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欲期病症》 第1章 河对岸的神秘混血帅哥 “怎么？不想挣这个钱？ 不想挣就滚蛋，有的是人想挣！” 黄记中餐厅门外，一身肥肉的黄向中正训着两名员工。员工年龄都不大，带着一脸不忿，显然是不服气。 李里此时正巧路过，不幸踩到雷区，被黄向中叫住：“nini！” 李里猛地站住，转身看向黄向中，一脸讨好的笑，“老板有什么事？” 黄向中是个华人，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打量一眼李里，随后开口，“你干活麻利，以后你不忙的时候，就你去送外卖。” 那两名员工听闻，眼底都浮现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 T国不是一个强制性给小费的国家，顾客堂食时碍于面子多少都会给点，但外送的餐很多人为了避免给小费，都会让外送员将餐放在门口。 所以这是个钱少活累的活，也难怪那两名员工不乐意干。 李里没有拒绝，一口应下了，“行。” 她为留在这家餐厅费了不少功夫，因此不敢有任何不满，这些日子都抢着干活，别人不愿意干的她也干得起劲，一句抱怨没有。 她的表现黄向中也是看在眼中的，眼底浮现一丝满意，“行，那你先试试，如果能干的话，从下个月给你涨工资。” 李里这下答应得更爽快了。 “好勒！” 话刚落，餐厅前台开始叫人，“河对面有份餐要送，谁去？” 李里立马举着手冲进店里，“我去送！” 前台收银是黄向中的亲侄女，叫黄颖，跟李里的关系处得不错。 “怎么是你去？”她为李里感到不平。 “是我自愿的，河对面是吧？”李里看了一眼小票上的地址，拿起餐盒朝黄颖摆摆手。 “那我去了。” 黄颖看着李里的背影，摇摇头，“真是个傻子。” 黄记中餐厅的地理位置不错，在W城富人区对面的街区，两个区域之间隔了一条大河，一边是豪宅别墅，一边是平房棚户，餐厅前有一座古老的桥连通两区。 这桥很有年代感，据说是上个世纪修建的桥，距今快一百年了，桥面并不宽敞，仅有一车道。 这是李里来W城这段时间第一次去河对岸。走在桥上，抬头看向对面河岸造型各异的别墅，目光停留在第一栋别墅上。 黄记中餐馆虽然是中餐厅，但口味很受W城本地人欢迎，卫生也做得好，所以常有富人区的华人或者想要尝鲜的T国人点外送。 眼前这栋别墅，就是她手中这份订单上的地址。 这位是餐厅的常客，李里从黄颖嘴里听到过好几次，据说是个混血帅哥。 不过只有第一次去送餐的人见过，后来再无人见到过其真面。 越是神秘，就越让人好奇，店里的人都对这位神秘帅哥的长相十分感兴趣。 除了李里。 李里眼里没有对帅哥的好奇，只有赶紧干完活的迫切，她只想着尽快送完餐回去。 从桥上下来，左手边的第一家就是，李里绕到别墅大门前，按响门铃。 等了大概几秒钟，门锁自动开启，大门缓缓打开。 李里早就听闻过这户主人的神秘，送餐时不会有人来接，大门会自动打开，把餐送到一楼餐厅的桌上就可以。 李里迈步进门，眼前是一个院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大理石地砖铺满整个庭院，将这个本就神秘的院子显得更冰冷，让人有些不适。 就好似一座冷冰冰的，毫无人情味的牢笼。 压下心里那点不适，李里收回视线没有再乱看，快步穿过庭院走到里屋的大门前。 大门是开着的，留着一条缝。 她伸手推开门，站在门跟前，看着门里的陈设跟格局，刚才那种不适感更强了。 别墅是纯现代的设计，一楼的大厅除了一个旋转的楼梯外，没有做任何隔断，站在门口望过去，室内一目了然。 很空，除了一张摆放在落地窗前的白色沙发外，就只有一张白色餐桌，而餐桌前只有一把白色椅子。 似乎是在告诉外来者，这栋房子里不欢迎任何人，连把待客的椅子都不会有。 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整个一楼，除了面对河那边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外，再没有任何的窗户。 牢笼。 这个词再次浮现在李里的脑海中，让她有些发怵。 真是个怪人啊。 在心里小小的感慨一句，她快步走进屋，将餐盒放到餐桌上。 桌上也没有任何的摆设，只有一张放在上面的纸币，是给外送员的小费。 李里看着那张面值50的纸币，收回刚才的心里话。 这么大方的人怎么可能是怪人呢，绝对是个大好人！ 收起纸币，她扬声冲着楼梯口喊了一句，“餐送到了，请慢用。” 喊完，她转身快步离开，不在这似牢笼一般的房屋里停留。 二楼，纯白到没有一丝杂色的房间内，隆起的被面下有几缕黑发钻出来。 黑发光亮，是没有经过任何化学物品腐蚀过的色泽，在洁白的床上衬得越发的幽暗。 安静的空间中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将半睡半醒之人彻底唤醒，被中人伸出头，黑发下是苍白到不见血色的肌肤，以及雕刻一般的五官。 修长的手指撩开覆盖在眼睛上的头发，鸦羽般浓密纤长的睫毛动了下，下一秒睁开。 深邃的眼眶中，是一对碧绿的眼眸。 如同幽林中的深潭，散发着深幽的暗光，暗藏着危险的气息。 Ethan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被打断睡眠让他眼中的睡意化作戾气，撑身从床上坐起。 思绪在此刻回笼，他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到洁白的地板上，往卧室外走去。 倚在二楼栏杆上往下看，楼下空无一人，原本空白的餐桌上摆放着一个眼熟的餐盒。 敛回眼神，他转身走进另一间房间，里面是数台电脑，上面是一幅幅监控画面。 他坐到电脑前，握着鼠标点了几下，屏幕上所有画面跳到几分钟前。 第2章 不适感 屏幕中的人个头矮，她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长相。 但她停在大门前时，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呈现在视频中的画面让他被吵醒的恼意奇迹般的消下去，起了丝再看一眼的念头。 身随心动，将这帧画面放大，高清摄像头将那张脸清晰的呈现出来。 亚洲面孔，五官柔和但不扁平，算不上很漂亮，但颜色很好看。 是的，颜色很好看。 她的肤色不是白人那种白到没有血色的苍白，也不是被刻意晒出来的泛着油光的麦色。 她有着亚洲人特有的暖白皮，脸颊带着红润的光泽。 整张脸都散发着健康的，有活力的，用他之前学到过的中文词汇来形容，是气血很足的一种颜色。 让她看起来，十分的有... Ethan按下暂停键，撑着下巴打量着屏幕中的脸，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脑中搜寻着一个更合适的形容词。 食欲。 脑中冒出这个词，这个亚洲女孩长得让人十分有食欲。 牙齿突然有些痒。 李里揣着五十元小费回到店里，此时是下午，刚结束中午的用餐高峰期，店里不算忙。 黄颖百无聊赖的倚在前台，见她进店，连忙朝她招手。“怎么样？你看见那个混血帅哥了吗？” 不怪黄颖激动，见过那个混血帅哥的员工把人形容得天上有地上无，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甚至还亲自去送过两次餐，就为了能亲眼目睹。 结果一次都没看见过，随着唯一见过混血帅哥真容的员工离职，河对岸那位忠实客户的容貌，成了黄记中餐厅的未解之谜。 李里摊开手，“没有，屋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黄颖一听，兴致缺缺的又倚了回去，“这人难不成是什么明星？搞得这么神秘。” 说完，她自己又反驳自己的话，“不对，他已经连续一年点咱家的餐了，虽然不是天天都点，但隔三岔五就要点一次，如果是明星，哪里来那么多时间在家。” 李里对黄颖那些猜测不感兴趣，她更好奇的是，“他居然给了五十的小费！” 黄颖丝毫不意外，“你才知道？他每次都是给这么多小费。” 李里更加不解了，“这么高的小费，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去送？” 说到这，黄颖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以为每个客户都这么大方？富人区的客户本来就少，有些还很难伺候。很多时候你大老远跑一趟，不仅拿不到小费，说不定还会因为去晚了被人谩骂投诉。” “所以啊，你在店里干得好好的，干嘛揽下这个活，我真是被你气死了！” 李里当然也不想揽这个活，她恨不得从早到晚都粘在店里哪都不要去。 但这份工作她得之不易，她没有其他员工的底气。 笑嘻嘻应黄颖一句，“老板说下个月给我涨工资。” 黄颖脸色这才好了些，“这还差不多。” 两人聊了一会，话题又回到河对面的混血帅哥身上，黄颖拉着李里，叮嘱她，“如果你看见了他的真面目，有机会的话偷拍一张，我可太好奇他长什么样了。” 李里顿了下，“我觉得吧，你还是不要对他好奇，他虽然大方，但我觉得他很奇怪。” “你不觉得那栋房子里一点活人气都没有吗？里面好空旷啊，除了白色就是白色，让人很不舒服。” 黄颖不以为然，“你当这是国内呢，外国人本来神叨叨的就多，富人尤其，很多奇怪的癖好。” 李里还是摇头，“反正你还是别对他好奇，好奇心害死猫你知道吧。” 黄颖笑睨她一眼，“只是想看一眼而已，谈不上好奇，对了，等会还有个兴利街区的餐出来，你快去快回吧。” 李里的劝告并没有打消黄颖对河对岸的好奇心，每次李里送餐回来，都要抓着她追问一番。 李里每次都是摇头。 她已经连着给河对岸送了三个月的餐，除了知道一些他的口味习惯外，别的仍然一无所知。 这位神秘的混血帅哥似乎格外的偏好甜食，三个月中，他点的几乎都是一些偏甜口的菜，而每次必点的，是店里一些中式糕点。 虽然他点餐的间隔时间不固定，有时候隔几天，有时候隔一两个星期，但他的订单每次都是同一时间段，下午两点半，而下单时间却是在凌晨。 这让李里猜出了一些他的作息时间，下午两点半，估计是他起床的时间。 算下来，这三个月里李里也去了那房子快二十次，但还是不能适应那房子的怪异。 而且那种不适感有越来越重的趋势，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后来她总觉得一进入那房子里，就好像有无数道视线在盯着她。 那些视线存在感极强，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就如同一张网将她牢牢的罩住，不管往哪里走，都在那视线的范围之中。 可她仔细观察过，这屋子里别说视线了，她连个摄像头都没见着。空荡的房间里也没有可躲藏的地方，不像是有人在偷窥。 或许是她想多了，但身体比眼睛更先感知到不对劲，那些不适感如同湿冷的软体动物，攀附在她的躯体上，存在感很强。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安，但她没有取消这位客户订单的权力，而且这么久也没出什么问题，只能安慰是自己想多了。 这日，她如往常一样送餐过来，大门在门铃声响过三秒后打开。 她站在大门处，深吸一口气后，快步小跑着进入别墅。 这几次来她都是跑着进跑着出，生怕慢一步就有什么东西冒出来将她拖进那间牢笼般的屋子里去。 每次顺利从屋里出去后，她又暗嘲自己有被害妄想症，总是想一些有的没的。 但每次进到屋里，就忍不住加快脚步。 小跑着走到餐桌前，将餐放到桌面上，伸手去拿桌上的小费时，她顿住了。 这次桌面上放的不是五十，而是一百。 李里先是抬头往楼梯处看了一眼，又疑惑的转回来。 “难不成是没零钱了才给一百？” 就在她犹豫间，眼前突然一暗，屋内的灯光全灭。 紧接着，大门处传来力道不轻的关门声。 “咔哒！” 第 3 章 陷阱 李里脑子里瞬间浮现出许多诡异离奇的故事，吓得她后背发凉，沁出满背的冷汗。 手撑在餐桌上，她稳住心神，开始聆听四周的动静。 很安静，整栋房子里没有一丝声响，安静得她甚至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没有动静总比有动静好。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随后调整呼吸，摸索着朝大门的方向走。 不管这个情况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意外，她都得赶紧从这里出去。 趁着，还没有别的动静响起之前。 好在这屋子里很空，没有任何的障碍物阻止她前进，她很快便摸到一堵墙。 只是跟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她是照直着大门的方向往前摸索过来的，按理说她摸到的应该是门才对。 瞬间，那些看过的鬼故事，什么鬼遮眼鬼打墙纷纷涌进脑海里，吓得她腿发软。 “那什么，我不知道你是人还是鬼，但是我们无冤无仇，你别找我哈！”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有什么冤情，你找害死你的人去，找我没用。” 说完，她突然想起自己不是在国内，这国外的鬼说不定听不懂中文。 深吸一口气，她又用磕磕巴巴的英文翻译了一遍。 说完，黑暗中突然响起一声嗤笑。 很轻微的一声，但在这安静到都能听见心跳声的环境，李里听得分明。 “谁！” 她转身背贴着墙壁，一脸警惕的在黑暗中扫视，尽管她什么都看不见。 没有回应，等来的只是无尽的沉默。 就好似，刚才的声响只是她的幻觉一样。 但李里很肯定，那绝对不是她的幻觉，那道声音肯定出现过。 黑暗的环境将她心里的恐惧无限放大，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站不稳了，若不是身后有墙壁撑着，她估计已经跌坐下去。 双手紧握着，掌心已经湿润成一片。 深吸两口气，她强忍着恐惧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身子慢慢往旁边挪动，一边去找大门，一边对着虚空开口。 “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什么，但我觉得，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商量。” “是因为我哪里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吗？如果是的话，你告诉我，我给你道歉，或者给你一些补偿也是可以的。” 说完这话，还是一片沉默，对方没有任何的反应。 李里额头已经开始冒汗，她还没有摸到大门的位置。 生怕对方发现她的意图对她做点什么，她继续开口，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这次她选择打感情牌。 “你应该是这栋别墅的屋主吧，你看，你在我们餐厅已经连续订了一年多的餐，是我们餐厅最尊贵的老客户。在我们国家有一句话，相逢既是缘，远亲不如近邻，咱们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家人了。” “既然是家人，那就没有隔夜仇是不是，咱有什么事好说好商量。”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李里的手指摸到大门边缘，高悬的心终于落下来。 她继续往旁边挪，伸手去找门把手。 手指摸索过去，在冰凉的金属感中，指尖突然触到一片温热。 吓得她倏地收回手，险些叫出声。 那里有人！ 她摸到了。 脑子在这一刻差点炸开，恐惧感飙升到临界值，她快要哭出来了。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句话，带着哭腔跟压抑的怒气。 她心里想着，要是真的谈不拢，那她就只能跟对方拼了。 Ethan看着眼前吓得瑟瑟发抖，却还是强撑着身子不倒的女人，微微偏头，脸上带着探索的趣味。 他戴着夜视镜，让他即便是深陷黑暗，也能清晰的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他看着这个女人一点点的挪到门前，看着她明明吓得要死还不忘寻找生机的毅力，她因急促呼吸煽动的鼻翼，因恐惧颤抖的嘴唇，泛着水光的眼眸。 牙齿又痒了。 在监控里只觉得她颜色好看，这样近看他才发现，她脸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比视频里看着更好咬。 不是消瘦的骨感，而是带着满满的胶原蛋白，饱满的肉感，他甚至能想象到一口咬下去的口感。 她真是每一个部位，都很合他的心意。 他很喜欢，喜欢到分不出先后，让他不知道该从哪个部位下口。 最后视线落到那张被她咬住的唇瓣上，他做好了决定。 还是从这里下口吧，这张嘴里冒出来的话有点意思，咬起来应该也很有意思？ 他慢慢朝着这个娇小的女人靠近，敏锐的嗅觉让他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味道。 算不上好闻，带着些在厨房沾染上的油烟味，还有轻微的汗味。 但在这些气味之下，还有一股很诱人的气息，没有人工香精的味道，也不属于任何植物，是一种带着体温的气息，就好像从她的血肉肌肤中天然形成的味道。 闻起来很舒服，很温暖。 让他有种想要沉溺在这股气息里的感觉，连那难闻的油烟味跟汗水他竟然都能容忍了。 这让他更兴奋了。 连味道都这么好闻，咬起来的滋味一定很美妙。他甚至因为等会就可以咬上她这个念头，兴奋到颤抖。 Ethan看了她三个月，但真正动这个念头，是在上周。 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一旦对什么东西产生了兴趣，就要去研究这个东西。 来历，身份，背景，以及自己感兴趣的原因。 调查这个女人却有些麻烦，从东国偷来的，在T国没有身份信息，给餐厅同事说的身份也都是假的，在东国查出来的人跟她本人对不上。 一个身份不明的外国女人，来历不明也就算了，但她是否身份干净，是否沾染疾病，这些对Ethan来说很重要。 他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很多时候，在研究的过程中，他就会对对方失去兴趣。 但对这个女人的兴趣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反而越来越重。 在上周，他再次坐在镜头前注视着她。那天的太阳很毒辣，她来时手中拿着一瓶水。 进别墅前，她站在大门口喝了一口水。 通过大门口的监控，他清晰的看见没来得及吞咽而溢出来的水珠从她嘴角滑落，看着她的唇被水滋润后带着盈盈水光。 饱满诱人。 当即他便打定主意，他一定要咬到她。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这个陷阱，将他盯上的猎物圈在陷阱里。 李里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朝自己靠过来，下意识的抬起双手去挡。 果然，双手抵在了一具身体上，掌下是触感丝滑的布料，有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到她的手心。 还来不及去思考自己按到的是何处，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压过来，一只手臂横在她的耳侧，紧接着，鼻尖闻到一丝消毒水的味道。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中，毛骨悚然之际，一道清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可以咬你一口吗？” 第4章 很好很好 咬她？ 这人到底是变态还是...吸血鬼？ 掌心传来的温度提醒她眼前的是人不是鬼，她敛回心神，脑袋往后缩了缩，恨不得融入进门里。 “你，你先放开我。” 她的抗议没有得到回应，那人的脑袋在她颈项间移动，不停的嗅着，还不忘提醒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举动简直是变态，让李里又怕又怒，想要推开他又怕激怒了他遭到他更疯狂的对待。 看他虽然举止亲密，却也没有直接一口咬上来，李里决定先稳住对方。 “你...你为什么要咬我，你...吃吃人肉？” 脑子里想起那些前段时间看过的新闻，就是T国的某个州，出了一个食人魔，吃了二十几个人，才被抓不久。 她不禁抖了一下。 察觉她的害怕，对方还十分好心的安慰她，“别怕，我不吃人，只是想咬你一口。” 话落，李里的脸颊贴上一个硬物，似乎是他的鼻尖，他贴在李里的面颊上，轻嗅一下后，给出她解答。 “你身上的颜色很健康，看起来气血很足，让我想要咬一口。” 李里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他想咬她居然是因为她气血足。 脑子里冒出一个吃啥补啥的念头，她立马开口：“我会一点中医，可以帮你调理气血，你不用咬我也可以补好。” 耳边传来一声低嗤，Ethan没耐心了，可口的甜点就在他的面前，却不能如他愿的咬上去，实在是有些折磨人。 但违背他人意愿得到的东西，总是差了点味道，只有对方心甘情愿奉上来的，滋味才最好。 “我可以咬你吗？”他又问。 这次李里答得很果断，“不可以！” “为什么？” 他脑袋撤离，两人之间拉开些微的距离。 李里松了口气，随即又提起来。 眼前这个人的存在感太强，即便是看不见，但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气势还是牢牢的压着她。 以及那道灼热的视线，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要她的回答不如他的意，尖锐的牙齿便立马会刺进她的皮肤里。 咽口唾沫，她结巴着回答：“咬...咬人是不对的。” “所以，我在征求你的同意。” “可...可是我不同意啊。” “为什么不同意？” 对话进入死胡同，李里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语气开始变得生硬，有些急躁不耐烦。 她得想个办法才行。 收回抵在他身上的手，李里反手贴在身后的门上，心里估计了一下，门把手距离她现在应该不远。 她现在得先把这个人哄开，然后在伺机开门逃出去。 想到这，她深吐一口气，开口：“那...那你得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听到她松口，Ethan的语气又缓了下来，没有刚才的不耐烦，“你说。” “你把灯打开，让我看一下你。” Ethan看着她，没说话。 李里有些慌了，摸不准他的态度，害怕他会拒绝，她立马道：“那我...我总得知道自己是被谁咬的吧。” “所以，你这是同意让我咬你了？”他向她确认。 李里只能点头，“嗯，只要你让我看见你的样子，我就让你咬。” 黑暗中又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低笑声，紧接着，撑在李里耳侧的手臂收了回去。 那萦绕在她鼻尖的消毒水味道慢慢散开。 “可以，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在提醒她，“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要是你骗了我，下次我可不会这么绅士了。” 李里心中暗自低骂：有一上来就要咬别人的绅士？ 简直是个神经病，变态狂！ 嘴上却答：“我没骗你。” “乖乖站在这，别动知道吗？”他再次叮嘱她。 李里心里一虚，有种想法被看穿的感觉，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嗯？”没有得到回复，他发出疑问。 李里立马应：“知道了。” 对方没有再开口，也没有离开的迹象，就在李里心慌之际，传来一声叹息，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接着，是那道被压抑到暗哑的声音，兴奋的颤音从喉咙间泄出。 “真乖。” 李里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绷紧，后背牢牢贴着门扉，在心里大骂他变态。 她不确定对方现在有没有看着她，她猜对方应该有能在黑暗中视物的方法，自己的一举一动应该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她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暗自数着。 一步，两步，三步。 同时手往旁边伸过去，去寻找门把手。 四步... 脚步声停下再无动静，而李里的手触碰到一个坚硬冰凉的物体。 是门把手！ 她心中一喜，还来不及作下一步思考，黑暗中又想起那道声音。 不再是刚才那样的轻缓，而是带着十足的冷漠。 以及威胁。 “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骗我，所以我劝你最好是不要那样做。” 李里都没等他把这句话说完，握着门把手扭动，随着咔哒声响起，门扉传来松动感。 她心下大喜，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拉开门，光线从门缝中露出来，让她在黑暗中浸染许久的眼睛终于重见光明。 无暇思考其他，满脑子只有逃跑这一个念头，她用力拉开门，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冲出去。 门外眩目到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刺得她双眼下意识紧闭，即便是如此，她都没敢停下脚步，眯着眼快速往大门处跑。 期间连头都没有回过一次，更没功夫去看身后是否有人追出来，逃离了别墅后，往餐厅的方向一路狂奔。 好似身后有疯狗在追。 那栋被她抛弃在身后的别墅里，那扇敞开的门扉后，一身白色睡衣的高大男人站在屋中央，从门口洒落进来的阳光在他脚面上止步，他的上半身还隐在黑暗中。 午后的阳光带着灼热感，散在他的脚背上，有着刺痛感传来。 他低头，看着在阳光下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脚背，隐在暗处的嘴角上扬，弧度越来越大。 “很好。” “很好。” 第5章 面包 黄颖见她这样子，不由好奇：“你怎么？被狗追了？” 李里摇头，她倒是宁愿被狗追了。 “我...我遇见别墅里那个人了。”她心有余悸的开口，声音还带着没喘匀气的结巴。 黄颖立马来劲了，从收银台出来，“真的？长得怎么样？真的有说的那么帅吗？” 李里摆摆手，仰头看向黄颖，脸上带着恐慌后怕，“黄颖，我想报警，他是个变态。” 李里刚说完这话，自己先打住了。 她现在没有身份，不能报警。 黄颖没注意到李里的表情，。 她坐到李里面前，小心的问：“他对你做什么了？” 黄颖这话又将李里的思绪拉回到那间黑暗的屋子，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清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可以咬你一口吗？” 黄颖见她没回答，有些急了，“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有没有留下证据。” 李里回神，立马按住她的手，摇头，“没有，他没对我做什么，他只是...” 李里将在别墅里发生的事情简单说给黄颖听，黄颖听完后，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他对你做什么了呢。” 说完，她看向李里，面上带着些犹豫，“这事吧，你只能自认吃亏。” “咱先不说你有没有身份，就算是你合法公民，首先，他没有确切的对你造成伤害，也没有强迫你，你也没证据指证他对你做了什么。” “再则，这是在T国，法律都是偏向有钱人的，别说他没对你做什么，就算是他对你真做了什么，你都拿他没办法。” 说完，黄颖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别墅的餐不用你去送了，我安排别人去送。” 黄颖说的没错，这是在T国，不是在自己国家。 即便她心有不甘，但她现在确实没法报警，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 而且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被这些事情分散了精力。 黄颖猜测李里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心里肯定难过，便道：“这样，我跟叔叔替你请个假，你下午就不用上班了，回去好好休息。” 李里侧头看向黄颖，“可以吗？你们忙得过来吗？” “害，你没来之前大家都是这样过的，少你一个人地球还是照样转，你先回去吧，晚上下班我给你带好吃的回去。” 黄颖说完，从收银台下面将李里的包取出来，扔到她身上，“回去吧。” 李里感激的朝黄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餐厅。 她确实是需要休息一下，每天高强度的工作已经让她很累，今天被这么一吓，吓得她现在都还没缓过神，全身无力。 李里跟黄颖住一起的，餐厅不包住宿，原本黄向中打算让她晚上在餐厅打地铺，最后是黄颖看不下去，让李里跟她睡。 黄颖来T国五年，她的工资虽然也不高，但她有副业，平时也能挣不少，因此没有住在黄向中家，自己在外面单住。 房子离餐厅有些距离，在一条比较热闹的商业街上，黄颖说租在这里方便她发展副业。 李里不知道她的副业是什么，问过一次，黄颖顾左右而言他，李里就识趣的没有再问了。 平时李里觉得住在这街上太过吵闹，但今日反而觉得人来人往的让她很安心。 从一家面包店旁边的过道上到二楼，李里掏出钥匙打开门。 这是一间单间配套的单身公寓，不大，开门就能一览无遗。 李里放下包，进到浴室洗漱，出来后她倒在床上，尝试入睡。 结果平日累到倒头就能睡着的人，此时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一闭眼耳边都能响起那道声音。 不胜其扰，最后她放弃入睡，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打算出去走走。 她回来时还是下午，此时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昏黄的余晖洒在这座城市的建筑上，给这充满异国风情的城市添了亲切感。 楼下这条街算得上是W城的老城区，很多建筑都还保留着上个世纪的建筑风格，街道也不宽阔，古老又拥挤。 但游客很多，来自各国的旅客来这条街上打卡游玩。 李里顶着一张亚洲面孔走在其中一点都不突兀，闲逛一圈后，她有些累了，掉头往回走。 走到租房楼下，上楼之前她停在面包店跟前，打算买点甜点安慰一下自己。 正在橱窗上挑选着买什么时，突然感觉光线暗了不少，她抬头，从橱窗的投影上，发现自己身后站了一个人。 这家面包店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站在前面，猜到是自己选择太久挡住了别人，她连忙回头跟人道歉。 “抱歉，你先买吧。” 李里说话的同时，被眼前这人的容貌给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或许是男孩？ 总之长得很年轻，很好看。 用帅气来形容他李里都觉得差了些，如果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眼前这人，她觉得俊美会更贴切。 他是一个很标准的混血长相，有着欧洲人的骨相，深邃的眼眶，高挺的鼻梁，雕刻一般的脸部线条。 同时，他又有着亚洲人的皮相，皮肉紧致饱满，让他的面部线条更加流畅，少了些凌厉，多了些柔和。 而且他真的很会遗传，肤色是完全的白种人，还是常年不见太阳的那种白，白得没有血色一般。 却又遗传了亚洲的黑发，一白一黑两种极致的颜色，在他的身上融合，缔造出一种绝美的氛围感。 再配上那双堪比最顶级宝石的绿眸，简直是人间尤物。 李里暗自赞叹一句，便收回眼神，侧身让开路。 对方朝她点头示意，似乎是在感谢她的相让。 李里不太自在的撇开眼神，扭头看向外面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流。 这人的存在感太强了，极致的美貌加上傲人的身高，让李里想要忽视都难。 正犹豫着这面包还要不要买时，眼前突然递过来一个包好的面包。 李里疑惑抬头，霍然对上那双绿眸。 第6 章 逃跑 难道是要感谢她刚才让位？ 李里立马摆手，“不用了。” 他朝她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将面包放进她手中便转身离去。 李里看着手中的面包怔了一下，抬眼再看去，那人已经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 “真是个奇怪的人。”她嘀咕一声，拿着手中的面包上了楼。 回到屋里，她看着被扔到桌上的面包，犹豫要不要吃。 扔了吧有点浪费，但来路不明的东西也很危险。 不过这面包是他从面包店现买的，外面还包着包装袋，他就算是想下毒，应该也没机会吧？ 想了想，谨慎起见，她将包装袋外面用酒精消了毒才打开。 面包很香很好吃，她吃完了也没死，心里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太谨慎了些，把路人的善举当作恶意。 想来他就是纯粹的感谢她让路，也或许是看见她是亚洲面孔，感到亲切？ 不过因为这个人，李里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恐慌了，躺床上没一会就睡着。 这一觉李里睡得很沉，许是这些日子确实太累了，本以为遭遇了那种事情的她会做噩梦，结果一夜无梦睡到早上。 她起床时黄颖还在睡，叫醒她，两人起床收拾。 “怎么样今天？”黄颖边刷牙边问她。 李里擦干脸上的水，“睡一觉起来好多了。” 黄颖吐掉口中的泡沫，“那就好，其实这种事情在外面很常见，外面的治安没有国内那么好，特别是我们东国女人，很容易遇见这些事。” “习惯就好了。”将牙刷扔进水杯中，黄颖丢下这句话转身出了卫生间。 李里站在洗漱台前，看着那只还在晃动的牙刷，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沉闷。 低叹口气，她转身跟着离开卫生间。 今天的工作跟往常一样，李里到店便忙着到处送餐，直到中午高峰过后，才歇下来吃口饭。 吃饭的当口，黄颖甩着手中的一张订单小票，叫了一声之前的送餐员。” “张平，这单你去送。” 张平刚吃完饭，此时懒洋洋的靠在桌椅上，“nini不是闲着的，干嘛让我去。” 李里放下筷子看向黄颖，她知道这订单来自哪里了。 黄颖不耐烦：“河对面别墅的，小费五十，你确定不去？” 张平立马坐直，“只送他这一单？” “嗯，只送他这一单，李里昨天在那边遇见一个暴露狂被吓到了，不敢往那边去，不然这种好事能让给你？” 张平啧了一声，“我就说呢，这么多小费的单子能给我。” 黄颖不耐烦，“你去不去，不去我叫别人了。” 张平蹭的一下站起身，“去去去，要是遇上暴露狂我就先脱，看谁露得过谁!” 餐厅里其他员工被张平这话逗笑，纷纷打趣，倒是没人再来找李里问细节。 而且这种事情在这里也不算什么新闻，跟呼吸一样常见。 张平去得很快，十几分钟后，就甩着一张五十的纸币推门而入。 黄颖见他那模样，问他：“怎么，有见到别墅主人吗？” 张平靠在收银台笑，“你还真是不死心，每次都问。没见着，还不是跟平时一样，别说人了，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黄颖没再说什么，等到空闲时，她悄悄跟李里说：“看来那人是专门冲着你去的。” 李里点点头，不仅如此，那房子里肯定安有隐藏式的摄像头，不然他人都没露面，怎么知道去送餐的人是谁。 一想到自己这三个月都活在别人的窥探下，她就觉得后背发凉，忍不住摸了摸手臂。 黄颖拍下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以后只要不去送餐就行，他总不能在大街上拦下你吧。” 李里没想到，黄颖一语成谶。 餐厅的营业时间是到晚上八点，这天是月底扎帐的日子，黄颖下班后还得留下来跟黄向中扎帐，便让李里先走。 李里累了一天，现在只想躺下睡觉，便没有等黄颖。 从餐厅出来，她往路边走，去公交站等车。 刚走到公交站台，就看见一道眼熟的身影。 是昨天那个黑发碧眼的帅哥。 昨天完全被他的长相震惊到，没有去打量其他，现在离了些距离，她才发现他很高，简单的白衬衣加黑色西裤，衬得他更高挑了。 那双腿，简直比她的命还长。 身姿也很挺拔，人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让他如同聚光灯照耀下的男主角，耀眼到让人无视周边所有的存在。 长成这样，真是让人连嫉妒都觉得是亵渎。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热烈，对方看了过来。 李里立马撇开眼，有种被抓包的心虚。 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她，昨天的面包她应该跟人家道个谢吧？ 但他要是忘记她了，岂不是很尴尬。 正踌躇着，他居然主动迈步朝着李里走过来。 李里知道他是认出了自己，也就没有再扭捏，朝他点了点头，客套的打招呼。 “真巧，又遇上了。”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歪头打量了她一眼后，开口。 “不巧，我就是在等你。” 李里先是为这话疑惑了两秒，突然，这声音让她想起了什么。 黑暗的房间中，那人贴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我可以咬你一口吗？” 不管是语气语调，音色，那似若有似无的慵懒感，都跟她现在听到的这句一模一样。 睁大眼看着眼前人。 黑发... 碧眼... 混血... 所有的一切都连起来了，眼前这人就是别墅里的那个变态。 对方看到她逐渐浮现惊恐的眼眸，嘴角慢慢扬起笑，带着恶劣的趣味。 “想起来了？” 李里膝盖一软，被吓得差点没站稳。还是那人伸手扶了她一下，轻轻的触碰后立马收回手，十分绅士。 还贴心的提醒，“小心。” 李里可不敢真的将他当作绅士，在他的提醒下冷静下来，悄悄往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然后，转身狂奔，使出了吃奶的劲，不要命的往前跑。 Ethan看着那道渐远的身影，啧了一声。 “这么喜欢逃跑？” 第7章 你会回来找我的 等到她停下来时，才发现自己跑了两条街，这里离她的住处不远了。 本想着干脆直接跑回去，脚刚抬起又停下。 那人昨天就在楼下跟她遇见，肯定不是意外，他知道她住在那里。 现在回去，万一那个人还在楼下等着怎么办，就算他不在，她也不敢一个人在家。 收回脚步，她转身往回走，还是去店里等黄颖一起回去比较安全。 刚走出去两步，她又停下。 刚才的公交车站是她回餐厅的必经之路，如果他还在那里，那自己回去不是自动送上门？ 纠结之中，她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过来，在她的身边缓缓停下。 她下意识侧头看过去，车窗缓缓停下，那张噩梦一般的脸再次出现。 李里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下意识又想跑，刚要动，对方开口了。 “我劝你不要再跑了，不管你跑去哪里，我都能将你抓出来。” 李里知道他这话不假，他知道她的住处，也知道她工作的地方，她在T国除了这两个地方再无别处可去，她还真的躲不掉。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没招惹过你吧。” Ethan没有下车，他单手搭在车窗上，看着眼前一脸警惕戒备的人，扬唇。 “你明天过来，我就告诉你。” 李里知道他说的过来，是指去别墅。 他又问：“你会来吗？” 李里没有回答，她疯了才会答应他，那个地方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踏进去一步。 似乎是猜到了她的答案，他微微一笑，“你会来的。” 说得笃定。 留下这句话，他升起车窗，两人之间的视线被玻璃隔绝。 深黑的车膜看不清车内的景象，只能映出李里那张惊慌的脸。 直到车子驶离了好一会，李里才从他那句话中回过神来。 “你会来的。” 他这话是有把握她一定会去的意思，他要做什么？ 李里拿不准，也猜不到这人到底会做什么，心里更加不安。 在原地站了一会，她还是选择返回去找黄颖，两人恰好在公交站台前遇上。 黄颖看见她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 李里将晚上遇见的事情告诉她，黄颖听完后，沉默了。 片刻后，她才叹了口气，“要不你回国吧。” “你才出来不久，或许还不了解。在国外，我们这些底层人不过是有钱人的玩具，是他们挣钱的工具，是被驯服的牛马，总之就是不是人。” “玩死你，都没有人会管的。” “即便我们现在报警，也奈何不了他一点，警察不会管的，这个地界上，没有人能帮得到你。” “现在这人已经连你住的地方都查到了，说明他早就盯上你了。这种情况下，你在T国根本就没处躲，他想要让你生不如死都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并且。” 她看向李里，停顿一下才开口：“还会牵连到别人，他那话里的意思，我猜是会拿别人来逼你就范。” “所以，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你身边的人，你还是回国吧，或者去其他国家。” 这番话再次让李里沉默。 她不能走，她来T国并不是为了挣钱，也不是为了谋生，她有一定要留在T国的理由跟原因。 黄颖见她沉默，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也是没办法才出国的，那你就要衡量一下了，到底是自己的安危更重要，还是别的更重要。如果你执意要留下我也不劝你，但我希望你的事，不要牵连到无辜的人身上。” 李里知道黄颖这话是什么意思，抿了抿唇，“我知道。” 气氛一时有些沉滞，黄颖又笑道：“不过说不定那人只是吓吓你，T国虽然神经病多，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病，先别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走吧，回去睡觉，我可是要累死了。” “这事你不要让我叔叔知道，他这人最怕麻烦，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会直接开除你。” 次日，河对岸的订单如约而至，黄颖拿着小票，正在犹豫要不要交给李里。 此时张平凑过来，看到小票上的地址，立马扯过去，“嘿嘿，我的财神爷来了。” 黄颖张嘴想说什么，想想又闭了嘴。 李里这人挺对她的胃口，当初只是一时不忍收留她，一起睡这么几个月还真睡出了几分感情。 而且李里很勤快，从住进她家后，家务全包，连内裤都给她洗，这么好的室友真要是出事了，她还是很不舍的。 再说，那些事情都只是猜想，万一那人真的只是打打嘴炮？ 任凭着这丝侥幸，她将餐盒递给张平，“快去快回，别在路上耽搁。” “啧，你怎么变得跟你叔一样。”张平啧一声，提起餐盒出了餐厅。 李里此时正在吃饭，这顿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想着昨天那个男人的话，以及黄颖的话。 她想得太出神，没有注意到收银台这边的动静。 吃完饭，她走到收银台前，问黄颖，“今天有河对岸的订单吗？” 黄颖朝门口示意了一下，“有，张平已经去了。” 李里啊了一声，面上有些为难，“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一个男人能出什么事，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如果那人见今天不是你去，会不会又对你做什么。” 李里捏了捏手指，心里越发的不安。 昨晚那男人的话一直在影响着她，此时达到巅峰，让她完全静不下心来。 “不行，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如果张平因为她出了什么事，她背的罪可就大了。 “你真去啊？” 黄颖反复确认。 李里走进收银台，蹲下身从里面的杂物柜里翻出一把沉甸甸的扳手。 黄颖连忙按住她，“你这是要去杀人吗？” “没有，我就是拿着壮壮胆，你放心，我不会进去的，我就在远处看着，如果张平长时间没出来我就立马报警。” 黄颖这才松开她，“行，那你去吧。” 第8章 意外 桥上已经看不见张平的身影，想来他已经进屋。 李里脚下步子加快。 她刚走到河对岸，还没从桥上下去，就看见张平从别墅里出来。脸上带着笑，手里还甩着一张崭新的五十元钞票。 李里这才觉得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桥墩上，捏着扳手的手心湿了一片。 张平此时走过来，也看见了李里，见她眼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立马将手上的钞票收回去。 “是黄颖叫我来送的，我可没有抢你的工作。” “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李里说着，看了一眼别墅，“你在别墅里，有没有遇上什么不对劲的事？” 得知她不是来要回小费的，张平才展颜，“没有啊，跟以前一样。” “怎么？难不成你也跟黄颖一样，对那别墅的主人有意思？” 说着，他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女人呀，就成天做那些嫁入豪门的梦，豪门可不是那么好嫁的。我也是看你人还不错，才告诫你一声，在T国，有钱人家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李里听他没遇上什么事，也就没再多问什么，点头附和他：“你说得对，走吧，回去了。” 说着，她站起身。 张平走到她跟前，“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里拿出藏在身后的扳手，“我担心你遇上那个暴露狂。” 张平愣了一下，一时有些感动，“没想到你还这么担心我。” “大家都是同事嘛，而且...” 李里的话还没说完，余光看见有一道影子快速的往这边冲过来。 她定睛一看，是一辆黑色的轿车，此时距离她跟张平已经很近了。 电光火石之间，李里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一把扯住张平，跑出刚才所站的区域。 “砰！” 一声巨响，那辆黑色轿车撞到桥墩，直接将车前盖撞凹进去。 “卧槽！”张平傻眼了，他跟李里跑得并不远，那轿车现在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 如果刚才李里的动作再慢一点，或者是反应慢一点，此时他估计已经被撞成一堆肉泥黏在桥墩上了。 “这他妈怎么开车的，嗑药了啊！”张平缓过神来破口大骂，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李里此时还惊魂未定，她直觉这不是单纯的意外。 下意识转头看向别墅，此时在二楼的露台上，有一道人影倚靠在栏杆上，正看着这边。 离了有些距离，李里看不清他表情，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很清楚。 他在对着她笑，得意的，耀武扬威的笑。 收回视线，再看向车里的人。 显然车里的人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刚才的撞击并没有给他造成严重的伤害，此时他尝试的再次发动车。 然而车子被撞得太厉害，已经彻底熄火。 他气恼的拍了下方向盘，猛地转头，朝着李里所站的方向看过来，眼神凶狠阴鸷。 李里心下一紧，连忙拉着张平往回走，“别打电话了，快走。” 张平也被车里那人吓到，跟着李里跑着离开。 Ethan手臂搭在栏杆上，看着跑远的人影，手指轻敲着栏杆，并没有计划失败的恼怒，面上轻松，还带着几分愉悦。 收回视线，他垂眸笑出声。 “不仅是块颜色好看的小蛋糕，还是一块很有活力的小蛋糕。” 想来，比起那些娇弱不堪的身体，口感一定更棒吧。 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李里跟张平一路跑回餐厅门口才停下，黄颖在门口等着，见到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平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气说：“没什么，就是遇上一个嗑药了的神经病，差点撞到我们不说，看他那眼神，似乎还想冲上来找我们麻烦。” 黄颖听完，看向李里。 李里冲她点了点头。 黄颖抿抿唇，朝张平开口：“跑成这样，赶紧进去喝口水吧。” “是，渴死我了。”张平站起身推开餐厅门。 待张平走后，黄颖才问李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里沉沉吐出一口气，“是那个人做的，那辆车是蓄意撞过来的。而且当时，那人就在楼上看着。” 黄颖虽然抱有侥幸，但对于这个结果也并不意外，毕竟这些有钱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的单我也没法拒绝，只要他一个投诉电话打过来，叔叔就得知道这事，你知道的，我叔叔这人重利，他不会站在你这边的。” 说着，她顿了一下又道：“我还是劝你赶紧离开T国，别到时候想走走不了。” 李里咬了咬唇，“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餐厅里响起有新订单的提示音。 黄颖拍了她一下，“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没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 说着，她翻身回到餐厅，从机器上拿出新出来的小票，眼神在上面扫了一眼后，顿住。 李里在黄颖身后进来，见黄颖盯着订单不动，接着朝她看了一眼，心里涌起一个猜想。 “河对岸的。”黄颖说。 李里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思忖几秒后，“我去送。” 黄颖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拿着小票转身送去后厨。 后厨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出餐。李里拿起餐盒准备离开时，被黄颖叫住。 “等会。”她手缩在袖子里，朝着李里凑过来，拉开她的衣领，手伸出去。 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被塞到了李里的内衣里面，黄颖收回手，在她耳边道：“记住了，宁愿去坐牢，也不要死在别人的手中。” 说完，她又担心吓到李里，笑道：“当然了，事情应该也不会发展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李里猜到黄颖塞进来的是什么，心脏开始跟着加剧，“谢谢。” 黄颖什么都没说，朝她摆摆手，“去吧。” 李里离开餐厅，再一次踏上了去别墅的路。 几分钟后，她站到了别墅大门前。 这一次，不等她敲门，大门便自动打开。 李里暗道果然，这栋别墅在暗处藏了不少监控，那个人在背后监视着这一切。 捏紧手中的袋子，她迈步走进别墅。 刚走出去几步，身后的大门便自动关上，让她本就紧张的心，更是提到了高处。 第9章 绅士 李里深吸一口气，抬手在胸口处按了一下，里面坚硬的物体给了她一丝勇气。 提着餐盒，她迈步走上阶梯，来到大门跟前。 里面陈设跟平时一样，唯独不同的是，多了一个男人。 他还是穿着刚才在阳台上看见的那身，雪白的睡衣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肤色更白了。 若不是那头乌黑的头发在一片白色中太过显眼，他的肤色都快跟整个大厅融为一体。 他本是低着头坐在唯一的那张餐椅上，听到声音抬头，露出他身上唯二的色彩，那双如猫眼般的绿眸。 偏了偏头，他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她，脸色带着浅淡的笑意。 李里站在原地不动，手指抠着包装袋带子，开口：“你昨天说我来了就告诉我原因，我来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他身子往后一靠，“你确定要这样跟我聊？” 李里深吸口气，迈步走进客厅，走到餐桌前。她刻意往旁边走开两步，跟他离了些距离。 将他的餐放到桌上，上面还摆放着张平送来的那份，纹丝未动。 “现在可以说了吧。” Ethan点点头，没有再为难她，开口道：“你吃过蛋糕吗？” 李里皱紧眉，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跳到蛋糕上。 Ethan没有理会她的疑惑，自顾道：“特别是那种刚出炉的，面表有着金黄的色泽，还冒着热腾腾的气，蓬松柔软，一看口感就很好的蛋糕。看见这样的蛋糕，你想不想咬一口？” 说着，他俯身靠在餐桌上，一手撑着下巴，看着李里，“你在我眼中，就是这样诱人又可口的小蛋糕。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让我想要咬一口。” 他直白的话语让李里的眉头皱得更紧，活了26岁，她从来没听过这么让她无语的话。 “我觉得，你可能应该去看一下精神科，我是个人，不是什么刚出炉的小蛋糕。” 李里沉着气，将自己早就在心里打过腹稿的话说出来，“上次我已经明确的拒绝过你了，不管你是想要咬我，还是怎样，我都不愿意，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为难我。” 说完这话，李里看他一眼，两人的视线对上，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因为她刚才的话感到不快。 她又继续开口：“你这样的行为已经给我造成了困扰，要是你再这样，我会报警的。或许你不怕警察，但我是东国人，我可以向大使馆求助，到时候就不只是你我之间的矛盾了，很有可能会上升到国际问题。” 她说完，Ethan还是没有任何的情绪反应，见她停下，还轻声问了一句。 “说完了？” 李里怔了下，“说完了。” Ethan笑了，站起身朝她走过来。 李里整个人立马警戒起来，往后退一步，盯着他，“你要干嘛？” Ethan没有停下，一步步的朝她靠近，脸上带着浅笑，“那天的面包好吃吗？” 李里被他这个问题问得一怔，醒过神时对方已经站到她的跟前。 他一手撑在餐桌上，俯身凑到她的面前，那双幽深的眼眸牢牢的抓着她的视线。 “我的东西从来没有白给的道理，吃了我的东西，你难道不应该付出点什么？” 李里顿时气恼，恼自己还是不够谨慎，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果然，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往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后，她低声道：“我把钱还给你。” “不，我要的不是钱。”他一手撑着身体，整个人懒散的靠在餐桌上，没骨头似的，跟昨天晚上身姿挺拔的形象截然不同。 让李里想起了衣冠禽兽这个词。 穿上衣服后还是个人，脱下那身皮，便变成了凶残的禽兽。 “你让我咬一口，这事就一笔勾销，怎样？”他循循诱导，等待着猎物咬饵。 李里这条鱼观察一番后，试探着靠近饵料，“只咬一口？” Ethan点头。 李里抿了抿唇，又朝饵料靠近了一些，“咬哪里？” Ethan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从她的头顶扫到她的脚，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伸出手，他虚空点了下，“你的嘴。” 李里下意识的捂住嘴，脸色有些难看，“那不就是吻我，说什么咬！你是不是想趁机占我便宜！” Ethan靠近她，盯着她因为羞恼而变红的脸，眼中开始有了情绪。 兴奋。 “接吻是要伸舌头的，咬不用。” 李里被他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抿紧唇，想要将自己的嘴唇藏起来。 撇开脸，她拒绝，“嘴不行，你换个地方。” Ethan啧了一声，语气中有了些不耐烦，但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坚持，而是又打量了李里一番，试图找出一个跟嘴唇一样吸引他的地方。 说实话，她的每一个地方他都想咬，但如果只能咬一次的话... 视线停在她的锁骨下方。 准确来说，李里的锁骨并不明显，她不是一个纤细骨感的女孩子。她食量不小，一日三餐都吃得饱饱的，偶尔还要来点宵夜，养出了一身柔软的脂肪，保护着她的身体。 只是她的肉听话，分布均匀，每一块都恰到好处。 Ethan下巴微抬，朝着她身前示意，“那就咬这。” 李里脸上更红了，被气的。 戒备的抬手横在身前，她怒视着Ethan，“我本来还以为你只是个神经病，没想到是个臭流氓！” Ethan不怒反笑，“我要真是你口中的臭流氓，你现在已经被我扒光了，我想咬哪里就咬哪里，还需要询问你的意愿？” 他立直身体，撑在桌上的手被他收回去背在身后，他朝李里露出一个浮于表面的浅笑。 “你不觉得我已经很绅士了吗？我并没有强迫你。” 李里真是快要被气笑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绅士？ 畜生的生吧！ 李里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出声反驳道：“如果你真是绅士，那么你就应该放了我。” 第10章 小苹果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小蛋糕。” 小蛋糕这个称呼若是换个人换个扬景称呼，李里或许还会觉得可爱，但此时从这人的嘴里说出来，她只觉得瘆人。 深吸一口气，她又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咬的这两个地方我都不能接受，不，是我不能接受被你咬，任何部位都不接受。” 刚刚被他饶了进去，现在仔细一想，谁知道这个人有没有传染病，咬人就是为了报复社会。 Ethan对于她的拒绝皱了皱眉，似乎是彻底失去耐心。从桌上拿起他的手机，点进屏幕后，将手机递到李里的面前。 李里不明白他的意思，警惕的看了一眼屏幕。 屏幕中出现的是餐厅外面的画面，看这个角度，似乎是河岸边上的摄像头拍摄下来的画面。 李里知道这个摄像头，是政府安装的，黄颖还说因为这个摄像头正对着餐厅，少了许多寻衅闹事的人。 但现在，这个摄像头的监控画面却出现在这个人的手机中。 若他不是政府内部人员，就是跟政府有密切来往的权贵。 李里再次后脊发凉，她到底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有汗从额头溢出来，Ethan又将手机往她跟前递了递，示意她拿住。 李里从他手中接过手机，仔细看着屏幕中的画面。 这个时间段餐厅不忙，有好几名员工都站在餐厅旁边的吸烟区抽烟。 张平也在其中。 Ethan的手指伸过来，点在屏幕上，正好落在张平的脑袋上，“本来，刚才他就该死的。” 李里心口一震，猛地抬头看向他。 Ethan垂眸看着屏幕，并没有在意李里的视线，继续道：“他刚才站的那个位置，后面就是桥墩，如果不是你扯开他，车子撞过去时，会直接将他撞到桥墩上。” “以他的身高来讲，受到重创的位置在他的腹部，高速撞击下，他的腹部会被撞烂，器官爆裂，或许还会飞溅出来。” 李里听得反胃，捏着手机的手指抓紧。 Ethan抬眼，那双幽暗的眼眸直勾勾的对上她，继续说：“现在，在这一群人的不远处，有一辆车正对准他们，如果车失控冲了出去，那么这一群人可就倒霉了。” 李里受不了了，“你疯了吗？只是为了咬我一口而已，你居然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当作儿戏！” Ethan耸了耸肩，“因为你一直拒绝我，我只能这样做。” 他说得好像他还很无辜一样。 说完，Ethan从她手中拿回手机，关掉屏幕上的画面，又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指尖落在拨号键上面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嘴唇还是胸。” “如果你还是拒绝我，那么这群人可就没有刚才那么幸运了，总有那么一两个倒霉蛋吧。” 李里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 只要她的动作快一点，她就能够将枪从衣服中拿出来抵在他的脑袋上。 但如果真杀了他，她也逃不掉。 手指慢慢攥紧，深吸了一口气后，她低声吐出一个答案。 “嘴。” Ethan笑了，歪头看着她，“虽然你反抗的样子也很有趣，但还是这样的你更诱人。” 说着，他站起身，朝着楼梯走去。 “跟我来。” 李里站住不动，“去哪儿？” Ethan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咬你需要跟你有接触，我得确保你是干净的才行。” 李里一口气憋在胸前差点没上来。 这到底是什么逆天的言论，她一个被咬的还没怀疑他有传染病，他反倒过来怀疑她不干净。 简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我不去，你要咬就赶紧咬！” Ethan微微蹙眉，“我还以为你已经明白了你的处境。你没有可以选择的权力，为什么要做这样无谓的挣扎来浪费彼此的时间？” “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再拒绝，我不介意让你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李里想到他手机中的监控画面，深吐一口气。 这个男人的疯狂她刚才已经见识到了，他不是在吓唬她，刚才但凡她反应慢一点，张平就会像他说的那样。 她不敢拿别人的命来赌这口气。 垂下头，迈步跟上Ethan。 Ethan脸色这才回暖，等她走到跟前后，夸赞般开口，“你应该一直保持这样听话的态度，那样我会对你更温柔。” 说完，他也不在乎李里的反应，转身上楼。 李里跟在他的身后，迈上楼梯。 二楼跟一楼相比，倒是正常了些。 说它正常，是因为它总算不是一面墙都没有的大通间，而是一间一间的。 但比起正常人的家还是不正常，白得过分，地板是白的，墙是白的，房间门也是白的。 一眼望去，除了他的那头黑发，就没有其他的颜色。 他停在其中一扇门前，扭头看向她，“这间。” 哦，对了，还有他那双绿眸。 李里走到房间门前，这才发现里面并不是她以为的卫生间。 而是一个类似实验室的房间，里面摆满了各式的仪器，她都看不懂这些仪器是用来干什么。 Ethan从一张桌前拉过凳子，示意她，“坐这里。” 经过楼下他那番恐吓般的话，李里不再违抗他的话，坐到凳子上。 龙潭虎穴都已经进来了，就算他现在要将她大卸八块，她也跑不掉。 倒不如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Ethan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托盘，取了些东西放托盘上，然后坐到李里的对面。 “把手伸出来。” 李里看了眼托盘里面的东西，有试管，有酒精，还有没拆封的一次性针管。 心里一下子又怕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不会是要给我注射什么违禁品吧？” 第11章 很干净 Ethan看她的眼神怪异，“我看起来像吸食违禁品的？” 李里因着这话，细细打量了他一番。 之前每次看他都是匆匆一眼无暇多看，只注意到他那双少见的绿眸，以及白到没有血色的肤色。 现在仔细看，才发现他只是因为太白了看起来没有血色，但并没有吸食违禁品的人会有的消瘦跟颓废。 他的眼睛很亮很干净，身上更不用说了，只能用不染尘埃的来形容，皮肤也很好，一个毛孔都看不到。 确实是不太像。 “那你是要做什么？” 李里还是捂着手，没放上去。 “给你做一些检查，看看你的身体是否干净健康，比如HIV,梅毒，乙肝等一系列传染病。” “其他的检查也会给你做，但是今天耐心有限，就先做这些要紧的。” 说完，他示意李里把手放到桌上。 李里本以为他说的身体干净是指清洁卫生那方面的干净，没想到他说的是身体健康方面的。 看着房间里专业到堪比医院的设备，再想到他身上总是传来的消毒水味道，李里心里大概猜测了一下。 难不成他是个医生？ 不对，他这么变态，怎么可能是正常的医生。 或许是那种对医学狂热到极致的变态？ 李里觉得后者更符合他给她的印象，不仅如此，还是一个洁癖十分严重的变态。 不过，这倒是让李里放心了些，至少不是往她身体注射些什么不明物体。 伸出手搭在桌上，她盯着Ethan的动作。 Ethan先拿出一次性手套戴上，李里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走。 看得出他从小家境就很好，受过良好的仪态培训，就连戴一次性医用手套的动作看起来都很优雅。 他的手指很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连一点死皮都没有，更别提藏在指甲里的污垢。 若是抛开他这个人的危险性，这确实是赏心悦目的一幕。 然而李里抛不开，再美丽的外表，也让她无法忽视掉他是个变态的事实。 抽血的过程很快，他的动作熟练利落，甚至都没什么痛感。 抽完血后，他将李里领到另外一间房间门前，“检查结果要一段时间才出来，你可以在这里面休息一下。” 说着，他将房门打开，一间布置得像是影音室的房间出现在李里眼前。 总算是看见一点生活化的家具了，李里心里突地一松，她刚才真的很怕推开门里面是一张手术台。 不过这房间里还是一样的风格，白色的沙发，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 唯一的颜色，是墙上那张超大的，快要占据一整面墙的屏幕。 “需要看电影吗？”他站在门口询问李里。 “不用了。”李里现在哪里还有心情看电影。 “行，那你自便。”说完，Ethan贴心的替她关上门。 李里在他关门后，立马拿出手机，上面有黄颖的消息。 黄颖：“怎么样？还安全吗？” 消息是十分钟前发的。 李里立马回复过去：“安全，应该会晚点回去，别担心。” 黄颖这会应该在忙，没有立即给她回过来。 李里收起手机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对面那张超大的屏幕，心里没有一丝松懈，反而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而逐渐紧张。 大概一个小时后，房门被拉开。 李里立马看过去，入目的，是Ethan的笑颜。 “检查结果出来了，你很干净。” 李里并不担心自己的检查结果，她知道自己很健康。她担心的，是接下来他会怎么咬她。 难不成是要像吃肉那样？ 就在她紧张不已时，Ethan走进房间，坐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朝她招手。 “过来。” 该来的总归要来，李里深吸一口气，起身，抬着灌了铅一样的腿挪到他身边。 Ethan示意一下自己双腿之间，“站这里来。” 并且提醒她，“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坦然的接受，像蛤蟆那样戳一下跳一下，就有些倒胃口了。” 这句话，他说的是中文，发音标准不说，还会用民间俗语。 李里一时有些惊讶，Ethan见到她的表情，脸上展颜。 “忘了告诉你，我的妈妈是东国人，东国D省人。” 说着，他朝李里伸出手，“现在会不会觉得，跟我有一些亲切感了？” 李里看着眼前的手，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掌心看不见血色。 就好似一个还没来得及上色的漫画人物，线条之中是跟纸张一样白的肌肤。 无视掉他的手，李里走进他的腿间。 他那句话说的没错，既然已经选择了，就不要再扭扭捏捏，早点完事早点结束，越是拖拉反而越受折磨。 她闭上眼，俯身送上前，“咬吧。” Ethan打量着双腿之间的人，她的个子比视频中看起来还要娇小，即便是他坐着她站着，都不比自己高上多少。 送到眼前来的脸上肉感饱满，脸颊还带着因羞恼而染上的红晕，鼻尖上沁出几颗汗珠。 他想他得改一下对于她的形容词，现在的她不像小蛋糕，更像是刚洗完，还带着水珠的红苹果。 但不管是小蛋糕还是小苹果，都很有食欲，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咬下去清脆可口的口感。 舔了舔唇，他伸手勾住李里的腰，将她往跟前拉近。 “站那么远，让我怎么咬。” 他的力道有些大，李里不察，脚下没站稳直接扑进他怀里，她条件反射下伸手抵住他的肩膀，以此来稳住身形。 睁眼时，恰好对上那双绿眸。 他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或许你也想咬我一口？你很干净，我不介意的。” 李里在心里暗骂他一句，开口催促：“快咬行不行。” Ethan视线落到她张合的唇上，确实有些按耐不住了，惦记了三个月的点心，此时终于能尝一尝。 张嘴，他对着那张饱满嫣红的唇凑上去，如同要撕咬猎物的猛兽，露出獠牙。 李里感受到他的靠近，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再次涌进她的鼻腔，还带着热气扑面而来。 心脏倏地加快，抵在他肩膀上的手无意识收紧，扣住他。 唇上一热，紧接着有刺痛感从唇上传过来，他咬住了她的下唇。 痛感让李里下意识的启唇，低呼出声。 第12章 换个工作 李里感到按在她腰间的手紧了一下，接着，她的整个唇被吻住。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李里猛地睁开眼，想要退开。 对方似乎料到了她会有这个反应，先一步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退不开，只能被他掌控。 李里开始挣扎，双手用力的去推他，然而在身体力量的差距跟前，她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撼动对方。 反而被对方的双腿钳制住，腰间的手用力将她往怀中按，后脑勺上的手掌控着她，整个人完完全全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的吻起先还带着试探，后来逐渐开始变得放肆，疯狂，手下也越发用力。 李里从一开始的惊慌到愤怒，委屈羞辱再到最后的无力挣扎，只能被迫着承受对方。 她终于忍不住，羞耻的落下泪。 Ethan尝到了她的眼泪，咸咸的，终于放开她。 他打量着落泪的李里，舒出一口气，感叹道：“你果然很好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棒。” 他这话让李里更生气了，怒视着他控诉道：“说好的只是咬，你这是咬吗？” Ethan笑了，在她的额头上贴了一下，“这不该怪我，怪你太好吃了。” 恶人先告状，李里深知跟他继续扯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伸手推他，“我答应你的做到了，现在你该放了我吧！” Ethan没动，按在她腰间的手不安分的摩挲了两下，他看着李里。 “起来了。” 他说得太坦然，就好像在说他饿了一样。 李里的脸比刚才更红，这下彻底红透，用力要挣开他，“你个变态！你放开我！” Ethan抱紧她，让她完全动弹不得，视线在她的脸上游走，眼神中带着丝微微的惊讶。 他也没想到，怀中这个人能让他这样。 这太奇特了，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Ethan以前对这些事没有兴趣，或者说，是他的欲望点太过奇特，寻常的事物很难引起他的兴趣。 他只有在攻克那些困扰人类的难题时，征服一个未知的领域时，那种成就感胜过一切。 但现在，在这个女孩身上，他感受到了跟征服难题不一样的感受。 “再让我亲一下，我可以给你很丰厚的报酬。” 他想要再尝试一下。 李里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愤怒，“你言而无信，我才不会再信你。” 言而无信这四个字，让Ethan想起了什么，他挑起眉峰，“那也是你先骗我在先，你忘了，第一次见面那天，你答应了让我咬你的，结果你跑了。” 他不提，李里压根忘了那件事。 他现在提起，摆明了是要以此来当作借口继续占她便宜。 李里当然不肯，“那你刚才也骗我了，这事扯平。” “nihan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掌在她后脑勺上的手伸到前面，指尖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水，“有时候太天真，就容易吃苦头，但我不想让你受伤，所以，你应该学着听话一些。” 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出来，让李里怔住，随后想到他都能知道自己住在哪里，想要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难。 咬唇看着他，她又气又恨，可偏偏自己现在毫无反抗之力，不管是从身份地位，还是当下的情况。 “最后一次，亲完你就放开我，并且以后不会再找我跟我身边人的麻烦。” “唔...这可能不行。”Ethan想也没想，便拒绝。 李里瞪向他，“你刚才明明说的，让你咬一口就一笔勾销，你现在不仅咬了，还亲了！” Ethan纠正她，“我说的是你吃我面包的事情一笔勾销，可没说其他的。” “本来，我确实只是想咬你一口，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你太美味了，只尝一次岂不是太可惜。” “你来这我里工作吧，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可以给你财富，权力，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到你。” 说完，他没有给李里思考的机会，似乎是笃定了她不会拒绝，再次吻上来。 这一次，他比刚才吻得更久，更用力，李里真的有种要被吞掉的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 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李里立马出声阻止他。 “等会。” Ethan蹙眉，眼中带着被打断的不满，“如果你是觉得我信不过，我现在可以先支付你一笔钱，你把账号发给我。” 李里来T国本就不是为钱，她更不可能会离开黄记中餐厅，至少现在不会。 “我不要你的钱，我也不会来你这里工作。” “nini。”他再次叫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是偏清润的，跟他俊美的容貌很搭，稍微温柔一些，就能给人造成一种柔情似水的错觉。 像极了电影中欧洲中世纪的贵族公子，多情又绅士。 但那只是错觉，他只要撤去温柔，言语中就只剩下上位者生来便具备的压迫感。 “不要一而再的拒绝我，我不想把事情变得麻烦，如果不想再看见你身边的人出事，你就应该乖乖的答应下来。” “还是说，你需要亲眼见证一下，才能相信我没有在跟你说笑？” 李里知道他不是在说笑，她的直觉告诉他，他真能做出那些事情。 她斗不过他，除了屈服，她没有拒绝的权力。 认识到这一事实，她垂下眼，脱力一般落下肩膀，满是无奈跟无力。 “你需要时...我可以过来，但是我不能来你这里工作。” 这是她唯一的要求了，如果这个他都不答应，那她只能用上胸衣里藏着的东西。 Ethan也不想将人逼得太紧，兔子急了会跳墙，这个道理他十分清楚。 虽然他也挺想看看她跳墙时会是什么样子，但现在的局面也算是达到了他的目的。 “可以，不过...” 他的手指落下，点在她的锁骨上，没有继续往下划，视线确是直直的落在她身前。 “这里面的东西，以后就不要带了。” 李里心口一窒，没想到他居然知道她藏了东西。 Ethan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想知道我怎知道的？” 他也没隐瞒，十分好心的告诉她，“刚才你贴在我身上时，我感受到了。” 第13章 来历 李里从别墅出来时，嘴上戴着口罩，口罩下的嘴唇红肿，上嘴唇还带着一个未消的牙印。 这口罩是Ethan给她的，理由是，担心她会因此害羞。 还询问她，他是不是很体贴。 “贴心个鬼！简直是个疯子！变态！神经病！” 李里一路骂着他回到河对岸，黄颖早就在餐厅门口等着，见到李里出现，神色松懈下来。 随后注意力落到她脸上的口罩上，“怎么戴个口罩？” 李里忍不住低骂出声：“被狗咬了。” 黄颖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低声问道：“他还对你做其他的没有？” 李里不想让黄颖太过担心，反过来安慰她，“没有，他没对我做别的。” “那你俩是怎么说的？他接下来不找你麻烦了？” “他说以后只要他想咬我时就让他咬，他就不为难我，还可以给我钱。” 黄颖脸上表情奇怪，许是也没见过这么奇葩的要求，“他这是什么癖好？” “反正不是个正常人！”李里吐槽出声。 黄颖默了默，再次劝道：“我知道你也是在国内过得难才出来的，但国内再难好歹能好好活着，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吧。” 李里脸上扯出一抹苦笑，“我何尝不想回去，可是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但凡在国内能喘口气，我也不会出来了。” 黄颖低叹口气。 这样的理由对于来T国的东国人简直再正常不过，许多人都是在国内活不下去找不到出路了，才冒险来国外搏一搏。 黄颖当初会出国，也差不多是类似的原因。 “行吧，那你注意安全，凡事多长个心眼。” 交代完李里，黄颖便进了餐厅。李里扭头看向河对岸，那栋连外墙都是雪白一片的别墅，在一众欧式风格的建筑中，突兀又显眼。 她非留在T国不可的原因？ 这一切，都要从一年前说起。 一年前，李里还是东国Y城的一个普通打工人，在一家新媒体公司做运营，每月领着不高不低的工资。 她还记得，那天是六月一号，她给自己远在T国读书的妹妹，发了一个红包， 没错，李里有个妹妹，一个同父同母，身边人却都不知道的妹妹。 李里十岁那年，她父母离婚，爸爸带走了她，小她两岁的妹妹李希则跟着妈妈。 妈妈带着李希走后两年，嫁给了一个姓王的叔叔，李希也因此改名叫做王希。 那一年李里十二岁，妹妹十岁。 两人不常见，妈妈改嫁前偶尔还会带着妹妹来看她，改嫁后，就再没来过。 又一年，爸爸也娶了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同年李里升初中，她选择了走读。 在初三这年，她在新生里看见许久不见的妹妹，两人都认出了彼此。 姐妹俩很高兴，但李里不让妹妹在外面说两人的关系。 太过复杂的身世会让小孩在世界观尚未建立完全的同学中，成为孤立她攻击她的理由，她不想让妹妹陷入那样的境地中。 于是在外人眼中，两人是关系很好的邻居，李里只是一个邻家姐姐。 后来李里直升本部高中，妹妹也在她高三那年升上高中，两姐妹瞒着父母，相处了整整四年。 姐妹在各自的新家庭中有着相同的遭遇，同样的烦恼，对父母有了一致的怨恨，这些都让彼此将对方视作最亲近的亲人，两人的感情反而比之前更好。 李里考上大学第一年，父亲车祸去世，那时候她已经成年，继母对她没有抚养义务，她便彻底离开家，靠着打工完成学业。 在她出社会的第一年，母亲因病去世，妹妹面临了跟她同样的遭遇。 但与李里当时的境遇不同，李里没有姐姐，但是妹妹有。 为了让妹妹安心上学，李里负责了妹妹大学的开销。 妹妹也争气，不仅经常能拿奖学金替李里减轻压力，大三那年还申请上了公费留学，去了T国。 当时姐妹俩为此高兴了很久，都以为这是多年的辛酸终于得到回报，美好的未来正在对着姐妹俩招手。 妹妹出发前跟李里发誓，说她一定会好好学习，以后挣了钱给李里买大房子。 却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妹妹学成归来，而是一个噩耗。 六月一号那天，李里给妹妹发了信息却一直没收到回复，当时她也没在意，那段时间她很忙，因着时差的原因，姐妹俩并不是天天联系。 直到第二天，红包超过二十四小时无人接收被退回来时，李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当时的她还是没想太多，以为是妹妹的手机又被偷了。 妹妹才去T国时手机就被偷过一次，偏偏她那时候换了新号码，妹妹记不住她的号码，没法联系她，李里急得不行，直接联系上了大使馆，在大使馆的帮助下才联系上妹妹。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李里没有再轻举妄动。 就这样一直到第三天，李里都没有收到妹妹的消息，这下她坐不住了，开始想办法到处联系妹妹。 大使馆找了，学校也找了，在第五天得到答复。 妹妹就读的学校从五月下旬就开始放假，放假后妹妹便离开学校，她的动向学校并不清楚。 大使馆那边也没有线索，妹妹从学校离开后，并没有乘坐交通工具去其他城市的记录，也没有开房记录。 整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李里翻两人的聊天记录，发现从学校放假到六月一号，中间有五天的时间，这几天两人都没有联系过。 也就是说，妹妹其实从学校放假开始就已经失踪。现在距离她失踪，过去了整整十天。 学校那边立了案，大使馆也介入帮助调查，但此时已经过去十天，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而李里，除了等，做不了任何事情。 一直到半年后，李里收到一份来自海外的信，信是妹妹寄来的，里面内容，让李里大为震撼。 第14章 真相 我最爱的姐姐： （你在收到这封信时，我大概率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猜，这时候你已经知道了我失踪的消息，你一定会通过各种办法去寻找我吧，但是你应该也得不到任何有关我的消息。 其实我希望你不要找我，对方太过可怕，可怕到你完全无法想象的程度，我不想要你落于跟我一样境地。 但我太了解你了，如果我不给你写这封信，你一定会追查下去，甚至还会怪自己，为什么不经常跟我联系，以至于连我失踪了你都不知道。 我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将我遭遇的事情都告诉你，但我不希望你知道后去做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死跟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白阿姨吗？在一家中餐厅认识的。） 李里看到这里，对信中的中餐厅以及那个白阿姨都有印象。 李里跟妹妹的联系算不上频繁，彼此忙的时候也会好几天不联系，但在联系的时间里，妹妹会分享很多她在T国的生活跟见闻。 那家叫黄记中餐厅的店，妹妹提过好几次，说是她在T国吃过的唯一还算正宗的中国餐厅，很多同胞都会去那家店吃饭。 那个白阿姨，是妹妹四月份去黄记中餐厅吃饭时认识的。李里记得妹妹说过白阿姨也是东国人，去T国二十年，嫁给了T国的一个富商。 但妹妹只是偶尔提及两句，聊得并不多，李里也不是很了解这个人。 她接着往下看。 （白阿姨全名叫白如珍，是这家中餐厅的常客，她说只有这家餐厅才能吃到家的味道。 起初我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后来回忆起，我才发现，自从我跟她认识后，我再没有在那家餐厅见过她。 我想，那家餐厅，应该是她狩猎的据点之一。 那天我们聊得很开心，白如珍跟我分享了很多当地的特色，以及这边生活的注意事项。这些确实是我所需要的，我当时天真的觉得她人很好很热心，便对她敞开了心扉，聊了自己的学校。 在得知我的学校后，白如珍对我更热情了，临走时加了我联系方式。 自那天，她隔三岔五的便会联系我，偶尔路过学校还会给我带一些自己做的点心。 后来，在学校放假前夕，她问我要不要做兼职，她说有一个同样是东国人的朋友，因为来T国多年，家中小孩的中文学得很差，想要给孩子请一个中文老师，最好是东国人。 她询问我愿不愿意去，给的报酬很丰厚。 当时我对她全无戒心，什么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学校放假当天，她来学校接我去了那对东国夫妇家中。上车后她一直拉着我聊天，让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车子行驶的路线，只记得车子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到。 在一栋很大的别墅前停下，当时的我只顾着对于那栋华丽的别墅感到震惊，完全没有感到不对劲。 进到别墅里，见到了那对东国夫妇，他们问了我一些基本的问题，看得出对我很满意，又跟我谈了待遇。 聊到最后，他们提出一个要求，他家的儿子有非常严重的过敏，对很多物品，甚至是人类的皮屑也会过敏，为此，要担任他儿子的家教老师，得先做一个体检，看看会不会有过敏源。 当时的我觉得这个要求也算合理，便答应了。 从庄园出来后，白如珍说她在附近的一家专门做体检的机构有熟人，可以悄悄给我做体检不用花钱，我信了她的话，便又跟她上了车。 上车后她还是一样的拉着我聊天，我不知道车子走过了那些路，只记得又过去了许久后，车子在一栋看起来不像医院也不像是体检中心的大楼前停下。 当时我有些疑惑，但白如珍说，这是私人医院，只接待有钱人，还是预约制的，所以外观看不出来是医院。 于是我又信了她的话，跟着她进去。 确实也是体检，而且检查了很多项目，整整做了一天的检查，等到天黑才做完。 最后一项检查做完，白如珍递给我一瓶水，我喝完便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后，自己在一间类似病房一样的房间里，白如珍不知去向，我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拿走，连衣服都被换成了病号服。 我在房间里被关了三天，这三天中，有人从门下送水送饭进来，但无人搭理我，不管我在房间中闹出多大的动静，都没人过来查看，直到三天后。 来了一个中年男人，大家叫他菲尼先生，他自称管理员，他告诉我，我被选中成代孕母体。 而选中我的人，就是白如珍带我去面试家教的那对夫妇。他们并没有一个需要家教的儿子，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孕育出他们子女的母体。 我接受不了这样的遭遇，想过很多办法，闹过，自杀过，绝食过，统统都没有用，最后只会遭到更加残忍的对待。 我亲眼目睹那些不愿意成为母体的女孩被摘去属于身体的组织，一个完整的人，被分成不同的商品，被贩卖去不同的地方。 菲尼说，成为母体是我们这些人最大的价值，因为可以反复的利用。但如果我们失去了这个价值，便只能沦为一次性的商品，被分割出去。 我害怕了，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所以我开始配合，积极的配合，为自己谋取更多的自由以及好处。 三个月后，我的身体里成功住进了别人的孩子，它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却在我的子宫里成长。 我恨透了它，因为它的父母才让我被迫成为一个生育工具。 每逢夜晚，我都恨不得亲自杀死它。 但我清楚，我必须得保证这个胚胎的健康，我才有机会从这里出去。在这期间，我积极表现，渐渐的，打听到了更多的信息。 姐姐，你知道吗？写到这里，我的手心已经在冒汗，整个人后背发凉，因为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是我现在想起都会觉得恐怖的事情。 第15章 真相2 这个医院，并不只是单纯的代孕。 你知道基因改造吗？将来自父母基因中那些不好的基因筛选出去，留下更为优秀的基因，甚至还可以基因编辑，改造出一个超强人类的基因。 听起来很荒唐对吧，但这不是电影，这是事实。 这个医院是专门服务那些顶级富豪的代孕机构，将改造好基因的胚胎放进高学历健康的母体内，等到胚胎成熟诞生，那么就能成为一个各方面强于普通人类的超强人类。 或许这听起来是有利人类进步的发展，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这是绝对的灾难。 因为资本不会允许这项技术用于普通的人类，资本的后代会越来越优秀，无论是体能还是智商都远远高于普通人类。 而普通人类，便只能成为韭菜，猪崽，血包。是商品，是工具，是成为供养资本的饲料。 直到这个社会彻底被资本主宰。 这个研究是反人类的，是不被允许的，所有这些人只能私下进行。 这就算了，这些人连生都不愿意自己生，将无辜的活人当做生育机器。 我没法靠近这家医院的核心部门，也接触不到基因改造的信息，但他们寻找母体的大概流程被我摸清楚了。 他们只在各大名校中寻找年轻健康的高智商女性，且只能是外国人，或者本国家境贫寒掀不起风浪的女性。 一个无依无靠的外国女性失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寻找母体的过程中，最重要的角色就是猎头。 白如珍就是这个猎头，她主要负责的猎物就是东国女性，她会在一些口碑较好的中餐厅寻找猎物，找到后，再主动跟其搭话攀谈，进而再成为朋友。 她很有耐心，为了让对方完全信任她，她可以花上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来打消对方的顾虑。 等到对方信任她的那一刻，就是坠入深渊的时候。 白茹珍也不是她的真名，她有很多名字，对待每个人用的名字都不同。 我能提供的实在太少，虽然很想再打听一些，但我在孕期两个月时，因为孕反太严重，肚子里胚胎的父母担心这里的人照顾不够仔细，以及医院的环境影响我的心情从而影响胎儿的发育，便将我接回了家。 又回到那个庄园，只可惜这次我还是没能记住路线，全程被蒙着眼，我无法感知方向。 到了那对夫妇家里后，确实有很多人照顾我，但女主人不分昼夜的跟着我，与其说是照顾，更不如说是监视，让我没有跟别人搭话的机会。 直到十二月份，我小产了。 那对夫妇十分生气，当天便将我退了回去。 或者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在途中出了车祸，整辆车上，唯独我没出什么大碍，其余的人要么陷入昏迷，要么动弹不得。 我趁机，从车里逃了出来。 我知道我逃不远，或许我甚至连最近的城镇都到不了就得被抓回去。 好在我的运气总算不是太差，我一路跑到了附近的小镇上。 我不敢去报警，我不确定这里的警察到底有没有被收买，我用逃跑时从押送人员身上搜来的钱买了纸笔，写下这封信，将它寄给了你。 我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但是姐姐，答应我，收到这封信后，将它交给东国的警察。 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 记住，千万不要来T国！ 爱你的妹妹。） 李里收到这封信后，心痛到差点晕过去，她完全没办法想象妹妹到底在那边经历了怎样的遭遇。 代孕，基因改造，贩卖器官。 这些在她听来遥远得跟天方夜谭的事件，居然就发生在她的亲妹妹身上。 来不及悲痛，看完信的当天，她就带着信去了公安局。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但最终等来的，却不是李里想要的结果。 警察说，T国那边没有找到白如珍这个人，也没有找到类似的组织，不过倒是确实在信件寄出来的镇上有发现妹妹的身影出现过。 又过了一周，警察那边传来噩耗，妹妹死了，刚死没多久，报案人是她的男朋友。 死于吸食违禁品过量。 据她男朋友说，妹妹吸食违禁品，已经吸食到精神不正常，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有被害妄想症。 有一次来了月经，非说自己流产了，还经常说有人要害她。 经过检验，妹妹确实是死于违禁品过量，T国那边便认定妹妹是死于意外。 至于那封信，是妹妹的被害妄想症发作，精神不正常时的产物。 李里自然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她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一个连抽烟都十分反感的女生，怎么可能会去吸食违禁品。 再说，她哪里来的男朋友，她从来没听她妹妹说过有男朋友这回事。 妹妹的死不对劲，肯定是那群人搞的鬼！ 然而T国那边已经给妹妹的死定案，不再配合这边调查，东国这边想要运回遗体重新尸检时，却被告知妹妹的遗体在征得她男朋友的同意后，已经火化了。 李里得知这个消息时，差点气疯掉。 她不停的去公安局请求重新调查，然而T国那边已经定案，也没有找到妹妹信中所说的证据，东国这边也无从入手。 这件案子，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案了。 她妹妹，从一个受害者沦为了一个不自爱的瘾君子，这让李里接受不了。 这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最疼爱的妹妹，如果不把妹妹的死调查清楚，她这一辈子都活得不安生。 于是，她踏上了来T国的船，即便妹妹叮嘱让她千万不要来T国，她还是来了。 与其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还不如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也不是为了妹妹一个人的死来的，还有那么多女孩陷入这种危险当中，如果谁都在后面躲着，以后还会有许许多多妹妹这样的受害者。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如果人人都不做，那些罪恶又怎么可能被看见？ 她一定要找到证据，替她的妹妹，替那些无辜的女孩寻一个公道。 哪怕是死。 第16章 苦情计 为了调查妹妹真正的死因，为了揭开那些罪恶的面纱，李里将目标锁定在白如珍，跟那家叫黄记的中餐厅上。 李里不知道黄记中餐厅到底只是被白如珍利用，还是也参与在了其中。 但只要白如珍继续作案，她就肯定会去黄记中餐厅，因为那是在T国W城的东国留学生中，口碑最好，高学历学生去的最多的一家中餐厅。 李里原本想干脆自己以身作饵，引白如珍上钩，后来想想，她学历不够，连当饵的资格都没有。 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成为餐厅的工作人员，这样就能正大光明的待在店里，观察来店里的每一位客人，也更方便她把白如珍找出来。 为了能够顺利进入中餐厅当员工，李里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她不能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出国，以那帮人的手段，或许她才下飞机就得失踪。 想要安全的展开调查，只能偷到T国。 好在李里有个朋友，家里许多亲戚都是偷出去的，有这方面的人脉，在朋友的帮助下，李里顺利来到T国。 她在暗自观察了两天，黄记中餐厅并没有招人的需求，为此，她只能去餐厅里上演了一场苦肉计。 趁着店里人最多的时间，李里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进入餐厅。 去时是午饭高峰期，人已经满桌，前台的黄颖看她进来，出声道：“您好，目前已经满桌，堂食需要等待一会，您看您是要带走还是等一会？” 李里走到收银台前，“我等一会吧，要一份蛋炒饭。” “好的，一共二十元。” 黄颖打好小票，看向李里，等着她付款。 李里伸手去掏腰包，掏着掏着，眼睛一翻，人就倒了下去。 黄颖被她吓得尖叫出声，从收银台里出来。 “天啦，你怎么了？” “有人晕倒了！” “不会是中毒了吧？” 店里的客人工作人员都被引过来，黄向中拨开人群，蹲到李里跟前，想要来查看她的状况。 李里一把抓住他，虚弱的开口：“我...我低血糖犯了...” 有经验的人一听，立马说：“她低血糖犯了，有谁带糖了？给她吃点糖。” “口...口香糖可以吗？” “别捣乱了，一边去。” “我这有奶糖！” 一位好心人递过来一颗糖，黄向中连忙接过，剥开塞进李里的嘴里。 “谢谢...”李里虚弱的道谢。 “我扶你起来坐会吧。”黄向中将她拉起来，此时有人让了位置出来，李里被安置到座位上坐下。 安置好李里，黄向中朝着众人解释，“行了，没事了，这位小姐是低血糖，不是我家饭菜的问题，大家放心吃。” 热闹看完，也没人再在意这边，大家都回到自己的桌上。 黄向中叫人给李里端来一杯果汁，递到她跟前后，才舒了一口气，“你可吓死我了。” 李里面带歉意的看向他，“抱歉啊老板，给你添麻烦了。” 黄向中摆摆手，“麻烦倒没有，只是我没想到，你这小姑娘，看着挺结实的，怎么还会低血糖？” 看着挺结实的... 这句话李里真是太耳熟了，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夸奖就是。 “你家女儿长得可真结实。” 结实...就是在说她胖。 李里承认，她小时候是挺胖的，但青春期过后就瘦下来了，现在她160的身高，104斤。 她这是再健康不过的身材了，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干笑一声，李里附和道：“我这是虚胖。” 黄向中打量她一眼，“那你这是挺虚的，坐着休息会吧。” 说完，他便忙去了。 李里这一坐，就坐了两个小时，直到午高峰过去，店里的客人一一离去。 她跟前摆着一张空盘子，被吃的干干净净，压根看不出这盘子之前装过什么。 黄向中终于忍不住，又过来问，“你好些了没？” 李里点头，“好多了，谢谢老板。” 但就是不走，果汁就不说了，蛋炒饭的钱也没给。 黄向中好歹是在T国待了快二十年的老江湖，类似的事情遇见过太多次，早就看出李里是什么路数。 朝着她摆手，“算了算了，钱就不跟你收了，你赶紧走吧。” 李里立马站起身，一张脸通红，“我...我不是吃霸王餐的。” 黄向中明显有些不耐烦了，“行了，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太多了，我没工夫跟你演，你走吧。” 李里抬头看着她，嘴巴一扁，眼泪刷地一下就掉下来，开始哭。 “我真不是吃霸王餐的，我...我会付钱的，我给你打工，洗盘子洗碗都行，我不白吃的。” 黄向中没见过这说哭就哭，一点征兆就没有，吓了一跳。再看眼前这人哭得实在是可怜兮兮，语气软了下来。 四周看一眼，见没客人后，才低声问她，“你是偷来的吧？” 李里抹了下眼泪，轻轻点头。 “哎，我这里是正规营业的，不想自找麻烦，招你们这种没身份的一旦被查到，我也会很麻烦。” “你说你们真是，还当是几十年前呢，以为国外好挣钱？现在国内不比国外差，不好好的在家过日子，偷过来遭什么罪。” 李里垂着下眼，脸却还是对着黄向中，眼泪一直没断过，整张脸被哭得一塌糊涂。 偏她哭起来没声，比起嚎啕大哭，更叫人心生不忍。 她咬了咬唇，开始交代自己悲惨的身世。 “如果不是在国内没了活路，谁又愿意吃这种苦，我从小父母相继去世，跟着多病的爷爷长大，我叔叔婶婶嫌弃我是个拖油瓶，动辄打骂我就算了，根本不管我跟爷爷，我俩就靠着爷爷每月一百九十多块钱的养老金过日子。” “后来，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自己靠着奖学金读完大学，本以为从此就可以带着爷爷过上好日子，可爷爷却生了场大病。” “天价医疗费，我根本负担不起，叔叔婶婶让我将我爸爸留下来的宅基地卖了给爷爷治病，为了我爷爷，我答应了。结果在签合同时，被他们算计，除了买房合同，还被他们哄骗着签了高利贷借条。” “贷了几十万，却不想爷爷还是没救回来。等到爷爷的葬礼后，我才知道那些钱叔叔婶婶根本没有拿去给爷爷治病，而是私吞了。” “我回去找他们要钱，结果他们一家人都跑了，只给我留下了一屁股的贷款，我一个月就几千块钱，哪里还得上那么多钱，高利贷的天天去我工作的地方要钱，我的工作也被搅黄了，无奈之下，只能出来谋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