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治安疏,怎么就成为儒道魁首》 第1章 天崩开局! 大虞,京都。 刑部天牢。 楚凤歌睁开双眼,茫然地看着周遭的环境。 斑驳潮湿的墙壁,窄小的方块窗,破烂冰冷的草席,以及角落里散发着腐败气味的剩饭。 “我大抵是真的穿越了,脑海里有两份记忆,一份是我的,另一份也是我的。”楚凤歌喃喃道。 上辈子的他是庸庸碌碌的打工人,人到三十,仍然一无所有,迫不得已只能应家人要求去相亲,被相亲对象嘲讽了一番后,借酒浇愁回家,谁知道却看见一辆疾驰的大货车迎面而来…… 然后,再一睁眼世界就变了。 而消化着另一份记忆,则让楚凤歌背脊发凉。 楚凤歌,大虞卫国公的孙子,平阳侯的儿子,今年十八岁,吃喝嫖赌,无所不精,是京都有名的纨绔。 按理说,原主这也算是出生在金字塔上了。 谁知道三天前,原主却不知道怎么和永宁公主睡到了一块。 这永宁公主偏偏又有婚配的,丈夫是首辅杨世忠之子杨轩。 原身被杨轩堵了个正着,暴打了一顿。紧接着杨世忠更是上书弹劾到皇帝那里去。 皇帝勃然大怒,怒斥平阳侯教子无方,接着将楚凤歌抓进监牢,择日处斩。 楚凤歌感觉身体都凉了半截,择日处斩?怎么会是这种天崩开局? “系统呢?” 楚凤歌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在面前一阵虚抓,没有出现什么虚拟面板,耳边也没有响起那“叮”的一声。 狗日的竟然没有系统! 没有系统我还如何逆天改命? 楚凤歌瘫软在地上。 隔了良久,他摇了摇头,咬着牙,“不行,不行,我要自救,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他在狭窄的监牢里踱步,思索着自救之法。 记忆里,原身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却也不是那种色胆包天的,明知永宁公主要嫁给杨轩,怎么还会跟她睡到一块去? 会不会是有人陷害? 不错,一定是有人陷害! 与原身融合后,便逐渐消化了他的记忆,但脑海里却缺少和永宁公主睡到一块的记忆。 或许原身根本就没和永宁公主睡。 只要找到证据证明原身被陷害的就可以自救! 楚凤歌眼睛一亮,可随即却又黯淡了下来。 他身处监牢,上哪去找证据? 而且卫国公府想必也在想办法为他洗去冤屈,但如今毫无动静,证明找不到证据证明他的无辜。 楚凤歌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失神。 成功搭上了穿越者的末班车,结果却迎来了这种结局? 倘若原身真的对永宁公主做了什么也算罪有应得,关键原身大概率也是被嫁祸的。 楚凤歌深吸一口气,收拾情绪,冷静下来思索如今的局面。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狱卒的声音:“楚凤歌,有人来看你了!” 楚凤歌抬起头便看到一个中年人领着一个身披黑衣的年轻女子来到门外。 狱卒取出钥匙,将牢门打开,道:“只有一个时辰!” 楚凤歌看着那中年人,脑海里便浮现相应的记忆:平阳侯楚震,原主的父亲。 至于那个女子他却不认识。 囚室中很快就只剩三个人。 楚凤歌喉结滚动,声音有些嘶哑:“父亲,你来救我了? 楚震望向楚凤歌的目光很复杂,充满了失望,责怪和心疼,道:“你做出这种事,谁能救得了你?倘若是寻常女子倒好,但永宁公主是当今首辅的儿媳!陛下为了让他消弥怒火,就一定要杀你。” “陛下修道十余年,已极少发怒,但那天得知这件事后,却勃然大怒,府中也被你所牵连,谁也救不了你了。” 楚凤歌心里陡然一沉:“那父亲来此是……” 他看向楚震旁边的女人,心中已有猜测。 楚震沉声道:“她叫吴怜,是你母亲买来的婢女,仍是清白之身。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我在外面等你。” 楚凤歌看着那少女,长相清秀,眉眼如画,也算是一个小美女。 这少女抱着一席被褥,似乎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这是要让他临死之前留个种? 不,我绝不能就这么去死!我还没活够呢! 他穿越前被大货车碾压而过,多半已经是死了,若是再死一次,怕是真的没了。 眼见楚震就要转身离开,楚凤歌伸手抓住楚震的衣袖,道:“等等,别走!” 楚震一顿,回过头来,道:“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交代?我不是要说遗言,我要自救! 楚凤歌脑子飞快思索,如今的情形,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身处死牢,也难以找到证据。 永宁公主咬死了是被他强迫,首辅也不放过他,皇帝肯定是杀定他了。 但想要自救,还有一种办法! 死马当活马医! 楚凤歌道:“我要上书给陛下!” 楚震摇头道:“你要向陛下求饶?没有用的,陛下要杀你,即便你爷爷去求他也没有用,何况,你爷爷……” “不,我不是要向他求饶,我要给他上疏!”楚凤歌道。 楚震一愣,这个节骨眼上上疏?上什么疏? “父亲,给我纸笔,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然后帮我向陛下上疏!”楚凤歌抓着楚震的手,恳求道。 若在往常,楚震是不会理会儿子这个请求的,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也懂得上疏吗? 但此刻楚震却叹了一口气,说道:“等我一会。” 他快步离开。 楚凤歌心情沉重,他已经有了自救之法,只是很危险,很极端! 既然证明自己清白这一条路走不通,那就换另一条路。 杀自己这件事肯定是悄无声息的,绝不可能闹大,因为这关乎到天家的颜面。 那他就将杀自己的事闹大! 用一封奏书,让当今皇帝不能杀自己,也不敢杀自己! 他要写给皇帝的正是海瑞的《治安疏》,又名《直言天下第一疏》! 这封奏疏里,海瑞直接痛斥嘉靖皇帝为了修道不理朝政,重用奸臣严嵩,误国误民,险些就将嘉靖帝气死。把嘉靖帝永远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而刚才父亲的话,正好提醒了楚凤歌,大虞的皇帝也修道了十来年,不理政务,其作风和嘉靖帝极为相似。 现在楚凤歌就是要效仿海瑞,将《治安疏》进行改编,上给大虞皇帝! 如果是正常情况,楚凤歌自然是不敢这么作死的,但反倒是这个时候,却让他看到一线生机。 半炷香的时间,楚震便回来了,带来了文房四宝,他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道:“东西带来了。” 楚震还不知道这个儿子要写的东西有多么惊世骇俗,更不知道会在京都引起多大的轰动。 楚凤歌接过文房四宝,深吸一口气。 幸亏前世看《大明王朝》时见过这篇奏疏,因为实在喜欢,重复刷了几遍,竟尔背了下来,否则直接巴比Q。 楚凤歌提笔蘸墨,便在纸上书写了起来,嘉靖改为当今大虞皇帝,至于大奸臣严嵩,则直接用首辅杨世忠的名字代替。 第2章 治安疏 当今大虞皇帝潜心修道十余年,基本已经不上早朝,这封《治安疏》修改起来没什么难度。 楚凤歌写得酣畅淋漓,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写完了全文。 便在他写得入神时,却没有发觉,一缕青气在纸上涌现,涌进了颅内,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按理说,他不是官员是没有资格上这封奏疏的,但所幸父亲楚震有这个资格。 楚凤歌看着父亲道:“爹,我已经写好了,你一定要把这封奏疏递到皇上那里去,一定要说是我写的。” 楚震接过那张纸,仅是看了一眼,脸上神情便是一动,抬头看了楚凤歌一眼。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这种文笔? 等楚震看到一半,脸上神情剧变,双手微微颤抖。 他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凤歌。 我入!我入!这是我儿子能写得出来的? 这篇奏疏简直把当今皇帝骂得狗血喷头! 楚震可以想象得到,当皇帝看到这封奏疏,得多震怒。 “你怕死得太痛快吗?”楚震沉声道:“陛下若是看到这封奏疏,必定勃然大怒!” 楚凤歌道:“陛下会勃然大怒,但不会杀我,父亲,你若是想救我,就帮我上这封奏疏。” 楚震再次看了一遍,心中还是感到无比的震撼,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这封奏疏写得太好了,骂得太狠了!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么好的奏疏竟然会出自这个逆子之手! 要是知道这逆子这么会写,自己也不会时常想着“当初要是糊墙上就好了。” “好,我会帮你上这封奏疏。”楚震道。 虽然这封奏疏骂得极狠,但的确写得好,简直是一篇雄文! 楚凤歌道:“爹,你不仅要将这封奏疏上给陛下,还要帮我再抄录一份,让人将这封奏疏传起来,传得越广越好!” 楚震惊骇地看着他,还要将这奏疏传起来?你是觉得死得不够快? 楚凤歌道:“爹,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听我的!” 楚震离开了牢房,跟着离开的还有那个姑娘。 狱卒将牢门重新锁上后,楚凤歌便背抵墙壁,慢慢坐了下来。 奏疏已经写了,如今能不能活下来,就只能看楚震会不会按他说的做,看大虞皇帝会不会毅然要杀他。 夜色中,楚震带着那封奏疏回了家,回到书房里,看了一遍又一遍。 即便看了很多遍,但再看还是震惊不已。 但他还是想不出楚凤歌的意图,写这封奏疏大骂皇上,除了激怒皇上还有什么用? 忽地,一道亮光在楚震脑海中闪过。 他站起身来,道:“备轿!我要去宫里!” 推门而出,竟已是天亮。 …… 皇宫中。 虞帝正在和首辅杨世忠见面。 虞帝修道十余年,最为倚重的便是杨世忠。 “杨卿放心,你的委屈,朕必定替你出气!朕一定杀了那个纨绔!”虞帝拍了拍杨世忠肩膀,宽慰道。 “多谢陛下!” “陛下,平阳侯楚震求见。”便在这时,太监来到虞帝身边低语。 “让他进来。”虞帝皱了皱眉,他知道,这平阳侯怕是来为他儿子求情的,但楚凤歌他杀定了! 做出了这种事,让天家颜面扫地,如何饶得过他? 楚震走进宫中,便向虞帝行礼。 待楚震行完礼数后,虞帝声音低沉的道:“楚震,你来为你儿子求饶的吗?” 楚震低头道:“臣并非为了犬子前来,而是为了上一本奏疏。” “哦,上什么奏疏?”虞帝问道。 楚震硬着头皮道:“准确点来说,是臣子凤歌所写的奏疏,请陛下过目。” 虞帝淡淡道:“他被朕关入大牢,竟还想给朕上奏疏?放那吧!” 虞帝想想便知道,多半是这父子俩上疏乞怜,求他饶过楚凤歌一命,但这可能吗? “是!”楚震小心翼翼地将奏疏放在案上。 “还有事吗?” “臣告退!” 待楚震离开后,虞帝和杨世忠又聊了一会儿,才随手拿起奏疏,随意的翻开。 杨世忠正想询问这奏疏上写着什么,抬头却发现虞帝的脸慢慢变了颜色,仿佛有阴云汇聚。 杨世忠暗暗感到心惊。 御书房当中安静一片,虞帝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目光死死盯着奏疏上的文字,呼吸越来越沉重。 “陛下之误多矣,大端在修醮。修醮所以求长生也。自古圣贤止说修身立命,止说顺受其正……” “陛下反刚明而错用之,谓长生可得,而一意玄修。富有四海不曰民之脂膏在是也,而侈兴土木。十余年不视朝,纲纪驰矣。数行推广事例,名爵滥矣……” “陛下又将谓悬刑赏以督率臣下,分理有人,天下无不可治,而玄修无害矣乎?夫人幼而学,既无致君泽民异事之学,壮而行,亦无致君泽民殊用之心。《太甲》曰:“有言逆于汝志,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言顺者之未必为道也……” 看完全文的虞帝猛地将奏疏摔在地上,怒吼道:“竖子,竖子!反了,反了!” 怒!震怒!勃然大怒! 虞帝是彻底怒了,修道十余年的涵养一下子破防了。 这个竖子,怎么敢这么骂他的?他楚家想被满门抄斩吗? 旁边的杨世忠脸色大变,一封奏疏怎么会将陛下气成这个模样?这奏疏上到底写了什么? 他走上前捡起奏疏,打开一看,越看身体越颤抖,越看脸色越难看。 这奏疏完全就是指着虞帝的鼻子臭骂,骂他修道误国,骂他荒废朝政,骂他昏庸…… 看到后面,杨世忠也气得浑身发抖。 这竖子,竟然把他也写进去一顿骂! 虞帝面沉似水,怒发如雷,大吼道:“来人,来人,将这个竖子给朕抓起来,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杨世忠恨得牙痒痒,忽然想到什么,急忙抓住虞帝的衣袖:“陛下!楚凤歌就在牢中,但他杀不得!” 虞帝怒极反笑:“此子如此骂朕,朕如何杀不得?” 杨世忠道:“此子敢写这封奏疏,便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若要杀他,必须确保这封奏疏没有流传出去。” 虞帝也渐渐冷静下来。 若是这封奏疏流传出去,那楚凤歌必定名震文坛,到时不管用什么理由杀他,哪怕是因为楚凤歌睡了公主,别人都会以为虞帝是因为这封奏疏要杀他。 而虞帝也会作为昏君的形象,留名青史。 好一个阳谋啊! 这个竖子!竟想把朕钉死在耻辱柱上! 虞帝突然呵呵的冷笑起来,笑声令屋里的人毛骨悚然! “去,把刑部尚书给朕叫过来!” “把离明司叫过来!” 第3章 传世文章? “臣刑部尚书苏顺叩见陛下!” “臣离明司指挥使曹安叩见陛下!” 片刻后,大虞的两位重要大臣便来到御书房内,躬身行礼。 御书房内的空气压抑肃杀,虞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苏顺,你率领刑部兵马,去将卫国公府包围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更不许任何人动卫国公府的东西!” “曹安,你带领离明使,给朕搜查卫国公府!不要放过任何书信。” 听见皇帝的话,苏顺和曹安两位大臣都是脸色大变,浑身汗毛竖起。 前不久,卫国公的孙子刚刚被抓进刑部天牢,而如今皇上更是命他们包围卫国公府,这难道是要抄家? 卫国公府这是要倒台了啊?! 虞帝望着离明司指挥使曹安:“曹安,搜查所有书信,交给朕,知道吗?” 皇帝要确保,楚家这封奏疏没有备份,就算有备份,也不能流传出去。 曹安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下子便精神了起来:“臣明白,必不辜负圣恩。” 很快,两人便离开皇宫,各自到衙门调兵,仅仅一个时辰后,刑部,离明司兵马尽出,密集的脚步声在内城的街道响起,来到了卫国公府门口,将卫国公府团团包围。 曹安亲自带人,冲进了卫国公府,挥手道:“平阳侯楚震何在?” 楚震的夫人,楚凤歌的母亲秦红绵走了出来,脸色一沉,道:“曹指挥使,无缘无故抄我楚家,是何缘故?” “奉陛下旨意,查抄卫国公府!”曹安沉声道。 秦红绵脸色一变,公公卫国公病重,而今皇帝就对楚家动手了?当真是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啊! 皇帝,就这么容不下楚家吗? 秦红绵冷哼一声,道:“我家老爷不在府内。” “他在哪?”曹安厉声道。 …… 山雨欲来风满楼,便在刑部和离明司查抄卫国公府之时,楚震却来到了内城的一处绣楼,绣楼内,正在举办一场文会。 大虞尊崇儒道,儒者养浩然正气,像这种文会诗会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场。 而今日这场文会参与者大多是举人,评判也是进士,可谓是一场鸿儒盛会。 楚震深吸一口气,抬脚踏进绣楼,他思考了一个晚上,总算明白儿子写这封奏疏想做什么了,也明白楚凤歌为什么要让他把这封奏疏传扬起来。 那就是担心虞帝默不作声扣下这封奏疏,当作没看见。 只要这封奏疏传得越广,知道的人越多,那么虞帝赐死楚凤歌的可能性就越小。 皇帝也是要名声的,一旦赐死楚凤歌,不管后面是用什么缘由,欺负公主也好,强抢民女也罢,别人在知道这封治安疏之后,均会以为皇帝是因治安疏而杀楚凤歌。 所以楚震才会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将这封治安疏传出去。 只是令楚震震惊的是,自己这个混账儿子怎么脑子如此灵光?在这种必死之局还能想出这个办法? 关键是,还能写出这种盖世文章? 便在这时,只听绣楼内一位儒生摇头晃脑的吟出一首诗,当即引来了旁边儒生的喝彩。 “好诗!好诗!” “蔡兄这首诗描绘出倩儿姑娘的美,实在醉人得很。” “蔡兄不愧是举人。” 楚震重重冷哼一声,他身为武将,最恨的就是这些整天吟诵风月的儒生了。 这一声冷哼当即吸引了很多人的注目,这绣楼里的人,除了举人外,还有一些勋贵之后,立即就认出楚震的身份。 “咦,这不是平阳侯吗?” “楚凤歌的爹?他来这里做什么?” “一介武将,来这种地方做啥?” 楚震道:“身为儒生,不思报国,整日写些风风月月的诗句,枉读尽了圣贤书。” 这句话打击的人有点多,瞬间许多人都向他看去,有人惊讶,有人皱眉,有人畏惧,也有人微微冷笑。 在场的儒生有不少都是背景雄厚的,还有一些人是某位国公的孙子,某位侯爷的儿子。 “这不是平阳侯楚震吗?你说我们不思报国,那令子整日又在做什么?” 说话的是个身高六尺的青年,手中拿着折扇,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他是射阳侯之子孟阔,本身就是勋贵之后,也不惧楚震。 听到孟阔这句话,旁边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凤歌可是京都有名的纨绔了,吃喝嫖赌,无不精通。 这楚震不去教训自己的儿子,倒是教训起他们来了? 楚震沉声道:“我儿子虽然不肖,却敢于著作文章以劝谏天子,岂不是比你们写些风月诗词的强得多。” 听到这番话,孟阔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著作文章,劝谏天子? 那个纨绔也会做文章吗? 这楚震为了给儿子贴金,脸都不要了啊! 谁不知道楚凤歌的品性啊! 孟阔忍不住笑道:“楚凤歌也会做文章?那一定是传世文章了?侯爷还不快快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界?” “是啊,楚凤歌做的文章,哈哈,那肯定是传世文章了,我们可要好好看看。” 虽然楚震是个平阳侯,可是这些人却毫无敬意,放声笑了起来。 听见孟阔这么说,楚震也是笑了起来,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做这件事情。 于是他便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正是他抄写的《治安疏》。 “诸位,这便是我儿子所写的文章,你们好好看着!”楚震将宣纸一送。 “好啊,我倒要看看楚凤歌能写得出什么东西。”孟阔没当回事,笑着接过宣纸,便看了起来。 可片刻后,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腿肚子发软,浑身颤抖,只恨不得自己没见过这篇文章。 这……这写的是什么东西啊! 旁边的举人笑着道:“孟兄,上面写着什么?” 孟阔立即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了那举人。 那举人一看,也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道:“这……这是什么……这当真是楚凤歌写的?” 儒生们顿生好奇,一个接一个的看过,片刻后都是脸色大变,面面相觑。 好一篇讥讽陛下的雄文啊! 楚家,是不想活了吗? 写这种文章? 第4章 震怒的皇帝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如果便宜父亲没照我说的去做,把这份《治安疏》传出去,那我就真的死定了。” “嗯?这个世界……” 楚凤歌坐在地上靠着墙,皱着眉头。 就在刚才,他彻底消化完前身的记忆,立即发现这个世界并不寻常。 这个世界有道,有武,有儒。 道人飞天入地,搬山移海;武者肉身坚固,力可拔山;大儒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而这楚家世代为练武之人,他的爷爷卫国公战功赫赫,父亲平阳侯也在战场上立过功。 按理说楚凤歌作为卫国公的独孙,纵使当真睡了公主,看在卫国公的面子上皇帝也会饶他一命。 可前年景国来犯,卫国公领兵征战,却打了个败仗,损失了不少兵丁,名声一落千丈。 这两年心病加伤病,如今重病卧床,就等着咽气的一天。 至于父亲平阳侯,几年前遭遇刺客,受了暗疾,亦不能生育。 这才导致楚家只剩一个男丁! 如果楚凤歌没猜错的话,原身睡了永宁公主恐怕也和这狗皇帝也有关。 天家无情啊…… 楚凤歌脸色发白,背后渗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莫大的压力,这篇《治安疏》呈上去后,皇帝纵使不杀他,也会恨透了他。 真是个地狱开局啊! “咦?这是什么?”楚凤歌突然发现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准确点来说,脑袋里好像有一颗星星,当他凝神去“看”时,意识好像被拉进了一座足足八百步见方的房间,四面都是两人高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类型的书籍。 他看了看。 这些书籍部分是前身看过的,还有部分则是他自己看过的书。 比如《三国演义》《水浒传》《全唐诗》《道德经》《金瓶梅》…… 楚凤歌极力去“看”其中一本书,书上的内容就在脑海里浮现。 有些书分明是只看过一遍的,可却也记得非常清楚。 除了书籍外,就连自己看过的电视剧也能在脑海里放映。 “我这是……开挂了啊!”楚凤歌喃喃道。 有了这个挂,要是晚上无聊的时候,自己不是可以在脑海里看看片解解闷? “啪!” 楚凤歌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自己怎么还在想这些! …… 皇宫内。 虞帝在房间里踱着步,杨世忠站在他身边。 从虞帝脸上阴沉的表情就知道他此次心中积攒着一股怒火,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杨世忠默默站在身旁,一句话也不敢说。 此时,外面太监禀道:“皇上,刑部尚书苏顺,离明司指挥使曹安回来了。” 皇帝抬起头来,眼中射出精光:“让他们进来!” 片刻后,苏顺和曹安便来到皇帝面前,只是脸色却极其难看,甚至有些发白。 察颜观色本就是一个帝皇该有的本领,皇帝从两位臣子脸色就能看出不对,心里咯噔一声,沉声道:“说,找到什么了?” 苏顺与曹安面面相觑,交换眼神,终于,这位离明司指挥使硬着头皮道:“臣,臣查抄了楚震的家,却发现楚震不在家里……” “他在哪里?”皇帝盯着曹安的脸,令对方压力骤增。 曹安道:“臣,臣在内城一处绣楼找到了他,他在一场文会上,拿出一篇大逆不道的文章……那篇文章,那篇文章……” 说到这里,他已经脸色惨白,心里怒骂楚震。 当他带人找到楚震时,也看到了那篇文章。 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吓得浑身颤抖,总算明白皇上为何会让他抄卫国公府。 这个楚震,简直胆大包天啊! 皇帝听到这番话,瞬间瘫坐在龙椅上,忍不住问:“多少人看到了?” “在场的读书人都看到了。”曹安已经不敢抬头看皇帝了。 杨世忠心下一阵惊怒,这个楚震,他果真把这篇文章传出去啊,还是在这种文会上传出去。 只怕很快这篇文章就会通过文人之口传遍整个京都,有些人固然怕死,可有些人恐怕会将这篇文章当作至宝,尤其那些自诩清流的读书人。 “哈哈,哈哈,好,好啊,好一个楚震啊!好一个楚凤歌啊!” 皇帝突然站起身,放声大笑了起来,状若癫狂,狞声道:“这些个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他们以为这么做,朕就没办法了吗?朕就没办法了吗!” 殿中噤若寒蝉,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去,去把楚家所有人,男女老少,都给朕捉拿入狱!不要让他们跑喽!”皇帝歇斯底里的吼道。 “是,陛下。”曹安起身就要走,脸上浮现兴奋之色,楚家,如此作死,这下子完蛋了! 任卫国公曾经立过多大的功,这一次也免不了入狱! 可当他即将踏出御书房时,皇帝却忽地将他叫住:“等等!” “陛下还有何事吩咐?”曹安回头。 皇帝挥手道:“先不要去。” 曹安疑惑道:“陛下?” 皇帝道:“都出去!” “臣告退。” 曹安和苏顺虽然不知皇帝是何用意,连忙退出御书房。 皇帝叫住了杨世忠:“杨卿,留下来!” “是。”杨世忠看着逐渐恢复冷静的虞帝,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把持朝政几十年的皇帝,仅是短暂的发火后,便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哈哈,这个楚家,想用朕的名誉换他们的忠义,好手段,好手段啊!”虞帝笑道。 杨世忠咬牙道:“臣本以为楚震是个忠臣,没想到竟然……竟然……” 皇帝厉声道:“忠臣?有这种无君无父的忠臣吗?哈哈,朕以前真是看走了眼!竟会以为楚家是忠臣!” “这篇文章流传出去,楚凤歌必定名震文坛,倘若朕这时灭了楚家,便会成全他们的名声,楚家会成为敢于直谏的忠臣,而朕,则会作为昏君的形象留名史书!” 杨世忠沉声道:“陛下,为今之计,只能放过楚凤歌,倘若现在杀他,反遂了他的愿……待来日,再寻罪名诛之便是!” “楚家想要当忠臣,想要留名青史,朕偏偏不如楚家的愿!朕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虞帝笑了笑,声音森然。 “来人,将这篇文章抄录起来,送到六部尚书府,送到东宫,送到国子监。” 第5章 出狱 时间一晃,楚凤歌已经在监牢里担惊受怕地等待了两天,这两天内,他才知道什么叫折磨。 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死亡,这种滋味真的太不好受了。 他既担心父亲没有按照他说的去做,也担心虞帝不顾三七二十一,决意要将他斩首。 万一虞帝就算背负骂名也要将他置于死地呢?虽然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皇帝的名声可比他的性命重要得多了。 但凡事总有万一。 可这也没有办法,他现在能做到的就是等待结果。 “唉,我该不会成为死的最快的穿越者吧?不要啊……” 楚凤歌哀叹一声。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狱卒来到楚凤歌牢门前,拿出钥匙打开牢门:“楚凤歌,可以离开了。” 一听到这句话,楚凤歌心头狂喜,赌对了!皇帝果然放过了他! 一边由着狱卒解开自己手脚的镣铐,楚凤歌一边道:“我父亲呢?” “平阳侯在外面等你。” 哐当一声,手铐脚镣尽皆解下,楚凤歌心头狂喜,在狱卒的带领下朝着外面走去。 踏出监牢,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得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伸出手掌挡在眼前。 待眼睛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他才睁大眼睛,看向周遭的环境。 这是刑部衙门的外面,天色明亮,太阳高照,街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前站着的人正是楚凤歌的便宜父亲楚震。 楚震看见楚凤歌出来,大步走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眼眶发红,却并未多说,沉声道:“上车,回府说。” 楚凤歌心中固然有许多想问的,但也知道在刑部外面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此时此刻怕是还有很多人盯着他们,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是,父亲。” 上了马车,楚凤歌透过车窗看向这座古城,街上车水马龙,两边商铺栉比鳞次,酒旗随风烈烈鼓舞,更有货卖郎挑着担子行走于街上,书生少年结伴而行,手摇折扇。 真如一脚踏进了一幅清明上河图。 “这就是大虞的京都啊……”楚凤歌不由得感叹了一声,自己真的穿越了。 不过,到底是自己穿越成了楚凤歌,还是楚凤歌多了自己的记忆呢? 这些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楚家的府邸在内城,是皇帝所赐的卫国公府,约莫占地五万平方米。 卫国公府雄伟气派,门前坐落着两只巨大的石狮,此刻阳光折射,为卫国公府披上了一层橘黄色的光芒。 卫国公府内有园林,有花园,有假山流水,有九曲长廊。 除了正厅外,东西南北各有一座大院子,院子内又设花园池子,奢华之处,令人叹为观止。 楚震道:“你母亲担惊受怕了几日,一直四处找人想要救你,可是这次你犯了大罪,很多楚家的熟人都不来往了,好在你做出了那篇文章……” 说到这里,楚震盯着楚凤歌问道:“那篇文章,当真是你作的?” 虽然那日在牢里目睹了儿子写下那篇文章,但楚震还是不敢相信。 主要是这逆子这些年完全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文不成武不就的,突然写出这么一篇文章,楚震都要怀疑儿子是不是让什么孤魂野鬼附身了。 但楚震是习武之人,阳气旺盛,真有什么孤魂野鬼附身楚凤歌,在他面前也会现形。 何况刑部衙门那种地方,有强大的武夫做镇,怎么可能发生孤魂野鬼借尸还魂之事? 楚凤歌面不改色的道:“当然。” 反正这个世界海瑞也不存在,那《治安疏》就是他写的了。 楚震忍不住问道:“你竟有如此才华,为何要藏到至今?连为父也要瞒着。” “这个……” 楚凤歌心说你等等,让我编一个先…… 原身虽然不算不学无术,但也差不多了,诗词都写得不押韵,更别提写文章这种事情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悦耳的声音道: “哼!若凤儿不藏拙至今,还能躲得过皇帝的毒手吗?” 一个美丽雍容的妇人走了出来,正是楚震之妻,楚凤歌的母亲秦红绵。 这句话把楚震吓了一跳,急忙看向周围,发现无人后,瞪视了妻子一眼,喝斥道:“休要胡说!” 凤儿……去特么的凤儿,这个叫法好娘啊!楚凤歌心里吐槽,看向那美妇人,脱口而出道:“娘!我想死你了。” 一开口他就惊讶自己竟然叫得这么自然,一点也不生疏,仿佛秦红绵真的是他的亲娘。 秦红绵走了过来,心疼的看着楚凤歌,道:“凤儿,在牢里受苦了吗?他们有没有打你?你饿不饿?” 楚凤歌咧嘴道:“娘,我没事,皇帝已经赦免了我。” 秦红绵冷哼一声,气愤道:“天家无情,楚家这些年来为他立下多少功劳,他却处处对付楚家,若无凤儿你写的那篇惊世文章怎么可能赦免你……” 楚震听到这吓出一身冷汗,喝道:“夫人!” 秦红绵哼了一声,瞪了楚震一眼:“你楚家怕,我可不怕!皇帝要杀我就杀我好了!” 但她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看向楚凤歌,满眼心疼,道 :“我让人给你做好了你爱吃的东西,你先去洗个澡。” …… 回到属于自己的院子,楚凤歌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里,几日没洗澡,如今泡着热水,只觉得浑身舒爽。 生命危机解除,他总算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不过想起皇帝对楚家的态度,他又忍不住皱起眉来。 “好不容易穿越一场,还成为国公之孙,结果却差点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死了……到底是谁在嫁祸原身?” 楚凤歌想了想,便发现幕后黑手是谁根本不重要,也许是皇帝为了让楚家绝后,也许是杨家想替皇帝除了楚家,也许是楚家其他政敌…… 但不管是谁,自己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 虽然那篇《治安疏》传开后,皇帝便不会对他动手,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但也彻底得罪死了皇帝,再加上如今卫国公府没落,楚凤歌的处境可真的不好。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楚凤歌咧嘴笑了起来。 可惜自己银行卡还有几千块钱没来得及花,人走了,钱还在,真是人生最大的悲剧。 等等…… 楚凤歌猛然想到一件不好的事情,脸色大变:“糟了!我手机上的学习资料还没删啊!” 第6章 紫府书院 这几日,外面关于楚凤歌和那篇《治安疏》的议论久久不息,无数读书人在讨论那篇《治安疏》,称之为千古雄文。 也有人认为这篇文章抨击皇帝,不敬君父,实为大逆不道。 楚凤歌的名字也在短短时间内传开了。 不过,大多数人都在质疑,这篇文章是否真的出自楚凤歌之手? 要知道,楚凤歌就是妥妥的一个纨绔子弟啊! 当然,外面的声音楚凤歌并不知道。 一连数日,楚凤歌都在家里看书。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已经回不去了,就安心接受如今的身份。 看书,了解这个国家的历史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情。 他主要看的是这个世界的历史。 这个世界在三国之前还是正常的历史走向,有三皇五帝,有夏商周,有春秋战国,可在三国之末却发生了改变。 在这个世界里,诸葛亮以七星灯延续寿命,成功三造大汉,为大汉延续两百年的寿命。 大汉覆灭后,又经历了两百年的纷争战乱,出现了许多个国家,后来虞朝开国皇帝一扫群雄,统一北方,建立了大虞。 至今已有两百七十余年。 如今的虞帝弘祯,乃是第十三位皇帝。 “咦,既然这个世界有修仙之说,为何大虞历代皇帝似乎都没有那么长命?” 楚凤歌读着历史书突然间发现一个问题,大虞的历代皇帝寿命最高的是开国皇帝,但也不超过七十,然而这个世界是有修仙之说的。 楚凤歌翻阅史书,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皇帝为九五之尊,享天子气运,却不得长生。 而如今的虞帝却沉迷修道,自封道君,渴望得到长生之术。 看到深夜,楚凤歌总算是把这个世界的历史了解得七七八八的了。 “如今楚家的地位实在尴尬,皇帝巴不得卫国公府早点覆灭,要是爷爷身体安健就算了,偏偏……” 楚凤歌皱了皱眉,老爷子本是身经百战的武将,而今暮年,各种旧伤爆发,已经药石无医了,除非能得到一些延年益寿的灵果。 但那种东西犹如凤毛麟角,实在难得。 “唉,真是个地狱开局啊!”楚凤歌暗叹。 皇帝是个寡情薄义的,随时都有可能对楚家举起屠刀,自己必须在皇帝动手前拥有自保之力啊。 搞钱,搞权,搞情报! 同时修炼儒道。 是的,修炼儒道。 他思索一番后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原身身体孱弱,实在没有习武的天赋,自小便学不会,何况如今想学也晚了。 至于仙佛……大虞有一句话说:仙佛茫茫两难成。 不管是仙道还是佛道,都是最难学的,普通人都没有这个机缘。 感觉困了,楚凤歌才上床睡觉,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思绪万千。 只好在脑海里看起了书。 看着看着,忽地他抬起自己的双手。 幸好,他有一双会装逼的手。 有了目标后,楚凤歌读书就更加努力了,几乎每天都泡在书房里。 此举让楚震和秦红棉都十分吃惊,这逆子先前只知玩乐,如今竟懂得用功了? …… “楚凤歌接旨!”这一日,一位太监来到了卫国公府。 楚凤歌顿感诧异,这狗皇帝这是有什么旨意? 随着太监诵读圣旨,楚凤歌脸色也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楚凤歌文采惊人,文章作得极好,朕怜其才,令其进入大虞书院读书,为国效力。另,楚家满门忠烈,忠心报国,特赐婚楚凤歌,以永宁公主嫁之。” 楚震,秦红绵都是面面相觑,大感意外,尤其是楚震,是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夸奖楚凤歌文章写得好,还要将永宁公主赐婚。 楚震突然之间有些害怕,弘祯皇帝这步棋实在是下得太过怪异,令人捉摸不透。 “楚凤歌,接旨吧!”太监笑眯眯的看着楚凤歌道。 楚凤歌心里冷笑,脸上却未曾变色,伸手接过圣旨:“谢陛下隆恩。” 他明白皇帝为什么会这么做了,首先称赞他的文采,让他进入大虞书院读书,即便《治安疏》已经流传出去,天下人也会觉得皇帝是位大度的君主,面对这篇文章的臭骂,居然还能夸楚凤歌文采好。 至于把永宁公主赐婚给自己,这不是故意恶心卫国公府吗? 先前楚凤歌就因为永宁公主差点死了,如今还得娶她。 只是抗旨是死罪,楚凤歌还能怎么样?只好接下了。 “娶就娶,永宁本来是赐婚给杨府的,如今改了旨意,最难受的应该是首辅杨世忠,而且换位思考下,是我绿了杨轩在先,不亏,一点都不亏。”楚凤歌心里强行不亏。 太监道:“平阳侯,皇上如此重视令郎,你可要早点让他到大虞书院读书,方才不辜负皇上的厚爱。” “公公说的是。”楚震道。 待太监离去后,楚震沉吟道:“皇上为何要让凤儿去大虞书院读书?莫非皇上当真看中了凤儿的文采?” 秦红绵冷哼一声,道:“我看皇帝才没有这个好心,他不过是想向天下昭显他的仁德罢了!还有赐婚永宁公主,怕也是不怀好意。” 楚震皱了皱眉:“夫人,慎言!离明司耳目遍布朝堂,恐怕府内也有,若这番话让离明司听见了,传将出去……” 离明司这个组织,有监察百官之职,也会参与到搜集军情,潜伏敌方等工作。 秦红棉却是掐着腰道:“大不了便反出京都,反正如今楚家也被逼到绝境了。” 楚震大感头痛,道:“好了,别说这件事了,这大虞书院,凤儿到底去不去?” 秦红绵道:“我看反正皇帝也没安什么好心,还去做甚?我儿文采斐然,也不必去那里读书。” 楚凤歌突然道:“爹,我要到大虞书院读书。” 大虞书院又称紫府书院,乃是大虞最高学府,授课老师都是才学饱满之辈,学府里还有几位大儒。 紫府书院每三年招生一次,只有文采足够突出的少年才能进入其中。 如今朝堂上许多官员,都是出自紫府书院。 楚凤歌本来就想修行儒道,只是不知从哪里开始,如今能够进入紫府书院学习自然再好不过。 第7章怀疑 “世子,世子,该起床了,你今日还要去紫府书院,再不起床洗漱,时辰可就晚了。” 清晨,一个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将楚凤歌从睡梦中拉醒。 他睁开双眼,便看到一个俏生生的丫头站在面前,正用清澈的眼眸看着自己。 这丫头楚凤歌认识,正是他还在牢里时,父亲带过去,打算让她跟自己睡一晚留个种的姑娘。 叫吴怜,母亲买回来的丫头。 小姑娘有着一双大大的杏脸,两道弯弯的浅眉,一张银盆似的脸蛋,肌肤白嫩,容貌俏丽,身材娇小。 就是可惜只有十四岁。 让楚凤歌看着都有些叹气,实在是太小了啊! “现在几点……什么时辰了?”楚凤歌问道。 “世子,已经早食二刻了。”小丫头细声细语的道。 早食便是早上六点到八点的时间段,一刻钟是十五分钟,也就是说现在是六点半。 “知道了。” 楚凤歌打了个哈欠,随即起身洗漱。 吴怜道:“世子,来更衣吧!” 楚凤歌忙道:“你放着,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还是不习惯别人处处伺候着,尤其是换衣服这种事。 当然,如果是个大美人就算了,可惜这小姑娘还太小了。 十四岁啊!都不知道毛长齐了没。 换上了一袭天青色绣云纹的锦袍,楚凤歌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不由得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原身长的还挺俊朗的,再穿上一身华贵的锦袍,当真有那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公子真好看,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吴怜眼睛一亮,夸道。 “哈哈,少夸本世子彩虹屁。”楚凤歌笑道。 “公子,什么是彩虹屁?” “就是彩虹一般的屁。” 整理好了衣冠后,楚凤歌才向外面走去。 府外,家丁已经准备了一辆马车,毕竟是卫国公府的世子,即便如今再没落,马车也是有的。 “世子,咱们走吧。”一名家丁开口道。 楚凤歌乘上了马车,缓缓朝紫府书院而去,他闭上眼睛,思索起如今的局势。 楚家没落,自己因为那篇《治安疏》,势必会引来很多人的关注。 而自己要做的事是尽量搞清楚儒道如何修行,早点获得自保的能力。 毕竟皇帝虽然一时半会不会对他下毒手,可等老爷子彻底嗝屁了,必定还会重新提起屠刀。 老爷子执掌着十万凉州军,即便如今没有兵符,也能调动。 朝堂上许多武将还是老爷子的门生。 这也是皇帝如此迫切想要楚家覆灭的原因。 功高盖主啊! “前途未卜啊!” 楚凤歌摇了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 便在他前往紫府书院之时,消息也插上翅膀般传遍了京都各处,一时间,诸方都是关注了起来。 “世子,紫府书院到了。”在楚凤歌闭眼休息了一会后,家丁声音响起。 楚凤歌踏出马车,抬眼望去,便见一座学府坐落在眼前。 正是大虞第一学府——紫府书院。 紫府书院落址于京都内城,有阁楼,有院落,有广场,有亭台……占地千亩。 楚凤歌刚到门口,便发现许多紫府书院的学子在路边等着,朝他看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显然他今日来紫府书院已经被多方知悉,许多人都在关注着他。 “哦?平阳侯的儿子楚凤歌竟然到紫府书院读书了?这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如何能到紫府书院来?” “你还不知道楚凤歌前段时间作出的盖世文章吗?这也叫不学无术?那篇文章,简直便是一篇雄文!” “哈哈,这你也信?楚凤歌这种纨绔子弟也能作得出什么文章,在我看来,那不过是卫国公府找人代作,再安在他头上罢了!” “陛下让他去紫府书院读书,是想试探此人是否有真材实料。倘若他是个草包,不用几天,便会被拆穿,到时候便能确定那篇文章并非他所作……既非他所作,那他便犯了欺君之罪!”人群中有一个青衫男子手摇折扇,微微冷笑。 他不是别人,正是杨首辅之子杨轩。 也是大虞四大才子之一,才学甚高,擅作诗词。 此时此刻杨轩望着楚凤歌,目露冷意:“虽然上次没能杀了你,但我不信你这草包能装下去,只要你露馅了,别人就会发现你莫说文章,便连诗词也作不出来……届时,欺君之罪,足以灭你满门!” 与此同时,书院中一座青云阁中,两位紫府书院的大儒也远远望着楚凤歌的方向, 这两位大儒一位名叫张云棠,乃名满天下的鸿儒。 一位名叫杨谦,是大国手。 “那人便是写出那篇《治安疏》的楚凤歌?此人能写出这等文章,的确是个大才。”张云棠微笑道。 张云棠身边的大儒杨谦却持反对意见,摇了摇头道:“我查过此人,此人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及成年时,亦不能写作出一首完整的诗词……那篇《治安疏》是否真为他所写,尚未可知啊!” 顿了顿,杨谦继续道:“我探听得知,此人因冒犯公主而入狱,原本该处于死刑,可其父却突然拿出那文章,声称是他所写……在我看来,这是卫国公府为救楚凤歌所下之策,那篇文章,大抵真非他写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嗯,学子们围过去了,咱们且看看这楚凤歌如何解围吧!”张云棠笑道。 …… 此时此刻,紫府书院的学子们都朝着楚凤歌围了过来。 “楚凤歌,我看过那篇文章了,那篇文章当真是你写的吗?” “楚凤歌,你该不会是剽窃别人的文章吧?” “楚兄高才啊,那篇《治安疏》教人叹为观止,楚兄才华实在胜我百倍……不过也在下却有疑惑,听闻楚兄十几年来,未尝作过一首诗,为何突然之间,却作出如此文章?” 第8章 诗词?小道耳 周围围过来许多学子,看着楚凤歌四下打量,有人开口便是直接质疑那篇《治安疏》并非楚凤歌所写。 “世子要进去读书,尔等休要在此此……”看着围过来的人群,家丁正想说话喝斥这些学子让开,楚凤歌却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后,然后看向学子们:“不错,那篇《治安疏》的确是我写的。” 有人道:“是你写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楚风歌奇怪的看向那个书生:“你说不是我写的,那你有什么证据吗?” 那书生一时说不出话来,道:“这……我……” 楚凤歌道:“既然无凭无据,你说不是我写的,岂不是污蔑?” 又有人冷笑道:“虽然没有证据,可谁不知卫国公府的世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能写得出这等文章?” “就是,按我看来,那篇文章便是他人所作,却被他窃据的。” “不错,肯定是他窃据的!” “这等人也配来紫府书院读书?滚出去!” “对,滚出去!” 不少学子纷纷叫道。 楚凤歌看着群情激昂的学子们,不禁笑了起来。 今日自己来紫府书院,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知道,围过来质疑自己? 很显然,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想要对付自己。 是否是皇帝犹未可知。 不过这种小伎俩也太儿戏了吧? 楚凤歌笑道:“这么说来,你们这是怀疑那篇《治安疏》不是我写的,那我有一个问题,诸位都看过那篇文章,知道那篇文章抨击的是陛下修玄误国,那我要窃据这篇文章做什么?我若要出名,窃据别的文章不好吗?何必窃据这么一篇文来作死?” 他看向骂的最凶的书生:“换作是你,你敢说这篇文章是你写的吗?” 那书生缩了缩脖子,他的确不敢,那篇文章可是把皇帝骂得个狗血淋头啊! 许多书生瞬间都哑火了,他们都想到《治安疏》的内容,这种内容,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 如果不是楚凤歌写的,他要窃据这么一篇文章也没有道理啊! 青云阁上,张云棠不禁点了点头,这少年面对质疑,不惊不慌,有理有据的反驳,条理清晰,与所谓的纨绔子弟完全搭不上边。 卫国公的孙子倒不是传闻中那般不学无术啊! 这时候有人冷笑道:“按你所说,那你为何要作出这篇文章?难道便不怕死吗?” 问的好! 正好能让我树立一个为国为民的人设! 树好了人设,皇帝才更加不敢杀我! 楚凤歌不禁看了那人一眼,点了点头,要不是知道自己没花钱雇人,他还要以为这是自己买来的捧哏了。 他风轻云淡的摆了摆手,淡淡道:“如今大虞皇帝陛下沉迷修行,耽误国政,致使天下民不聊生,可是朝堂之上却无一人敢劝谏!倘若天下读书人都不敢上书谏之,还谈什么忠君报国!”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为了天下百姓,为了苍生社稷,我一个人的生命又算什么?” 天日在上,他风轻云淡的一番话让众人都呆住了,都没想到楚凤歌竟然敢于舍身求仁。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如果对国家有利,我将不顾生死。难道能因为有祸就躲避、有福就上前迎受吗? 这等胸怀,这等风骨,实在让人佩服! “楚兄,我为刚才质疑你,向你道歉。”有学子躬身作揖道。 “楚兄高风亮节,舍身取义,我等却因他人蛊惑,便怀疑楚兄,实在惭愧。” “终究是私心作祟,认为楚公子身为勋贵子弟,不可能写出这种文章,竟然恶意中伤公子,抱歉,请楚公子见谅。” “陛下修玄误国,天下皆知,却无一人敢劝谏,唯有楚兄舍身取义,这番风骨实在令人佩服……” 不少学子纷纷拱手,表示抱歉,还有人直接向楚凤歌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好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好诗!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风骨,实在难得啊!”青云阁上,张云棠不禁赞叹道。 “的确是好诗,莫非真是老夫看走眼了?”杨谦看着楚凤歌的身影,不禁诧异道。 张云棠哈哈一笑,道:“且再看看。” 人设树立成功……楚凤歌道:“诸位不必行此大礼,我只希望写这篇文章,陛下能听进去,不再沉迷修道,那样,我就算是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这番话又引得不少学子纷纷赞叹楚兄风骨非我等能及。 不远处的杨轩皱了皱眉,脸色一沉,原本今日他让人引导紫府书院的学子,来门口质疑楚凤歌——只要能逼得楚凤歌原形毕露,便能治他个欺君之罪? 谁知道楚凤歌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不仅打消这些学子们心中的质疑,还让许多人对他有了好感。 杨轩看向身旁一人,眼神示意。 那人点了点头,走向人群,说道:“楚兄真是高风亮节,不过我仍然有一个疑问,以楚兄的文采,这些年按理说早该崭露头角,可为何却没听楚兄作过一首诗,一首词?难不成文章作得出来,诗词却作不出来?” 这番质疑瞬间让在场许多人纷纷点头,都觉得大有道理。 文章可比诗词难得多了,按理说楚凤歌能写出这种文章,才学肯定极好,怎么就没听说他作过一首诗? “那是赵鸿赵兄……赵兄说的也是,为何楚凤歌没写过诗词?” “是啊,不可能能写文章,却不会作诗吧?” “难道还有蹊跷?” 楚凤歌皱了皱眉,知道自己得解释这个问题了,否则还会有很多人怀疑。 既然你们要怀疑我,那就来剂猛药吧! 楚凤歌朗声笑道:“为什么在过去十几年里,我没作过诗词?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为什么我不作诗词。” 所有人都盯着楚凤歌。 杨轩心里冷笑,还装?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会作诗!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找什么理由! 楚凤歌一甩袖子,看着众人淡淡道:“因为在我看来,诗词不过小道,只能聊以慰藉,文章方能治国安民,诗词,我不愿作,亦不屑作而已。”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 第9章 以雪为题 诗词不过小道? 我不愿作,亦不屑作?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一阵哗然。 楚凤歌疯了吧?竟然说得这种狂言? 杨轩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当着紫府书院的学子们说出这等话,也未免太过狂妄放肆了!楚凤歌你也未免装的有些过头了。 若说先前因为楚凤歌那番言论使在场许多人对他产生钦佩之情,那么这句狂言则会败坏大多数人的好感。 那赵鸿冷笑道:“诗词是小道?好大的狂言!竟然当着我们的面如此大放厥词,简直太狂妄了吧!你说诗词是小道,是置我们于何地?” “是啊,这话也实在太狂妄了些。” “相比而文章而言,诗词的确算小道,文章可以治国安邦,但诗词却做不到……可是楚凤歌说他不愿作,也不屑作,就未免太过狂妄,太过做作了!” “哼,在我看来,什么不屑作,根本就是因为他作不出来吧?” “我不当官是因为我不屑当官吗?哈哈,太可笑了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人看着楚凤歌哂笑不止,也有人朝他怒目而视,亦有小部分人面露思索之色。 这时候,有个声音开口道:“未曾踏进紫府书院读书,便如此狂妄,真不愧是卫国公的孙子啊!你这话将历代诗人词人置于何地?今日若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便休想踏进紫府书院!” 随着此人开口,众人纷纷看去,顿时出声惊呼: “是柳原,大儒杨谦的弟子,他怎么来了?” “杨谦杨大儒既是当今大国手,也有诗君之名,楚凤歌这番话有冒犯杨谦之意,作为杨谦的弟子柳原,自然看不下去。” “楚凤歌这番话的确是太狂妄了,虽然那篇《治安疏》的确做得很好,但也不是他能大放厥词的原因。” 楚凤歌面色不变,看着走出来的蓝衣青年,知道此人身份非凡,笑道:“柳原柳兄,你这是要我给你什么解释?” 他之所以敢说诗词是小道,因为在历朝历代都是这样的,文章策论,在当代可以起到巨大的作用,而诗词对当世来说,作用终究微末。 虽然在这个世界里,诗词可以获得神异的力量,但相比文章而言,依旧只能算作小道。 只是问题出在了他后半句话,不过对此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柳原冷哼道: “你说诗词是小道,我不挑你的理。你说不愿作也不屑作……哼,到底是不屑,还是不会?” 这时候杨轩走将出来,一边摇着折扇一边笑道:“楚凤歌,你既然说你不屑作,而不是不会作,那就证明你是会作诗的……既然如此,何不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作诗一首,以证清白呢?如此,大伙才知道,你到底是不会作,还是不屑作。” 杨轩说完,顿时便有狗腿子附和: “不错,你有本事就作诗啊,说什么不屑,骗谁呢!” “这般做作之人,实在可笑,有何资格进入紫府书院读书?” “作不出诗就滚出去!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杨轩……原身就是睡了他未来媳妇,虽然未必真的睡了……楚凤歌看着杨轩,脑海里浮现关于此人的记忆。 首辅之子,文采斐然,大虞四大才子之一。 若说杨世忠是嘉靖时期的奸臣严嵩,那这杨轩就是个异界严世藩。 说不定,陷害原身的,就有杨轩的份。 楚凤歌道:“我本不愿作诗,但既然你们想让逼我作诗,那我便作一首……不过,杨轩,你质疑我的才学,等我作出诗后,是不是该向我道歉?” 杨轩一合折扇,冷哼道:“若你作得出来,本公子自然向你当面道歉!” 楚凤歌咧嘴笑了起来:“不过你的道歉也没什么用,不如换成一万两白银吧!” 卫国公府没什么生财之道,反倒是杨家,敛财手段多得很。 楚凤歌正好趁此机会,从杨轩身上弄点钱财。 毕竟要做什么事都需要银子支撑。 杨轩冷笑道:“一万两白银?简直狮子大张口!” “既然给不起,那就算了。” 很明显的激将法,但杨轩却果断道:“好!如果你作得出好诗,本公子便给你一万两白银!”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杨轩压根不相信他能作得出什么诗词。 而且楚凤歌张口就是一万两白银,明显就是虚张声势。 柳原道:“你若能作得出来,我向你道歉。” 楚凤歌咧嘴笑了起来,道:“好,那你们出题吧!” 柳原沉吟了一番,说道:“便以‘雪’为题。” 杨轩道:“再加一条,诗中不得出现雪字。” 这个题目一出,在场众人纷纷皱眉。 若只是以雪为题的诗好作,但如果不能出现雪这个字,那难度可就飙升了。 此时此刻,紫府书院不远处来了一列车队,从奢华的马车上下来一个妙龄女子,抬眸望向了人群的方向。 “楚凤歌?杨轩?嗯?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女子容貌甚美,肌肤白嫩,身上穿着一袭繁复华丽的长裙,矜贵大方,姿容优雅。 不是别人,正是永宁公主。 原本她以为楚凤歌会死,谁知道却因一篇文章活了下来,父皇还将自己许配了他。 虽然她极力反对,可是父皇却依旧要把自己嫁给他! 嫁给一个险些玷污自己的男人! 想到那日的事,她眸里便泛起了冷意。 永宁公主看着被众人围着的楚凤歌,听着婢女的禀告,总算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不禁皱了皱眉。 这个色胆包天的无耻之徒,也会作诗的吗? 在众目睽睽之下,楚凤歌面露沉思之色,不是在思索怎么作,而是在思索抄哪一首诗。 虽然杨轩出的这个题不容易,但他还是想到了一首。 杨轩看着他故作沉思模样,心中嗤笑,还敢装模作样! “楚凤歌,思索的如何了?” 楚凤歌抬起头来,笑道: “我已经有了,请诸位听着。”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 刚听两句,杨轩脸上嘲笑更加浓郁,这作的是什么玩意?果然是个草包!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 永宁公主眉头微皱。 楚凤歌继续吟道:“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听到最后两句,众人先是不屑,继而一愣。 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这,这是写雪? 果然无一个雪字! “好有趣的诗句……”永宁公主品味了一番后,忍不住出声道。 第10章 大儒的震惊 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 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听完这首诗,在场的众人都是愣住了。 这首诗完全就是一首打油诗,可却新意十足,妙趣横生,而且全诗没有一个“雪”字,偏偏却描绘了一场飘飘扬扬的大雪。 咏雪之诗,竟然还能这样写。 “咦,这首诗虽然俗气了一些,可是却很妙啊!” “大雪下在黄狗身上就变成了白狗,下到白狗身上自然肿了……有趣,有趣!” 竹楼上,张云棠不禁笑道:“此诗倒是有趣,虽说是首打油诗,可也的确符合要求……这楚凤歌,倒也想得出来。” 相比张云棠的赞赏,杨谦却是摇了摇头道:“一首打油,登不了台面。” 倒不是他对楚凤歌有意见。 他虽姓杨,可和杨首铺一家并没有关系。 只是觉得这等粗俗的打油诗也不过仅供一乐而已。 张云棠笑道:“虽然是一首打油诗,可楚凤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来,岂不是证明他心思敏捷,才华出众?” 顿了顿,张云棠道:“皇上修玄误国,满朝诸公无一人敢言,只有这楚凤歌,敢书写《治安疏》以谏皇上,这番风骨和魄力实属难得……皇上要他到紫府书院读书,自然是想彰显自己的仁慈,以平息《治安疏》的影响……呵呵,老夫有意收他为徒,杨谦,你呢?” 杨谦摇了摇头,淡淡道:“以老夫看来,楚凤歌上这篇文章,未必便是谏言,而是用以自救,皇上未必就肯放过他,收这个徒弟,只怕徒惹麻烦。” 张云棠讥讽的笑了笑,道:“学成屠龙术,献给帝皇家……与其教那些醉心名利的学子,依老夫看来,倒不如教这个敢于直谏的。” 两位大儒的谈话只有他们知道,紫府书院门口,楚凤歌笑道:“杨轩,柳原,你们怎么说?” 杨轩脸色有些难看,原本想揭穿楚凤歌是个草包的事实,却怎么也没想到楚凤歌真的能作出诗来,若如此就送给楚凤歌一万两白银,他如何甘心?! 他向旁边一人投去一个眼神,后者顿时领会,大声道:“楚凤歌,你作的这是什么诗?完全就是一首上不了台面的打油诗,这等诗也配为诗吗?倘若如此庸俗直白的打油诗传出去,当真令天下人耻笑!” 这人一开口,杨轩的狗腿子们也纷纷开口: “不错,这玩意也能算诗吗?” “什么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简直俗到没边了。” “就这种诗,你也敢说诗词是小道?” 一旁的柳原原本想要道歉,一听这些话,也是挑起眉毛,道:“此诗固然符合要求,可却太过庸俗。” 楚凤歌收起脸上的笑容,道:“这么说来,你们这是要耍赖了?” 杨轩道:“并非耍赖,而是我们要你作的是正儿八经的诗,而非打油诗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种诗,哪个三岁小孩作不出来?” “杨轩公子说的是,肯定要作正儿八经的。” “楚凤歌,你有本事便重新作一首,否则还请滚出紫府书院!” “对!打油诗肯定不能算!” 狗腿子们纷纷叫道。 “世子,这些人实在……别管他们了,世子要来紫府书院读书,他们也阻挠不了!”楚家的护卫气得脸色铁青,便要出手赶人。 “不必。” 楚凤歌摆了摆手,脸色不变,笑道:“这么说来,你们这是想让我再作一首?” “不错,你若能再作一首咏雪诗,并非打油诗,我便给你白银万两以作赔罪!”杨轩道。 柳原也点了点头:“楚凤歌,律诗也好,绝句也罢,古体亦可,只要你作得出来,柳某向你道歉,并请你进入紫府书院。” 永宁公主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不禁轻轻笑了起来。 她也读过那篇《治安疏》,震惊的同时,也感叹楚家的大胆。 但她从来不觉得这篇文章会是楚凤歌写的。 刚才楚凤歌能作出那首打油诗,已经让她觉得很意外了,也觉得这是一个纨绔公子能作得出的。 但正儿八经的律诗,绝句?这人也能作得出来? “殿下,你说他能作得出来吗?”永宁公主身边的婢女问道。 永宁公主轻轻一笑,说道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作出这首打油已经算是急智……若作得出来,也算本宫看走了眼,本宫嫁给他也是无妨。” 言下之意,那就是楚凤歌做不出来了。 楚凤歌看着杨轩,柳原等人,不禁笑了起来,道:“既然你们有此要求,那我便作一首给你们瞧瞧,只希望你们不要耍赖!” “自然不会,楚兄,请吧!”杨轩心里冷笑,虚张声势! 楚凤歌沉吟了起来,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 念到这里的时候,他身上忽有一股清气涌现出来,直冲数丈。 竹楼上,张云棠,杨谦两人瞬间被惊动,一起看向楚凤歌。 “才气冲天?!他要作的是什么诗?”张云棠大惊道。 只有足够好的诗词方能爆发如此才气,眼下楚凤歌身上才气直冲数丈,这首诗恐怕很了不得。 但两位大儒很快就发现,楚凤歌身上的清气很快就消散了。 两人面面相觑,大感意外。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才气没了?” …… 楚凤歌皱了皱眉,他突然想到这首《江雪》固然极好,可是诗中却有一个“雪”字,并不符合要求。 他转念一想,便道:“我重新作一首吧,你们听着!” 杨轩正想讥讽他是不是作不出来了,就听楚凤歌朗声道: “策蹇清吟涉若耶,灞桥犹恨近京华。 山前千顷谁种玉?座上六时天散花。 林雀无声溪钓断,炊烟不动竹篱斜。 胜游更觉平生少,未羡银河泛客槎。” 随着他念出整首诗,在场顿时一片寂静。 隔了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 “好诗,好诗啊!” “好一个‘山前千顷谁种玉’!以玉喻雪,妙,妙哉!” “楚兄高才!” 柳原品味了一番,朝着楚凤歌躬身行礼,道:“的确是一首好诗,柳某向你赔罪,请你见谅……楚兄,请随我去见学府的两位大儒。” 第11章 《江雪》 楚凤歌对着杨轩笑道:“小杨啊,银两呢?该兑现承诺了?” 杨轩眉头一皱,道:“我身上未曾带着银两,回头再给你。” “好,记住了,杨少爷还欠我一万两银子,回头他要是不给的话,就上杨府要去。”楚凤歌笑着对家丁道。 杨轩冷哼一声:“我还不是那种食言而肥的人!” “楚凤歌,跟我走吧,我老师在等你。”柳原对着楚凤歌道。 那些学子们看着楚凤歌跟着柳原离去,眼神隐隐有些崇拜。 若说一开始还有人怀疑楚凤歌的才学,在他作出那首咏雪诗后,这点怀疑就荡然无存了。 一位敢上疏指责陛下修玄误国,诗才更是如此之好的读书人,足够令他们仰慕甚至是崇拜。 杨轩看着楚凤歌离去,脸色阴沉了下来,赔偿一万两白银倒是小事,只是没想到楚凤歌竟真的能作出这种诗词。 这也意味着他或许真的有真才实学——这道诗题是柳原随机出的,自己也随机加了个限制,除非楚凤歌误打误撞,否则就是他当真才学横溢。 杨轩忽地笑了起来,倘若楚凤歌不学无术,那么皇上尚且可能放过他。 毕竟楚老爷子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楚家没落是迟早的事情。 可如今楚凤歌却展现出惊人的才学,让皇上如何对卫国公府放心? 一个掌握兵权的国公府,还有一个才华横溢,擅于隐忍的孙子,威胁太大了。 杨轩正想离开,转头却看到了永宁公主的轿子,脚步一顿,眯起了眼睛,永宁公主怎么在这里? 想到皇上竟然将错就错,撤除了他与永宁的婚约,又将永宁许配给楚凤歌,他心里就一阵不甘。 …… “你便是卫国公的孙子?果真是一表人才。” 竹楼里,张云棠捋着胡须,看着楚凤歌笑道。 楚凤歌道:“正是,这位大儒是……” 他看了看面前两位老者,一位身穿布袍,看起来五十余岁,双目炯炯有神,神莹内敛。 另一位看起来稍年轻一些,身穿青衫,宛如一个古板的教书先生。 张云棠道:“我叫张云棠,他呢,便是杨谦了。” 他指了指青衫老者。 楚凤歌恍然,这两位大儒在大虞可谓是名满天下。 杨云棠未曾从官,但桃李满天下。 杨谦是大国手,有时会在紫府书院授课,曾任职京兆府尹。 楚凤歌立即道:“原来是张云棠张老大人,学生便说这位容貌清奇,目光如炬,气质非凡的大人是谁,怎地有一股出于尘世之外的气质,竟是张大儒……学生久闻张大儒名声,对张大儒的敬仰尤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今日一见,实是幸甚。” 这番话有拍马屁的嫌疑,张云棠听得面带笑容,如果是别人拍马屁,他一定会觉得这是个阿谀奉承的小人。 可楚凤歌前不久才写了《治安疏》骂皇帝,怎么会是那种阿谀奉承的小人呢?所以这番话不是拍马屁,而是出自于内心。 嗯,不错,不错。 杨谦心里冷笑一声,阿谀奉承,这等口吻,实在令人作呕! 卫国公怎么出了这么一个厚颜无耻的孙子! 呸!恶心! 楚凤歌又转头看向杨谦,诚恳道:“学生见过杨谦杨大儒,久闻杨大儒之名,听说杨大儒曾为京兆府尹,有官吏仗着是当今首辅的亲戚,仗势欺人,是杨老大人禀公执法,将其依法惩治…… 学生更是听说,杨世忠为拉拢您,送出厚礼,却被您拒之门外,您因此得罪了杨世忠,不久便被罢官…… 唉,您宁愿罢官,亦不愿摧眉折腰事权贵,实乃文人的榜样,学生心目中的英雄,请受学生一拜。” 说着,楚凤歌便躬身一礼。 柳原皱了皱眉,心说真是个拍马溜须之辈,但我老师岂是张大儒那般好糊弄?这番马屁怕是拍到了马腿上。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提那些事情做什么,老夫早就忘了。”杨谦微笑道。 他曾经得罪首辅被罢官,别人都不敢提起,只要楚凤歌说他是不愿摧眉折腰事权贵,这直接就夸到他心坎上了。 看着楚凤歌顿时觉得这孩子倒也不错,是个实话实说的好孩子。 柳原:??? 楚凤歌正色道:“您虽然忘了,可学生却不能忘啊!这等事迹,当彰显天下,教天下读书人视您为榜样,才能使文道昌盛。” 杨谦捋着胡须,嘴上说着小事小事,脸上却笑容灿烂。 闲叙几句话后,张云棠道:“楚凤歌,你的诗才出众,那首咏雪诗实为佳作……不过,在作出那首咏雪诗时,我似乎听见你作了一句‘千山鸟飞绝’,你原本是不是想作另一首?” 提到这个,杨谦也是提起了精神,目光烔烔的望着楚凤歌。 刚才那半首诗竟然有青气直冲数丈,实在叫人惊讶。 杨谦也很好奇,楚凤歌原本想写什么诗。 “这个……”楚凤歌见两位大儒目光探询,于是说道:“学生原本的确要作一首《江雪》,只是……构思完毕后,却发现那首诗不能符合诗中不带‘雪’字的要求,于是没有作完。” 张云棠与杨谦互看一眼,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究竟是怎么样的一首诗,竟然能升起那么高的才气? 柳原心里一惊,原来楚凤歌原本要写另一首?但怎么会引起两位大儒如此看重? 张云棠道:“既然如此,你不妨写出来让我看看。” 楚凤歌沉吟了一番,说道:“好吧,既然大儒有此要求,那我便写出来。” 张云棠挥了挥手,当即有童子取来笔墨纸砚。 楚凤歌提笔在手,便在纸上写下那首《江雪》。 他毛笔字写的不好,但好在前身虽是纨绔,却被爷爷逼着练过字,一手字写的不错。 有着肌肉记忆在,倒也不至于写的太丑。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便在楚凤歌写完最后一句时,异变突生,一股恐怖的才气朝四面八方涌去,张云棠、杨谦两人脸色骤变,霍地起身。 第12章 儒境 当这首《江雪》写出来后,恐怖的才气冲天而起,天上风云变幻,张云棠与杨谦互视一眼,都是大吃一惊。 “镇!”张云棠舌绽春雷,猛地一喝,这股恐怖的异象当即消失。 杨谦反应过来,张云棠这是在掩盖这首诗所产生的异象,以这种恐怖的才气看来,这首诗恐怕是一首极其厉害的杀伐之诗,倘若惊动京都,必定会有很多人前来查探。 他当即也出手,伸手在空中写了个“隐”字,这冲天的才气瞬间消弥。 柳原看得目瞪口呆,到底是什么样的一首诗,竟然会引起如此恐怖的异象?还能让两位大儒一起出手镇压? 他往纸上看去,瞳孔猛地一缩,忍不住喝道:“好诗!” 楚凤歌茫然道:“两位大儒,这是?” 他也发现刚才作出这首诗的异变,却不知两位大儒为何会出手镇压。 张云棠道:“这首诗引动天地异象,倘若不加以掩盖,必定招惹许多人前来查探,倘若皇上发现这首诗出自你的手笔……” 他说着,看着楚凤歌轻轻笑了起来。 楚凤歌恍然大悟,张云棠这是在保护自己,连忙拱手道:“多谢张老大人出手保护!” 张云棠微笑道:“你既然入紫府书院,便是我的学生,何必说谢?” 一边的杨谦看着张云棠的目光说不出的古怪。 “老师,你们看这首诗!”柳原叫道。 杨谦与张云棠一起上前,便看到了这首《江雪》。 “好诗,好诗啊!凤歌,你果真有绝世诗才!”张云棠眼睛闪烁着精光,脸色异常兴奋,忍不住喝道。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难怪会引发如此异象……这前两句如此杀伐,倘若我来使用,必能杀伤甚多……”杨谦不禁说道,看向楚凤歌的眼神愈发的欣赏。 两位大儒互视一眼,都已经想到这首诗的重要性。 若运用于战场上,大儒言出法随,恐怕能瞬息覆灭数万妖魔。 张云棠看向楚凤歌,笑眯眯道:“凤歌,你诗才横溢,但璞玉亦需雕琢,你可愿拜在老夫门下?” 楚凤歌本就想修行儒道,对于这种机会自然求之不得。 大儒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张云棠便是其中之一。 拜在他门下,随他修行儒道,自是再好不过的。 楚凤歌正想答应,一边杨谦皱眉道:“此事不妥。” “有何不妥?”张云棠一愣,奇怪的望着他。 “拜在你门下不妥,拜在我门下就妥了。”杨谦正色道:“楚凤歌,你若拜我为师,我定倾囊相授,视你为关门弟子。” 一旁的柳原:??? 老师那我呢? 张云棠勃然大怒道:“怎么地?杨谦,你想跟我抢徒弟?” 杨谦怫然道:“他已经拜你为师了吗?抢字从何而来!” 楚凤歌眼见两位大儒为了自己就要争吵起来,想起电视剧上看到过的,连忙道:“凤歌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师,两位大儒若不弃,凤歌愿拜两位为师。” 张云棠听着这番话不禁面露微笑,这孩子,说话倒是好听。 同时拜我们二人为师?这……好像也不无不可……杨谦思忖了一下,若跟张云棠争抢,怕不是要闹出笑话。 楚凤歌见两人同意,当下也是问道:“两位老师,凤歌有问题想要请教。” 张云棠捋须道:“你问吧,我们自当为你解答。” 楚凤歌作揖道:“学生想知道儒道境界,以及如何修行。” 张云棠捋须缓缓道:“儒道有九境,下三境曰:修身,开窍,凝气。中三境曰:立言,立功,立德。上三境曰:大儒,半圣,圣人。” “读书人自修身开始,勤读其书,理解书义,待通悟之时,便入开窍,此窍一开,即可凝气,凝气者,凝天地正气于窍内。” “婴儿诞生之时,体中含着一股最为纯粹的先天真气,只是随着长大,接触了五谷杂粮,这股先天真气逐渐消失,而凝气者,便是重新凝聚这股真气于窍内,届时口吐芬芳,吾心安宁,邪魔不能入侵。” 楚凤歌恍然的点了点头。 “你既要修行儒道,自然从读书开始,从现在起,每日朗读儒家经典一个时辰,但心有领悟之时,便会迈入开窍。”杨谦补充道。 “多谢两位老师指点,学生定当勤奋学习。”楚凤歌躬身行礼。 他原本想要问问颅内那座宫殿与儒道有没有关系,但想了想,此事恐怕关系重大,终究没有问出来。 嗯,真是一个谦逊的好孩子……张云棠与杨谦都是点了点头。 …… “你故意出手掩饰那首《江雪》引发的异象,并非只是为了保护楚凤歌吧?” 待楚凤歌离去后,杨谦看着张云棠缓缓道。 楚家功高盖主,皇帝容不下,即便没有这首诗,也不会放过这根独苗。 张云棠微笑道:“若不压制这首诗的异象,引来其他大儒,乃至引起府君注意,必与我们争抢此子。届时,此子安能成为我们二人的弟子?” 这头老狐狸!杨谦心里暗骂,果然是因为这个。 “我们收此徒弟,须得知会府君一声。”杨谦想了想道。 紫府书院的府君也是当世大儒,名为殷离,乃是二人故交。 张云棠皱眉道:“若府君知道楚凤歌有如此诗才,必定与我们争抢……我们怎么抢得过他?” 杨谦笑了笑道:“只需告诉府君,楚凤歌入紫府书院,问他愿不愿收徒,不必告诉他楚凤歌作了这首《江雪》。” “嗯,有道理!”张云棠眼睛一亮。 第13章 府君殷离 紫府书院西北侧的阁楼群栉比鳞次,青石铺成的阶梯层层递进,仿佛鱼鳞。 一处栽满了青竹的院子里,有茶香弥漫。 大儒张云棠坐在一位老者面前,中间摆放着一张棋盘,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纵横。 一旁是大国手杨谦,望着两人的对弈不住的摇头:“俗手,俗手,当真是俗手啊!” 对弈中的两人对杨谦的话置若罔闻,张云棠缓缓落下一枚白子,说道:“皇上要楚凤歌进入紫府书院读书,一来,是要彰显天家的宽容,二来,则是要试探楚凤歌的真实水平。卫国公拥兵十万,驻于凉州,不听兵符,只听卫国公令,如今卫国公重病,皇上恐怕是容不下了。” 老者叹息一声,并未说话,淡定落下一子。 张云棠道:“前番楚凤歌曾作《治安疏》,府君可曾听闻?” 眼前的老者赫然便是紫府书院的府君殷离,但见殷离模样看起来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颓然苍老,双眼却说不出的明亮。 殷离沉吟了一下,说道:“那篇雄文吗?读之酣畅淋漓,是否真是楚凤歌所作?” 张云棠道:“大抵真是他作的,今日楚凤歌来紫府书院求学,作了两首半诗。” “两首半诗?“府君诧异的问。 一边的杨谦解释道:“两首诗以及两句诗……” 当下,他将楚凤歌所作的诗说出。 听完,殷离不禁赞叹道:“好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好诗!” 另外两首诗,一首虽然有趣,但不过是打油诗,另一首虽说不错,但也仅是举人水平,最让殷离动容的,反而是这半首诗。 “此人既有如此才华,为何却当了十几年纨绔?”随即,殷离疑惑道。 张云棠道:“我与杨谦讨论过……恐怕是故意如此!卫国公功高盖主,本便为皇帝猜忌……倘若出了一个有如此才华的孙子,恐怕也活不到成年,是以,他便以纨绔的形象生活了十几年,藏拙至今。” 说到这,张云棠不禁赞叹道:“老夫佩服的不是他的诗才,而是他的隐忍!他有如此才华,却能藏住锋芒,埋没自身十余年,直到前段时间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进了牢狱,才不得不展露才华用以自保。” 杨谦也点头道:“此人的确心性极佳啊!” 倘若没有看见那首《江雪》,杨谦也会怀疑楚凤歌的真实才学,但此刻却坚信楚凤歌是故意隐忍十八年的。 殷离笑了起来:“卫国公倒是生了一个好孙子,可惜,可惜……” 张云棠和杨谦都知道殷离在可惜什么,当今皇帝沉迷修道,心性逐渐变得凉薄,这些年没少对功臣动手……楚凤歌虽然有这种才华,可是却是出身在卫国公府,谁知道皇帝何时便会对楚家提起屠刀呢? 张云棠道:“此子天资过人,才华横溢,又有隐忍十余年的心性,其毅力实在难得,倘若修行儒道,将来未必不能成为大儒……” 他和杨谦互视一眼,杨谦道:“我们有意收他为徒,但想到你毕竟是府君,是以想问殷府君要不要收此人为徒?” 说到这里,杨谦的心提了起来,他就担心殷离一口答应,那样子他们就失去一位前途无量的佳徒了。 殷离沉吟了一番,终究摇了摇头:“老夫无意收徒,你们收吧。” 虽然楚凤歌的确展现出一番好才华,但在殷离看来,却还远远算不上才华横溢,更不明白为何张云棠会说此人将来未必不能成为大儒。 纵使楚凤歌真有大才,可楚家为皇帝忌惮,楚凤歌未必就能活到成为大儒的那一天。 当然,并非殷离怕事,不敢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收徒。 他乃当世半圣,不在朝为官,也不受朝廷拘束,皇帝也要敬他三分。 他不愿收徒还有一个原因,倘若他收楚凤歌为徒,在很多人眼里,代表着他站在了楚家那一边,那他便卷入了朝廷的纷争当中。 张云棠心中大喜,表面上却风平浪静,皱眉道:“府君若收他为徒,亲自教导,此人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老夫实无收徒之心,亦不想参与到朝廷的争斗之中。”殷离奇怪的看了张云棠一眼,总觉得张云棠过分看重楚凤歌,但还是如此说道。 张云棠强忍喜意,道:“好,你不收的话,我和杨谦就收下这个弟子,日后你可不要后悔。” 殷离更加奇怪了,两个人收一个弟子?这两人平日里没少互掐啊,今日是怎么一回事? 殷离淡淡道:“后悔?老夫行事光风霁月,说一不二,从来都不知后悔这两个字怎么写。” 张云棠和杨谦相视一眼,都是忍不住面露笑容。 这样就好,等以后府君你发现楚凤歌的才华,可不要怨我们今日没劝你收徒啊! 一想到那首《江雪》,两人脸上笑容就更加浓郁了。 殷离看着两人的表情,总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这两人为什么相视之后露出这种笑容? 这种笑容,仿佛心有灵犀,实在太诡异了。 莫非他们…… 做起了搅屎棍? 想到了什么,这位府君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楚凤歌并不知道紫府书院发生了什么,他回到家里,便思索起两位大儒所说的儒道修行办法。 想要修行儒道,似乎不是抄几首诗就行,还得读书,理解书中的含义,待自身有所领悟,才能成功开窍。 于是接下来这段时间,他就将自己泡在书房里,每天看书四个时辰。 虽然一开始看书很枯燥,甚至看不下去,但耐心看了一段时间后,便沉浸在书籍的海洋中,感受到阅读的快乐。 与此同时,他在紫府书院作的那两首半诗,也以飞快的速度传遍了京都,让许多人都为之惊叹。 第14章 许三公子 古代的生活虽然没有了手机,没有了电视,也缺少了很多娱乐活动,但楚凤歌却沉浸在汲取知识的快乐当中。 每天除了读四个时辰的书外,便是在院子里打一个时辰的拳——当然是瞎打的王八拳,是为了锻炼身体罢了。 让他有些受不了的是,就连洗澡换衣服,小丫头吴怜也要跟着。 看着她满脸羞怯,手足无措的模样,楚凤歌心中就一阵火热,这小姑娘是真的好看啊! 再看看她的胸口,他就冷静了下来。 小荷才露尖尖角。 这么小,楚凤歌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吃下去,虽然这小姑娘不会抗拒。 毕竟当时在牢房里,小姑娘就准备献身的。 “古人真变态,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也下得了手!”楚凤歌心中暗道。 这些日子他确定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除了跟张云棠,杨谦两人学习儒道外,便是搞钱搞情报,同时也要树立一个为国为民,刚正不阿的形象。 只有这种人,皇帝才不敢贸然杀之。 “世子,宁国公府的公子许云愁来找你了。” 许云愁,宁国公府的三公子,宁国公的孙子。 楚凤歌是京都的大纨绔,能跟他玩到一块的也只有这个许云愁。 许云愁也时常拉着原身去逛青楼,属于是损友了。 “这个名字真特么娘啊……”楚凤歌不禁心想。 他正想说不见,但转念一想,便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先看看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请他到书房里来。”楚凤歌道。 没过多久,楚凤歌就听见一个声音幽怨的道:“老楚啊,这段时间怎么都躲在家里了,是不是不想跟我玩了?” 声音清脆悦耳,煞是好听。 楚凤歌抬起头,就看见身穿月白色长袍的许三公子手持折扇走了进来。 这位许三公子长着一张粉嫩白腻的公子脸,双眉淡淡,眸子清亮,唇红齿白。 是个极其漂亮的人。 “这许云愁不仅名字娘,声音也娘,样子更娘……”虽然记忆里有这个人,但见到后楚凤歌也是不禁刹那失神了一下。 倘若不是记得原身时常和他去逛青楼,楚凤歌非要以为他是女扮男装的不可。 “说话呀老楚,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玩啦?”许云愁见楚凤歌发呆,蹙眉道。 楚凤歌愣了一下:“玩?玩什么?” 许云愁瞪了他一眼:“以前你不是经常跟我在一起玩吗?如今这是怎么了?写了那篇文章后,就想跟我掰了?翻脸不认人啊?” 原身跟他一起玩?玩什么?掰了? 等等,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血中悍道行? 楚凤歌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不怪他多想,京都很多公子哥都喜欢男风,会养着几个娈童取乐。 而这个许三公子实在是太漂亮的。 原身该不会是搅屎棍吧? 一想到这,楚凤歌就感觉头皮发麻。 许云愁蹙起眉毛道:“老楚,你该不会真的不认我这个朋友了吧?别忘了,咱们可是时常一起去逛青楼的。” 楚凤歌冷静下来想了想,原身应该跟许云愁不是那种关系,因为脑海里可没有两人苟和的记忆,而且两人属于同道中人。 “当然没忘了……许兄今日找我有什么事?”楚凤歌问道。 许云愁道:“自然是找你去青楼……你这些日子是怎么回事?死活不出来,你家丁说你在看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也会看书?” 楚凤歌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道:“抱歉许兄,我已经决定改邪归正,努力读书,不再去青楼那种地方了。” 许云愁看着他笑道:“别扯了,往常你不是三天两头去一次青楼?看书有什么好玩的?” 楚凤歌拒绝道:“我真的决定改邪归正了,对于青楼那种地方,我现在深恶痛绝。” 去什么青楼,还不如在家看书,早日开窍,自己才拥有自保之力。 “你当真不去?今晚教坊司的紫莞姑娘可是会露面的,你不是一直想见她吗?”许云愁诧异的道,他真觉得楚凤歌像是变了一个人,连最爱的青楼也不去了? 楚凤歌道:“紫莞姑娘?” “是啊,那位花魁娘子可足足预约了一个月呢!”一提起这个女人,许云愁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他这一笑,脸上登时流露出娇艳之色。 楚凤歌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道:“紫莞姑娘……行,那咱们走吧。” 青楼是消息集散地,这紫莞作为大花魁,手里必定掌握了不少消息,自己若想做什么事,消息是最重要的。 当然,除了想到青楼了解一些消息外,他也确实想见见古代的教坊司到底是什么样子。 许云愁道:“我马车就在外面,跟我走吧。” 他就知道,楚凤歌这性子,怎么可能真的改邪归正,果然,一听见紫莞姑娘就改变了主意。 眼见楚凤歌要出门,小丫头吴怜忙道:“公子,你不是今天还要看书吗?” “回头再看便是。” 两人当即出门,楚凤歌伸手搭着许云愁的肩,道:“许兄,跟我说说这紫莞姑娘呗!” 许云愁没曾想他会做出这个搭肩的动作,吓了一跳,脸上微微一红,道:“老楚,你搭我肩干嘛?” 楚凤歌道:“兄弟勾肩搭背不是很正常吗?” “那也是。“许云愁道。 两人上了马车,许云愁道:“我跟你说,这紫莞姑娘是教坊司第一花魁,不仅貌若天仙,而且才华横溢,很多举人的才华者比不上她呢,对了,她还吹得一手好箫。” 提起这个紫莞,许云愁就两眼冒光。 吹箫?这个我喜欢,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吹的……楚凤歌道:“紫莞既然是教坊司第一花魁,那出场费岂不是很贵?” “楚兄怎么如此庸俗?岂能用银两衡量?多少公子哥一掷千金,只为见紫莞一面,紫莞都不愿意见呢!”许云愁猛摇手中折扇。 “很多人要见她吗?” “那是当然,想见紫莞的人,排起来都能绕着京都三圈了。” 千夫所指,一面之交啊……楚凤歌不禁道:“我倒是想见见紫莞长什么样了。” 第15章 花魁紫莞仙子 教坊司便在京都的东面,由三座大院子构成的,占地几十亩,雕栏玉砌,楼阁重叠,门口站着衣着光鲜亮丽的龟奴。 教坊司毕竟属于朝廷的,也是大虞第一大青楼,自然不会有穿着暴露的少女站在门口摇着手帕,娇声喊着“公子来玩呀”进行揽客,反倒是站着几位豪奴引导着客人。 以教坊司的摆设和气势自然也不是寻常人能消费得起的,来这里消费的大抵是三种人,一是朝廷命官,二是读书人,三是富贾。 教坊司的女人可不像普通青楼的女子,普通青楼的是卖身,而教坊司卖的是艺。 当然,如果花魁遇上倾心的(文采出众的举人,王公贵族),自然也可以卖身。 楚凤歌望着一排排精致的楼阁,都不由得有些震惊,这教坊司也太气派豪华了吧,还没有进去,便能听见里面传来的靡靡之音。 许云愁一边摇着折扇一边道:“我已经预约好了,咱们直接去紫莞姑娘的院子暗香阁吧!” 楚凤歌点了点头,在许云愁的带路下,径直来到暗香阁,到了门口,还要交上十两银子作为打茶围的费用才能进去。 楚凤歌不禁咂舌,十两银子,真是贵得离谱了,要知道普通老百姓一年到头也未必能赚到十两银子。 走进暗香阁,就看见花厅里已经有不少客人一边喝着酒一边等待。 楚凤歌不禁道:“这么多人都是来找紫莞的?许兄不是说预约过了吗?” 许云愁道:“就算预约到了,还得让紫莞姑娘看上呢。” “若是没看上了?” 许云愁俯身凑了过去:“若是没被看上,这教坊司里的婢女也是可以凑合一夜的,只要五两银子。” 许云愁凑过来时,楚凤歌就闻到他身上的一股淡淡的香气,瞬间打了个冷战。 大男人还抹香膏?恶不恶心! 他随即看了看四周,只见周围有一些衣衫单薄,柳腰纤细的女子亭亭玉立。 “真是百鸟朝凤啊!今晚教坊司的女子怕是井井有条了。”楚凤歌不由得暗道。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触那个紫莞花魁啊!他来这里最重要的是想探听一些消息,如果能见到这位花魁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公子是为紫莞娘子而来的吗?”一位穿着薄纱长裙的少女走过来给楚凤歌和许云愁斟酒,声音软糯糯的,胸前也是若隐若现,姿色也还算不错。 不愧是教坊司,连婢女也很漂亮啊!楚凤歌点了点头,道:“紫莞姑娘喜欢什么?” 似乎看出楚凤歌身上衣着不凡,非富即贵,婢女笑吟吟道:“若想成为紫莞娘子的入幕之宾,公子可要花费点心思了,可不是有银两就行。” 一边说着,还一边贴近楚凤歌,胸前紧靠着楚凤歌手臂。 “要花什么心思?本公子很少来这种地方,不太懂。”楚凤歌感觉有些燥热。 “公子……“少女紧靠着楚凤歌,声音发颤道:“紫莞娘子喜欢诗词,会玩文雅的游戏,有时候是对对子,有时候是作诗,有时若公子能在这上面令娘子满意,娘子便会选中公子成为入幕之宾……” 许多花魁卖的都是文采,为了标榜身价,光靠砸钱还不行,你还得足够有才华,能让对方认可。 紫莞是教坊司的头牌,也只有才子才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光会砸钱的富发户最多只能见上一面。 楚凤歌道:“那今晚会玩什么游戏?” “奴婢不知……啊!” “好吧,那你到一边去吧。”楚凤歌拿起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 少女浑身发软,媚眼如丝,暗示道:“公子,旁边房间便是奴奴的房间。” 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吃海蛎子的……楚凤歌摇头道:“我一心只有紫莞姑娘。” 少女一脸的幽怨,你不吃菜,瞎扒拉什么呀! 便在这时,大门打开,又有人走了进来,楚凤歌抬头一看,哟,竟然是个熟人! 不是杨轩是谁? 杨轩带着两个公子哥以及几个仆从,径直往一间天字号房走去,显然是已经预约过的。 他一边跟人说话一边走,抬头间正好看到了楚凤歌,眉头顿时一皱,这个楚凤歌来这里做什么?哼! 想到此行是带着朋友来的,他也便没有管楚凤歌,直接进了房间。 楚凤歌咧嘴笑了起来,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来这里也能撞见杨轩……杨轩这吊毛一万两银子还没还我呢! 又等了一会儿,花魁紫莞姑娘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登场了。 只见紫莞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穿着一件繁复华丽的长裙,裹胸处罩着黑纱,深邃的沟壑若隐若现。 单看那张脸,云鬟雾鬓,点漆眸子,琼鼻樱唇。 再看身材,胸脯鼓腾腾的,柳腰纤细,双腿悠长。 “这紫莞……李嘉欣级的脸,柳岩级的身材啊……”楚凤歌总算明白为何这紫莞姑娘这么出名了,不仅长的好看,举止间仪态万方。 紫莞一到,便有人欢呼: “紫莞仙子来了!” “紫莞仙子好漂亮啊!” “我是紫莞的狗!”有人喊了这么一句,顿时引来了旁人的哄笑。 “妾身紫莞,见过诸位公子。”紫莞仙子朝着众人敛衽为礼,嗓音清冷悦耳,却带着一股缥缈的感觉。 “今日来前,妾身听到一个笑话,甚是有趣,讲与诸位听听……” “却说有一公子,初从文,三年不中;改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又从商,一遇骗,二遇盗,三遇匪;遂躬耕,一岁大旱,一岁大涝,一岁飞蝗;乃学医,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讲完这个笑话,便有许多人笑了起来,有些人则是呆呆看着紫莞,脑海里都不知道切换了多少种姿势。 待气氛差不多时,紫莞才缓缓开口:“妾身感谢诸位公子前来捧场,值此良辰,岂能没有好的诗词?妾身想拟‘暗香’为题,赋诗一首……若哪位公子所作诗词上佳,妾身愿意扫榻相待,与君彻夜长谈,坐而论道。” 第16章 暗香 彻夜长谈,坐而论道? 这是润的哪个道? 楚凤歌忍不住笑了,这位紫莞仙子,是懂得一语双关的。 花厅里的客人都激动了起来,极力思索起“暗香”这道题目,紫莞仙子的院子叫暗香阁,周遭栽有梅花,是以这“暗香”指的应该是梅花。 但写梅花却不能只写梅花,更需要借梅花来写紫莞仙子。 这时候,紫莞身边的婢女道:“若有谁的诗能入我家娘子心扉,我家娘子不仅请他入内一述,更愿献出梳拢,以结束清馆人之身。”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沸腾了,一个个目光火热: “什么?紫莞仙子愿意献出梳拢?” “紫莞仙子自成名以来,一直是卖艺不卖身,如今竟然愿意献身……” “若能成为紫莞的入幕之宾,那足够吹嘘很久的了……” “紫莞姑娘,这是真的吗?”有人喊道。 紫莞脸上微微一红,轻轻“嗯”了一声,娇羞之下,更是艳美无俦。 许云愁也是狂摇折扇,脸色兴奋:“楚兄,听见没有,若能作出合紫莞心意的诗,就能得到她的处子之身。” 楚凤歌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众人为什么这么激动。 这梳拢是青楼女子的第一次,按理来说一位头牌花魁的梳拢足以卖个好价钱,但这紫莞仙子竟然愿意为一首诗就献出去。 不过,楚凤歌对此只是半信半疑。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青楼女子想要伪装成处女,是可以利用鸽子血这种东西进行伪造的。 就在众人纷纷思索之际,天字号楼中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久闻紫莞姑娘芳名,杨轩今日一见,果真惊为天人。” 说着,杨轩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但见他锦袍玉带,语气自信,充满了一股贵气。 花厅里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杨轩杨公子!” “杨公子今日竟然也来这里。” “唉,杨公子一来,今日我们怕是没机会了。” 周围的人纷纷叹息。 杨轩是京都四大才子之一,其词作得极好,其父更是当朝首辅,在场中虽然也有不少人身份不凡,可终究是没办法跟杨轩比的。 许云愁叹道:“怎么办?杨轩也在,这次我们恐怕是没机会了。” 楚凤歌笑而不语。 紫莞朝着杨轩微微一笑:“杨公子,妾身洗耳恭听。” 杨轩沉吟了一下,便吟诵道:“暗圃芳香自袭来……” 一首律诗吟完,紫莞脸露喜色,目光款款凝视,道:“杨公子好文采!” “不错,这首律诗写得极好!” “嗯,尤其是颔联,当真极妙。” “果然不愧是杨轩杨公子,大才,大才!”许多人纷纷点头夸赞。 杨轩这首诗作出来后,也有几个人站起来吟诗,可是作的诗与杨轩那首一比,就相差甚远了。 又隔了片刻,仍然没有足够惊艳的诗词,紫莞仙子盈盈起身,朝着众人福了福身子,柔声道:“今日时辰已晚,妾身有些倦了,想先行离去……” 而后,她看向了杨轩,道:“杨公子,请随妾身入内一叙。” 此话一出,许多客人顿时失望的唉声叹气,果不其然,今晚他们都白跑一趟了。 不过输给杨轩,也不算冤。 许云愁坐不着了,猛摇折扇,道:“可恶!偏偏遇上了杨轩!这下子浪费了银两不说,还得不到紫莞的梳拢!唉,杨兄,咱们要不去别的院子碰碰运气?” 就在这时,楚凤歌却站了起来,笑道:“等等,紫莞姑娘,我有一诗。” 他特地留到现在才站起来,就是为了恶心杨轩一下。 当然,更深的目的也有,倘若紫莞真的是个处子,夺得她的梳拢,赢取她的好感,对于自己作用极大。 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情报了。 听见有人开口,杨轩一愣,朝着楚凤歌望了过去,下一刻,脸上便是一沉。 这个狗东西竟敢跟自己抢! 不过杨轩却对自己很是自信,虽说楚凤歌在紫府书院门口也作过两首诗,可一首是打油诗,另一首充其量也只能算不错,未必就能比得上他。 许云愁看着站起来的楚凤歌,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只当他是在跟杨轩斗气,恐怕是要自取其辱。 与楚凤歌认识这么多年,不说知根知底,对彼此的长短还是有数的。 楚凤歌吃喝玩乐是顶尖,可诗词那玩意……那真的是难登大雅之堂。 虽然听说楚凤歌写出了《治安疏》,还写了《咏雪》,可在兄弟看来,那明明就是别人代笔的,我兄弟有这种文采,我还能不知道? 紫莞仙子目光落在江寒脸上,也是微微愕然,“这位公子是?” “本公子楚凤歌。” “楚凤歌?他就是楚凤歌?” “卫国公的独孙,平阳侯的儿子!” “前不久那篇大胆之至的《治安疏》便是出自他手。” 一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客人都是惊讶的看向楚凤歌。 无他,这段时间楚凤歌的名字实在是太响了,因为那篇《治安疏》,有人夸他是铁骨铮铮的忠臣良臣,有人骂他是目无君父的逆贼,也有人认为他是个剽窃诗词文章的小人。 各种声音都有。 紫莞也是惊讶的打量着楚凤歌,她没想到这人就是楚凤歌,也没想到楚凤歌会来到自己的院子。 倘若那篇文章真乃此人所作,那此人的才华恐怕是极了不起的。 紫莞随即面露期待之色,道:“楚公子请作。”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楚凤歌的身上,他望着窗外,那儿伸出一枝梅枝,朗声道: “墙角一枝梅,凌寒独自开。” 许云愁讶异的瞪视着楚凤歌,嗯?这是我兄弟作的?这真的是他能作得出来的? 一些客人微微点头,这两句倒是不错,但也仅此而已。 杨轩心里悄然松了一口气,暗自冷笑:老生常谈,不过如此! 楚凤歌目光落在紫莞身上,朗声吟出最后两句:“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声音落下,花厅里瞬间寂静。 在场的客人一个个惊愕的瞪大双眼。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好诗!”紫莞品味了一遍,美目异彩闪烁。 第17章 杨轩吐血 墙角一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随着江寒声音落下,花厅里的众人刹时间都默然了,沉浸在这首诗的韵味当中。 许云愁也是睁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楚凤歌,原本以为老楚只是跟杨轩斗气,恐怕要丢脸了,可谁知他竟然作出了这首诗。 这首诗通俗易懂,却妙得很。 最妙的便是最后的两句。 “老楚啥时候这么有才华?不会是被孤魂野鬼附体了吧?”许云愁想了想,子不语怪力乱神,在京都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情? 紫莞美目款款凝视楚凤歌,道:“公子之诗,实乃紫莞见过的最好的咏梅诗,请公子随妾身入内一叙。” 此话一出,在场许多人都脸色微变。 “嗯?紫莞仙子这是选了楚凤歌?” “若论这两首诗,当然是楚凤歌的更胜一筹。” “刚才不是选杨轩吗?一下子选了两人?” “双管齐下?” 在场之中,就属杨轩脸色最为难看了,沉声道:“紫莞姑娘,这是何故?” 紫莞朝着杨轩福了福身子,抱歉道:“杨公子的诗也是极好的,只是……妾身更加喜欢这两句‘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这话就说得够给面子的了,没有直接说杨轩的诗比不上楚凤歌的,而是说更喜欢楚凤歌的。 杨轩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 紫莞又对着楚凤歌道:“若公子不弃,请随妾身入内一叙,妾身欲吹箫一曲,以飨楚君。” 楚凤歌咧嘴一笑,这紫莞还是个音乐家啊,不错,不错。 吹箫什么的,他最感兴趣了。 便在这时,杨轩道:“紫莞姑娘,你想清楚了,家父姓杨。” 这句话一出,在场很多人都是脸色一变。 杨轩这是要以势压人?毕竟他父亲是当朝首辅,紫莞仙子毕竟只是教坊司的花魁,得罪不起啊! 许云愁也皱起了眉头,这杨轩玩不起啊,还用父亲来威胁人,掉份了。 紫莞神情冷淡,淡淡的道:“妾身早便说了,今日谁的诗能令妾身喜欢,妾身便请他入内一叙,杨公子也不必威胁,教坊司属礼部管,可不属杨家管。” 杨轩勃然大怒,这紫莞明知自己的身份,却还是选择这姓楚的……简直不给杨家的脸!一个小小的花魁,也敢对自己说这种话! 杨轩身边忽然有一人起身,说道:“据我所知,这楚凤歌不久前曾被刑部逮捕入狱,就连楚家也险些被离明司抄家,就是因为他写出一篇文章讥讽圣上,辱骂圣上,如此狂悖放肆之人,紫莞仙子,可要小心引火烧身啊!”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附和道: “是啊,楚凤歌连皇上都敢骂,简直无法无天,紫莞姑娘,离这人远点为好啊!说不定某天他还会做出更加放肆的事情来。” “楚凤歌,你自身难保,还敢跑来教坊司,就不怕连累紫莞仙子吗?” 杨轩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轻摇折扇,说道:“楚兄实在无法无天,著文章辱骂圣上,若非圣上宽容,只怕早就人头落地了。” 楚凤歌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知道杨轩是想通过这件事让别人远离自己,可这做法恰恰给了他表演的机会啊! 他要树忠臣人设,杨轩这就送上机会来了。 楚凤歌大声道:“不错!楚某的确作了一篇《治安疏》,的确在文章上痛骂当今圣上!但盖因当今陛下修玄误国,致使臣不臣,民不民!” “使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 “陛下修玄误国,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言之,凤歌虽为七尺匹夫,却不像那些只知利益之人,愿以血谏圣上,为天下百姓发声。如此纵使身死,亦不枉来这世上一场。”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在场众人都听得呆了。 许云愁呆呆看着楚凤歌,眼睛闪烁着别样情绪。 楚凤歌继续道:“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死,名可垂于竹帛也!若为此而死,凤歌纵死无悔。” 他看着杨轩,道:“反观令尊杨首辅,虽位高权重,却从不劝谏,反而欺瞒陛下,祸国殃民,豺狼成性,近狎邪僻,包藏祸心,窥窃神器!” 杨轩气得瞪大眼睛,叫道:“你,你敢骂我父亲……” 楚凤歌喝道:“我骂的就是你杨氏父子,身居高位,本该尽职尽责,辅佐君王,振兴大虞,然而尔等父子,却以百姓为鱼肉,使苍生涂炭。岂不知天下人皆恨不能食你父子之肉!” 杨轩气得浑身发抖,怒道:“你,你……” 楚凤歌道:“便说你杨轩,紫府书院之前,质疑我的才学,愿以万两白银赔偿,可此后便装作没有这种事。这等厚颜无耻,言而无信的小人,也敢在我面前出现?” 杨轩注意到周围的人都看着他,眼光古怪,就气得脸色涨红,道:“我,我只是……” 楚凤歌想到什么,道:“你们父子既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你还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我呸!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杨轩急火攻心,捂着胸口,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栽倒。 “杨公子!” “杨兄!” “快找大夫。” 狗腿子们急忙上前,将他扶住,抱起来往外面去。 切,真是没劲,这就承受不住了?还敢跟自己中门对狙?楚凤歌撇了撇嘴。 他忽然注意到,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崇拜,尊敬,爱慕……等等神色。 我这个逼装得真好,就连许云愁看着我也露出爱慕的神情啊……楚凤歌不禁笑了起来。 等等,许云愁? 靠,这厮该不会真有那种癖好吧? 发现兄弟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怪,楚凤歌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楚公子,今晚可得空闲?妾身愿扫榻相待,夹道相迎。” 紫莞仙子脉脉含情的注视着楚凤歌,她没想到楚凤歌竟是这么有骨气的人,就连杨首辅都敢直接骂…… 这般才华横溢,又正气凛然的少年,实在令人惊艳。 第18章 醉捻花枝舞翠翘 楚凤歌跟随着紫莞仙子来到了一间温暖如春的房间里,房间里陈设典雅,有书架,有古玩,有玉器,有香炉……香炉上沉香阵阵。 “楚公子才华横溢,可最让人佩服的是公子的风骨,为国家社稷,冒死上疏……妾身敬佩之至。”紫莞眸子亮晶晶的,闪烁着情意和钦佩。 俗话说灯光下看美人,愈增三分娇色。 此刻烛火摇红,映得紫莞仙子容貌更是娇艳无俦,再加上她那深情款款的眼神,直叫人怦怦心动。 许是刚才在厅里喝了酒,又许是别的原因,楚凤歌感觉一阵唇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姑娘夸奖了,楚某只是为这个国家做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既然要树立忠臣人设,那楚凤歌自然是演到底。 还别说,配合他俊朗的外貌和淡淡的语气,看起来俨然像是一个舍身为国的君子。 紫莞赞道:“大虞朝堂,唯有公子有此骨气……请受紫莞一礼。” 说着,她向楚凤歌福了福身子。 楚凤歌情不自禁苗人凤,顿时一片眩晕。 这……E级强者,恐怖如斯啊! 这位君子不禁抬起了头。 “姑娘不必如此。”楚凤歌连忙把她扶起,摸到她的手,只觉温软如玉,不由得心头一荡。 他感觉愈加燥热了,脱下外袍散热。 见楚凤歌如此,紫莞脸上更红,咬了咬娇嫩的唇瓣,嫣然笑道:“楚公子,妾身先为你吹箫一曲,你看如何?” 吹箫?这个我喜欢…… 楚凤歌看着紫莞,见她容貌绝美,细细的眉毛,含情的妙目,薄薄的樱唇……实在是一张古典端庄的脸。 楚凤歌原以为紫莞要吹箫,没想到真的是吹箫。 但见紫莞拿起一支绿色的玉箫,凑到嘴边吹奏了起来。 虽然楚凤歌听不懂她吹的是什么曲子,但也觉得箫声甚是好听,听得他心神宁静下来。 这紫莞还是个大音乐家啊!就是可惜,吹的不是弹绵花……不知为何,楚凤歌心里冒出这个想法。 待一曲吹完,紫莞笑吟吟看着他道:“公子,妾身这一曲如何?” 楚凤歌当即吹捧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这随口念诵的诗句,却让这位花魁娘子美眸一亮,惊讶的看着楚凤歌,心想楚公子真是才华横溢,随口说出就是这么好的诗句…… 京都传闻楚凤歌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如今看来,哪里不学无术了? 就这两句诗,恐怕便是多少才子穷极一生也作不出来的! “公子夸赞了,妾身的箫曲安能当得起这种评价?若论吹箫,当属我师妹为第一。”紫莞咯咯笑道,话虽这么说,可她美眸却流露出喜意,显然对这番评价甚是高兴。 楚凤歌问道:“你师妹是?” 紫莞道:“我师妹呀,她是与我一同学艺的。” 似乎不太想聊这个话题,紫莞轻飘飘的带过。 紫莞妙目凝视楚凤歌,道:“公子可愿为妾身赋诗词一首?” 楚凤歌明白这是考验来了,先前在花厅是第一重考验,而这是第二重。 若是诗作得不好,今晚怕是只能坐一晚上。 若是诗作得好,也是做一晚上。 他看着紫莞,微一思索,便笑道:“一首诗词却有何难?紫莞姑娘,你听着。” 当下,他轻声吟道: “醉捻花枝舞翠翘。十分春色赋妖娆。千金笑里争檀板,一搦纤围间舞腰。 行也媚,坐也娇。乍离银阙下青霄。檀郎若问芳笄记,二月和风弄柳条。” 千金笑里争檀板,一搦纤围间舞腰。行也媚,坐也娇……紫莞品味着这首词,不禁美眸一亮,这首词,极好极好!楚凤歌果真有惊世才华! “妾身早便听说公子的大名,却不想,竟是如此的丰神俊朗,更是如此才华横溢……可见京都的传闻都是不真的。” 紫莞伸出玉手,拿起案前的一副香具,倒上香粉,打了篆,又取了小香点燃,道:“二十七年前,敌国来犯,卫国公率领三万铁骑,于山海关击溃敌人,立下滔天功劳,皇上封其为国公,特许他剑履上殿……实乃妾身敬佩的人。而公子亦有舍身为国之心,实令妾身倾心。” 楚凤歌知道,当今皇帝并非嫡出,年少时与楚老爷子为莫逆之交,正因为楚老爷子的辅佐,皇帝才能一步步赢过其他皇子,坐上这个皇位。 可惜坐上皇位后的皇帝就变了,以前的皇帝把楚老爷子视作兄弟,而如今皇帝恨不得楚老爷子早点死。 楚老爷子一病倒,便有人迫不及待对原身动手。 两人闲聊了片刻,紫莞深情款款的凝视着楚凤歌,脸蛋嫣红,粉唇微嘟,道:“公子,时候不早,可愿与紫莞共赴巫山?” 额……共赴巫山?这么快的吗?我还没做好准备啊…… 看着娇媚动人的紫莞,楚凤歌顿时有些口干舌燥,他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一个大美人摆在他面前,自然是会心动的。 只是毕竟第一次和这种大美人……他还是难免紧张,肃然起敬。 紫莞见他绷紧了身子,不禁一愣,怎么看楚凤歌这个样子,像是个未经人事的? 不太可能啊,传闻楚凤歌可没少去勾栏场所。 难道……那些传闻都是假的? 纨绔好色只是他的伪装?事实上楚凤歌还是个未经过那种事的。 这也很有可能。 想到这里,紫莞看着楚凤歌的眼神都要溢出水来了。 她娇声道:“公子,妾身来教你。” 啊?教我?这倒不用,没实操过难不成还没看过……楚凤歌咽了一口口水,道:“你要怎么教?” “公子……” 紫莞从袖子里伸出纤纤玉手,笑吟吟的为楚凤歌宽衣解带。 第19章 风眠 楚凤歌是个男人,是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就难免动心,尤其面对的还是这教坊司第一花魁。 更别说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情报,如果能拿下紫莞的身心,便相当于掌握了一个靠谱的情报渠道。 楚凤歌也没空多想了,因为少女已经投入到他的怀里。 软玉温香抱满怀,楚凤歌鼻尖嗅到紫莞身上的香气。 不由得两个头一个大。 便在这时,窗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清亮箫声,箫声似乎离得很远,却恰好传到屋里,令屋里的人听见。 紫莞脸色微变,暗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师妹还是师父?” 楚凤歌见她突然一怔,问道:“紫莞姑娘,怎么了?” 紫莞轻轻一笑,道:“公子,妾身有点小事,你先等妾身一会,妾身去去就来。” 说罢,她便起身整理好了凌乱的衣裙,离开了房间。 楚凤歌见她去得匆匆,想来是遇上了什么事,当下也没有多想,脱去衣服上床睡觉。 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紫莞仙子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海蛎子早点吃晚点吃没区别。 他躺在床上,便闭上眼睛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杨轩给自己这么一骂,杨家是注定跟自己不死不休的了,接下来说不定就会出手对付自己,自己可得想好了应对之法。 …… “师妹,你竟然找到这里来了,师父呢?” 此时此刻,那位花魁娘子紫莞仙子竟衣袂飘飘的站在屋檐之上,朝着对面一位白衣少女说话。 紫莞看着白衣少女,心中松了一口气,只有师妹来了那还好。 白衣少女缓缓开口,嗓音清冷:“师父在闭关,但师姐如果今晚不跟我回去,等师父闭关出来,必定会亲自拿你回去。” 紫莞听到这句话顿时松了一口气,笑吟吟道:“师妹,你便别管师姐了,师姐好不容易来到尘世一趟,自然好好逍遥快活,找一个如意郎君,过上神仙日子。” 白衣少女厉声喝道:“所以师姐自甘堕落,成为教坊司的花魁?” 紫莞并不恼怒,抱着胸笑吟吟的看着白衣少女,道:“风眠师妹,你修行的是玉女心经,自然清心寡欲,可师姐修行的功法与你截然相反,每宿每宿忍受欲火煎熬,这种痛楚,师妹怎么懂得……师姐已经忍了十八年,再也忍不下去了。” 白衣少女喝道:“男人有什么好的?师姐为何如此执迷不悟?修道之人,自当挥慧剑,斩情根!” “师妹,你不懂。”紫莞摇头道:“师姐已经找到了一个如意郎君,今晚便要和他欢好,师妹,不要打扰师姐好吗?” 白衣少女道:“既然师姐执迷不悟,那风眠只好将师姐带回去,等师父出关处置师姐!” “师妹,你要动手,可别怪师姐我,出手狠辣了。”紫莞依旧笑吟吟的,眼光却是一冷。 …… 房间里沉香的味道很好闻,紫莞仙子的床榻也很软,还有一股很好闻的香气。 楚凤歌躺在床上想着事,自己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十两用来打茶围,所幸紫莞仙子不收钱,否则这点钱还不够。 白嫖是真的爽啊! 不过,一直没钱可不行,近期得想个法子赚点钱,毕竟这世道做什么都要钱。 穿越者如何赚钱? 直接酿酒制盐做香水,这三件套一拿出来,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但楚凤歌转念一想,盐这玩意可不能随便乱制,皇帝正愁没借口对付楚家呢,制盐不是给他送借口吗? 至于酿酒,做香水都需要蒸馏器,也不是很容易。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另一个生意。 越想越是可行,楚凤歌决定回头就做,先赚第一笔银两再说。 等了紫莞半个时辰,人仍然没来,楚凤歌只好闭上眼睛,打算睡一觉。 反正人就在那里,下次再来便是。 便在他睡得迷迷糊糊之时,忽然听见窗户扑簌簌一声,紧接着身上像是压着什么东西。 他睁开双眼,就看到一个少女不知何时来到房间,骑坐在他腰上。 借着窗口斜射下来的月光可以看到,这少女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裙,容貌婉娈,眉眼弯弯,甚是好看。 单论容貌,已经不逊色紫莞,比之吴怜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此时此刻她的脸色却十分惨白,身子微微颤抖,仿佛受了很重的伤。 楚凤歌正想说话,一柄长剑便斜在在脖子上,少女冷声道:“噤声,否则我杀了你!” 感受着长剑传来的凉意,楚凤歌不禁心惊,是谁?难不成皇帝派人来杀自己? 不可能啊,现在自己一死,谁都会怀疑到皇帝身上。 除非皇帝不怕臭名昭著,不怕被后世唾骂昏君。 等等,这姑娘受伤了。 忽然楚凤歌注意到这少女右胸处竟插着一支袖箭,鲜血浸湿了一大片。 “姑娘被人追杀,要我庇护姑娘?” 楚凤歌脑子急速转动,压低了声音道。 风眠顿时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面前这男人这么快就猜到了她被人追杀。 楚凤歌见她神情一动,知道自己猜对了,伸手轻轻架开她的长剑,低声道:“若有人追杀姑娘,我庇护姑娘就是,我乃卫国公之孙,歹人不敢闯进来。” 风眠此刻脑海里混乱得很,不知道卫国公之孙是谁,只知师姐若是发现自己,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你,你当真能……”风眠开口道,声音愈加虚弱。 “自然,姑娘先躲在我房间,待会再出去就是。”楚凤歌见这女子虽然受伤,可刚才出手实在太快,实力恐怕深不可测,是以也不敢高呼抓刺客。 万一惹怒了这女人,一剑把自己杀了怎么办? 便在这时,房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风眠瞬间紧张起来,握紧剑柄望着门。 楚凤歌见状低声道:“可是追杀姑娘的人来了?不如先躲进我被窝,我应付过去姑娘再出来。” 此时此刻,也容不得细思,风眠点了点头,收起长剑,便躲进了楚凤歌的被窝当中。 下一刻,房门便被人推开了。 第20章 治伤 白衣姑娘风眠刚刚钻进了楚凤歌的被窝,房门便被推开了,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楚公子,可歇息了吗?” 但见花魁紫莞走到跟前。 楚凤歌微微一怔,心念电转,莫非追杀这姑娘的竟是教坊司的花魁? “我刚睡了一会,紫莞姑娘,要上来一起睡吗?”楚凤歌咧嘴笑道。 他思索片刻,便决定不暴露被子里的姑娘,一来,倘若紫莞在追杀这姑娘,证明紫莞的身份绝不止花魁那么简单,二来,他感觉那姑娘的手掌就抵在他胸口处。 万一暴露这姑娘,自己容易遇到凶险啊! 紫莞脸上微微一红,轻声道:“公子,刚才有人闯进院子,可曾闯进这间屋子?” 有啊,她就在我被子里……楚凤歌道:“没有,这屋子一直只有我自己,紫莞姑娘,你在找什么人?” 紫莞道:“只是一个小偷罢了……公子,今晚妾身还有事,实在不能相陪,你好好歇息,妾身便不打扰了。” 说罢,她抬眸望了望窗户,微微一笑,便退出了房间。 听着紫莞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被子里的那白衣女子才掀开了被窝,瞪大眼睛怒视楚凤歌,脸色涨得通红,流露出羞恼之色:“你……你怎么不穿裤子?” 楚凤歌皱眉道:“在这种地方睡觉我怎么可能穿裤子?让你看到占了便宜了。” 白衣女子咬了咬牙,只觉面前这个男人有些无耻,但刚才若非他相救,自己恐怕已经被师姐所杀。 她想起楚凤歌和紫莞之前的对话,道:“她认得你?你们是什么关系?” 楚凤歌笑道:“她是花魁,我是客人,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白衣少女想到什么,啐了一口,道:“恶心!” “喂姑娘,我救了你,你不自报名字就算了,居然还骂我?”楚凤歌不满道。 白衣少女咬了咬银牙,道:“贫道李风眠,当今国师的二弟子。” 国师?楚凤歌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当今虞帝为了修仙,不仅在京都建造了修仙的道观,还拜了一位美艳道姑为师,并封其为国师。 关于这位美艳国师,楚凤歌并不陌生,因为父亲时常骂其为蛊惑人心的妖道。 面前这个少女竟然是那位女国师的弟子。 “不要接近紫莞,她不是什么好……”李风眠话说到一半,忽然身子一仰,直接摔倒在床榻上。 楚凤歌下意识伸手扶住,结果好巧不巧的握到了一处柔软。 没来得及感受,他就发现手上一片鲜血,这姑娘胸口上的鲜血已经浸湿了一大片衣衫了。 “姑娘,你伤得很重。”楚凤歌将她扶着躺在床上,皱眉道。 李风眠想说什么,却一阵阵眩晕,颤声道:“我中了袖箭……”说到后面,声音已经虚弱得微不可闻。 楚凤歌看了她胸口处鲜血越流越多,知道再不止血,这姑娘就会流血而死。 他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却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李姑娘,得罪了。” 楚凤歌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直接伸手撕开她胸襟,只见里面穿着白色的里衣,只是此刻已经被鲜血染红。 楚凤歌二话不说,就将那件里衣用力撕开。 一双玉瓜顿时映入眼帘。 楚凤歌没空欣赏眼前的美景了,李风眠的右胸处还插着一支袖箭,鲜血兀自流出。 “住手,你不能碰……”李风眠正想说什么,下一刻,楚凤歌就把袖箭拔了出来,突然的剧痛直接让李风眠眼泪直流,话都说不出来了。 “姑娘,你忍着点,我先给你止血。 楚凤歌忙从自己的衣服里摸出一个瓷瓶。 幸亏他怕死,身上带了不少药。 楚凤歌打开瓷瓶,就将药粉倒在伤口上,然而鲜血流个不停,药粉刚洒上去就被冲掉。 楚凤歌只好将药粉倒在手上,然后按在伤口处,紧紧按住。 “啊!”李风眠痛的出声,瞪视着楚凤歌,眼泪不断涌出眼眶。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来了…… 如今最私密的位置被一个男人看见,竟然还被其用手触摸。 虽然对方是为了救自己,但李风眠仍然羞愤得想死。 楚凤歌无意享受面前的旖旎风光,他给李风眠的伤口敷上了几层药粉,见伤口逐渐不出血了,才松了一口气。 只要伤口没有继续出血,这姑娘的命就保住了。 接着他便将自己的外袍撕开,将伤口包扎住。 忙活完了,他目光一瞥,才注意到面前的美景。 嘶,没曾想到,这姑娘竟然这么…… 这规模不逊色于紫莞啊! “你,你还在看什么!”李风眠带着哭腔喊道:“别看了!” 楚凤歌轻咳两声,连忙给她披上衣服,道:“姑娘,这血虽然止住了,但伤口还需要清洗用药,不然发炎了就麻烦了,你回去后,可以用酒水消毒。” 李风眠只管哭,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她现在恨死紫莞了,若非紫莞暗算了她,她怎么会在一个男人面前袒胸露,乳? 楚凤歌也很无奈,今晚本来想吃海蛎子的,结果海蛎子没吃着,反倒看了一位道姑的身子。 楚凤歌道:“姑娘,你师父便是当今国师?” 李风眠哭得差不多了,咬着唇道:“不错。” 楚凤歌道:“你看我有没有修道的资质?能不能让尊师把我也收了?” 自古仙佛修行两茫茫,好不容易遇上个修行的,他当然要问问看。 李风眠带着羞恼瞪视着他,“修道之人,从童子开始,你已经过了年龄。” 楚凤歌顿感失望,这么难的吗? 李风眠侧躺着调息了半个时辰,脸色总算没有那么惨白,便起身从窗口离开。 楚凤歌道:“你这就要走了吗?不坐我的马车离开?” 他还想问问修行的事情。 “嗯。我已经能走了,不劳你了。”李风眠冷冷的应道。 楚凤歌有些失望,嘱咐道:“那好吧,你回去后记得先给伤口消毒再上药,不要下水,不然会留疤的,那里留疤不好看。” 李风眠一个踉跄,回头恶狠狠瞪视了他一眼:“忘记,忘记!忘记今晚你看到的东西!” 第21章 著书 次日卯时,楚凤歌起床穿好衣衫离开了房间,一出门就看见了紫莞。 “楚公子,不吃完早餐再走吗?”紫莞问道。 “不了,我还有事,改日有空,再来见姑娘。”楚凤歌神态自若的说道。 “好吧,昨晚怠慢公子,来日紫莞必定向公子赔罪。”紫莞说道。 楚凤歌当即离开了教坊司,紫莞深深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随即迈入房间,鼻尖一嗅,喃喃道:“师妹啊师妹,你自恃冰清玉骨,可昨晚不也是跟男人同榻而眠……等等,楚公子不会让师妹先用过吧?” 想到此处,紫莞不禁蹙了蹙眉,不会自己还没用,反倒让师妹先用了吧? …… “没想到这位教坊司头牌身份竟然不简单……还有那个李风眠,竟然是那位国师的弟子……”楚凤歌坐上轿子回家,沉思了起来。 不过他并不在意紫莞的身份,在意的是日后自己能不能用上紫莞……的情报。 自己还是太弱了,昨晚李风眠可以轻而易举的制服自己,倘若对自己有歹意,那恐怕自己已经凉了……要不要跟父亲学点武功自保? 刚回到楚府,楚凤歌就被母亲秦红棉叫了过去。 秦红棉坐在椅子上,脸色似乎有些无奈,道:“你昨晚去了教坊司?” 楚凤歌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很显然,有人把自己去教坊司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秦红棉蹙着眉毛,很是不悦,道:“吴怜不是你的贴身丫鬟吗?难道你不喜欢?要去教坊司那种地方?有这个闲功夫,你倒不如把精力怼在怜儿身上。” 楚凤歌猛咳几声,母亲竟然如此彪悍,这是希望他赶紧跟小吴怜造出小人啊! “母亲,我昨晚去教坊司有别的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了,那种地方以后少去,若你不喜欢怜儿,我把珠珠也给你。你与珠珠也算知根知底,她照顾你母亲才放心。”秦红棉道。 珠珠是母亲的贴身丫鬟,十五六岁,相貌尤美。 不过说知根知底就过分了吧!楚凤歌记得自己跟珠珠的关系还没到管鲍之交那种地步啊! 一听见主母这句话,珠珠便将目光抛向楚凤歌,满怀期待。 楚凤歌连忙道:“不用了,我很喜欢怜儿,好了母亲,不说了,我先去读书了。” 他急忙离开客厅,回到自己的院子,让吴怜给自己准备热水洗澡。 虽然昨晚没吃成海鲜,可毕竟被李风眠弄了一身血,虽然脱去了外袍,可还是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很快吴怜就烧好了热水,服侍着楚凤歌沐浴。 一件件衣服服下来,楚凤歌硬着头皮享受小姑娘细嫩小手的搓背。 泡着热水别提有多舒坦了。 楚凤歌一边泡澡一边思索,自己接下来该如何赚第一桶金。 卫国公府有钱,但那钱现在楚凤歌用不了,若想做事,还得靠自己去挣。 像什么制盐酿酒是行不通的了。 他想来想去,自己想赚第一桶金,可以写小说。 一来,自己可以自由在脑海里翻阅书籍,想要抄哪一本就抄哪一本。 二来,读书人修行儒道与作品有关,若作品多,生成的才气便多,而才气这种东西,如足够多的时候,便能施展儒道的神异,唇枪舌剑,平步青云等等…… 三来,他也需要提升自身的文名,给自己树人设。 那么写小说是最合适的选择。 只是该抄哪一本来提升自己的文名呢? 就在楚凤歌想着事时,忽然听见簌簌的水声,一抬头,就看见吴怜除去衣服,小腿一迈,也坐进浴桶里,立即溢出了许多热水。 楚凤歌睁大了眼睛,道:“怜儿,你在做什么?” 吴怜咬着粉嫩的唇瓣,羞赧的看着楚凤歌,小声道:“公子,我们至今还没有那样……今后你要娶公主,听说那位永宁公主脾气不太好……就让怜儿为你,为你生个孩子吧……” 说完这句话,她连耳根子也红了。 楚凤歌看着吴怜娇小的身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吴怜相貌清秀甜美,但年龄终究太小了,身材娇小得有些削瘦了。 楚凤歌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答应了,恐怕那样子时还能清楚地看到进肚条。 楚凤歌摇头道:“怜儿,现在公子没有那个心,你起来吧。” 吴怜听见这句话,眼眶蓄满泪水,随即豆大的泪滴便往下掉:“公子是不是嫌弃怜儿不好看?” 楚凤歌见她哭了,顿时慌了,连忙道:“没有的事,怜儿容貌俏丽,天生丽质,我怎么会嫌弃你不好看?” “那公子为何不肯要我?” “你还太小了,过两年再说。”楚凤歌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 “怜儿才不小呢!虽然,虽然也不大。”吴怜低头望着脚尖,小声的道。 你低头就能看到脚,还说不小……楚凤歌道:“我说的是你的年龄,等你十六了再说……好了,公子我要读书,别闹了。” “哦!”小姑娘一听公子要读书,连忙起身穿上了衣服,又服侍着楚凤歌穿戴整齐。 楚凤歌看着面前这乖巧的姑娘,心情复杂,这小姑娘是母亲买来的婢女,算是奴隶,多半是母亲让她来侍候自己便来了。 若等楚老爷子一命呜呼,等皇帝找到合适的借口,这小姑娘作为自己的侍女,不管肚子里有没有自己的种,都是难以幸免的。 楚凤歌摇了摇头,将各种念头甩出去,来到书房,在案几上铺上了宣纸,一旁的吴怜便为他研起了墨。 楚凤歌沉思了起来,大虞儒道昌盛,但通俗小说却不多,自己要抄书,就得抄影响力大的,合适的。 四大名著影响力都是极大,可是也不能乱抄。 首先是耳熟能详的《西游记》,最不能抄,这书有讥讽皇帝之嫌。 其次是《水浒传》,妥妥的造反小说啊!这一抄,不就是表明了自己要造反? 至于《红楼梦》其实也有讥讽皇帝之嫌,而《三国演义》看上去应该是最适合的,但大虞的历史与《三国演义》不同,没有三家归晋。 思前想后,楚凤歌忽地眼睛一亮。 诶,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