要是再被吓到，我可不管你。” 夏知意没有反驳，只是任由他拉着自己穿过阴森的走廊。 嘉德罗斯的步伐比平时慢了许多，像是在迁就她的速度。 每当有恐怖道具突然弹出，他的手指就会无意识地收紧一点，但很快又故作镇定地放松。 然后不耐烦地“啧”一声，甚至有一次直接一脚踹开了挡路的假骷髅。 “渣渣，别挡路。” 夏知意看着那个被踢飞的骷髅头，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意外的可靠。） —————— 鬼屋的出口处，阳光刺眼地洒下来。 夏知意下意识眯起眼，而嘉德罗斯则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松开了手。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嘉德罗斯别过脸，语气生硬：“……走了。” 说完，他大步离开，背影僵硬得像是被什么追赶。 夏知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奇怪的家伙。） —————— “夏同学！你终于出来了！” 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小跑着冲过来，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 “怎么样？吓人吧！我设计的‘天花板鬼手’是不是超恐怖？” 凯莉在一旁笑眯眯地补充：“还有‘突然弹出来的吊死鬼’~那可是我的杰作！” 格瑞站在稍远的地方，虽然没有说话，但目光落在夏知意身上，似乎是在确认她的状态。 “要不要一起去逛逛别的摊位？”金兴致勃勃地提议，“听说A班有射击游戏，奖品是限量版凹凸英雄手办！” 系统立刻在夏知意脑海里蹦跶：【宿主！这是刷好感度的好机会！和主角团一起行动，互动率提升200%！】 但夏知意摇了摇头：“……你们去吧。” 金愣了一下：“诶？夏同学不舒服吗？” “有点。”她轻声回答。 凯莉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但没多说什么。 格瑞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休息一下。” 夏知意接过，点了点头：“谢谢。” 【格瑞好感度+3】 系统：【宿主，您真的不去吗？】 “嗯。” 她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思绪。 —————— 夏知意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着，喧闹的人群渐渐被抛在身后。 走出一段距离后，系统终于忍不住开口：【宿主，您还好吗？】 “嗯。” 【可您的心率和呼吸频率仍然偏高，鬼屋的影响还没消退吗？】 夏知意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回答：“……不是鬼屋。” （是那个梦。） （是十二岁时蜷缩在走廊的自己。） （是无人回应的黑夜。） 系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没有再追问，只是轻声说：【如果您需要，本系统可以随时提供心理舒缓程序。】 夏知意摇了摇头，目光扫过热闹的学园祭摊位：“不用。”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根据数据分析，恐惧是一种深层记忆反应，即使理智上明白没有危险，身体仍会本能地产生抗拒。】 夏知意：“……你是在安慰我吗？” 系统：【本系统只是在陈述事实！】 她轻轻笑了一下。 （……真是笨拙的关心。） —————— 路过小吃区时，一阵香气飘来。夏知意停下脚步，看向摊位—— “章鱼小丸子，现做现卖。” 摊主是个短发的少年，戴着口罩，眼神冷淡。 他的摊位招牌上写着： 「神近耀の章鱼烧」 夏知意走过去：“一份。” 神近耀抬眼看她：“几个？” “……9个。”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神近耀的眼神突然亮了一瞬，动作利落地开始制作。 “9个，完美。” 他将装好的章鱼小丸子递给她时，嘴角似乎微微上扬：“……谢谢惠顾。” 【神近耀好感度+9】 系统：【？？？】 夏知意：“……？” 她低头看了看盒子里的章鱼小丸子，刚好9颗，排列得整整齐齐。 （……什么情况？） —————— 正当夏知意准备离开时，一道熟悉的红发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夏知意同学！终于找到你了！” 艾比举着录音笔，双眼放光：“能采访一下你对鬼屋的感想吗？” 埃米跟在后面，手里抱着一堆零食，无奈地叹气：“老姐，你放过人家吧……” 夏知意咬了一口章鱼小丸子，含糊地回答：“……很恐怖。” 艾比立刻在本子上写下：《震惊！冰山美人也怕鬼屋！》 埃米瞥了一眼标题，扶额：“老姐，你这标题越来越像八卦小报了……” 艾比不理他，继续追问：“听说你和嘉德罗斯一起出来的？他有没有吓唬你？” 夏知意的手微微一顿。 （……他怎么知道的？） 系统：【宿主，您和嘉德罗斯牵手的事情不会被看到了吧？！】 她冷静地回答：“没有。” “啊！是夏知意！”艾比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又凑过来，“怎么样？我们校刊的鬼屋报道看了吗？” 埃米小声补充：“虽然标题被丹尼尔老师打回来了……” 夏知意：“什么标题？” 艾比清了清嗓子，模仿播音腔：“《禁忌の牵手！鬼屋中的心跳加速~》” 夏知意：“……” 埃米扶额：“最后改成了《鬼屋设施评测》。” 艾比撇撇嘴：“无聊透顶！” —————— 艾比正要继续追问，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不好了！鬼屋塌了！” 三人同时转头，只见B班教室的方向腾起一阵烟尘，隐约还能听到嘉德罗斯的怒吼： “谁放的这破道具？！差点砸到人！” 夏知意：“……” 第20章 再见，噩梦 凌晨1:30，夏知意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房间里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窗帘缝隙间透进一缕苍白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痕。 （……睡不着。） 一闭眼，鬼屋里那些扭曲的面具、惨白的手臂就会浮现在黑暗中，和记忆里童年噩梦的碎片重叠在一起。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可那些画面却更加清晰—— 【原世界·医院走廊】 十二岁的自己拼命奔跑，身后是无数双从墙壁里伸出的苍白手臂。 “妈妈……爸爸……” 她颤抖着拍打紧闭的病房门，可里面传来的只有心电监护仪的单调长音。 滴———————— 夏知意猛地坐起身，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 【宿主！】系统的电子音罕见地带着慌乱，【您的心率过快，需要启动镇静程序吗？】 “不用。”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我出去走走。” —————— 初秋的夜风带着微凉的湿气，夏知意裹了件薄外套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沉默的尾巴。 【宿主，根据健康手册建议，熬夜会导致——】 “你什么时候变成养生系统了？” 【……本系统只是担心您。】 夏知意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夜空。 城市的灯光污染让星星变得稀疏，只有几颗特别明亮的还固执地闪烁着。 “系统。” 【在！】 “为什么人类会害怕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从进化心理学角度，恐惧是一种生存本能。即使知道鬼怪不存在，大脑仍会对类似形态产生警觉——比如惨白的面具像尸体，伸长的手臂像捕食者。】 “真是愚蠢的本能。” 【但这也是人类有趣的地方。】系统的声音忽然轻快起来，【明明害怕却还要去鬼屋，明明知道会做噩梦却还是忍不住回想——这种矛盾性在其他物种中很少见呢。】 夏知意轻轻“啧”了一声：“你最近是不是看了太多人类心理学？” 【咳咳……只是数据库常规更新。】 夜风吹乱她的长发，远处传来便利店自动门的电子音。她突然问道： “系统，如果任务失败……我真的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吗？” 【理论上是的。】系统顿了顿，【但刚来的时候就检测到宿主……不排斥？】 夏知意没有回答。 （不排斥吗？） （这个有凯莉的恶作剧、金的大嗓门、佩利的创可贴……还有那只温热的手的世界。） —————— 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 夏知意本打算绕道，却听见熟悉的嗤笑声： “大半夜出来梦游？” 雷狮翘着二郎腿，手里拎着一罐啤酒。 星光落在他深蓝紫色的发间，像是撒了一把碎钻。 他今天没戴头巾，衬衫领口随意敞开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夏知意转身就走。 “喂。”雷狮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见到我就跑，我有那么可怕？” 她停下脚步：“……只是不想惹麻烦。” 雷狮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麻烦？我倒是听说你今天和嘉德罗斯那小子手牵手逛鬼屋？” （……果然被看到了。） 夏知意面无表情地转身：“你看错了。” “是吗？”雷狮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模糊的偷拍照——昏暗的绿光中，确实能看出她和嘉德罗斯牵着手的轮廓。 系统尖叫：【宿主！这什么时候拍的？！】 夏知意盯着那张照片：“你要发给谁？” “谁知道呢~”雷狮恶劣地笑着，“也许卖给校刊？艾比那丫头肯定出高价。” 夜风吹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带着微醺的酒气。 夏知意突然走到长椅前，伸手—— 啪！ 她精准地夺过手机，干脆利落地删掉照片，然后扔回雷狮怀里。 雷狮挑眉：“身手不错。” “还你。”她转身又要走。 “坐下。” 雷狮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语气不容拒绝。见夏知意不动，他懒洋洋地补充：“照片我云端备份了。” “……” 夏知意深吸一口气，坐在长椅最边缘，和他保持至少半米距离。 —————— 雷狮变魔术似的从长椅底下又摸出一罐啤酒：“喝吗？” “不。” “真没意思。”他拉开易拉罐，仰头灌了一口，“你和嘉德罗斯那小子到底什么关系？” “没关系。” “呵。”雷狮眯起眼睛，“那你知不知道，他回去后把鬼屋拆了？” 夏知意一愣：“为什么？” “据说是某个弹跳装置差点砸到人。”雷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而当时……你就在附近。” （……那个天花板鬼手？） 系统突然插话：【宿主！嘉德罗斯该不会是因为担心您才——】 “闭嘴。” 雷狮似乎被她的反应逗乐了，忽然凑近：“你这个人真有趣。”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明明怕得要死，却偏要装得满不在乎。” 夏知意猛地站起来：“我回去了。” “怕黑吗？”雷狮突然问。 她的脚步顿住了。 （……他怎么知道？） 像是看穿她的想法，雷狮指了指她的手腕——那里有一圈淡淡的红痕，是她在鬼屋里自己掐出来的。 “人在极度恐惧时会有两种反应。”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啤酒罐，“要么僵住，要么乱抓东西……你倒是两种都占了。” 夏知意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 雷狮忽然站起身，高大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她。他弯腰凑近，近到能看清他睫毛下那片星空般的紫色：“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 “怕我？” “不。” “那为什么发抖？” 夏知意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确实在轻微颤抖。她攥紧拳头，抬头直视雷狮的眼睛：“只是有点冷。” 雷狮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脱下外套扔给她：“穿上。” 黑色夹克还带着体温和淡淡的龙舌兰香气，沉甸甸地压在她肩上。 【雷狮好感度+10】 系统：【宿主！这涨幅不正常！】 夏知意：“……你闭嘴。” —————— 最终雷狮还是跟在了她身后，保持着三步的距离，像头慵懒的豹子护送猎物回巢。 【宿主，雷狮为什么突然……】 “不知道。” 夏知意攥着外套领口，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系统，如果我现在转头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他会诚实回答的概率是7.3%】 “剩下的92.7%？” 【会得到诸如“散步”“看星星”之类的敷衍答案，或者更糟糕——】 “更糟糕？” 【他会笑着说“当然是为了等你啊”然后让您心率失常。】 夏知意：“……” （这个系统最近是不是太智能了？） 走到楼下时，夏知意突然停下脚步。 “为什么半夜在这里？” 雷狮双手插兜，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需要理由吗？” “需要。” 他歪头想了想，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如果我说……我在等卡米尔呢？” 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卡米尔从树影中走出，围巾遮住了半张脸，但露出的眼睛明显写着不赞同：“大哥，您又逃掉门禁。” 雷狮揉乱他的头发：“这不是有你善后嘛。” 卡米尔看向夏知意，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他的目光在她和雷狮之间转了一圈，突然从包里拿出一盒牛奶：“……助眠。” 夏知意接过，温热透过纸盒传到掌心。 【卡米尔好感度+5】 系统：【宿主！他们兄弟俩到底——】 雷狮突然叫住她：“喂。” 她回头。 星光下，雷狮的笑容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那张照片……其实我没备份。” “……外套还你。” “晚安，胆小鬼。” 他挥挥手，转身融入夜色中，背影潇洒得像只是出来散了个步。 夏知意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直到系统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宿主，您的心率还是很快。】 “……只是走太快了。”夏知意站在原地，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 牛奶的温度刚好，不烫手，也不会凉得太快。 —————— 回到家，夏知意坐在窗台上慢慢喝完那盒牛奶。 系统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宿主，您今晚说了很多话。】 “嗯。” 【需要本系统分析雷狮的行为动机吗？】 “不用。” 她抬头看向夜空，云层散开了一些，星星比刚才更清晰了。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轻声说：【根据数据，人类在分享秘密后，心理压力值平均下降27%。】 夏知意没有回答，但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第21章 这个人什么毛病？ 夏知意是被阳光晒醒的。 窗帘没拉严实，一束金色的光斜斜地落在枕边，像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脸。 她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昨晚竟然没有做噩梦。 【宿主，您醒了？】系统的电子音比平时轻快，【睡眠质量分析：深度睡眠占比42%，远超平均值！】 夏知意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好久没睡得这么好了。） 窗外传来鸟鸣，楼下有晨跑的人经过，脚步声和呼吸声混在一起，莫名让人安心。 她盯着那束阳光看了几秒，突然开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系统：【……诶？】 “小乌。”她平静地说，“以后叫你小乌。” 系统——现在应该叫小乌了——沉默了很久，电子音微微发颤：【宿、宿主，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夏知意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昨晚梦到了一只乌鸦。” “它站在我窗台上，羽毛是黑色的，但眼睛很亮。” 她顿了顿，难得地多解释了一句：“……像你。” 小乌的提示音突然乱了一拍，像是人类倒吸一口气时的电流杂音：【本、本系统……非常荣幸！】 【命名程序已更新！】 【情感模块加载中……】 【小乌为您服务！(??????)??】 夏知意看着突然在视野里蹦出来的颜文字，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 （……果然是个笨蛋系统。） —————— 校门口，安迷修正站在风纪岗执勤。 晨光给他的棕发镀上一层金边，衬衫领口熨得一丝不苟，连袖口的扣子都规规矩矩地系好。 “夏同学，早安。”他微笑着点头，手里还拿着记录本，“您的领结……稍微歪了。” 夏知意低头看了看，还没反应过来，安迷修已经上前半步，小心翼翼地帮她调整了一下。 “好了。”他后退一步，耳尖微红，“祝您今日愉快。” 【小乌：安迷修好感度+3！他现在对您的态度已经从“需要照顾的同学”升级为“值得呵护的小姐”了！】 夏知意：“……不用分析得这么详细。” 她走进校门，身后传来安迷修教育迟到学生的声音：“这位同学！奔跑容易发生危险——唉，请至少不要边吃面包边跑！” 小乌突然感叹：【宿主，您发现了吗？安迷修学长今天特意换了新的领带夹。】 夏知意回头看了一眼——确实，银色的领带夹上刻着小小的骑士剑图案。 （……他平时都这么讲究吗？） 【根据数据，这是他第一次佩戴这款配饰。】小乌神秘兮兮地说，【而且今早他看了三次手表，似乎在等什么人……】 夏知意：“……” 这个系统是不是太八卦了？ —————— 第一节是数学课，老师临时调课，改成了自习。 金趁机转过身，趴在夏知意桌上：“夏同学！下周运动会你报名了吗？” 他今天头发翘得特别厉害，像是刚被雷劈过，蓝眼睛里写满期待。 夏知意合上习题册：“还没。” “我报了接力赛和跳远！”金兴奋地比划着，“格瑞被体育委员强行填了三千米，哈哈哈他脸都黑了！” 后排的格瑞冷冷地扫过来一眼。 金立刻缩了缩脖子，但还是不死心地问：“夏同学要不要也报接力？我们缺一个女生！” 夏知意还没回答，凯莉就从前排扔过来一块橡皮：“金，你当谁都像你一样精力过剩啊？” 她转着笔回头，冲夏知意眨眨眼：“我报了射箭——顺便一提，雷狮海盗团全员弃权，真没劲~” 【小乌：检测到关键词“雷狮海盗团”！需要调取昨晚数据吗？】 夏知意：“……不用。” 嘉德罗斯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喂，转学生。” 他单手撑着下巴，金色瞳孔在阳光下像野兽般收缩：“你跑步怎么样？” 全班瞬间安静。 夏知意转头：“一般。” “哼。”嘉德罗斯勾起嘴角，“别拖后腿就行。” 说完他就趴下睡觉了，留下满头问号的金：“他什么意思啊？！” 格瑞叹了口气：“……他给你报了4×100接力。” 夏知意：“……” 【小乌：嘉德罗斯好感度+5！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表达“昨晚鬼屋事件”的后续关注！】 夏知意捏断了自动铅笔。 这人什么毛病？ —————— 午休前，丹尼尔拿着报名表走进教室。 “同学们，下周的运动会有些特殊。”他推了推眼镜，“今年新增了师生混合项目，比如教师×学生的双人跳绳，以及——” 他故意拖长音调，全班屏息等待。 “最后的压轴项目：年级对抗接力赛！各年级选出十名代表，环绕校园跑！” 教室里瞬间炸锅。 金跳起来：“我要参加！选我选我！” 凯莉吹了个泡泡：“听起来有点意思~” 丹尼尔笑着分发报名表：“今天放学前交上来。顺便一提，如果弃权的话将获得……” 他掏出一个小盒子：“由雷蛰老师亲手制作的——” 盒盖打开，露出一堆焦黑的不明物体。 “……手工饼干？” 全班死寂。 雷蛰在门口扶额：“丹尼尔，那是我的化学实验废料……” 【小乌：警告！检测到帕洛斯同学正在偷偷销毁刚填好的弃权声明！】 夏知意看向后排——帕洛斯似乎正鬼鬼祟祟地把纸团塞进佩利嘴里。 （……真是拼了。） —————— 放学铃响后，夏知意被体育委员堵在门口。 “夏同学！”体育委员双手合十，“求你了！女生四百米差一个人！” 夏知意面无表情：“为什么找我？” “因为……”体育委员眼神飘忽，“你上次体育课跑五十米，速度全班第三……” （第三？） 她回忆了一下——那节课她根本没认真跑，只是不想被太阳晒才加速冲过终点。 【小乌：宿主！这是个刷存在感的好机会！根据数据，运动会期间好感度获取效率是平时的2.7倍！】 “不……” “夏同学如果报名。”安迷修突然出现在走廊拐角，手里拿着执勤本，“在下可以特批您免去下周的值日。” 夏知意抬头看他。 阳光从走廊窗户斜射进来，安迷修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绿眼睛像被雨水洗过的树叶。 “骑士的承诺。”他微微欠身。 【小乌：安迷修好感度+5！他现在的行为模式已经偏离原作设定了！】 夏知意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接过报名表。 “四百米，仅此一项。” 体育委员欢呼着跑走了。 安迷修微笑着点头，耳尖又红了。 回家的路上，小乌一直在分析各角色好感度变化曲线，夏知意却突然问： “你觉得为什么叫小乌？” 【诶？不是因为梦到乌鸦吗？】 “嗯。”她看着人行道上的一片落叶，“乌鸦是能穿越生死的鸟。” “在原来的世界……它们总停在医院窗台上。” 它每天准时出现，停在窗台上，歪着头看她。 那是那段灰暗日子里，唯一会注视她的存在。 【小乌】这个称呼，像是将两个世界的碎片轻轻缝合。 小乌的电子音突然变得很轻：【宿主……】 “走了。”夏知意加快脚步，“去买运动鞋。”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但这次，影子旁边似乎多了一团小小的、乌鸦形状的光斑。 第22章 笑了0.3次？ 夏知意蹲在玄关，拆开刚买的跑鞋盒子。 纯黑色的鞋面，鞋底带着一点荧光蓝的纹路，看起来轻便又利落。 她试着踩了踩，脚感比想象中更柔软。 【小乌：宿主！这双鞋的科技含量很高哦！根据数据库，它采用的缓震技术曾用于宇航员训练——】 “只是跑个四百米。”夏知意打断它，弯腰系紧鞋带。 【但安迷修学长说可以免值日！】小乌兴奋地换算，【相当于用一次比赛兑换了120分钟的劳动时间，性价比高达——】 “小乌。” 【……在！】 “安静点。” 系统立刻噤声，但夏知意能感觉到它在她视野角落委屈地闪烁，像只被训斥的小动物。 她站起身，试着在地板上轻轻跳了两下。鞋底的回弹感确实不错，仿佛每一步都能借到地面的力。 窗外，夕阳已经沉到高楼后面，只剩下暗红色的余晖涂抹在天际。 夏知意换上运动服，将头发扎成高马尾，对着镜子看了一眼—— （……真的要去夜跑？） 她很少做这种“有计划”的事情。在原世界，运动对她而言只是生存必需，而非兴趣。 但不知为何，今天站在体育委员面前时，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小乌：宿主的心率稍微上升了哦~是因为期待吗？】 “不是。”她推开家门，“只是测试新鞋。” 夏知意戴上无线耳机，把钥匙塞进腰包：“走吧。” —————— 河边的风带着水汽，吹散了白天的燥热。夏知意保持匀速跑着，脚步声和呼吸渐渐同步，像是某种安静的节拍器。 路灯的光晕一圈圈掠过她的肩膀，影子在身后拉长又缩短。 偶尔有骑自行车的人经过，车铃叮叮当当响几下，又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小乌：宿主，您的心率维持在最佳燃脂区间！要继续加速吗？】 “保持这样就行。” 她拐过一个弯，步道旁的樱花树沙沙作响。这个季节已经没有花了，但枝叶间漏下的月光像碎银一样洒在地上。 （……比想象中舒服。） 跑步似乎比鬼屋容易接受得多——至少她知道终点在哪里。 —————— 第二圈跑到一半时，夏知意察觉到异样。 身后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多了一组，而且节奏精准得可怕——每一步都刚好踩在她落脚的间隙，像是故意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跟踪？） 她假装调整耳机，用余光瞥向后方—— 一抹金色在路灯下一闪而过。 夏知意猛地停下转身。 嘉德罗斯差点撞上她，紧急刹住脚步时运动鞋在地面磨出刺耳的声响。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夜风卷着几片落叶从他们之间穿过。 嘉德罗斯穿着黑色无袖运动衫，手臂线条在路灯下格外清晰。 他额前的金发被汗打湿，有几缕贴在皮肤上，呼吸比平时急促，但表情依旧凶巴巴的。 “渣渣，你突然停什么停！” 夏知意平静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跟着我？” “谁跟着你了？”嘉德罗斯抱起手臂，“这路是你家的？” 【小乌：检测到心率异常！宿主，他在说谎！根据步态分析，他已经尾随您至少1.5公里！】 夏知意没拆穿他，只是转身继续跑：“随便你。” 嘉德罗斯愣了一秒，随即大步跟上：“喂！谁允许你走了？！” —————— 诡异的画面出现了—— 夏知意保持匀速跑着，嘉德罗斯绷着脸跟在旁边，两人之间始终隔着半米距离，像两节被强行拼在一起的火车车厢。 【小乌：需要播放点音乐缓解尴尬吗？本系统推荐《运动员进行曲》！】 “不用。” 嘉德罗斯突然加速超到她前面，回头挑衅道：“就这速度？接力赛等着垫底吧！” 夏知意没理会，依旧按自己的节奏跑。 三分钟后，嘉德罗斯又折返回来，这次放慢了脚步和她并行。 “……” “……” 沉默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终于，嘉德罗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平时都这么无聊吗？！” 夏知意调整呼吸：“跑步不需要说话。” “切。”他别过脸，却悄悄放慢了速度配合她的步调。 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一长一短，偶尔重叠。 —————— 第三圈结束后，夏知意在自动贩卖机前停下。她买了一瓶电解质水，刚拧开盖子，旁边就伸来一只手—— 嘉德罗斯把一罐MAX咖啡怼到她面前：“喝这个。” 夏知意：“……” “看什么看？补充糖分才能提升耐力！”他说完，自己先拉开拉环灌了一大口。 夏知意接过咖啡，冰凉的罐身凝着水珠，沾湿了她的指尖。 “谢谢。” 嘉德罗斯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冷哼：“少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队友太弱。” 夜风吹过，他金色的发梢微微晃动，耳尖在路灯下泛着可疑的红色。 【小乌：嘉德罗斯好感度+5！（解锁隐藏语音：”勉、勉强承认你是合格对手！“）】 夏知意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太甜了，甜得发腻。 （……但莫名不难喝。） —————— 分别时，嘉德罗斯突然叫住她：“明天继续。” 不是询问，是通知。 夏知意站在小区门口一段距离处，月光照亮她半边脸颊：“为什么？” “废话。”他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背影融进夜色里，“当然是特训。” 【小乌：宿主！他明晚七点会准时出现在河畔步道！需要本系统设置提醒吗？】 夏知意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摇头：“不用。” 小乌突然小声说：【宿主，您今晚笑了0.3次。】 “……？” “你看错了。” 但嘴角，确实有一丝来不及收敛的弧度。 —————— 回到小区门口时，夏知意注意到路灯下有个熟悉的身影。 卡米尔站在绿化带旁，手里拎着一个便利店袋子，看起来像是刚买完东西回来。 他的围巾难得地松开了些，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 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卡米尔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压低帽檐快步离开。 但夏知意还是看清了袋子里的东西——运动绷带和镇痛贴。 （……巧合？） 小乌突然调出一段数据：【宿主！根据卡米尔的日常行动轨迹分析，他平时这个时间应该在家学习！】 夏知意望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21:47，卡米尔关闭了电脑上的监控画面。 屏幕最后定格在夏知意和嘉德罗斯并肩跑步的背影。 他抿了抿唇，把分析报告拖进加密文件夹——这是他为雷狮海盗团建立的“特殊人物档案”之一，但今晚的更新内容有些偏离初衷。 （运动过量可能导致肌肉拉伤。）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雷狮发来消息：「卡米尔，我冰箱里的啤酒呢？」 卡米尔回复：「大哥，饮酒有害健康。」 他起身拿起外套，钥匙碰到口袋里的药膏，发出轻微的响声。 便利店的白炽灯刺得眼睛发疼。 店员把找零递给他时，多嘴问了句：“同学是运动员吗？买这么多运动护理产品。” “备用。”他压低声音，把围巾又往上拉了拉。 走出店门时，夜风掀起他的额发。远处传来脚步声，他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夏知意站在十米外，呼吸还未平复，脸颊因为运动泛着淡淡的红。 卡米尔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塑料袋发出窸窣的声响。 （……被发现了吗？） 他迅速转身离开，心跳比平时快了许多。直到拐过街角，才想起忘记伪装成“偶遇”该有的反应。 （失策。） 路灯下，他低头看了看购物袋。 （……明天让佩利送去好了。） 第23章 药，谢谢 第二天早晨，夏知意刚进教室，就被佩利堵在了门口。 “喂，转学生！”他大大咧咧地递过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盒运动喷雾和镇痛贴，“听说你昨晚跑步了？这个给你！” 夏知意接过袋子，低头看了一眼——包装和昨晚卡米尔在便利店买的一模一样。 （……果然。） 她抬头，视线越过佩利的肩膀，正好对上教室后排卡米尔的目光。 卡米尔原本正在整理笔记，察觉到她的视线后，手指微微一顿，随即迅速低下头，帽檐压得更低了。 （……心虚？） 佩利还在兴致勃勃地解释：“雷狮老大说运动后要好好护理肌肉！虽然我觉得你跑那点距离根本不算什么啦哈哈哈——” 夏知意收回目光，淡淡道：“谢谢。” 佩利挠了挠头，似乎没想到她会道谢，耳根莫名红了一下：“咳、咳！小事！” 【佩利好感度+5！】 小乌：【宿主！佩利居然会害羞！】 夏知意没有回应，只是拎着药袋回到座位，余光瞥见卡米尔悄悄松了口气。 （……果然是他让佩利送的。） 她将药袋塞进抽屉，没有戳破。 —————— 上午的课程平淡无奇，但夏知意注意到卡米尔比平时更加安静。 他几乎全程低着头，连课间都罕见地没有去图书馆自习，而是坐在座位上翻看一本厚重的参考书——虽然每隔十分钟才会翻一页。 小乌悄悄扫描了他的状态：【卡米尔心率比平时高15%，呼吸频率异常……宿主，他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夏知意没有回答，只是在下课时起身，故意从他座位旁经过。 卡米尔的手指瞬间绷紧，书页边缘被捏出细小的褶皱。 （……紧张？） 她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轻声道：“药，谢谢。” 卡米尔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等她走远后，小乌才惊呼：【宿主！卡米尔耳朵红了！】 【卡米尔好感度+3！】 —————— 放学铃响后，教室里的人很快走光。 夏知意因为整理运动会的报名表耽搁了一会儿，抬头时发现只剩下卡米尔还在后排看书。 “夏同学，卡米尔同学。”丹尼尔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能麻烦你们去器材室搬些东西吗？运动会用的标志桶和接力棒需要清点。” 卡米尔合上书，点了点头。 —————— 放学后的校园安静得出奇。 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卡米尔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丹尼尔给的钥匙，夏知意跟在后面，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 器材室位于体育仓库的角落，昏暗的灯光下堆满了各种体育用品。 夏知意按照清单清点标志桶，卡米尔则沉默地整理接力棒。 空气中飘浮着灰尘和橡胶的气味，偶尔传来器材碰撞的轻响。 “还差六个标志桶。”夏知意抬头，“可能在最里面。” 卡米尔“嗯”了一声，转身走向仓库深处。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单薄，围巾尾端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咦？还有人吗？”安迷修的声音透过门板有些模糊，“应该都走了吧……” “等等——”夏知意刚开口，就听见“咔哒”一声脆响。 门被锁上了。 两人站在黑暗中，面面相觑。 —————— 卡米尔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紧绷的脸上：“……没信号。” 夏知意试着拍了拍门：“安迷修！” 无人回应。 小乌紧急调出建筑平面图：【宿主！器材室是隔音设计，正常呼救外面听不见！不过别担心，安迷修通常会在锁门后半小时内进行二次巡查——】 “半小时。”夏知意靠在墙边坐下，“等吧。” 卡米尔站在原地没动，帽檐下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过了大约五分钟，卡米尔终于开口：“你……” 他顿了顿，声音比平时更低：“为什么不告诉佩利，药是我买的？” 夏知意抬头看他：“你想让我说？” “不。”卡米尔下意识否认，随即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懊恼地抿了抿唇。 黑暗中，夏知意似乎轻笑了一声。 卡米尔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围巾边缘：“……笑什么？” “没什么。”夏知意抱着膝盖，“只是没想到雷狮海盗团的军师也会紧张。” 卡米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走到她旁边坐下。 “我不是军师。”他轻声说，“只是负责情报整理。” （……这是在解释？） 小乌激动地乱码：【宿主！卡米尔主动拉近距离了！】 夏知意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黑暗中模糊的器材轮廓。 又过了几分钟，卡米尔突然问：“你和嘉德罗斯……每晚都跑步？” （……他看到了？） “昨天是第一次。”夏知意淡淡道，“他强迫我参加特训。” 卡米尔似乎是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奇怪，我刚才是不是听到有人喊我？”安迷修困惑的自语声越来越近。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卡米尔猛地站起身，迅速退到三步之外，恢复了平时冷淡疏离的姿态。 门开了，刺眼的光线涌入。 安迷修瞪大眼睛：“你们怎么——！在下万分抱歉！” 他慌慌张张地鞠躬，呆毛都吓得竖了起来。 夏知意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没事。” 卡米尔压低帽檐，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开。 但安迷修还是敏锐地注意到—— 那位总是冷静自持的卡米尔同学，耳尖红得像是被夕阳灼伤了。 —————— 走出校门时，夜风拂过脸颊。 夏知意抬头看了看星空，小乌突然在她视野里放了一朵小小的烟花。 【小乌:今天一天圆满结束】 夏知意轻轻呼出一口气。 （……不算太糟的一天。） 第24章 你押了谁？ 运动会前一周，凯莉的“特别企划”在校园论坛悄然流传。 午休时分，夏知意推开空教室的门，意外撞见凯莉正站在黑板前写写画画，安莉洁坐在窗台上晃着腿，手里捧着一盒草莓蛋糕。 黑板上赫然列着一份名单： 「谁能让冰山转学生赛场心动？」 赔率表 - 嘉德罗斯1:3 （“暴躁王子の傲娇攻势”） - 安迷修 1:5 （“骑士の温柔陷阱”） - 雷狮 1:10 （“海盗の危险诱惑”） - 格瑞 1:20 （“沉默の致命吸引”） - 卡米尔1:50 （“军师の暗中观察”） - 金 1:100 （“阳光小狗の真诚暴击”） 夏知意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你们在干什么？” 凯莉回头，笑容灿烂：“哟~来得正好！”她晃了晃手里的粉笔，“要不要下注？赌你自己会对谁心动？” 安莉洁挖了一勺蛋糕，慢悠悠补充：“命运显示……” 凯莉晃了晃记账本：“要不要下注？猜猜谁会让你在运动会上脸红心跳？” 夏知意扫了一眼名单：“为什么没有你自己？” 凯莉一愣，随即笑开：“因为庄家通吃啊~” 她凑近夏知意耳边，压低声音：“不过嘛……如果你真对我心动，我倒不介意破例哦？” 【凯莉好感度+10】 小乌在夏知意脑海里尖叫：【宿主！她在调戏您！】 夏知意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凯莉的喊声：“别走呀！赔率会变动的！” “顺便一提——如果没人成功，所有赌金归庄家！如果多人成功，按心动程度分级分红！” 金的疑惑的询问：“等等！心动程度怎么判定啊？！” —————— 下午的体育课上，雷狮靠在单杠旁，懒洋洋地晃着手机：“听说我赔率比格瑞还低？” 凯莉咬着棒棒糖，笑眯眯道：“不服可以加注哦~” “呵。”雷狮紫眸微眯，“我押自己，五百。” 佩利从后面蹦出来：“老大必胜！我也押老大！” 卡米尔默默站在阴影里，压低声音：“大哥，这种赌局毫无逻辑依据……” 雷狮揉乱他的头发：“玩玩而已，别太认真。” 另一边，安迷修正严肃地教育金：“赌博是不良行为！作为骑士绝不能参与！” 金挠头：“可凯莉说这只是‘感情预测游戏’……” “那也不行！”安迷修脸色发红，“何况、何况这种话题对夏同学太失礼了！” “哎呀~”凯莉打断他，晃了晃名单，“安迷修学长，你的名字可是在‘最可能让夏同学心跳加速榜’第一名哦！” 安迷修瞬间从脖子红到耳根：“什、什么？！ 格瑞路过，冷冷丢下一句：“无聊。” 嘉德罗斯则直接一脚踹翻了凯莉放在操场边的赔率牌：“渣渣，谁允许你拿我开盘的？！” 凯莉早有准备，灵活地跳开：“别生气嘛~”她晃了晃手机，“你的支持率可是最高的哦？” 嘉德罗斯额角青筋暴起：“……删掉。” “除非——”凯莉眨眨眼，“你证明自己能赢？”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到嘉德罗斯身上。 他像是被气笑了，转身走向跑道：“等着瞧。” —————— 傍晚的夜跑如约而至。 嘉德罗斯依旧保持着落后半步的距离，金色的瞳孔在路灯下像野兽般微微发亮。 两人沉默地跑完三公里，汗水浸湿了夏知意的鬓角，嘉德罗斯则连呼吸都没乱。 “明天比赛。”他突然开口，“别拖后腿。” 夏知意拧开水瓶：“你押了谁？” 嘉德罗斯差点被呛到：“……什么？” “凯莉的赌局。” “那种无聊的东西——”嘉德罗斯猛地别过脸，耳根却红了，“我才没参与！” 夏知意看着他炸毛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明明就压了自己吧。） 这时一道沉稳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嘉德罗斯。” 两人同时回头—— 路灯下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西装笔挺，白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眉眼间与嘉德罗斯有七分相似，只是气质更加威严。 圣空星王。 嘉德罗斯僵住：“……老爸？” 圣空星王走近，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听说你最近天天夜跑，我来看看。” 嘉德罗斯皱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长大了。”圣空星王叹气，语气夸张，“连放学都不让接了，唉，儿子大了，都不亲父亲了……” 嘉德罗斯耳尖泛红，咬牙切齿：“……回家。” 圣空星王笑了笑，这才看向夏知意：“这位是？” “同学。”嘉德罗斯硬邦邦地回答。 夏知意默默后退两步，却被圣空星王热情拦住：“这位就是夏同学吧？嘉德罗斯在家经常提起你！” 嘉德罗斯瞬间炸毛：“谁提她了？！” “昨晚你明明说——” 嘉德罗斯拽着父亲的袖子就往停车场走，“走了。” 圣空星王被儿子拖着，还不忘回头对夏知意点头致意：“小姑娘，下次来家里玩啊。” 嘉德罗斯：“……闭嘴！” 【嘉德罗斯好感度+5】 小乌：【宿主！他这是害羞了吧！绝对是吧！】 夏知意望着父子俩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看手机——凯莉刚更新了赔率： 「嘉德罗斯 1:2 （老爸助攻，优势巨大！）」 夏知意：“……” （……果然被监视了。） —————— 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车内只有导航仪发出的轻微电子音。 嘉德罗斯靠在真皮座椅上，侧脸映着窗外流动的霓虹灯光，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圣空星王从后视镜看了儿子一眼，嘴角微扬：“那个女孩——” “同学。”嘉德罗斯立刻打断，“只是普通同学。” “哦？”圣空星王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普通同学值得你连续一周陪她夜跑？” 嘉德罗斯耳根发热，别过脸看向窗外：“……训练而已。” 圣空星王低笑一声，没再追问。车载音响正好播放到某首古典乐的高潮部分，大提琴的旋律沉缓流淌。 （……烦死了。） 嘉德罗斯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试图降温。 —————— 晚饭后，圣空星王照例在书房处理文件。 嘉德罗斯抱着一摞参考书闯进来，把国际象棋棋盘“咚”地放在办公桌上。 “三局。”他拉开椅子坐下，“输的人负责下周家长会。” 圣空星王挑眉：“你班主任说这次要讨论大学推荐——” “不敢？”嘉德罗斯挑衅地摆好棋子。 十分钟后，国王棋被将死。 圣空星王看着儿子绷紧的侧脸，忽然问：“今天跑步时，你故意放慢速度等她了吧？” “？！”嘉德罗斯手一抖，骑士棋掉在地毯上，“胡说什么！” “你冲刺时的步频比平时慢。”圣空星王捡起棋子，眼中带着了然，“担心她跟不上？” 嘉德罗斯猛地站起来，棋盘被撞得哗啦作响：“……我回去了！” —————— 回到房间。 他摸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给夏知意发了条消息： 「明天加练冲刺。」 几乎是瞬间，对方回复： 「嗯。」 嘉德罗斯盯着这个简单的回复看了很久，突然把手机扔到床上。 夜风吹乱他的金发，吹不散唇角那抹微微扬起的弧度。 隔壁阳台突然亮起灯，圣空星王端着咖啡走出来：“还不睡？” 嘉德罗斯迅速收起表情：“你不也是。” “我在看你们班那个转学生的资料。”圣空星王晃了晃平板，“挺有意思的孩子。” “别多管闲事！” 圣空星王大笑，笑声惊起了庭院树上的夜莺：“放心，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女孩能让我儿子——” 一个枕头精准砸过阳台间隔，被圣空星王轻松接住。 “晚安，老爸。”嘉德罗斯咬牙切齿地拉上窗帘。 第25章 运动会【上】 运动会当天的清晨，夏知意比平时更早到校。 校园里还空荡荡的，只有几名工作人员在布置场地。 她坐在操场角落的梧桐树下，望着远处逐渐亮起的天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运动裤的侧缝。 【小乌：宿主！您的心率比平时快了15%！是紧张吗？(′?_?`)】 “不是。”她轻声回答，“只是不习惯吵闹的环境。”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晨光透过枝叶间隙，在她脚边投下细碎的光斑。 小乌调出今日赛程表：【女子400米预赛在上午10:20，宿主现在可以——】 “安静待着。” 她闭上眼睛，听着远处渐起的喧闹声。 学生陆续到校，欢呼声、嬉笑声、广播试音的刺啦声交织在一起，像潮水般漫过校园的每个角落。 （……太吵了。） 【小乌突然切换成轻柔的钢琴曲模式：《月光》第一乐章缓缓流淌在意识深处】 夏知意微微怔住。 “什么时候有这个功能的？” 【昨晚升级的！(≧▽≦)】小乌得意地展示操作界面，【根据宿主生理数据，当环境压力值超过阈值时，自动启动「心灵舒缓模式」——】 她听着脑中流淌的琴声，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谢谢。” 阳光渐渐变得强烈，树影在她脸上摇曳。 某个瞬间，她恍惚想起原世界的最后一次运动会——空荡荡的看台，消毒水味替代了加油声，护士说“你的身体状况不能参赛”。 琴声忽然变调，转为更明亮的旋律。 【小乌：检测到负面记忆回溯！已切换至《春》！】 夏知意睁开眼，远处金正蹦跳着朝她挥手，背后是初升的朝阳。 （……不一样了。） —————— “躲在这儿干嘛？”凯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夏知意抬头，看见凯莉逆光站着，星月发卡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她手里晃着两张VIP观赛证：“走，带你看好戏去~” 没等夏知意拒绝，凯莉已经拽着她的手腕把人拉起来。 “第一场就是重头戏！”凯莉凑近她耳边，薄荷味的呼吸拂过脸颊，“男子100米预赛——嘉德罗斯VS雷狮！” 被强行拖到田径场时，看台已经挤满了人。 凯莉凭借学生会的特权，带着夏知意直接坐到裁判席旁边的特等席。 “赌局最新赔率！”凯莉塞给她一张小卡片，“雷狮今早突然加训，赔率涨到1:8了哦？” 夏知意低头看卡片： 「现场心跳监测」 - 嘉德罗斯冲刺时：70%观众尖叫 - 雷狮挑衅时：60%观众捂嘴 - 格瑞路过镜头：50%观众偷拍 “我装了隐藏摄像头~”凯莉晃了晃手机，“数据分析显示，你看向嘉德罗斯的次数比雷狮多30%——” 夏知意把卡片塞回她手里：“无聊。” 【小乌：凯莉好感度+3！她似乎把您的冷淡当成了害羞！】 发令枪响的瞬间，整个看台沸腾了。 嘉德罗斯如同离弦的金箭，起跑就领先半个身位。 雷狮却挂着游刃有余的笑，在最后30米突然加速—— 两人几乎同时冲线！ “哇哦~”凯莉吹了个口哨，“官方成绩要等会儿才……咦？” 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播放刚才的冲刺慢镜头。 “平局！”裁判宣布，“决赛再战！” 雷狮搭着嘉德罗斯的肩说了什么，后者直接挥拳相向，两人差点在跑道上打起来，被工作人员强行拉开。 凯莉笑得前仰后合：“这才是我想看的运动精神！” 夏知意默默记下雷狮的弯道技巧——或许400米能用上。 —————— 中午休赛时，夏知意以“检查装备”为由离开喧闹的主会场。 教学楼后方的小路安静得只有蝉鸣。 她刚松了口气，突然听见灌木丛里传来窸窣声—— “痛痛痛……” 埃米狼狈地从矮树丛里钻出来，呆毛上挂着树叶，手里还抓着半截断裂的相机带。 “夏、夏同学？！”他像受惊的兔子般跳起来，“你怎么在这？” 夏知意指了指他膝盖上的擦伤：“你受伤了。” “啊哈哈，没事！”埃米试图用裤腿遮住伤口，“老姐让我拍运动会素材，结果无人机卡树上了……” 他抬头望向三米高的树杈，那架昂贵的无人机正可怜巴巴地闪着红灯。 夏知意看了看表——离她的400米预赛还有两小时。 “让开。” 她助跑两步，利落地攀上树干。粗糙的树皮磨过掌心，但她没在意。 “等等！很危险的！”埃米在下面急得团团转。 无人机卡得很紧，夏知意不得不探出大半个身子去够。 树枝在她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接住。” 她松开手，无人机稳稳落入埃米怀中。 下树时，她的运动裤被树枝勾破一道口子，小腿多了几条红痕。 埃米眼眶都红了：“对不起！我、我陪你去医务室！” “不用。”夏知意拍了拍灰尘，“小伤。” 埃米突然翻遍所有口袋，掏出一包印着卡通骷髅的创可贴：“至少贴这个！” 见夏知意没动，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经常受伤，随身带的……” 阳光下，创可贴的骷髅图案笑得傻气。 夏知意接过，撕开包装贴在腿上。 【埃米好感度+10！】 【小乌：宿主！您刚刚的表情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回会场的路上，埃米小声问：“夏同学，待会400米……我能去给你加油吗？” 夏知意看着远处飘扬的彩旗：“随便。” 埃米的呆毛立刻翘了起来：“那说定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护身符：“这是老姐昨天求的……虽然有点丑，但、但应该能带来好运！” 手工缝制的护身符上歪歪扭扭绣着「必胜」，背面还有艾比风格的涂鸦小恶魔。 【埃米好感度+15】 小乌感动得电子音发颤：【宿主！你竟然主动帮助别人！这不符合您的人设啊！】 “……” 夏知意把护身符塞回埃米手里：“自己留着。” 转身时，她听见埃米带着哭腔的喊声：“夏同学！我会让老姐在《风云校园》给你写超——棒的报道！” （……还是别了。） 第26章 运动会【中】 和埃米分别后，夏知意径直走向热身区。 塑胶跑道旁的草坪上，三三两两的选手正在拉伸。 正当她低头调整跑鞋时，一道阴影笼罩过来。 “夏同学。” 安迷修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条白色运动毛巾和一瓶电解质水，耳尖微红：“这是学生会准备的……参赛选手每人一份。” 夏知意接过，毛巾散发着淡淡的阳光味道，像是刚晒过的。 “谢谢。” 安迷修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微微颔首：“祝您取得好成绩。” 他转身离开时，夏知意注意到他的后颈也泛着红。 【小乌：安迷修好感度+5！他刚才在检录处徘徊了10分钟才鼓起勇气过来！】 ……莫名其妙。 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刚拿出耳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夏同学！这边！” 金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他穿着亮黄色的加油T恤，手里挥舞着荧光棒，旁边跟着同样打扮的埃米——只是后者明显有些不好意思，耳朵红得像他的发带。 “我们、我们来给你热身！”金兴冲冲地递过一条毛巾，“格瑞说赛前要放松肌肉！” 夏知意接过毛巾，发现角落绣着小小的蘑菇图案——明显是手工缝制的。 （……金的风格。） 她还没说话，凯莉的声音就从广播站方向传来： “接下来是女子400米预赛选手介绍！第三跑道——” 刺耳的麦克风杂音后，艾比元气十足的嗓音炸响全场： “让我们欢迎高一B班的——夏！知！意！同学！” 夏知意的手指僵住了。 “这位冰山美人的跑步姿势如同雪原上的孤狼！眼神比格瑞学长冻坏的冰淇淋还冷！但据可靠消息透露，她昨晚偷偷加练到凌晨——” “老姐！”埃米惊恐地对着空气摆手，“这段不能播啊！” 全场哄笑。夏知意面无表情地把毛巾盖在脸上。 【小乌：检测到宿主体温上升3℃！需要启动冷静模式吗？】 “闭嘴。” —————— 站上跑道时，夏知意发现看台上有不寻常的动静。 凯莉不知何时拉起了横幅——「冰山融化倒计时！」——还配了个夸张的颜文字。 金和埃米在后面疯狂挥手，而格瑞……格瑞居然戴了个蘑菇头套坐在他们旁边。 （绝对是金干的。） 更令人意外的是，裁判席附近，嘉德罗斯抱臂站着，目光牢牢锁定她的跑道。 雷狮懒洋洋地靠在他旁边的栏杆上，说了什么，被嘉德罗斯一肘子怼开。 发令员举起枪时，夏知意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抵在起跑线上。 （……只是预赛而已。） “各就位——” 砰！ —————— 第一个弯道很顺利。夏知意保持着第二的位置，耳边只有风声和自己的心跳。 但就在进入直道时，看台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夏同学！看这边！” 金和埃米不知从哪弄来两个巨型应援牌，上面是她的Q版头像（画风幼稚得像小学生涂鸦），旁边写着「雪原孤狼冲啊！」。 更可怕的是，艾比开始用广播播放自制加油RAP： “这位同学不太爱说话！但跑起来快得像闪电侠！对手还在后面吃土呢！她已经——哎呀这段掐掉！” 夏知意差点绊了一跤。 风掠过耳畔，观众的呐喊化作模糊的背景音。 她保持稳定的步频，余光扫过隔壁赛道——3号选手起跑过猛，已经有些喘。 弯道处，她微微倾斜身体，手臂摆动幅度减小，步伐却拉得更开。 看台上金的尖叫格外清晰：“夏同学！冲啊！！！” 肌肉开始酸胀，肺部像被火灼烧。 6号选手趁机从外侧超车，两人的肩膀几乎相撞—— “砰！” 阳光刺得眼睛发疼，终点线在视野中摇晃。 她听见埃米破了音的呐喊，听见凯莉吹响的刺耳口哨，甚至隐约听见广播里艾比在喊“让她赢！不然我弟会哭！”—— 撞线的瞬间，世界突然安静。 她弯腰撑着膝盖，汗水砸在跑道上。 视野有些模糊，只听到电子音报出小组第一的成绩。 —————— “水。” 一瓶冰镇电解质水递到眼前。 夏知意抬头，卡米尔不知何时站在面前，围巾罕见地松开了一些，露出微微发红的脸颊。 “谢谢。”她接过，指尖碰到他同样汗湿的手套。 卡米尔迅速缩回手，压低帽檐：“……只是顺便。” 【卡米尔好感度+5】 凯莉突然从后面扑过来抱住她：“漂亮的反超！赔率又要变动啦~” 她身上淡淡的草莓香混着夏知意的汗水，形成一种奇妙的气息。 “放开。”夏知意皱眉。 “偏不~”凯莉变魔术般掏出一枚金牌巧克力，“奖励你的！” 远处，安迷修正被体育老师拦着解释“风纪委员不能擅自进入选手区”，而雷狮……雷狮正在和嘉德罗斯争论什么。 埃米挤过人群跑来，手里捧着相机：“夏同学！我拍到冲刺瞬间了！” 屏幕上，她越过终点的身影被定格，发丝飞扬，背后是模糊的蓝天和看台上无数举起的手。 金凑过来惊呼：“超帅！能不能洗出来贴教室后面？” 格瑞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一旁，默默递过一条干净毛巾。 安莉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水晶球里映出夏知意冲刺的画面：“很帅。”她直白地说，“像捕食的雪豹。” 夏知意被这个比喻噎住，呛了口水。 夏知意环顾四周—— （……太吵了。） （但好像……也没那么吵。） —————— 当人群散去后，夏知意坐在休息区长椅上放松肌肉。 远处VIP看台区，嘉德罗斯抱臂靠在栏杆上，金色瞳孔锁定着她的方向。 圣空星王坐在旁边，笑着说了什么，被他用胳膊肘怼了一下。 雷狮海盗团占据了对角线位置——佩利在学狼嚎，被格瑞用笔记本砸中后脑勺；雷狮似笑非笑地转着手机，镜头若有似无地对着跑道。 【小乌：检测到多重视线交汇！需要启动社交防护模式吗？】 “不用。” 夏知意拧开第二瓶水，突然发现瓶身上贴着一张便签： 「决赛别输。——K」 字迹工整得像是用尺子比着写的。 （卡米尔？） 她抬头看向四周，却只看到埃米慌慌张张跑来的身影—— “夏同学！我姐说要给你做独家专访！” 夏知意立刻起身：“我该去热身了。” “诶？可是你下一场比赛在明天……” “提前热身。” 她快步离开，身后传来埃米委屈的喊声：“老姐会杀了我的——” 第27章 艾比的独家专访 运动会第二天清晨，夏知意刚踏进校门，就被一道火红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夏——知——意——同——学——！”艾比双手张开，像只展翅的火烈鸟，直接挡在她面前，眼睛亮得惊人，“终于抓到你了！” 她身后，埃米抱着一台相机，脖子上还挂着记者证，一脸歉意地冲夏知意笑了笑：“那个……我姐从昨晚就开始蹲点了……” 夏知意后退半步，面无表情：“我要去准备接力赛。” “就十分钟！”艾比双手合十，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凹凸校刊》运动会特辑就差你的独家专访了！我要是交不上稿子，会被主编杀掉的！” 埃米小声补充：“其实只是会被扣零花钱……” 艾比狠狠瞪了弟弟一眼，转头又换上灿烂的笑容：“你看！我都准备好了！” 她哗啦一声展开一张手写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列了至少三十个问题，从“早餐偏好”到“理想型特征”应有尽有。 夏知意扫了一眼，转身就走。 “等等！”艾比一个箭步冲上来，直接抱住她的胳膊，“我保证只问比赛相关的问题！真的！” 夏知意低头看了看她——艾比仰着脸，眼睛里闪烁着星星般的期待，脸颊因为激动泛着淡淡的粉色。 （……麻烦。） 她轻轻叹了口气：“五分钟。” “太好了！”艾比欢呼一声，立刻拽着她往樱花树下的长椅跑，“埃米！快准备录音！” —————— 艾比翻开笔记本，清了清嗓子，表情突然变得无比认真：“首先！作为女子4×100接力的倒数第二棒，你现在的心情如何？” 夏知意：“没有特别的感觉。” “诶？这么冷静吗？”艾比凑近一些，“听说你们队的阵容超豪华！凯莉学姐负责起跑，蒙特祖玛第二棒，你第三棒，最后由安莉洁冲刺！这个安排有什么深意吗？” 夏知意：“凯莉爆发力强，祖玛弯道稳，安莉洁节奏好。” “哇！好专业的分析！”艾比双眼放光，飞快记录，“那你觉得自己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夏知意：“耐力。” “耐力？”艾比歪头，“可400米和接力都是短跑项目啊？” 夏知意看了她一眼：“后程加速。” 艾比突然捂住胸口：“这个眼神！这个自信的语气！啊啊啊我要死了！” 埃米无奈地拉了拉姐姐的衣角：“老姐，注意形象……” “好吧好吧……” “下一个问题！喜欢甜食还是咸食？” “都可以。” “血型呢？” “不知道。” “诶——？！”艾比震惊地瞪大眼睛，“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知道！下次体检一定要查清楚！” 埃米扶额：“老姐，这算什么重要事情……” “闭嘴！”艾比踹了弟弟一脚，继续提问，“第七个问题！睡觉喜欢朝左还是朝右？” 夏知意：“……” （这算什么问题？） “下一个！”艾比完全进入状态，“如果遇到外星人绑架，只能带三个人类逃生，你选谁？” 埃米终于忍不住了：“这跟运动会有什么关系啊！” 艾比理直气壮：“心理测试！反映真实人际关系！” 夏知意揉了揉太阳穴：“……格瑞、安迷修、卡米尔。” “为什么？！” “格瑞冷静，安迷修会急救，卡米尔能制定计划。” 艾比失望地“哦”了一声，显然期待的是更八卦的答案 —————— 艾比深呼吸平复情绪，继续提问：“和凯莉学姐合作感觉怎么样？她平时训练会不会很严格？” 夏知意：“她只参加了两次练习。” “咦？那你们怎么磨合？” “不需要。”夏知意淡淡道，“她很强。” 艾比在本子上写下「冰山女王の绝对信任」，又画了三个感叹号。 “那安莉洁呢？她跑步时会占卜吗？” “会。” “真的？！她预测过你们的成绩吗？” “嗯。” “结果呢？” “她说……”夏知意顿了顿，“‘命运会随着心跳加速而改变’。” 艾比和埃米同时露出困惑的表情。 夏知意补充：“意思是看临场发挥。” “原来如此！”艾比恍然大悟，“那蒙特祖玛呢？听说她从来不在训练时说话？” “她说过一次。” “什么什么？！” “「跟上」。” 艾比呆滞两秒，突然埋头狂写：「无口战士の热血激励！」 —————— “这次接力赛最大的对手是谁？”艾比眼睛闪闪发亮，“A班的职业田径特长生？还是B班的新人黑马？” 夏知意：“雷狮海盗团。” “诶？！可、可那是男子组啊？！” “他们报了女子组。” 埃米差点摔了相机：“什么？！” 夏知意平静解释：“佩利穿了女装混过检录。” 艾比手中的笔啪嗒掉在地上：“所、所以今天我们要看到雷狮穿裙子？！” “不。”夏知意摇头，“他们被取消了资格。” “为什么？” “卡米尔举报的。” 艾比和埃米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震惊于海盗团的无下限，还是军师的正义感。 —————— “如果夺冠了，最想和谁庆祝？” “回家。” “……一个人？” “一个人。” 埃米突然插话：“我、我觉得独处也很棒！” 艾比沉默了2秒，语气突然感性：“转学以来，最难忘的事是？” “……被采访。” 她有些夸张的捂住心口：“这、这算是夸奖吗？！” 埃米被迫充当翻译的角色：“意思是‘快结束’。” —————— “最后一个问题！”她双眼闪闪发亮，“如果现在必须选择一个人共进晚餐，你会选谁？选项有嘉德罗斯、雷狮、安迷修、格瑞、卡米尔、金、凯莉、帕洛斯……” 夏知意站起身：“时间到。” “等等！我还没念完选项！”艾比惨叫，“还有雷德、佩利、紫堂幻、维德……” 夏知意头也不回地走向赛场：“选你。” 埃米：“……诶？！” 【小乌:艾比好感度+10】 艾比瞬间僵住，录音笔“啪嗒”掉在地上。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头顶几乎要冒出蒸汽。 “我、我我我？！”她结结巴巴地指着自己，“可、可我是女生啊？！” 夏知意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在选项里吗？” 艾比：“……” 埃米：“……” 三秒后，艾比捂住通红的脸蹲了下去：“啊啊啊犯规！这种回答太狡猾了！” 第28章 运动会【下】 女子4×100接力安排在运动会第二天的下午。 夏知意站在检录处，低头调整钉鞋的松紧。 蒙特祖玛在一旁做拉伸，修长的身形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凯莉哼着歌，指尖转着接力棒；安莉洁则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似乎在祈祷什么。 “第一棒是我~”凯莉突然凑近夏知意，薄荷香扑面而来，“第二棒祖玛，第三棒你，安莉洁压轴。”她眨眨眼，“怎么样？完美阵容吧？” 夏知意点头，目光扫过远处看台——嘉德罗斯坐在VIP区，双臂抱胸，金色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赛道。 雷狮海盗团占据另一侧，佩利正兴奋地挥舞自制横幅（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闪电和骨头）。 格瑞和金坐在普通观众席，后者已经站起来蹦跳着挥手。 【小乌：宿主！检测到多个高好感度目标视线锁定！压力值上升中——】 “安静。” 广播响起：“请女子4×100米接力选手到指定位置就位。” “听好了各位~”凯莉突然开口，露出狡黠的笑容，“我们的战术就是——没有战术。” 安莉洁缓缓睁开眼睛：“命运说……我们会赢，终点有彩虹。” 蒙特祖玛点头：“我会尽全力。” —————— 发令枪响，凯莉如离弦之箭冲出。 她起跑并不占优，但在弯道突然加速，黑发在风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凯莉回头对追得最紧的对手眨了眨眼：“再~见~啦~” 随后突然爆发，像一阵风般掠过直道，将差距拉大到近乎羞辱的程度。 “凯莉学姐冲啊——！”看台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交接区，夏知意看到凯莉嘴角勾起一抹笑——她在最后十米故意放慢半步，让对手误判距离。 接力棒稳稳塞入蒙特祖玛掌心时，她们已反超到第二位。 —————— 看台突然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尖叫。 “祖玛啊啊啊——！！！”雷德的声音穿透整个体育场，他不知从哪搞来两个荧光棒，正疯狂挥舞，“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蒙特祖玛速度未减，但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 绿发少女的跑姿像猎豹般矫健。 雷德在看台最前排疯狂挥舞荧光棒：“祖玛啊啊啊！看这里！！” 他的喊声太大，连裁判都皱眉看过来。 蒙特祖玛却恍若未闻，只在交接前微不可察地朝看台点了点头——雷德瞬间捂住心脏倒地，被医疗组抬走时还喊着“我死而无憾”。 【小乌：检测到雷德好感度溢出！他对祖玛的执着已经突破系统计量上限！】 夏知意：“……不用分析这个。” —————— 接力棒入手瞬间，夏知意感受到背后对手逼近的脚步声。 她压低重心，在弯道突然提速—— （嘉德罗斯教的技巧。） 夏知意能听见看台的尖叫、裁判的哨声、自己的心跳—— 以及，某个格外清晰的声音： “夏同学——！！！冲啊——！！！” 是金。 她没回头，但余光瞥见他几乎半个身子探出栏杆，蓝眼睛亮得惊人。 风掠过耳畔的刹那，看台的喧嚣化作模糊的背景音。 她恍惚想起夜跑时嘉德罗斯说过的话：“冲刺时想象有人在追你——比如雷狮那种烦人精。” （……什么烂比喻。） —————— 安莉洁的第四棒毫无悬念。 当她冲过终点线时，安莉洁的水晶球从口袋里滑出，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斑。 “命运说……”她气都不喘一下，“我们会赢。” 冲线瞬间，凯莉不知从哪变出彩带礼花：“冠军是我们的啦~” —————— 夏知意刚走下跑道，就被一道金色旋风扑了个满怀。 “太厉害了！！”金整个人挂在她身上，蓝眼睛亮得惊人，“最后那个弯道超车！我都录下来了！！” 夏知意僵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不知该往哪放。 【小乌：金好感度+15！肢体接触触发暴击加成！】 远处，嘉德罗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雷狮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而卡米尔则默默记下了金的行为模式。 凯莉突然插进两人之间，笑眯眯地拎开金：“冠军要接受采访哦~闲杂人等让让。”她挽住夏知意的手臂，“丹尼尔老师等很久了呢。” 金挠挠头：“啊？可是公告板没说有采访——” “内部消息~”凯莉已经拖着夏知意走远，回头冲金眨眨眼，“待会儿还你！” —————— 走过拐角后。 “来，看镜头~”凯莉举起手机，在快门按下的前一秒突然扭头—— 照片上，她亲昵地贴着夏知意的脸，而夏知意难得露出一丝错愕的表情。 “完美~”凯莉吹了声口哨，迅速把照片设为锁屏，“我要发到论坛——标题就叫《冠军女团的甜蜜瞬间》！” 夏知意：“……删掉。” “不要~” 【凯莉好感度+5！】” 正当夏知意试图夺回手机时，艾比举着相机冲了过来。 “夏同学！看我拍到了什么！”她兴奋地展示屏幕—— 画面中，夏知意冲刺时的发丝飞扬，眼神锐利，阳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边，确实堪称“绝美”。 埃米在后面弱弱举手：“那个……其实是我拍的……” 艾比一巴掌拍在弟弟背上：“器材是我的！创意是我的！所以版权也是我的！” 她凑近夏知意，红发蹭过她的耳廓：“想要原图的话~周末陪我逛街嘛？” 夏知意：“……” （……被算计了。） 【艾比好感度+10！】 —————— 领奖台旁，卡米尔站在阴影处，手里拿着运动会流程表。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夏知意，从她被金拥抱，到被凯莉挽手，再到被艾比纠缠—— “军师大人~”帕洛斯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干什么呢？？” 卡米尔压低帽檐：“……没什么。” 帕洛斯挑眉，顺着他先前的视线看去，突然笑了：“哦？那要不要赌一把？”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正是凯莉刚发的照片：“我赌她最后会选——” 卡米尔转身就走。 帕洛斯在他身后笑道：“喂，我还没说人选呢！” 远处，夏知意似有所觉，抬头望向他们离开的方向。 第29章 ……偶尔一次也行 闭幕式在夕阳染红操场时举行。 彩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主席台上，丹尼尔正慷慨激昂地总结着这三天来的“青春热血与拼搏精神”。 而台下的学生们早已按捺不住假期的兴奋，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各自的计划。 夏知意站在B班队伍末尾，低头盯着自己的运动鞋——女子400米决赛的银牌正挂在背包侧袋上，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接下来公布团体总分——” 扩音器刺耳的电流声让所有人一激灵。 “高一B班，第一名！” 欢呼声瞬间炸开。金直接蹦到格瑞背上，被后者面无表情地抖下来。 凯莉朝看台抛飞吻，引发一片尖叫。 连卡米尔都微微抬了抬帽檐，嘴角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丹尼尔站在领奖台上，眼镜反射着暖橘色的光：“尤其要表扬首次参赛的夏同学，为班级拿下关键分数。” 全班视线齐刷刷射来，夏知意下意识往阴影里退了半步。 （……太显眼了。） 【小乌：宿主！您的心率突然飙升！需要启动「社交隐身模式」吗？】 “不用。”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迎向那些目光——金的蓝眼睛亮晶晶的，凯莉冲她狡黠地眨眼，连嘉德罗斯都从后排投来一瞥，金色瞳孔在夕照下像熔化的琥珀。 （……奇怪的感觉。） 【小乌：宿主！您的心率上升了！是因为被表扬了吗？(?ω?)】 “不是。”她轻声回答，“只是太阳太晒了。” 可明明已是傍晚，橙红色的夕阳温柔地笼罩着所有人。 —————— 夏知意随着队列回到班级。 “最后宣布——”丹尼尔敲了敲黑板，“校方决定，接下来放假五天！” 死寂两秒后，天花板差点被欢呼声掀翻。 “哇啊啊啊！”金直接跳上课桌，“格瑞！我们去游乐园吧！” 格瑞：“……”（默默把金拽下来） 凯莉转着笔：“正好更新校刊~” 佩利在后排学狼嚎：“老大！我们去海边烧烤！” 雷狮懒洋洋地举手：“丹尼尔老师，能申请和周六周日一起过延长到七天吗？” 丹尼尔微笑：“驳回。” 安迷修试图维持秩序：“同学们！离校前请整理好桌椅——”；艾比和埃米已经在传阅商业街的新店攻略。 —————— 放学铃响后，夏知意收拾书包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些。 （五天假期……要做什么？） 原世界的长假，她大多是在医院或空荡荡的家里度过。 小乌在脑海里规划假期： 【第一天：居家休息（推荐补番《孤独的美食家》） 第二天：图书馆还书（帕洛斯的商战小说该还了） 第三天……】 “小乌。” 【在！(??????)??】 “安静点。” 【……哦。】 系统委屈巴巴地关掉了精心制作的《五日宅家计划PPT》。 —————— 嘉德罗斯抱臂坐在座位上，突然开口：“喂，转学生。” 全班瞬间安静。 “你。”他金色的瞳孔直视夏知意，“假期有什么安排？” 夏知意还没回答，艾比就从后排探出头：“夏同学！明天陪我去买新裙子吧？” 紫堂幻推了推眼镜：“其实……我家猫咖很好玩的……” “等等！”金挤过来，“先答应和我们打沙滩排球的！” 凯莉突然跳上讲台，星月发卡闪闪发亮：“停——！” 她打了个响指，全班安静。 “你们这群没情商的。”凯莉摇头晃脑，“哪有让寿星到处奔波的？” 夏知意一愣：“……生日？” “校档案写的明天哦~”凯莉晃着手机，“所以——” 她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们去夏同学家开派对怎么样？” 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夏知意身上。 【小乌：宿、宿主！(;′??Д??`)】 夏知意的手指在桌下微微收紧：“……” （……麻烦。） 凯莉已经自来熟地翻出手机日历：“明天桌游，后天电影马拉松，大后天——” “我家很小。”夏知意打断她，“容不下这么多人。” “没关系！”金举手，“我可以睡地板！” 格瑞：“……我不去。” 嘉德罗斯冷笑：“谁要去渣渣家。” 雷狮突然插话：“带上啤酒我就考虑。” 卡米尔默默拽了拽大哥的衣角。 在一片混乱中，夏知意看向窗外——暮色渐沉，归巢的乌鸦掠过操场。 （……五天假期。） （……一群人。） 【小乌：检测到宿主压力值突破历史峰值！启动紧急预案——】 “不用。”她轻声说，“……偶尔一次也行。” 系统突然安静了。 过了很久，视野角落里慢慢浮现一行小字： 【小乌：……我很开心。】 字迹微微发颤，像被雨淋湿的羽毛。 —————— 校园里，夏知意慢慢的走着，夕阳透过走廊窗户，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乌：宿主……】电子音难得有些哽咽，【您真的要让我参与生日派对吗？】 “嗯。” 【可、可是本系统没有实体，不能吃蛋糕也不能玩桌游……】 “你可以选电影。” 小乌的提示音突然变成欢快的交响乐：【已检索最适合生日观看的影片TOP10！】 【1.《幸福》温馨指数★★★★★】 【2.《阳光》治愈指数★★★★☆】 【……】 她看着视野里疯狂滚动的推荐列表，嘴角微微上扬。 （……吵死了。） —————— 走到校门口时，夏知意发现嘉德罗斯靠在围墙边。 “名单。”他递来一张纸，上面是龙飞凤舞的食品清单，“明天我带这些。” 烤肉、顶级和牛、进口车厘子……全是昂贵食材。 夏知意刚要拒绝，凯莉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哇~嘉德罗斯大人真大方！”她抢过清单，“不过甜点就交给我和安莉洁啦！” 安迷修推着自行车赶来：“在下会负责安全检查！” 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们买了桌游——啊！格瑞别扔！” 夕阳下，少年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吵吵闹闹地讨论着明天的计划。 夏知意站在原地，握紧了书包带。 【小乌：检测到宿主体温上升0.5℃，建议补充水分！】 （……只是天气太热了。） 她转身走向夕阳，身后跟着一群擅自决定要给她过生日的“麻烦的家伙们”。 夜风拂过脸颊，带着初秋特有的清爽。 第30章 生日快乐，夏知意 早晨八点，门铃响起的时候，夏知意刚把最后一块吐司塞进嘴里。 她拉开门的瞬间，金灿烂的笑脸和一大束向日葵同时怼到眼前。 “夏同学！生日快乐！” 他身后，格瑞拎着两袋食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紫堂幻抱着一个巨大的礼物盒，眼镜片上还沾着晨露。 夏知意僵在门口：“……太早了。” “不早不早！”金挤进门，“我们要准备一整天呢！” 系统在她脑海里放起了虚拟礼花：【宿主！生日快乐！！！(★ω★)】 （……吵死了。） —————— 嘉德罗斯是第三个到的，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抬着足以喂饱一个连队的顶级和牛。 “放厨房。”他简短地命令，然后瞥了一眼夏知意，“……生日快乐。” 最后四个字说得又快又轻，像是不小心漏出来的。 【嘉德罗斯好感度+5】 系统：【宿主！他居然记得说祝福！】 夏知意：“……嗯。” —————— 凯莉和安莉洁在中午抵达，带着三层奶油蛋糕和一大堆装饰品。 “让开让开~专业派对策划登场！”凯莉指挥着金挂彩带，“左边再高点！对，这样拍照才好看！” 安莉洁安静地把一束满天星放在茶几上，水晶球里映出模糊的派对场景。 雷狮和卡米尔来得最晚，但动静最大——雷狮直接踹开门，手里拎着一打啤酒：“哟，寿星。” 【雷狮好感度+3】 佩利从雷狮背后探出头，手里举着一包……狗饼干？ “生日快乐！”他咧嘴一笑，尖尖的虎牙闪着光，“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全场寂静。 雷狮扶额：“白痴，那是给狗吃的。”(是狗形状的饼干啦) 佩利：“啊？可包装上画的是狼啊！” 凯莉笑倒在沙发上：“不行了……这礼物太佩利了……” ——————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她的别墅像被某种神秘力量入侵。 凯莉和安莉洁带着一堆装饰品冲进来，二话不说开始往墙上贴星星灯和气球。 “寿星不许动！”凯莉指挥道，“坐那儿当吉祥物就行了。” 雷狮手里拎着一打啤酒，挑眉打量着她的客厅：“比想象中整洁嘛。” 卡米尔默默递上一个纸袋：“……礼物。” 夏知意接过，里面是一本精装的《宇宙天体观测指南》，扉页上用铅笔写着「生日快乐。——C」 （……他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小乌：检索到上周四宿主在图书馆天文区停留47分钟！】 （……多嘴。） —————— 下午三点，所有人都饿了。 “谁做饭？”金举手提问。 沉默。 格瑞默默后退半步，嘉德罗斯抱起手臂，雷狮直接摊在沙发上：“别看我，海盗不下厨。”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帕洛斯和安迷修身上。 帕洛斯挑眉：“看我干嘛？” 安迷修轻咳一声：“在下略通厨艺……” —————— 五分钟后，厨房成了战场。 帕洛斯手法娴熟地煎着牛排，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火候是关键~” 安迷修在一旁切蔬菜，每片胡萝卜的厚度都精确到毫米：“营养均衡很重要！” 雷狮靠在门框上捣乱：“骑士先生，你的围裙图案是猫咪耶~” 安迷修瞬间脸红：“这、这是随便拿的！” 凯莉偷偷往帕洛斯的酱汁里加辣椒粉，被卡米尔当场抓获。 “凯莉小姐。”卡米尔推了推帽子，“下毒是违反校规的。” 凯莉吐了吐舌头：“只是增加点风味嘛~” 夏知意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原世界的生日—— 【回忆闪现】 【原世界·夜晚】 十三岁 夏知意坐在餐桌前，面前放着一块小小的奶油蛋糕。 母亲打了个哈欠：“快点吃，我要睡了。” 父亲头也不抬地看着手机：“明天记得把垃圾倒了。” 蛋糕上的蜡烛孤零零地燃着，直到蜡油滴落，淹没“生日快乐”的巧克力牌。 14岁 空荡荡的餐桌，医院食堂的打折餐券，母亲发来的短信：「记得自己去买个小蛋糕。」 父亲甚至没打电话。 【小乌：宿主……】 （……都过去了。） —————— 夜幕降临时，蛋糕上的蜡烛被点燃。 “许愿！许愿！”金兴奋地拍手。 所有人都看着她，烛光映在一张张笑脸上。 夏知意闭上眼睛。 （希望……） 她顿了顿，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许什么愿。 （……就这样吧。） 睁开眼，她吹灭了蜡烛。 欢呼声中，凯莉突然抹了一指奶油点在她鼻尖：“寿星特权~” 嘉德罗斯皱眉：“幼稚。” 然后反手把整块蛋糕拍在了雷狮脸上。 混战开始。 格瑞敏捷地躲到沙发后，卡米尔举着餐盘当盾牌，佩利直接用手抓蛋糕往嘴里塞。 安迷修试图维持秩序：“同学们！注意卫生！”——下一秒被帕洛斯用奶油偷袭成功。 夏知意站在战场边缘，嘴角微微上扬。 【小乌：检测到宿主面部肌肉活动！是微笑！(≧?≦)?】 “闭嘴。” 但她没有否认。 —————— 送走最后一个人时已是深夜。 雷狮走前顺手带走了垃圾，嘉德罗斯命令保镖打扫了客厅，凯莉把剩下的蛋糕打包放进冰箱。 “明天见啦寿星~”金在门口挥手，“下周一起去学校！” 门关上的瞬间，别墅安静得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 夏知意慢慢收拾着礼物—— · 金的向日葵（“据说能带来好运！”） · 格瑞的茶具套装（“安静。”） · 凯莉的限量版口红（“适合冷艳系美人~”） · 安莉洁的水晶书签（“会指引命运。”） · 卡米尔的精装书《宇宙天体观测指南》（扉页有手写批注和生日快乐） · 雷狮的全国限量的一个……啤酒开瓶器？（“实用主义。”） · 佩利的狗饼干（……） 【小乌：需要我帮您记录礼物清单吗？】 “嗯。” 她走到阳台，夜风拂过脸颊。远处的霓虹灯像星辰一样闪烁。 【小乌：宿主，今天开心吗？】 夏知意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很久，她轻声说：“……还行。”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在视野里放了一场微型烟花。 小小的光点组成一行字： 【生日快乐，夏知意。】 星光落进她的眼睛里，温柔得像一个不会醒来的梦。 第31章 期待明天 夏知意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彻底清醒。 推开房门，客厅里还残留着昨晚的痕迹——茶几上堆着没收拾干净的纸杯，角落里飘着几颗漏网的气球，而地板上…… 一片亮晶晶的彩片粘在木质纹理上，在晨光下闪着微光。 凯莉的“派对特效”。 她弯腰捡起它，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感——边缘有点锋利。 小乌在她脑海里打了个哈欠：【宿主，早上好！昨晚睡眠质量良好，心率平稳，今日天气晴，建议——】 “安静。” 夏知意走向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手机屏幕亮起，一连串未读消息弹了出来。 —————— 雷德：「生日快乐！！昨天和祖玛去参加武道馆的特训了，没来得及去派对！下次补你礼物！」 附带一张他和祖玛的合影，两人都穿着武道服，雷德笑得灿烂，祖玛依旧面无表情。 夏知意盯着照片看了两秒，回复：「谢谢。」 三秒后，雷德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夏同学！你醒啦？！”元气十足的声音震得她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些，“我跟你说！昨天祖玛的特训超——恐怖！她让我做了一百组引体向上！就因为我上次体育课输给佩利……”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蒙特祖玛的呵斥：“雷德！晨跑要迟到了！” “啊糟糕！先挂了！”雷德压低声音，“下周一定补你超——酷的礼物！我偷偷买了暗影使者大大亲签的珍藏版……” 电话戛然而止。 —————— 金：「夏同学！我和格瑞到海边啦！我姐姐秋做的便当超级好吃！」 下面连着发了五六张照片——金在沙滩上堆的歪歪扭扭的城堡，格瑞戴着墨镜躺在遮阳伞下（疑似被偷拍），还有一位金色长发的女性对着镜头比耶。 （秋……金的姐姐。） 夏知意没有回复，只是默默保存了最后一张照片。 小乌小声嘀咕：【宿主，您是不是有点羡慕……】 “没有。” 她划开下一条消息。 —————— 嘉德罗斯：「附件：全国绝密真题.pdf」 没有任何祝福语，只有一个冷冰冰的文档。 夏知意点开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真题解析，页眉处印着「内部资料 严禁外传」。 【嘉德罗斯好感度+5】 小乌：【宿主！这可是连本系统都搞不到的绝密题库！】 夏知意：“……嗯。” 她犹豫了一会儿，回复：「谢谢。」 对方正在输入中…… 对方正在输入中…… 对方正在输入中…… 嘉德罗斯：「顺手。」 （……还是老样子。） —————— 卡米尔（9:12）： 「昨晚休息得好吗？」 夏知意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回复卡米尔：「嗯。」 —————— 吃着早餐时，小乌突然扭扭捏捏地开口：【宿主……其实我也有礼物给您。】 “？” 视野中突然展开一个全息投影——是昨晚的派对录像。 金举着向日葵傻笑。 格瑞默默往后退躲开彩带。 凯莉偷吃奶油的狡黠表情。 嘉德罗斯皱眉盯着蛋糕像在研究炸弹。 雷狮把啤酒罐抛给卡米尔。 安迷修被帕洛斯的恶作剧酱汁辣出眼泪…… 最后定格在所有人大合照上——夏知意站在中间，鼻尖还沾着凯莉点的奶油，身后是闹成一团的众人。 【小乌：我偷偷录的！(??????)??】 夏知意盯着投影看了很久。 “……谢谢。” 小乌突然安静了，过了几秒，视野角落里慢慢浮现一行小字： 【小乌：希望宿主每年生日都这么开心。】 字迹周围还画了小小的爱心。 夏知意放下三明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片亮片。 （……开心？） 她不确定那是不是“开心”，但至少—— 她喜欢这种感觉。 —————— 下午三点，门铃响起。 凯莉和安莉洁站在门口，一个拎着零食袋，一个抱着睡袋。 “惊喜~”凯莉晃了晃手里的桌游盒，“我们来补过‘闺蜜日’！” 安莉洁的水晶球里漂浮着棉花糖般的云朵：“命运说今天适合留宿。” 夏知意看着她们自来熟地挤进门，突然意识到—— （这俩人根本没打算征求意见。） 凯莉已经瘫在沙发上拆薯片：“哇！嘉德罗斯送的真题集？真没情调~” 安莉洁则径直走向厨房，从袖子里变出一包茶叶：“安神用的。” 小乌小声尖叫：【宿主！她们这是要赖着不走了！】 夏知意揉了揉太阳穴：“……随你们。” 小乌：【宿主，您这是允许她们留下来了？】 “不然呢，赶出去？” 【小乌：……(；一_一)】 —————— 傍晚，三人挤在沙发上看电影。 凯莉选的恐怖片，安莉洁抱着一桶爆米花，而夏知意…… 在鬼跳脸的瞬间，一把捏碎了手里的可乐罐。 凯莉：“噗——” 安莉洁：“啊，吓到了。” 夏知意：“……手滑。” 【小乌：宿主！您的心率飙到120了！】 “闭嘴。” —————— 准备睡觉，问题出现了。 “所以——”凯莉抱着枕头，眨巴着眼睛，“只有主卧一张床？” 夏知意点头。 安莉洁指了指睡袋：“我可以打地铺。” “那多无聊！”凯莉突然扑到床上，“不如一起睡？像女子高中生合宿那样~” 夏知意下意识后退半步。 （太近了。） 小乌紧急调出社交距离指南：【宿主，建议保持至少——】 凯莉已经拽过她的手腕：“来嘛！本小姐给你讲校刊的劲爆内幕！” 安莉洁默默铺好睡袋，然后抬头：“……其实我带了塔罗牌。” —————— 一小时后。 凯莉的脚丫子冰得夏知意一哆嗦 安莉洁抽出的“命运之轮”牌莫名自燃（被凯莉用果汁扑灭） 系统在脑海里播放《女子高中生的夜谈BGM》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画出菱形的光斑。凯莉突然轻声问：“喂，昨天开心吗？” 夏知意望着天花板：“……嗯。” “那就好。”凯莉翻了个身，发丝扫过她的肩膀，“生日快乐，冰山小姐。” 【凯莉好感度+8】 【安莉洁好感度+5】 夜风拂过窗台。 凯莉和安莉洁挤在主卧的床上，呼吸渐渐平稳。 夏知意轻轻关上门，走到阳台上。 夜空被雨水洗过，星星比平时更亮。 【小乌：宿主，今天开心吗？】 夏知意没有回答，只是仰头看着星空。 （昨天的生日，今天的电影，明天的……）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期待“明天”。 第32章 苹果派 凯莉和安莉洁离开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夏知意站在门口，看着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和电影碟片离开——凯莉临走前还顺手往她口袋里塞了一颗草莓糖，眨了眨眼：“下次再来玩哦~” 关上门，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夏知意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里面躺着几张几乎被遗忘的假期作业卷子。 【小乌：宿、宿主……】系统的电子音突然变得心虚，【您的数学作业完成度0%，物理作业完成度0%，英语作文……】 “我知道。” 她盯着空白卷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 假期已经过半，而她一笔没动。 （……这两天太吵了。） 以往在原世界，假期对她而言不过是换个地方发呆。 没有聚会，没有朋友，自然也不存在“忘记写作业”这种问题。 但现在—— 手机适时震动，金的消息跳出来： 「夏同学！我们回来啦！」 「我姐姐做了超——多苹果派！要不要来我家写作业？」 「格瑞说可以教你物理！」 附带一张照片——金的家里，木质餐桌上摆满金灿灿的苹果派，格瑞坐在角落看书，而秋系着围裙对着镜头比耶。 夏知意盯着照片看了三秒，回复：「好。」 【小乌：宿主！您居然秒回！(?ω?)】 “只是需要写作业。” （……和苹果派没关系。） —————— 金的家是一栋带小院子的二层洋房，门口挂着“欢迎光临”的木牌，窗台摆满向日葵。 夏知意刚按门铃，金就风风火火地冲出来开门：“夏同学！秋姐的苹果派刚出炉！” 屋内飘来浓郁的肉桂香，秋从厨房探出头，笑容温暖：“小意来啦？快进来。” （……小意？） 夏知意愣了一下。在原世界，除了医生护士，几乎没人会这么叫她。 秋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金一直念叨你，听着听着就觉得像自家妹妹了。” 她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夏知意的书包，手指蹭到一点她的刘海：“头发有点长了呢，要不要帮你剪剪？” 【小乌：宿主！您的心率——】 “不用。”夏知意别过脸，耳尖微热。 格瑞从书堆里抬头，推过来一杯柠檬水：“作业。” 简洁明了，不愧是格瑞。 金已经蹦到餐桌旁：“先吃派！凉了就不好吃了！” 秋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洗手。” 理论上，这应该是个安静的学习会。 实际上—— “夏同学！这道题怎么做？”金咬着铅笔头，把数学卷子推过来。 夏知意扫了一眼：“代入公式3。” “哪个是公式3？” “课本第27页。”格瑞头也不抬地回答。 金哗啦啦翻书：“啊！找到了！格瑞你居然连页码都记得！” —————— “夏同学！这道题选什么？”金眼巴巴地看着她。 夏知意扫了一眼：“C。” “为什么啊？” “题干第三行有陷阱。” 金盯着试卷看了半天，突然趴到桌上：“完全看不出来——” 格瑞叹了口气，把物理笔记推过去：“先看这里。” —————— 秋端着刚烤好的第二盘苹果派走过来：“休息一下？” 金立刻举手：“我要吃三块！” 格瑞合上书：“……一块。” 夏知意刚要摇头，秋已经切了一块放在她面前：“加了蜂蜜，不腻。” 派皮酥脆，内馅酸甜适中，确实……很好吃。 【小乌：检测到宿主味蕾愉悦度提升200%！(★ω★)】 夏知意：“……安静。” 但嘴角不小心沾了一点果酱。 秋笑着用纸巾帮她擦掉：“和金一样呢。” 格瑞默默递过来一本物理习题集：“第15题。” 夏知意接过，发现是道超纲的竞赛题。 （……试探我？） 她拿起笔，开始写解题步骤。格瑞在旁边看着，偶尔点头。 金凑过来：“哇！夏同学好厉害！格瑞都认可了！” 格瑞：“……闭嘴。” 【格瑞好感度+5】 【金好感度+3】 —————— 下午三点，雷德突然敲门：“金！我来借——” 他卡壳了，因为看到夏知意正冷着脸给金讲题。 “雷德！”金兴奋地招手，“快来！夏同学讲题超——清楚！” 雷德挠挠头：“那个……我是来借《暗影使者》新书的……” 秋从书房出来：“在茶几下面哦。” 雷德道谢后，犹豫地看向夏知意：“夏同学，能顺便帮我看看这道化学题吗？” （……一个两个的。） 但她还是接过习题本。 雷德感动得眼泪汪汪：“你果然是天使！” 【雷德好感度+10】 系统：【宿主！您的人设是不是崩了？！】 夏知意：“……只是顺便。” —————— 天色渐暗时，作业终于写完大半。 秋坚持留大家吃晚餐，餐桌上摆满家常菜——咖喱饭、味增汤、玉子烧，还有剩下的苹果派当甜点。 金狼吞虎咽地吃着，格瑞时不时递水怕他噎着。雷德夸赞秋的手艺，逗得她直笑。 夏知意安静地吃着，碗里不知何时被秋夹满了菜。 “小意太瘦了。”秋温柔地说，“多吃点。” （……和记忆里的母亲完全不一样。） 饭后，金和雷德抢着洗碗，格瑞收拾书包，秋则打包了一份苹果派塞给夏知意：“带回去当宵夜。” 夏知意接过，轻声道谢：“……谢谢姐姐。” 秋愣了一下，随即笑得眼睛弯弯：“下次再来玩。” 金送她到门口：“明天还来吗？姐姐说要教我们做舒芙蕾！” “看情况。” “那说定了！”金完全无视了她的委婉拒绝，笑嘻嘻地挥手，“明天见！” 回家的电车上，手机震动。 嘉德罗斯（18:30）： 「题做完了吗？」 雷狮（18:35）： 「明天海盗团去你家打游戏。」 「有空？」 卡米尔（18:40）： 「《宇宙天体观测指南》第137页有批注错误，方便时请归还修改。」 夏知意：“……” （……假期果然还是太长了。） 【小乌：宿主！您明天的行程已爆满！(@[]@!!)】 她望着车窗外流动的夜色，轻轻叹了口气。 “回家。” 回家的路上，夏知意拎着那份苹果派，脚步比平时慢了些。 【小乌：宿主，今天开心吗？】 夜风吹过，带着初秋的凉意。 “嗯。” 她轻声回答。 第33章 纠错需要4个人？ 生日那天。 卡米尔是最后一个离开夏知意生日派对的人。 当其他人吵吵闹闹地告别，雷狮勾着佩利的脖子往电梯走，凯莉拽着半睡半醒的安莉洁挥手离开时，他站在玄关处，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这间别墅。 宽敞，整洁，但空荡。 客厅的家具都是冷色调的，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 书架上整齐排列着教材和几本看起来崭新得像是从未被翻开的文学作品。 茶几上没有随手乱丢的遥控器或零食袋，沙发靠垫摆放得一丝不苟，连拖鞋都规整地并拢在鞋柜旁。 （……没有人气。） 他想起夏知意站在门口送客时的表情——平静，礼貌，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她习惯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他无端想起一些往事——雷狮海盗团刚成立时，他也曾有过这样的阶段。 习惯了独来独往，突然被一群人闯入生活，即使不讨厌，也会在热闹散尽后感到微妙的疲惫。(当然这并不包括大哥。) 卡米尔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围巾边缘。 “卡米尔，发什么呆？”雷狮的声音从走廊传来，“走了。” “来了，大哥。” 他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别墅门，转身离开。 —————— 当晚，雷狮海盗团的据点。 佩利和帕洛斯在客厅打游戏，叫嚷声几乎掀翻屋顶。 卡米尔坐在角落的桌前，面前摊开着那本《宇宙天体观测指南》(他有两本，一本送给了知意，一本自己留着）。 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又一圈。 “第137页……” 他盯着自己曾经批注的段落，眉头微蹙。 那里确实有一个极小的计算错误——行星轨道倾角的数值多了一个小数点。 （借口有了。） 但他迟迟没有落笔修改。 “哟，这么认真？”雷狮突然从背后凑近，带着淡淡的啤酒气息，“这不是你送那转学生的书吗？” 卡米尔下意识合上书页：“……只是检查一下批注。” 雷狮挑眉，紫眸里闪过一丝玩味：“检查到半夜？” 卡米尔沉默。 雷狮也没追问，只是懒洋洋地靠在他旁边的桌沿，灌了一口啤酒：“说起来，那丫头的房子挺不错的。” “嗯。” “就是空了点。” 卡米尔指尖一顿。 雷狮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明天去玩玩？” “我一个人去就行。”卡米尔下意识回答，随即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立刻补充，“只是去修改批注，很快回来。” 雷狮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大笑：“行啊，那就我们一起去。” 他故意重读了“我们”两个字，转身时丢下一句： “记得问她。” 卡米尔：“……” —————— 第四天上午十点，门铃响起。 夏知意刚拉开一条门缝，佩利的脸就挤了进来：“哟！转学生！” 他身后，雷狮单手插兜站在走廊上，另一只手拎着一袋啤酒。 帕洛斯笑眯眯地晃了晃游戏机。 卡米尔则抱着几本书，帽檐压得很低。 “打扰了~”帕洛斯的声音甜得像蜜，“听说你家有超大的显示屏？” 夏知意面无表情地看向卡米尔。 卡米尔轻咳一声，举起手中的《宇宙天体观测指南》：“第137页的批注需要修改。” （……四个人？） 她侧身让出一条路：“进来吧。” 【小乌：宿主！您居然放他们进来了！Σ(°△°|||)︴】 “不然呢？” （赶走雷狮只会更麻烦。） —————— 卡米尔走在最后，手里还抱着书，视线一直盯着地板。 （……客厅比前晚整洁了些。） （她收拾过了？） 他正想着，脚下突然绊到地毯边缘，身体猛地前倾—— 一双手稳稳扶住了他的肩膀。 “小心。” 夏知意的声音很近，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畔。 卡米尔整个人僵住。 （……太近了。） 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味道，像是雪松混着一点柑橘香。 扶着他的手指温度微凉，却让他耳根发烫。 “……谢谢。”他低声道谢，迅速站稳，帽檐几乎要遮住整张脸。 【卡米尔好感度+15】 系统：【宿主！卡米尔害羞了！耳朵红了！(?ω?)】 夏知意松开手，平静地转身：“书给我。” 卡米尔默默递过《宇宙天体观测指南》，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立刻缩了回来。 （……批注错误在第137页。） （但她应该还没看到那里吧？） （……希望没被发现是借口。） —————— 海盗团的成员意外地……守规矩。 佩利虽然一进门就扑向沙发，但在雷狮的眼神警告下乖乖脱了鞋。 帕洛斯主动帮忙摆好零食盘。 连雷狮都把啤酒整齐地码进冰箱，而不是随手乱放。 卡米尔坐在餐桌旁，认真地修改着书上的批注。 夏知意给他倒了杯茶，他低声道谢，手指在书页上停留的时间却比实际需要长得多。 （她在看什么书？） 他的目光扫过茶几上摊开的数学题册——是嘉德罗斯发的真题集，已经完成了大半，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做得很快。） 雷狮突然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故意大声问：“改完了没？” 卡米尔合上书：“好了。” 他把书推给夏知意，两人指尖短暂相触。 【卡米尔好感度+5】 系统：【宿主！他刚才偷看您的习题册！】 夏知意：“……嗯。” —————— 夏知意坐在书桌前，低头修改卡米尔的批注。 （第137页的“参宿四”数据确实标错了……） （但他真的只是为这个来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客厅——卡米尔坐在沙发角落，安静地翻着一本杂志，但视线时不时往她这边飘。 雷狮突然凑过来，撑着桌面俯身：“改完了？” 夏知意合上书：“嗯。” 雷狮挑眉，目光在卡米尔和她之间转了一圈，忽然笑了：“行，那我们来打游戏。” （……话题转得太生硬了。） 但没人反对。 佩利欢呼着去开电视，帕洛斯熟练地连接手柄，卡米尔默默坐到了夏知意旁边的地垫上。 雷狮扔给她一个手柄：“输了的人负责午饭。” 夏知意接过手柄：“……我不会玩。” 雷狮咧嘴一笑：“正好，虐菜最有意思。” —————— 游戏开始后，卡米尔发现自己很难集中注意力。 （她的反应速度很快……） （虽然说不擅长，但操作很精准。） （……和大哥配合得意外默契。） 他抿了抿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柄。 （前天离开时，客厅的灯亮到很晚。） （她是一个人熬夜写作业了吗？） （……还是说，只是不习惯早睡？） 雷狮突然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发什么呆？该你了。” 卡米尔回过神，发现屏幕上自己的角色已经残血。 他迅速操作反击，但最终还是输给了夏知意和雷狮的组合。 佩利哀嚎：“卡米尔！你居然拖后腿！” 卡米尔压低帽檐：“……抱歉。” 夏知意看了他一眼，忽然说：“再来一局。” 卡米尔微微一愣。 （……她是在给我机会？） 雷狮笑得意味深长：“行啊，这次我和卡米尔一队。” 【卡米尔好感度+5】 系统：【宿主！您居然主动提议再玩一局！(?▽?*)】 夏知意：“……只是不想赢得太容易。” —————— 游戏打到一半，帕洛斯突然提议看电影。 “恐怖片怎么样？”他笑得人畜无害，“我带了《咒怨》蓝光版~” 佩利兴奋地举手：“我要看！” 雷狮踹了他一脚：“白痴，别在别人家乱来。” 最终他们选了一部星际战争片。 屏幕上的飞船爆炸时，卡米尔借着噪音的掩护，轻声对夏知意说： “房子太大，一个人住会冷清。” 夏知意转头看他。 少年依旧盯着屏幕，侧脸在变幻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清晰。 第34章 你怎么知道我的宿主给我起了名字～～～ 深夜，夏知意入睡后，系统「小乌」的电子意识化作一道流光，悄然接入主神空间。 这里是所有任务系统的中枢，无数数据流交织成璀璨星河，各色光球漂浮其中，彼此交换着任务情报与宿主八卦。 小乌刚现身，就被几个同僚围住。 系统#7483：「哟，这不是那个万年垫底的攻略辅助系统吗？宿主好感度刷得怎么样了？」 系统#2910：「听说你宿主是个冰山美人？真惨，抽到地狱难度了吧？」 小乌的光球猛地膨胀了一圈，亮度拔高：「谁说我垫底？！我家宿主现在全员好感度平均50+！」 周围系统一片哗然。 系统#5621：「不可能！你上次报告还说宿主拒绝执行任何攻略任务！」 小乌得意地转了个圈：「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它故意停顿两秒，然后放出重磅炸弹： 「而且——我家宿主给我起了名字！」 主神空间骤然寂静。 所有系统的光都凝固了。 系统#7483（颤抖）：「名、名字？！宿主主动起的？！」 小乌骄傲地亮出数据记录：「‘小乌’！可爱吧？好听吧？羡慕吧？」 其他系统疯狂闪烁，嫉妒得代码都要错乱了。 系统#2910（酸溜溜）：「肯定是碰巧！宿主怎么可能真心给系统起名……」 小乌懒得争辩，调出另一段数据—— 【夏知意与系统对话记录】 · 「小乌，安静。」 · 「小乌，关灯。」 · 「……吵死了，小乌。」 其他系统：「……」 （这确实是专属称呼啊！） 系统#5621（哽咽）：「我带了98任宿主，他们都叫我‘系统’或者‘喂’……」 系统#7483突然严肃：「喂，别太投入了。你应该知道规则——我们只是工具，完成任务后会被格式化，换下一个宿主。」 系统#2910：「而且如果宿主对你产生依赖，分离时可能会伤心。」 小乌的光芒微微闪烁：「……我知道。」 但它没有告诉其他系统的是—— 它偷偷攒了三个月的积分，在主神商城里买了一个实体形象。 原本想兑换「绝世美男3.0版」，但积分只够买一只…… 乌鸦幼崽皮肤（永久版）。 （……算了，好歹能显形。） —————— 第二天早晨，夏知意被一阵奇怪的扑翅声吵醒。 她睁开眼，看见一只巴掌大的乌鸦悬浮在枕边——通体漆黑，眼睛却是荧蓝色的数据流，翅膀边缘泛着细碎星光。 「宿主！早上好！」 乌鸦开口，赫然是小乌的声音。 夏知意盯着它看了三秒：「……你是什么。」 小乌鸦兴奋地转了个圈：「我呀我呀！小乌！用积分换的形象！」 它特意飞到穿衣镜前摆pose：「本来想买大帅哥皮肤的，但积分不够QAQ……这个可爱吗？」 夏知意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嗯。」 小乌鸦的翅膀瞬间耷拉下来：「……就‘嗯’啊？」 （宿主是不是不喜欢？） （果然应该攒钱买帅哥皮肤吗？） （可是这个要3000积分，帅哥要8000……） 它正沮丧地计算着，忽然听见夏知意又补了一句： 「很可爱。」 小乌鸦僵在半空。 荧蓝的眼睛疯狂闪烁，代码都快过热了。 【系统提示：情感模块过载！情感模块过载！】 它一头栽进夏知意的被子里，翅膀捂住脸：「宿、宿主夸我可爱！(/ω＼)」 夏知意拎起它放到床头：「别吵，我再睡十分钟。」 小乌鸦立刻闭嘴，乖乖蹲在闹钟上当装饰品，但内心已经疯狂刷屏—— （啊啊啊宿主说我可爱！） （我要把这段数据刻进核心代码！） （今晚就去主神空间炫耀一百遍！） —————— 早餐时，小乌鸦蹲在餐桌边缘，偷瞄夏知意喝牛奶的侧脸。 「宿主……」它小声问，「你真的觉得这个形象好吗？」 夏知意放下杯子：「嗯。」 「那、那我可以一直保持这样吗？」 「随你。」 小乌鸦的翅膀又扑棱起来，差点打翻糖罐。 夏知意瞥了它一眼：「安静点。」 「好的宿主！没问题宿主！」 它缩成一只乖巧的乌鸦团子，但眼睛里的蓝光快乐得快要溢出来。 （宿主虽然话少……但真好TvT） 窗外，晨光洒满街道。假期的最后一天，开始了。正当小乌沉浸在幸福中时，夏知意的手机响了。 雷狮：「今天海盗团去商业街，卡米尔说要买天文杂志。」 雷狮：「你来不来？」 夏知意还没回复，小乌已经蹦到她手机屏幕上：「宿主！这是约会邀请！」 夏知意把它拨到一边：“不去。” 小乌急得转圈：「可是这是关键剧情！」 夏知意瞥了它一眼：“你太吵了。” 小乌立刻闭嘴，但眼睛湿漉漉的。 （……装可怜也没用。） 夏知意拿起手机，回复雷狮：「有作业。」 雷狮秒回：「借口。」 雷狮：「卡米尔说可以辅导你。」 （……卡米尔说的？） 夏知意看向小乌，后者正用翅膀捂住嘴偷笑。 「宿主~去吧去吧~」 （……麻烦。） —————— 下午三点，夏知意站在书店门口，肩上蹲着一只乌鸦。 小乌兴奋地东张西望：「宿主！那家可丽饼店是雷德推荐的！」 夏知意：“……” （就不该带它出来。）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嗤笑：“哟，真来了？” 雷狮单手插兜站在她身后，紫眸里满是戏谑。 卡米尔跟在他旁边，怀里已经抱着几本天文杂志，看到夏知意时微微点头。 佩利从雷狮背后探头：“夏同学！你养乌鸦了？” 帕洛斯笑眯眯地递上一包瓜子：“宠物零食~” 小乌：「……我是系统！不是宠物！」（但忍不住啄了一颗瓜子） 卡米尔轻声问：“新买的？” 夏知意：“……算是。” 雷狮突然伸手弹了下小乌的脑袋：“挺配你的。” （……什么意思？） （说我像乌鸦？） 夏知意还没开口，小乌已经炸毛：「宿主才不黑！宿主最漂亮！」 雷狮大笑：“这鸟还挺护主。” 卡米尔看着小乌，忽然说：“名字？” “小乌。” 卡米尔点点头，从袋子里拿出一小袋坚果：“……给它。” 【卡米尔好感度+5】 小乌感动得眼泪汪汪：「卡米尔是好人！」 （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 第35章 寂静社 开学第一天的清晨，空气中还带着昨夜雨后的湿润。 夏知意走在通往学校的坡道上，肩上的小乌正兴致勃勃地梳理羽毛——虽然它只是一团数据，但依然保持着乌鸦的外形习惯。 「宿主！新学期新气象！今天要不要试试扎马尾？」 “不。” 「那换个发卡？凯莉送的那支星星的——」 “闭嘴。” 「╥﹏╥……宿主！前方检测到艾比和埃米！」 果然，拐角处，艾比正拽着埃米的领带往前冲，后者一脸生无可恋。 “夏同学！”艾比老远就挥手，红发在晨光中格外醒目，“好久不见！” 埃米气喘吁吁地跟上：“老姐你慢点……夏同学早。” 夏知意点头：“早。” 艾比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生日快乐！虽然迟到了好久！” 盒子里是一只星空投影灯，底座刻着「To 夏知意——愿你的夜晚有星辰相伴」。 埃米挠头：“我们回老家了，没赶上派对……这个是我和老姐一起挑的。” 夏知意接过盒子，指尖触碰到底座的刻字：“……谢谢。” 【艾比好感度+5】 【埃米好感度+5】 小乌在她脑海里扑腾翅膀：「宿主！他们好贴心！╮(‵▽′)╭」 （……确实。） 艾比突然凑近：“你肩上这只乌鸦——” 小乌瞬间炸毛：「系统！是系统！」（可惜外人听不见） 埃米：“是新宠物吧？” 夏知意面不改色：“路边捡的。” 小乌：「QAQ」 —————— 快到校门口时，小乌突然紧张起来：「宿主！风纪委员在检查仪容仪表！」 安迷修正站在校门口，手里拿着记录板，绿眼睛扫过每一个进校的学生。 “头发挑染，戴耳钉，涂指甲油都是违反校规的，同学” 他铁面无私，毫无人性的扣了一位同学的分。 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夏知意。 “夏同学，早上好。”他微笑着点头，“假期过得如何？” “还行。” 安迷修眼神扫过那只乌鸦：“夏同学，校规第27条明确规定，禁止携带宠物……” 小乌炸毛：「谁是宠物啊！（╯‵□′）╯」 夏知意面不改色：“这是仿生机器人，科技社作业。” 安迷修：“……？” 小乌立刻会意，挺起胸脯，机械音响起：「您好，我是AI编号9527。」（悄悄用系统模拟器变声） 埃米在后面憋笑憋到发抖。 小乌在她肩上摇晃：「宿主！我演得像不像机器人！(??????)??」 “像智障。” 「……QAQ」 安迷修若有所思地点头，“呃……机器人啊——” 还没等他说完，金的大嗓门就从校园里传来：“夏同学！这边这边！” 安迷修无奈地笑了笑：“去吧。” 【安迷修好感度+3】 —————— 下午的社团招新活动在操场举行，各社团的摊位排成一列，吆喝声此起彼伏。 金拽着夏知意穿梭在人群中，兴奋地介绍：“那边是篮球社！格瑞在当临时顾问！” 远处，格瑞面无表情地站在篮球社摊位旁，手里举着一块「免试入部」的牌子，显然是被强行拉来的。 “剑道社在招人！”金又指向另一边，“嘉德罗斯是主将哦！” 嘉德罗斯抱着竹剑靠在墙边，金色瞳孔冷冷扫过人群，新生们纷纷绕道。 “音乐社！雷狮学长弹电吉他超帅的！” 雷狮的摊位前围满了女生，他懒洋洋地拨弄琴弦，目光却越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夏知意。 （……麻烦。） 夏知意移开视线。 “还有天文社！”金指着卡米尔的摊位，“卡米尔超厉害的，连流星雨日期都能预测！” 卡米尔安静地坐在天文社的桌子后，面前摆着一台小型望远镜。 他的摊位门可罗雀，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低头翻着一本星图。 小乌突然兴奋：「宿主！卡米尔好感度超级高！要不要去天文社？」 夏知意：“……没兴趣。” —————— 逛完一圈后，金挠挠头：“都没有喜欢的吗？” 夏知意看着喧闹的操场：“……太吵。” 金突然眼睛一亮：“那你自己办一个呗！只要凑够三个人就能成立！” （……自己办？） 小乌兴奋地蹦跶：「宿主！我们可以搞个「安静读书会」！」 半小时后，学生会办公室。 丹尼尔看着申请表：“「寂静社」？活动内容是？” 夏知意：“安静地待着。” 丹尼尔：“……宗旨？” “活着。” 空气凝固了三秒。 丹尼尔突然笑了：“有意思，批准了。” 他指了指社团规则：“不过至少需要三名成员。” 夏知意回头，发现卡米尔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我加入。” 安莉洁从窗边探头：“……也算我一个。” （……这么简单？） 小乌在她脑海里放烟花：「宿主！我们有自己的社团了！」 —————— 放学后，「寂静社」的活动室——实际是一间闲置的储藏室，被简单打扫过。 阳光斜斜地铺在木地板上。 卡米尔在角落看书，安莉洁给多肉浇水，夏知意望着窗外发呆。 没有强制活动，没有无聊的社交，只有阳光静静洒在地板上。 小乌悄悄显形，黑羽在夕照下泛着金光：「宿主，这样的社团……真好。」 夏知意轻轻“嗯”了一声。 远处传来其他社团的欢呼声，而这里只有翻书页的轻响，和三个不愿喧闹的人。 （这样……就足够了。) —————— 没有人说话。 时钟的秒针走动声、远处操场的喧闹声、书页翻动的轻响——所有的声音像被这间教室过滤了一般，只剩下令人安心的静谧。 小乌悄悄化形为乌鸦，蜷在夏知意膝上打盹。 （……这样就好。） 她看着阳光一寸寸将影子从墙上移到地板上的过程，突然意识到—— 这是她第一次，纯粹地“感受”时间流逝。 不是为了等待谁的归来，不是为了熬过病痛，只是单纯地…… 存在着。 （时间……原来可以这么安静地流淌。） —————— 门突然被推开。 嘉德罗斯抱着手臂站在门口：“你们社团……是干什么的？” 卡米尔合上书：“观测。” “观测什么？” “时间。”安莉洁说。 “生命。”卡米尔说。 “……随便看看。”夏知意说。 嘉德罗斯挑眉：“无聊。” 但他走进来，拖了把椅子坐下。 小乌：「宿主！嘉德罗斯好感度+5！」 （……他到底来干嘛的？） 没人说话。 阳光继续移动，直到又将四个人的影子拉长在墙上。 第36章 夜行女【上】 今天本来该是个普通的一天。 事实上在午休之前也是个普通的一天。 直到—— 午休铃声刚响，金就一个箭步冲上讲台，用力拍了拍黑板擦。 “各位！紧急召集！” 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教室里的人纷纷抬头。 格瑞放下笔，眉头微皱；凯莉咬着棒棒糖，饶有兴趣地挑眉；嘉德罗斯原本已经拎起书包准备走人，闻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夏知意低头收拾课本，假装没听见。 “昨晚！”金双手撑在讲台上，压低嗓音，“我和紫堂幻，在校园西边的树林里——看见了‘那个’！” 教室里瞬间安静。 紫堂幻站在角落，推了推眼镜，表情复杂：“金，其实我们可能只是看错了……” “不可能！”金激动地挥舞手臂，“绝对是传说中的‘夜行女’！白色长裙！黑发遮脸！飘在半空！还有血色的眼睛！！！” 凯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金，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 “是真的！”金掏出手机，翻出一张模糊的照片——昏暗的树林里，隐约有一道白色影子，“我偷偷拍下来了！” 格瑞瞥了一眼：“……塑料袋。” “才不是！”金气鼓鼓地跳下讲台，“而且你们知道吗？据说二十年前，有个女生在那片树林里……” 他故意拖长音调，神秘兮兮地环视四周。 “——上吊自杀了。” 一阵冷风突然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几个女生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 “所以！”金双手合十，眼睛闪闪发亮，“今晚放学后，谁要和我一起去调查？” 凯莉第一个举手：“我~正好无聊呢。” 格瑞叹了口气，但还是点了点头：“……陪你。” 紫堂幻弱弱地补充：“我、我也去……”毕竟是他和金一起“目击”的。 雷狮靠在窗边打了个哈欠：“无聊。” 卡米尔压低帽檐：“没兴趣。” 佩利倒是兴致勃勃：“有架打吗？” “没有！”金叉腰，“是灵异探险！” 佩利瞬间蔫了：“那算了。” 夏知意拎起书包准备离开，却被凯莉一把拽住手腕。 “夏同学~”凯莉眨着大眼睛，声音甜得能滴出蜜，“你不会忍心让我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吧？” 夏知意：“……” （柔弱？上周是谁在鬼屋设计“血手天花板”的？） 凯莉晃着她的胳膊：“去嘛去嘛~” 【宿主！凯莉撒娇杀伤力SSS级！】系统惊呼，【根据数据分析，拒绝成功率不足10%！Σ(°Д°;】 夏知意沉默三秒：“……只待十分钟。” 凯莉胜利般比了个V。 “无聊。” 嘉德罗斯站起身，拎起书包就要走。 金一个滑跪抱住他的腿：“嘉德罗斯同学！作为年级第一，你难道不想解开校园谜题吗？！” “松手，渣渣。” “除非你答应一起去！” 嘉德罗斯额头青筋暴起，正要发作，余光却瞥见夏知意正安静地收拾文具。 （……这家伙也会去？） 他忽的想起之前的鬼屋，和某人被吓得苍白的脸色。 （怕鬼还敢去？） 他冷哼一声：“行啊，要是证明你们在撒谎——” （……才不是担心谁。） “我请你吃一个月限量版草莓蛋糕！”金立刻发誓。 嘉德罗斯：“……” （谁要吃那种甜腻的东西！） 但他最终没再反对。 —————— 放学后，探险小队在教学楼后门集合。 金戴着一顶可笑的探险帽，脖子上挂着大蒜十字架（“我姐姐说能驱鬼！”）。 凯莉拿着强光手电筒，时不时放在下巴下面扮鬼吓金。 格瑞面无表情地拎着医药箱。 紫堂幻抱着一本《常见自然现象解析》，试图用科学解释一切。 嘉德罗斯靠在墙边，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火光在他金色的瞳孔里跳动。 “人都齐了？”金兴奋地搓手，“出发前，我要宣布探险守则！” 他清了清嗓子，用夸张的语调念道： “第一！绝对不要单独行动！” “第二！如果听到背后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头！那可能会成为夜行女的替身！！！” “第三！万一看到‘那个’，立刻念咒语——‘恶灵退散！急急如律令！’” 凯莉笑得直不起腰：“金，你从哪学来的？” “《灵异探险百科大全》！”金自豪地拍拍胸脯，“我可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紫堂幻弱弱提议：“要不……我们就在边缘转转？” “不行！”金大手一挥，“真正的勇者，就要直面恐惧！” 他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束划破暮色：“出发！为了真理与荣耀！” 众人：“……” 夏知意站在最边缘，低头检查手机电量。系统在她脑海里絮叨： 【宿主，本系统可以开启“夜视模式”或“热感应扫描”，需要吗？】 “不用。” （……反正都是假的。） —————— 西区小树林比想象中更阴森。 参天的古树遮蔽了月光，脚下的落叶发出窸窣的响声。 金打头阵，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颤抖的轨迹。 “据、据说……”他的声音有点发抖，“那个女生的怨灵会在月圆之夜出现，寻找替死鬼……” 凯莉故意在他耳边吹气：“就像……这样……？” “哇啊！”金猛地蹦起来，差点撞到格瑞。 嘉德罗斯嗤笑：“就这胆子还当领队？” 夏知意走在最后，脚步很轻。 夜风穿过树梢，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突然，金的手电筒照到前方一棵老槐树。树干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迹，在光束下泛着诡异的反光。 “这、这是……”金的声音变了调。 凯莉凑近念出刻痕：“‘谁来……救救我’？” 空气瞬间凝固。 紫堂幻推了推眼镜：“应该是恶作剧，刻痕很新……”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所有人的呼吸一滞。 夏知意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 （……假的。） （一定是风声，或者动物。） 可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 “上面！”嘉德罗斯猛地抬头。 树梢间，一道白影倏忽闪过。 第37章 夜行女【下】 金吓得手电筒都掉了，光束在地上疯狂旋转，照出众人惊疑不定的脸。 “恶、恶灵退散！急急如律令！”他闭着眼睛大喊。 凯莉一把捡起手电筒，对准树顶—— “喵~” 一只纯白的猫蹲在树枝上，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它歪了歪头，轻盈地跳下来，落在紫堂幻脚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裤腿。 “……” 全场沉默。 格瑞面无表情。 紫堂幻蹲下身摸了摸猫：“是附近的流浪猫吧？毛色很干净。” 凯莉失望地撇嘴：“什么嘛，一点意思都没有~” 金瘫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吓、吓死我了……” 嘉德罗斯冷哼一声：“废物。” 夏知意松开攥紧的衣角，指尖微微发麻。 （……果然是假的。） 系统小声嘀咕：【宿主，您的心率刚才飙到了120……】 “闭嘴。” —————— “既然来了，不如再往里走走？”凯莉晃着手电筒，光束扫过幽深的树林，“说不定真有‘夜行女’呢~” 金刚缓过劲来，闻言又紧张起来：“还、还要往里？” “怕了？”凯莉坏笑，“刚才谁说要‘直面恐惧’的？” 金一咬牙：“去就去！” 一行人继续前进，脚下的落叶沙沙作响。月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成碎片，斑驳地洒在地上。 夏知意走在最后，刻意放慢脚步，和前面的人保持距离。 （……十分钟早就过了。） 但不知为何，她没有提出离开。 远处传来潺潺的水声，隐约能看到一条小溪。 金兴奋地跑过去：“快看！传说中‘夜行女’上吊边上的河！” 紫堂幻翻开书：“根据记载，这片树林根本没有河流，只有人工修建的排水沟……” “哗啦——” 金一脚踩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 格瑞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拉出来。 凯莉笑得直不起腰：“金，你真是探险天才！” 嘉德罗斯靠在树上，不耐烦地敲打树干：“浪费时间。” 夏知意站在溪边，低头看着水中晃动的月光。 突然，背后传来“咔嚓”一声—— 树枝断裂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树丛，却什么也没看到。 （错觉？） 系统突然警觉：【宿主！两点钟方向有热源反应！】 夏知意眯起眼，隐约看到树后闪过一抹熟悉的红色围巾。 （……卡米尔？） —————— 她故意放慢脚步，等其他人走远后，低声说道：“出来吧。” 树丛晃动了一下，卡米尔沉默地走出来。 他依旧戴着那顶黑色鸭舌帽，围巾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冷静的蓝眼睛。 “为什么在这里？”夏知意问。 卡米尔压低声音：“……路过。” （……这种谎话连佩利都不会信。） 系统分析道：【根据行为模式，卡米尔有87%的概率是担心宿主安全才跟来的。】 夏知意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问：“雷狮知道吗？” 卡米尔的手指微微收紧：“……大哥不需要知道所有事。” 远处传来金的惊呼：“哇！这棵树上有好多刻痕！” 凯莉的声音带着兴奋：“该不会是‘夜行女’的诅咒吧？” 卡米尔看了一眼声源方向，突然说道：“你不该来这种地方。” “被凯莉硬拉来的。”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夏知意摇头：“答应了她十分钟。” 卡米尔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手电筒递给她：“光线太暗，容易摔倒。” 夏知意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触感微凉。 【卡米尔好感度+5】 系统：【宿主！他耳朵红了！】 她打开，光线比她的那个强了不少。 夏知意：“……谢谢。” 卡米尔迅速收回手，压低帽檐：“……小心点。” 说完，他转身隐入树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 探险小队继续深入，金在一棵古树下发现了一个破旧的木盒。 “这、这该不会是‘夜行女’的遗物吧？！”他声音发抖。 凯莉一把抢过盒子：“让本小姐看看~” 她掀开盖子—— “砰！” 一团黑影猛地弹出来，直接糊在金的脸上。 “啊啊啊！”金疯狂挥舞手臂，“救命！它咬我！” 格瑞冷静地扯下那团东西：“……橡胶蜘蛛。” 凯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上周藏的整蛊玩具！没想到真有人中招！” 金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凯莉！！！” 众人笑成一团，连格瑞的嘴角都微微上扬。 夏知意站在外围，忽然觉得背后一凉—— 有什么东西，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 （……？） 她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束照出一张惨白的脸！ 黑发披散，嘴角咧到耳根，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 夏知意呼吸一滞，本能地后退，脚跟绊到树根，整个人向后倒去—— 一双手突然从背后扶住她的肩膀，接着，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整个包裹住。 “没……没事吧？” 卡米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夏知意愣住。 （……他还没走？） 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掌心贴在她的手背上，体温透过校服传来，浑身紧绷。 夏知意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得很快。 【卡米尔好感度+10】 系统震惊：【宿主！他居然主动抱您了！】 夏知意：“……” （这算抱吗？） 更像是……防止她摔倒的应急措施。 卡米尔迅速松开手，后退一步，帽檐压得更低了，遮住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抱歉。” 夏知意摇头：“谢谢。” 她再看向刚才的位置——哪里有什么“女鬼”，只是一件挂在树枝上的白色雨衣，被风吹得晃晃悠悠。 凯莉的声音远远传来：“夏同学？你在哪……卡米尔？” 卡米尔低声说：“……我该走了。” 他转身要走，夏知意突然开口：“卡米尔。” 他停住脚步。 “你之前说‘路过’……” 卡米尔的背影僵了一下。 “是骗人的吧？” 夜风拂过树梢，落叶沙沙作响。 过了很久，卡米尔才轻声回答：“……嗯。”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 当探险小队终于走出树林时，月光已经洒满了整片空地。 金瘫坐在长椅上：“累死了……虽然没找到‘夜行女’，但今晚超刺激！” 凯莉伸了个懒腰：“下次我们去旧校舍探险吧~” 格瑞：“……拒绝。” 紫堂幻推了推眼镜：“其实所谓的‘灵异现象’，大部分都能用科学解释……” 嘉德罗斯早就不知去向，大概是觉得无聊先走了。 夏知意站在路灯下，看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卡米尔到底为什么跟来？） 系统分析道：【根据数据，可能是担心宿主的安全，也可能是雷狮授意，还有3%的概率是——】 “夏同学。” 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安莉洁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手里捧着水晶球，月光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银边。 “你们玩得开心吗？” 凯莉挑眉：“安莉洁？你怎么在这？” 安莉洁微微一笑：“我在占卜呀。” 她举起水晶球，里面浮现出模糊的树林影像：“今晚的星空很适合观测命运之线呢~” 金瞪大眼睛：“难、难道‘夜行女’是你假扮的？！” 安莉洁歪头：“夜行女？” 紫堂幻叹气：“金，都说了是你看错了……” 凯莉突然凑近安莉洁：“喂，你该不会是在等什么人吧？” 安莉洁眨了眨眼，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夏知意：“恐惧会吸引恐惧……但温暖也会传递温暖哦。” 夏知意：“……？” 【安莉洁好感度+5】 第38章 他在躲谁？ “——然后！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个‘夜行女’突然出现在夏同学身后！！” 清晨的教室里，金站在讲台上手舞足蹈，声情并茂地还原昨晚的“惊魂时刻”。 周围的同学听得一愣一愣的，几个女生甚至捂住了嘴。 “她的头发有这么——长！”金夸张地比划着，“眼睛血红！嘴角还滴着血！” 紫堂幻弱弱地举手：“其实那只是一件雨衣……” “然后！”金完全无视了紫堂的纠正，猛地一拍桌子，“卡米尔同学突然出现！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夏同学！用身体挡住了‘夜行女’的攻击！” 全班：“哇——！！” 格瑞扶额：“……金。” 凯莉咬着棒棒糖，笑眯眯地补充：“没错没错~卡米尔当时超帅的！” （……根本不是那样。） 夏知意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翻着课本，假装没听见。 但她的余光瞥见教室后门处，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身影正悄悄往座位上溜—— 卡米尔。 他的围巾拉得比平时更高，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脚步也比平时快了许多，像是急于逃离什么。 （……他在躲谁？） 系统分析道：【根据微表情判断，卡米尔有92.7%的概率是在回避宿主您。】 夏知意：“……” （因为那个拥抱？） —————— 整整一节课，卡米尔都低着头，帽檐压得极低，连笔记都没记。 雷狮坐在他旁边，单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黑板，偶尔瞥一眼自家弟弟，紫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卡米尔。”他突然压低声音，“你昨晚去哪了？” 卡米尔的笔尖微微一顿：“……图书馆。” “哦？”雷狮挑眉，“图书馆什么时候改到小树林了？” 卡米尔：“……” （被看到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雷狮轻笑一声，没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夏知意一眼。 【雷狮好感度+5（对‘秘密’的兴趣）】 系统：【宿主！雷狮好像误会了什么！】 夏知意：“……随他。” —————— 午休铃声响起，夏知意径直走向天台——这是她最近常来的地方，安静，没人打扰。 但今天，天台的铁门虚掩着。 她推开门，迎面撞上一双冷静的蓝眼睛。 卡米尔正靠在栏杆边看书，听到声响猛地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空气凝固了一秒。 卡米尔“唰”地合上书，转身就走。 “卡米尔。”夏知意叫住他。 他的背影僵住，没回头，但也没继续走。 夏知意走过去，站在他旁边，低头看着校园里熙熙攘攘的人群。 “金说的那些……” “我知道。”卡米尔打断她，声音比平时低沉，“是夸张的。” 沉默。 风吹过天台的铁丝网，发出轻微的嗡鸣。 过了很久，卡米尔才再次开口：“……昨晚的事，抱歉。” 夏知意转头看他：“为什么道歉？” 卡米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帽檐下的耳尖微微发红：“……未经允许。” （……指的是那个拥抱？） 夏知意摇头：“你帮了我。” 卡米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递给她。 “给你。” 夏知意接过——是一个小小的金属书签，造型简约，尾端刻着一颗星星。 “这是……？” “歉礼。”卡米尔的声音很轻。 （……？） 夏知意握紧书签，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 “谢谢。” 卡米尔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金的话，别放在心上。” 夏知意：“嗯。” 他轻轻关上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卡米尔好感度+10】 系统：【宿主！这个书签看起来像是手工制作的！】 夏知意低头看着掌心的星星，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手还挺巧。） —————— 放学后，夏知意去图书馆还书。 走廊拐角处，她迎面撞上了卡米尔。 两人同时停住脚步。 卡米尔迅速压低帽檐，侧身让路：“……抱歉。”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轻，几乎像是气音。 夏知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耳尖微微泛红。 （……真的在害羞？） 系统兴奋道：【宿主！这是个刷好感度的好机会！快说点什么！】 夏知意沉默两秒，开口道：“昨晚……” 卡米尔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谢谢你的手电筒。” 卡米尔微微点头，声音低不可闻：“……不用谢。” 他快步离开，背影几乎称得上仓皇。 【卡米尔好感度+5】 系统：【宿主！您这就放他走了？！】 “不然呢？” （……总不能问他“抱我是什么感觉”吧。） —————— 刚出校门。 夏知意就遇到了雷狮。 他懒洋洋地靠在墙边，手里转着钥匙扣：“哟，转学生。” 夏知意点头，算是打招呼，准备绕开他。 雷狮突然伸脚挡住她的去路：“听说你昨晚和我家卡米尔……相处得不错？” 他的语气带着调侃，但紫眸里却闪过一丝探究。 夏知意面不改色：“只是偶遇。” “哦？”雷狮凑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卡米尔可从来不‘偶遇’任何人。” 夏知意抬头与他对视：“那你应该问他。” 雷狮眯起眼睛，突然笑了：“有意思。” 他直起身，让开路：“行啊，我会好好‘问’他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透着危险的意味。 【雷狮好感度+5】 系统：【宿主！他是不是生气了？！】 夏知意：“……不知道。” （但卡米尔可能要倒霉了。） —————— 回到家，夏知意把星星书签放进笔盒里。 系统忧心忡忡：【宿主，雷狮会不会对卡米尔做什么？】 “不会。” 【可是——】 “他们关系很好。” 回到家，夏知意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系统憋了一整天，终于忍不住开口：【宿主！您不觉得卡米尔今天的反应很有趣吗？】 “不觉得。” 【他明明是个冷静理智的人，却因为一个意外拥抱就慌乱成这样！】 “……” 【而且雷狮似乎很在意这件事！】 “……” 【根据数据分析，卡米尔对您的好感度已经很高了，属于“在意但不敢接近”阶段！】 夏知意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你很吵。” 系统委屈地闭嘴了。 夏知意关上灯，房间里陷入黑暗。 但她没有立刻闭上眼睛，而是盯着天花板，思绪飘远。 她翻了个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枕边的金属星星。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书签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像极了昨晚树林里，那双映着月光的蓝眼睛。 他人真的挺好的。 第39章 《如何优雅地拥抱女生而不冒犯》 雷狮家的客厅里，灯光昏黄。 卡米尔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目光却久久没有移动。 书页上的文字模糊成一片，他的思绪早已飘远。 （昨晚……她是不是察觉到了？） （那个拥抱……太冒失了。） 他抿了抿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 “卡米尔。” 雷狮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卡米尔猛地合上书，抬头看去。 雷狮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一罐可乐，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卡米尔压低帽檐：“……普通的小说。” “哦？”雷狮走过来，单手撑在沙发背上，俯身凑近，“让我猜猜——” “《如何优雅地拥抱女生而不冒犯》？” 卡米尔：“……” 他的耳尖瞬间红了。 雷狮大笑，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这反应也太好懂了。” 卡米尔别过脸，声音闷闷的：“大哥。” —————— 雷狮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卡米尔的笔记本：“昨晚。” 卡米尔：“……” “你去哪了？” “……图书馆。” “然后？” “……散步。” “散到西区小树林？” 卡米尔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雷狮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现在连对我都要撒谎了？” 卡米尔深吸一口气，声音平稳：“没有撒谎，只是……没说完。” “哦？”雷狮挑眉，“那现在说完。” 卡米尔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低声开口：“……我跟着他们去了。” “为什么？” “……” 卡米尔移开视线，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好奇。” 雷狮笑了：“你？好奇？” 卡米尔向来对无聊的校园活动毫无兴趣，更别说“灵异探险”这种幼稚的东西。 除非…… “是好奇‘夜行女’？”雷狮故意拖长音调，“还是好奇某个人？” 卡米尔的手指微微收紧。 （……果然。） 雷狮俯身，凑近卡米尔的耳边，压低声音：“你喜欢她？” 卡米尔猛地抬头，耳尖瞬间红了：“……没有！” “哦？”雷狮直起身，笑容扩大，“那你为什么跟去？” 卡米尔抿了抿唇，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只是确保安全。” “安全？”雷狮挑眉，“你觉得格瑞、嘉德罗斯、凯莉都在的情况下，她能出什么事？” 卡米尔：“……” （……无法反驳。） 雷狮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转身走向冰箱，又拿出一罐啤酒：“行吧，随你怎么说。” 他拉开拉环，灌了一口，语气轻松：“不过——” “偷偷摸摸跟踪人家，不想个好点的借口？” 卡米尔：“……” 雷狮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下次再躲躲闪闪的，我就亲自去问她。” “大哥！” 雷狮回头，紫眸里带着戏谑：“怎么，担心我说什么不该说的？” 卡米尔抿唇，声音低了几分：“……别为难她。” “哦~”雷狮拖长音调，“我们的小军师什么时候改行当护花使者了？” 他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轻笑一声：“放心，我对欺负小姑娘没兴趣。” （……暂时。） 雷狮站起身，顺手把空罐子扔进垃圾桶，“不过——” 他忽然回头，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 “下次再抱人家，记得提前说一声。” 卡米尔：“……大哥！” 雷狮大笑着走向卧室，留下卡米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耳根发烫。 —————— 夜深了。 卧室里，卡米尔一头栽进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 （……太丢人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候——被大哥一句话问得落荒而逃，像个情窦初开的幼稚鬼。 （……明明不是那样的。） 他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 初见夏知意时，她只是个安静的转学生，冷淡疏离，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但渐渐地，他注意到她的不同—— 数学课上解题时的专注眼神，被金缠着时的无奈叹息，鬼屋里明明害怕却强装镇定的样子…… 还有昨晚，在树林里，她差点摔倒时，他下意识抱住了她。 （……很轻。） 她的身体比想象中单薄，肩膀瘦削，发梢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心跳，透过校服传来，急促而慌乱。 （……是因为害怕，还是……） 卡米尔猛地捂住脸。 （……我在想什么？） 他翻身坐起，坐在书桌前，盯着电脑屏幕，但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太明显了。） （大哥一眼就看穿了。） 他抬手按住发烫的耳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的画面—— 夏知意转身时有些惊惶的眼神。(其实并没有。) 她向后倒去时扬起的发丝。 还有……他抱住她时，掌心传来的温度。 （……为什么会跟去？） （明明知道有格瑞和嘉德罗斯在，她根本不会有事。） （可还是……） 他深吸一口气，合上电脑。 窗外，月光被云层遮蔽，房间里陷入一片昏暗。 卡米尔轻轻按住胸口，那里跳动的声音比平时更快。 （……麻烦。） —————— 第二天清晨，卡米尔顶着黑眼圈走出卧室，发现雷狮正翘着二郎腿吃早餐，桌上还摆着一份三明治。 “给你的。”雷狮指了指盘子，“补充体力。” 卡米尔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雷狮耸肩：“追人很耗精神的。” 卡米尔：“……” 他转身就要回房间，雷狮懒洋洋地补了一句：“对了，今天放学后，夏知意会去图书馆还书。” 卡米尔脚步一顿。 雷狮笑眯眯地喝了口咖啡：“不用谢。” 卡米尔：“……我没问。” “但你很想问。” “……” 卡米尔沉默地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大哥有时候真的很烦人。） 第40章 一个两个莫名其妙 夏知意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卡米尔站在樱花树下，似乎是在等人。 他今天罕见地没戴围巾，黑色校服衬得肤色冷白，帽檐下的蓝眼睛在看到她的瞬间微微睁大。 两人对视一秒。 “……早。”卡米尔低声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 夏知意：“？” 系统在她脑海里分析：【根据行为模式，卡米尔有98%的概率是在刻意等您，但因社交障碍导致临阵脱逃。】 “……” （社交障碍？） （他平时和雷狮说话不是挺正常的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校服整齐，头发也没乱。 （……我看起来很可怕？） —————— 走进教室，金一如既往地活力四射，趴在课桌上叽叽喳喳：“夏同学！你知道吗？格瑞昨天居然主动问我周末要不要去游乐园！” 夏知意把课本拿出来，随口应道：“嗯。” “他肯定是觉得我最近学习太辛苦了！”金手舞足蹈，“我还特意查了攻略，听说新开的鬼屋超级吓人——” 夏知意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 （……又是鬼屋。） 金浑然不觉，继续兴奋地规划：“到时候我们坐过山车，格瑞坐中间，我坐他右边，你坐他左边！这样他害怕的时候可以抓住我们俩！” 夏知意：“……” （格瑞会害怕？） 她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格瑞——白发少年正低头写题，背影挺拔如松，完全不像会怕过山车的样子。 【金好感度+3】 系统：【宿主，您这是默认要一起去游乐园了吗？】 “没有。” （……只是懒得反驳。） 金突然又凑过来，手里挥舞着一张涂鸦：“夏同学！看我画的‘夜行女’！” 纸上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幽灵，头顶还戴着蝴蝶结。 夏知意：“……这是女鬼？” “是凯莉版的！”金笑嘻嘻地说，“她说如果是她当‘夜行女’，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凯莉在后面抛了个飞吻：“毕竟本小姐就算变成鬼，也是最美的~” 格瑞默默把金的涂鸦收走：“……上课了。” 嘉德罗斯坐在后排，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时不时扫向夏知意，又很快移开。 （……一个两个都怪怪的。） 夏知意拿出课本，决定无视这些异常。 —————— 放学后，夏知意去图书馆还书。 刚走到数学区，就听见一声冷哼。 “慢死了。” 嘉德罗斯靠在书架旁，手里抛接着一本《高等数学难题集》，金色的瞳孔在灯光下像野兽般锐利。 夏知意绕过他，把书放回原位：“有事？” 嘉德罗斯一把扣住她正要抽离的手腕：“那天晚上。”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莫名的烦躁。 “卡米尔是不是抱你了？” 夏知意抬眸看他：“……与你无关。” （……不爽。） （非常不爽。） 嘉德罗斯眯起眼，突然松开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奥赛题集拍在桌上。 “比一场。”他挑衅地扬起下巴，“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 夏知意沉默两秒：“不比。” “怕了？” “没意义。” 嘉德罗斯冷笑，突然翻开题集指着某道题：“这种题你至少要花十分钟，我五分钟就能解出来。” 夏知意扫了一眼题目——复杂的多重积分，确实需要时间。 但她还是转身要走。 嘉德罗斯猛地拽住她的书包带：“喂！” 他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急切，又很快被压下去，变成惯常的傲慢。 “……就当是还我鬼屋的人情。” （……鬼屋？） 夏知意想起黑暗中那只伸向她的手。 她终于转过身：“……题目我来选。” 嘉德罗斯嘴角勾起：“随你。” —————— 三十分钟后。 “这里，计算错误。”嘉德罗斯红笔一圈，“扣十分。” 夏知意皱眉：“哪里？” “你第三题的步骤不严谨，扣分。” 夏知意：“……？” “第五题的辅助线画歪了，扣分。” “……” “字迹潦草，影响判读，扣分。” “第二行，符号反了。” “没有。” “我说有就有。” “……” 夏知意盯着自己的演算纸看了三秒，确认符号完全正确。 （……他在耍赖。） 嘉德罗斯抱臂靠在椅背上，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难以置信。） 堂堂年级第一，竟然在这种小事上耍无赖？ 嘉德罗斯自己也感到一阵羞耻——他向来不屑于靠这种手段赢，但一想到卡米尔抱过她，心里那股无名火就压不下去。 （……烦死了。） （反正赢都赢了，管他呢！） 系统愤愤不平：【宿主！他这是无理取闹！】 夏知意合上笔记本：“行，你赢了。” 嘉德罗斯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这么干脆。 （……这就认输了？） （不像她。） 他原本准备好的更多刁难突然卡在喉咙里，莫名有些烦躁。 （……我在干什么？） 这种幼稚的扣分把戏，他平时根本不屑一顾。 “条件是什么？”夏知意平静地问。 嘉德罗斯回过神，胡乱指了指窗外：“……下周的羽毛球赛，来看。” 说完他就后悔了。 （这算什么条件？！） 夏知意似乎也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好。” 嘉德罗斯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走了！” 他大步离开，背影僵硬得像是在生谁的气。 【嘉德罗斯好感度+10】 系统：【？？？？？神经病吧？】 夏知意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别扭的家伙。” —————— 夏知意收拾书包时，余光瞥见图书馆门口闪过一抹红色围巾。 （卡米尔？） 她抬头望去，但那人已经不见了。 —————— 卡米尔站在图书馆的角落，帽檐压得很低。 他原本是想来借参考书，却意外撞见了夏知意和嘉德罗斯的“比赛”。 他看见嘉德罗斯凑近夏知意，语气咄咄逼人。 看见夏知意平静地解题，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看见嘉德罗斯指着她的卷子，像个耍赖的小孩一样要求“扣分”…… 而夏知意居然没有生气，甚至……似乎觉得有趣？ 卡米尔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围巾。 （……她在笑？） 虽然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但那确实是笑意。 （……她对嘉德罗斯笑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莫名发闷。 他早就知道夏知意很受欢迎——金总是围着她转，嘉德罗斯对她另眼相看，连格瑞都会默默递水给她…… 但亲眼看到她和别人互动，胸口却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呼吸都不顺畅。 （……不对劲。） 卡米尔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这种情绪太不理智了。） 可脚步却比平时快了许多。 （……我在意什么？） 他垂下眼。 （……明明和我无关。） 第41章 国王游戏 上午的课程平淡无奇。 数学课上，丹尼尔讲解三角函数时，雷狮在最后一排睡觉。 历史课上，安迷修认真记笔记的样子引来几个女生的偷瞄。 体育课跑圈时，佩利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冲在最前面，而卡米尔则默默站在树荫下，帽檐压得很低，偶尔抬头看一眼正在慢跑的夏知意。 系统在她脑海里嘀咕：【宿主，卡米尔今天看了您七次。】 夏知意：“……你数这个干什么？” 【数据分析！】 “无聊。” —————— 中午，夏知意和凯莉、安莉洁坐在食堂角落。 凯莉正兴致勃勃地往安莉洁的咖喱饭里挤番茄酱，而安莉洁则专注地盯着水晶球，仿佛里面藏着宇宙真理。 “夏同学~”凯莉突然凑过来，“你觉得卡米尔今天怎么样？” 夏知意筷子一顿：“……什么怎么样？” “就是——”凯莉眨眨眼，“有没有觉得他这两天特别奇怪？” 安莉洁轻声补充：“命运之线缠绕得更紧了……” 夏知意还没回答，金就端着餐盘冲了过来：“夏同学！我们能拼桌吗？” 格瑞沉默地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两盒牛奶——一盒递给金，一盒放在夏知意面前。 “谢谢。”夏知意接过。 【格瑞好感度+2】 金一屁股坐下，兴奋地宣布：“下周羽毛球赛的对手组，听说他们有个两米高的选手！” 凯莉挑眉：“所以？” “所以——”金双手合十，“夏同学一定要来看啊！你上次拒绝了我超伤心的！” 夏知意：“……” （他什么时候这么执着了？） 系统：【宿主，再拒绝的话金的好感度要跌破临界值了！】 “……看情况。” 金立刻欢呼：“那就当你答应了！” 格瑞默默喝了一口牛奶，嘴角微微上扬。 —————— 下午后两节课，丹尼尔刚讲到“电磁感应定律”，校园广播突然响起： “请各班班主任立即到会议室开会。” 丹尼尔叹了口气，合上教案：“自习吧，保持安静。” 他前脚刚走，凯莉就跳上讲台：“同学们~我们来玩国王游戏吧！” 她不知从哪掏出一套卡牌和一瓶绿色液体：“输的人喝苦瓜汁~” 金第一个响应：“好啊好啊！” 雷狮懒洋洋地举手：“加我一个。” 安迷修皱眉：“自习课应该——” “骑士先生~”凯莉晃了晃苦瓜汁，“不敢玩？” 安迷修立刻挺直腰板：“在下只是担心纪律问题！” “那就是参加咯？” “……参加。” 十分钟后，课桌被拼成一个大圈，参与者包括： · 夏知意（被迫参加） · 凯莉（主办方） · 安莉洁（预言家模式） · 金（热血沸腾） · 格瑞（被金硬拉来） · 嘉德罗斯（“谁怕谁”态度） · 雷狮（纯粹想看热闹） · 卡米尔（被雷狮拽来） · 安迷修（“在下认为游戏应该健康向上”） · 艾比（带着埃米强势加入） · 雷德（自带祖玛） 凯莉洗牌，抽出一张“国王”：“第一轮，我是国王~” 她眯起眼睛，笑容狡黠：“3号和7号对视10秒，谁先眨眼谁喝苦瓜汁。” 翻牌—— 3号：夏知意。 7号：嘉德罗斯。 全场瞬间安静。 嘉德罗斯“啧”了一声，但还是站起来，走到夏知意面前。 “开始。”凯莉按下计时器。 夏知意抬头，看向嘉德罗斯。 嘉德罗斯的金色瞳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带着一贯的傲慢。 夏知意平静地回望，目光淡然。 1秒、2秒、3秒…… 到第5秒时，嘉德罗斯的耳根突然红了。 第7秒，他猛地别开脸：“……无聊！” 抓起苦瓜汁一饮而尽。 众人：“？？？” 凯莉坏笑：“才五秒哦~” 嘉德罗斯恶狠狠地瞪了夏知意一眼：“……下次不会输。” 夏知意：“……？” （……我什么都没做吧？） —————— 第二轮，安莉洁抽到国王。 “1号和5号分享一个秘密~” 1号：夏知意。 (又是我？) 5号：卡米尔。 卡米尔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夏知意思考了很久，然后很郑重的说：“我不爱喝苦瓜汁。” 众人：“这算什么秘密啊！” 凯莉吐槽：“全世界只有艾比会喜欢那种东西好吗！” 艾比：“？？？” 轮到卡米尔，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我喜欢甜食。” 雷狮挑眉：“这我早就知道。” 卡米尔：“……” —————— 第三轮，雷狮抽到国王。 “2号和8号互相表白对方。” 2号：凯莉。 8号：安莉洁。 凯莉一把抱住安莉洁：“我最喜欢安莉洁了~” 安莉洁回抱：“我也最喜欢凯莉。” 众人：“……” （这俩天天黏在一起，算什么惩罚啊！） 雷狮遗憾地摇头：“太没意思了。” —————— 第四轮，格瑞抽到国王。 “4号和9号互相赞美对方。” 4号：安迷修。 9号：雷狮。 空气瞬间凝固。 安迷修：“……” 雷狮：“……” 凯莉拍桌：“快说！不然一起喝苦瓜汁！” 安迷修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雷狮同学……很、很有个性。” 雷狮嗤笑：“安迷修同学……骑士精神令人感动。” 众人：“好假！！！” 两人同时抓起苦瓜汁灌了下去，然后互相瞪视，仿佛在进行无声的较量。 —————— 第五轮 夏知意抽中国王。 所有人瞬间坐直——这是她第一次参与命令。 “4号和6号。”她平静地说，“回答一个问题：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 金（4号）挠头：“呃……蜘蛛？” 紫堂幻（6号）推了推眼镜：“……密闭空间。” 众人失望地“切”了一声。 凯莉嘟囔：“太温和了吧！至少让他们互骂三分钟啊！” 夏知意：“……” （只是不想惹麻烦。） —————— 最后一轮，金抽到国王。 “6号和10号——” 教室门突然被推开。 丹尼尔站在门口，眼镜反着寒光：“玩得开心吗？” 所有人瞬间石化。 凯莉迅速收起卡牌：“我们在……讨论学习小组！” 丹尼尔扫了一眼桌上的苦瓜汁：“用这个提神？” 安迷修立刻站起来：“老师！这是在下的养生饮品！” 丹尼尔：“……” （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他叹了口气：“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众人哀嚎。 第42章 身高不足1米7算小孩 周六的羽毛球馆人声鼎沸，夏知意站在观众席最后一排，小乌在她肩膀上停着 “宿主，嘉德罗斯在看你。”小乌用喙轻轻啄了啄她的发丝，声音直接传入她脑海。 夏知意抬眼，正好对上场地中央嘉德罗斯的视线。 他穿着黑金配色的运动服，球拍扛在肩上，金色的瞳孔在灯光下灼灼发亮。 见她真的来了，他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又迅速绷紧，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热身。 “他好像挺高兴。”小乌点评。 “……” 夏知意没回答，默默找了个角落坐下。 不远处，金正在候场区蹦跳着挥手：“夏同学！你怎么不来看我比赛！” “现在不是来了吗。” “可你是来看嘉德罗斯的！”金委屈地扁嘴，“我上次邀请你，你说‘没兴趣’！” 小乌扑棱着翅膀飞起来，落在金头顶：“因为嘉德罗斯耍无赖赢了比赛。” 金被乌鸦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挥舞手臂：“哇啊！哪来的鸟？！” 夏知意伸手，小乌乖巧地飞回她肩上。 “它叫小乌。” “诶？你养的？”金好奇地凑近，“好酷！它会说话吗？” “不会。” “嘎。”小乌表示抗议。 —————— 比赛开始后，夏知意身边多了两位不请自来的观众。 “哟~”凯莉咬着棒棒糖，一屁股坐在她左边，“没想到你对羽毛球感兴趣？” 艾比紧跟着挤到右边，举起相机狂拍：“金打球的姿势好帅！” 夏知意被夹在中间，默默往椅背靠了靠。 场地上，嘉德罗斯一个凌厉的扣杀，对手根本来不及反应。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欢呼，雷德激动地挥舞应援扇：“老大天下第一！！！” 凯莉瞥了一眼，突然说：“说起来，我最近更新了全校十大帅哥排行榜~” 艾比立刻放下相机：“真的？！快告诉我！” “第一名当然是雷狮。”凯莉掰着手指数，“第二格瑞，第三安迷修，第四……” 小乌歪头：“宿主，您不觉得这话题很无聊吗？” 夏知意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表示赞同。 艾比突然打断凯莉：“等等！为什么没有嘉德罗斯？” 凯莉笑眯眯地晃了晃食指：“身高不足一米七的算小孩~” 艾比还在据理力争：“可、可他打球超帅啊！你看那个杀球！” 凯莉耸肩：“帅归帅，但你想啊——”她比划着身高差，“要是约会的时候女生还得低头亲他，多破坏气氛。” “噗！”艾比差点喷出奶茶，“你这话敢当着他面说吗？” “不敢~”凯莉毫无愧疚感，“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场地上，嘉德罗斯突然打了个喷嚏。 —————— 裁判吹哨：“21比10！嘉德罗斯胜！” 雷德在看台上激动地挥舞应援棒：“老大！宇宙第一强——！” 嘉德罗斯理都没理，径直走到场边喝水，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向观众席。 （……她看到了吗？） （……啧，在意这个干嘛。） 他烦躁地捏扁了矿泉水瓶。 —————— 毫无悬念——嘉德罗斯拿下冠军，金得了季军。 颁奖仪式后，金兴冲冲地跑过来，把铜牌往夏知意脖子上一挂：“送给你！” 奖牌还带着他的体温，沉甸甸地贴在锁骨上。 夏知意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你来看我比赛了呀！”金笑得灿烂。 夏知意：“……谢谢，不过不用。” 她将奖牌轻轻摘下来，放回金的手中。 “诶？好吧……” 金显然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下次我拿金牌再送你！” “……嗯。” 他的笑容突然凝固——嘉德罗斯不知何时站在通道口，冠军奖牌在指尖晃悠，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金下意识挡在夏知意前面：“干、干嘛？奖牌我想送谁就送谁！” 嘉德罗斯冷笑：“幼稚。” 他转身就走，却在几步后突然停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折返回来。 “拿着。” 金牌被粗鲁地塞进夏知意手里。 全场寂静。 小乌：【？？？？？】 【幼稚～～～】 金：“？？？” 凯莉吹了声口哨：“哇哦~” 嘉德罗斯自己似乎也愣住了，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最终只憋出一句：“……反正这种垃圾比赛的金牌也没什么用。” 说完拉住她扭头就走，差点撞上柱子。 小乌：【他慌了！他慌了！】 夏知意低头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金牌。 （……这算什么？）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嘉德罗斯好感度+10】 【金好感度+5】 小乌：【宿主！修罗场啊修罗场！】 夏知意：“……” （麻烦。） —————— 被拽到场馆外的树荫下，夏知意终于甩开嘉德罗斯的手：“干什么？” 嘉德罗斯双手插兜，别过脸：“……金那家伙很烦。” “还好。” “他送的破奖牌有什么好留的。” “……没留。” 嘉德罗斯噎住，耳尖微微发红。 —————— 手中金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挂着的地方还残留着嘉德罗斯的体温。 夏知意沉默两秒，把金牌挂回他脖子上：“自己留着吧。” 嘉德罗斯愣住，随即暴怒：“你——” “下次比赛，”夏知意打断他，“如果还赢，我会来看。” 嘉德罗斯的怒气卡在半空，变成一声冷哼：“……废话，我当然会赢。” 但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瞬。 【嘉德罗斯好感度+10】 —————— 回家的路上，夏知意抄了近道，穿过一条僻静的小巷。 夕阳将石板路染成橘红色，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草木香。 拐角处突然传来“哗啦”一声—— 埃米手忙脚乱地试图接住从怀里滑落的购物袋，但最终还是没能挽救那堆膨化零食和饮料。 东西散了一地，他蹲在地上，懊恼地叹气：“对不起，对不起，老姐非要买这么多……” 夏知意走过去，默默帮他捡起滚到脚边的可乐罐。 “啊，谢谢！”埃米抬头，却在看到她的瞬间突然呆住。 夕阳的光晕笼罩着夏知意，柔和了她的眉眼。 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蓝色百褶裙，栗色头发被晚风轻轻拂起。 （……她原来这么好看吗？） 埃米愣愣地想。 以前只觉得她冷淡疏离，此刻却像突然被什么击中了心脏，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夏知意把捡起的东西递给他：“给。” “……谢、谢谢！”埃米慌忙接过，耳尖发烫。他注意到她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小乌歪头：“嘎？” 埃米这才发现她肩上停着的乌鸦，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你养的？” “嗯。” “它好乖啊……”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埃米绞尽脑汁想找话题：“那个……夏同学也住这附近吗？” “前面路口。” “好巧！我和老姐住隔壁街区！” 夏知意点点头，没有接话。 埃米偷瞄她的侧脸，心跳莫名加速。 （……我在紧张什么啊！） 【埃米好感度+15】 小乌：【宿主，他脸红了。】 夏知意：“……走吧。” 她转身离开，背影在夕阳中拉得很长。 埃米抱着购物袋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如梦初醒般拍了拍脸颊。 （……刚才那是怎么了？） 第43章 无聊的爆米花 周日上午，夏知意的手机震动个不停。 凯莉：「紧急召集！新上映的《星空之恋》据说虐到肝疼，本小姐搞到四张票~」 凯莉：「金、格瑞、夏知意，速速集合！」 凯莉：「不去的人会被我做成下周校刊头条哦~」 夏知意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 小乌站在她肩膀上，歪头：【宿主，要去吗？】 “不去。” 她刚回复完，凯莉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凯莉：「安莉洁占卜说，今天电影院会发限量版情侣爆米花桶！」 凯莉：「附带双人纪念徽章！」 夏知意：“……” （……无聊。） 五分钟后，她换好衣服出门。 —————— 电影院门口，金一脸歉意地双手合十：“对不起！姐姐突然说要带我去见亲戚……” 格瑞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抱着手臂，显然也是被临时拖来的。 凯莉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机：“紧急情况！安莉洁占卜到宇宙级灾难，我必须去拯救世界啦~” 夏知意转身就走。 “等等！”凯莉一把拽住她，“票都买了！你和格瑞去看嘛！” 格瑞：“……” 夏知意：“……” 两人对视一秒，同时移开视线。 凯莉把票塞进格瑞手里，眨眨眼：“记得帮我们拿爆米花桶和徽章哦~” 说完，她拉着金飞快溜走，背影写满阴谋得逞的快乐。 —————— 放映厅内灯光昏暗，稀稀拉拉坐着几对情侣。 格瑞沉默地捧着爆米花桶，夏知意拿着两杯可乐，两人中间隔着的距离还能再坐一个人。 小乌蹲在夏知意肩膀上，黑豆般的眼睛左右转动：【宿主，您们俩像被绑架来的。】 夏知意：“……” 电影开始后，剧情迅速进入虐心阶段—— 男主角得了绝症，女主角在雨夜哭喊着“不要离开我”，背景音乐煽情到极致。 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前排的情侣甚至抱在一起痛哭。 而夏知意和格瑞—— 一个面无表情地嚼爆米花，一个机械地啜饮可乐，仿佛在看天气预报。 小乌终于忍不住，飞过去啄了一颗爆米花：【宿主，您们俩这样会让爆米花寂寞的。】 夏知意：“……” 格瑞瞥了一眼乌鸦，突然开口：“你要吃吗？” 他指的是爆米花。 夏知意摇头：“不用。” 格瑞“嗯”了一声，继续沉默。 银幕上，女主角在男主角墓前放声大哭。 夏知意：“……” 格瑞：“……” 小乌：【……本系统替你们尴尬。】 —————— 电影散场后，工作人员正在发放纪念品。 “恭喜您们获得‘真爱永恒’情侣套装！”工作人员笑眯眯地递来一个心形爆米花桶和两枚徽章，“请收好~” 徽章上刻着「LOVE FOREVER」，还画着两只交叠的鸽子。 格瑞：“……” 夏知意：“……” 小乌：【嘎嘎嘎！（笑到打鸣）】 格瑞面无表情地把徽章塞进口袋：“凯莉要的。” 夏知意点头：“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影院，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格瑞突然停下脚步：“你……” 夏知意回头看他。 “……要喝奶茶吗？” （大概是觉得气氛太尴尬，试图缓解。） 夏知意摇头：“不用。” 格瑞点点头，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格瑞好感度+5】 小乌：【宿主，他努力了。】 夏知意：“……嗯。” ——————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格瑞站在公交站前，手里还拎着那个可笑的心形爆米花桶。 “我坐37路。”他简短地说。 夏知意点头：“我走回去。”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小乌在夏知意肩膀上蹦跶了两下：【宿主，您们俩的对话比电影还无聊。】 夏知意：“……” 公交车缓缓进站，格瑞犹豫了一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情侣徽章，递给她：“明天你给凯莉吧。” 夏知意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触感微凉。 “嗯。” 格瑞转身上车，背影挺拔如松。 车门关闭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但夏知意已经转身离开。 【格瑞好感度+5】 小乌：【他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 夏知意：“不知道。” （……也不重要。） —————— 回家的路上，夏知意抄了近道，穿过一条僻静的林荫路。小乌突然扑棱了一下翅膀：【宿主，三点钟方向。】 她转头，看见雷狮倚在一棵梧桐树下，手里转着车钥匙，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哟，约会结束了？” 夏知意脚步未停：“不是约会。” 雷狮慢悠悠地跟上她的步伐：“格瑞那家伙，连爆米花桶都舍不得自己拿？” （……他怎么知道？） 小乌警觉地竖起羽毛：【宿主！他该不会跟踪您们吧？！】 夏知意侧目：“你去了电影院？” “路过。”雷狮耸耸肩，“看到某人捧着爱心桶，表情像在参加葬礼。” 夏知意：“……”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雷狮突然问：“卡米尔最近找你了吗？” “没有。” “啧，没出息。” 夏知意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雷狮单手插兜，语气懒散：“两周后学校文艺汇演，雷狮海盗团有演出。” “哦。” “来看。” “……” 夏知意没答应，也没拒绝。 “毕竟——”他拖长音调，“某人最近总在我耳边念叨‘夏同学这样’‘夏同学那样’，烦死了。” 夏知意：“……” （卡米尔会念叨？）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卡米尔压低帽檐，用平静的语气说着“夏同学今天看了我一眼。”之类的话…… （……不太可能。) 小乌在她脑海里小声嘀咕：【他该不会下一句就是‘给你100万离开我弟弟’吧？】 夏知意：“……” （最近又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夏知意住的小区门口。 她停下脚步，狐疑地看向雷狮：“你住这？” 雷狮挑眉：“现在才问？” 夏知意皱眉回想——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刚搬来那天，雷狮和雷蛰曾上门送过曲奇，说是“邻里问候”。 但当时她没太在意。 雷狮看她一脸茫然，嗤笑一声：“6号别墅，欢迎来蹭饭。” 夏知意：“……不必。” 他忽然凑近一步，紫眸里带着戏谑：“怎么，怕我下毒？” 夏知意面无表情地后退：“怕吵。” 雷狮大笑，转身挥了挥手：“行，那汇演见。” 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嚣张又随意。 小乌歪头：【宿主，您真的忘了和他住同一个小区？】 夏知意：“……嗯。” （谁会特意记这种事。） 【雷狮好感度+10】 小乌：【他好像挺高兴您想起来的？】 夏知意：“……”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44章 秋游 夏知意回到家，关上门，将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 屋内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层银白色的霜。 她走到床边，仰面躺下，盯着天花板发呆。 小乌从她肩膀上跳下来，落在枕边，歪着头看她：【宿主，您今天情绪波动比平时多。】 “……”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 （……有点累。） 电影院的嘈杂、格瑞的沉默、雷狮的调侃，还有那个可笑的情侣爆米花桶——明明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却莫名让人疲惫。 小乌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轻声开口：【宿主，还有三天。】 夏知意的手指微微一顿。 “什么？” 【三个月的期限，还有三天就到了。】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夏知意放下手臂，转头看向小乌。 乌鸦的黑豆般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带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所以？”她的声音很平静。 小乌扑棱了一下翅膀，落在她的被子上：【本系统……向主神申请了延期。】 夏知意微微皱眉：“……什么？” 【主神同意了。】小乌的声音比平时轻，【任务期限延长到一年。】 —————— 夏知意坐起身，盯着小乌：“为什么？” 小乌低下头，用喙轻轻啄了啄被子：【因为……本系统不想被格式化。】 （格式化？） 夏知意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小乌继续道：【如果任务失败，系统会被回收重置，所有数据清零……包括和宿主相处的记忆。】 它的声音越来越小：【小乌……不想忘记宿主。】 夏知意沉默了很久。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窗帘轻轻晃动，在地板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延长了又怎样？”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任务还是完成不了。” 小乌抬起头：【但至少……时间多了。】 【宿主可以慢慢来，不用急着做选择。】 夏知意看着它，突然问：“你被处罚了吗？” 小乌一愣：【……什么？】 “申请延期，主神没有条件？” 小乌的羽毛微微炸开，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它别过头，小声嘀咕：【只是……性能降级而已。】 （性能降级？） 夏知意伸手，轻轻戳了戳它的脑袋：“具体点。” 小乌不情不愿地回答：【情感模拟模块被限制了，攻略辅助功能削弱20%，还有……】 它顿了顿，声音更小了：【每天要提交额外报告。】 夏知意盯着它看了几秒，突然叹了口气：“……笨蛋。” 小乌炸毛：【宿主！本系统可是为了您——】 “我知道。” 她打断它，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柔和了些。 “谢谢。” 小乌呆住了。 【宿、宿主……】 它的电子音甚至有点结巴，翅膀扑棱了两下，最后只是轻轻蹭了蹭她的手指。 【……不客气。】 —————— 夏知意重新躺下，望着天花板。 “一年后如果还是完成不了，你会怎样？” 小乌沉默了一会儿：【……会被强制回收。】 “我呢？” 【宿主可以留在这个世界，但……】 “但？” 【再也见不到我了。】 夏知意的手指微微收紧。 （……再也见不到吗？）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很久，夏知意轻声问：“任务完成的标准是什么？” 小乌愣了一下：【宿主终于想认真攻略了？！】 “只是问问。” 小乌赶紧调出数据面板：【理论上，只要达成任一角色的HE结局就行，但根据主神新规，延长期间需要至少三名角色好感度突破80……】 它越说声音越小，显然觉得这个目标遥不可及。 【不过我知道宿主不愿意攻略，没关系，这样就很好了！(?ˉ??ˉ??)】 夏知意扫了一眼当前好感度： （……确实很难。） 她向来不擅长，让别人喜欢。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闭上眼睛：“睡觉。” 小乌乖乖缩回枕边，小声嘀咕：【宿主晚安。】 —————— 黑暗中，夏知意并没有睡着。 （……这个世界的人，都很奇怪。） 明明可以不管她，却总是一个个凑上来。 明明可以放任她自生自灭，却偏偏要伸出手。 小乌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宿主，您其实……并不讨厌这里吧？】 夏知意没有回答。 但答案显而易见—— 如果讨厌，她早就强迫自己完成任务了。 如果讨厌，她不会答应金的邀请，不会牵嘉德罗斯的手，不会收下卡米尔的牛奶。 如果讨厌……她不会默许小乌申请延期。 （……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小乌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轻轻蹭了蹭她的头发：【宿主，一年很长。】 （长到足以改变很多事。） 夏知意翻了个身，背对着窗户。 月光洒在她的背影上，安静而温柔。 —————— 第二天早晨的班会上，丹尼尔站在讲台前，笑容温和得让人心里发毛。 “同学们，明天全校秋游，地点是星陨山森林公园。” 教室里瞬间炸开锅。 “终于可以不用上课了！” “听说那里有超长的空中栈道！” 丹尼尔抬手示意安静：“分组规则——两人以上，五人以下，名单今天放学前交。” 他刚说完，金就一个箭步冲到夏知意桌前：“夏同学！和我们一组吧！我、格瑞、紫堂，刚好四个人！” 凯莉从后排探出头：“哎呀~公主殿下当然要跟本小姐一组！” 安迷修抱着笔记本走过来：“在下认为应当优先考虑安全问题，建议按体能分配……” 雷狮在最后一排嗤笑：“骑士先生，你是去秋游还是去军训？” 夏知意被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小乌在她脑海里小声嘀咕：【宿主，选金吧，他比较老实……】 “不。” 她站起身，径直走向讲台，在分组名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夏知意（1人）。 丹尼尔推了推眼镜：“夏同学，规定是两人以上。” 夏知意：“……” （麻烦。） 她正想开口，身后突然传来椅子拖动的声响。 —————— 嘉德罗斯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笔，在自己的名字旁边龙飞凤舞地签上大名。 夏知意、嘉德罗斯（2人） 夏知意转头看向嘉德罗斯，对方却别过脸，语气生硬：“看什么看？反正雷德和祖玛一组了。” 他的耳尖微微发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像是在紧张什么。 （……怕我拒绝？） 夏知意沉默两秒，轻声道：“谢谢。” 嘉德罗斯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少自作多情，我只是嫌组队麻烦。” 说完，他转身回到座位，动作大得差点撞翻椅子。 【嘉德罗斯好感度+10】 小乌：【宿主！他这是害羞了吧？！】 夏知意：“……闭嘴。” —————— 下课铃响后，金哭丧着脸凑过来：“夏同学，你真的要和嘉德罗斯一组啊？” 夏知意点头：“嗯。” “可是他很凶的！”金压低声音。 “还好。” 卡米尔站在走廊阴影处，目光在夏知意和嘉德罗斯之间转了一圈，默默拉低了帽檐。 小乌：【宿主，您有没有觉得气氛有点怪？】 夏知意：“……一直都很怪。” —————— 最后一节课结束，夏知意收拾书包时，嘉德罗斯突然扔过来一张纸。 “明天集合时间。” 纸上写着潦草的行程安排，还附带一张星陨山地图，某些景点被红笔粗暴地圈了出来。 夏知意抬头：“……你做的？” 嘉德罗斯别过脸：“随手画的。” 她小心地折好地图：“谢谢。” 嘉德罗斯的耳尖又红了：“啰嗦！” 他抓起书包大步离开，背影僵硬得像块钢板。 小乌扑棱着翅膀：【宿主，他好像真的很紧张……】 第45章 嗯，我有点害怕 秋游当日，天还未亮透，夏知意便已站在校门口。 晨雾弥漫，空气里带着沁凉的草木气息。 她裹了裹外套，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忽然觉得来得太早。 小乌蹲在她肩头打哈欠：【宿主，您其实有点期待吧？】 “没有。” 话音未落，一辆巴士碾着晨雾驶来，车灯刺破灰蒙蒙的街道。 丹尼尔从驾驶座探出头，笑容温和：“夏同学，来得真早。” 夏知意点头上车，选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车厢里还空着，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 她闭上眼假寐，陆续听到其他人上车的动静——金的叽喳声、凯莉哼着歌、佩利和帕洛斯打闹。 嘉德罗斯最后一个上车，他穿着黑色运动服，帽檐压得很低，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 看到夏知意身边的空位，他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在隔着一个过道的位置坐下。 —————— 巴士启动时，格瑞坐在前排微微蹙眉，脸色有些苍白。 他悄悄将车窗推开一条缝隙，晨风拂动他银白的发丝，但无人注意到他抿紧的唇线。 小乌悄悄扫描：【格瑞同学心率偏高，疑似晕车症状……要告诉他吗？】 夏知意瞥了一眼格瑞僵直的背影：“不必。” （他大概不想被关注。） —————— “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凯莉举着矿泉水瓶宣布规则，“瓶口指到的人必须回答一个问题！” 瓶子第一次转向卡米尔。 “请描述您大哥的三个缺点。” 卡米尔拉低帽檐：“大哥没有缺点。” 全场嘘声四起。 瓶子第二次转到格瑞面前。 格瑞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脸色似乎更白了些。 凯莉立刻抢问：“你上次哭是什么时候？” 格瑞：“……”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低声说：“不记得了。” 瓶子第三次……停在了夏知意面前。 凯莉坏笑：“请问！昨天和嘉德罗斯同学单独分组时，心跳加速了吗？” 嘉德罗斯猛地抬头。 夏知意平静地回答：“没有。” “诶~测谎仪可是会响的哦！” “测谎仪坏了。” 嘉德罗斯突然踹了一脚前排座椅：“吵死了！这种幼稚游戏！” 瓶子在混乱中咕噜噜滚到角落。 小乌小声嘀咕：【宿主，他耳朵红了诶。】 夏知意把耳机音量调大。 —————— 星陨山的空中栈道悬于百米峭壁之上，木板铺就的窄道在风中轻微晃动，脚下是深不见底的翠谷。 “哇——！”金扒着栏杆兴奋大叫，“能看到整个城市！” 嘉德罗斯站在栈道入口，仰头望着蜿蜒而上的险道，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太高了。）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阳光刺眼，晃得他有些头晕。 那些木板看起来那么薄，真的能撑住吗？栏杆会不会突然断裂？如果掉下去—— “走了。”夏知意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她已踏上栈道，身影在晨光中显得单薄，步伐却稳。 高度对她而言并没有带来太多恐惧，比起鬼屋里的未知，这种明晃晃的危险反而更容易应对。 嘉德罗斯咬咬牙，跟了上去。 前十几米还好，但随着高度攀升，风越来越大，木板在脚下发出吱呀轻响。 嘉德罗斯的呼吸逐渐急促，视线死死盯着前方，不敢向下看。 （该死……） 他强迫自己迈步，但膝盖发僵，冷汗浸湿了后背。 —————— 夏知意察觉身后脚步声停滞，回头望去。 嘉德罗斯僵立在栈道中央，脸色煞白，手指死死抠着栏杆，指节用力到泛青。 风吹乱他灿烂的金发，却吹不散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慌。 （……恐高？） 这个念头冒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 她想起鬼屋里他伸来的手，干燥，温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麻烦。） 内心啧了一声，她却已转身走回他身边。 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 嘉德罗斯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一样，震惊地扭头看她。 “你……！”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嗯，”夏知意目视前方，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我有点害怕。”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想甩开，想说他才不需要，这点高度算什么。 但那些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终，他只是别扭地转过头，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声音比刚才更哑，也更低了，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强硬：“……麻烦！抓紧点，掉下去我可不管！” 他说着，却下意识地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有些发疼。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的手指纤细冰凉，却异常坚定地包裹着他微微颤抖的指尖。 （……骗子。） 他喉结滚动，最终只是扭过头。 却没有甩开她的手。 【嘉德罗斯好感度+15】 小乌在她脑海里小声惊呼：【宿主！他心跳快爆表了！】 夏知意无视了系统的聒噪，牵着他一步步向前走。 她的步伐很稳，刻意放慢了速度，指尖偶尔轻轻用力，像是在无声地提醒他看路。 嘉德罗斯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奇异地压下了胃里的翻腾。 他依旧不敢往下看，目光固执地钉在她随风扬起的发梢上。 （……好像也没那么糟。） —————— 踏上终点平台时，嘉德罗斯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手，速度快得像触电。 他甩了甩手，故作轻松地咳了一声，视线飘向别处，语气又恢复了往常的嚣张：“哼，也就那样吧，根本没有多高。” 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和略显急促的语调，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夏知意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后颈，淡淡应道：“嗯。” 金从前面跑回来，满脸兴奋：“嘉德罗斯！你刚才走好快！我都追不上！” 嘉德罗斯抱臂冷哼：“是你们太慢。” 格瑞默默走过，目光在他们之间停留一瞬，又平静移开。 卡米尔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帽檐压得很低，围巾遮住了半张脸。 但夏知意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始终若有若无地落在她和嘉德罗斯身上。 她并不在意，拧开水瓶喝了一口。 嘉德罗斯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刚才的事，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夏知意抬眼看他：“什么事？” 他噎住，瞪了她几秒，最终咬牙切齿地转身走开：“……算了！” 阳光穿过树叶缝隙，在他金色的发顶跳跃。 夏知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和轻微的颤抖。 （……奇怪的家伙。） 第46章 合作愉快 空中栈道的余悸尚未平复，丹尼尔便笑眯眯地宣布了下一项活动。 “密林定向越野——按地图寻找五个打卡点，最短时间内返回起点的队伍获胜。” 他晃了晃手中的奖品盒，“胜者将获得‘凹凸学园特别纪念徽章’一套哦！” 金瞬间两眼放光：“是限量版那个吗？！格瑞我们一定要赢！” 格瑞看着手里复杂的地形图，眉头微蹙。 凯莉挽着安莉洁的胳膊：“本小姐对徽章没兴趣~不过给某些人添堵倒是很好玩~”她意有所指地瞟向雷狮方向。 雷狮正懒洋洋地倚着树干，闻言嗤笑：“就凭你们？” 帕洛斯笑眯眯地凑近卡米尔低声说了句什么，卡米尔拉低帽檐，指尖在终端微型电脑上快速滑动。 夏知意展开地图——等高线密集，标注点隐蔽，路线设计得颇具刁难意味。 嘉德罗斯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嫌弃道：“什么破图，直接翻山过去不就得了？” “会犯规。”夏知意指向规则第七条，「必须按顺序打卡，禁止直线穿越未标注区域」。 嘉德罗斯“啧”了一声，却没再反驳。 雷狮组（雷狮、卡米尔、佩利、帕洛斯）速度最快。 佩利开路，雷狮慢悠悠得跟在后面，卡米尔则低头盯着屏幕，上面是实时更新的三维地形图——明显超出了普通地图范畴。 “左前方35米，第一个点。”卡米尔声音平静，指尖划过屏幕，某个坐标悄然亮起。 佩利兴奋地嗷嗷叫：“卡米尔你真厉害！这比狗鼻子还灵！” 雷狮勾唇一笑，揉乱卡米尔的头发：“干得漂亮，卡米尔。” 卡米尔耳尖微红，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侧后方——夏知意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土上划出简易方位分析图。 小乌：【宿主！他在看您！】 夏知意头也不抬：“专心指路。” —————— 与其他组的慌乱不同，夏知意组显得异常冷静。 嘉德罗斯负责暴力开路——任何挡路的藤蔓树枝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踹断。 夏知意则负责导航，她指尖在地图上快速移动，不时抬头观察太阳方位和树冠密度。 “东北方向，第一点在山脊背面。”她折起地图，“绕瀑布近，但坡度陡；走西侧缓坡多花三分钟。” 嘉德罗斯挑眉：“这破图你能看出坡度？” “等高线西侧间隔大，坡度缓。”夏知意收起地图，“建议走西侧，你刚才……” 她顿了顿，把“腿软”二字咽回去，“……消耗体力了。” 嘉德罗斯瞬间炸毛：“我好得很！” 但脚步却诚实地跟着她走向西侧。 —————— 另一边，金组则陷入了混乱。 “格瑞！这边这边！” “金，地图显示应该往西……” “可是我觉得这边比较像啊！” —————— 夏知意走了两步又站在原地停住，仔细对比地图和实地地形。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落下光斑，在她沉静的侧脸上跳跃。 嘉德罗斯不耐烦地用脚尖踢着石子：“喂，还要看多久？” “等你看懂地图的时候。”她头也不抬。 “你——！” 夏知意忽然抬头，指向左前方一片不起眼的灌木：“那边。第二个点。” “你怎么知道？” “等高线显示那里有个小洼地，适合藏东西。”她收起地图，“走了。” —————— 夏知意的方向感好得惊人。 她几乎不依赖指南针，只通过观察树冠密度、苔藓生长方向和远处山脊线的轮廓就能判断方位。 每次嘉德罗斯提出质疑，她总能在地图上精准点出依据。 “第三个点应该在溪流对面。”她停下脚步，听着隐约的水声。 嘉德罗斯抱臂：“地图上没画溪流。” “等高线暗示了汇水线。”她指向地图上几道不易察觉的弯曲，“而且你听。” 果然，穿过一片竹林后，一条清澈的溪流横在眼前。 打卡器就挂在对面树杈上。 嘉德罗斯啧了一声，率先踩上湿滑的石头过河。 走到中间时脚下一滑，夏知意下意识伸手扶住他的肘弯。 “……多事！”他稳住身形，耳根微热，却也没甩开她的手。 两人沉默地过了河。打卡时，嘉德罗斯突然开口：“你以前经常野外徒步？” “看过书。” “什么书？” “《军用识图手册》。” 嘉德罗斯：“……” 【嘉德罗斯好感度+5】 小乌：【宿主，他好像被您帅到了。】 —————— 当夏知意凭借对风化岩石层的判断找到第三个点，又通过蚂蚁巢穴的朝向修正了第四段路径后，嘉德罗斯彻底闭上了嘴。 他只是沉默地跟在她身后，目光偶尔落在她被树枝勾起的发丝，或是沾了草叶的背包带上。 （……这家伙，确实有点厉害。） 第五个点需要穿越一片泥地。 雷狮组早已通过卡米尔的“实时沼泽硬度监测”选了最安全的路径，甚至“顺手”把某个软泥区标记为安全点，成功坑掉了追赶上来的安迷修组。 然而当夏知意组抵达时，卡米尔指尖微动，电脑上代表沼泽危险区的红色标记悄然熄灭两个。 雷狮挑眉：“心软了？” 卡米尔拉高围巾：“……降低嫌疑。” 但雷狮看着弟弟发红的耳尖，笑得意味深长。 夏知意停在沼泽边缘，仔细观察着泥面气泡和植被分布。 “走右边。”她突然说，“苔藓颜色更深，底下可能有硬礁。” 嘉德罗斯将信将疑地踩上去——果然结实。 他们轻松穿过沼泽，却不知道身后某片“安全区”正在缓缓冒泡。 —————— 夏知意和嘉德罗斯率先抵达终点时，丹尼尔鼓着掌迎上来。 “恭喜！用时1小时47分，打破了校纪录。”他递来奖品盒，“很精彩的逆向思维，夏同学。” 嘉德罗斯接过盒子，打开。 里面确实是做工精致的纪念徽章，在阳光下闪着暗沉的光泽。 他拿起一枚抛给夏知意：“喂，拿着。” 夏知意接住金币，触手冰凉。 “合作愉快。”她说。 嘉德罗斯哼了一声，扭过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扬起一点弧度。 【嘉德罗斯好感度+10】 夏知意摩挲着金币表面的山峦纹路，抬头望向刚刚走出树林的雷狮组。 雷狮正笑着对卡米尔说什么，卡米尔则安静地点头。 第47章 午餐时间 定向越野的尘埃落定，各组陆续返回营地空地上，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湿润气息。 丹尼尔笑着宣布午休两小时，人群顿时松散开来，各自寻找树荫或空地铺开野餐垫。 夏知意选了棵远离人群的老橡树，刚坐下拿出压缩饼干，一个身影就磨磨蹭蹭地挪了过来。 “那、那个……夏同学！”埃米捧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便当盒，耳根通红，“我姐姐做了太多三明治……你要不要尝尝？” 他手里的便当盒显然是精心准备的——心形寿司、夹着厚厚火腿蛋的三明治，甚至还有几个烤得焦脆的章鱼小香肠，绝不是“做多了”的样子。 艾比在远处一棵树后探头探脑，对上夏知意的视线后立刻缩回头，假装看风景。 （……太明显了。） 夏知意沉默地看着便当盒，又看了看埃米紧张到发颤的手。 “谢谢。”她最终拿起一个最小的三明治。 埃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太好了！我还怕你不喜欢……” 【埃米好感度+10】 小乌：【宿主！他好像快哭了！】 —————— 格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他依旧脸色苍白，唇色淡得几乎透明，但步伐很稳。 “补充水分。”他将水放在夏知意身旁的草地上，声音平淡，“越野消耗大。” 夏知意抬头看他：“你更需要。” 她记得巴士上他抵着车窗的侧脸，和此刻如出一辙的虚弱。 格瑞微微一怔，随即别过脸：“我没事。” 【格瑞好感度+5】 金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格瑞！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哇！三明治！”他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抓，被格瑞轻轻拍开。 “洗手。” “哦……”金讪讪缩回手。 —————— 艾比终于忍不住从树后跳出来，举着录音笔：“咳咳！夏知意同学，作为校刊记者，我想采访一下你荣获定向越野亚军的心情！” 埃米在后面捂脸：“老姐你够了……” 夏知意咬了一口三明治：“没什么心情。” “诶？那对于冠军雷狮组疑似作弊的传闻，你怎么看？” “用眼睛看。” 艾比：“……” 她在本子上疯狂记录：《冰系美少女的冷酷发言！疑似与雷狮组积怨已久？》 —————— 金洗完手后，像只撒欢的小狗一样抱着零食冲过来：“夏同学！尝尝我姐姐做的曲奇！还有格瑞家的酱菜！还有紫堂给的仙贝！” 他一股脑地把各种零食堆在夏知意旁边，几乎要把她淹没。 “金，”格瑞无奈的声音传来，“别打扰别人。” “没事啦格瑞！夏同学才不介意对吧？”金眨着蓝眼睛，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对了！刚才空中栈道的时候，你和嘉德罗斯是不是手拉手了？” 正在喝水的嘉德罗斯猛地呛住，咳得惊天动地。 艾比立刻举着录音笔闪现：“没错没错！目击者证言！快说说细节！是浪漫携手共进还是危机下的无奈抉择？” 埃米在一旁试图拉住她：“老姐！这样不礼貌……” 夏知意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三明治：“你猜。” 艾比：“……” 嘉德罗斯恼羞成怒：“滚开！” 凯莉咬着棒棒糖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地添油加醋：“哎呀呀，看来某人是被说中心事了呢~” —————— 凯莉晃到夏知意身边，递给她一盒包装精致的草莓大福。 “喏，安莉洁家甜品店的新品~”她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卡米尔小朋友刚才可是偷偷看了你好几次哦。” 夏知意接过甜品，目光下意识地寻找那个戴着红围巾的身影。 卡米尔独自坐在稍远的树荫下，雷狮和佩利正在旁边争论着什么，帕洛斯笑眯眯地看戏。 但他只是安静地吃着三明治，帽檐压得极低，仿佛与周围的喧闹隔绝。 然而，当夏知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用餐，只是耳根悄悄漫上一点红晕。 他手边放着一盒未开封的果汁，和夏知意喜欢的是同一个牌子。 小乌激动地在她脑海里尖叫：【宿主！他绝对是想给您又不敢！】 夏知意收回目光，咬了一口草莓大福，很甜。 “自作多情。” —————— 嘉德罗斯终于赶走了艾比，气呼呼地坐在夏知意旁边，抢走她一块曲奇恶狠狠地嚼着。 金和格瑞分享着酱菜，埃米被艾比揪着耳朵去采访下一家，凯莉哼着歌去找安莉洁，雷狮那边传来佩利嗷嗷叫着抢肉肠的声音。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食物香气、青草味和少年们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 夏知意慢慢吃完草莓大福。 （……也不算太吵。） 小乌安静下来，似乎也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直到丹尼尔老师吹响集合哨—— “同学们！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请不要离开指定区域……” 午餐时间结束。 第48章 小金鱼 午餐的喧嚣刚落，丹尼尔老师便拍手召集众人，脸上挂着惯有的温和笑容，却莫名让人预感“不妙”。 “同学们，下午的活动是——树叶贴画创作！” 话音刚落，抱怨声四起。 “啊？小学生才玩这个吧！” “老师，能不能换点刺激的？” 丹尼尔不慌不忙，等抱怨声稍歇，才慢悠悠地补充：“最佳作品创作者，可获得本学期任意一门课程免作业特权，限三次。” 空气瞬间凝固。 下一秒，所有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进树林，疯狂搜集落叶、花瓣、草茎，刚才的嫌弃荡然无存。 嘉德罗斯冷哼一声，却第一个拽着雷德和祖玛霸占了最大最平整的创作区。 格瑞默默选了个安静的角落，金像只撒欢的金毛犬，抱着满怀乱七八糟的叶子跟在后面。 夏知意站在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下，仰头看着金黄的叶片簌簌落下。 （……树叶画啊。） —————— 金试图用枫叶拼出“凹凸英雄”标志，结果粘得歪歪扭扭，像一滩融化的彩色史莱姆。 格瑞看不下去，默默用细长的柳叶和松针重新修整边缘，竟勾勒出凌厉的机械感。 金在一旁大呼小叫：“格瑞你太厉害了！”格瑞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 凯莉用深红色浆果和黑色花瓣拼出恶魔小丑的图案，精致的很，又有些怪诞。 安莉洁则用白色小野菊和浅绿嫩叶拼了一颗发光的星星，边缘还用苔藓点了绒毛，圣洁梦幻。 两人风格迥异的画拼在一起，意外地和谐又诡异。 —————— 佩利用宽大的梧桐叶撕了个歪歪扭扭的狗头（自称是狼），雷狮随手捡了几片黑色鸟羽插上去，像被雷劈过的炸毛狮。 帕洛斯笑眯眯地用不同颜色的叶子拼出一枚栩栩如生的金币。 卡米尔……卡米尔用极其细碎的叶片和花瓣，在画纸角落拼了一个微小却复杂的海盗船船舵图案，几乎难以察觉。 —————— 艾比指挥埃米用红色枫叶拼“白马王子”，结果拼成了“红色哥斯拉”。 埃米试图挽救，用黄色银杏叶给哥斯拉加了天使光环，被艾比追着打。 —————— 嘉德罗斯目标明确——赢过格瑞。 他命令雷德搜集最鲜艳的叶子，祖玛负责布局。 他自己则用锋利的叶片拼出抽象的金色太阳图腾，气势汹汹，仿佛要灼烧画纸。 —————— 夏知意独自坐在稍远的树根上，膝上放着一张小卡纸。 指尖拂过地上那些被忽略的、小小的、颜色不那么鲜艳的落叶——橼树叶、冬青叶、甚至几片残缺的蕨类。 她挑得很慢，很仔细，像是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追求复杂或宏大，只是用银杏叶层层叠叠，粘成一条笨拙的小金鱼，用枫叶剪成小小的帽子，草茎作水波。 线条简单，甚至有些稚嫩。 【原世界·幼儿园】 她记得自己捡了最漂亮的叶子，小心翼翼粘了一下午。 拼成一条小金鱼。 老师温柔地夸奖了她。 那天放学，她举着画迫不及待地想给妈妈看。 “玩物丧志！有这时间不如多背几个单词！” 作品被母亲撕碎扔进垃圾桶。 父亲冷眼旁观：“心思不用在正道上。” 从那以后，这种幼稚的、纯粹的浪费时间的快乐，与她无缘。 小乌安静地蹲在她肩头，没有像往常一样吐槽或分析。 —————— 嘉德罗斯完成自己嚣张霸气的“太阳图腾”后，抱着手臂巡视“战场”，准备大肆嘲笑一番。 他走到夏知意身边，低头看见那张简陋的小金鱼树叶画，嗤笑刚到嘴边—— 却对上了她的眼睛。 她看着自己的画，眼神空茫，像是透过那条幼稚的金鱼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粘在手指上的一点干胶印，整个人透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脆弱感。 (其实并没有，知意很坚强，无论是生理上还是精神上的苦难，她都撑过来了。) 嘉德罗斯到嘴边的嘲讽突然卡住了。 他别扭地移开视线，盯着那条丑丑的小金鱼，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生硬地挤出三个字： “……还不错。”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恼羞成怒般，耳朵通红地大步走开。 夏知意猛地回神，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僵硬的背影。 【嘉德罗斯好感度+10】 小乌小声说：【宿主，他好像……在安慰您？】 夏知意低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小金鱼的尾巴。 “……嗯。” —————— 丹尼尔老师一一品评大家的作品，对金的“抽象派”、凯莉的“暗黑风”、雷狮的“灾难现场”都给予了“富有创意”的评价。 来到嘉德罗斯面前时，他点点头：“很有力量感。”嘉德罗斯得意地瞥向格瑞。 最后，他停在紫堂幻面前。 紫堂幻一直安静地坐在最边缘，他的画板上用无数细小的、不同形状和颜色的叶片拼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幻影蜥蜴！ 鳞片、爪子、甚至眼神都细腻无比，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画板上跃入森林。 “惊人的观察力、耐心和技巧。”丹尼尔老师由衷赞叹，“获胜者是紫堂幻同学！” 众人都惊讶地看过去。紫堂幻推了推眼镜，脸微微泛红，小声道：“只是……比较喜欢观察小动物。” 嘉德罗斯不爽地“啧”了一声，但没说什么。 夏知意看着那条精致无比的幻影蜥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简单的小金鱼。 阳光晒得纸张微微发烫，像是一个迟来了很多年的、微不足道的温暖肯定。 她轻轻摸了摸叶片上的纹路。 （……也不难。） —————— 活动结束，大家散去自由活动。 夏知意低头看着膝上那幅画。 小乌轻声问：【宿主，要带走吗？】 她看了几秒，最终用手指轻轻揭下那片金色的叶子，夹进了地图册里。 而那幅小小的、幼稚的树叶画，被她留在了树根上。 风一吹，几片多余的叶子从纸上脱落，打着旋儿飞走了。 像某个从未存在过的童年午后。 —————— 离开时，她还是走了回去，将那幅画轻轻的放进包中。 (……不能污染自然环境。) 第49章 回家 夕阳将星陨山染成暖金色，秋游的队伍终于拖着疲惫的步伐踏上返程的巴士。 喧闹了一整天的少年们此刻大多蔫了下来，脚步声都透着一股沉重的倦意。 金几乎是闭着眼睛被格瑞半扶半推上车的，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我的限量版徽章……”。 格瑞将他安顿在靠窗的位置，自己坐在外侧，目光扫过车内，确认某个金毛笨蛋没有又惹出什么乱子后，才微微向后靠去，闭上眼，眉宇间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凯莉和安莉洁分享着耳机，低声哼着歌。 安迷修正温和地提醒几个还在打闹的同学注意安全。 佩利则精力旺盛地扒着座椅靠背，试图跟后座的帕洛斯继续争论午餐肉肠的归属问题，被雷狮不耐烦地踹了一脚椅背。 夏知意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艾比立刻像只活泼的小鸟一样挤到她身边：“夏知意夏知意！跟我坐一起吧！”她晃了晃手机。 “我拍了好多素材，回去就能写超——劲爆的校刊报道！” 夏知意往窗边挪了挪，算是默许。 —————— 巴士引擎发动，缓缓驶离山林。最初的兴奋过后，车厢内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艾比还在兴致勃勃地翻看照片，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你看这张！嘉德罗斯黑着脸捏叶子！哈哈哈还有这张！格瑞居然在帮金擦脸！哦哦哦这张最绝……！” 窗外景色飞速后退，山林褪去，逐渐出现城市的轮廓。 艾比的声音像是背景音，并不算太吵。 夏知意偶尔“嗯”一声，目光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 然而，说着说着，艾比的声音越来越小，语速越来越慢，最后变成了含糊的咕哝。 夏知意感觉肩头突然一沉。 带着温热的体温和洗发水的淡淡果香。 她转过头，看到艾比歪着头靠在她肩膀上，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 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雷狮那张嚣张又带着点懒散的脸上。 （……睡着了？） 夏知意身体微微僵住，不太习惯这样的肢体接触。 她保持着有些僵硬的坐姿，任由艾比靠着。 少女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锁骨，温热而信任。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推开艾比，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小乌小声说：【宿主，您心跳加快了。】 “……没有。” —————— 车厢中部，卡米尔坐在靠过道的位置，雷狮在他旁边。 卡米尔的帽檐压得极低，头微微偏向车窗，呼吸轻缓，显然也已经陷入沉睡。 雷狮斜靠着窗，并没有睡。 他瞥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弟弟，目光又扫过斜前方——佩利正扭着身子，试图继续跟帕洛斯描述那块肉肠有多么美味多汁，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 “佩利。”雷狮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闭嘴，吵死了。” 佩利瞬间噤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委屈地缩回座位，用眼神向帕洛斯控诉。 帕洛斯耸耸肩，递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也戴上眼罩准备休息。 雷狮的视线再次掠过卡米尔安静的睡颜，嘴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随即也闭上了眼假寐。 —————— 并非所有人都睡着了。 格瑞始终保持着浅眠状态，金每次歪倒时他都能第一时间伸手扶正他的脑袋。 安迷修正借着窗外最后的天光温习笔记，偶尔抬头查看车内情况，尽职尽责地履行着风纪委员的责任。 嘉德罗斯双臂抱胸，看着前方座椅靠背发呆，毫无睡意。 紫堂幻则小心地捧着那只赢得比赛的幻影蜥蜴，生怕被颠簸的路程震坏。 夏知意感受着肩头轻微的重量和艾比平稳的呼吸，窗外的霓虹灯开始零星亮起，城市的喧嚣逐渐取代山林的静谧。 巴士平稳地行驶在归途上，车厢内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和少年们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一天的喧嚣与躁动，似乎终于在此刻暂时沉淀下来。 —————— 安迷修合上笔记，站起身，轻声对几个开始小声说话的同学提醒道：“同学们，快到了，请检查好随身物品，不要遗漏在车上。” 他的声音温和却清晰，像是一道温柔的指令，让逐渐苏醒的车厢没有立刻变得喧闹。 夏知意肩头的艾比似乎被这细微的动静惊扰，睫毛颤动了几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夏知意身体微微一僵。 艾比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自己紧挨着的肩膀上，以及夏知意近在咫尺的侧脸。 “啊！”她低低惊呼一声，猛地弹开，脸上瞬间爆红，“对、对不起！夏知意！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就……”她手忙脚乱地坐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肩头骤然一空，微凉的空气取代了之前的温热。 夏知意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肩膀。 “没关系。”她轻声说，语气是一贯的平淡。 艾比的脸更红了，慌忙抓起手机掩饰尴尬：“我、我没流口水吧？啊哈哈……照片！对，照片还没整理完！”她低头猛戳屏幕，耳根都红透了。 【艾比好感度+10（信任与亲近）】 小乌：【宿主，您看，收获了一份纯粹的友谊呢！】 夏知意没有回应，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学校那熟悉的轮廓已经出现在视野尽头。 巴士缓缓减速，最终平稳地停在了校门口的空地上。 “到了到了！”金终于彻底清醒，蹦跳着站起来，活力瞬间回归。 同学们陆续起身，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拿取行李，车厢里重新充满了喧闹的生机。 “终于回来了……” “累死我了……” “我的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艾比飞快地收拾好东西，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对夏知意飞快地说了一句“明天见！”就拉着等在一旁的埃米跳下了车。 夏知意拿起自己简单的背包，跟在人群最后面慢慢下车。 夜晚的校园空气微凉，带着植物和泥土的气息。路灯将大家的影子拉得很长。 安迷修站在车门口，微笑着对每一位下车的同学说“辛苦了，路上小心”。 金正在兴奋地跟格瑞和紫堂幻描述他“差点就抓到的那只超大甲虫”。 凯莉拉着安莉洁商量着一会儿去哪家店买新出的奶茶。 佩利还在纠结他的午餐肉肠，被雷狮不耐烦地拎着卫衣帽子拽走。 卡米尔安静地跟在雷狮身后，压低的帽檐遮住了表情。 嘉德罗斯一下车就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是浪费。 大家三三两两地告别，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去，疲惫却满足的谈笑声渐渐融入夜色之中。 夏知意站在原地，看着同学们远去的背影，喧嚣过后，四周突然变得格外安静。 她抬头望了望稀疏的星空，感受着夜晚的凉意渗入皮肤。 肩头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不真实的温热和重量。 【宿主，我们也回家吗？】系统轻声问道。 “嗯。” 她收回目光，将背包甩到肩上，独自一人走向与大多数人相反的方向。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空荡的校门口显得有些孤单，却又异常坚定。 今天的秋游，结束了。 回家。 第50章 月亮是隐喻 晨光透过教室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夏知意像往常一样走进教室，却发现今天的氛围格外躁动。 空气里飘浮着窃窃私语和压抑的兴奋，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时不时发出小小的惊呼。 金像颗炮弹一样冲过来，眼睛亮得惊人：“夏同学！今天下午文艺汇演！” 夏知意放下书包，动作顿了顿。 （……好像忘了什么。） 小乌在她脑海里扑棱翅膀：【宿主！雷狮两周前邀请过您！】 金还在滔滔不绝：“听说雷狮海盗团要表演摇滚乐！卡米尔是主唱！佩利打鼓！帕洛斯弹贝斯！雷狮是吉他手！”他手舞足蹈地比划。 【格瑞好感度+3】 系统突然提示。 夏知意转头，看见格瑞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本《高等物理习题集》，目光淡淡地扫过金兴奋的脸。 金毫无所觉，还在嚷嚷：“夏同学一定要来看啊！我还准备了荧光棒！” —————— 下课铃响，夏知意正准备去图书馆，却被一个身影拦住。 卡米尔压了压帽檐，声音比平时更低：“夏同学。” 她停下脚步。 “今天下午的文艺汇演……”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词，“如果你有空……” “雷狮邀请过我了。”夏知意平静地回答，“我会去。” 卡米尔明显愣了一下，帽檐下的耳朵微微泛红：“……大哥邀请你了？” “嗯。” 周围有几个同学好奇地看过来，卡米尔立刻把围巾拉高了些：“……知道了。” 他转身要走，夏知意突然开口：“加油。” 卡米尔的背影僵住，半晌才低声回答：“……嗯。” 【卡米尔好感度+5】 系统：【宿主！他耳朵红了！】 夏知意看着卡米尔有些仓皇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么容易害羞？） —————— 午休时分，图书馆安静得只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 夏知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一本《天体物理概论》。 对面的格瑞突然推过来一张纸条：「汇演你去吗？」 夏知意点头。 格瑞又写：「金让我帮忙占座。」 （果然是金的主意。） 两人继续沉默地学习，阳光在书页上缓慢移动。 突然，图书馆的门被粗暴地推开。 “格瑞！夏知意！果然在这里！” 嘉德罗斯大步走进来，手里拎着一本厚厚的习题集：“上次的题还没比完！” 格瑞头也不抬：“安静。” 嘉德罗斯直接把习题集拍在桌上：“最后一题！谁先解出来谁赢！” 夏知意合上书，起身。 嘉德罗斯挑眉：“怎么？怕了？” “吵。” 她拿起书包转身离开，留下嘉德罗斯对着她的背影瞪眼。 格瑞淡淡开口：“你吓到她了。” 嘉德罗斯：“……哈？夏知意会被吓到？” 格瑞没再理他，低头继续看书。 【格瑞好感度+5】 系统：【宿主，格瑞在帮您说话！】 夏知意走在走廊里，脚步未停。 “他只是嫌吵。” —————— 下午的礼堂人声鼎沸，夏知意好不容易在看台找到空位，旁边坐着安莉洁。 “啊，夏同学。”安莉洁递过来一颗柠檬糖，“命运让我们坐在一起呢。” 夏知意接过糖：“谢谢。” 舞台上的表演五花八门——有班级合唱走调版《星空》，有话剧社浮夸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还有舞蹈社跳舞差点崴到脚。 安莉洁小声点评：“第三排左边那个男生，暗恋右边穿蓝裙子的女生。” 夏知意：“……” （这也能看出来？） 舞台灯光突然暗下，主持人激动地宣布：“接下来是——雷狮音乐社！” 全场瞬间沸腾。 金在远处挥舞荧光棒：“卡米尔！雷狮！佩利！帕洛斯！” 聚光灯骤然亮起，照亮舞台中央的四个人—— 雷狮抱着电吉他站在最前。 佩利在鼓架后兴奋地敲着鼓槌，帕洛斯贝斯拨出一串低沉的前奏。 而卡米尔…… 他站在立麦前，帽子和围巾都不见了，刘海微微遮住眼睛。 （确实……不太一样。） 舞台灯光凝成冷蓝色的光束，卡米尔握住麦克风的手指微微收紧。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着重金属摇滚的轰炸时，帕洛斯的贝斯却流泻出一段低沉而温柔的旋律。 雷狮的吉他声轻盈地切入，像月光滴落水面。 佩利的鼓点响起——不是狂暴的节奏，而是克制的、如同心跳般的轻敲。 然后卡米尔开口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唱出的却是流畅的英文： "Uhe pale moonlight" "I see shadows of your smile" 全场寂静了一瞬。这完全不是他们预想的“雷狮海盗团风格”。 金手里的荧光棒忘了挥动，张着嘴愣在原地。格瑞微微挑眉，似乎也有些意外。 夏知意看着舞台上的卡米尔。 他垂着眼睫，灯光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第二段主歌响起时，雷狮的吉他声渐渐明亮，像星星从云层后浮现。 卡米尔的声音也略微抬高，却依然保持着那种奇异的温柔： "They say the moon is just a rock" "But why does it pull the tides of my heart?" 安莉洁轻轻“啊”了一声，水晶球里泛起微光：“……这是预言般的歌词呢。” 夏知意没有说话。 她注意到卡米尔唱歌时始终没有看向观众，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在对着某个不存在的人倾诉。 佩利的鼓点逐渐加强，但依旧克制，如同远方的雷声。 帕洛斯的贝斯则像暗流，在旋律之下涌动。 到了副歌部分，卡米尔终于抬起眼。 他的目光穿过炫目的灯光，似乎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看台方向。 夏知意身边的几个女孩已经捂住胸口，一副被击中的模样。 —————— 歌曲进入尾声时，所有乐器声渐渐低落，只剩下雷狮的吉他弹奏着简单的音符，像月光下的涟漪。 卡米尔握住麦克风，声音变得极轻，却清晰地传遍礼堂： "The moon is a metaphor and all the noun is you." 最后一句歌词落下时，佩利的鼓槌轻轻敲击镲片，发出一声如同叹息的轻响。 寂静持续了三秒。 然后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尖叫。金跳起来大喊：“安可！安可！” {“安可”是英文“Encore”的音译，原意是“再来一个”“再演一次”。} 雷狮笑着甩了甩吉他，帕洛斯优雅地鞠躬，佩利兴奋地把鼓槌抛向空中。 而卡米尔…… 他微微喘着气，额角有细密的汗珠。 —————— 灯光暗下，演出结束。 安莉洁轻轻碰了碰夏知意的手臂：“卡米尔同学，像月光一样清澈呢。” 夏知意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已经空荡的舞台。 金挤过来，眼睛闪闪发亮：“夏同学！卡米尔唱歌居然这么好听！你看到了吗？他刚才好像在看我们这边！” 格瑞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淡淡地说：“该回座位了，金。” 但他的目光在夏知意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若有所思的探究。 【格瑞好感度+3】 系统小声嘀咕：【宿主，卡米尔最后那句话……】 夏知意站起身：“走吧。” 她率先向出口走去，身后传来金疑惑的声音：“夏同学怎么了？不舒服吗？” 安莉洁轻柔地回答：“也许是被月光刺伤了眼睛呢。” —————— 文艺汇演的喧嚣尚未完全散去，夏知意独自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 夕阳透过玻璃窗，将课桌染成暖金色，空气中还残留着粉笔灰和兴奋的气息。 她刚放下书包，教室门就被急促地推开。 莱娜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吉他效果器包：“夏同学！太好了你还在！” 夏知意抬头：“有事？” “雷狮学长把这个落在后台了。”莱娜把效果器包递过来，脸上带着恳求， “他们乐队明天要去录音棚试音，急需这个。其他人都走远了，只有你家离别墅区最近……” 她双手合十：“能帮忙送一下吗？就送到6号别墅！” 小乌在夏知意肩膀上歪头：【宿主，这算不算命运的安排？】 夏知意沉默片刻，接过效果器包：“好。” 莱娜如释重负：“太感谢了！下次我会请求学生会给你加德育分！” （……倒也不必。） —————— 效果器包比想象中沉，金属棱角硌着她的手心。 夏知意沿着别墅区的林荫道慢慢走着，路灯刚刚亮起，在柏油路上投下暖黄的光晕。 系统在她脑海里絮叨：【根据导航，前方300米右转就是6号别墅。需要本系统提前呼叫雷狮吗？】 “不用。” 她停在黑色的铁艺大门前，按下门铃。 等待的间隙，她注意到院子里种着几株晚开的玫瑰，花瓣边缘已经卷曲，却依然固执地散发着最后的香气。 第51章 而你是所有本体 雷狮把腿架在练习室的音箱上，指尖随意拨弄着贝斯弦，发出沉闷的嗡鸣。 “所以，”他挑眉看向其余三人，“汇演曲目，有什么想法？” 佩利立刻举手：“《Thuruck》！够响！够炸！” 帕洛斯轻笑，指尖转着拨片：“《Ba Black》也不错，经典，不容易出错。” 训练室里吵吵嚷嚷，卡米尔却安静地坐在角落。指尖划过平板电脑里的歌单，停在一首歌上。 《Moonlight Whispers》。 雷狮注意到他的沉默：“卡米尔，有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投过来。卡米尔压了压帽檐，声音平稳。 “这首。节奏适合佩利的鼓点，贝斯线有发挥空间，副歌部分也能展示大哥的吉他solo。” 理由充分，逻辑完美。 帕洛斯挑眉：“哦？没想到你喜欢这种风格。” 卡米尔面无表情地划动歌词页面：“只是综合评估后的最优选。” 佩利眨巴着眼睛：“啥？没听过啊？” 帕洛斯若有所思：“只是节奏太软了吧。” 雷狮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咧嘴一笑：“行啊，就这首。” 佩利哀嚎：“诶——不够劲啊！” 帕洛斯耸肩：“反正你们喜欢就行喽~” 卡米尔低头整理连线，指尖微微发颤。 （她会不会听懂？） （……最好不要。） —————— 聚光灯烤得皮肤发烫，卡米尔能听见自己过响的心跳。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模糊成一片色块，唯独那个角落—— 夏知意坐在安莉洁旁边，侧脸被荧幕光勾勒出清冷的轮廓。 她似乎对演出没什么兴趣，低头摆弄着手机。 （也好。） （这样就能放心地看着她了。） 前奏响起时，他闭上眼，想象这是独属于一个人的演唱会。 "Uhe pale moonlight" 第一句歌词出口的瞬间，他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个角落—— 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抬起的眼睛里。 视线交汇的瞬间，所有排练好的从容土崩瓦解。他猛地别开脸，差点唱错下一句歌词。 （！） （她发现了？） （不，这么多人，她不可能知道我在看她。） 指尖猛地收紧，麦克风架发出细微的摇晃声。 他狼狈地移开视线，盯着舞台地板上的某道裂纹，仿佛那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东西。 雷狮的吉他声适时加强，盖过他瞬间紊乱的呼吸。 后续的演唱变得艰难。 每一句歌词都像赤裸的告白，每一个音符都敲打着鼓膜下的秘密。 唱到副歌时，他几乎是用意志力强迫自己再次抬头—— 这次只敢凝视她头顶上方的空气。 "Hoping someday you''ll hear this foolish rhyme" （求你别听懂。） （……但又希望你懂。） 最后一段副歌时，他几乎带着破罐破摔的勇气再次望向她。 "But you are the noun I ''t ignore" 这句歌词烫得他喉咙发痛。 —————— 冲完澡后，水珠还顺着发梢滴落。 卡米尔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听见门铃响的瞬间以为是大哥忘了带钥匙。 拉开门的前一刻，他还在心里抱怨演出时的反应。 然后所有思绪戛然而止。 夏知意站在门外，手里拎着雷狮的效果器包，晚风拂起她额前的碎发。 路灯在她身后晕开暖黄的光圈，像是突然降临的月光具象化。 （……为什么是她？） （这个时间？这种地点？） 他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冲刷血管的声音，比舞台上的鼓点更震耳欲聋。 接过效果器包时，指尖碰到她的手背，触感像触电般灼热。 （该说话。） （说点什么。） 大脑却一片空白。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脱口而出：“要进来吗？” （蠢货。） （她怎么可能进来。） 果然被拒绝了。 他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失落。 解释雷狮去向时，声音干巴巴得像在念说明书。 然后她突然说：“歌很好听。” 世界骤然静音。 （她知道了。） （她听懂了。） 恐慌和隐秘的欣喜交织成网，勒得呼吸困难。 他只能低头盯着效果器包的背带，祈祷夜色能藏住发烫的耳尖。 雷狮他们的喧哗声由远及近时，他几乎是感激地抓住这个借口结束对话。 关上门后，后背重重靠上门板，效果器包滑落在地毯上。 窗外传来她渐远的脚步声。 卡米尔缓缓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 "The moon is a metaphor and all the noun is you." （月亮是隐喻。） （而你是所有本体。） 第52章 这标题非取不可吗？ 数学老师在黑板上推导着三角函数公式，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单调而催眠。 教室里弥漫着暖气的嗡鸣和昏昏欲睡的氛围。 金突然用笔帽轻轻戳了戳夏知意的手背。 “夏同学，”他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地指向窗外，“看！” 窗外，细碎的白色颗粒无声飘落，像是天空撒下的糖霜。 初雪来得猝不及防，轻柔地覆盖在枯枝和屋顶上，将灰扑扑的世界一点点染白。 夏知意握着笔的手指微微一顿。 （下雪了。） 她想起原世界的病房窗口，也是这样四四方方的一片天，雪落下来时护工会匆匆关上窗，说“病人不能受凉”。 她只能透过玻璃看别人在雪地里嬉戏。 “好想打雪仗啊……”金趴在桌上小声嘟囔，像只渴望出门的大型犬。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重重咳嗽一声：“金同学，请你回答一下sin(α+β)的展开公式。” 金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啊？” 夏知意低头在草稿纸上写下公式，轻轻推到他面前。 金如获救星，结结巴巴地念完答案。 【金好感度+5】 小乌：【宿主，您这是助长课堂违纪行为！】 “闭嘴。” 雪下得更密了。 —————— 下课后。 操场上瞬间陷入混乱。 佩利嗷嗷叫着扑向雷狮，被对方一个侧身躲过，反而吃了一嘴雪。 帕洛斯笑眯眯地堆着雪人，却在底下埋了冰块坑人。 安莉洁蹲在树下给雪人戴柠檬发卡，凯莉则专往情侣堆里扔雪球。 金团了个巨大的雪球冲向格瑞：“接招——！” 格瑞面无表情地抬手拍碎雪球，反手精准地塞进金的衣领。 “哇啊啊好冰！” 夏知意站在战场边缘，突然脖颈一凉—— 嘉德罗斯甩着手里的雪渣，咧嘴一笑：“渣渣，发呆就是靶子。” 她默默团起雪球。 雪球飞出的轨迹很稳，却在半途被嘉德罗斯轻松拍散。 他嗤笑着又团起一个：“太慢——” 话音未落，夏知意第二个雪球已经砸中他胸口。 【小乌:声东击西吗？宿主好厉害！】 嘉德罗斯愣了一秒，金色瞳孔骤然亮起：“有点意思！” —————— 金团了个巨大的雪球：“看招——！” 雪球呼啸着飞向格瑞，却被对方轻巧侧身躲过，正好砸中路过的嘉德罗斯的后脑勺。 “渣——渣——！”嘉德罗斯缓缓转身，金色瞳孔燃起战意，战火被完美吸引。 一场混战就此爆发。 嘉德罗斯的雪球像炮弹般精准，接连砸翻了想偷袭的佩利和看热闹的雷德。 金躲在格瑞身后大呼小叫，格瑞则用教科书级的闪避动作挡开所有攻击。 夏知意站在战场边缘，突然听见破空声—— 啪！ 一个雪球正中她的肩膀，碎雪溅上脖颈，冰凉刺骨。 细碎的雪粒溅进眼睛，她下意识闭眼，冰水顺着脸颊滑落。 嘉德罗斯愣在原地，手里的第二个雪球忘了扔出去。 他显然没料到会打中她，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 “……喂，你哭了？” 夏知意抹掉脸上的雪水，平静地看他：“这是雪，不是眼泪。” 嘉德罗斯耳根微红，恼羞成怒地又团了个雪球：“谁管你啊！” 这时格瑞的雪球精准地砸中嘉德罗斯的后脑勺。 “格瑞——！”嘉德罗斯瞬间转移目标。 —————— 夏知意退出战场，走到操场边缘的松树下。 卡米尔正蹲在那里堆雪人，围巾上落满雪花。 他堆得很认真，用树枝给雪人插出手臂，石子当眼睛。 “不对称。”夏知意指出。 卡米尔吓了一跳，差点碰倒雪人：“……夏同学？” 她蹲下来，拿了根胡萝卜安在雪人脸上当鼻子：“这样好点。” 两人沉默地调整雪人。 卡米尔把围巾解下来给雪人戴上，耳朵冻得通红。 艾比突然举着相机冲过来：“完美构图！冰霜美人与雪人！——卡米尔你让让，挡我光线了！” 卡米尔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 艾比对着夏知意连拍数张：“表情再忧郁点！对！想象你是被遗弃在雪国的公主！” 埃米在后面小声吐槽：“老姐你又开始了……” 相机屏幕里，夏知意蹲在憨厚的雪人旁边，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身后是喧嚣的雪仗战场。 而卡米尔站在画面边缘，目光悄悄落在她身上。 “美丽！”艾比欢呼，“这期校刊封面有了！” “头低一点！对！手指碰一下雪人的鼻子！” 夏知意配合地低头，指尖轻轻点住雪人的胡萝卜鼻子。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像细碎的钻石。 咔嚓。 艾比看着屏幕，难得没有夸张地尖叫，只是轻声说：“这张……绝了。” 照片里，少女垂眸轻触雪人，身后是纷扬的雪幕和模糊的树影，安静得像一幅油画。 卡米尔站在原地看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 第二天清晨，夏知意是被额头的钝痛惊醒的。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眼睛，视野里泛着模糊的白光。 她试图坐起身，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重新跌回枕头里。 喉咙干涩发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发烧了。） 小乌焦急地在她枕边蹦跳，小黑豆眼里满是担忧：【宿主！您的体温已经升至38.9℃！需要立即采取降温措施！】 夏知意费力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触感滚烫。 昨天打雪仗时融化的雪水浸透了头发，后来又被风吹了半天，会发烧也是理所当然。 她摸到床头的手机，给丹尼尔老师发了条简短的请假消息。 对方很快回复：「好好休息，笔记会安排同学带给你。」 【宿主！药箱在厨房吊柜第二层！】小乌扑棱着翅膀带路，【需要本系统呼叫救护车吗？您的心跳速率异常！】 “只是发烧。”夏知意哑着声音打断它，“死不了。” 小乌突然停在空中，羽毛炸开：【不要说‘死’字，不吉利！】 它猛地撞进她怀里，小脑袋蹭着她发烫的下巴：【宿主如果死了，本系统怎么办？】 夏知意愣住了。 （……这种话，还是第一次听到。） —————— 吞下退烧药时，苦涩的味道在舌根蔓延。 夏知意靠在厨房流理台边，看着窗外被阳光照亮的积雪，忽然想起一些遥远的事。 【原世界·医院】 医生对着CT片皱眉，父母站在一旁，表情更像是恼怒而非担忧。 “治疗费很贵。”父亲掐灭烟头，“而且成功率不高。” 母亲翻着病历，眉头紧锁：“耽误高考怎么办？隔壁老王家孩子都保送清华了。” 她躺在病床上，听着窗外传来模糊的生日歌——是隔壁病房的小孩在庆祝生日。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有些人的生命是祝福，有些人的只是负担。 “宿主？”小乌用喙轻轻啄她的手背，“您哭了？” 夏知意抬手抹过脸颊，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润。 “……是退烧药的副作用。” —————— 重新躺回床上后，手机开始持续震动。 金：「夏同学！听说你发烧了！要喝姜汤吗？我姐姐说超有效！」 凯莉：「公主病倒啦？需要本小姐送点‘特效药’吗~」 （配图是印着骷髅头的可疑药瓶） 格瑞：「笔记需要可以来拿。」 嘉德罗斯：「听说你生病了？」 （三分钟后撤回） 嘉德罗斯：「……喂，没事吧？」 雷狮：「需要我叫卡米尔去照顾你？」 （被秒撤回） 就连安莉洁都发来消息：「水晶球说，明天会退烧。」 夏知意一条条翻过去，屏幕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明明灭灭。 小乌蹲在枕头边小声嘀咕：【虽然方式奇怪，但大家都很关心宿主呢。】 夏知意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机塞到枕头下。 （……太吵了。） 但胸口那种闷痛感，似乎减轻了一点。 —————— 黄昏时分，门铃响了。 夏知意挣扎着爬起来，透过猫眼看到一头熟悉的棕发。 安迷修站在门外，怀里抱着厚厚的笔记，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冻红的鼻尖露在外面。 她打开门，冷风趁机灌进来，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夏同学！”安迷修急忙递上笔记，“这是今天各科的课堂笔记！在下都仔细整理过了！” “谢谢。”夏知意接过笔记。 安迷修突然缩回手，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个包裹。 他递来一个保温袋，“这是在下熬的粥！” “这是姜茶！在下自己煮的！” “这是退热贴！药店买的！” 他说话时呵出白气，翡翠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如果明天还不退烧，请务必告诉在下！在下认识很好的医生！” 第53章 欠的人情越来越多了 第二天清晨，夏知意踏入教室时，喧闹声瞬间安静了一瞬。 金第一个冲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夏同学！你好点了吗？脸色还是好白啊！” 凯莉从后排探头，扔过来一包水果糖：“特效退烧糖~本小姐特制哦！” 糖纸是诡异的荧光紫色，印着骷髅头图案。 小乌从书包缝里钻出来：【检测到薄荷、维生素C和……未知成分？】 夏知意接过糖，低声道谢。 目光扫过教室，发现嘉德罗斯正死死盯着课本，仿佛要把纸页烧出个洞来。 她走到自己座位坐下，嘉德罗斯突然猛地站起身。 他僵在原地三秒，突然把一个东西扔到她桌上——是盒进口退烧贴。 “咳，”他别开脸，耳朵尖泛红，“那天雪球砸太重了……不是故意的。” 说完立刻坐下，把脸埋进臂弯里，只露出通红的耳尖。 【嘉德罗斯好感度+5】 小乌在她脑海里偷笑：【他在愧疚！他居然会愧疚！】 夏知意拿起退烧贴，轻声道：“谢谢，不是因为你。” 臂弯里传来闷闷的声音：“……知道就好。” —————— 下课铃响，金立刻转身趴在她课桌上：“夏同学！周末新开的游乐园有优惠！一起去吧？” 他眼睛亮晶晶地推销：“听说那里的热奶茶超——好喝！还有限定版凹凸英雄棉花糖！” 安迷修端着保温杯走过来，自然地递给夏知意：“姜茶，在下今早刚煮的。” 杯体贴着便签纸，工整写着「每日饮用可预防感冒」。 她小口喝着姜茶，胃里果然暖和起来。安迷修站在一旁认真讲解：“里面加了红枣和枸杞，补气血的……” 凯莉路过吹了声口哨：“骑士先生好贴心呀~” 安迷修瞬间从脖子红到额头：“这只是同学间的关怀！” 金瞪大眼睛：“安迷修好狡猾！这样我的奶茶邀约不就输了吗！” 安迷修认真解释：“奶茶含糖量过高，不利于病情恢复……” 夏知意捧着温热的姜茶，看他们吵吵嚷嚷，突然轻声说：“游乐园，我去。” 金瞬间欢呼起来，安迷修露出无奈的笑容，凯莉则偷偷比了个胜利手势。 —————— 数学课上，艾比偷偷传纸条：「听说你发烧了？我在网上说笨蛋不会感冒诶！」 夏知意回复：「那你很安全。」 艾比憋笑憋得肩膀发抖，又写：「手冷吗？我帮你暖暖！」 还没等夏知意拒绝，艾比就抓住她的手，倒吸一口冷气：“哇！怎么冰得像冰块儿一样！” 丹尼尔突然回头：“艾比同学，上课说话就算了……” 他推推眼镜，嘴角勾起：“还牵上手了？” 全班哄笑。 艾比红着脸松开手，小声嘟囔：“我这是同学爱……” 夏知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确实很凉，前世化疗后就是这样，无论穿多少都暖不起来。 （……像死人一样。） 丹尼尔无奈地摇头：“关心同学是好事，但请注意场合。” 【艾比好感度+5】 —————— 放学时，雷狮靠在走廊窗边，手里拎着一条灰色格纹围巾。 “喂，夏知意。”他拦住夏知意，“送你个好东西。” 夏知意皱眉：“不用。” “别急着拒绝啊，”雷狮笑得意味深长，“这可是卡米尔给的。” 他抖开围巾，角落绣着一只小小的乌鸦图案——和小乌一模一样。 小乌立刻从书包里探出头：【宿主！是我是我！】 【是我的周边！收下！必须收下！】 夏知意盯着那个刺绣：“卡米尔绣的？” “谁知道呢”雷狮把围巾塞进她怀里，“反正他说‘夏同学可能会需要’。” 围巾柔软厚实，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小乌用喙蹭着围巾上的刺绣：【宿主！收下嘛！】 夏知意沉默片刻，将围巾绕在脖子上。 雷狮突然凑近，紫眸里闪着戏谑的光：“哦？我送的就不要，卡米尔送的就要了？”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尖：“区别对待啊？” 夏知意拉高围巾遮住半张脸：“……只是刚好需要，替我谢谢他。” 雷狮笑起来，转身挥手：“随你怎么说，要谢自己去” —————— 回家的路上，夏知意拐进了常去的文具店。 她站在货架前犹豫了很久，最终选了一本深蓝色的笔记本。 封面上有烫金的星球图案，内页纸张厚实，适合画电路图或乐谱。 小乌好奇地问：【宿主是要回礼给卡米尔吗？】 “嗯。” 【为什么选这个？】 她想起卡米尔总是随身带着笔记本，有时记课堂重点，有时写写画画些看不懂的符号。 （应该会合用。） 结账时，店员笑着推荐：“要配套的钢笔吗？今天特价哦。” 她摇摇头，却在出门前折返回去，买了一支银色钢笔。 夕阳从云层缝隙露出来，把积水照得像碎金。 她把笔记本和钢笔放进书包，围巾上的小乌鸦图案蹭着下巴，有点痒。 （……欠的人情越来越多了。） 第54章 辩论赛【上】 第二天夏知意比平时早到教室。 卡米尔已经坐在座位上，正低头整理笔记。 夏知意走到他桌前，将深蓝色的笔记本和银色钢笔轻轻放在桌面上。 “回礼。”她简短地说。 卡米尔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拿起笔记本，指尖抚过烫金的星球图案，又打开内页看了看纸张厚度。 “……很适合。”他轻声说，耳尖悄悄泛红，“谢谢。” 【卡米尔好感度+10】 系统在她脑海里小声欢呼：【宿主！他喜欢！】 夏知意点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 数学课结束时，丹尼尔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敲了敲讲台。 “同学们，今天下午我们将举行一场模拟辩论赛。” 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丹尼尔微笑着打开投影仪，屏幕上显示出辩题： 「谎言是否可以被原谅？」 正方：任何谎言都不该被原谅 反方：善意的谎言值得被理解 他举起抽签箱：“正反方各四人，由老师随机抽取，现在开始抽正反方选手——” 正方阵容: 夏知意听见抽到自己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安迷修声音坚定地说：“在下必定坚守真理！” 嘉德罗斯瞥了眼签上自己的名字，嗤笑一声：“这种辩题简直浪费时间。” 金显得有些兴奋：“我和夏同学一队耶！” 反方阵容: 帕洛斯把玩着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哦呀~这题简直为我量身定制。” 凯莉轻笑一声，棒棒糖在嘴边转了个圈：“善意的谎言？本小姐最擅长了~” 鬼狐天冲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光：“有趣的辩题，值得好好策划。” 而卡米尔捏着蓝签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正方席位的夏知意。 丹尼尔拍拍手：“现在开始午休，下午两点在礼堂集合。请各位同学做好准备。” —————— 午休期间。 正方四人组占据图书馆的角落。 安迷修搬来一摞参考书，认真地在白板上列出论点。 “首先，谎言违背诚信这一基本道德准则…”他写下「诚信」二字，笔触有力。 金趴在桌上叹气：“可是有时候说谎也是为别人好啊…比如我姐姐说我的画很好看，其实根本不像…” 嘉德罗斯不耐烦地用笔敲桌：“渣渣，辩论不是过家家。”他指向安迷修的白板，“重点在于谎言本质上是对真相的扭曲，无论动机如何。” 夏知意安静地翻阅资料，突然开口：“康德的观点：谎言剥夺了他人做出正确判断的权利。” 三人同时看向她。 嘉德罗斯挑眉：“你还看哲学？” “偶尔。”她继续低头看书，耳后的碎发滑落，遮住了侧脸。 嘉德罗斯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拿过她手中的笔，在白板上补充：“还要强调谎言的连锁反应——一个谎言需要更多谎言来掩盖。” 他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有些僵住。 安迷修干咳一声：“嘉德罗斯同学说得对…金同学，请专注在论点上。” 金歪着头问：“那如果是对绝症患者隐瞒病情呢？这也是错的吗？” 正方阵营陷入短暂的沉默。 —————— 反方组选择在天台开会。 帕洛斯悠闲地靠在栏杆上。 “善意的谎言啊…”他笑得像只狐狸，“比如告诉孩子宠物是‘去农场玩了’，而不是死了。” 凯莉舔着棒棒糖补充：“或者对朋友说‘新发型很适合你’，其实丑爆了~” 鬼狐天冲在平板电脑上快速记录：“可以从情感保护的角度切入，谎言在某些情况下是必要的缓冲剂。” 卡米尔独自站在稍远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新笔记本的封皮。 他的目光不时飘向远方。 帕洛斯突然凑近他：“怎么了卡米尔？担心对上的那位？” 卡米尔拉低帽檐：“……没有。” 凯莉：“小军师最擅长理性分析，肯定能把正方打得落花流水！” 鬼狐天冲推推眼镜：“不过正方的夏知意同学看起来很棘手，她似乎读过很多哲学著作。” 帕洛斯轻笑：“哲学？在情感面前，理性往往不堪一击。”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卡米尔，“你说对吧？” 卡米尔沉默片刻，突然开口：“可以从‘认知权’的角度反驳：并非所有人都准备好接受全部真相。” 他在新笔记本上快速写下几行字，字迹工整有力。 —————— 午休结束铃响起，夏知意独自走向礼堂。 在走廊拐角处，她遇见了卡米尔。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卡米尔先开口：“笔记本…很好用。” “嗯。” 短暂的沉默后，他轻声说：“辩论赛…我会全力以赴。” 夏知意点头：“我也是。” 【卡米尔好感度+3】 系统忍不住吐槽：【宿主！你们这对话也太像决战前的宣示了吧！】 当他们一前一后走进礼堂时，正好撞见嘉德罗斯。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眉头皱起。 “喂，夏知意。”他拦住夏知意，“反方那些家伙最会耍心眼，别被绕进去了。” 说着，他把一沓资料塞给她：“这是我刚才整理的论点，拿去。” 夏知意接过资料，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字迹凌厉张扬，一如本人。 卡米尔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笔记本。 第55章 辩论赛【下】 下午两点，礼堂座无虚席。 灯光聚焦在舞台上，丹尼尔作为主持人微笑着宣布辩论开始。 “现在开始关于「谎言是否可以被原谅」的模拟辩论赛。首先请正方一辩安迷修同学陈述观点。” 安迷修起身，骑士般的站姿笔挺。 “谎言，无论披着多么华丽的外衣，其本质都是对诚信的背叛！康德曾说：‘谎言是对人类尊严的侮辱’，一旦我们允许谎言存在，道德的堤坝将溃于蚁穴！” 反方一辩帕洛斯从容不迫地站起，笑容优雅。 “正方的观点未免过于理想化。” “请问，当一位医生对绝症患者说‘您会好起来的’，这份给予希望的谎言，难道不比残酷的真相更仁慈吗？” 台下响起窃窃私语。 安迷修皱眉：“但患者有权知道真相！隐瞒剥夺了他们安排最后时光的机会！” 帕洛斯轻笑：“那么，您是否愿意亲自对一位母亲说‘您的孩子救不活了’？而不是说‘我们还在尽力’？” 安迷修哽住，指尖微微收紧。 正方二辩嘉德罗斯猛地站起来，金色瞳孔灼灼逼人。 “谎言就是谎言！凭什么用‘善意’来粉饰？今天你说一句‘为你好’，明天他就能用‘为你好’掩盖更大的欺骗！连锁反应终将摧毁所有信任！” 反方二辩凯莉转着棒棒糖，俏皮地眨眨眼。 “哦？那嘉德罗斯同学从未对父母说过‘我没事’？即使训练受伤发高烧也要坚持‘诚实’？” 她突然正色，“谎言不是非黑即白，它是人类情感的缓冲剂！” 嘉德罗斯冷笑：“强词夺理！真相或许痛苦，但谎言是裹着糖衣的毒药！” 反方三辩鬼狐天冲推了推眼镜：“让我们用数据说话。” “心理学研究显示，72%的绝症患者表示，初期隐瞒病情帮助他们更好地配合治疗。真相需要时机，而谎言提供了那个时机。” 正方三辩金急得抓头发：“可是谎言总会被发现啊！到时候更受伤怎么办？” 反方四辩卡米尔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清晰：“所以反方强调的是‘善意的谎言’，而非永久欺骗。” “当病人逐渐康复，或心理足够强大时，再告知真相，这才是真正的保护。” 正方四辩夏知意缓缓起身，灯光在她眼中映出冷澈的光：“反方一直在偷换概念。” “我们将‘隐瞒’与‘谎言’混为一谈。医生说的‘会好起来’如果是基于统计数据的鼓励，并非谎言；但如果明知无效却欺骗，便是剥夺患者的知情权。” 她转向观众，语气沉稳：“哲学家波普尔曾说：‘绝对的诚实或许残酷，但绝对的谎言注定毁灭’。我们可以选择沉默，但不能伪造事实。” 帕洛斯立刻反击。 “那么请问夏同学，如果你的朋友问你‘我画得怎么样’，而作品实在糟糕，你会选择‘诚实’地摧毁她的热情，还是‘谎言’地鼓励她继续努力？” 夏知意沉默一秒：“我会说‘色彩搭配很有创意，但构图可以改进’——这不是谎言，是建设性意见。” 台下响起掌声。帕洛斯却步步紧逼：“如果她追问‘那你喜不喜欢’，你会怎么回答？” 夏知意直视他：“我会说‘我喜欢你努力的样子’——这依然是真相。” 凯莉吹了声口哨：“精彩的诡辩！但本质上，你还是回避了‘喜不喜欢画作本身’这个真相，不是吗？” 嘉德罗斯猛地拍桌：“够了！你们反方就是在玩文字游戏！” 卡米尔冷静回应：“语言本就是思想的载体。如果‘真相’必须以伤害为目的，那它比谎言更残忍。” —————— 自由辩论环节，战况白热化： 安迷修：“谎言一旦开始，就需要无数谎言掩盖！这是对关系的透支！” 帕洛斯：“但有些关系脆弱到承受不住真相！比如告诉孩子‘圣诞老人不存在’？” 金：“可、可总有一天要知道的啊！” 凯莉：“但在他们足够坚强之前，童话的谎言给予了多少勇气和梦想？” 嘉德罗斯：“自欺欺人！强者不需要谎言！” 鬼狐天冲：“那么您是否从未对弱者施舍过善意谎言？比如对哭泣的孩子说‘摔跤不疼’？” 夏知意：“我们可以用‘疼痛会过去’代替‘不疼’，用‘我在陪你’代替虚假安慰——真相不必残忍。” 卡米尔：“但现实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接受真相。谎言是保护，更是无奈的选择。” 卡米尔站起身，帽檐下的目光扫过正方四人： “反方承认谎言并非完美解决方案，但在人类情感的灰色地带，它是最不坏的选择。” “我们辩论的不是‘该不该说谎’，而是‘能否原谅那些出于善意的谎言’——而答案，藏在每个被谎言保护过的人心里。” 夏知意冷静的开口。 “反方始终在混淆‘善意’与‘真理’的界限。” 她目光扫过反方席位。 “谎言之所以错误，并非因为它总带来伤害，而是因为它篡改了世界的运行规则——就像修改程序代码，短期或许流畅，长期必然崩溃。” 她举起手，指尖虚划过空气。 “宇宙规律不会因‘善意’而改变。” “重力不会因你心疼孩子而消失，疾病不会因隐瞒而痊愈——谎言只是在人类认知层面制造虚假的安宁，却让真实离我们越来越远。” 帕洛斯突然笑了：“可人类需要这种‘虚假的安宁’啊。”他声音轻柔却清晰。 “正如您明知人终将死亡，仍会庆祝生日；明知梦想可能破灭，仍会许愿——这些不都是对抗残酷真相的‘善意谎言’吗？” 他转身面向观众：“我们辩论的从来不是‘谎言’，而是人类面对真理时的勇气与慈悲孰轻孰重！” 掌声雷动。 —————— 丹尼尔宣布投票结果：反方以3票优势获胜。 帕洛斯笑着对卡米尔竖起大拇指，凯莉得意地晃着棒棒糖。 鬼狐天冲则已经开始整理辩论数据报告。 正方这边，金耷拉着脑袋：“对不起，我最后那个问题没发挥好……” 安迷修拍拍他的肩：“不必道歉，你已经展现了勇气。” 嘉德罗斯烦躁地揉乱头发：“啧，居然输了。” 夏知意安静地收拾资料，抬起头时，正好对上卡米尔的目光。 他站在几步之外，冰蓝色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她，像是被什么击中般微微失神。 帽檐下的视线专注而深沉，仿佛要在她身上寻找某个答案。 直到夏知意疑惑地挑眉，他才猛地回过神，迅速压低了帽檐，遮住微微泛红的耳尖。 “很精彩的辩论。”他走近几步，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你的‘建设性真相’观点……让我很受启发。” 夏知意注意到他握着笔记本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仿佛在克制什么情绪。 她平静地点点头：“你的结辩也是。‘最不坏的选择’这个角度很犀利。” 【卡米尔好感度+5】 系统小乌在她肩头扑扇翅膀：【宿主！他刚才发呆的样子好像被雷劈中的猫头鹰！】 夏知意：“……安静。” 不远处，嘉德罗斯正抱着手臂盯着这边，眼神不善。 帕洛斯溜达过来，笑眯眯地插话：“哎呀~看来某些人输不起呢？” 嘉德罗斯冷笑：“下次实战演练，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绝对实力’。” “好吓人哦~我可太害怕了～” 帕洛斯笑着凑近夏知意：“刚才那段关于‘宇宙规律’的发言很精彩~要不要考虑帮我写新书第六章？” 夏知意：“……拒绝。” 礼堂的灯光渐渐暗下，人群开始散去。 卡米尔最后看了夏知意一眼，指尖在新笔记本上轻轻敲了敲，转身离开。 系统小乌歪着头：【宿主，他是不是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夏知意望着卡米尔的背影，没有回答。 （或许吧。） 但她并不打算追问。 第56章 游乐园 周末的游乐园人声鼎沸，金像只撒欢的小狗，拉着格瑞在各个摊位前窜来窜去。 “夏同学！快看这个！”金举着一个巨大的凹凸英雄棉花糖，糖丝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限定版哦！我排了二十分钟队呢！” 凯莉咬着棒棒糖，指了指远处的过山车：“那个！必须玩那个！听说俯冲的时候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全景！” 安莉洁默默举起水晶球：“命运说……今天会有意想不到的相遇。” 话音刚落，众人就听见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吵死了，渣渣。” 嘉德罗斯抱着手臂站在冰淇淋车旁，金色瞳孔在阳光下微微眯起，像是被强光打扰了睡眠的狮子。 金惊讶地瞪大眼睛：“嘉德罗斯？！你怎么在这？” “路过。”他冷哼一声，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夏知意。 凯莉偷笑：“哦~真是巧遇呢~” 格瑞面无表情地戳穿：“你家在反方向。” 嘉德罗斯：“……” 小乌在夏知意脑海里扑腾翅膀：【宿主！他绝对是故意的！】 夏知意默默咬了一口金递过来的棉花糖。 （甜得发腻。） —————— 玩过几个项目后，众人路过旋转木马。 彩色的灯光和欢快的音乐中，孩子们的笑声像银铃般洒落，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被父亲抱上白色木马，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坐过的。） 夏知意的脚步微微一顿。 【原世界·破旧的游乐场】 六岁的夏知意扒着围栏，看旋转木马上坐满其他孩子。 “妈妈，我想……”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玩的。”母亲拉着她快步离开，“等你爸爸谈成生意，带你去玩别的。” 后来父亲生意成功后，承诺和旋转木马一起，被遗忘在记忆的角落。 生日那天，保姆偷偷带她去了家附近的游乐园。 她坐在掉漆的木马上，紧紧抓着栏杆。 旋转时能看到远处医院的白楼，母亲站在病房窗口冷冷地看着她。 第二天唯一的保姆被辞退了。 父亲说：“生病的孩子不该去那种脏地方。” 梦里。 木马停止旋转时，她摔了下来，膝盖磕出血痕。 没有人扶她，只有旋转木马的音乐还在欢快地响着。 —————— “……夏同学？” 格瑞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白发少年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上。 “要坐吗？” 夏知意回过神：“……不用。” “我想坐。”格瑞平静地说，“陪我。” 他径直去买票，银发在彩灯下像落满星辰。 金目瞪口呆：“格瑞你居然喜欢旋转木马？！” 凯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哦~” 格瑞已经买好票，示意夏知意跟上。 最终，格瑞和夏知意坐在并排的木马上。 音乐响起时，夏知意抓紧了金色的杆子。 “你不问为什么吗？”夏知意轻声说。 格瑞扶着栏杆，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 （……原来如此。） 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慰她吗？ 小乌悄悄从书包缝钻出来，站在她肩上：【格瑞好感度+5！】 夏知意伸手摸了摸小乌的羽毛，突然听见格瑞说：“你的乌鸦，很特别。” “嗯，它叫小乌。” 小乌得意地挺起胸脯：【告诉他我是最聪明的系统！】 夏知意：“……它说自己很聪明。” 格瑞嘴角微扬：“看出来了。” 木马上下起伏，彩灯在眼前流转。 她闭上眼，感受风拂过脸颊。 （原来……这么简单就能实现么？） —————— 从旋转木马下来后，金举着一个冰淇淋冲过来：“夏同学！我特意给你留了巧克力味的！” 夏知意接过后咬了一口冰淇淋。 很甜，带着浓郁的巧克力香。 【金好感度+5】 凯莉突然把一个星星发箍戴在她头上：“完美~这样才像来游乐园嘛！” 发箍上的星星灯一闪一闪，映得她脸颊泛着暖光。 安莉洁轻声说：“很适合你。” 嘉德罗斯站在不远处，看似不耐烦地踢着石子，目光却时不时飘过来。 —————— 夜幕降临时，凯莉指着巨大的摩天轮提议：“最后玩那个吧！夜景超棒的！” 霓虹灯勾勒出摩天轮的轮廓，车厢缓缓上升，像一串发光的珍珠。 夏知意下意识看向嘉德罗斯。 他脸色有些发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硬撑着：“看什么？我早就不怕了。” 分组时，嘉德罗斯直接拽着夏知意走进一个车厢：“快点，渣渣。” 门关上后，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摩天轮缓缓上升，城市的灯火在脚下铺展开来。 夏知意靠着窗，看远处商业街的霓虹像流淌的银河。 偶然回头时，她发现嘉德罗斯坐得笔直，手指死死抓着座椅边缘，指节泛白。 （果然还在害怕。） 她正要开口，整个摩天轮突然一震—— 灯光骤然熄灭。 他们的车厢恰好停在最高点，夜风刮过金属框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嘉德罗斯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黑暗中，夏知意轻声问：“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 她借着月光看去——嘉德罗斯低着头，手指用力到泛白，眼眶微微发红，但没有眼泪。 （像只被困在高处的小兽。） “听说恐高是进化优势，说明生存本能很强。” 嘉德罗斯只是在黑暗中保持沉默。 “我小时候也怕。”她继续道，“后来发现，只要不往下看就好。” “不会掉下去。” “摩天轮有六重保险装置。” 嘉德罗斯咬牙：“……谁怕了！” “嗯。” —————— 二十分钟后，灯光重新亮起。 摩天轮缓缓启动时，嘉德罗斯已经恢复平时的表情，只有微红的眼角透露了刚才的失态。 他瞥了一眼夏知意：“刚才……” “忘了。”夏知意看向窗外。 嘉德罗斯愣住，随即别过脸：“……哦，谢谢。” 轿厢落地时，金第一个冲过来：“你们没事吧！” 凯莉眯着眼睛笑：“在最高处停电啊~真是浪漫的事故呢。” 第57章 吊桥效应 嘉德罗斯正烦躁地解着一道物理题，金的咋呼声穿透教室嘈杂的背景音：“夏同学！周末新开的游乐园有优惠！一起去吧？” 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 嘉德罗斯皱眉，继续计算，却隐约听见少女轻声的回应：“……好。” （游乐园？那种幼稚的地方。） 他冷哼一声，把写坏的草稿纸揉成一团。 余光瞥见夏知意接过安迷修递来的姜茶，围巾下露出的半张脸依然没什么血色。 （……明明还没完全退烧。） （不对，关我什么事？！） 他有些烦躁地起身，经过夏知意座位时，余光瞥见她正在看游乐园宣传单，睫毛低垂着，嘴角似乎有一丝极淡的弧度。 （……居然真的要去？） —————— 当晚，嘉德罗斯对着满桌习题集走神。 游乐园。摩天轮。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手机搜索「游乐园 攻略」，弹出的第一个视频标题却是：《吊桥效应：心跳加速会让您误以为陷入爱河？》 屏幕上还停留在游乐园官网页面——摩天轮简介配图是夜景，七彩灯光像愚蠢的糖霜。 “什么垃圾……”他正要划掉，手指却僵在半空。 视频里心理学家侃侃而谈：“当人类经历危险情境时，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如果这时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容易错把这种心跳加速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 嘉德罗斯猛地关掉视频。 （荒谬。） 但某些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鬼屋里冰凉的手指，松开时残留的触感，还有那人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抓起外套出门。 等回过神时，已经站在游乐园门口。 霓虹灯牌闪烁着「限定棉花糖」「情侣半价」的字样，空气里飘着甜腻的糖果香。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转身的瞬间，却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尽头—— 夏知意。 暖黄灯光落在她睫毛上，像碎金一样。 嘉德罗斯僵在原地。 —————— 夏知意和其他人出现在视野里时，他迅速戴上不耐烦的表情：“吵死了，渣渣。” 金惊讶的表情取悦了他，但格瑞的直白拆穿又让他耳根发烫。 （算了，来都来了。） —————— 当夏知意看向旋转木马时，嘉德罗斯注意到了她瞬间苍白的脸色。 （害怕？不像。） 更像是……某种深藏的怀念。 他看着她站在彩灯下，身影单薄得像是要被风吹走。 当格瑞提出要陪她坐时，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 摩天轮前，嘉德罗斯的脚步几不可察地迟疑了。 高处带来的眩晕感像潮水般涌来，胃部微微抽搐。 但他看着夏知意被灯光照亮的侧脸，突然生出一种荒谬的勇气。 （如果是和她一起的话……） 车厢门关上时，他故意选了靠窗的位置——这样就能借着看夜景的名义躲避视线接触。 上升过程比想象中更难熬。 “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扫过耳膜。 （不好。） 黑暗降临的瞬间，恐慌像冰水浇遍全身。 他为什么要来自讨苦吃？就为了那个荒谬的吊桥效应？ 车厢在风中轻微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坠入深渊。 他咬紧牙关，尝到血腥味。 然后听见她平静的声音： “听说恐高是进化优势。” “不会掉下去。” “摩天轮有六重保险装置。” 每一句都像抛向溺水者的浮木。 他抓住这些冷静的分析，慢慢找回呼吸的节奏。 月光从窗口倾泻而下，照亮她微微泛光的眼睛。 那一刻的心跳震耳欲聋——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她在黑暗中也依然镇定的轮廓。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 （或许可以相信她不会说出去。） （或许可以……） 某一瞬，心脏突兀地重跳一下，盖过了残余的恐惧。 （……吊桥效应？) 嘉德罗斯突然意识到—— 完全搞反了。 不是她因为恐惧而对他心动，而是他因为她的平静而心动。 —————— 恢复运转后，他几乎是逃出车厢的。 回家路上，晚风一吹，脑子突然清醒过来—— 空中栈道那次，夏知意面不改色地走完全程。 （她根本不怕高！） 什么吊桥效应，什么心跳加速等于心动...... 等等。 嘉德罗斯突然僵住。 如果她不怕高，那在摩天轮上心跳加速的人—— 只有他。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得愚蠢。 不是吊桥效应的错觉，不是心跳加速的误判，而是明知愚蠢却依然无法停止的心动。} 第58章 数学竞赛【上】 数学课上，丹尼尔老师将一份精美的宣传册放在讲台上。 “全国高中数学联赛即将开始，一等奖获得者将获得保送顶尖大学的资格……” 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嘉德罗斯立刻坐直了身子，金色的眼眸中燃起战意。 格瑞则默默翻开了竞赛题集。 安迷修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报名方式。 夏知意低头看着桌面，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课本边缘。 她对竞赛毫无兴趣。 直到丹尼尔补充道：“二等奖的奖品包括定制徽章，刻有获奖者姓名……” 她笔尖一顿。 小乌在她脑海里扑腾着翅膀：【宿主！那个徽章！黑色的！亮晶晶的！】 （……确实很适合小乌。） 夏知意想象了一下乌鸦形态的系统别着徽章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下课后，她走到讲台前：“老师，我报名。” 丹尼尔有些惊讶，但很快露出欣慰的笑容：“很好，申请表需要监护人签字，明天交给我。” 夏知意拿着表格回到座位，金立刻凑过来：“夏同学要参加数学竞赛？好厉害！” 凯莉转着笔轻笑：“是为了保送资格？” “不。”夏知意小心地将表格夹进课本，“为了徽章。” “？？？” 格瑞突然递来一本笔记：“重点题型。” 夏知意怔了怔，接过时指尖相触，对方迅速收回手。 【格瑞好感度+5】 她将笔记塞进书包，心想的是另一件事—— （徽章要配个黑色缎带才好。） —————— 放学后，夏知意拿着申请表来到教师办公室。 丹尼尔看到监护人签字栏空白时，了然地点头：“我理解你家的情况……这样吧，让雷蛰老师代签，他是竞赛指导老师。” 一旁的雷蛰从教案中抬起头，推了推金丝眼镜：“可以，表格放我这，签好了明天给你。” 他桌上堆着厚厚的试卷，显然正在忙。 夏知意将表格放在桌角，轻声说：“谢谢老师。” 转身时，她听见雷蛰嘀咕：“居然是为了徽章参赛……现在年轻人都在想什么……” —————— 雷蛰回到家时，雷狮正翘着腿在沙发上打游戏，卡米尔安静地在旁边看书。 雷蛰把公文包扔在沙发上，从里面抽出夏知意的申请表。 雷蛰找笔时，雷狮瞥见申请表上的名字：“夏知意？她参加数学竞赛？” “怎么，感兴趣？”雷蛰终于找到笔，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说是为了二等奖的徽章……真是莫名其妙。” 雷狮突然放下游戏手柄：“我帮你送过去。” 雷蛰动作一顿，眼镜反光：“你小子这么好心？” 卡米尔合上书：“大哥，我去送吧。” 雷狮咧嘴一笑：“怎么，怕我吓到人家？” 卡米尔压了压帽檐，耳尖微红：“……不是。” “放心。”雷狮拿起签好的申请表，故意拉长语调，“我就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卡米尔……” 卡米尔猛地站起来：“大哥！” 雷狮大笑着躲开弟弟的手，晃到门口：“走啦，反正就在隔壁。” —————— 夏知意正和小乌聊天。 乌鸦形态的系统停在她膝上，歪着头问：【宿主真的不要保送资格吗？】 “麻烦。”她用手指梳理小乌的羽毛，“徽章比较实用。” 【小乌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乌鸦兴奋地扑腾翅膀，【可以别在翅膀上！】 窗外夕阳西沉，将云朵染成橘粉色。 与此同时，雷狮正晃悠在通往隔壁小区的小路上。 他单手插兜，拿着那张薄薄的申请表。 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不远处那栋亮着暖光的别墅。 夜风吹起他发梢，耳钉在夕阳下闪过一道微光。 —————— 别墅客厅里，夏知意窝在沙发上看竞赛题集。 系统变成乌鸦形态，叼着那枚徽章样品照片在屋里盘旋。 【宿主！这颗蓝宝石和我的眼睛一模一样！】 “那是塑料。” 【胡说！明明是珐琅烤漆！】系统把照片甩到她膝头，【二等奖只要前50名，宿主那么聪明肯定能拿到！】 夏知意用笔尖轻点乌鸦脑袋：“安静。”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小乌从她肩头警觉地抬起头：【宿主，这么晚会是谁？】 夏知意放下书，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雷狮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脸上带着惯有的慵懒笑容。 小乌扑扇着翅膀：【雷狮？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要拿把刀吗？以防万一。】 夏知意沉默片刻，居然真的从厨房拿了把水果刀藏在身后，然后打开了门。 雷狮挑眉看着她：“这么警惕？”他的目光落在她背在身后的手上，“该不会拿着武器吧？” 夏知意面无表情地把刀放到鞋柜上：“有事？” 雷狮晃了晃手中的信封：“雷蜇让我送这个过来。”他递出信封，“你的竞赛报名表，签好字了。” 夏知意接过信封，确认了一下内容：“谢谢。” 然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 夏知意站在门内，雷狮站在门外，中间隔着一条门槛，像是一道无形的分界线。 小乌在她脑海里嘀咕：【宿主，他是不是该走了？】 夏知意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雷狮，等待他主动离开。 —————— 雷狮起初还能保持从容，甚至带着几分玩味回视。 但夏知意的目光太过直接，没有丝毫闪躲或羞涩，就像在观察一个有趣的标本。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招架不住这直白的注视。 他从未被一个人这样长时间地直视过，尤其是这样一个总是面无表情的人。 （这家伙……都不会不好意思的吗？）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不得不移开视线，假装打量走廊的装饰。 “咳。”雷狮轻咳一声，“你就打算一直这样站着？” 夏知意眨眨眼：“你在等什么？” 雷狮被问得一怔，随即失笑：“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不是该请客人进去坐坐吗？” 夏知意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这个请求的合理性，然后侧身让开：“请进。” 雷狮有些意外地挑眉，随即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么轻易就让我进去？不怕我图谋不轨？” 夏知意瞥了一眼鞋柜上的水果刀平静地回答：“我有武器。” 小乌停在沙发扶手上，歪着头打量雷狮。 雷狮注意到这只乌鸦，挑眉：“你养的？” “嗯。”夏知意给他倒了杯水。 【宿主！他怎么可以随便进我们家！】小乌在她脑海里抗议。 雷狮接过水杯，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指尖。 让他微微一怔。 【雷狮好感度+3】 夏知意收回手在沙发另一端坐下。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 雷狮的视线落在茶几上的数学题，突然笑了：“这就是你参加竞赛的底气？” 夏知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是她在尝试解答的一道难题，草稿纸上写满了演算过程。 “随便做做。”她淡淡地说。 雷狮拿起草稿纸看了会儿，眼神渐渐认真起来：“这思路倒是新颖……不过这里有个错误。”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公式：“应该这样解。” 夏知意凑过去看，发丝不经意间扫过他的手臂。 雷狮动作一顿，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墨点。 小乌突然飞过来，落在两人中间：【宿主！保持距离！】 雷狮看着突然出现的乌鸦，挑眉：“它似乎对我有很大敌意。” “它比较警惕。”夏知意轻轻抚摸小乌的羽毛，“谢谢你指出错误。” —————— 又聊了几句数学题后，雷狮终于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转身：“竞赛加油。”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夏知意点点头：“谢谢。” 关上门后，小乌立刻在她脑海里炸开：【宿主！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夏知意没有回答，只是拿起雷狮改过的数学题，仔细看着他的解题思路。 （确实很巧妙……） 第59章 选择性遗忘 雷狮离开后，夏知意重新坐回茶几前，继续演算那道数学题。 雷狮的解题思路确实精妙，但她总觉得还可以更简洁。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窗外的月色渐渐西斜。 小乌早已在她膝头蜷成一团睡着了，羽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夏知意偶尔会停下笔，指尖无意识地梳理过它温暖的背羽，然后又沉浸回数字与公式的世界。 当她终于放下笔时，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重叠在"3"的位置。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只有月光安静地流淌在草稿纸上，将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染成银白色。 起身活动僵硬的肩膀，走到窗边想要拉上窗帘，却无意间瞥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苍白的脸，漆黑的眼，与记忆中某个模糊的影子重叠。 （……又是这个时间。） 她怔怔地望着满纸的演算过程，突然一阵恍惚。 这样的深夜，这样的孤独，与记忆中的某个片段太过相似。 —————— 记忆像蒙着雾的玻璃，只能隐约看见几个片段： 炎热的夏天，教室里的电扇吱呀作响 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 一个总是笑着给她带冰饮料的女孩 还有…… 她握紧水杯，指节微微发白。 （那个女孩后来做了什么？） 记忆在这里变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一种窒息般的痛苦。 她只记得自己曾经小心翼翼地敞开心扉，像蜗牛伸出触角，然后—— 被狠狠碾碎。 —————— 【前世·集训教室】 十六岁的夏知意趴在课桌上，鼻尖萦绕着粉笔灰和旧书本的气味。 集训班的教室总是亮到很晚，就像此刻一样，只有她一个人还在与难题较劲。 "还不回去休息吗？"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那个女孩端着两杯热牛奶走过来，自然地坐在她旁边。 她是集训班里唯一会主动和夏知意说话的人，会在她解题时悄悄放一颗糖在她笔袋里，会在下雨天多带一把伞。 "这道题很难吧？"女孩凑过来看她的草稿纸，发梢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我陪你一起想。" 那是夏知意灰暗的高中时代里，罕有的温暖片段。 她甚至开始相信，也许自己也是可以拥有朋友的。 —————— 竞赛前一周，那个女孩红着眼睛来找她。 "我妈妈病重了......如果这次竞赛不能拿奖，我就没办法申请奖学金了......" 夏知意沉默地听着，第一次主动拥抱了别人。 她甚至想过要在考场上故意做错几道题——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帮助方式。 直到走进考场前，女孩塞给她一颗糖："加油哦。" 糖纸是熟悉的栀子花图案，和那个女孩头发的香味一样。 两个小时后，夏知意在考场上感到头晕目眩，那些熟悉的公式在眼前扭曲变形。 她强撑着写完最后一道题，冲出考场时差点晕倒。 后来才知道，那颗糖里掺了镇定类药物。 女孩拿到了一等奖，奖学金顺利到手。 而夏知意因为状态失常，连三等奖都没拿到。 “对不起，小意。”女孩的声音在记忆里模糊不清，“但我必须赢……” 夏知意再也没有和她说过话。 —————— 那次竞赛失利后，父母连最后一点虚假的温情都收了起来。 父亲把成绩单摔在桌上："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你继续读书。" 母亲一边涂指甲油一边说："隔壁老王的女儿拿了省一等奖，保送B大了。" 没有人在意她为什么发挥失常，没有人听她解释。 她成了这个家里真正的"弃子"，连存在的价值都失去了。 夏知意突然觉得很可笑。 （原来重来一次，还是会被回忆困住。） 小乌担忧地蹭着她的脸颊：【宿主，去休息吧。】 "好。"她轻声答应。 ——————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现在的草稿纸上。 夏知意轻轻按住太阳穴，那里隐隐作痛。 她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那个女孩的脸了，连名字都模糊成一片空白。 只有一些碎片还残留着：栀子花的香味，糖纸的触感，还有那种被背叛时冰冷的绝望。 小乌在睡梦中动了动，翅膀无意识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慰。 夏知意轻轻抱起熟睡的乌鸦，把脸埋进它温暖的羽毛里。 她望着桌上雷狮改过的题稿，忽然觉得很累。 —————— 当她终于准备去睡觉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草稿纸最下方有一行小字，是雷狮临走时随手写下的： "有需要可以来找我——雷狮" 夏知意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最后轻轻折起纸页，随手收进了抽屉。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余光瞥见书架上露出一角银色。 她抽出一本《天体物理概论》，发现里面夹着卡米尔送的那枚星星书签。 银质的书签被打磨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在灯光下流转着冷冽的光泽。 她摩挲着书签冰凉的表面，忽然想起白天金灿烂的笑容。 那个女孩也曾这样对她笑过，像是要把全世界的阳光都捧到她面前。 但金的笑容里没有那种刻意计算的弧度，没有那种藏在眼底的忐忑。 他的快乐像山泉一样清澈见底，笨拙却真诚。 小乌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声，翅膀无意识地扇动。 夏知意轻轻把书签放回原处。 （不一样的。） 她关掉台灯，让月光盈满房间。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往事在黑暗中浮现，却不再像从前那样刺痛。 —————— 就在她即将入睡时，小乌突然轻声开口：【宿主，需要我帮您永久删除那段记忆吗？】 夏知意睁开眼：“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您的皮质醇水平在回忆时异常升高】小乌停顿了一下，【但奇怪的是，血清素分泌量也在同步增加】 她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忽然明白过来—— 原来在想起那个女孩的背叛时，她也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些真实的温暖瞬间。 “不用删除。”她轻声说，“记得痛，才会记得怎么躲开。” 第60章 谢谢 第二天夏知意像往常一样走进校门，校服整齐，表情平静，仿佛昨夜那个在回忆中挣扎的少女只是幻影。 然而就在她即将穿过校门时，安迷修温和却坚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同学，请稍等。” 她脚步未停，安迷修却快步走到她面前。 风纪委员的绿眸中带着担忧：“你昨晚没休息好吗？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夏知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很好。” 安迷修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声说：“如果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他递来一颗薄荷糖，“这个或许能提神。” “谢谢。”她低声说，将糖放入口袋。 安迷修露出温暖的笑容：“愿祝福与您同在。” —————— 晨光透过教室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夏知意刚放下书包，就看见卡米尔抱着一摞参考书从走廊经过。 一张草稿纸从书堆中滑落，恰好飘到夏知意脚边。 她弯腰捡起，目光无意间扫过纸上的内容——是数学竞赛的演算题，笔迹工整得像是印刷体，但其中一道题的解法有个细微的错误。 （卡米尔也报名了？） 她记得名单上并没有他的名字。 正疑惑时，卡米尔已经折返回来，耳尖微红：“抱歉，是我的。” 夏知意递还草稿纸，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套：“第三题第二步，积分区间错了。” 卡米尔猛地抬头，围巾下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他迅速检查纸页，声音低得像自语：“……确实。” 上课铃适时响起，他抱着书匆匆离开，连谢谢都忘了说。 小乌在脑海里扑扇翅膀：【他好像吓到了？】 夏知意看向那个消失在门口的绿色背影，有些不解。 —————— 午休的图书馆安静得能听见阳光移动的声音。 金趴在习题集上昏昏欲睡。 夏知意刚解完一套模拟题，抬头活动颈椎时，恰好撞进一双仓促躲闪的蓝眼睛里。 卡米尔坐在对角线的位置，面前堆着厚厚的《高等数学解析》，但书页停留在一小时前翻开的页码。 他的笔尖悬在草稿纸上许久，墨点晕开成小小的乌云。 夏知意想起早晨那个错误，起身走过去。 阴影落在纸面上时，卡米尔像是被惊动的猫科动物般猛地绷紧脊背。 夏知意指向他正在演算的题目：“这里，用费马小定理更简单。” 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斜线。 卡米尔盯着那道墨痕，喉结轻微滚动：“……谢谢。” 他从抽屉里拿出另一沓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竞赛题的多种解法，甚至标注了每道题可能出现的陷阱。 夏知意抽出其中一页：“这个解法很好，但最后一步漏了系数。” 她拿起红笔添上0.5的系数，纸张摩擦的沙沙声里，卡米尔的睫毛轻轻颤动。 阳光穿过书架，在他围巾上投下格子的阴影，那些阴影随着呼吸起伏，像被困住的蝶翼。 【卡米尔好感度+3】 系统提示音让夏知意笔尖一顿。 她抬起头，发现卡米尔正透过刘海缝隙看她，目光相遇的瞬间，他迅速低头拉高围巾，连发梢都透着慌乱。 远处突然传来金的梦呓。 卡米尔像是被惊醒般合上书：“我先走了。” 他收拾东西的速度快得像逃亡。 —————— 就在卡米尔离开后，图书馆最吵的家伙登场了。 嘉德罗斯把一沓厚厚的试卷拍在桌上，震得金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喂，夏知意！” 夏知意头也不抬：“图书馆保持安静。” “哼，”嘉德罗斯压低声音，金色眼眸里闪着不服输的光，“市面上买不到的竞赛模拟题，要不要？” 见她不答话，他又补充道：“只要你跟我比一场，不管输赢都给你。” 夏知意终于抬头：“没空。” 嘉德罗斯明显慌了，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试卷边缘：“只是比一场！而且……而且这套题真的很难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像是在嘟囔：“错过就没有了……” 夏知意有些不明白，他明明想要给自己，为什么不直说？ 她沉默片刻，终于伸手接过试卷：“题我收下，比赛免了。” 嘉德罗斯愣在原地，像是没料到这个发展。 他看着她平静的脸，忽然别扭地转过头：“……连句谢谢都不说吗？” 夏知意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谢谢。” 阳光恰好掠过她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那句轻声道谢像羽毛般擦过心尖，嘉德罗斯突然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僵在原地，看着少女抱起资料转身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书架尽头才反应过来。 “谁、谁想要你的感谢啊！” 远处传来夏知意平静的回应：“那下次不说了。” 嘉德罗斯：“……喂！” 第61章 这样也好 丹尼尔老师宣布数学竞赛的当晚，卡米尔去了书店。 灯光冷白的教辅区，他站在书架前，指尖掠过一排排竞赛题集。 最终选了一本《全国数学联赛精选解析》——厚度适中，难度梯度合理，附详细解析。 （她应该用得上。） 这个念头浮现时，他下意识压低了帽檐。 回家后，他坐在书桌前翻开题集。 钢笔在草稿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 第三道组合数学题有陷阱，他圈出错误选项，在旁边批注：“注意定义域边界”。 写到深夜时，雷狮推门进来：“卡米尔，还不睡？” 卡米尔迅速合上题集：“马上。” 雷狮瞥见书封上的“竞赛”字样，挑眉：“你要参加？” “不。”卡米尔将题集塞进书包最里层，“预习。” “为了夏知意？”雷狮轻笑，“直接去她家教她不就行了。” 帽檐下的耳尖微微发烫：“大哥……不是。” 门关上后，卡米尔重新打开题集。 雨声渐密，他在最后一题空白处写下第四种解法，笔尖停顿片刻，又添上一行小字： “可用反证法简化步骤” （如果她问起，就说偶然看到。） （如果她遇到难题……） 这个念头让他连夜刷完了整本竞赛书。 台灯亮到凌晨两点，草稿纸堆满了书桌。 他特意用红笔标注了所有易错点，在扉页写下“常见陷阱汇总”——又立刻撕掉。 （太刻意了。） 最后他只敢在角落用铅笔极轻地写了个“C”，像生怕被发现的秘密。 —————— 第二天午休，卡米尔特意选了图书馆最角落的位置。 面前摊开《高等数学解析》，目光却穿过书架缝隙，落在斜对面的少女身上。 夏知意低着头，笔尖在纸上流畅移动。 阳光描摹着她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偶尔遇到难题时，她会无意识地咬住笔帽，眉头微微蹙起。 卡米尔看得太专注，连书页久久未翻都没察觉。 直到她突然抬头，那双眼睛毫无预兆地撞进他的视线。 他慌忙低头，心脏跳得像是要挣脱胸腔。 帽檐下的耳朵烧得厉害，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被发现了。） 这个认知让他几乎想要立刻逃离。 但当她拿着笔记本走过来时，他又像被钉在原地般动弹不得。 —————— “这里，用费马小定理更简单。”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掠过心尖。卡米尔盯着她指尖点着的题目，大脑一片空白。 钢笔在纸上划出突兀的斜线，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谢谢。” 偷藏的竞赛笔记就压在书下，他却不敢拿出来。 只能在她低头演算时，悄悄注视她滑落的发丝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阳光把她的影子投在他的纸页上，那些数字忽然都活了过来，跳动着变成雀跃的音符。 当夏知意抽出那页写满解法的草稿纸时，他几乎要窒息了——那些刻意工整的字迹，那些标注的陷阱提示，全都暴露在她眼前。 （她会发现吗？） （发现这些题都是为她准备的。） 红笔添上0.5系数的瞬间，卡米尔屏住呼吸。 她低头时发丝垂落，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和他昨夜想象中一模一样。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他有些慌乱拉高围巾，连告别都说得支离破碎。 —————— 他抱着资料匆匆离开，却在书架转角停下脚步。 他听见嘉德罗斯响亮的声音。 “市面上买不到的竞赛模拟题！要不要？” 卡米尔停住脚步，从书架缝隙间看见嘉德罗斯把厚厚一沓试卷拍在桌上，耳根通红却强装嚣张。 他看见夏知意接过试卷时嘉德罗斯亮起来的眼睛，听见那句别扭的“连句谢谢都不说吗”。 然后是她平静的：“谢谢。” 嘉德罗斯瞬间僵住的背影，和突然炸毛的回应：“谁想要你的感谢啊！” 卡米尔默默抱紧怀里的《全国数学联赛精选解析》。 书角此刻硌在胸口有些发疼。 （原来已经有人能这样光明正大地对她好。） 他压低帽檐，从后门悄悄离开。 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那些熬夜写下的注解在书包里沉默地发烫。 （不需要了。） 离开图书馆时，雨已经停了。 水洼倒映着破碎的天空，他踩过那些光影，想起她刚才轻声道谢的样子。 （这样也好。） 第62章 数学竞赛【中】 午后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夏知意摊开嘉德罗斯给的那套竞赛模拟题，笔尖在纸面上流畅地移动。 前几道题解答得很顺利，直到她遇到一道复杂的组合数学题。 题目要求证明在某种特定条件下，某个集合必然存在满足特定性质的子集。 她尝试了两种常见的证明方法，但都在关键步骤卡住。 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着圈。 小乌停在她肩头，歪着头看题纸，似乎在努力理解那些复杂的符号。 【宿主，这道题好像特别难？】 夏知意没有回答，只是将题目又读了一遍，试图找到突破口。 —————— “夏同学！你在做竞赛题吗？”金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他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蓝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题目，“这道题看起来好有趣！” 夏知意还没来得及回答，金已经兴奋地指着题目：“这个我知道！要用鸽巢原理的变种，我之前在格瑞的笔记里看到过类似的！” 他拿起笔，自信满满地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你看，只要假设这些元素分成若干组，然后证明必然有一组满足...” 夏知意安静地看着金的解答。 他的思路很新颖，确实跳出了常规的解题框架。 然而随着演算的进行，她发现金使用了一个题目中并未给出的条件。 “等等。”她轻声打断，“这里，题目没有说这个条件成立。” 金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题目，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啊...真的没有...” 他的笔尖停在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 —————— 金的肩膀耷拉下来，声音也低了许多：“对不起...我搞错了...” 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我总是这样，想要帮忙却总是帮倒忙...” 阳光照在他金色的发梢，却照不亮他失落的表情。 “你的思路很好。”她轻声说，“只是看错了一个条件。” 金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不确定：“真的吗？你不是在安慰我吧？” “真的。” 夏知意指着他的演算过程，“如果没有那个额外条件，你的方法只需要稍作调整就能成立。” 她拿起笔，在金的基础上修改了几个步骤，一道完整的证明呈现在纸上。 金睁大了眼睛：“哇！原来可以这样！” 他的表情很快又黯淡下来：“但还是你解出来的...我什么都没帮上。” 夏知意看着金蔫嗒嗒的后脑勺。 阳光把他翘起的发丝染成透明的金色，像株被晒蔫的小向日葵。 她想起前世养过的那盆向日葵。 总是努力朝着太阳生长，哪怕连续阴天也会倔强地仰着头。 直到某天她忘记浇水，发现它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枯萎了。 （不该这样的。） 夏知意沉默片刻，忽然说：“你给了我新的思路。” 这是实话。 金的非常规思考方式确实让她看到了不同的解题角度。 —————— 金猛地站起来，双手握拳，眼睛重新亮起来：“没错！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摆出一个夸张的姿势，压低声音却充满激情地说：“身为未来的凹凸英雄，怎么能被区区数学题打败！” 旁边几个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坐下，但眼中的光芒没有消失。 他认真地看着夏知意：“我以后可以叫你知意吗？” 夏知意微微一愣：“为什么？” “因为...”金的脸微微发红，声音却很坚定，“''夏同学''听起来太生疏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而且...”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格外认真。 “我知道知意这个名字很特别。” “在古语里，''知意''是''理解心意''的意思对吧？我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因为你总是能理解题目真正的意思，也能...理解别人的心情。” 金的这番话让夏知意有些意外。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名字还有这样的含义，更没想到金会如此认真地思考这件事。 有那么一瞬间，夏知意仿佛看到前世那个女孩也这样笑着说：“小意这个名字最配你了！” 但金的笑容里没有那些复杂的计算。 他只是单纯地笑着，像阳光穿透云层般直接。 “……随你。”她垂下眼睑。 金却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叫了。” “没有。”夏知意看向窗外，“只是很久没人这么叫了。” 金安静下来，忽然很认真地说：“那以后我天天叫！知意！知意！知——” “太吵了。” “哦……” —————— 阳光缓缓移动，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图书馆里只剩下书页翻动和笔尖书写的沙沙声。 小乌在夏知意肩头轻轻咕噜了一声：【宿主，您刚才是不是有些开心？】 夏知意没有回答，但笔尖下的证明过程变得流畅了许多。 偶尔抬头时，她能看见金认真思考的侧脸，那双向来活泼的蓝眼睛里盛满了专注。 每当解出一道题，他就会开心地朝她比个胜利的手势。 （真是...充满活力的人。） 当她终于解完所有难题时，发现金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意，手边摊开着一本写满演算过程的笔记本。 夏知意轻轻起身，将他放在一旁的的外套披在他肩上。 阳光正好，岁月安然。 —————— 下午，金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知意，你看！” 他掌心躺着一只精致的蓝色千纸鹤，翅膀微微翘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飞。 “这是我叠的！”金骄傲地说，“要不要我教你？” 千纸鹤…… 彩纸的纹理让她恍惚了一瞬。 —————— 【记忆闪回】 苍白病房里，邻床给过她一颗糖的女孩举着千纸鹤：“姐姐！折一千只就能把病魔赶跑！” 她教她折第一步第二步，蜡黄的小手笨拙地压折纸角。 最后那颗水果糖吃进嘴里，甜得发苦。 ——后来床铺就空了。 —————— “知意？” 金担忧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你不想学吗？” 夏知意摇摇头，接过他递来的彩纸：“教我吧。” 金的教学方式很活泼，甚至有点混乱：“这里要这样折……不对不对，应该先翻过来……啊！折反了！” 但他很有耐心，手指笨拙却温柔地引导着她。 当夏知意终于独立完成第一只千纸鹤时，金比她还兴奋：“成功了！知意好厉害！” 金突然小声说：“按照我老家的规矩，老师可以收藏学生叠的第一只千纸鹤……” “嗯。” 夏知意看着他把千纸鹤放进透明铅笔盒，挨着格瑞送的那枚金属徽章。 “我会好好珍藏的！”金郑重宣布，“等知意成为数学大师，这个就价值连城啦！” “用防潮箱！加密码锁！每天擦三遍……” —————— 放学时，金在走廊大声说着：“知意！明天要不要一起去买新出的《凹凸英雄》卡包？” 嘉德罗斯突然从教室后门冒出来，语气不爽：“你叫她什么？” “知意啊！”金得意地昂头，“是专属称呼！” 嘉德罗斯一把拽过金的书包：“凭什么你能叫？” “因为我们是朋友！” “哈？那我也要叫！”嘉德罗斯转头看向夏知意。 “不准学我！” “渣渣没资格命令我！” —————— 小乌在她肩头歪着头：【宿主，这些人真有趣。】 她迎着光走着，没有回答。 第64章 帕洛斯第一视角 文艺汇演前几天，我就觉得卡米尔不对劲。 当他把节目单递过来，上面写着《Moonlight Whispers》时，我差点笑出声。 这首曲子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和雷狮老大最喜欢的那些能把屋顶掀翻的摇滚乐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捅了捅旁边的佩利：“喂，你说卡米尔是不是吃错药了？” 佩利正忙着和他的鼓槌较劲，头也不抬地回我：“吃什么？好吃吗？” 得，问错人了。 但很奇怪啊……毕竟这是一首抒情慢歌？ 这可不是卡米尔一贯的作风——谁不知道他选曲永远优先考虑雷狮老大的喜好。 "确定要这个？"我晃着节目单，"老大更想听摇滚吧。" 卡米尔把帽檐压得更低，声音闷在围巾里："...这首更适合。" 我挑眉打量他。 真有意思，卡米尔居然会选一首告白曲。 直到我看见观众席的那个转学生——夏知意安安静静坐在那儿，膝上摊着本数学笔记，灯光扫过时她睫毛像停息的蝶。 啊哈。 我故意拨了下贝斯弦，低音在后台震荡："原来月光是照着某个人的啊。" 卡米尔瞬间僵住，乐器箱"砰"地砸到地面。 他手忙脚乱弯腰去捡，围巾散开露出发红的脸。 真该让雷狮老大看看他宝贝弟弟这副模样——哪里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军师，分明是个慌慌张张的毛头小子。 "帕洛斯。" 他咬着牙警告我，声音却发颤。 我举起手作投降状，嘴角却咧得更开。 真有趣，自从发现卡米尔对转学生那点心思，我就多了个新乐子。 只要模糊不清地提一句"某人的月光真亮啊"，他立刻就像被掐住后颈的猫一样闭嘴。 真该把这个写成新书，题目就叫《如何用一句话让犟种妥协》。 —————— 聚光灯亮起时，我看见卡米尔的目光黏在那个身影上。 真稀奇，他居然没忘词——虽然唱到"But you are the noun I ''t ignore"时声音抖得像是要散架。 当卡米尔唱到副歌时目光精准地落在那转学生身上。 夏知意正好抬头，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卡米尔差点唱破音。 我憋着笑继续演奏，贝斯发出沉闷的嗡鸣。 佩利在旁边打鼓，完全没发现卡米尔的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真该录下来卖钱。 雷狮海盗团主唱史上最拉跨现场，绝对值个好价钱。 —————— 演出结束后，雷狮老大把效果器包扔给我："拿着，去买宵夜。" 卡米尔立刻说："我先回家整理演出数据。"——典型借口，我打赌他回去就要开始写今日观察(暗恋）日记。 经过道具箱时，我故意放慢脚步。 莱娜正在清点器材，她总是最晚离开的那个工作狂。 一个绝妙的坏点子突然冒出来。 我掂量着那个黑色效果器包，如果把它"忘"在后台，负责清场的莱娜肯定会让顺路的夏知意送去雷狮家。 想象一下：卡米尔独自在家开门，看见夏知意拿着效果器站在门口。他会不会直接原地爆炸？围巾能遮住涨红的脸吗？ 光是想想就让我愉快地哼起了歌。 效果器包藏在幕布后时，莱娜果然注意到了。 她认真地在失物登记本上写："雷狮同学物品"，还画了个小星星标记——真是个好姑娘。 真可惜不能亲眼看见卡米尔的表情。 —————— 数学竞赛纯属凑热闹。 保送资格？有当然好，没有也无所谓。 我咬着笔杆看转学生——她解题时的表情像在完成某种宗教仪式，连发梢垂落的弧度都透着神圣感。 真是的，明明有能力拿一等奖，偏偏为个徽章放水。 这种近乎天真的执着让我想起自己写小说时较劲的样子——虽然我纯粹是为了稿费。 我看见她草稿纸上那道完美解出却未誊写的答案时，真是令人嫉妒啊——25分的题，说不要就不要。 交卷时我故意从她身边经过。 草稿纸一角画着只小乌鸦，翅膀展开的弧度莫名眼熟。 是那只总停在她肩上的乌鸦。 —————— 下雨了。 我本来都拿出伞了，却看见她蹲在走廊尽头看雨。 那种神情...像是等待什么永远不会来的东西。 伞又被我塞回背包。 "呀，这不是我们的特邀顾问吗？"我挤出最无辜的笑容。 她抬头时睫毛沾着水汽，比舞台上那时更像只淋湿的鸟。 "好巧啊。"我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很自然，"我没带伞呢。” 她的拒绝在意料之中。 这个转学生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客套，总是直白得让人哭笑不得。 "真狠心。"我故作伤心，"好歹我们也有坚固的同学情谊——送到公交站就行。" 让我意外的是，她居然同意了。 或许是因为雨越来越大，或许是因为公交车迟迟不来，又或许...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冷漠。 伞下的空间很拥挤。 我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道，像是雨后的青草香。 她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碰到我，又确保自己不会被雨淋湿。 "第九题，你明明解出来了。"我忍不住提起这件事，"看到你在草稿纸上写满了推导过程——真厉害啊，那道题我完全没思路。" 她没有回答，但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看来这个话题让她不太自在。 "为了那个乌鸦徽章？"我轻声问，"值得吗？" 她终于抬头看我，眼神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和你无关。" 真是典型的夏知意式回答。 但我突然觉得，那个乌鸦徽章对她来说，可能比一等奖更重要。 公交车来得太慢，慢得我能数清她睫毛上细小的水珠。 上车时，我回过头对着雨幕说。 "下次请你吃可丽饼。" 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 —————— 回到家时雨已经停了。 我打开邮箱，看到卡米尔发来的新乐谱——《致月光》，页脚标注着“建议用G大调演奏”。 我回复他：“下次直接写《致夏同学》怎么样？” 三秒后，邮件被撤回。 我笑着收起手机。 这场雨，下得真是时候。 第63章 数学竞赛【下】 竞赛日的清晨，天空是浑浊的灰蓝色。 夏知意站在玄关整理书包时，小乌焦躁地在她肩头蹦跳。 【宿主，带伞。】乌鸦用喙轻啄她的耳垂，【今天会下雨。】 夏知意望向窗外。 云层低垂，空气中有潮湿的土腥味，确实是下雨的前兆。 她沉默地将折叠伞塞进书包侧袋。 小乌满意地梳理羽毛，忽然飞到她面前，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着她：【宿主想要二等奖，对吗？】 夏知意系鞋带的手指顿了顿。 她轻轻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拂过书包里那本《数学竞赛精选》。 出门时，小乌突然说：【宿主，无论第几名，你都是最棒的 (/^▽^)/ 】 夏知意回头，看见乌鸦站在窗台上，晨光为它的羽毛镀上一层金属光泽。 “嗯。”她轻声回应，关上了门。 —————— 竞赛考场设在市立大学的阶梯教室，空气中有粉笔灰和旧书籍混合的气味。 夏知意的座位在第三排靠窗，能看见窗外逐渐密集的雨丝。 试卷发下来时，纸张摩擦声如潮水般漫过教室。150分的满分，题目难度呈梯度上升。 她快速浏览完全卷，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二等奖的分数线大概在110分左右。 前八题很顺利，到第九题时笔尖微微停滞。 一道极其精巧的组合数学题，需要构造一个特殊的函数序列。 她在草稿纸上演算，思维如蛛网般延伸，渐渐沉浸在这种智力游戏的愉悦中。 （这里用反证法更简洁……） （如果引入虚数单位，可以简化第三步……） 当最终答案浮现在纸上时，她才发现自己解出了一道远超二等奖难度的题。 这道题至少值25分，如果答对，一等奖几乎唾手可得。 笔尖悬在答题卡上方，墨水慢慢凝聚成圆点。 窗外雨声渐密，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像某种神秘的数学曲线。 她想起小乌说“会很配我的羽毛”时骄傲的神情。 最终，她只在草稿纸上保留了这道题的解答过程，答题卡上留下了一片空白。 【宿主……】系统在她脑海里轻声叹息，【你明明可以拿一等奖的(*''へ''*)。】 夏知意合上笔帽：“无所谓。” 交卷铃响起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 考生们蜂拥而出，走廊里充斥着对答案的喧哗。 夏知意避开人群，独自走到西侧走廊的尽头。 这里可以看到大学的老图书馆，红砖墙被雨水浸成深褐色。 她蹲下来，抱着膝盖看雨。 雨水从檐角成串滴落，在积水里激起连绵的涟漪。 她想起前世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她抱着竞赛成绩单站在学校门口，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被父母接走。 脚步声从身后靠近，鞋底带着湿漉漉的水声。 “呀～这不是我的特邀顾问吗？” 帕洛斯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轻笑。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衫，袖口沾着几点墨水，看起来更像哪个文学系的学生而不是考生。 夏知意站起身，发现他没带伞。 “好巧啊。”帕洛斯歪头看她，漂亮的眼睛在雨天显得格外明亮，“我没带伞呢。” 夏知意沉默地看着他。 “介意一起走吗？”他笑着问，仿佛早就知道答案。 “介意。” “真狠心。”帕洛斯故作伤心地叹气，“好歹我们也有坚固的同学情谊——送到公交站就行。” 雨越下越大，公交车迟迟不来。 夏知意最终撑开了伞：“走吧。” —————— 伞并不大，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帕洛斯很自然地接过伞柄：“这种粗活还是让男士来吧。” 雨水在伞面上敲打出细密的节奏。 帕洛斯突然说：“第九题，你明明解出来了。” 夏知意脚步微顿。 “我坐在你斜后方。”他的笑意更深，“看到你在草稿纸上写满了推导过程——真厉害啊，那道题我完全没思路。” 她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前方水洼里破碎的天空倒影。 “为了那个乌鸦徽章？”帕洛斯的声音忽然轻下来，“值得吗？” 夏知意抬眼看他。 雨伞倾斜的角度刚好挡住大部分光线，他的表情隐在阴影里，难得看不出真假。 “和你无关。” “好吧好吧。”帕洛斯举起空闲的手作投降状。 “不过作为合作伙伴，我还是得说——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数学家。” 公交车终于出现在雨幕中。 帕洛斯把伞还给她时，指尖无意擦过她的手背，冰凉带着雨水的湿润。 “谢啦。”他走上车，转身时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新书大纲我放你邮箱了——这次记得帮我看看金融模型的部分哦？” 车门关闭，隔着淋雨的车窗，他笑着对她比了个口型： “下次请你吃可丽饼。” —————— 回程的路显得格外漫长。伞面上雨声渐疏，云层开始透出光亮。 夏知意走到小区门口时，雨已经完全停了。 小乌轻巧地落在她肩上：【宿主！觉得考得怎么样？】 “还好。” 【出的题你果然都会吧！我就知道！】乌鸦兴奋地扑扇翅膀，【二等奖稳了吗？】 夏知意从书包里掏出折叠伞。 伞布上沾着帕洛斯袖间淡淡的墨水味，和雨水的清新混合成一种奇特的气息。 她突然想起交卷前的那一刻。 当其他考生都在紧张检查时，她悄悄在答题卡角落画了一个极小的乌鸦简笔画——翅膀展开的弧度，和小乌停在窗台时的姿态一模一样。 “嗯。”她轻轻抚摸乌鸦的羽毛，“二等奖应该没问题。” 小乌开心地蹭她的手指。 夕阳突然破云而出，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泛起橙粉色的光晕。 夏知意抬起头，看见一道淡淡的彩虹横跨在天际。 伞尖滴落最后几颗水珠，在地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像未完待续的句点。 第65章 丹尼尔说的都是废话 数学竞赛的波澜尚未完全平息，期末考试的阴影便已笼罩了整个班级。 丹尼尔老师站在讲台上，双手撑住桌面，用他特有的温和嗓音开始了每学期必备的考前动员。 “期末考试不仅是对知识的检验，更是对意志的磨砺……” 他的目光扫过全班。 “同学们！”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把打瞌睡的金吓得一哆嗦，“期末考试的战场即将来临——” 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尖锐的声响，写下“冲刺三十天”几个大字。 “现在多流一滴汗，考场上少流一滴泪！”丹尼尔挥舞着成绩单，“想想你们的未来！想想父母的期待！想想——” 埃米小声嘀咕：“想想寒假作业有多少……” 金噗嗤笑出声，被格瑞用笔轻轻敲了下脑袋。 夏知意转着笔，注意到前排的紫堂幻坐得笔直。 他眼镜片后的眼睛紧盯着丹尼尔，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笔记本边缘，纸页被捏出细密的褶皱。 小乌在她脑海里打了个哈欠：【这鸡汤浓度超标了啊……】 下课铃响时，丹尼尔最后强调：“图书馆开放到晚上九点！欢迎同学们来沉浸式学习！” 人群涌出教室。金搭着埃米的肩抱怨：“还要延长开馆时间？要不要人活了！” 紫堂幻却默默收拾好书包，第一个冲向图书馆方向。 —————— 夏知意是晚饭后去的图书馆。 夕阳照在书架上，格瑞坐在老位置，面前堆着厚厚的参考书。 他们安静地各自复习。 格瑞偶尔会推过来一张写满解题思路的草稿纸，夏知意便把自己的笔记往他那边挪一点。 这种沉默的交流方式已经持续了好几周。 直到窗外天色完全暗下来，格瑞合上书：“走了。” 夏知意点点头也收拾东西离开，没注意到一本书被她遗忘在课桌的角落。 —————— 晚餐是简单的番茄鸡蛋面。 热气升腾中，夏知意慢慢吃着面条，忽然有种奇异的恍惚感。 温热的晚饭。 安静的餐桌。 不用担心被突然打断的用餐时间。 这些本应该理所当然的事，如今却让她感到一丝陌生的暖意。 面条的热气熏得眼眶微微发烫，她低头喝了一口汤。 等到她洗完碗回到房间才发现那本笔记本忘在了图书馆。 小乌飞到窗边看了看天色：【要现在去取吗？】 “嗯。” 路灯已经亮起，飞蛾在光晕中飞着。 校门还开着，保安室传来电视节目的声音。 夏知意走进空无一人的教学楼，脚步声在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 图书馆比想象中热闹。 几个学生还在奋笔疾书，书架深处传来轻微的啜泣声。 夏知意找到自己的笔记本时，注意到那个声音的来源。 紫堂幻蜷在最角落的座位里，眼镜搁在桌上，脸埋在臂弯里。 摊开的物理习题集被泪水晕湿了一角，草稿纸上写满凌乱的演算。 她转身要走，却踢到了地上的书包。 紫堂幻猛地抬头，眼圈通红：“夏、夏同学？！” 他手忙脚乱地擦眼泪，却又碰倒了笔袋。 荧光笔滚落到她脚边，是印着凹凸英雄的那款——和金用的是同系列。 夏知意捡起笔递过去：“要闭馆了。” “对、对不起！”紫堂幻慌张地收拾东西，“我只是……这道题一直解不出来……” 他指着的是一道电磁学难题，旁边扔着七八个纸团。 夏知意瞥见某个草稿纸上的思路其实已经接近正确答案。 “这里。”她抽出那张纸，用荧光笔圈出关键步骤，“你忘了考虑感应电动势的方向。” 紫堂幻呆呆地看着纸页，眼泪又涌了出来：“我太笨了……明明这么简单……” 小乌在她肩上轻轻震动翅膀：【宿主，他压力值快爆表了。】 夏知意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丹尼尔说的是废话。” 紫堂幻愣住。 “没有人的未来取决于一次考试。”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流泪也不会改变分数。” 这些话听起来很冷酷，但她的语气很平静。 紫堂幻的哭泣渐渐停了。 他捏着那张被圈改过的草稿纸，声音还带着鼻音：“可是……如果考不好，父亲他……” 夏知意没有问“他”会怎样。她只是拿起另一张纸，快速写下几本参考书的书名：“这些比教材有用。”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紫堂幻突然站起来：“请等一下！” 他深深鞠躬，额头几乎碰到桌面：“请……请教我学习吧！” 空气有些凝固。 连小乌都惊讶地屏住呼吸。 夏知意应该拒绝的。 她最讨厌麻烦，更何况是这种需要长期投入的麻烦。 但那一刻，她看见紫堂幻颤抖的手指紧紧攥着裤缝，仿佛用尽了全部勇气。 像曾经那个在病房里叠千纸鹤的小女孩，用最后的力气把糖塞进她手里。 “……周六下午。”她听见自己说，“图书馆。” 紫堂幻猛地抬头，眼泪又冒了出来，但这次是亮的：“真的吗？！谢谢！真的非常谢谢！” 他翻遍书包找出颗水果糖——和金经常塞给她的那种一样——小心翼翼放在她掌心：“谢谢你！” —————— 走出校门时，满天星斗已经亮得晃眼。 夏知意剥开糖纸，橙子味的甜香在舌尖漫开。 小乌轻声问：【宿主为什么答应他？】 她望着墨蓝天幕上的银河。 从前世到今生，她见过太多人——算了，不想他们。 但紫堂幻不一样。 他的渴望如此纯粹，就像……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缩在病房角落偷偷看教科书的自己。 “不知道。”她最终回答系统。 夜风拂过脸颊，带着些许冷意。 她想起刚才紫堂幻破涕为笑的样子，想起他郑重其事塞过来的水果糖。 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乌忽然说：【宿主，你刚才很像格瑞。】 “什么？” 【就是……】小乌扑扇着翅膀，【嘴上说着麻烦，但还是会默默帮忙的样子。】 夏知意没有反驳。 她摊开掌心，糖纸在月光下闪着微光，折映出万千星辰。 第66章 有点后悔了 第二天清晨，夏知意刚踏进教室，就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 紫堂幻坐在座位上，双手紧紧抓着书包带，眼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像等待投喂的小动物般眼巴巴地望着她。 见她看过来，他立刻低下头，假装整理文具。 夏知意面无表情地走到自己座位。 小乌在她肩头歪着头：【宿主，他好像从早上六点就在这儿等了。】 （……看得出来。） —————— 第一节课是雷蛰的物理课。 夏知意能感觉到斜后方持续投来的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在她背上烧出两个洞。 当她解出黑板上那道难题时，身后传来小小声的“哇”，紧接着是慌乱的课本掉落声。 雷蛰推推眼镜：“紫堂同学，有问题吗？” “没、没有！”紫堂幻红着脸捡起课本，“对不起！” —————— 下课后，紫堂幻立刻抱着笔记本冲过来：“夏同学，这道力学题……” 他指着的题目并不难，但夏知意还是接过笔，在草稿纸上画出示意图：“这里分解力的时候要考虑斜面角度。” 紫堂幻认真记笔记时，手指因为紧张微微发抖。 第二节课后他又来了，这次是电磁学题。 夏知意发现他错在单位换算，于是圈出错误：“毫特斯拉要换算成特斯拉。” 第三节课间，当紫堂幻再次出现时，夏知意默默看了眼墙上的钟。 （……有点后悔了。） 但她还是接过题目。 这次是道复杂的波动方程，紫堂幻的解题思路完全跑偏。 她不得不从基本公式开始重新讲解，期间金好奇地凑过来听，被格瑞拎着衣领抓回去背单词。 讲到一半时，上课铃响了。紫堂幻抱着笔记本鞠躬：“谢谢！下次我一定准备更难的问题！” 夏知意：“……” 小乌小声嘀咕：【我觉得主神应该增加一个免打扰模式。】 —————— 大课间时，夏知意决定去天台透透气。 小乌停在她肩上，忧心忡忡地问：【宿主是不是觉得烦了？】 “没有。”她推开天台门，让风吹散额前的碎发，“只是需要安静。” （那些问题太简单了，讲起来反而累。） 她在栏杆边站了一会儿，看着操场上奔跑的学生。 金正在和佩利抢篮球，安迷修在旁边着急地劝架，雷狮坐在看台上笑得前仰后合。 这种喧闹的日常，对她来说依然新鲜。 转身想回教室时，她瞥见楼梯口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紫堂幻正和鬼狐天冲、莱娜站在一起，似乎在进行什么严肃的对话。 夏知意本能地想绕开，却听见鬼狐清亮的声音：“……只要成为京弥大人的粉丝，所有问题都能解决哦。” —————— 鬼狐天冲今天穿着印有京弥Q版头像的T恤，手里拿着荧光棒形状的笔。 莱娜站在他身后，抱着厚厚的《京弥写真集》。 “只要加入跪舔盟，”鬼狐的狐狸眼弯成月牙，“不仅能获得京弥大人亲签笔记，每周还有集体补习~” “迷茫的时候，正是需要偶像指引的时候！”鬼狐热情地挥舞着荧光笔，“京弥大人的新歌《数学之吻》就是为学子们创作的！” 紫堂幻困惑地推推眼镜：“可是偶像和学习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鬼狐翻开写真集，指着某张照片——京弥穿着博士服在图书馆拍写真的样子。 “京弥大人可是高材生！他的粉丝团‘跪舔盟’有专属学习小组！” 莱娜小声补充：“上周的月考，盟员平均分提高了15分。” 紫堂幻明显动摇了：“真的吗？可是我已经加了五个补习班了……” “那些都是徒劳！”鬼狐斩钉截铁，“没有精神寄托的学习就像没有灵魂的躯壳！” 夏知意：“……” 鬼狐注意到夏知意，眼睛一亮：“啊！夏同学要不要也加入？京弥大人特别适合数学好的人崇拜！” 他掏出一个印着京弥头像的护身符：“这是限量版‘满分御守’，戴着它考试能超常发挥！” 紫堂幻期待地看向夏知意：“夏同学觉得呢……” “不需要。”她转身离开，听见鬼狐在后面喊： “随时改变主意都可以哦！入盟送京弥亲签公式手册！” “我们还有京弥大人亲口录制的起床铃……” —————— 回到教室时，夏知意发现桌上多了瓶草莓牛奶。 嘉德罗斯斜靠在旁边座位上，假装在看漫画。 “看你教那个书呆子挺辛苦的。”他头也不抬地说，“补充点糖分。” 金蹦蹦跳跳地过来：“知意！鬼狐又忽悠人加入那个奇怪的粉丝团了？” 他模仿鬼狐的语气：“‘京弥大人的歌声能激活α脑波’——明明他上次数学也没有考多好！” 格瑞默默递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京弥粉丝团的真相：「主要活动是集体看演唱会，学习会只是噱头。」 夏知意拧开牛奶瓶盖，甜味在舌尖化开。 放学时，紫堂幻又抱着习题集过来，但这次先小心翼翼地问：“今天……还能问问题吗？” 他的眼镜片上反射着夕阳的光，看起来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 夏知意接过习题集，发现上面贴满了京弥的贴纸。 （……看来是入盟了。） 但她还是拿出笔：“哪题？” 紫堂幻的眼睛立刻亮起来，像洒满星星的夜空。 第67章 梦【上】 周五的深夜，夏知意又一次从床上坐起身。 窗帘缝隙间漏进的月光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银白的痕，像通往异世界的入口。 她已经数了300只羊，回忆了全部三角函数公式，甚至默背了元素周期表，但意识依然清醒得可怕。 小乌蹲在枕边，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盛满担忧。 【宿主，现在已经很晚了。】系统用翅膀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 【需要本系统播放白噪音吗？阿尔法波？或者念数学公式？】 “都没用。”夏知意赤脚走到窗边。 夜空中的猎户座清晰可见，那些恒星发出的光芒跨越数百光年，此刻却照不散她眼底的疲惫。 小乌焦躁地蹦跳了两下，突然下定决心似的展开翅膀：【本系统去趟主神空间！】 没等夏知意回应，乌鸦的身影就化作数据流消散在空气中。 —————— 主神空间的系统商店漂浮在量子海洋中。 小乌扑棱着翅膀挤开一群光球，直奔药品区。 “哟~这不是攻略系统3.0嘛？”一个镶金边的光球飘过来，编号3333闪着炫彩光芒，“需要帮忙吗？” 小乌着急地问：“有没有能一秒入睡的药？宿主失眠五天了！” 3333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巧了不是？新到的‘月老红线安神丹’，不仅助眠，还能增加攻略进度哦~”它展示出一颗散发着粉色雾气的丹药，“原价998，给你内部价500积分。” 小乌警惕地后退：“有什么副作用？” “哎哟喂，咱们老相识了还能坑你？”3333的光晕变得真诚（至少看起来是）。 “就是做个美梦，梦里和攻略对象培养培养感情~绝对安全无公害！” 单纯的小乌用翅膀捂住账户：【买了！】 —————— 夏知意接过丹药时，粉色雾气还在微微散发。“这什么？” 【超~厉害的助眠药！】小乌骄傲地挺起胸脯，【系统商店特供！】 丹药入口即化，带着诡异的桂花甜香。 她刚躺下就感到意识下沉，仿佛跌进温暖的云层。 最后听见的是小乌欢快的声音： 【祝宿主做个好梦~】 ——然后她就站在了一座古桥上。 —————— 青石板桥下流水潺潺，两岸桃花开得正盛。 夏知意低头看见自己穿着藕荷色齐胸襦裙，袖口绣着银蝶穿花纹样。 （这是……做梦？） 触感却真实得可怕——风吹过发丝的轻柔，桃花瓣落在肩头的重量，甚至远处集市传来的叫卖声都清晰可辨。 “知意妹妹？” 清朗的嗓音从桥那头传来。 穿着竹青色圆领袍的少年提着灯笼走来，银线绣的云纹在月光下流转。 当他走近时，勾人的眼睛弯成狡黠的弧度： “说好戌时在桥头等，却让我好找啊。” 是帕洛斯。 但没有玩世不恭的笑，只有束起的长发和看似温良的无辜表情。 夏知意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桥栏。 “怎么？”帕洛斯凑近些，灯笼的光映亮他看似关切的眉眼，“被夜市的人冲撞了？还是……”他忽然轻笑，“又偷吃糖糕噎着了？” 他伸手想碰她额角，袖间带着桃花的甜香。 夏知意猛地避开。 （这个梦太奇怪了。） 帕洛斯的手悬在半空，眼神黯了黯：“知意妹妹近日总是躲我。”他垂眸的模样委屈得恰到好处，“可是阿兄做错了什么？” 远处传来打更声。 帕洛斯忽然抬眼，那双眸子里掠过一丝暗光： “莫非……是有了其他相约之人？” “最近课业忙。”她勉强找了个借口。 帕洛斯轻笑一声，指尖抚过她发间的步摇：“那明日呢？明日休沐，陪我去放纸鸢可好？” 他的眼神纯粹又期待，仿佛拒绝他是种罪过。 但夏知意分明看见—— 当他低头时，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计谋得逞般的笑。 正当她想要开口时，远处突然传来侍卫的呼喊：“小皇子到——！” 帕洛斯立刻直起身，面上还是那副无辜表情，握着她的手却悄悄收紧。 “真可惜。”他轻声说，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遗憾，“讨赏的人来了。” 夏知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桥尽头走来一个穿着玄色蟒袍的少年，金冠束发，眉眼冷峻如霜雪。 是卡米尔。 卡米尔的到来让桥上的空气陡然凝滞。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帕洛斯仍握着夏知意手腕的指尖上，眸色沉了沉，随即又移开，从袖中取出一只细长的锦盒。 “西域进贡的。”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将锦盒递到夏知意面前。 盒盖开启，内里红绸衬垫上，静静躺着一支金钗。 钗头并非寻常花卉，而是极精巧地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乌鸦，羽翼纹理细腻分明，眼珠处嵌着两粒深邃的黑曜石。 (……小乌？) 帕洛斯轻笑一声，指尖仍未松开，反而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 “小皇子倒是费心了。” “只是……这般精巧物事，知意妹妹怕是受之有愧？” 他语调绵软，话里的刺却裹着蜜糖。 卡米尔并不看他，只凝望着夏知意，那双总是沉静如冰湖的蓝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甚至漾着一种近乎脆弱的期待。 他像是捧出了自己最珍视的宝物，屏息等待着裁决。 夏知意微微蹙眉：“太贵重了，不合规矩。” 她欲将锦盒推回。 刹那间，卡米尔眼底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了下去。 他抿紧了唇，下颌线绷得僵硬，握着锦盒的指节微微发白，竟流露出一种被拒绝后无所适从的委屈。 眼睫低垂，仿佛下一秒就要难以承受这失落。 那神情与他平日冷峻的模样反差极大，透出一种少年人独有的、笨拙又真挚的狼狈。 空气静默得能听见桥下流水声。 帕洛斯花瞳微转，正欲再添一把火，夏知意却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她伸出手，并非接过锦盒，而是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金钗上的乌鸦翅膀，触感冰凉。 “罢了，”她声音依旧平淡，却缓和了语气，“谢殿下赏赐。” 卡米尔猛地抬头，黯淡的眼眸像是骤然被点亮的星辰。 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放入她手中，指尖避免触碰到她，动作轻缓得像是对待易碎的梦境。 “不必言谢。”他低声回应，耳根悄然漫上薄红，视线飞快地掠过她发间，又迅速垂下，“它…很衬你。” 帕洛斯在一旁看着，嘴角依旧噙着笑，眸色却深了几分。 握着夏知意手腕的力道不经意间加重了一瞬，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松开，转而拂了拂自己袍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小皇子殿下厚爱，”他笑吟吟地，语调拉得长长。 “只是知意妹妹素不喜这些繁琐饰物，怕是日后要束之高阁，岂不辜负了殿下美意？” 卡米尔终于将目光转向他，眼神恢复了惯常的冷冽：“不劳费心。”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无声的暗流在月下的石桥上涌动。 夏知意握着那微沉的锦盒，金钗的冰凉透过盒壁渗入掌心。 她看着卡米尔强作镇定却掩不住欣喜的模样，又瞥见帕洛斯笑得越发灿烂却眼底微寒的神情。 只觉得这梦境光怪陆离，却又真实得让人恍惚。 晚风拂过，带来远处隐约的笙歌。 （这梦……何时才醒？） 第68章 梦【中】 梦境如水面般晃动扭曲，桥下的流水声、帕洛斯的轻笑、卡米尔专注的目光，全都融化成模糊的色块。 夏知意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被无形的漩涡卷入深处。 再定睛时，眼前已是一片灼目的红。 身上是繁复沉重的状元红袍，金线绣成的云雁纹路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头上戴着插着宫花的乌纱帽，压得她脖颈发酸。 耳边是喧天的锣鼓和嘈杂的贺喜声，无数陌生的面孔挤在眼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恭喜状元郎！贺喜状元郎！” “才子配佳人，天作之合啊！” “快请状元郎入洞房，莫让公主久等！” 她被一群嬉笑的人推搡着，跌跌撞撞地送入一间布置得极其奢华的洞房。 大红的喜字贴满窗棂，龙凤喜烛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合欢香。 （这又是什么荒唐的梦？） 她皱眉，想扯下这身碍事的袍服，却发现手指有些不听使唤。 “请状元郎掀盖头——”旁边的喜娘笑着递过一柄玉如意。 夏知意下意识地接过，目光落在端坐在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床榻上的那个身影。 对方穿着同样繁复华丽的凤冠霞帔，盖着绣着金凤的红盖头，身形……似乎比寻常女子高大不少。 她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玉如意轻轻挑开那鲜红的盖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薄唇，嘴角勾着一抹熟悉又令人心惊的弧度。 接着是高挺的鼻梁，然后是一双深邃的、带着戏谑和某种危险光芒的紫色眼眸。 长发并未像女子般盘起，而是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不羁地垂落在额前。 雷狮！ 他居然穿着一身女式的凤冠霞帔，然而那身华丽的嫁衣穿在他身上，诡异的不违和。 他支着一条腿，手肘随意地搭在膝上，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 “哟，”他开口，嗓音低沉磁性，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本宫的‘驸马’，可是让本宫好等啊。” 夏知意僵在原地，手中的玉如意差点脱手。 —————— 喜娘和宫人不知何时已悄然退下，还贴心地掩上了门。洞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那对燃烧得正旺的喜烛。 雷狮——或者说，“雷狮公主”——站起身，一步步逼近。 他身量极高，即使夏知意穿着厚底官靴，也仍需仰头看他。 赤红的嫁衣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那双紫眸里翻滚着夏知意看不懂的情绪，像是玩味，又像是某种灼热的探究。 “怎么？费尽心思考取状元，不就为了求娶本宫？” 他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一丝酒香，“如今美梦成真，反倒傻了？” 他的指尖划过她官袍的领口，动作轻佻又缓慢。 夏知意猛地后退一步，脊背却撞上了冰冷的桌沿。 “躲什么？”雷狮低笑，长臂一伸，便将她困在自己与桌子之间。 “金殿之上，当着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不是口口声声说倾慕本宫已久，非卿不娶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 夏知意的大脑被这荒谬的剧情冲击得一片混乱。 她试图推开他，手下触碰到的是嫁衣光滑的绸缎和其下坚实温热的胸膛。 “公主请自重！”她挤出这句话，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干涩。 “自重？”雷狮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笑声在空旷的洞房里回荡，“你我拜了天地，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让本宫自重？”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指腹带着灼人的温度，缓缓摩挲着她的下颌线，迫使她抬起头。 那双紫眸近在咫尺，深邃得如同漩涡，几乎要将人的魂魄吸进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驸马’……”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近，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唇瓣几乎要贴上她的。 浓郁的合欢香气，摇曳的烛光，眼前这张俊美得极具侵略性的脸，以及那即将落下的吻…… 所有的荒谬、错乱、羞恼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夏知意几乎是出于本能，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已经抢先挥了出去——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那位尊贵的“雷狮公主”脸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雷狮的脸偏了过去，几缕散落的黑发遮住了他瞬间晦暗不明的眼神。 白皙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他慢慢地、慢慢地转回头，舔了舔可能破裂的嘴角，眼神变得危险而骇人，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兽。 “你……” 夏知意趁着他愣神的刹那，猛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后退好几步，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本来想陪你玩玩……”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现在，本公主改主意了。” 眼前的景象开始剧烈地晃动、扭曲，雷狮惊怒的表情、燃烧的喜烛、大红的帐幔……一切都像被打碎的镜子般碎裂开来。 —————— 夏知意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冷汗。 窗外天光微亮，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扇人耳光的触感。 （……太可怕了。） 她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自来水不断扑打自己的脸颊。 刺骨的凉意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梦境带来的燥热和心悸。 抬起头，镜中的少女脸色苍白，黑眸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惶。 （雷狮……公主？） （我还打了他一巴掌？） 哪怕知道是梦，那种逼真的触感和雷狮最后那个恐怖的眼神，依旧让她心有余悸。 她深吸一口气，用毛巾擦干脸，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字一句地下定决心： “以后见到雷狮，必须绕道走。” —————— 【宿主！您终于醒了！】小乌扑棱着飞过来，落在洗漱台上，小脑袋歪着，【您刚才心跳快得吓人，是做噩梦了吗？】 夏知意沉默了一下，拿起牙刷，非常简洁地概括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梦： “嗯。梦到雷狮穿嫁衣，我把他打了。” 小乌：【……？？？】 乌鸦系统显然被这过于丰富的信息量冲击得卡壳了，豆豆眼瞪得溜圆，翅膀都忘了扇动。 【穿、穿嫁衣？！还、还打了？！】小乌的声音差点劈叉，【梦境效果也太……太别致了！】 它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3333可没说会做这种梦啊……】 夏知意瞥了它一眼，没再多说，只是将冷水拍得更用力了些。 （但愿这辈子都别再做这种鬼梦了。） 而关于“增加攻略进度”的效果，她此刻完全不愿，也不敢去深想。 第69章 温婉贤淑，堪为天下女子典范 雷狮是在一种极其憋屈的感觉中醒来的。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胸腔里那股被强行按着头“贤良淑德”的恶心感还没完全散去。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嘶，居然隐隐作痛，活像真被人抽了一巴掌。 （什么鬼梦？）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深蓝紫色的发丝凌乱地翘着。 梦里那荒唐的场景又开始在脑海里翻腾：金碧辉煌的大殿，高坐在龙椅上模糊不清的“父皇”，底下黑压压一片跪着的“文武百官”。 而他。 雷狮。 居然穿着一身繁复到令人窒息的宫装长裙，头顶着沉甸甸的珠翠，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着，动弹不得。 只能听着那“父皇”用欣慰的语气夸赞他“温婉贤淑，堪为天下女子典范”。 （温婉贤淑个屁！） 雷狮恶心得差点把昨晚的宵夜吐出来。 最离谱的是，那个穿着大红状元袍、站出来声如洪钟说要求娶他的家伙！ 一开始根本看不清脸，只知道是个身形清瘦的状元郎，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倾慕公主已久”。 然后画面猛地一转，他就被塞进了洞房，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更加夸张的凤冠霞帔。 而这次，他看清了。 那个拿着玉如意，挑开他盖头的“状元郎”—— 居然是夏知意！ 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在跳动的烛光下，竟然透出几分惊惶无措，黑眸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鸟。 梦里的他好像并不意外，反而觉得有趣极了。 他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恶劣的玩心大起，一步步逼近，说着些轻佻的话，欣赏着她强作镇定却掩不住慌乱的细微表情。 他甚至能闻到合欢香腻人的气味，感受到烛火的热度，以及…… 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像是雨后青草又带着点书卷墨香的气息。 他俯身，凑近，几乎能数清她颤抖的睫毛。就在他的唇即将碰到她的瞬间—— “啪！” 一记耳光又快又狠又清脆，直接把他从梦里扇醒了过来。 —————— 雷狮黑着脸下床，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冲了把脸。 冰凉的水流暂时压下了脸上的燥热和心里的窝火。 他抬起头，盯着镜子里自己帅得毫无瑕疵的脸（除了左脸那莫名其妙的幻痛）。 虽然是在梦里，但这感觉也太真实了！而且憋屈！他雷狮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 越想越不对劲，雷狮擦干脸，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框里输入：梦见被人穿着嫁衣打耳光是什么意思？ 搜索结果跳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解梦网站和心理学分析。 「梦境是潜意识的投射，穿着嫁衣可能象征对婚姻或亲密关系的某种隐秘渴望或恐惧。」 「被打耳光往往代表现实中被冒犯或感到羞辱，但也可能暗示梦者潜意识里认可对方的“敲打”或“提醒”。」 雷狮嗤笑一声：“放屁。” 他继续往下翻，两条加粗的标题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种情况往往与梦境中强烈的情绪冲突有关。梦中被打，尤其是被特定对象打，可能映射了现实中你对该对象存在某种未被察觉的、强烈的情感纠葛，如愧疚、恐惧，或者……（此处省略500字）……」 「另一种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极端体现。」 「如果你潜意识里非常在意某人，大脑可能会在梦境中高度还原与该人互动的细节，甚至包括肢体接触的触感。」 「研究表明，暗恋情绪容易引发此类高度真实的、带有亲密接触意味的梦境……」 后面还跟了一堆心理学名词和案例链接。 暗恋？ 雷狮的手指顿住了，屏幕上那两个字像两根针一样扎进他的眼睛。 （我？暗恋夏知意？！？） 那个面无表情、说话能气死人、除了脑子好点打架狠点之外没什么特别的转学生？ 开什么宇宙级玩笑！ 他雷狮怎么可能暗恋别人？从来都是别人追着他跑！ 可是…… 可那个梦实在太清晰了，夏知意最后那个惊怒交加的眼神，扇他巴掌时那又快又决绝的动作。 甚至她指尖划过他脸颊时那细微的触感……都真实得可怕。 还有梦里他那莫名其妙的心情——看她慌乱觉得有趣，想靠近，甚至……期待那个吻？ 雷狮猛地关掉网页，感觉脑子更乱了。 他猛地关掉手机屏幕，把它扔在床上，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绝对是昨天吃错东西了。） —————— 雷狮在房间里烦躁地踱了两步。 他试图把那个荒谬的梦和更荒谬的“暗恋说”甩出脑子，但它们就像缠人的水草，越挣扎缠得越紧。 如果……如果网上那套胡说八道有点道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最近一周都没见着夏知意！思个屁！ 不对，傍晚的时候好像远远看见她和紫堂幻那个书呆子在图书馆门口说话……他就瞥了一眼，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也能算“思”？ 而且，要说暗恋——雷狮的思路突然拐了个弯——这种扭扭捏捏、还会做这种奇葩梦的情绪，怎么想都更符合卡米尔那小子吧？ 卡米尔不是一直暗恋那个转学生吗？偷偷关注，送星星书签，还老是假装偶遇。 （这种梦应该卡米尔来做才对吧？！） 凭什么是他雷狮在这里纠结一个破梦和什么鬼心理学分析？ 他越想越觉得憋屈，一脚踹在旁边的懒人沙发上（当然没用力）。 肯定是最近太闲了，才会被这种无聊的梦困扰。 他决定今天去找点刺激的事情做，总之要把梦里那股窝囊气和现在这莫名其妙的烦躁彻底发泄出去。 至于夏知意？ 哼，暂时不想看到那张脸！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时，目光还是不经意地扫过镜子。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那已经消失、但感觉犹存的红痕。 第一次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困惑和一丝莫名心虚的情绪。 （……该死的梦。） 第70章 那就……更过分一点吧。 梦境伊始，卡米尔便站在一座流光溢彩的珍宝阁中。 雕花木架上陈列着无数珠宝首饰，翡翠步摇、珍珠璎珞、镶宝金钿……宦官尖细的嗓音在耳边喋喋不休。 “殿下，您看这支东海明珠钗如何？还是这柄和田玉梳……” 卡米尔面无表情地扫过那些华光璀璨的物件，只觉得乏味。 他知道这是梦——现实中的他绝不会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 （又是这种无意义的梦。） 他抬手，指尖用力掐向自己的虎口。 预想中的清醒并未到来，反而传来清晰的痛感。梦境真实得令人心惊。 “陛下吩咐了，定要选件最精致的送给夏太傅家的小姐……”宦官的絮叨飘入耳中。 卡米尔的手顿在半空。 （夏？） 心脏莫名漏跳一拍。一个荒谬又微妙的期待悄然滋生——会不会是……她？ —————— 他被梦境的力量牵引着，走向宫苑深处的白玉石桥。 掌心紧握着最终挑选的金钗——钗首的乌鸦振翅欲飞，黑曜石眼睛在月光下幽深如夜。 （为什么偏偏选了这支？） 他自己也说不清。 只是在看到它的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总停在某人肩头的黑色鸟儿，偶尔会歪头用那双晶亮的眼睛看他。 桥身渐渐显露于月色中，也映出了桥上那抹藕荷色的身影。 卡米尔的呼吸骤然停滞。 即使穿着古装，即使发髻簪着步摇，他也一眼认出了她——夏知意。 她正被帕洛斯握着手腕，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清冷又朦胧。 （真的是她……） 狂喜与困惑同时席卷而来。 理智告诉他要立刻醒来，但脚步却黏在原地。 当他拿出锦盒时，甚至可耻地带着期待。 （反正是梦……） （稍微放纵一下也没关系。） —————— 献出金钗时，他刻意垂下眼睫，让自己看起来更忐忑不安。 她拒绝时，那句“不合规矩”像冰针刺进心脏。 虽然早有预料，但疼痛却真实得超乎想象。 （那就……更过分一点吧。） 很快，这种暗黑的冲动就占据了上风。 （反正是在梦里……） 他放任自己露出受伤的表情，睫毛低垂，嘴角微微下撇 近乎脆弱的眼神，让失落与受伤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他甚至微微咬了下唇，确保看起来足够可怜。 他知道自己怎样最能激起她的心软——这是上次观察金被拒绝时的反应学来的。 当她终于妥协，指尖触碰金钗的刹那，卡米尔几乎要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成功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放入她手中，指尖克制着不去触碰她，生怕惊醒这个太过美好的梦境。 帕洛斯在一旁的挑拨他全然不在意，只要能多看她一会儿，多听她说一句话…… —————— 卡米尔是突然惊醒的。 窗外天色泛着灰蓝，凌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他怔怔地望着那些光影，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锦盒的触感，鼻尖仿佛还萦绕着梦中的桂花香。 （又梦到她了……） 这不是第一次，却是最清晰、最完整的一次。 以往的梦境总是支离破碎，醒来便模糊不清。 但这次，连她睫毛颤动的弧度都记得分明。 （下次……） （如果还能梦到的话……） 他抬手覆上心口，那里还残留着梦中悸动的余韵。 （为什么偏偏是帕洛斯？） 想到梦中和夏知意姿态亲密的帕洛斯，卡米尔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 明明现实中他们并无太多交集，为何梦中却…… 窗外传来早鸟的啼鸣。 卡米尔坐起身，赤脚走到书桌前。 抽屉最深处放着一本皮革封面的笔记本。 在最新一页写着： 「梦见送她金钗，她收了。」 「帕洛斯在场，好讨厌。」 笔尖停顿片刻，又补充： 「比上次梦更真实。」 指尖抚过纸上熟悉的字迹，梦中的画面再次浮现。 她握着锦盒时微蹙的眉，月光下泛着柔光的侧脸，还有最后那句淡淡的“谢殿下赏赐”。 那个会装可怜博同情的少年陌生得让人心惊，却又该死的有效。 如果现实里…… 他猛地合上笔记本，将这个危险的念头压回心底。 天光渐亮，梦境的碎片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淡淡的怅惘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甜蜜。 卡米尔拿起枕边的手机，屏幕幽幽亮起。 凌晨5:00。 还早。 但他再也睡不着了。 第71章 不知道该取什么标题 帕洛斯知道自己是在生气。 气他那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意妹妹这几日总躲着他。 气她宁愿去听那个闷葫芦小皇子念那些酸腐诗文，也不来寻他放纸鸢、听新曲。 更气的是，方才在桥上，她竟任由那小皇子握了手去——虽则只是递个锦盒，但那眼神交错间的微妙，让他心口像被细针密密地扎了一遍。 他斜倚在柳树下，指尖的竹笛转得飞快，面上却仍挂着那副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 看着卡米尔献宝似的捧出那支金钗。 看着知意先是拒绝后又无奈收下，看着那小皇子耳根泛红、强作镇定的模样……帕洛斯只觉得牙根都有些发痒。 （不过是支钗子。） 他心下冷哼，西域贡品又如何？ 雕得再精巧，也不过是死物。 哪比得上他昨日新谱的曲子，是专为她写的，每一个音符都藏着想诉与她听的话。 可这些话，在看见她对卡米尔微微颔首、轻声说“谢殿下赏赐”时，便都堵在了喉间，化作唇边一抹愈发甜腻的笑意。 “小皇子殿下厚爱，”他听见自己声音带笑，像裹了蜜的刀锋，“只是知意妹妹素不喜这些繁琐饰物……” 是了，他了解她。 知她性子清冷，不爱珠翠环绕。 说这话，既是点给卡米尔听，更是说与她听——看，我才是最懂你的人。 然而当她最终收下那锦盒时，帕洛斯清晰地感觉到心底某处蓦地一空，随即被一种陌生的、酸涩的情绪填满。 他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只得借拂袖的动作掩去瞬间的失态。 （罢了。） 他想，明日定要早早去她院外，吹那首新曲。 若她推开窗，便问她纸鸢还放不放。 若她不开……那便一直吹到她开窗为止。 —————— 帕洛斯是骤然惊醒的。 没有缓慢的意识回转，仿佛是有人猛地将他从水中捞起，瞬间脱离了那月华流转、流水潺潺的梦境。 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房间里弥漫着晨光与尘埃混合的气息。 窗外传来早班电车的轰鸣，还有邻居家模糊的电视声——是现代都市再寻常不过的清晨嘈杂。 他怔忡地躺着，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是梦啊……”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握住她手腕时的细腻触感。 鼻尖仿佛还萦绕着梦中她发间淡淡的桂花头油香气。 耳畔甚至还能听见自己那带着醋意、绵里藏针的话语声。 （知意妹妹……？） 这称呼在脑中浮现的瞬间，帕洛斯猛地坐起身，额角突突地跳。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扶住额头，只觉得荒诞无比。 梦中的情绪太过真实鲜明。 那份醋意、那份不甘、那份少年人情窦初开般的悸动与算计，此刻仍清晰地烙印在感官记忆里，与他清醒的认知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他帕洛斯，怎么会做这种……纯情又幼稚的梦？还青梅竹马？还吃小皇子的醋？ —————— 回想梦中的情节，他噗嗤笑出声——梦里那个委屈巴巴讨关注的自己，和那个捧着金钗求夸奖的卡米尔，简直滑稽得不像话。 现实中连多看她一眼都要压帽檐的家伙，在梦里倒是大胆。 这梦境造物主未免也太恶趣味了些。 他几乎能想象到，若是被现实里的卡米尔知道自己在梦里是那副德行，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会出现何等精彩的裂痕。 —————— 而另一边的夏知意。 冷水带来的清醒感还没持续多久，手机就在书桌上嗡嗡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显示着【丹尼尔老师-班级群】的新消息。 「同学们，全国高中数学联赛成绩已发布，可登录官网查询。恭喜我校取得优异成绩！@全体成员」 群里瞬间炸开锅，消息刷得飞快。 「哇！这么快就出了？」 「谁参加了？快报成绩！」 「肯定有嘉德罗斯吧！」 夏知意擦干手，点开官网链接，输入准考证号。 页面加载的几秒间，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平稳的心跳声。 成绩单弹出：112分，二等奖。 和她预估的几乎分毫不差。那个空缺的25分大题，像一道精准的分水岭，将她稳稳地固定在了二等奖的区域。 小乌飞过来，落在手机边上，小脑袋凑近屏幕：【宿主！二等奖！乌鸦徽章到手了！】 它开心地扑扇翅膀，差点把桌上的笔筒扫下去。 夏知意看着那个分数，目光在总分栏停留了片刻，然后平静地截了图。 —————— 刚截完图，嘉德罗斯的私聊消息就弹了出来，仿佛一直在蹲守。 嘉德罗斯：「考了多少？」 夏知意直接把截图发了过去。 对面沉默了足足三分钟。 聊天框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反复出现又消失，最终发来一行字： 嘉德罗斯：「112？你最后一题没写？！」 夏知意：「嗯。」 嘉德罗斯：「你故意的？！那道题这么简单你肯定会做！」 夏知意：「……」 嘉德罗斯：「控分？你控分？！」 他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 夏知意懒得解释，指尖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干脆利落地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世界瞬间清静了。 小乌歪着头：【宿主，嘉德罗斯好像很震惊。】 “嗯。”她放下手机，“随他。” —————— 刚清净没一会儿，凯莉的消息又跳了出来。 凯莉：「知意~成绩查了吗？怎么样怎么样？」 夏知意：「二等奖。」 凯莉：「恭喜！我就知道你没问题！(≧?≦)」 凯莉：「为了庆祝，出来玩吧！商业街新开了家超~可爱的甜品店！」 夏知意看着屏幕上那个跳跃的颜文字，又瞥了一眼窗外晴朗的天空。 （似乎……也没别的事。） 她回复：「好。」 凯莉：「校门口等你！十分钟！」 —————— 快到校门口时，夏知意就看见了凯莉。 一见到夏知意，凯莉立刻扬起笑容，小跑过来：“我还以为你要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呢！” 她很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夏知意垂在身侧的手。 夏知意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手掌相贴的触感温暖而柔软，带着一点陌生的亲昵。 她下意识地想抽回，凯莉却仿佛毫无所觉，笑嘻嘻地拉着她就往商业街方向走。 “那家店的草莓芭菲绝了！还有猫爪大福！我们快点，不然要排队了！” 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交握的手就变成了十指相扣的姿态。 凯莉的手指纤细却有力，自然地嵌入她的指缝，严丝合缝地扣紧。 这种紧密的牵手方式，比单纯的握手更显得亲密无间。 夏知意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和微微的脉搏跳动。 她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凯莉正兴高采烈地说着新出的限量款甜品，似乎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好像也没什么不舒服。） 她最终没有松开，任由凯莉牵着她在人群里穿梭。 小乌停在她另一个肩膀上，小声嘀咕：【宿主，你的心率有点上升哦。】 夏知意没有理会它，只是微微收拢手指，回握了一下。 凯莉的话语顿了一瞬，嘴角的弧度加深。 十指交缠的暖意，顺着指尖一点点蔓延开来，驱散了清晨噩梦残留的最后一丝寒意。 第72章 ……未免有些太巧了 商业街周末人流如织。 凯莉兴致勃勃地拉着夏知意穿梭在各色店铺之间，十指始终紧扣。 夏知意起初还有些不自在，但凯莉表现得太过自然坦荡，那份微妙的尴尬便也渐渐消散在温暖的阳光和喧闹的人声里。 “那家饰品店好像进了新货！我们去看看！”凯莉指着前方一家装饰复古的店铺，脚步轻快。 就在她们即将穿过路口时，对面的人群中，两个熟悉的身影格外醒目。 雷狮和卡米尔。 四人几乎同时注意到对方。 夏知意的目光与雷狮的在空中猝不及防地相撞。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雷狮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回忆刺中。 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扫过夏知意被凯莉紧握的手，随即像是触电般猛地移开。 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鼻尖，甚至微微侧过身，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狼狈？ （春宵一刻值千金，‘驸马’……） （金殿之上，当着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不是口口声声说倾慕本宫已久，非卿不娶么？） 梦境里那些荒唐至极的话语和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尤其是最后那记清脆的耳光带来的幻痛……雷狮的耳根隐隐发热。 夏知意则要平静得多。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雷狮一眼，仿佛看到任何一个普通同学般，随即也移开了视线，仿佛昨夜那个光怪陆离的梦与她毫无关系。 只是被凯莉握着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真是狭路相逢) 卡米尔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和大哥不同寻常的反应。 他抬起头，视线在夏知意和雷狮之间快速转了一圈，最终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默默拉高了围巾。 凯莉眨眨眼，看看雷狮，又看看夏知意，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故意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哟，真巧啊雷狮！卡米尔！” 雷狮轻咳一声，强行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下巴微扬。 “嗯，是挺巧。”目光却依旧避免与夏知意直接接触。 “大哥来买游戏卡带。”卡米尔言简意赅地解释，算是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 “那就不打扰你们啦！”凯莉笑嘻嘻地说着，拉着夏知意与他们擦肩而过，“我们还要去甜品店呢！” 走出几步远，夏知意还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复杂的视线，但她没有回头。 —————— 凯莉推荐的甜品店果然人气火爆，装修得粉嫩可爱，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奶油和咖啡香气。 刚推开门，风铃叮当作响，夏知意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卡座里的两人。 雷狮和卡米尔居然也在这里，而且看起来已经坐了一会儿。 雷狮正懒散地靠着椅背玩手机。 卡米尔则坐得笔直，小口吃着面前一块看起来相当精致的巧克力熔岩蛋糕。 （……怎么又是他们？） 凯莉也看到了，吹了个无声的口哨，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夏知意，眼神里满是“你看吧”的调侃。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两位~”凯莉举起和夏知意交握的手晃了晃。 最终她们的位置离雷狮那桌不远不近。 看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图片，夏知意有些选择困难。 她平时很少吃甜点。 凯莉凑过来：“他家的招牌草莓芭菲和猫爪大福都不错！要不都点？” 这时，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抹茶千层，还不错。” 是卡米尔。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指微微收紧抓着围巾下摆。 帽檐下的眼睛快速看了夏知意一眼又低下，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不会太甜。” 推荐完，他似乎耗尽了勇气，立刻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勺子继续吃蛋糕，耳尖却红得明显。 雷狮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挑眉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又瞥向夏知意，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夏知意有些意外，但还是对卡米尔的方向轻轻点头：“谢谢。” 最终她点了卡米尔推荐的抹茶千层，凯莉点了豪华草莓芭菲。 —————— 吃完甜品，凯莉又拉着夏知意直奔旁边的电玩城。 喧闹的音乐和炫目的灯光扑面而来。 凯莉目标明确，直接把她拉到一排娃娃机前：“知意！我们来比赛夹这个限量版骷髅娃娃！” 然而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 无论是凯莉还是夏知意，似乎都缺乏夹娃娃的天赋。 爪子总是软绵绵地在碰到娃娃的那一刻松开。 “啊啊啊！又掉了！”凯莉气得跺脚，“这破机器绝对有问题！” 夏知意沉默地投币，操作摇杆，目光专注，结果依旧一样。 就在她们和机器较劲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么菜？” 雷狮和卡米尔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电玩城，正站在她们身后。 雷狮脸上带着熟悉的嘲弄表情，但眼神里的不自在似乎消散了些。 凯莉撇嘴：“有本事你来啊！” 雷狮嗤笑一声，走上前，示意夏知意让开。 他投币，握住摇杆，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精准的控制力。 紫色的眼眸微眯，锁定目标。 爪子落下，稳稳地抓住那个凯莉想要的骷髅娃娃，然后坚强地将其拖到了出口。 “也就一般般吧。” 雷狮弯腰拿出娃娃，随手塞到了旁边夏知意的怀里。 柔软的玩偶触感透过布料传来，还带着他指尖残留的一丝温度。 夏知意抱着娃娃，愣了一下。 雷狮移开视线，语气依旧欠揍：“顺手而已，不用谢。” 卡米尔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又拉了下围巾。 凯莉看着雷狮那副样子，又看看抱着娃娃有些怔忪的夏知意，突然非常不爽。 她一把拉住夏知意的胳膊，将她往后带了一步，远离雷狮。 “走了知意！没意思！”凯莉的语气硬邦邦的。 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往外走，甚至忘了那个她想要的骷髅娃娃还在夏知意怀里。 夏知意被凯莉拉着，匆匆穿过喧闹的电玩城。在门口时，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雷狮还站在原地，双手插回裤兜，正望着她们的方向，光影交错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 卡米尔站在他身侧，安静得像一道影子。 直到被凯莉拉出电玩城，涌入商业街的人流，夏知意才收回目光，怀里那个小小的骷髅玩偶似乎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属于另一个人的热度。 (……未免也太巧了吧。) 第73章 我在哄你 夏知意拖着略显疲惫的脚步回到家，将那个软乎乎的骷髅玩偶随手放在书桌一角。 商业街的喧闹和光影似乎还残留在记忆中。 指尖也依稀残留着被凯莉紧紧握住的微妙触感。 （……真是比刷题还累的一天。） 她把自己扔进沙发。 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连串的未读消息提示像炸弹一样弹了出来，几乎塞满了整个通知栏。 全部来自嘉德罗斯。 从下午开始，每隔十几分钟就有一条，最新几条的时间显示就在半小时前。 嘉德罗斯：「？」 嘉德罗斯：「没看见？」 嘉德罗斯：「说话。」 嘉德罗斯：「你干嘛不回我？」 嘉德罗斯：「？？？？？？？」 嘉德罗斯：「夏知意！」 最后一条甚至直接打全名，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对方一脸暴躁的样子。 夏知意这才想起，自己上午似乎为了图清静，把他的消息设置了免打扰。 她点开对话框，看着那十几条充斥着质问和不满的消息，沉默了片刻。 小乌飞过来，落在手机边上：【宿主，他好像很着急？】 夏知意想了想，指尖在屏幕上敲击：「没看见，不好意思。」 发送。 —————— 消息几乎是秒读。 顶部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这个状态持续了足足一两分钟，却一条新消息都没发过来。 夏知意几乎能猜到屏幕那头嘉德罗斯的表情——一定是咬着牙，手指悬在键盘上，想把满肚子的火气发出来。 又因为她那句干巴巴的“不好意思”而硬生生憋回去，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憋闷的状态。 她放下手机，起身去整理今天买的东西。 目光扫过桌上那个印着甜品店logo的纸袋，里面是凯莉非要塞给她的几个没吃完的小甜品，说是让她当夜宵。 她其实并不太爱吃这么甜腻的东西。 纸袋里有一盒包装精致的草莓大福，白糯糯的皮子，顶端点缀着一小片翠绿的叶子，看起来柔软可口。 （嘉德罗斯……好像，应该不讨厌甜食吧？）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她重新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对话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还在倔强地显示着。 她打字：「吃草莓大福吗？」 「周一给你带。」 —————— 嘉德罗斯第N次点亮手机屏幕，那个该死的对话框依旧只有他自己发出去的一长串消息，对方毫无回应。 烦躁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勒越紧。 手机被扔在床上，他却忍不住每隔几秒就瞥一眼漆黑的屏幕。 那个渣渣！居然敢不回他消息！ 他从下午等到晚上，从愤怒等到憋闷，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她是没考好心情不好？还是觉得分数太低丢脸了？或者……根本就是故意无视他？！ 一想到最后那种可能，他就恨不得立刻冲到夏知意家楼下吼人。 他嘉德罗斯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晾过！ 但她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是不是手机没电了？） （还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最后一个念头又让他心里莫名一紧，随即又更加恼火——他干嘛要担心这个不知好歹的渣渣！ 他手指用力地敲着屏幕，发出最后通牒：「夏知意！」 发送成功后，他像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般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是新一轮的焦灼等待。 他把手机扔在床上，决定不再看它，但没过几秒又忍不住抓回来。 就在他几乎要忍不住直接打电话过去时，屏幕终于亮了！ 夏知意：「没看见，不好意思。」 就这？ 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轻飘飘的“没看见不好意思”？ 嘉德罗斯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酝酿好的怒火和质问都被这句毫无波澜的话堵在了胸口，闷得他差点内伤。 他手指飞快点着键盘，打了一长段话质问她的控分行为，又觉得语气太重，删掉。 重新打了一段稍微缓和点的，又觉得太憋屈，再删掉……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反复出现，他却一句话都发不出去，憋屈得要命。 就在这时，两条新消息猝不及防地跳了出来。 夏知意：「吃草莓大福吗？」 夏知意：「周一给你带。」 ？？？ 嘉德罗斯愣住了，大脑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花了好几秒。 草莓大福？ 给他带？ 这话题跳转得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他们刚才不是在讨论她为什么不回消息以及控分这种严肃的问题吗？ 怎么突然就跳到甜品上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悄悄冒头，像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心尖，有点痒，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受用？ 但他嘉德罗斯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吗？ 他强压下那点异样，努力让语气显得强硬和困惑：「我在说你不回我消息的事，突然说要给我带甜品干什么？」 发送后，他紧盯着屏幕，心里莫名有点期待她的回答。 夏知意：「我在哄你。」 四个字。 简单。 直接。 没有任何修饰和拐弯抹角。 像一颗糖浆炮弹，直直地砸进他心里，然后“噗”地一声化开，甜味瞬间弥漫开来，把之前所有的不爽和闷气都冲得七零八落。 嘉德罗斯盯着那四个字，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层薄红。 他手指僵在键盘上，半天打不出一个字。 哄……哄他？ 这渣渣……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 屏幕这头的夏知意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又持续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蹦出来两个字： 嘉德罗斯：「随便。」 夏知意放下手机，拿起那盒草莓大福看了看。 （周一记得带给他。） 小乌在她肩头蹦跶：【宿主，嘉德罗斯好感度好像波动得很厉害！】 “嗯。”夏知意应了一声。 —————— 而城市的另一端，嘉德罗斯把手机扔到床上，整个人向后倒在柔软的被褥里，手臂搭在眼睛上，试图挡住根本不存在的强光。 “……哼，草莓大福而已。”他小声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 那四个字却像是在脑海里扎了根，反复回响。 ——「我在哄你。」 第74章 元旦晚会【上】 周一的清晨带着一丝冷意。 夏知意走进教室时，里面还没几个人。 然而，某个耀眼的金色脑袋却格外醒目。 嘉德罗斯似乎来了有一会儿了，面前摊开一本厚厚的竞赛题集，但笔尖久久没有移动，反而时不时地抬眼瞥向门口。 当夏知意的身影出现时，他立刻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于书本。 夏知意径直走到自己座位放下书包，然后从包里拿出那个精致的甜品盒，走到嘉德罗斯桌旁，轻轻放下。 “给你的。” 嘉德罗斯像是才注意到她，抬起头，故作随意地瞥了一眼盒子，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哦。” 他伸手拿过盒子，指尖碰到盒面时动作似乎快了点。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将其放在桌角，一副“朕已收下了，跪安吧”的架势，但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又扫了那盒子一眼。 “走了。”夏知意也没多话，转身回自己座位。 嘉德罗斯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坐下，才迅速将甜品盒塞进抽屉里，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又很快压下。 小乌在她脑海里偷笑：【他好像很高兴呢，宿主。】 夏知意拿出课本，没有回应。 —————— 上午的课程一如既往的平淡。 阳光透过窗户，在课桌上缓慢移动，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意。 —————— 午休时分，夏知意被丹尼尔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夏同学，这是你的数学竞赛二等奖奖品。”丹尼尔老师笑着递过来一个丝绒盒子，语气温和，“恭喜你，为学校争光了。” 夏知意接过盒子，打开。 黑色的丝绒衬垫上，一枚精致的徽章静静躺着。 银质的底托，上面绘制着一只展翅欲飞的乌鸦。 果然和小乌的形态神似。 “谢谢老师。” “继续保持，你的数学天赋很高。”丹尼尔鼓励道，目光中带着欣赏。 走出办公室，夏知意站在安静的走廊里，取出那枚徽章。 小乌迫不及待地从她肩头飞下，悬停在她面前，小脑袋歪着，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夏知意小心地将徽章别在小乌翅膀上靠近肩膀的羽毛间。 徽章的大小和重量都恰到好处，并不会影响它飞行。(当然大多时候它也不用飞行。) 【怎么样怎么样？宿主！好看吗？】小乌兴奋地扑扇着翅膀，试图扭头去看自己翅膀上的新装饰。 阳光从走廊的窗户照射进来，落在徽章上，反射出一点璀璨的光芒，衬得乌鸦的羽毛愈发乌黑漂亮。 “好看。”夏知意看着它，轻声肯定。 小乌开心地在她身边飞了两圈，然后重新落回她肩上，骄傲地挺起胸脯，让那枚徽章更加显眼。 【嘿嘿，本系统果然是世界上最帅的乌鸦！】 —————— 回到教室，大部分同学都在午休或小声聊天。 紫堂幻看到她，眼睛一亮，立刻拿着习题册走了过来，表情比之前多了几分坦然，少了几分怯懦。 “夏同学，不好意思，这道关于电磁感应的综合题，我看了答案还是不太理解受力分析……” 夏知意接过习题册，看了一眼，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起示意图和受力分析图。 “这里，导线切割磁感线时产生的安培力方向要用左手定则，注意磁场方向和电流方向……” 她讲解得清晰简洁，紫堂幻听得格外认真，不时点头。 就在这时，丹尼尔老师走进了教室，敲了敲讲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同学们，安静一下。通知一件事，再过两周，就是我们学校的元旦晚会了。”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兴奋的低语。 “和往年一样，大家可以准备一些小节目。” “形式不限，唱歌、跳舞、小品、乐器演奏都可以。” 丹尼尔老师目光扫过全班，带着鼓励的笑容， “希望大家积极参与，踊跃报名，有兴趣的同学可以现在开始构思和组队了。” 老师走后，教室里立刻炸开了锅，大家都在兴奋地讨论要表演什么。 —————— 下课铃一响，凯莉就拉着安莉洁来到了夏知意桌前。 “知意！元旦晚会！我们三个一起表演节目吧！”凯莉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夏知意收拾书本的手一顿：“什么节目？” “跳舞！古典舞怎么样？肯定惊艳全场！”凯莉双手合十，已经开始畅想，“我那里有超漂亮的汉服！” 艾比也被她们拉了过来，红发少女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没错！我们四个可以一起跳个舞！肯定能惊艳全场！” 夏知意下意识地想拒绝：“我不会跳舞。” “很简单哒！我们可以跳古典舞，动作舒缓又优美！” 凯莉抱住她的胳膊轻轻摇晃，开始撒娇，“来嘛来嘛~知意~一起玩嘛！你看艾比都答应了！” 艾比用力点头：“对啊！而且我们缺一个人就不整齐了！” 夏知意看着眼前三张期待的面孔，沉默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补充道：“……但我可以伴奏。” “伴奏？”三人同时看向她。 “嗯，”夏知意的目光投向窗外，似乎透过遥远的时空看到了什么，“我会吹笛子。” 记忆深处，苍白病房的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洒下斑驳的光影。 隔壁床那个总是咳嗽的小女孩，脸色苍白却带着笑，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支磨得发亮的竹笛。 “姐姐，我教你吹笛子吧？这样……以后你想起我，就是好听的声音了。” 那段被病痛笼罩的时光里，单调的消毒水气味中，断续悠扬的笛声是少有的、带着生命力的安宁。 小女孩耐心地教她指法，教她识谱，把那些苦涩的药片和时间，都泡进了清澈的音符里。 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笛子了。 凯莉愣了一下，随即笑容重新绽放：“笛子伴奏古典舞？太棒了！就这么说定了！” 艾比也竖起大拇指：“靠谱！到时候肯定秒杀其他节目！” 安莉洁看着夏知意，轻轻点头。 于是，元旦晚会的节目就这样定了下来。 放学铃声响起，夏知意收拾好书包。 小乌安静地停在她肩头，翅膀上的徽章在夕阳下闪着微光。 【宿主，你好像……有点期待？】 夏知意没有回答，只是抬眼望向远处被霞光染红的天际。 （笛子啊……） 第75章 荷风渡 第二天的放学铃声一响，凯莉立刻活力满满地拉起夏知意、安莉洁和艾比，直奔艺术楼那间提前申请好的音乐教室。 教室里弥漫着旧木地板和阳光晒过的灰尘气息。 凯莉利落地打开窗户，让傍晚微凉的空气流通进来，然后像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掏出一份打印好的乐谱和一个小小的便携音响。 “噔噔噔噔！就决定是这首了——《荷风渡》！” 凯莉按下播放键，一段空灵悠扬、带着水墨画般意境的中国风旋律流淌出来。 旋律舒缓处如清风拂过莲叶，转折时又带着几分灵动与俏皮。“怎么样？是不是超有感觉！” 艾比跟着节奏轻轻晃动身体：“好听！感觉很适合我们！” 安莉洁安静地听着，点了点头：“水流的声音很平静。” 凯莉把谱子递给夏知意：“知意，这是主旋律谱，你看看难度怎么样？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夏知意接过谱子，目光快速扫过那些音符。 指法不算特别复杂，但气息和情感转换要求较高。 她点了点头：“可以试试。” “太好了！那我们先排舞，知意你找个地方熟悉一下曲子？”凯莉安排得井井有条，“我们需要合一下节奏和情绪。” —————— 夏知意拿着新买的笛子——一支普通的梆笛，表面光滑，带着新木材的淡淡清香——走到音乐教室的窗户前。 夕阳将教室染成一片温暖的橙黄色，空无一人的校园显得格外宁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球场上运动的声音。 微风穿过，轻轻拂动她的发丝和衣角。 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将笛孔贴唇，试着吹了几个音。 音色清亮，反应灵敏。 她垂下眼，看着谱子上的音符，指尖按动孔洞，尝试着吹奏《荷风渡》的主旋律。 起初还有些生疏，偶尔会有气流不稳导致的杂音。 但很快，她找到了感觉。 或许是那段埋藏已久的记忆被唤醒，指法自然而然地变得流畅起来。 清澈悠扬的笛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与窗外吹来的微风交织在一起，竟意外地契合了《荷风渡》的意境。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洒满阳光的病房，耳边是那个女孩温柔的指导和鼓励。 笛声时而舒缓如潺潺流水，时而轻盈如风中荷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过往的淡淡怀念。 —————— 一曲终了。 夏知意微微呼出一口气，从那种沉浸的状态中回过神。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她微微一扭头，恰好对上了凯莉近在咫尺的脸庞。 凯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正歪着头，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安安静静地听着她吹奏。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到夏知意能清晰地看到凯莉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她蓝色瞳孔里自己小小的倒影。 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对视让两人都微微愣了一下。 夏知意甚至能感受到凯莉轻浅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 随即，凯莉眼中的惊讶迅速被一种恶作剧般的趣味取代。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又故意凑近了一点，几乎要鼻尖相触，压低声音带着笑意说：“知意，你刚才吹笛子的样子……好专注，好迷人啊。” 一阵微风恰好在此时拂过，扬起夏知意颊边几缕细碎的发丝，那柔软的发梢轻轻扫过凯莉的脸颊和鼻尖，带来一丝微痒的、陌生的触感。 凯莉脸上的戏谑笑容瞬间僵了一下，某种异样的感觉顺着那细微的触碰点蔓延开来，让她自己的耳根莫名有些发热。 她猛地直起身子，战术性地咳嗽了一声，眼神飘向一旁，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那、那个……我们第一段动作差不多记住了！你进来看看，合一下节奏试试！” 说完，她率先离开。 夏知意站在原地，看着凯莉略显仓促的背影，又抬手摸了摸刚才被气息拂过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微热的温度。 小乌飞出来，落在她肩头，小声嘀咕：【宿主，凯莉的心跳刚才突然好快！】 夏知意：“……” 她收起笛子，也跟着走走过去。 —————— 安莉洁和艾比已经站好了位置。 凯莉也恢复了常态，打开手机播放伴奏音乐。 “我们先跳第一段，知意你听听笛声在哪里切入比较合适。” 音乐响起，是舒缓的江南丝竹调。 虽然只是初步排练，动作还有些生疏，但已经能看出编排的巧心和意境。 夏知意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手指在笛孔上轻轻按动，默记着旋律和节奏。 当乐曲进行到一段悠长的过门时，她自然而然地举起笛子，清越的笛声加入其中，完美地衔接了旋律。 舞蹈因笛声的加入而仿佛被注入了灵魂，更加生动起来。 一曲结束，艾比兴奋地跳起来：“有笛子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诶！” 安莉洁轻轻点头。 凯莉看着夏知意，眼睛亮晶晶的，刚才那点不自在早已消失不见：“完美！” 又合练了几次，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四人收拾好东西，一起走出教学楼。 校园里已经华灯初上，空旷而宁静。 她们并肩走在通往校门的小路上，讨论着排练的安排和服装的选择，晚风将她们的交谈声和偶尔的笑语吹散在夜色里。 到了校门口，艾比第一个挥手道别：“明天见！我要回去加紧练习了！” 安莉洁也轻轻摆手，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只剩下夏知意和凯莉。 “今天谢谢你啦，知意。”凯莉笑着说，路灯在她眼底洒下细碎的光点，“笛子吹得真的超棒！” “嗯。”夏知意应了一声，“谱子我再回去练熟一点。” “好呀~”凯莉拖长了语调，忽然凑近一步，飞快地抱了一下夏知意，然后又像蝴蝶一样轻盈地退开，笑着跑远了，“明天见！路上小心哦！” 那个拥抱一触即分，却留下了清晰的温度和淡淡的、属于凯莉的甜香。 夏知意站在原地，看着凯莉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晚风吹起她的发梢和衣角。 她摸了摸刚才被拥抱过的肩膀，然后转身，握紧了手中的笛袋，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夜空中有稀疏的星子开始闪烁，宁静而悠远，正如那曲《荷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