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杰重生到分手日》 1、向南（1） [茈]。 紫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夏油杰没有感到任何疼痛，只是视线渐渐模糊，黑雾从四周向中间扩散。 夏油努力抬头微笑着，希望自己留给悟的最后一面不会太过难看。 夕阳变黑了，小巷变黑了，悟的身体变黑了，白的泛光的头发变黑了…… 夏油杰对于人世间最后的印象，便是那双比天空还要澄澈、比大海还要幽远的眼睛——那双仿佛浸透了世间所有悲伤的眼睛。 . 再次睁眼时，夏油发现自己正坐在某个等候大厅里。他没有动，只是呆呆的靠在椅背上，一遍又一遍的想着死前的对话，想着悟的那双六眼。 “什么嘛！”明明见面的时候还一脸冷漠，死前却说那么肉麻的话，真是让人死都不能安心。 “夏油前辈！”耳边传来疑似灰原的声音，“没想到……啊，不如说果然第一个过来的是夏油前辈呢！” 夏油转头，灰原此时正坐在背靠背的椅子上，开心的对着他挥手。 短暂的惊讶后，夏油很快平静下来，死后的世界遇到之前死去的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灰原，好久不见。”他笑着打了声招呼，“认为我会第一个死，原来我在灰原心里这么弱啊。” “我绝对没有这么想！”灰原连忙摆手，“夏油前辈太温柔、太想拯救别人了，所以总给人一种会因为什么而牺牲自己的感觉。” “灰原到现在还认为我是好人吗？我可是咒杀了一百多人的极恶诅咒师，不久前还发动了百鬼夜行，是失败后被悟处决了的超级大坏蛋哦。” “夏油前辈当然是好人！夏油前辈如果要做坏人的话，整个国家都会毁灭吧？不可能只死一百多人。而且，如果不是夏油前辈自己不想活下去，五条前辈是绝对不会对夏油前辈动手的。” “是吗？”夏油十指交叉放在腿上，低下头盯着某一个点，“十年了，什么都会变的。” “那不如等五条前辈来了，我们问问他好了。”灰原对自己的判断充满自信。 “悟的话，恐怕要等很久很久，才会过来。” “夏油前辈会等的吧？” “……当然。”会等的，会一直等下去的。 死后的世界没有时间的概念，墙上唯一的挂钟记录的是现世的时间。一格代表一个月，一圈代表一年。 灰原是在挂钟走完十多圈后见到夏油的。 夏油在灰原的介绍下，发现等候大厅的面积并不小，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二楼，里面有着便利店、快餐店、自动售货机、书店等基础设施，都可以随便使用。 窗外是一个简陋的机场，机场停着一架机头向南的飞机。再远一点的地方是一片碧蓝的海，不变的阳光和风在海上创造出光斑和波浪。 夏油甚至还在这里看见了黑井和理子，她们亲密的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上，喝着奶茶，聊着永远都说不完的话题。 还有伏黑甚尔，那个男人靠在自动售货机旁边，一边喝饮料一边翻看着一本赛马杂志。 故人的视线彼此交错，没有怨与恨，也没有悲与哀。只是平平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如同过眼云烟一般，什么都不在意了。 夏油再一次深切的认识到——他已经死了。 死了，生前那些强烈的情绪也就消散了，剩下的只有那份平静和淡淡的怀念。 夏油坐在椅子上，一直坐着。 不会劳累，不用进食，更不需要排泄，夏油就一直坐在那里，看着指针一分钟一分钟的移动。 有时候指针很快就动了，有时候又似乎很久才会动。 现世时间过去大概十个月的时候，七海出现了。 七海出现时的状况很不好，满脸疲惫，剧烈的喘息着，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高强度的战斗。 “灰原，我反复告诉自己，不要说，不要说，有些话一旦说出，就会变成诅咒。可是我最后，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说不定那些话会变成他活下去的理由。”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灰原还是乐观的答道。 “是吗？这样啊……想不到我最后还是将事情都托付给了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咒术界就是狗屎！五条悟是狗屎，夏油杰也是狗屎！” “那个，七海，当面骂人是不是不太好？”灰原没来得及捂住七海的嘴巴，只能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夏油杰。 夏油并没有生气，七海和灰原打闹的场景让他有些怀念，以前这样一起打闹的人，一共有五个。 “七海，未来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吗？” 七海看了眼夏油：“没什么，就是‘夏油杰’将五条悟封印了，特级咒灵在涉谷大杀特杀，仅此而已。” “……哈？”夏油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脸上写满了“离谱”。 “七海，这完全不是什么‘没关系’的事情！”灰原吐槽，“夏油前辈诈尸了诶！咦？夏油前辈的灵魂明明在这里，为什么还会诈尸？难道像伏地魔一样把灵魂切片了？” 夏油杰用拇指抵着眉心，不停揉着：“怎么可能！就算我没死透，诈尸活了过来，也不可能去封印悟。” “的确，所以封印五条先生的是假的夏油杰。那个假的夏油在万圣节那天，在涉谷布下‘不允许普通人进出的帐’，指名道姓要五条先生进去。没多久，我们就得到了五条先生被封印的消息。” 说着，七海看了夏油一眼：“百鬼夜行那天，五条先生没有上交前辈的尸体，再结合涩谷事变，前辈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啊，他知道，他当然知道——有人占据了他的尸体。 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五条悟的局。如果更阴谋论一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的死也是被设计好的？ 百鬼夜行是夏油杰为自己准备的一场特殊的考核，如果他成功了，就说明他无望的道路还有成功的可能；如果他失败了，就把一切托付给悟吧，他累了，真的累了。 他发动百鬼夜行的契机，就是“特级过怨咒灵——祈本里香”的存在。 为什么一向避开高专消息的他会那么凑巧的得知了这个消息？ 夏油思考着，不停的思考着。 如果一个人从阴谋的角度去看待问题，那一切问题都会变成阴谋。 指名道姓要夏油杰和五条悟去完成的星浆体任务，迷茫时给予指引的九十九由基，弄错等级的土地神咒灵，明明只有二级却要特级术师去解决的猴子村庄…… 这里面有多少巧合？多少刻意？ “夏油前辈，你没事吧？表情好难看。”灰原有些担心。 夏油回过神来，突然失笑，他已经死了啊，想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曾经忽略的问题。悟的话，一定没问题的，他有着一群好学生。” “啊，我也相信那群孩子。”七海温柔的回道。 “不过，夏油前辈，把事情全都丢给孩子，你果然和五条先生一样，成长成了一个糟糕的大人。” 夏油的眼角抽了抽，尽力找出一个委婉的词汇：“七海，过了十年，想不到你说话的风格会变得如此……直白。” “没办法，不说的直白一点，某个人根本听不懂人话。”七海想要推推墨镜，摸了个空后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高专时的样子。 “悟一向是这个性格。”夏油想起了高专时的五条悟，“过了十年，也一点没变吗？” “变了，五条先生他变了。他变成了独自一人。” “是……吗……”夏油再也忍不住，低下头露出苦涩的神情。 没有上交他的尸体，是因为舍不得。 被封印，是因为想要封印他的人叫夏油杰。 这些连幕后黑手都明白的事情，偏偏他就是不明白。 夏油杰——对五条悟很重要，非常非常的重要，重要到一声名字，就能让“最强”缴械投降。 “夏油前辈。”七海轻轻的叫道，“如果你没死就好了，你死后的世界，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那才是真正的尸山血海。你还活着的话，可以救很多人。” “是……吗……” 夏油杰重复着这句话，他后悔了吗？他也不知道。 墙上钟的指针暂时停留在原处，随时都会走向下一格。 夏油突然希望指针不要再动了，他不想再见到熟人，更不想见到悟。 就让他一个人在这个死后的世界慢慢满腐烂吧，他罪有应得。 但指针还是动了，动了极其微小的一点，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一点。 夜蛾正道出现在了七海和灰原正对面的椅子上。 “夜蛾校长？！为什么连你也……”七海不可置信的喊道。 夏油的脊背僵了僵，没有回头。 夜蛾看了一圈周围，最终目光落到了背对着他的夏油身上:"夏油杰被认定是涉谷事变的元凶，悟是共犯。而我身为他们的老师，被总监部判为教唆罪，处以死刑。" 夏油的眼睛慢慢睁大，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觉得这个世界无比的荒谬。 完全无法理解。 但凡总监部的烂橘子还有点脑子，都应该先把悟救出来再谈其他。 他们真的想让咒术界毁灭吗？ 烂橘子，猴子，烂橘子，猴子…… 屏风后面的褶子脸，居高临下的无知村民，微笑鼓掌的盘星教教徒…… 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只要是人类，都是一样的丑陋。 这就是他和悟曾经守护的世界，如此丑陋的世界。 哈，他的大义，没有意义。 光线被一个魁梧的身影挡住了，夜蛾一步一步走到了夏油杰面前。 夏油杰紧握的手松了松，把所有的阴暗压到心底，想要抬头来上一句“夜蛾老师，好久不见”。 一只拳头落了下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向南（2） 夏油捂着脑袋，一时有些懵。 那些纷乱思绪形成的阴霾，被正义铁拳打得烟消云散。 “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杰。”夜蛾挥了挥胳膊，在夏油杰旁边坐了下来。 “说的是呢，夜蛾老师。”夏油低垂着头，仿佛是一个犯错后认真挨骂的小学生。 夜蛾看着和十年前一样，完全不打算袒露心声的夏油杰，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轻轻按着夏油的头：“对不起，杰。这十年来，我一直都想对你道歉，我没有履行好作为老师的责任。当年你才17岁，有什么想法都是正常的，但身为老师的我完全没有发现你的痛苦，这是我的失责。” 夏油双眼微微颤动，有些动摇：“没用的，夜蛾老师，我的问题并不是谈话就能解决的。” “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无法解决？杰，那一年，你为什么要杀光那些村民？” 被关在笼子里的女孩们，吱吱乱叫说着无法理解话语的猴子……断开的理智之弦，燃烧的怒火，释放的咒灵，流淌的血液…… “……因为他们该死。”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了。”夜蛾接受了夏油的答案。 夏油有些诧异的看向夜蛾，“老师不说些什么？” “我能说什么？骂你一顿？有用吗？” “杰，你曾经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一个人的道路会偏移，但本质不会改变，所以我相信你。” 又是信任…… 都到这种地步了，他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信任的地方啊。 夏油勾了勾嘴角，最终还是没能笑出来。 “那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你想要杀死所有非术师？” 夏油的情绪一下子亢奋起来了：“只要咒灵源源不断的产生，咒术师就无法真正得到救赎——只有非术师才会产生咒灵不是吗？弱小丑陋的猴子，却试图凌驾于咒术师之上，这样扭曲的世界应该得到纠正。” 夜蛾静静听着，通过那张梳着丸子头、穿着高专校服的年轻脸庞，看到了一个穿着袈裟的疯子。 “杰，很多时候导致咒术师死亡的，并不仅仅是咒灵。”夜蛾闭了闭眼睛，说出了他活着时绝不会说出的话，“还有诅咒师、御三家和……腐朽的总监会，他们都是术师。” 夏油激烈的情绪被一桶凉水浇灭了。 没有意义。 就算杀光了所有非术师，咒术师也无法得到真正的救赎。 人与咒灵的战斗停止了，人与人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那就把他们也一起杀掉吧。”夏油轻声说道。 “然后整个世界就剩下不到一百个人？” 夏油似乎被逗笑了：“我明白，我都明白，所以我死了啊，夜蛾老师。” 夜蛾无声叹息，转移了话题：“杰，想知道悟选择的道路吗？” “好啊。”夏油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样子。 夜蛾讲述了悟做老师的原因，他对学生的期望，还有改革咒术界的理想。 “你们的目标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完成的方式不同。悟不适合做改革的策划者，他的手段太简单也太粗暴了。总监会并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被替代的存在，其中还涉及政府等各方面复杂的问题。” 培养一批学生，把烂橘子杀光，让学生去掌控总监会。至于取代总监会之后要怎么改革…… 夏油杰脑子里浮现出了五条悟的脸。 “什么什么？老子已经把学生培养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应该学生去做吗？这种麻烦的事情不要来找老子。”五条悟扣着耳朵，一脸嫌弃。 “真是的，改革这么重要的事情，给我好好做好计划再进行啊！”夏油无奈的笑了。 悟一开始，就对文书类的东西避之不及，每次出任务的报告都是他写的。 说起来，后期悟执行单人任务的时候，报告是怎么处理的？ 直接赖掉，还是干脆扔给辅助监督？ 有点点想悟了。 不知道现世中，悟有没有从封印中出来？ 出来后，发现七海和夜蛾老师死了，悟会非常伤心吧？不过伤心完之后，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毕竟，悟是最强。 夜蛾看着沉浸在回忆里的夏油，无声离开。 夏油杰旁边的椅子，还是留给悟那个臭小子吧。 夏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长时间的沉溺于回忆里了，高专的三年，如同一张张褪色的照片，在他的眼前放映着——这些照片里全部都有悟。 负面情绪对于五条悟，就如同他的术式“无下限”一样，无限接近但不会触及，就如同雨天被挡在外面的水滴，看过，也就结束了。 负面情绪对于夏油杰，也如同他的术式“咒灵操术”一般，一点点的吞入、咽下，如同一片片落下的雪花，把夏油牢牢的埋在下面——死亡也无法逃脱。 唯一能够肆意穿过无下限，让五条悟无法从回忆中走出的，只有夏油杰。 唯一能隔绝雪花，把夏油杰从窒息中拉出来的，也只有五条悟。 他们是天生一对。 人生若只有三年，该多好。 夏油坐在椅子上，淡淡笑着。 悟，我很想你，所以你一定要晚一点来。在现世把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完，没有遗憾了再来。 象征现世的指针依然缓慢又坚持不懈的动着，不知不觉间，指针已经走了近一圈。 “马上就到夏油前辈死亡一周年纪念日了诶！”灰原看着钟说道。 “这种日子应该叫忌日，而且不值得纪念。”七海揉了揉眉心。 “对了，夏油前辈是哪一天死的？” 七海叹口气，真是完全没听人说话。 “12月24日，平安夜。” “死在这种日子，那不是很浪漫吗？” “是吧？我可是特意挑在这一天发动百鬼夜行的。不过，对悟有点残忍就是了。” 指针悄无声息的向前，停在了夏油刚刚到来时的地方。 “哇啊！”夏油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白头发的人，穿着高专校服，带着盲人墨镜，一脸冷汗，踉跄着摔倒在地上。 夏油瞳孔收缩，不可置信，内心像火山一样激烈的情绪还没喷发，就被一双苍蓝色的眼睛浇灭了。 在思维反应过来之前，夏油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他抬起右手，露出笑容：“嗨！” 五条悟抬头，看见了穿着高专校服的夏油杰，一直漂浮着的心瞬间找到了归处。 他放松下来，爬起来瘫坐在夏油旁边，一脸累惨了的样子，一开口就开始骂骂咧咧。 “真没礼貌，怎么能一见面就开骂啊。”夏油习惯性的说教。[1] “正论？拜托，我现在可不想听这个。我虽然和学生说过‘殒命之时，皆为孤身’，但帮帮忙，希望现在这些只是我的幻想。”[1] 殒命之时，皆为孤身？ 悟是在独自对敌的时候死掉的吗？也是，悟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是最强的……不对，悟已经不是最强了。 悟死了。 为什么没有人去帮他？那个纯爱小鬼不是很强吗？ 夏油想要抓住悟的领子狠狠的质问，但最终还是顺着悟的话说了下去：“是不是幻想又有什么关系？”[1] “当然有关系！” 五条悟一时无法接受自己死掉的事实，开始喋喋不休的和夏油说着现世的事情，说的最多的就是与宿傩的那场战斗。 他述说着宿傩的强大，述说着自己打的有多么的爽快，述说着所谓的“高处不胜寒”…… “真是让人嫉妒……”夏油看着悟餍足的样子，十分苦涩。[1] 他早就追不上悟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悟成为最强。 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弱小不是吗？可现在为什么，看到另一个与悟并肩的存在出现后，会如此嫉妒和难过？ 不过…… “不过你能满足，就足够了。”[1] “满足？”五条悟似乎听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如果拍着我的后背为我助威的人群里也有你的话，或许我会真的感到满足吧。”[1] “哈哈……”夏油杰偏过头，不敢去看悟，眼角有些湿润，“少来了，我才不会在后面为你助威。” 五条悟委屈的撅起嘴巴：“太过分了吧，杰！就连幻想一下都不行吗？” “悟，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两面宿傩的。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 五条悟看着难得坦诚的夏油杰，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杰，你不是会好好说话的吗？早这样不就好了！” 说着，五条悟一点一点的蹭到了夏油旁边，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笑的张扬肆意，连自称都回到了过去的时候：“老子一开始就说了，我们是最强的！杰，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老觉得自己追不上老子？你和老子差的，不就是反转术式和领域吗？……这么一说，杰好像的确逊爆了，唯一不会反转术式和领域展开的特级。” “……我这么逊，可真是对不起。”夏油握了握拳头，想直接一拳揍上去——这种感觉可真是久违了。 “但是啊，杰，如果你在的话，我们真的会赢的。”五条悟再次复盘起了和宿傩的那场大战，“魔虚罗适应了无下限，我只顾着解决魔虚罗，忽略了宿傩。没想到宿傩看一眼就学会了魔虚罗破解我无下限的招式，大意之下被直接腰斩。” “杰，要是你来对付魔虚罗的话，我们就会赢，你是唯一一个不用担心被适应的人。而且，宿傩那家伙，竟然用十影法的式神群殴我诶，杰在的话，只有我们群殴别人的份。”五条悟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夏油顺着悟的思路思考起来，如果他来对付魔虚罗，会怎么做？ 首先不可能使用咒灵，魔虚罗的刀拥有和反转术式一样的效果，咒灵碰到就会死。那么能用的就是“极之番·漩涡”，只要拥有足够的咒灵，他就能抽取不同的术式，魔虚罗不可能去适应他的攻击——因为每次攻击都不一样。 他能赢。 他被悟需要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向南（完） 夏油杰第一次后悔起了自己的死亡。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活着时一潭死水的咒术界，会在短短一年后整个的崩塌掉。 他不死，可以救很多人。 他不死，悟不会被封印。 他不死，悟就不会死。 他活着这件事本身，就是有意义的。 五条悟也不再是一脸晦气的模样，他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死，和身后的灰原、七海聊的热火朝天，甚至和夜蛾校长讨论起了“无悔的死亡”。 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带着遗憾死的，这份遗憾在与故人的对话中逐渐消散。 绝大部分的遗憾消散后，飞机就会带着他们飞向南方。 属于亡者的候机大厅没有广播，但当登机时刻来临的时候，所有人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种明悟——离开的时间到了。 理子和黑井是第一个离开的，她们手牵着手，如同即将到海边游玩一样，轻快的走过检票口，没有一点停顿。 伏黑甚尔一口喝光刚买的饮料，将易拉罐捏扁，随手抛到垃圾桶里，吊儿郎当的走向门口。 “七海，我们也走吧！”灰原站起来伸展一下身体，等着七海的回应。 “嗯。”七海深吸一口气，也站了起来。 身为咒术师，他做到了所能做到的一切，此时此刻，并没有什么后悔的地方。 夜蛾摸了摸脑袋，看向没有反应的夏油杰和五条悟：“我说过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亡，但死都死了，也没什么放不下的。我先走了，你们两个臭小子自己看着办。” 候机大厅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夏油杰和五条悟还坐在椅子上。 “悟是怎么想的？想去坐飞机吗？” 五条悟十分无所谓，一边抖腿一边说道：“看杰喽！杰想去的坐老子就陪你坐，杰不想，那老子也留在这陪你。” “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吗？明明刚来的时候还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你的幻想。” “现在我倒是祈祷这千万不是我的幻想，没有杰的世界其实挺没意思的。灰原说的一点也不错，老子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改革也只是想创造一个让杰开心的世界。” “老子以前说过吧，保护弱者很麻烦，所以老子累了，想要休息。” 说着，五条悟像树袋熊一样靠在了夏油杰的身上，毛绒绒的头发蹭着夏油的脖颈。 温热的气息随着悟的呼吸拂过夏油的皮肤，很久没和人这么亲近过的夏油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想要从悟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五条悟收紧手臂：“杰，这次老子可不会放你离开。” 灵魂里传来催促登机的声音，再耽搁下去，他们想要离开，就只能坐下一班飞机。 下一班什么时候到来，错过登机又会有什么影响，谁也不知道。 不过，飞机的终点，应该是灵魂的归宿。 夏油杰拍了拍五条悟的胳膊，声音温柔：“悟，我们走吧。” 五条悟的脑袋依然埋在夏油的肩窝里，声音闷闷的：“杰决定了？那些大义你都放下了？” 夏油扯了扯嘴角：“嗯，放下了。悟说过，拼尽全力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没有意义。” “那现在杰的意义是什么？” “是悟。” “……啊？”悟抬头，神情有些呆滞。 夏油笑的狡黠，眯着的双眼如同一只狐狸：“我现在的意义是悟，我想要悟得到安息。所以悟可以和我走了吗？” “……杰，你好肉麻。” 五条悟任凭夏油牵着，走到检票口前面，即将抬腿迈过时，他们又明白了些什么。 只有彻底放下过去的人，才能乘坐飞机到达彼岸。 “你真的放下了，杰？”五条悟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我与别人不同，死亡对我来说本来就是解脱，自然没什么可以悔恨的。” 悟紧紧盯着夏油杰，用六眼寻找他撒谎的痕迹。 夏油坦然的笑着，任凭打量——他刚才说的话全都出自真心。 是的，他与别人不同。 别人都是在死亡的那一刻充满悔恨，来到这个生与死的中转大厅后，又慢慢放下。 夏油死的心满意足。 他有精心挑选的忌日，有一场盛大的葬礼，还有挚友温柔的送行……又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他是在看到悟的那一刻才感到后悔的。 夏油杰的死，导致了五条悟的死。仅仅这一点，他就不可能放得下。 “杰竟然没有撒谎。”五条悟将墨镜推回原处，有些惊奇。 “六眼看不出人有没有撒谎吧。” “我没用六眼看，我在用我的眼睛看。”五条悟撇嘴。 “那结果呢？” “……姑且信你。” 夏油轻笑一声，拉着五条悟通过了检票口，登上飞机。 他上天堂还是下地狱都无所谓，但悟必须得到最好的——这是他欠悟的。 飞机在倾斜中飞向天空，向着南方飞去。候机大厅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点，接下来看见的就是一望无际的海。 “要是再和杰一起到海边玩一次就好了。” “对不起，悟。”杰坐在窗边的位子，目光沉沉的看着窗外。 阳光很灿烂，照在海面上反射着炫目的光，整片海似乎都变成了金色，很温暖。 “为什么要道歉？现在我们这样也很好。”五条悟玩着夏油杰的手，“杰休想甩开我，我们可是忌日都在同一天，早就绑死在一起了。” 夏油的心一痛，却依然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悟，你是故意的？” “当然不是，本意只是不想让杰有两个忌日罢了，最后……谁能想到老子会输啊！”五条悟不爽的加大力道捏着夏油杰的指腹，如同一只玩弄着毛球的猫。 “是啊，谁会想到呢……”杰的低语消失在空气中。 飞机越过了大海，最后一点蓝色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阳光下的纯白。灵魂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慵懒的舒适，仿佛回归了母体的怀抱，到达了最终的港湾。 像胶片一样的走马灯在众人眼前拉开，这是对一个人一生的检阅，是对到达彼岸资格的最后审查。 夏油杰安静的看着自己的一生。 幼年时期害怕的哭喊，不被理解的责骂，学会伪装的笑容，幕后英雄般消灭咒灵的满足…… 拿到高专通知书的欣喜，绚烂多彩的三年青春，新宿街道上的分道扬镳…… 身穿五条袈裟情绪激昂的宣讲，不断催眠着自己去厌恶猴子的自语，越吞越多的咒灵球和越来越瘦的身体…… 这都没什么，不过是他平平无奇又失败的一生罢了。 或许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手握的过紧的缘故，两人的走马灯也开始纠缠起来。 他看到了悟不分昼夜的消灭咒灵；在工作间隙独自一人的去买喜久福；走进漆黑的空无一人的房间，在沙发上坐着睡了一夜…… 彼此缺失的十年以这样的方式神奇的补齐了，他们从未这样坦诚过。 接下来是两人共同的记忆。 宣战，百鬼夜行，最温柔的茈。 五条悟握着夏油杰的力道陡然加大，夏油用拇指轻轻摩挲五条悟的手背，无声的安抚。 最后是五条悟的记忆。 涉谷，0.02秒的领域展开，狱门疆，灵魂的否认，掀开头盖骨的脑花，断头蜻蜓的回应…… 狱门疆合上后，就是一长段的黑暗，令人窒息的黑暗。 “在狱门疆里，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吧，一下子就过去了，又好像过了很长时间。” 狱门疆开启，从深海里冲出，平安夜的约战，一半站立、一半躺着的尸体。 夏油目眦欲裂，呼吸粗重起来。 不该这样的，悟的未来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悟去承担？就因为他是最强吗？ 啊，就因为五条悟是最强。而且这个最强的称号，还是你赐予五条悟的诅咒。 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为什么名为夏油杰的存在会诞生在这个世上？如果没有他，想必悟会过的更好。 夏油杰松开了与悟交握的手，悟反手握紧，却无法阻止那只手慢慢的滑落。 一片黑暗从飞机底下蔓延，将夏油杰吞噬进去。 拥有执念的人无法成佛。 “杰，你果然是个骗子。”五条悟没有一丝留恋，跟着夏油一起跳入了黑暗。 拥有执念的人无法成佛。 五条悟的执念就是夏油杰，夏油杰上天堂，他也一起上天堂；夏油杰下地狱，他也跟着下地狱。 在黑暗中向下坠的过程中，五条悟重新抓住了夏油杰的手，将他揽到了怀里，自己翻身向下，一副随时准备做肉垫的样子。 “为什么？”夏油杰声音干涩。 “老子说过了吧？不会再放你离开。下地狱也没什么，我们在地狱里也会是最强。” “可是……”夏油捧着五条悟的脸，“悟应该永远呆在阳光下，而不是和我这样的人一起沉沦在黑暗中。” “真是让人火大，杰。老子的人生，什么时候要你来决定了？” 拥抱在一起的两人依然在不停下坠，四面八方都是黑暗，下方似乎没有终点，只是恶意越来越强，如同一只即将把人吞噬的巨兽。 要救悟。 想想办法，夏油杰。 一定要救悟。 地狱的气息像波纹一样穿过他的灵魂。 扑通。 这是什么？ 夏油杰竟然感觉有些亲切。 扑通，扑通，扑通。 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与地狱越近，共鸣就越强烈。 “杰，你怎么了？” 夏油杰的目光有些空茫，他下意识的摆出一个手势：“悟，我好像找到了……” “什么？” “……我的领域” 领域展开——三途流转。 下坠停止了。 三扇背靠背倚在一起的的朱门出现在空中，上面的油漆仿佛是血的颜色，牌匾上的字模糊不清，无法完全显现出来。 在门的最上边，漂浮着一个巨大的时钟——和候机大厅同样的时钟，象征现世的时间，指针缓慢而坚定的一点点向前。 五条悟和夏油杰此时就站在表盘上。 “哇哦！不愧是杰！”五条悟夸张的大叫一声，对脚下的指针充满兴趣，“从登机前老子就想知道了，如果把指针的时间往前掰，会发生什么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重归（1） “悟，你别乱来。”夏油心底浮现出不详的预感。 五条悟踹了踹脚下的指针，指针果然纹丝不动。 “也没别的办法了吧？死人是没有咒力的，维持领域，耗费的是你的灵魂吧，杰。” “逆转时间，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悟。” “真是傲慢啊，杰。”悟微微抬起下巴，模仿着新宿分手那日夏油杰冷淡的神情。 “……什么？” “换做是我的话，就能够做到。你做不到的事情，却对别人说是‘不可能实现’？我已经决定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剩下的就是竭我所能去实现它。” 夏油杰觉得这些话有些熟悉，但此刻他只想给五条悟一发漩涡醒醒脑子。 “你从刚才起到底在说些什么？”夏油杰按着额头。 五条悟恢复了自己原本的表情，一副爽到了的样子：“是不是很生气、很无力、根本不知道如何和老子沟通？想要直接给老子一发茈清醒清醒？” “这可是杰当年在新宿对老子说的话，现在理解老子的心情了吧？” 夏油杰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那一天他斩断了和过去的最后一份联系，把自己献给了大义，却不曾设想过五条悟的心情。 “嘻嘻！”五条悟把脸上的墨镜随手甩开，苍蓝的六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他开启无下限，疯癫的笑了出来，“就让老子好好玩一玩吧。” 五条悟站在指针前面，逆时针向前踏出一步，踏出的脚像碰到什么屏障似得，被卡在半空，无法落下。 “只有这种程度吗？那你可要结实点，小指针。” 随着无下限力量的加大，指针发出来不堪重负的“嘎吱嘎吱”声。 悟的脚落在了地上，指针向着逆时针方向移动了一格。 五条悟又笑着跨出了第二步。 指针终于逆时针走完一圈后，夏油忍不住开口：“可以了，悟。” 五条悟又一步落地，灵魂转换成的咒力汹涌滂湃，吹起了他额前的头发。 “说什么呢，杰？老子可是很贪婪的，一年怎么够？难得有这个机会，失去的青春老子要全部拿回来！” “你现在燃烧的是你的灵魂！你会撑不住的！” 展开领域的消耗直接让夏油的右手变得透明，好在没有使用术式的情况下，维持领域的消耗并不算太大。 “小看老子？不要把六眼的消耗和你相提并论。” 在六眼的加持下，五条悟使用咒力基本是零消耗的。 可灵魂，也是零消耗的吗？ 夏油杰打量着悟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透明化的趋势。 终于在指针反向走了十一圈还多一点后，悟停住了脚步：“搞定，杰，开始吧。” “哈？开始什么？” “拜托，这个钟可是在你领域里出现的，你不会用吗？” 夏油的领域是被强行催生出来的半成品，除了必中和加强术式的效果外，他对自己的领域几乎一无所知。 “……我试试。”他尝试着调动领域，但领域没有丝毫反应。 “算了算了，最后还是要靠老子。”悟揉了揉头发，摆出[茈]的姿势，“稍微粗暴一点吧，杰，你可要躲开点。” “等等……” 紫色的光芒炸向时钟，表盘中间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下方受到波及的朱门也开始摇摇欲坠，一点一点的坍塌下去。 夏油杰的领域崩溃了，崩溃的领域自发旋转，形成了一个逆时针的漩涡。 “去吧，杰。” “悟，你？怎么会这样……一发茈的消耗怎么可能这么大！逆转时间的消耗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夏油杰看着只剩下脑袋的五条悟，一根弦“啪”的一下绷断了。 五条悟的身体全部消失，只有一个头还在空中飘着，脸上青涩的线条也变得冷硬——他已经无法维持高专的模样，恢复成了灵魂最本质的样子。 28岁的五条悟满不在乎的笑着：“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可能一起回去。杰，你的领域本质是一半的六道轮回，能通过轮回之门的只有你自己，我只是替你支付了轮回的代价罢了。” “哈？这算什么？这样的轮回又有什么意义！”夏油杰紧紧握着拳，低声吼着。 五条悟的脑袋凑到了夏油耳边：“杰，我不会消失，只是变回了过去的五条悟。” 说着，仅剩的脑袋狠狠的撞向夏油的额头，一时大意的夏油向后退了一步，直接被逆时针旋转的漩涡吞了进去。 最后一刻，夏油杰抓住了五条悟的头发。 可是没用，进入轮回之门的悟消散的更快了，如同童话故事中的人鱼，一点一点的化作泡沫。 眼泪从夏油的脸上流了下来。 已经无法发出声音的五条悟嘴巴一张一合，直到最后一点苍蓝彻底消失。 夏油杰读懂了。 悟说的是：“回到过去后对老子好一点，不然，老子会哭的。” · 夏油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独自站在街上，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扑面而来的猴味让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他避开行人，走到一颗树下。 树叶已经有些泛黄，稀稀落落的。 夏油伸出手接住一片落叶，意识到现在正是秋天。 一阵风吹过，夏油杰觉得脸上有些凉，他伸手一摸——是眼泪。 [回到过去后对老子好一点，不然，老子会哭的。] “悟，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夏油杰一下子被汹涌的情绪淹没，捂着脸喘息起来。 与灵魂状态不同，拥有肉身后的情绪更难控制，夏油调整了很久，才算是缓了过来。 他摸索着自身，想要确认自己回到了哪一天。 夏油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一件黑色毛衣，半扎的丸子头，这个打扮给了他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尝试性的摸摸口袋，里面有一部手机，一个打火机，一些零钱和一把钥匙。 夏油把手机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非常复古的滑盖手机，手机侧面的漆已经有些脱落，看起来用的十分频繁。 夏油长按开机键，手机亮起。 竟然有电？夏油挑了挑眉毛。 开机动画结束后是输入密码的提示。 夏油顿了一下，输入了1207。 手机解锁后的壁纸是五条悟的自拍照。 夏油杰：“？？？” 他什么时候换了这种壁纸？这部手机真的是他的不是五条悟的？ 夏油迅速点开相册，想要换一张壁纸，结果手机相册里全是五条悟发给他的自拍照。 他嘴角抽动几下，选择了系统的默认壁纸。 过了几秒，又把五条悟的自拍照换了回来。 夏油杰关掉相册，决定忘记壁纸的事情，终于关注起了时间：2007年10月25日，星期四。 果然是那一天，新宿街头的那一天。 夏油杰心里有一股尘埃落定的怅然。 最后夏油点开了置顶的信息栏，未读信息并不是夏油想象的99+，而是寥寥无几的几条，里面的内容都是悟对他叛逃的质问，收件时间从凌晨三四点到下午一两点不等。 再往上滑，离他叛逃时间越近，悟发的信息越多，这些信息全部显示为已读。 夏油把信息翻到最频繁的那天，基本每一秒都能收到悟的一条消息。 [夜蛾说你叛逃了，怎么可能！杰，你赶快给老子回来！] [杰，出什么事了？别怕，有老子在。] [你这种满嘴正论的家伙，不可能随便杀人的。] [杰，是不是烂橘子？老子现在就把烂橘子宰了！] [杰，你说话！不然老子要生气了！] [老子真的要生气了！！！] [杰，你答应老子回来就给老子买新口味喜久福的。] …… [接电话！] …… [杰，解释。] 这些信息他曾经好像看过，又好像没有看过，十年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夏油杰看着手机上显示的15:07分，该说的话和不该说的话估计都已经说完了，那现在要怎么办？直接去高专？ 他揉了揉眉心，强忍着对猴子的厌恶，双手插兜，顺着来时的道路往回走去。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一家kfc门口，店门口的玻璃上贴着大大的海报，上面标着显眼的“疯狂星期四”、“7折”的字样，店里挤满了大大小小的猴子。 附近没看到什么甜品店，要赔礼道歉的话，是不是准备一份礼物比较好？kfc的炸鸡和蛋挞悟也很喜欢。 夏油忍着难受，一头扎入猴子堆里。 漫长的10分钟后，夏油终于排到了前排。他看到菜单上最大的一张图是一份全家桶，里面有可乐、炸鸡、薯条和蛋挞，觉得很适合一边吃一边和悟谈话。 付钱时他摸到了口袋里的钥匙，想起在出租屋里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就又加了两份儿童套餐。 重新回到街上后，拎着两大袋kfc的夏油杰融入了人群，不再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凭借直觉漫无目的的走着。 又一次拐弯后，他看到了熟悉的两层台阶，悟坐在台阶上，拖着下巴，双眼无神。 是这里啊。 夏油有些恍惚，他记得这个台阶，过去他和悟来新宿玩的时候，一直都会坐在这里吃东西。 夏油知道悟已经发现了自己，就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停在了台阶底下，打了声招呼：“悟……” “你真的以为老子不敢杀你吗！”五条悟猛的抬头，眼里布满血丝，声音却有些发颤。 “悟当然敢杀我，但我现在还不能死。” “那你回来做什么！看老子的笑话吗？”悟的眼眶微微发红。 夏油杰举起了两大袋kfc，在空中晃了晃：“要吗？” “……要！” 五条悟抢过kfc，在夏油杰欲言又止的目光中率先拿出儿童套餐，在上面挤满了番茄酱，埋头吃了起来。 最终，一份全家桶，两份儿童套餐全进了悟的肚子，夏油连杯可乐都没有分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重归（2） 夏油杰坐在距五条悟两人远的地方，看着悟似乎与炸鸡有仇一样，愤恨的撕咬着。 一开始悟吃的很快，仿佛很久没吃东西一样，狼吞虎咽，用力把东西塞进去。 夏油杰想要拍着悟的背让他慢一点，但看着悟时不时瞪过来的眼神，还是选择了闭嘴。只是默默的插好吸管，把可乐递了过去。 五条悟接过去，一口气将一杯喝完，开始盯着夏油杰手里的另一杯可乐。 夏油顿了顿，乖巧的再次插好吸管递了过去。 这次五条悟小口的吸了起来，神色也有些缓和。 夏油杰心里松了口气，默默观察着五条悟。 随着食物的下肚，悟的眼睛不再是一片灰暗，熟悉的蓝色逐渐明亮起来。但仔细看的话，依然可以看到眼底的血丝，白皙皮肤上的黑眼圈也格外的明显。 悟的头发长了，杂乱的堆着，看起来这一个月都没有打理过；悟脸上的婴儿肥也消下去了，似乎一下子就成熟了起来。 “老子好看吗？”五条悟冷不丁的发问。 “好看……”夏油杰本能的回答，一回神果然看到了悟的一张冷脸，“悟，还在生气吗？” “哈？老子那么好哄吗？一份全家桶、两份儿童套餐就想把老子哄好？” “其实……两份儿童套餐是买给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夏油有些心虚。 “哈！杰！老子要闹了！”五条悟把最后一口蛋挞咽下去，张牙舞爪的，与其说在生气，不如说在撒娇。 “噗嗤！”夏油杰笑了出来。 果然还是十年前的悟比较可爱，十年后的悟，可是从头到尾冷着脸，一点表情都没给他。 悟下移墨镜，露出湛蓝的眼睛看着夏油杰的笑容。 他多久没看到杰这样笑了？什么时候开始杰就再没发自内心的笑过？为什么他过去从未注意到这一点。 “杰，老子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回来，但现在可以解释一下叛逃的事情了吧？就从菜菜子和美美子开始——用老子听得懂的话说，老子不想听你的大义。” 夏油杰依然笑着，但不是鲜活的笑容，而是礼貌却疏远的笑容。 “下次吧，悟，我今天还有一些事要去做。” 一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复活后他没做思考就第一时间来找了悟，现在他需要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夏油也懊恼过，为什么不再早一个月，但他知道，未来的悟尽力了。未来的悟比他更想回到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 夏油站起来，收拾掉剩下的垃圾，转身准备离开。 “杰！”五条悟抓住了夏油杰的手腕。 夏油转头。 五条悟低着头，变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神情。 “杰，你要把老子再丢一次吗？” 夏油杰有些好笑，什么时候他有能力把“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五条悟丢掉了？ “你就没想过把我强行带回去吗？你可以做到的吧，悟。” “对，老子很强。但老子再强也只能救那些已经做好接受他人救助的人，之前的杰，老子哪怕带回去，也只能带一具尸体。” “那现在呢？” “现在的杰告诉我，赶快来救我。但老子强行把杰带回去，杰也还是会跑掉吧？所以，杰，老子想让你自己回来。” 太阳已经西斜，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影子在黄昏下连接在一起。 “我还可以回去吗？”夏油轻声问道。 五条悟抓着夏油的力道瞬间加大，语气有些急促：“当然！杰在担心什么？烂橘子吗？烂橘子敢碍事的话老子现在就把他们全部宰掉！” “是吗……”夏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他和悟加起来是最强，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这不是正确和错误，而是绝对的实力。 谁都知道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关系，夏油杰自己想回来的时候，除非想逼迫两个特级一起叛逃，总监部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上辈子，五条悟也一直在等夏油杰回头。 可夏油杰回头的时候，带来的是百鬼夜行的宣战。 “悟……”夏油的语气很温柔，“这样好吗？我明明什么都没解释。” “老子信任你！”五条悟不假思索。 “信任吗……”夏油发自内心的笑了，“悟，你真的是一点没变。” “明天，明天吧。我明天会去高专的。” 五条悟不依不饶的抓着夏油杰：“怎么，今天杰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丢下老子？” “菜菜子和美美子还在等我，买给她们的儿童套餐被悟吃完了，我还要去买新的。”夏油杰耐心的解释。 “怪老子喽！杰天天菜菜美美的，老子可是自杰走了以后就没吃过一顿饱饭！”五条悟露出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看着比5岁的菜菜子和美美子还要小的3岁五条悟，叹了口气，除了宠着，他还能怎么办？ “悟和我走吧，去我租的房子住一晚，明天一起回高专。这样总行了？” “哼！既然杰这么离不开老子，老子就勉强同意吧。” 五条悟终于开心起来，他转身冲着拐角处大喊：“听到了吗，夜蛾？” 不知躲了多久的夜蛾正道走了出来，心里涌起了熟悉的无力感。 夏油并不意外夜蛾在这，他礼貌的点了点头：“夜蛾老师，我明天会把一切都解释清楚的。不过老师不要抱太大期望——人的确是我杀的。” “因为那两个小女孩？”夜蛾问。 “嗯，那些猴……非术师把菜菜子和美美子关在笼子里。” 夜蛾正道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松了一点，有正当理由就好：“明天上午9点，我在高专等你们。” “知道了知道了！”五条悟不耐烦的向夜蛾挥挥手，向前两步搂住夏油杰的脖子，“杰，我们快走，我要吃竹下通的可丽饼。” 夏油杰召唤出一只飞行咒灵：“……为什么想吃那个？” “就是突然想吃，杰，老子又饿又累，快过来让老子靠着！”五条悟十分自觉的盘腿坐到咒灵上，还不停的催促着夏油杰。 “刚吃完一份全家桶、两份儿童套餐的家伙没资格说饿吧？”夏油一边说，一边坐下给五条悟当着抱枕。 咒灵缓缓升空，向着竹下通的方向飞去，空中不断的留下两人斗嘴的声音。 “你就是对那两份儿童套餐念念不忘！” “和儿童套餐无关，正常人吃完都不会饿吧？” “你在骂老子不正常？怎么，是不是全天下只有你的宝贝菜菜美美才是最好的？” “……你在找茬吗，悟？” “对啊，杰，打我呀！” 咒灵在空中忽上忽下，像升降机一样自由落体，又时不时的上演个前滚翻后滚翻，过了好一会才稳定下来。 “……两个问题儿童。”夜蛾正道无奈扶额，又真诚的希望这份幼稚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 五条悟和夏油杰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夏油杰开门看到一片漆黑的房间后，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把购物袋全部扔到五条悟身上，脱鞋开灯就急忙找了起来：“菜菜子，美美子，你们在吗？” 没有回应。 夏油的想象中，他一开门，菜菜子和美美子就应该直接扑到自己怀里，依恋的喊着“夏油大人”。 现在是什么情况？夏油杰难得的有些慌。 五条悟走进来，把购物袋放到地上。他露出六眼，扫了一圈屋子，伸出手指向一个方向：“杰，你找的人在那边房间的壁橱里。” 夏油杰跑过去，拉开门。 菜菜子和美美子颤抖着缩在壁橱的一个角落，菜菜子紧紧抱着美美子，美美子抱着一个破破烂烂、棉花都已经外露的娃娃。 夏油试探性的伸出手摸摸她们的脑袋：“抱歉，我回来晚了。” 灯光从拉开的橱门里照了进来，从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角度看，微笑着的夏油杰身后亮着光，如同神明一般，就像从火光中把她们从笼子里带出来的那天一样。 “夏油大人！”菜菜子和美美子哭着扑到夏油杰的怀里。 夏油杰蹲下身，温柔的摸着她们的脑袋，轻声安慰：“已经没事了，菜菜子，美美子。我给你们带了可丽饼回来，一起过来吃吧。” 等到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抽泣停止后，夏油杰才一手一个把她们牵出了房间。 五条悟静静的靠在门口的墙上，低头看向瑟缩在夏油杰身后的两个女孩。 “别害怕，这是我的……挚友，五条悟。”夏油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悟的名字，“gojosatoru，你们可以叫他五条哥哥。” 菜菜子和美美子紧紧抓着夏油的衣服，乖巧叫人。 五条悟看着两个女孩脸上还没完全褪去的疤痕，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夏油又向悟介绍两个女孩：“悟，发色浅的是枷场菜菜子，发色深是枷场美美子，她们是我从那个村子救回来的……女儿。” 听到“女儿”一词，两个女孩不可置信的看向夏油杰。 夏油安抚的笑了笑：“是女儿哦，你们不愿意吗？” 两个女孩疯狂摇头，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 “我们愿意！” “我们愿意！” “老子不愿意！” 夏油歪了歪脑袋，刘海随之晃动了两下。他刚刚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回答。 “杰，你说了老子是你挚友吧？可是这两个小鬼叫老子哥哥，又是你的女儿，那老子叫你什么？夏油妈妈？杰求老子的话，老子也不是不能满足一下你。” 五条悟露出挑衅的笑容。 咔嚓。 夏油活动了一下手指。 出现了，这该死的熟悉的想揍人的感觉。 不过，他已经不是青涩的高专少年了，他是绝对，绝对不会生气的。 夏油的笑容越发的和蔼：“悟，你应该叫爸爸。来，叫一声夏，油，爸，爸。” 五条悟将眼角下拉，吐出舌头：“笑的好恶心啊，夏油妈妈！老子都快吐了。” 夏油杰：他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生气的！ 一份可丽饼直接砸到了五条悟的脸上，糊了他一脸的奶油。 五条悟舔了舔嘴角的奶油，也抄起一个砸了过去。 菜菜子和美美子无师自通的躲到了房间里，看着客厅上演的“可丽饼大战”。 “美美子，我们是不是没有可丽饼吃了？” “没关系的，菜菜子。夏油大人很开心，我从来没见过夏油大人这么开心。” “那好吧，美美子，我就不和那个白毛计较了。” “菜菜子，不是要叫五条哥哥吗？” “才不要，我对那个白毛一点也尊敬不起来……好吧，他是夏油大人的挚友，我会尊敬他的，只要夏油大人一直这么开心……” 毕竟，她们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夏油大人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重归（3） 第一届“可丽饼投掷大赛”最终以平局告终，代价是一片狼藉的客厅和再次失去的晚餐。 夏油杰嫌弃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奶油、可可酱、饼干碎等一系列残留物，怀疑刚刚自己被甜食糊住了脑子。 “哈哈哈！杰，你的丸子头上顶了坨奶油诶！不行，我要拍下来给硝子看！”五条悟拿出手机，对着夏油杰一顿狂拍。 夏油用手挡住脸：“你的头上不也一样，全是巧克力酱！” “真的吗？”五条悟将手机调成自拍功能，一脸惊奇，“真的啊！杰，我们来拍张合照吧！” “我才不要。” “来嘛！这可是我们和好的证明。” “谁和好是往对方脸上扔可丽饼的？”夏油杰吐槽，没有再躲开悟拍照的动作。 “我们呀！”五条悟开心的勾向夏油杰的肩膀。 夏油侧了侧身子：“别碰我，你手上全是奶油。” “有什么关系，杰的衣服反正已经脏掉了。” 五条悟贴着杰，头上的巧克力蹭到了杰的头发上，夏油杰的头上的奶油也蹭到了悟的白发里。 手机高高举起，屏幕里出现了两个人的脸。 “杰，我要拍了，笑的开心点！” 夏油杰垮着个脸，但在悟按下快门的那一霎那，还是露出了笑容。 . 家入硝子一个人坐在手术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烟头的在黑暗里忽明忽暗。 她叫家入硝子，咒术高专三年级的学生，术式的没有战斗力的反转术式，在别人战斗的时候，她只能呆在后方，救下一个又一个人，或者见到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今年的夏天是无比忙碌的，咒灵像是虫子一样源源不断的冒出来。这一年硝子见到的尸体，比过去十几年见到的都要多——里面甚至还有那连全尸都没有留下的后辈。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的两个人渣同期足够强大，她不需要在每天辛苦的工作后，还担惊受怕。 无论多难的任务，两个人渣都可以轻松完成，她只需要在高专等他们回来，然后享受他们带回来的伴手礼就可以了。 原本是这样的，原本硝子以为会一直是这样的。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一个人渣杀死了112名村民和自己的父母叛逃了，另一个人渣不吃不喝不睡觉像疯了一样的到处找人。 其实一切都是有预兆的。 夏油杰越来瘦的身体，越来越明显的黑眼圈，越来越低沉的情绪……和五条悟那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家伙不同，夏油的痛苦硝子全部看在眼里。 但硝子什么都没有做。 一具接一具的尸体让她变得疲惫和麻木——无论发生什么，那两个人渣都会顺利解决的——抱着这样的想法，硝子什么都没有做。 硝子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在黑暗中环绕。 今天她见到了夏油，仿佛换了一个人的夏油。夏油告诉了她杀人的理由——想要建立一个只有咒术师存在的世界。 真的好幼稚啊，这是只有幼稚园的小朋友才会说出的那种“想要拯救世界”的梦想。 但她知道夏油杰是认真的，他会用生命去践行这个荒谬的信仰。 她依然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打电话给五条悟。 回到高专后，硝子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会见到同期的尸体，她不断想象着五条悟抱着夏油杰的尸体走入停尸间的场景。 某个人渣会笑着告诉她：哟，硝子，我把杰带回来了，是我杀的。 尽管夜蛾老师说了明天那两个人渣就会回来，但撕开的照片哪怕再沾回来也会有裂痕吧？他们三个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他们的三年青春结束了，硝子无比真实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该回去休息了。 硝子把烟按灭在座椅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叮咚。 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响起。 硝子拿出手机，点开五条悟发来的消息。 是一张照片。 五条悟和夏油杰身上沾满了各种甜品配料，脸上和头发上也糊满了奶油和巧克力酱。五条悟一边勾着夏油杰的脖子，一边比出“耶”的姿势。夏油杰微微弓背，姿态里全是无奈的味道。 他们笑的非常的开心。 硝子看了这张照片很久，也笑了：“真是两个人渣！” 硝子脚步轻快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咒术高专建在远离繁华都市的山里，所以抬头就可以见到一片星河璀璨的夜空。 在星光里，硝子立下了人生的理想——她要成为一名医生，不仅是生理的，更是心理的。 她的三年青春神奇的续上了，但这份青春很薄弱，随时会再次断裂。 当危机再次来临的时候，她不要再做那个只能等待的人。 . 五条悟穿着夏油杰的白色毛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和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起看着动画片。 夏油杰则换了一件衬衫，系着围裙在煮荞麦面。 一只长得像章鱼的咒灵用触手拿着各种清洁工具在收拾残局，另一只手臂可以像橡胶一样自由收缩的咒灵蹲在洗衣机前等待着晾晒衣服。 五条悟看着章鱼咒灵在面前爬来爬去，不禁有些羡慕：“杰的宝可梦真好用啊，以后老子一定要抓一只会做甜点的咒灵。” “因为厌恶甜点才诞生的咒灵？这种咒灵做出来的甜点会很难吃吧？” “就不可以是对甜点爱到扭曲后诞生的咒灵？” “爱是不会诞生诅咒的，悟。” 五条悟转身跪在沙发上，双手撑着椅背，注视着夏油杰的背影：“这种事可说不定，杰，老子认为爱才是最扭曲的诅咒。” [真是失礼，我们可是纯爱。] 夏油杰想起了那个叫做乙骨忧太的家伙，胳膊突然一阵幻痛，表情也情不自禁的扭曲起来。 臭小鬼！ 现在的乙骨忧太几岁来着？六岁？不知道特级过怨咒灵[祈本里香]诞生了没有，如果诞生了，现在去抢是不是就可以…… “杰！”悟的声音打断了夏油的胡思乱想，“你那是什么表情，传说中的颜艺吗？哇塞，好厉害！老子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有人表演颜艺！换个表情，再表演看看嘛！” 刚刚冒头的负面情绪被更强的负面情绪所取代。 夏油杰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再也做不出任何表情。 夏油面无表情的捞出煮好的荞麦面，分别放到两大两小4个碗里，倒入调制好的麻酱，铺上黄瓜丝，再放入一个切成两半的鸡蛋，自己的那份荞麦面里又额外放了两勺辣椒油。 “吃吧。”夏油把面端到桌上，摆上筷子。辣椒油的味道冲入夏油的鼻子，他竟然觉得有些饿了。 “我开动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乖巧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夏油挑起一筷子面塞入嘴里，刺激性的辣味充塞口腔，口水情不自禁的分泌出来。略带弹性的面条弹到牙上，麻酱的余韵随着呼吸涌入和吐出，慢慢遍布全身。他有些满足的眯起眼睛，体会着面条的麦香和黄瓜的清爽。 现在的夏油杰正处于未来十年里状态最好的时候，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怎么吞咽过咒灵球，逐渐麻木的味觉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夏油十分珍惜的吃完了一碗荞麦面，感受着胃部的充实，满足的靠在椅背上。 “还要吗？”五条悟把自己面前那份没动的荞麦面推给夏油杰。 夏油杰给了悟一个疑惑的眼神。 “杰知道的，老子又不喜欢荞麦面，下午又吃了一大堆可丽饼，能量早就补充够了。” 夏油杰接过悟的荞麦面，抱着吃得下的时候多吃一点是一点的心态，倒上辣椒油，再次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真好啊。”五条悟托着脑袋，半露苍天之瞳，静静地看着夏油杰吃面，“好久没见到杰胃口这么好了。” “苦夏吧。”夏油随口应付着。 “……” 没有等到悟回应的夏油疑惑的偏过脑袋，五条悟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苍蓝的眼眸不知为何有些悲伤。 “悟？” “杰，你不在的一个月里老子想了很多，从天内死掉开始，你就一直不开心吧。后来灰原死了，你又看见了这两个小鬼被虐待，才会做出这些事情。可是老子还是无法理解杰的大义——杀光所有的非术师。” “老子觉得，杰的目的是想要保护咒术师，就像你以前想保护非术师一样。杰说了，老子是最强，所以老子以后会把危险的任务全部包掉。但只有老子一个人是不够的，不解决烂橘子，不改革咒术界的制度，就没办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老子呢，毕业后想做老师，培养一批强大的伙伴，然后一起去改革咒术界。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比杰的更容易实现一点？” “根源啊……只有非术师才会产生咒灵，杀光所有的非术师才是最根源的办法，不是吗？”杰放下筷子，悲天悯人的笑着，毫不示弱的和五条悟对视。 五条悟瞬间握紧拳头：“杰，老子不想和你吵架！无论多少次老子都是那句话，拼尽全力都做不到的事情没有意义！你别再说老子做得到这种话，老子做，不，到！” 夏油杰轻轻搂过有些被吓到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嗯，我知道，所以我这次回头了。悟，你的选择都有意义。这一次，就让你的选择成为我的意义吧。” “啊？”以为要再一次闹掰的五条悟愣住了。 “悟，最强的称号，这次我也不会让给你。我已经找到了让自己变强的道路，收集宝可梦的任务，你也别想一个人全部霸占。” 五条悟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夏油杰哪里不对劲了：“杰，你说了很多次‘这次’吧？” “嗯，这次。”夏油杰淡淡的笑着，直视五条悟的眼睛，没有任何的躲闪。 对视几秒后，五条悟伸出了手：“那说好了，杰。” “说好了。” 夏油杰的手和五条悟握在了一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重归（完） 夜逐渐加深，喧嚣了一个白昼的城市安静下来。 菜菜子和美美子躺在狭小的榻榻米上，相拥着缩在被窝里，旁边点着一盏小小的夜灯，散发着温暖的光晕。 夏油杰披散着头发，随意靠在墙上，拿着手机回复着五条悟源源不断的消息。 夏油大人，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怎么了，不想睡吗？”注意到两个女孩的视线，夏油温柔的问着。 菜菜子：“夏油大人今天很开心。” 美美子：“嗯，很开心。” “大概是放下了一些东西后，发现自己其实还可以回头吧。”昏黄的灯光下，夏油连眉梢都是柔和的。 “真好啊。” “真好呢。” “嗯，所以你们也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夏油俯下身子给了两个女孩一个一个晚安吻，“睡吧，我的女孩，明天一大早我们还要赶回高专。” 菜菜子和美美子害羞的把头缩进被子，脸颊红扑扑的：“晚安，夏油大人。” 晚安，夏油爸爸。 . 夏油一直等到菜菜子和美美子睡熟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小夜灯依然在那亮着温暖的光。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五条悟呈大字型瘫在床上。 “杰，好慢啊！你是男妈妈吗，还要亲自哄那两个小鬼睡觉。” 夏油杰有一种带完两个5岁女儿，又要带3岁儿子的心累感：“是是，现在我回来哄悟宝宝睡觉了。” “好敷衍啊，杰！”五条悟在床上滚来滚去，似乎想要坐实自己只有3岁的设定。 “别闹，悟。”夏油躺到床上，捧住五条悟的脸，将墨镜拿了下来，露出一双苍蓝色的眼睛。 夏油用手指轻轻扫过悟眼睛下面的青黑：“悟，你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今天的瞬间移动也是第一次成功吧？真是乱来，现在头还痛吗？” 五条悟的眼睛微微张大。 夏油垂下的头发扫在他的脸上，带来陌生的洗发露的香味，但里面依然夹杂着熟悉的夏油杰的气息。 夏油杰的手指在五条悟的脸上移动着，拂过悟雪白的睫毛，停在了太阳穴的位置，轻轻的揉着：“睡吧，悟，我在这。” 五条悟乖乖的闭上眼睛，白皙的皮肤有些红润：“杰，你长大后一定是个超级大骗子。” 岂止？ 夏油想起自己做教主的日子，笑出了声：“是啊，快睡吧，悟。” 鼻尖萦绕着夏油杰的味道，脸上浸染着夏油杰的温度，耳里回荡着夏油杰的声音，五条悟在充满着夏油杰的世界陷入了沉眠。 这是他这个月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真的只有3岁啊……” 五条悟睡着后，夏油再次爬了起来，找出针线，继续缝着桌上做到一半的娃娃。 这个娃娃和美美子怀里的那个很像。 美美子的娃娃是她母亲唯一的遗物，已经很破旧了，但美美子没有娃娃的话会十分不安，夏油便决定做一个新的给她。 夏油手里的娃娃已经做了半个月了，针脚乱七八糟，似乎反复拆过。 与高专杰的束手无措不同，经历过一遍的教主杰熟练的缝制着，1小时左右就将娃娃做完了。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窗外除了汽车偶尔经过的声音，便是一片寂静。 夏油把娃娃摆在桌上，静静看着。 曾经无数个夜晚，他都像这样一个人坐着，内心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要把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一闭上眼睛，就是无边无际的噩梦，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路边是同伴的尸山血海。 五条悟的均匀的呼吸声断了一下，他咂咂嘴，叫了一声：“杰。” “嗯，我在。”夏油本能的应了一声。 呼吸声再次均匀起来。 夏油杰轻笑一声，躺在了五条悟特意留出的一半床上。 不久，房间里出现了两个均匀的呼吸声。 . 第二天，清晨。 群鸟啁啾和溪水流淌的声音从枕边传来，一开始很小，如同一阵微风。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疾风暴雨一般的想把人砸醒。 很久没睡过好觉的夏油杰有些不快，想伸手把烦人的闹铃关掉，抽了抽手臂，没有抽动。 夏油这才发现五条悟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自己，胳膊和腿全部压在自己的身上。 “悟，放开，我知道你醒了。” “不，要！”五条悟拖长语调，仿佛在撒娇。 “别闹，悟。今天如果迟到的话，夜蛾老师会以为我们一起叛逃了。” 五条悟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夏油杰，夏油点开手机把闹铃摁掉，返回主页后露出了手机壁纸。 “杰，你超喜欢老子的嘛！竟然用老子的照片当壁纸！”五条悟的起床气瞬间消失，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 糟糕…… 头发盖住的耳朵隐隐发烫，但十年的厚脸皮依然让夏油稳住了教主的人设。 夏油杰露出弧度有些夸张的笑容：“没办法，谁让悟这么好看呢。” “啊？”五条悟愣了两秒，一把扯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退到床的一个角上。 “杰，你变了！你变得超级油腻！好恶心！” 油腻，油腻，油腻…… 这是教主杰传教十年从未遇到的滑铁卢。 夏油的刘海晃了晃，笑容更加温柔了：“悟，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说。”五条悟深吸一口气，用三层楼都听得到声音喊到，“杰变得超，级，油……唔唔……” 夏油杰骑在五条悟的身上，两只手一起捂住了他的嘴巴：“悟，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聊一聊。” 五条悟两腿夹住夏油杰的腰，腹部用力，转身将夏油压在下面：“聊什么？聊杰是怎么变得油腻的？” “悟，不许再说那个词。”夏油伸手捏住悟的脸，阻止他继续说话。 五条悟握住夏油的手腕，两个人开始角力。 最终，在拳打脚踢中，两个问题儿童顺利完成了当天的清晨运动。 “真是的，每天这样，显得我很幼稚。”夏油看着镜子里肿起的左脸，戴起痛苦面具。 挤在夏油旁边一起刷牙的五条悟肿着右脸，吐出嘴里的泡沫：“杰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享受青春嘛！不要整天都像单身带娃的鳏夫一样。” 夏油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忽略那些一听就让人火大的比喻。 梳洗完后，夏油拿出皮筋，熟练的将一半头发挽成丸子头，剩下一半随意披着，饱满的耳垂和黑色耳钉重新露了出来。 五条悟用手指缠起夏油的头发：“为什么杰把头发披下来了？” “头发长了，全部扎起来容易散掉。” “老子的头发也长了，我们一起去剪头发怎么样？” “悟不喜欢我把头发披下来吗？” “对啊，老子不喜欢！老子还不喜欢杰穿黑色毛衣！回去后杰就把校服换上！” 夏油把半丸子头重新拆掉，将所有头发挽成了一个更大的丸子头，并多加了两根皮筋进行固定。 接着他拿起了昨晚做好的娃娃：“好了，我去叫菜菜子和美美子起床。悟的校服应该已经干了，自己去换上。原本我预留的做早饭的时间被我们用来打架了，早饭去高专吃食堂没问吧？” “老子要吃喜久福！” “今天不行，下次给你买。” 五条悟歪歪脑袋：“不太对劲啊杰，你是不是对老子好过头了？” 夏油撇了一眼五条悟：“……我怕对你不好的话，你会直接哭出来。” “哈？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 什么人？ 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一个死了还要牺牲自己救他的笨蛋。 “挚友，我唯一的挚友。”夏油这样回答。 “……肉麻死了。”五条悟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回应了夏油杰，“杰，你也是老子的挚友，唯一的一个。” 两个五条悟的身影逐渐重合在一起，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话，十年后的悟眼里浸满了世间所有的悲伤。 而眼前的悟，眼中透露着年少的欢喜。 . 8：45，咒术高专。 硝子叼着烟走到食堂，准备随便吃点什么后，就去旁听夜蛾和夏油的谈话。 她刚走到门口，里面就传来了两个人渣的声音。 “夜蛾做了校长后，一定要让他改革食堂。这种几百年都不变的日式早餐，老子都要吃吐了。” 今天的早餐是米饭、鱼、味增汤、纳豆和鸡蛋卷。 夏油细心的帮菜菜子和美美子剃掉鱼里的刺，又把自己的那份鸡蛋卷放到五条悟的面前。 “日式早餐营养比较均衡吧……悟，不要只吃鸡蛋卷！菜菜子和美美子都没你挑食！” “你把老子和她们比？”五条悟不满的叫着，但还是乖乖的把自己的早餐吃完——除了纳豆。 夏油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早饭，喝一口汤，吃一口饭，吃一点鱼，再吃一口纳豆。 不同碟子的食物以同样的速度下降，一点也看不出他对食物的喜好。 “杰喜欢吃荞麦面，口味偏咸口和辣味，但好像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东西。” “有吧。”夏油随口回答，“比如悟的那些甜的发腻的甜品。” “太过分了，杰！” “早上好啊，两个人渣。” 硝子的到来打断了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对话，她看看两个女孩：“一天不见，你们就已婚二娃、过上夫妻生活了？” “不，是我一个人带了三个娃。”夏油笑眯眯的反驳。 “这么一说，好像也没错。”硝子想了想，认可了夏油的说法。 “硝子！你和杰一起排挤老子！” 硝子没理会五条悟：“不过夏油你好嚣张啊，明明是死刑犯，却大摇大摆的在这里吃早饭。” “这点我也很意外，我以为高专的警报会响。” “消息被夜蛾和五条联手压下去了，除了少数亲近的人外，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所以，夏油，只要搞定总监部，你随时都能回来。” “嗯，我回来了，硝子。” 夏油笑着向硝子伸出了手，硝子用力和夏油击了个掌，吸了吸鼻子。 “欢迎回来，夏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判决（1） 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 如同过去三年的日日夜夜，傍晚的再见，早晨的相会，一起吃早餐，一起打闹，一起上课，又再次互道一声“再见”。 再见。 这是一个有魔力的词汇，不是离别，而是再次相见。 现在，他们再次相见了。 一到九点，五条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夜蛾正道的电话，五条打开免提。 “悟，你们现在在哪里？” “老子、杰和硝子一起在食堂，怎么，夜蛾你也要来吗？” “你们三个既然在一起，吃完就到教室吧，就当是三年级的第一节课。” 电话挂断了，五夏硝三人面面相觑。 上课？感觉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但这是夜蛾正道的温柔，他不想把夏油当成犯人一样审问，而是以一个教师的身份来和学生对话。 “那我先把菜菜子和美美子安顿好，我的宿舍还在吗？”夏油很平静，他已经做好了被审问的准备。 “当然了。”五条悟心不在焉的转着手机，“老子可是没让任何人动杰的宿舍。” 夏油杰已经被总监部认定为诅咒师，他的宿舍理论上会从头到尾被搜查一遍。 夏油笑了一下：“如果我十年不回来，悟会把我的宿舍留十年吗？” “哈？”五条悟很不喜欢这个问题，“杰你想得美！老子一定会把你的宿舍砸了！” 硝子看着嘴硬的五条悟，翻了个白眼。这一个月，五条悟只要在高专，就躲在夏油的宿舍里伤心难过。 五夏硝三人走在高专的林荫道上。 此时的高专很安静，繁忙的夏天已经过去，咒灵的数量逐渐进入低谷，损失惨重的咒术师进入了休假状态，默默地舔舐着这个夏天留给他们的伤疤。 夏油看着高专内熟悉的一草一木，褪色的记忆又重新鲜艳起来，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还有回来的一天。 高专的宿舍都是一室一卫的构造，夏油让悟在宿舍外面等他，打开衣柜，露出了一排高专校服。 他虔诚的拿出一件上衣，套在自己的衬衫外面，又把裤子换成了校服的阔腿裤。 如同上辈子带着祈愿的心态穿上五条袈裟一样，这不仅仅是换一件衣服，而是与过去人生的告别，也是崭新的人生的开始。 “杰，还没好吗？慢死了！”门外传来了五条悟的声音。 夏油露出无奈的笑容，向着宿舍门口走去。 大门打开，秋日的阳光倾泻下来，五条悟逆光站着，在门口投下一片阴影。 夏油杰放松身体，弓背插兜，一步一步的走向五条悟，走到与悟并排的地方，揽住了他的肩膀。 “久等了，悟。” 五条悟开心的笑了，他转过身体，也揽上来夏油的肩膀。两个少年就这样勾肩搭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着教室走去。 当两个问题少年到达教室的时候，夜蛾和硝子已经在等他们了。 硝子坐到了靠窗的位子，五条坐在靠门的位置，而夏油则坐在了中间。 夜蛾正道站在讲台前面，看着三名学生，内心有些感动。 一切都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但正如夜蛾不知道夏油杰为什么要叛逃一样，他此时也不知道夏油为什么要回来。 “杰，开始吧，从头到尾说一说，你为什么要叛逃。” “从头吗？那就从小理子的任务开始说起吧。” 星浆体事件，忙碌的夏天，九十九由基的谈话，还有灰原和小山村的任务。 夏油平静的叙述着一切，平静的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 “真是可怕，夏油，这一年里你竟然想了这么多事情。”硝子有了点烟的冲动。 夜蛾叹了口气，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他想起了一直以来成熟稳重的夏油，其实还是个17岁的孩子，去年执行星浆体任务时，更是只有16岁。 这些年，咒术高专培养出一批批的学生，又让一批批的学生去送死。少数活到成年的，要么是冥冥那种聪明人，要么是歌姬那样专职辅助的咒术师。 所以夜蛾想要成为校长，他想要护着孩子们平安长大。他亲自找到并邀请了五夏硝三人入校，并申请成为他们的班主任，期待有一天这三个孩子能改变咒术界。 三个孩子也没让他失望，五条悟和夏油杰在三年级时一起成了特级，硝子救下了大量咒术师，这些咒术师会成为高专潜在的支持者。 可是夜蛾忘了，实力再强，他们也还是未成年的孩子。 “抱歉，杰。我竟然一直没注意到这些。如果我早点注意到，并给你休息的时间……” “夜蛾老师，我少做一个任务，就可能多死一个咒术师，悟也是一样。咒灵是永远都杀不完的，只要非术师还在产生咒灵，咒术师就无法逃离死亡的命运。” 夜蛾理解夏油的逻辑，这是一个伟大的理想，但…… “杰，就算把非术师杀光，你理想中的世界也不会到来。” “因为人与人的争斗永远不会停止——无论这个人是咒术师还是非术师。” 夏油想起来向南机场的谈话，自然而然的接上夜蛾的话。 “夜蛾老师，放心吧，这种荒诞不羁的大义我已经放下了，以后悟的选择就是我的意义。” 夜蛾和硝子一起看向了从刚才起就不发一言的五条悟，难怪这人对夏油杰的坦白没什么反应，原来已经交流好了。 硝子好奇的问道：“那某个人渣的选择是什么？” “做老师哦！毕业后我们三个就是同事了，硝子开心吗？”五条悟晃着椅子。 “……我现在申请转学去京都校还来及吗？”硝子表示心累。 老师么？ 夏油垂下眼睛，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最后一个问题。”夜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夏油杰，你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父母。” 五条悟晃椅子的动作停止了，他想要阻止，但这是夏油杰必须面对的事情。 夏油没有立刻回答，他有些动摇的看着桌子，交握着的手青筋暴起，重生后没再出现过的某种崩坏掉的东西再次找了上来。 咒术界没有明确区分诅咒师和咒术师的标准，但有一条模糊的底线，那就是是否站在人类一边。 杀了人的咒术师会被判为死刑，但主动杀人和被动杀人，有理由的杀人和无理由的杀人，里面依然有很多的操纵空间——特别是夏油杰这样的特级咒术师。 阴影又重新笼罩了夏油杰，周围的人消失了。夏油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下面是万丈深渊，一只只手从黑暗中探出，紧紧的缠绕着他，想把他拉下去。 刻意遗忘的父母，站在一起失去面孔的父母，重新从地狱里爬了出来——这一次，夏油无法再用大义催眠和欺骗自己。 两只手捏住了夏油的肩膀，把他从深渊了拉了出来。 “杰，没事吧？你流了好多汗。” 夏油的视线重新聚焦，悟正担心的看着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 一个人疯了，是因为只有疯了才能继续活下去。 夏油杰执着的追求大义，催眠自己讨厌猴子，也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立刻死去。 夏油杰的父母，是古板又正直的好人。 他们在夏油对着空气大喊大叫的时候，打过夏油一巴掌，除此之外，亲子关系没有任何问题。 虽然无法彼此理解，但父母爱着夏油，夏油也爱着父母。 为什么在杀掉112人后，在自己最崩溃的时候，穿着满身是血的衣服就那样回去了呢？ “大概……是想要得到无条件的偏爱吧。”夏油用别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 “什么？”夜蛾没有听清。 夏油恢复了平静：“老师，你见过我的父母。” “不错，你的母亲是一名教师，父亲是一名警察。我证明了咒灵的存在后，他们很愧疚，你的母亲抱着你哭了——杰，你的父母很爱你。” “我知道。”夏油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父亲在我决定去高专读书后，告诉我既然拥有这份力量，就要去保护弱者，这是他作为警察一直坚持的信念。” 原来如此。 夜蛾等人恍然大悟，无论是优等生的表象，还是满口的正论，夏油父母的印记早就深深的刻在了夏油的身上。 “我杀完人之后，带着一身的血回去了。在母亲的惊呼声中，我笑着告诉他们我杀了112只猴子。”夏油想起了父母当时的表情，笑了出来。 “杰，不想笑就不要笑。”五条悟很不开心。 夏油没有理会悟，笑容愈发灿烂：“在他们弄清猴子是什么后，母亲差点晕了过去，她说咒术师都是疯子，根本不该让我和咒术界扯上关系。多可笑啊！咒术师的悲剧，不都是他们这些猴子造成的？” “我这样告诉他们后，父亲给我了一巴掌，说没我这样的儿子，要我立刻去自首，让我用生命去给猴子们赎罪。” “于是你杀了他们。”夜蛾痛苦的看着已经有些不正常的夏油杰。 “……我失去了理智，在我重新恢复意识后，他们已经倒在血泊里了，周围全是我的咒灵。” “你处理掉了父母的尸体。”夜蛾顺着夏油的话接了下去，“所以等辅助监督到你家的时候，看到了满屋的血和你的咒力残秽。” “……什么？”夏油第一次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夜蛾十分痛苦：“杰，我救不了你。或许悟可以保下你，但我无法说服自己为你辩解。” “等一等！”夏油猛的站了起来，浑身都在颤抖，“我记得很清楚，我没有动过父母的身体！” 夏油没有动过父母的身体，实际上也没确认过他们是否真的死亡。 那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他的父母还活着呢？ 夏油死寂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判决（2） 夜蛾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把总监部的判决书给了夏油杰。 在总监部下达的判决书里，清晰的记载了当时的场景：[夏油杰的家中已空无一物，根据现场遗留的血迹和残秽，推测夏油杰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 夏油的手在微微颤抖：“我的确拿走了自己的衣物，但其他东西我没动过。夜蛾老师，我要回去，我要自己去确认情况。” “杰，冷静一点。总监部的人一直在你家周围监视，你再和总监部产生冲突的话，情况会更加恶化。” 总监部，总监部，总监部…… 夏油只要想起悟被封印后总监部那份无比荒谬的判决，怒火就怎么也压不下去，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扭曲起来：“区区总监部……” “哇哦，杰想对烂橘子动手吗？老子也一起去！”五条悟唯恐天下不乱的喊着。 夜蛾正义的铁拳直接砸到了五条悟的脑袋上：“别添乱，悟。” 说完，夜蛾又看向夏油杰：“杰，你不放心的话让悟代你去看看，你现在不能离开高专。基本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你需要写一份报告说明具体情况，我会尽快和总监部交涉。” “那么，杰，你是要杀光烂橘子，还是呆在高专写报告？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老子都听你的。”五条悟捂着鼓起大包的脑袋，等着夏油杰的决定。 夏油杰仿佛回到了悟抱着小理子，认真的问他“要不要杀掉”的时候。 明明他都叛逃过一次了，却依然将他视为善恶指针，哪怕夏油杰自己都已经无法判断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我会好好写报告为自己‘洗脱’罪名的。悟，探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夏油杰思考了几十秒，最终还是选择了理智。 “能告诉老子原因吗？”五条悟似乎不太高兴，“别再说没有意义，杰心里面很想老橘子死吧？” “啊，很想，我恨不得下一秒他们就去死。”夏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他反过来开始劝说悟，“但是不可以，我们没有可以取代总监部的人，杀死了一批，也会有下一批。所以，没有……” 说到一半，夏油想起了悟的话，闭上了嘴巴。 “杰，好好为自己活一次很难吗，意义就那么重要？”悟再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很重要，悟。”杰再一次给出了相同的回答。 一年前盘星教的门口，五条悟和夏油杰背对着进行过类似的对话，那是他们背道而驰的开始。 一年后咒术高专的教室，他们面对面重复了这段问答，他们对视着，然后一起笑了出来。 “老子到你家后会给你拍照片的。”五条悟挥了挥手，“杰，你会好好等老子回来的，对吧？” “当然。”夏油杰插兜笑着，“我是一个没有意义就活不下去的人，而我现在的意义是悟。” 五条悟重新把杰的的话排列了一下：夏油杰没有五条悟就活不下去。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五条悟背过身去，十分不自在的挠挠脸颊，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杰，你这个油腻的渣男，少在老子面前沾花惹草！” “油腻”这个梗就过不去了是吧？ 夏油杰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过来，他慢慢的凑近悟，用无限温柔的语调叫着眼前这人的名字：“悟，你是那根草吗？” “哈？”五条悟猛地退后两步，转身就走，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夏油看着悟的背影，淡淡的笑着。他本能的想把双手插在袖子里，却插了个空。 还是高专的悟可爱啊，如果是十年后的悟，估计会直接来一句“原来老子对杰这么重要啊，那就请杰说出离不开老子的一百个理由吧”这样的话。 悟的脚步消失在楼道里，悟的味道消失在空气中，苍蓝的梦境破裂了，黑色的阴影又重新缠了上来。 飞扬的情绪沉静下来，杰抬起头，却发现硝子和夜蛾一起用手捂着眼睛，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夜蛾老师，硝子，我回去写报告了。”夏油假装淡定的说道。 硝子放下手，打量着夏油：“夏油，五条说的一点没错，你变油腻了。” 夏油杰的心被插了一刀，他这只是正常的话术而已，怎么能叫油腻呢？ “不过这样也好，两个人渣内部消化，省的去祸害别人。” 夜蛾咳嗽了一声：“咳，杰，以后在公开场合注意点影响。” 夏油无奈：“我和悟只是挚友……” 硝子点头，一副我都懂的样子。 夏油叹了口气，放弃辩解，与硝子、夜蛾道别之后，回到自己的宿舍。 菜菜子和美美子听话的呆着，一起玩着夏油做的新娃娃。 夏油简单和她们聊了几句后，坐在房间的书桌旁，终于有时间思考今后的事情。 菜菜子和美美子上辈子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没有去学校，读书写字都是他一个人教的。但这一世菜菜子和美美子是没办法跟着他一直留在高专的，想继续抚养她们的话，就要送她们去读猴子的小学。 夏油在纸上写下了“送菜菜子和美美子读书”这句话，标了个序号1。 接着，写下了序号2和总监部几个字。 给总监部的报告当然不会如实写，身为成年人的夏油自然知道如何为自己洗脱罪名，夏油关注的是面见总监部的机会。 总监部到底是真的如此愚蠢，还是背后有人操纵，他需要亲自去判断。 笔在夏油手里转了一圈，写下序号3“改革”和序号4“变强”。 改革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夏油暂时不想多去考虑，等以后再去慢慢完善。 至于变强，他在地狱门口展开了自己的领域，但那是偶然事件。夏油知道了自己的领域是什么，可现在根本用不出来，他需要更多的学习和练习。 无上限的“咒灵操术”，只要不断地吸收咒灵，就可以无上限的变强。理论上，随着咒灵数量的增多，夏油的实力终有一日会和五条悟比肩。 可是，那要吸收多久呢？ 咒灵是消耗品，即使极之番可以打出不逊于[苍]甚至是[茈]的威力，又能用几次？ 夏油杰用了十年，将自己的咒灵数量累积到六千多，代价是身体和精神全部到达了极限——咒灵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一想到咒灵球的味道，夏油就开始反胃，他根本不可能积累到可以比肩悟的咒灵数量。 可是领域给了夏油希望，只要掌握了领域，他吸收咒灵的效率将大大增加！ 夏油的呼吸急促起来，心情无比振奋，他一笔一划的在“变强”旁边写下了“最强”两个字。 他和悟依然会是最强，而且是真正的最强，不会再有另一个“伏黑甚尔”可以打败他们。 只要他们在一起，没有事情是做不到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夏油兴奋到颤抖的身体已经出了一身汗，他站起来，打开窗，远处是一片广阔的森林，变成红黄的叶子仿佛是一团团的火焰。 咒术高专坐落在山上，虽然偏僻，但景色很好。 重新坐下后，夏油犹豫了很久，才写下了第五点，父母。 上辈子的父母的身体是不是也消失了？还是这是重活一次的变化？ 夏油出神的看着窗外，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情绪再次降到谷底。 无论父母是不是活着，他这种人根本不该活下去吧？ 不，他必须活着，他的命是悟给的。他死了的话，身体就会被占据，悟会被封印，也会死。 夏油知道不可以放任自己再想下去了，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害怕寂寞的人，只要一个人独处，就会开始胡思乱想。 悟…… 他打开手机，点开悟的名字。 真逊啊，悟才离开多久？只有不断地想着悟，那些缠着他的东西才会短暂的消失一会。 短信提示音不断响起，一张张照片发了过来——是夏油家里的照片。 好快！用了瞬移？ 夏油收回思绪，认真的一张张翻看起来。 悟贴心的避开了粘上血迹的地方，主要拍了一些生活区域。 说是“空无一物”有些夸张，但夏油本人的衣物，以及夏油父母的衣物和生活用品的确消失了。 难道父母真的没死？ 去找他了？躲起来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离开了？ 没等夏油把照片全部看完，五条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夏油接起电话，吵吵闹闹的声音一下子就充满了独自一人的房间。 “杰，看到照片了没有？还有哪里要拍的？” “悟，那些血迹还在吧？拍给我看。” “老子就知道，放心吧，已经拍好了，不过等老子回来才能给杰看。” 夏油笑了下，换了只耳朵接听电话：“怎么，怕我吓到？” “杰看到会难过吧？老子不想杰一个人难过，毕竟，杰超——怕寂寞的。” “是是，我很怕寂寞，所以拜托悟早点回来？” 两个人一直打着电话，说笑声中，夏油一心二用的写起了报告。 苦闷的夏天过去了，现在是爽朗的秋天，接下来是寒冷的冬天。 再之后，春天就会到来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判决（完） 五条悟带回来的照片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地板上的血迹早就被清理干净，原本应该是血迹的地方被警方用白色粉笔画了出来，隐约可以看出人形。桌角、墙上是喷射状的血迹，已经呈现暗色。 悟还特地找来了当天的照片，没有外出的脚印，门外也没有滴落的血迹，照片里看不出任何父母自己离开的痕迹，他们的尸体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但愿他们还活着吧，哪怕再也见不到面，只有活着，总是好的。 夏油衷心的祈祷着。 · 报告交上去的第3天，总监部提出面见夏油杰。 总监部坐落在京都，位于一座古朴陈旧和室建筑内，走廊一片昏暗，只有墙上点燃的蜡烛带来些许光明。 夏油穿着高专校服，半披着丸子头，眯起眼睛，嘴角一直噙着笑容。 前面是一个带路的侍女，后面跟着夜蛾正道和五条悟，这本该是严肃正紧的场合，却被一声赛过一声的嚷嚷弄得气氛全无。 “杰，老子和你说，那些老橘子没什么好怕的。他们不识相的话，你直接几百个咒灵轰过去。” “还有，杰，别轻易被老橘子忽悠了去立束缚，他们为难你了你立刻叫老子，老子就在外面。” “悟，你安静点！”夜蛾忍无可忍。 “夜蛾一点也不担心杰吗？因为两个特级学生即将被升为校长，现在打算过河拆桥了？” “别这么说，悟。夜蛾老师现在还不是校长，要过河拆桥也要等晋升成功再拆。”夏油杰和五条悟一唱一和起来。 夜蛾被两个问题少年的话刺激的青筋直跳，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却奇异的放松下来——似乎只要这两个少年待在一起，世上就没有无法解决的问题。 带路的侍女在一扇障子门前停了下来：“总监部的大人们要求，夏油特级只能一个人进去。” 五条悟撇了撇嘴，没有再闹。 为了夏油杰的事情，五条家在这三天里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夏油杰独自一人面对总监会的审问，五条悟在门外提供保护，就是要求之一。 五条悟是夏油杰的担保人，他站在这里既是在保护夏油杰，也是在防范夏油杰。 夏油对悟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理了理衣服，拉开门从容的走了进去。 作为平民出生的咒术师，第一次面对咒术界的高层，17岁的高专杰或许会感到几分局促，但27岁的教主杰可不会。 烂橘子，和猴子中的资本家，本质上没多少区别——都一样的利益至上，自私自利，令人作呕。 这是一间很大的和室，中间的六扇屏风围成一个松散的六边形，夏油走到六边形中间，隐约可以看到屏风后带着天狗面具的老人。 屏风后亮起了光，似乎有人点燃了蜡烛，在光线的照耀下，地上出现了六道影子。 夏油顶着六道视线的打量，安静的站着，内心却想到了悟。 为什么是六道屏风呢？难道是在cos悟的六眼？ 谁也没有先开口，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 总监部在等着夏油开口示弱，夏油愉快的在屏风上寻找代餐。 几分钟后，总监部的烂橘子率先开口了。 “夏油杰，你是否承认亲手杀害112名村民的罪名？”一个沙哑的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响起。 这就开始挖坑了？呵！果然是烂橘子。 “没有‘亲手’，是我的咒灵杀的。” “啪”！ 是扇子敲打屏风的声音。 “你在报告里写因为情绪失控，咒灵暴走，才导致了咒灵的死亡？可笑，咒灵操使的咒灵怎么会失控？”另一只烂橘子大声质问。 “这位……大人，莫非你也会咒灵操术吗？”夏油眼睛微微睁大，显得十分惊讶。 “咒灵操术千年难得一见，我怎么可能会？” “那大人怎么知道，咒灵操术调服的咒灵不会暴走呢？”夏油疑惑的歪歪脑袋，无比真诚的说道，“如果大人有关于咒灵操术的记载，请务必借我一观，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让咒灵暴走的方法。” 大嗓门的烂橘子被噎住了，他只能硬哼一声，不再言语。 磨砂烂橘子又用沙哑的嗓音开口了：“那你杀害父母的事情要怎么解释？一个连父母都能杀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夏油的心痛了一下，不用伪装，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悲伤的样子：“我在报告中写过，我的父母说了一些话刺激到了我，我当时失去了意识，咒灵再次暴走。” “也就是你的咒灵随时都会暴走？这种危险的存在必须立刻处死！”磨砂烂橘子抓住了夏油话里的漏洞，一下子激动起来。 屏风后的烂橘子窃窃私语起来。 “各位大人，在高专老师和同学的关心下，我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我想，如果我身边的人没有因为失误导致死亡，没有经常在任务中直面人性的丑恶，以及和悟分开几个月见不到面的话，这种事情是不会再次发生的。” “你在对我们提要求？”一只烂橘子反应了过来。 “怎么会呢？”夏油眯起眼睛，“我尽管是特级，但也只有17岁，在一年里面对这么多事情，一个未成年的少年情绪不稳定多正常啊！想必总监部的大人也不想见到一些无可挽回的事情，少年的情绪就像风一样捉摸不定，我也无法确定继续承受压力的话，我会不会直接在这里失控。” “你真的以为五条悟是站在你那边的？”这只烂橘子的话里没有明显的敌意，反而有一种酸溜溜的味道，夏油怀疑这只是五条家的橘子。 “悟当然是站在咒术界这一边。如果我在这失控了，悟进来把我杀掉我也毫无怨言，但是……”夏油停顿一下，“我一死，我体内近千只咒灵会直接暴走。不过以总监部各位大人的实力，一定可以自保的，对吧？” 屏风后的烂橘子再次陷入沉默，在近千只咒灵中自保？还是在不清楚夏油杰有几只特级咒灵、几只1级咒灵的情况下？开什么玩笑？他们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折腾。 “咳。”疑似五条家的烂橘子咳嗽一声，“既然夏油杰并非刻意杀害非术师，也没有叛逃，那死刑的判决可以收回。但为了确保咒灵不会再次暴走，夏油杰在半年内的行动必须受到监控，监控人为五条悟和夜蛾正道，没问题吧？” “不如直接立下束缚。”磨砂烂橘子又开口了。 夏油看了眼磨砂烂橘子所在的屏风，心里记了一笔。 “没有必要，我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五条悟都可以控制局面。”疑似五条的烂橘子帮忙挡了回去。 提前进行过利益交换的其他烂橘子默认了这条判决，磨砂烂橘子也没再开口。 最终判决下达了。 [取消夏油杰死刑，恢复夏油杰特级咒术师身份，因咒灵有失控风险，半年内必须在咒术高专的监管下行动。] 夏油杰走出阴森的和室，撞进了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睛里。 走廊还是那一条昏暗的走廊，夏油杰却仿佛看见了天空。 夏油笑了：“结束了，悟，很顺利。” 新的人生正式开始了。 五条悟扑到夏油的身上，压弯了夏油的背：“终于结束了，杰，我们去仙台买喜久福吧？老子听说那里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超好吃！” 夏油一阵无语：“悟，就算是用飞的，京都到仙台也要一个多小时。” “那老子带杰瞬移？嗖的一下，立刻就到了。”五条悟得意洋洋的说道。 “驳回！”夏油揉了揉悟的脑袋，“这个距离，你的脑子不要了？” “老子会反转术式，烧坏了随便刷新一下就好了。”五条悟一脸无所谓，在杰叛逃的一个月里，他一直是这么做的。 “悟。”夏油忍不住认真起来，“反转术式的确可以恢复伤害，但伤害本身并不会消失，你会痛、也会累，好好爱惜自己一点吧。” “这是杰的正论？” 五条悟很久没听到杰的说教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些高兴。 两人像连体婴儿一样黏在一起，从走廊里挤了出来。 “对了，悟，你知道左手第一个屏风后面的那只烂橘子是谁吗？” 五条悟思索了一下：“好像是加茂家的吧？加茂家在一堆烂橘子里面也属于腐烂程度最高的，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是啊，我可是很记仇的。”夏油笑着回应，心里却若有所思。 “老子帮你报仇？” “不用，悟帮我找点御三家的资料如何？” “好啊，我等会就让五条家送过来。”五条悟答应的十分干脆，将五条家一起卖了。 三两句话，两人就将烂橘子的话题略过，重新回到了喜久福的身上。 “杰，老子要吃毛豆鲜奶油喜久福。”五条悟撅起嘴巴，活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夏油无奈的看了悟一眼，召唤出魔鬼鱼咒灵：“以后不许随便瞬移，出任务找辅助监督接送，想吃甜品的话就来找我。” 五条悟心满意足。 他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盘着腿坐到夏油杰的咒灵上，朝着夏油挥手，似乎在说——就等你了，杰。 “夜蛾老师，我们走了。” 夏油礼貌的和夜蛾告别，坐上咒灵向着仙台飞去。 咒灵高高飞起，天在上面，地在下面，天地尽在两个少年眼中。 五条悟在空中张开双臂，享受着迎面而来的风。 夏油杰仰面躺在魔鬼鱼上，看着湛蓝无比的天。 风也好，云也好，天也好，身边的人也好，都是青春的样子。 喜久福很好吃，但比喜久福更甜的，是身边的那个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学弟 到仙台后，五条悟买空了店里所有的喜久福，美其名曰给高专的人带伴手礼。但夏油杰知道，这些喜久福多半会进悟的肚子。 五条悟把一个毛豆生奶油喜久福塞到了夏油杰的嘴里：“怎么样，好吃吧？” 夏油做好了被腻死的准备，咀嚼了两下，意外的发现这竟然是正常甜度：“还不错？” “是吧？”悟一口吞掉一个喜久福，“老子也不是总吃那些几倍糖的东西，只是六眼的消耗需要能量补充。” 喜久福店位于仙台比较繁华的地段，周围的行人虽没东京多，但也不算少。 夏油杰却没表现出对“猴子”的厌恶和不适，或者说，在五条悟身边时，他根本没意识到“猴子”的存在。 两人肩并肩的走在路上，一手提着喜久福，一手拿着饮料，如同两个普通高中生每一天经历的那样。 如果没有咒灵的存在，他们本应有这样的生活。 悟吸了一口奶茶，突然叫了一声：“啊……对了！” 五条悟似乎想起什么，摸索着口袋。 白皙的手在夏油面前摊开，手掌中间是一颗高专校服上的漩涡纽扣。 “这个，可别再弄丢了。” “这是？”夏油杰有些疑惑。 “老子在那个小山村捡到的，掉在了血泊里。” 夏油心情复杂的拿起纽扣，慢慢握紧：“我会好好保管的。” 纽扣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上面残留着悟的体温，夏油感觉自己的手心在被灼烧。 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到那个山村，然后捡起这枚纽扣的？又是怀着怎样的期待，将这枚纽扣贴身保管的？ 好在，现在这枚纽扣物归原主了。 五条悟看着杰小心翼翼将纽扣收好的样子，露出了和以往肆意张扬不同的、像是冬雪初融的笑容。 真好，杰还在。 就在两人久违的享受假期生活的时候，夏油杰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夜蛾正道。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接起了电话。 “杰，你和悟还在仙台吗？”夜蛾的语气有些着急。 “我们在，有什么事吗，夜蛾老师？” “一年级的学生在仙台执行任务时，一人昏迷、一人被困，你们快去支援。”夜蛾以极快的速度报出一串地址后，就挂断了电话。 “……真会差遣人。”五条悟小声的抱怨着。 夏油杰拍了拍悟的肩膀：“快走吧，悟，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五条悟笑了：“瞬移过去？” “瞬移过去。”夏油无奈的答应，救人如救火，当然越快越好。 五条悟闻言，抓住杰的肩膀，消失在了原地。 周围一直在暗中打量这两个大帅哥的路人们纷纷揉了揉眼睛，亲眼见证了这一场活人消失术。 第二天，仙台市的新闻报道了这一灵异事件，得到消息的夜蛾正道，看着电视上五条悟和夏油杰丝毫没有打码的照片，脸上又多了几道抬头纹。 . 五条悟和夏油杰瞬移到事故地点后，一眼就看到了漆黑的帐、以及在帐前如同热锅上蚂蚁的辅助监督。 “一级咒灵？还是特级咒灵？”夏油没有耽误时间，语速极快的问道。 “……”看清来人的辅助监督愣住了，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汇报的时候说错了咒灵等级，为什么过来支援的会是两个特级？ 夏油看着没有反应的辅助监督，皱了皱眉头：“算了，等级不重要。走了，悟，救人要紧。” “三级，是三级咒灵！”辅助监督连忙回答。 五条悟：“……” 夏油杰：“……” 哈？ 两人一起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三级咒灵不是勾勾手指就能消灭的东西吗？这还需要支援？光是瞬移过来的消耗就能打100只三级咒灵了。 辅助监督咽了咽口水，迅速解释：“小田同学是三级咒术师，伊地知同学是四级咒术师，咒灵等级也的确是三级。他们进帐后没多久，小田同学就满身是血的逃出来昏迷了。伊地知同学生死不知，我就请求了支援。” 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眼前这个辅助监督明显也是个菜鸟。 夏油揉了揉眉心，抱着“三级咒灵可能是特级咒灵假扮的”谨慎态度，和悟一起走进了帐。 帐里面是一座写字楼，夏油集中精神，找到了两个一年级学弟的咒力残秽，放出几只咒灵前去探路。 五条悟也把墨镜往下挪了挪，半露六眼寻找着咒力的痕迹。 十几秒后，两人同时将视线投向了写字楼的13楼。 夏油挥了挥手，几只长条状的咒灵向上排成一条斜线，他踏着咒灵搭成的阶梯，一下子就窜到了13楼的窗前。 五条悟则运转无下限，跟着夏油的脚步在空气上走着，一脚踹碎了窗户。 两人默契的先后翻入13楼的办公室，走出门顺着走廊拐了两个弯后，终于在一段厕所门口的走廊找到了一年级的学弟和那只三级咒灵。 三级咒灵的确是纯天然、没有任何添加剂的三级咒灵，长得像是多了眼睛和腿的麻花，正呆呆的看着不断挥刀发出怪叫的古怪咒术师。 高专一年级的伊地知洁高身材瘦弱，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长着一张一看就很好欺负的脸。他正紧紧闭着眼睛，胡乱挥舞着一把菜刀样子的咒具，嘴里还叫着“嚯嚯嚯嚯嚯嚯哈”，来给自己壮胆。 夏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倍感无奈，他伸出手将咒灵搓成咒灵球放入口袋，看着毫不知情继续闭着眼睛挥刀的学弟：“把刀放下吧，你现在安全了。” 伊地知挥刀的动作停止了，他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认出了夏油杰和五条悟，一口气瞬间泻下。伊地知瘫坐在地上，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五条悟十分嫌弃：“不是吧，杰，这种废材竟然是我们学弟？高专的招人标准这么低的？” “悟，不要当着学弟的面说这种话，他的确很弱，但看得出来很努力了。” 夏油召唤出丑宝，从丑宝的嘴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伊地知：“擦擦吧，伊地知，是吗？” 伊地知受宠若惊的接过纸巾，涕泗横流的道着谢。 五条悟拎起缠在夏油身上的丑宝，上下抖了抖：“这是百宝箱吗，杰？怎么连纸巾这种东西都有？” 夏油连忙把丑宝抢回来抱在怀里：“是伏黑甚尔的武器库，悟又不是没见过。” “伏黑甚尔，啧。”悟不爽的撇撇嘴，“真是令人不爽的名字。” 说起来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还把儿子扔给他了，他到底要不要管呢？算了，到时候还记得的话，就去看看好了。 夏油的眼神黯了黯，理子的事情在“向南机场”时他就已经释怀了，但惨败给一只猴子的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特别是他还“杀”了悟。 五条悟现在对夏油杰的情绪变化格外敏感，看到杰的神色不太好看，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转移话题：“不说他了，杰，你不去安慰安慰你亲爱的学弟？当初你对七海和灰原可不是这个态度。” 说完，五条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个时候提什么“灰原”。 夏油对“灰原”这个名字没什么剧烈的反应，再深的伤口过了十年多少也结了点疤——虽然还是会痛，但也只是钝痛，不会多么撕心裂肺。 夏油杰发现了悟的懊恼，揉了揉他的脑袋：“悟，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是我不好，这一年的确忽略了新入学的学弟，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 “伊地知，平静下来了吗？”夏油蹲下，平视着伊地知，“初次见面，我叫夏油杰，旁边的是五条悟，我们是你三年级的学长。” “我，我叫伊地知洁高。”伊地知挺直腰背，标准的跪坐着，紧张激动的甚至还有些破音，“我知道前辈们！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是现在仅有的三大特级、也是唯二还在接受任务的特级。五条前辈的术式是[无下限]，夏油学长的术式是[咒灵操术]，都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超稀有术式。我听说……” 伊地知仿佛是一个见到偶像的粉丝，正在向自己的偶像炫耀自己知道的消息。令人惊讶地是，伊地知竟收集了不少他们的任务经历，估计特意去看过他们的任务报告。 夏油杰若有所思的看着伊地知，伊地知咒力很弱，但情报收集能力很强，也足够细心，一些他们自己都忽略的细节，伊地知都能如数家珍的说出来——是个辅助监督的好苗子。 “你好吵啊！”五条悟不耐烦的打断伊地知，“再啰嗦的话老子就扇你耳光。” 被占用了假期的悟本来就不爽，更不愿意去听伊地知喋喋不休的叙述。 伊地知像是卡壳的机器，连忙闭嘴，吞下说了一半的话。他缩起脖子，畏缩的偷偷瞄着五条悟和夏油杰。 “悟。”夏油杰对悟粗暴的态度十分不赞同，“不可以对学弟没礼貌。” “这么弱的家伙算什么学弟？赶快退学去做个普通人，连只三级咒灵打不过的家伙做什么咒术师？随随便便就会死掉吧？” “可是……”伊地知弱弱的声音响起，“我的理想就是成为咒术师。我从小就什么都做不好，难得有我可以做的事情——就算只能消灭四级咒灵，也想成为咒术师。” “哈？弱小的人就是麻烦。”五条悟揉着头发，习惯性的把事情扔给夏油杰，“杰，交给你了。” “总之，先回高专吧。”夏油做出了决定，把伊地知扶了起来，“伊地知，能说说这次任务吗？这只咒灵只是普通的三级，按理说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威胁。” 伊地知局促的扭了扭身子：“咒灵的术式会突然加速，小田大意之下受伤了。” 夏油闻言皱了皱眉头，想起了辅助监督的介绍：“小田学弟的术式是让咒灵静止吧？打中的情况下为什么还需要支援？” 正是因为被静止了，那只咒灵才会呆呆的任由伊地知在那挥刀。 “小田他……”伊地知更心虚了，“打中咒灵后推了我一下，逃走了。” 夏油杰：“……” 五条悟：“……” 夏油杰和五条悟都不知道应该先吐槽谁。 小田的术式完美克制咒灵，在打中咒灵的情况下竟然选择了卖队友逃跑；伊地知面对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咒灵，却不敢睁开眼睛去袚除它。 这两个人还真是“卧龙凤雏”，只不过相比之下，小田的行为要恶劣的多。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改革序幕 “那为什么你不一起跑？”五条悟扫了一眼伊地知衣服上的灰尘，“你只是摔了一跤，腿又没断。” 伊地知握紧自己身上的高专校服：“……我是咒术师，不能让咒灵出去伤害普通人。” [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 夏油杰耳边传来了自己的声音。 “伊地知，你想过没有，差点把你杀死的，正是你想要保护的那些非术师产生的咒灵。和那些非术师相比，你其实才是那个弱者。”夏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神情却有些明暗不定。 伊地知突然有些害怕，他往旁边挪了挪：“我知道我很弱，或许只能去袚除一些蝇头，但我还是想继续下去。” “即使会死？”夏油问。 伊地知不敢看夏油，他低着头，和畏缩的外表不同，他对成为咒术师这一点格外的坚定：“人总是会死的，比起毫无意义的死亡，我想被人需要一次，做一些我可以做到的事情。” “你做不到的啦！”五条悟随意摆摆手，“蝇头这种东西袚不袚除又无所谓，真正会危害生命的咒灵你一个都对付不了，早点放弃这种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吧，救你的这些时间都够老子消灭好几只特级咒灵了。” “怎么这样……”伊地知像是失去灵魂一样的苍白下去。 “悟……你一直这样的话，将来会被学生讨厌的。”夏油杰有些无奈。 “哈？老子对学生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老子才不会收那么弱的学生。” 五条悟一把拎起伊地知的后领，就近轰碎一扇窗户跳了下去：“走了，杰！” “你倒是走门啊！”夏油抱怨了一句，也跟着跳了下去，第一时间召唤出一只飞行咒灵接住了五条悟。 “啊啊啊啊啊！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伊地知不断的尖叫着。 飞行咒灵在俯冲一段时间后又开始垂直爬升，主打一个怎么刺激怎么来。爬升到一定高度后才逐渐平稳，向着高专的方向飞去。 这时伊地知已经彻底吓晕过去了。 五条悟瞥了一眼伊地知：“虽然弱的可怜，还算是一个善良的人。” “善良啊……”夏油感慨了一句，“在咒术界，没有力量的善良只会带来死亡。” “杰想要善良的话就尽管去做好了，毕竟……我们是最强嘛。” “我早就不善良了，悟。”夏油淡淡笑着，“说起来，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有吗？会忘记的事情肯定不重要。”五条悟无所谓的说道。 “也是。” 依然在帐外等着的辅助监督流下了两道宽面条泪。 · 回到高专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一半，夏油杰和五条悟先去找了硝子，让硝子帮忙看看伊地知有没有什么需要治疗的伤口，也顺便看看和硝子待在一起的菜菜子和美美子。 硝子此时正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坐在地下影院里，兴致勃勃的看着宫崎骏的动画电影。菜菜子和美美子靠在硝子的胳膊上，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聚精会神的看着。 当然了，说是说“影院”，实际上只是一间放了电视机、录像带、音响和沙发的普通房间，空闲的时候高专的人会过来看电影或者唱歌。 “硝子，老子和杰回来了！”五条悟“砰”的一下推开房门，把伊地知扔了进去。 伊地知洁高撅着屁股摔倒在硝子的面前，两人对视了几秒，伊地知感到脸上的温度不断升高，像鸵鸟一样的把脸埋到了地上。 还有什么比在有好感的学姐面前丢脸更社死的吗？ “五条，这是什么新型伴手礼吗？”硝子觉得自己又沧桑了很多。 “悟……”夏油跟在悟后面进了房间，看着可怜的伊地知叹了口气，他已经连说教的欲望都没有了。 “夏油大人！欢迎回来！”菜菜子和美美子高兴的扭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夏油杰，总算没像之前一样直接扑上去。 “今天过的开心吗？”看着两个女孩，夏油本能的露出温柔的笑容。 “嗯！我们和硝子姐姐在一起很开心！”两个女孩用力点头。 “硝子很受女孩子喜欢呢，歌姬和冥冥也很喜欢硝子。”夏油一边说，一边把真正的伴手礼递了过去，“我记得你不喜欢吃甜食，这是抹茶味的喜久福，不是很甜。” 硝子接过，上次收到夏油的伴手礼是在两个月前，明明不是很久，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啊，夏油。” “当然，和悟不同，我可以很温柔的。”夏油有些揶揄的看着五条悟。 这句话他在临终前的小巷里也说过一遍，说的时间不同，心境自然也不相同。 “哈？老子哪里不温柔了？老子不都把人带回来了吗？是吧，伊，地，知，学，弟！” 趴在地上的伊地知抖了抖，立刻大声回答：“是，是的！” 怎么感觉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夏油杰上前把伊地知拉了起来，试图挽救一下挚友在学弟心中的形象：“别在意，悟并不讨厌你。悟有时就像小孩子一样，会去欺负自己感兴趣的人，已经毕业的歌姬就经常被悟欺负。” “真的吗？”伊地知期待的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做了一个呕吐的姿势：“怎么可能？杰，你要去看看脑子吗？” 伊地知再次灰暗下去，有些摇摇欲坠。 “悟，你觉得我是在为谁说好话？”杰心里冒出了小火苗。 “老子需要你来说好话？老子可是超级无敌大帅哥，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老子？”五条悟拿下墨镜，摆出妖娆的姿势。 夏油杰身后的空气有些扭曲，他很想召唤出一个咒灵砸五条悟脸上。 硝子赶紧给了伊地知一个反转术式，治好了他身上的擦伤撞伤：“你们两个人渣要打出去打，赶快给我带着人滚蛋。”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奶妈，硝子一向是三人组地位最高的那个。 五条悟和夏油杰闻言，乖乖的带着伊地知退出了房间，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伊地知十分不安，他觉得因为自己让两个学长吵架了。 他小声的道歉，试图劝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不要因为我……” 话还没说完，五条悟就勾住了夏油杰的脖子，大半重量压在了夏油的身上：“杰，接下来去哪？” 夏油也没了刚刚争锋相对的气势，对于五条悟的贴近习以为常：“先去夜蛾老师那汇报情况，小田学弟的行为有必要让老师知道。” 说着，夏油看向伊地知：“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伊地知内心默默流泪，是他不懂两位学长的相处方式。 . 全是可爱玩偶的办公室里，夜蛾正道静静的听着夏油杰的报告，听完，他沉思了一段时间，才开口说道：“小田已经被辅助监督送去医院了，皮外伤，没什么危险。伊地知，你去休息吧。悟，杰，你们留一下。” 伊地知努力不去看那些和夜蛾气质格格不入的玩偶，目不斜视的乖巧离开。 夜蛾开口：“悟，杰，你们应该也发现了，一年级学生的质量远远不如你们和七海这两届。其实你们这两届已经是高专前所未有的丰收年了，你们的上一届，没有招到学生，再上一届，只有歌姬一名学生。” “东京咒术高专是政府出资建立和维持的，招收的大多是平民子弟。我们不像京都高专，由家族出资建立，招收家族子弟，因此，生源相当的不稳定。我在招到你们这两届后，一心想要扩大学生数量，就找到了小田和伊地知。” “现在看来，我错了。小田的心术不正，伊地知实力不济，他们都不适合成为咒术师。” “所以呢？这些和老子有什么关系？”五条悟有些不耐烦。 “你们两个想要改变咒术界吧？想要改革，就要好好了解咒术界的情况——特别是杰，你出生在平民家庭，这是你对劣势，也是你的优势。有些事因为你们还小，我从未和你们探讨过。夏油杰，你想知道改革咒术界要做些什么吗？” 夏油意识到夜蛾即将说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他端正坐姿，认真的摇了摇头。 上辈子，夏油其实从未深入了解过咒术界的构成和运行机制，对那些传承千年的家族，更是几乎一无所知。 “是增加数量，阻碍咒术界变革的，就是咒术师的数量。” 夜蛾换了口气：“京都家族系的咒术师，我们暂且称他们为保守派，东京高专的咒术师，我们称为改革派。政府建立东京咒术高专，就是想要改变咒术界的现状。现在90%以上的咒术师，都是家族子弟，政府若与之翻脸，整个咒术界都将停摆，仅靠改革派的咒术师，是无法及时消灭咒灵的。” “想要完成改革，就必须提高改革派的咒术师人数，也就是招收更多的学生；而招收更多的学生，需要和政府更紧密的合作。但是，一旦政府插手招生，保守派的咒术师会进行反制，这是死结。” “悟和杰，你们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你们足够强，强的可以打破规则，你们的实力也会吸引更多的咒术师追随。悟去和保守派周旋，杰去加强与政府的合作，咒术师的未来就会改变。” 夏油杰皱起了眉头：“夜蛾老师，你知道我讨厌猴子。” “只有你可以！我们任何人都不会得到政府的信任，只有你夏油杰可以。”夜蛾十分严肃的看着夏油，“御三家出生的悟不可能得到普通人政府的信任，就像平民出生的你不可能取得总监部的话语权一样。” “想要在普通人里面把能看到咒灵的人找出来，这只有国家的力量才能做到。” 夜蛾又看向五条悟：“悟也一样，能够改变总监部决定的，只有成为五条家主的五条悟——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到。” “什么啊，夜蛾，这些不会是你招我们入学的时候就想好的吧？”五条悟的语气不太正紧，半露着的六眼却紧紧盯着夜蛾正道。 夜蛾没有移开眼睛，六眼带来的压力让他头上微微冒汗：“我是有模糊的想法，但真正变成计划，是3天前你们说想要改革的时候——悟，我也曾年轻热血过，也想过改变世界，只是以我的力量做不到。” 五条悟收回了视线，他耸耸肩，再次将选择权交到了夏油杰手上：“怎么样，杰，做吗？” “悟是怎么想的呢？”夏油反问。 “杰知道老子的，对老子来说，咒术界变成什么样都没有区别。只是咒术界变好的话，杰是不是就会开心一点？” “我之前说过，悟的选择就是我的意义。” “那老子选择杰可以开心笑出来的那条路。”五条悟固执的盯着杰，“杰不想和猴子在一起，我们就一起呆在高专；杰想要去改革，那老子也陪你去应付烂橘子。” “……那悟可是要一直去应付烂橘子了。”夏油还是想要试一试，试一试这条改革的新路。 “没关系啊。”悟像没骨头一样躺到了夏油杰跪坐的腿上，“只要杰一直在就好。有杰的世界，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无聊。” 五条悟的脸正对着夏油杰，夏油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在悟的那双海水般湛蓝的眼睛里了。 怎么会有五条悟这么好的人呢？ “悟。”夏油轻柔的叫着悟的名字，如同棉絮一样丝丝缕缕的包裹着悟的心脏，“未来辛苦你了。” 五条悟一拳打在夏油的胸口：“不是还有你在吗，杰。” “啊，当然，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悟。”夏油郑重的承诺。 耳边仿佛传来了海浪的声音，那是冲绳的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上课 十月过去，十一月到来。 和夜蛾正道谈话后，“改革”不再是一句口号，而是变成了一条切实可行的路。但摆在夏油杰和五条悟面前的，不是改革计划，是堆积如山的任务。 寒潮的到来，咒灵的数量进一步减少，但五条悟是没有假期的。 这个夏天死了太多的咒术师，人手不足的情况进一步加剧。这些多出来的任务，基本落在了悟的头上。 更不用说因为夏油的事情，五条悟积攒了好几天的任务没去完成。事情解决后，五条悟迎来了几天连轴转的日子。 好在…… 〔苍〕！ 五条悟用术式轰碎了某只1级咒灵的半边身体，夏油杰伸出手，一个漆黑的咒灵球在掌心成型。 夏油把咒灵球放入已经鼓起的口袋，核对着任务单：“这是最后一项任务了，悟，接下来可以轻松点了——你都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 五条悟毫不在意自己那反人类的工作强度：“这才哪到哪，老子会反转术式，几个月不睡都没事。” “而且……”悟把下巴抵在夏油的肩上，语气里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撒娇和依赖，“老子不是在杰的咒灵身上休息了吗？” 夏油拨开悟额前过长的刘海，露出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之前还说要去一起剪头发，结果完全没有时间。 “悟，你的六眼还在源源不断的接受信息吧？在那种不安全的环境，你是没法安心休息的。” “谁说的？”五条悟微微抬头，看着夏油杰眼睛下面的青黑，“杰在身边，老子睡的可是超好的！倒是杰，最近陪着我没时间睡觉，又不好好吃东西，感觉又瘦了。” 悟的任务咒灵基本被夏油搓成了咒灵球，每天好几个咒灵球吞下去，夏油杰完全没有胃口去吃别的东西。 失眠和厌食是夏油杰已经习惯了十年的事情，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况且有悟陪在身边，基本的睡眠和最低限度的饮食还是可以保障的。 夏油想了想，拿出一个咒灵球，张大嘴巴，当着五条悟的面吞了下去。 悟安静下来，看着咒灵球滑过喉咙的弧度，还有杰上下翻动的喉结，嘴角不高兴的耸拉着——他已经知道了咒灵球到底有多难吃。 除了第一天，夏油杰一直是当着五条悟的面吞咽咒灵球的；同样除了第一天干呕过外，夏油杰吞咽完咒灵球后都是笑着的。 夏油一口气把五个咒灵球全部吞下后，闭紧嘴巴，嘴角夸张的上扬着，压下一阵阵恶心的感觉。 想要将呕吐的感觉压下去，必须把嘴牢牢闭上。相比难看的咬牙，夏油更喜欢用微笑的方式，保持抿唇的动作。 “不想笑就不要笑！”夏油杰吞咒灵球的样子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次见心情都会变得恶劣，特别是见到杰露出那种难看的笑容的时候。 恶心的感觉渐渐淡去，夏油杰“啪”的打了个响指：“比起吐出来，笑出来要帅气很多，你说呢，悟？” 五条悟撇撇嘴：“少耍帅了，难看死了！” “不用担心我，悟，积压的任务已经做完，接下来不会这么高强度的吞咒灵球了，胃口自然会恢复。” “你明明可以选择不吃的，杰。” “想要跟上你的脚步可是很辛苦的。”夏油斜了五条悟一眼，“一个人的最强，会寂寞吧？” “那杰可要牢牢跟着老子，老子可不会停下来等你。”五条悟咧了咧嘴。 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载着两人的飞行咒灵飞向夜空，向着高专的方向飞去。 今夜月色并不是很好，看不见月亮和星星，但空中并不暗，因为下面是万家灯火。东京的霓虹带来五颜六色的光，高楼中的窗户里是一个个家。 这就是——咒术师守护着的世界。 . 回到高专，夏油杰和五条悟就倒在床上睡得天灰地暗，直到第二天下午才一起被敲门声吵醒。 没错，是一起。 菜菜子和美美子占用了夏油的宿舍后，夏油杰自然而然的就搬到了悟的宿舍里。 尽管两个女孩现在还小，夏油依然尊重她们，不会和菜菜子、美美子睡在一张床上。悟的宿舍就在隔壁，加上过去睡在一起是常有的事，自然就直接住了进去。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 夏油杰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推了推身边的悟。五条悟在床上扭了扭，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不想起床的决心。 夏油叹了口气，确认自己该穿的都穿好后，拖着拖鞋打开了宿舍的门。 家入硝子看着夏油乱糟糟的头发，没有诚意的道了声歉：“真抱歉打扰了你们，不过你们再不起床，上课就要迟到了。” “上课？”夏油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啊，你们没看手机吗？夜蛾老师说今天下午两点要我们去教室上课。” 手机已经没电了，昨天一回来，就被悟拉着睡觉，夏油根本没想到充电的事情。 “升到三年级以来，我们上过课吗？”夏油不确定的问。 “没有哦。”硝子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1点45分了，你们还有15分钟。我先去教室了，你们加油。” 说完，硝子挥了挥手，毫不留恋的离开。 夏油沉默几秒，转身关门后，迅速回到房间，一把将被子掀了起来。 “悟，快点起来，两点钟夜蛾老师要上课。” “哈？”五条悟很不高兴睁开了眼睛，“老子不去！” “别任性，悟，夜蛾老师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才会突然上课的。” “关老子什么事！”五条悟把枕头压在脸上，“杰要去的话自己去好了。” “可是，我一个人的话会寂寞的。”夏油杰把枕头扯下来，装出黯然神伤的样子，“悟就陪陪我，怎么样？” 五条悟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这一套，杰？” “但很有用，不是么？”夏油眯着眼睛回应。 悟发愣的时候，夏油已经找出了两人的校服，一边收拾自己，一边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到了五条悟的嘴里。 十分钟后，五条悟干干净净的站在了镜子前面，嘴里叼着夏油投喂的面包，手上还拿着一盒儿童牛奶。 五条悟咀嚼啦两下，腮帮子像是仓鼠一样的鼓动着，心情复杂的吃着“早饭”——自己的挚友对自己太宠了要怎么办？ 夏油嘴里同样叼着面包，一边吃一边熟练的把自己过长的头发挽成一个鼓鼓的丸子头，并用发夹进行固定。 露在外面的面包长度越来越短，夏油拿起校服套在自己的身上，抚平褶皱，扣上扣子，把发达的胸肌隐藏在黑色的校服里面。 穿好衣服的同时，面包也刚好吃完，夏油撩了撩自己的刘海，侧着脸对悟笑道：“走吧，悟。” 那一刻，五条悟似乎可以看到夏油脸上细密的绒毛。 “啊？哦。” 悟转移视线，一口气喝光了儿童牛奶，将牛奶盒抛到了垃圾桶里。 两人肩并肩踏入教室的时候，夜蛾和硝子早就到了。 夏油礼貌地以优等生的姿态打了个招呼，在中间的位子端正的坐了下来。 五条悟则随手拉开椅子，椅子和地板摩擦着发出难听的声音。 他把两条大长腿架在桌子上，不耐烦的看着夜蛾：“所以，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 还没等夜蛾开口，夏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悟，把脚放下来，这样太不礼貌了。” “啧。”悟不开心的看了夏油一眼，但还是乖乖坐正了身体。 夏油在真的是太好了。 夜蛾和硝子两人心里同时冒出这句话。 夜蛾正道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最骄傲的学生。 3年前，他们刚入学的时候，也是这样吵吵闹闹的坐在教室里。 被五条家宠的无法无天、不可一世，却又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五条悟；表面上是优等生，但打耳洞、留长发、打架什么都做的夏油杰；明明是个女孩子，却烟不离口、酒不离身的家入硝子…… 现在，他们已经成了咒术界的支柱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几乎承担了所有1级及以上的任务，家入硝子一己之力将高专的死亡率减少了80%。而且，经历了叛逃的事情后，3个学生全部成长了，也都找到了自己接下来的道路。 这三个人是17岁的孩子，也是咒术界的未来。 夜蛾正道深深吸了口气，想要压下内心那股感动的情绪。 “杰，你看到没有，夜蛾好像要哭出来了。” “似乎是这样，抱歉啊，夜蛾老师，我今天出来的比较匆忙，没有带纸。如果哭出来的话老师只能用袖子来擦眼泪了。” 硝子看看五条，又看看夏油，最后抬头看着天花板，一副“今天天气真好”的样子。 夜蛾握紧了拳头，强忍着“指导”的欲望，什么感动、欣慰瞬间消散到九霄云外。 果然还是三个臭小鬼！ “咳咳。”夜蛾干咳两下，“最近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究竟什么样的人才适合成为一名咒术师。一年级的小田虽然天赋不错，不过秉性不行，抛弃同伴，甚至让同伴为自己挡刀，现在已经被高专开除。” 闻言，夏油挑了挑眉毛。 “所以我想安排一项入学测试，只有通过的人才有资格加入高专。虽然你们已经三年级了，我还是想问一句：五条悟，家入硝子，夏油杰，你们为什么想成为一名咒术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心理测试 “悟，你先回答。” 五条悟晃着椅子：“老子生下来就注定要成为咒术师吧？如果夜蛾你要问的是为什么老子要来咒术高专……这不是夜蛾你哭着喊着求老子来的吗？”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闻言，齐刷刷的看向夜蛾。 “我没有哭喊！” “哦~~~”夏油和硝子拖长语调，所以的确是夜蛾求着五条悟来就读高专的。 当初夜蛾来到五条家邀请五条悟入学，曾以土下座的姿态承诺过会好好照顾五条悟，说“求”，也不能说完全不对。 夜蛾抽了抽嘴角，决定略过这个问题：“硝子，你来说。” “我啊……”硝子拖着下巴回忆着，“我是夜蛾老师、老校长，还有很多老头一起请来的。当时你们缠了我好几天，我想着反正包吃包住，工资还高，去就去呗。” 的确，硝子同意的时候，夜蛾他们甚至是90度鞠躬把她送上开往高专的专车的。 夜蛾再次咳嗽两声，看向了夏油：“到你了，杰。” 夏油努力回想着，毕竟对他来说这是十几年前的记忆了。 “我也是夜蛾老师邀请入学的，老师说高专非常需要我这种有才能的人，我也能在高专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伴。”说着，夏油看了一眼五条悟。 夹在夏油和五条中间的硝子见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记得夜蛾老师去我家拜访的时候，由于……长相太有冲击力，父亲直接拔出了配枪，差点认为□□过来寻仇了。”夏油低声笑了两下，有些悲伤。 教室里的快乐沉淀下来，变得有些安静。 悟的声音刺破了这份沉重：“所以，我们成为咒术师，都是夜蛾的原因？夜蛾，你老年痴呆了吗？问我们这种无聊的问题。” 夜蛾正道：“……” 真是大意了。 看来入学时的面试还需要从长计议。 “课上完了吗？没事的话老子要去睡觉了，这几天好累啊。是吧，杰？”五条悟懒洋洋的拖长语调，黏糊糊的叫着夏油的名字。 硝子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露出死鱼眼。过去一个月不睡觉的时候，五条也没说过一句累。 “嗯，我没什么事了，不过硝子有事情要你们帮忙。”夜蛾说着，把讲台让了出来。 硝子从课桌肚里拿出一沓问卷，站了起来。 “我最近在研究心理学，你们两个人渣有兴趣帮个忙，做个心理测试吗？” “嗯？”五条悟看了夏油杰一眼，“很有意思的样子嘛，杰，我们一起来做吧。” 夏油无奈的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同期，他自然知道这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大餐”。 他叹了口气：“……做就做吧。” “很好。”硝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为了确保测试的准确性，请你们立个束缚，承诺会如实填写。” “没问题！”五条悟率先完成了束缚，压力来到了夏油杰身上。 面对悟、硝子和夜蛾三人齐刷刷的视线，夏油只能硬着头皮立下束缚。 没什么大不了的，最近他的心里状况还是比较建康的，至于一些小问题——咒术师心理有点问题不是很正常吗？ 夏油如此安慰自己。 硝子给五条和夏油每人发了十几张问卷，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他们填完。 夏油杰扫了一眼题目，瞬间有些僵硬。 [1.三个月内，你是否时常感觉心情低落？] [2.三个月内，你是否时常感到心情亢奋？] …… [11.三个月内，你的平均睡眠时间是____小时？] …… [15.三个月内，你是否有厌食倾向？程度如何？] …… [79.三个月内，你是否时常想到死亡？] [80.三个月内，你自我伤害的次数是____次？] …… [85.三个月内，你是否尝试过自杀？] …… 题目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时间——三个月内。 这“三个月”，指的是“身体”的三个月，还是“灵魂”的三个月？ 如果是“身体”的三个月，测试结果可能不会很好；如果是“灵魂”的三个月……那可能会更不好一点。 立了束缚，夏油必须根据本心诚实的完成问卷，而他的本心，自然属于教主杰的。 夏油一边叹息一边写着心理测量问卷，他大概猜到自己测出来的结果会是怎样的了。 硝子收起了测试卷，目标明确的批改起了夏油的问卷。 硝子一边批，一边不断的看向夏油，时不时的翻着参考资料确认自己没记错信息。 终于，硝子停下了手里的笔，不太自信的说出来测试的结果。 “双相人格障碍，严重的厌食、失眠，以及……一定的自杀倾向。我说夏油，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1〕 硝子摸了摸口袋，突然很想吸烟，考虑到现在是教室，这才作罢。 “我可以解释……”夏油试图挣扎。 “哦，那你解释吧，我听着。”硝子面无表情。 “……”夏油沉默，他能怎么说？说他是寻死后穿越回来的？现在已经不想死了？ “硝子，你不妨先把老子的问卷看完，再来说杰的事情。” 面对夏油问卷的结果，五条悟反而是最冷静的一个，从始至终都没什么情绪波动。 “那就先听你的。”硝子拿起了悟的问卷。 “狂躁症，严重失眠和轻微厌食？”硝子皱着眉头读出了结果。〔1〕 “硝子，我们是咒术师，你不能用普通人的规则要求我们。就说老子，面对咒灵心情激动一点，几天不睡觉只吃甜品不是很正常吗？” “杰的话，我们都知道杰过去3个月经历了什么，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五条悟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不再晃动椅子，后背有些紧绷的靠在椅背上。 硝子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五条，难得见你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看起来心理学不是看了点书就能拿来用的，还要结合实际，有的忙了啊。” 五条悟笑了一下，没有还嘴：“那就麻烦硝子了，需要测试者的话随时来找老子和杰。” “行了，你们去休息吧。”夜蛾开口，“悟，看着点杰。还有杰，有事情别憋在心里。” “夜蛾老师，我真的没什么事。”夏油无奈。 “放心吧，老子会盯着杰好好吃饭的。”五条悟两步就跨到了夏油身后，挂在了他的身上，“你说是吧，杰？” 悟，生气了呢。 夏油拖着五条悟起身：“那我们回去了。” 硝子挥了挥手，似乎在嫌弃的说“快走快走”。 等到两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硝子还是没有忍住，从口袋里拿出了烟叼在嘴里，神色间露出几分疲惫。 夜蛾皱眉：“硝子，少抽点烟，你还没有成年。” “没抽哦，老师，你知道我一直不记得带打火机的。” 硝子靠在窗边，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走出教学楼的背影。阳光透过窗子照到硝子脸上，映出了她眼睛下面的淡青色。 夜蛾沉默了一段时间，和硝子一起看着五条和夏油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杰没关系吧？” “只要他们两个人渣在一起，就出不了什么事。不过如果测试结果准确，还是不要让夏油一个人呆太长时间，他容易胡思乱想。” “我知道了。”夜蛾做了一个决定，明天去拜访一下京都校的乐岩寺校长。 “硝子，你也去休息。白天帮杰那个臭小子带孩子，晚上熬夜看书，很累吧？” “是很累，但是啊，夜蛾老师，我不想做一个旁观者了。”硝子咬着嘴里的烟，看着夏油和五条刚刚走过的那条路。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她希望那两个人渣可以一直勾肩搭背的走在这条路上，也希望回到这间教室上课的时候身边不是空无一人。 咒术师道路的尽头是一片黑暗，但只有身后有那两个人渣陪着，再难的路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 夏油杰和五条悟勾肩搭背的走出教学楼，走在这条走了无数遍的道路上。 五条悟嘴角下撇，整张脸都写满了“老子不开心”。 夏油见了这样的悟，反而松了口气。他最束手无策的，是十年后那个冷淡的没有一丝表情的悟。 夏油杰拖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五条悟，走到自动贩卖机前面：“可乐？” 五条勉强发出了个鼻音，表示同意。 夏油投钱按下按钮，“哐当”两声，两罐可乐落了下来。夏油杰弯下腰，单手将可乐拿了出来。 两人走到自动贩卖机旁的长椅边坐下，可乐放在两人的中间。长椅上方是不算浓密的树荫，阳光不会太刺眼，光线也不会太昏暗。 五条悟“咔哒”一声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可乐，冷不丁的说道：“之前老子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椅子变得很长。” “现在呢？” “挤死了！” “噗嗤！”夏油笑了，“真难伺候啊，大少爷。” “可是，比起空的不可思议的椅子，老子还是喜欢现在这样。”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那杰上辈子为什么要自杀？” “什么？”话题转移的让杰猝不及防。 五条晃了晃手里的可乐：“死了才会有‘上辈子’吧？能杀掉杰的只有老子，杰不是自杀的，难道还是老子杀的不成？” 夏油看着悟墨镜后明亮的眼睛，又想起了死前看见的那双依旧漂亮却好像失去了所有光泽的眼睛，笑了。 “大概是累了吧。” “累了为什么不回来找老子？” 找了啊。 夏油心想，面上却不动声色，半真半假的说：“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悟，不过悟在我死前找到我了，你牺牲了自己让我回到过去。我这辈子的命是悟的，你不用再担心我想不开。而且，我们找到了新的道路，不是么？” 五条悟挠了挠头：“老子还有这能力？怪不得你对老子这么好，未来的老子干的不赖嘛。” “是啊，未来的悟，成长成了一个很棒的大人。” 一个实力和心灵都无比强大，可以独自一人撑起整个咒术界的大人；一个可以把自己的挚友杀掉后，还笑着处理一切烂摊子的大人；一个冷静面对学生和老师的死亡，独自一人迎战宿傩的大人…… 可是啊，悟…… “我希望你永远都能像现在这样，做一个肆意张扬的少年。” “说的好像你很老一样。”五条悟吐槽，“说起来，杰现在几岁？” “27岁，怎么了？” “那就等杰72岁的时候，再来说这些老爷爷的话吧。” “好啊，那等我们72岁的时候，再一起坐在这里，说一些老爷爷说的话。” 夏油拿起可乐，和五条悟手里的可乐碰在了一起。 约定好了。 秋天的风记录下了两个17岁少年一起白头偕老的约定。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理发 “夏油大人！” 菜菜子和美美子手拉着手，不知从什么地方探出脑袋，小跑着来到夏油面前。两人的脸颊因为运动透着建康的红色，脸上的伤口在硝子的细心治疗下已经消失无踪，除了瘦弱了一点，菜菜子和美美子已经和别的女孩没什么区别了。 时间不是治疗伤口的最好良药，爱才是。 夏油看着两个女孩身上的一模一样的新裙子，伸出手揉了揉她们的脑袋：“这几天过的开心吗？” 两个女孩用力点头，美美子主动举起手里的两个娃娃，垫着脚让夏油看。 一个娃娃是重新回来的那天夜里夏油亲手做的，另一个娃娃是丑萌丑萌的毛毡小熊，和著名的熊本熊有那么几分相似。 “很可爱，是夜蛾老师给你的吗？” “嗯，夜蛾爷爷说如果遇到危险，就把小熊扔出去，小熊会保护我们。”美美子回道。 "噗！哈哈哈哈哈！"五条悟夸张的笑声打破了温馨的场面，“小鬼你叫夜蛾什么？爷爷？” “是又怎样？有什么好笑的，臭白毛！”菜菜子不满的说道。 “臭小鬼，你知道夜蛾今年几岁吗？” “五十多吧？六十也有可能，只是看起来比较年轻。”菜菜子有些不确定。 “哈哈哈哈！”五条悟再次大笑起来，一只手疯狂的打着夏油的大腿，“杰，你听到没有？那个臭小鬼说夜蛾六十岁，六十岁诶！夜蛾知道会哭的吧？” 夏油忍着痛，一脸无奈：“夜蛾哭不哭我不知道，你倒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有，要打的话打你自己的腿，别打我的。” “不许打夏油大人！”菜菜子一下子炸毛，直接向五条悟扑了过去。 五条悟闪到一边，身体夸张的扭动起来：“你碰不到老子，毕竟你——超弱的！” “五，条，悟！”菜菜子咬牙切齿，连“白毛”都不叫了，和五条悟你追我赶起来。 美美子抱着娃娃坐到夏油身边，小心翼翼的靠在了夏油身上：“夏油大人，腿会痛吗？” “没事的，美美子，悟只是在和我闹着玩。”夏油动了动胳膊，让美美子靠的更加舒服一点。 菜菜子和美美子尽管是双胞胎，性格却南辕北辙。 菜菜子性格大大咧咧，一直担任保护者的角色，遇到事情永远会挡在美美子前面；美美子则纤细敏感，看似温柔，实际上性格要比菜菜子阴暗得多，也更容易黑化。 美美子抱住了夏油的胳膊，看着打闹的五条悟和菜菜子：“夏油大人，夜蛾爷爷真的有六十吗？” “具体几岁我不太清楚，但绝对不到四十岁。夜蛾老师看着是显老了点，但也没到爷爷的地步吧？” “因为和爷爷一样和蔼嘛，以后见到的话，我和菜菜子还是叫爷爷怎么样？”美美子抬起头看着夏油，表情有些期待，也有些狡黠。 夏油撩开美美子有些遮住眼睛的刘海，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叫夜蛾老师爷爷的时候，记得喊上我和悟。” "嗯！"美美子眯起眼睛，学着夏油的样子，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夏油牵着美美子站起来，对着打闹的菜菜子和五条悟喊道：“你们两个别闹了，刚好有时间，我们去剪头发。” 五条悟和菜菜子动作同时停止，保持着打闹的姿势一齐转头看向夏油，同时告状。 “杰，这个臭小鬼欺负老子！” “夏油大人，这个臭白毛欺负我！” 夏油无视了“悟三岁”和“菜菜子五岁”的幼稚行为，继续说道：“先回宿舍，然后我来给你们剪头发。" "杰还会剪头发？" “嗯，我不想被猴子随意摆弄，就自己学会了。” “哇，杰你的发言相当危险啊！” 夏油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剪不剪？不剪的话你自己去找理发店。” “剪剪剪！”五条迈着大长腿走到夏油身边，“老子的头发就交给你了，杰。” “嗯。” 夏油抬了抬下巴，虽然他只给自己、菜菜子和美美子剪过头发，但他曾在心里无数次的模拟过将手指插入悟的发间，替他摆弄的场景——当然，这些就没必要让悟知道了。 想要剪头发，就先要洗头。 夏油将一块毛巾垫在美美子的脖子上，打了盆温水，用杯子一点一点的将水倒在美美子的头顶，倒上洗发露一点一点的打圈。 美美子坐在阳台的小板凳上，有些拘谨。平时洗澡洗头，菜菜子和她都是自己洗的，夏油大人帮自己洗，这还是第一次。 泡沫渐渐出现，夏油轻柔的按摩着美美子的头皮，指腹的薄茧和发丝交错，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五条悟紧紧盯着夏油的沾着泡沫的手指，目光随着手指不断游动。 夏油的手指很干净，指甲剪的很短。和悟过分白皙的皮肤不同，夏油的肤色明显要黑上两个色号，但在五条悟看来，指尖的颜色在阳光下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夏油指挥美美子低下头，用盆里的水将头上的泡沫洗净，换了两次水后，湿漉漉的发丝贴着美美子的皮肤，一滴滴的滴下水来。 夏油拿了一块新的白毛巾，细细的擦着美美子的头发，毛巾中若隐若现的手指骨节分明，细长而有力。 五条悟吞了口唾沫，感觉头上有些酥痒，伸手挠了挠头皮。 “好了。”夏油用梳子梳顺美美子的头发，拿出了一把……美工剪刀。 “……杰，你不会就用这个剪吧？”五条悟吐槽。 “手边又没有理发用的剪刀，将就一下吧。”夏油随口答道，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精准的将美美子脖颈处的头发修成了一样的长度，又将额前的刘海剪到眉毛那里。 夏油退后两步，观察着自己的成果：额前和脑后都整整齐齐，仿佛一条用尺精确画出来的直线。 夏油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错，接下来将头发吹干就好了。” “这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嘛！而且，杰，剪头发难道不应该注重层次吗？算了，看看杰的刘海就知道杰的审美相当糟糕了。” “哪里糟糕了？刘海不是很帅气吗？” “哪里都糟糕！不信你问这两个小鬼。” “夏油大人的刘海最好看了，白毛，是你没眼光。”菜菜子毫不犹豫的反驳。 美美子也点头：“夏油大人剪的头发也很好看。” “小鬼你连镜子都没照就知道好看了？算了，就算杰剃了光头，你们都会捧场。” 菜菜子和美美子对视一眼，有些无法想象夏油大人剃光头发的样子。不过，就算夏油大人出家当了和尚，那也一定是最帅气的和尚！ 夏油在吵吵闹闹中帮美美子吹干了头发，看向菜菜子：“到你了，菜菜子。” 菜菜子仰着脑袋看着夏油：“夏油大人，我想把头发留长，扎成和你一样的丸子头。” 从夏油把他们救出笼子开始，菜菜子就坚定地认为丸子头是世界上最帅气的发型。 “那就把刘海稍微剪一剪吧。”夏油一脸纵容。 几分钟后，菜菜子额头前面的刘海也变成了笔直的一条线。 五条悟看着两个女孩如出一辙的整齐厚重的刘海，抽了抽嘴角：“杰，老子觉得可以自己剪头发。” 虽然就算留一个“锅盖头”的发型，他还是那个迷倒万千少女最帅气的五条悟，但这样的话，不就不能嘲笑杰的刘海难看了吗？ “悟。”夏油略微拖长语调，叫了一声悟的名字，示意五条悟低下头，手指插入他白色的头发里，“可是我想帮悟剪，怎么办？” 五条悟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电了一下：“既，既然这样，那剪就剪吧——谁让杰这么会撒娇。” 五条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自觉的坐到了小板凳上。 “怎么，悟也要我帮忙洗头吗？” “这可是杰你求着老子剪头发的，难道还要老子自己洗吗？”五条悟理直气壮。 夏油宠溺的笑了笑，打了一盆温水，用帮美美子洗头一样的步骤，温柔的按摩着五条悟的头皮。 “现在使用六眼，头还会痛吗？” “掌握反转术式以后就不会了。” “是吗，那就好。”尽管如此，夏油依然细心的按着五条头上的穴位。 五条悟的头发很软，如同是猫腹部的绒毛，温暖而细腻。夏油的手指在五条悟的发间进进出出，感受到了一种撸猫的快乐。 泡沫被温水轻柔的洗去，夏油再次拿起来那把美工剪刀。 五条悟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任由夏油捣鼓自己的头发。 11月的阳光并不热烈，温柔而含蓄，五条悟仿佛一只晒太阳的猫，任由信任的人帮自己梳毛。 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五条闭着眼睛仿佛也能看到夏油的手指在自己发间跳舞，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头皮一直延续到心间。 五条渐渐向后倒去，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摔倒——因为他知道，杰会接住自己的。 果然，身后是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 “好了。”夏油杰的声音把五条从似梦似幻的场景中唤醒。 五条悟连忙拿出手机，打开自拍功能照着自己的头发。 “咦？”他疑惑的感叹一声。 “还满意吗，悟？”夏油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信。 五条悟看夏油的眼神有些奇怪：“杰，你知道六眼看过的东西就不会忘记吧？” “知道，怎么了？” “所以，杰你到底偷偷看了老子多久，才做到把老子的头发剪得和之前一点不差的？” “……巧合吧。”夏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哦——杰说是巧合，那就是巧合吧。”五条悟愉快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现在换老子来帮杰洗头和剪头发了！” “悟也会剪头发？” “这么简单的东西不是看一遍就学会了吗？”五条悟理所当然的说道。 一模一样的步骤后，五条帮夏油吹干了头发，同样的洗发露的味道，在阳台飘散，萦绕在夏油杰和五条悟的鼻尖。 五条拿着夏油的皮筋，略显生疏的帮夏油扎好丸子头。 五条悟走到七八步远的地方，对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 “悟，你跑那么远做什么？” “没什么。对了，杰，老子突然想到还有事情没做，先走了啊。”说着，直接从二楼阳台跳下，一溜烟的跑了。 “嗯？”夏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起身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面，把扎起的头发放下。 头发长度比肩膀略长，错落有致，厚度也刚刚好，就算是理发店也无法剪得比悟更完美了。 等等……怎么感觉少了点什么？ 夏油把头发扎起，又放下，再扎起…… 他的刘海呢？ “五条悟！！！” 夏油的吼声惊起了一片鸟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交流会前（1） 两天后，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再次坐在了教室里。 不同的是，教室里多了好久不见的七海建人以及战战兢兢保持着小学生坐姿的伊地知洁高。 “七海，很久没看见你了，最近还是有很多任务吗？”夏油把椅子拉到七海旁边，关切的问。 七海这些日子虽不在高专，但也隐约听说了夏油杰叛逃的事情。他能理解夏油的离开，却没想到夏油会这么快回来。 夏油的脸上没有了深入骨髓的疲惫，扎着瘦了一圈的丸子头，刘海的位置略微后移，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七海看了一眼跪在凳子上扒着椅背紧盯着自己的五条悟，感到一股熟悉的心累。 虽然五条前辈在不做人的方面向来是不做人的，但能把夏油前辈拉回来，多半是他的功劳吧？可惜，能把自己拉回来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灰原不在后我就很少做任务了。夏油前辈，我打算离开咒术界去考大学，找一份普通的工作，过普通人的一生。”七海将大脑放空，说出了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的话。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七海，似乎在谴责他的逃跑。 七海的嘴角抽动两下，竭尽全力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是吗？想要远离咒术界的话最好不要呆在东京，我等会帮你去查查资料，看看哪座城市咒灵的数量比较少又有质量不错的大学。”夏油说道。 “你不觉得我是在逃跑吗，夏油前辈？”七海在夏油关心的目光中显得有些狼狈，甚至有点想哭。 “没有人规定，有咒力的人必须要成为一名咒术师。七海，你还没有成年，可以去尝试不同的人生，可以等到你成为大人的时候，再正式确定自己的人生道路。” 因为自己淋惯了雨，才会在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后，用生命去为别人打伞。 夏油杰想起了向南机场里、那个死后还在内疚自己没能做的更多的七海，决定成为那个撑伞的人。 七海再次觉得自己的逃避是一种很卑鄙的行为：“夏油前辈也没有成年……” “杰成年了哦，他的内心可是27岁的大叔。”五条悟突然插话。 “悟。”夏油笑吟吟的眯起眼睛，“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没有人把五条悟的话当真，只会觉得他在形容夏油杰比较成熟。 五条悟走到夏油旁边，整个人压在夏油杰的身上：“七海，想做就去做好了，一切都有我和杰。毕竟——我们是最强的！” 墨镜后湛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五条悟看着杰，等待着他的回应。 “……就是这样。”夏油看了一眼悟，应下了这句话，“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七海你就算不做咒术师，我们也依然可以保持联系，依然可以一起喝酒吃饭——唯一变化的，只有你的职业规划而已。” 七海心里松了松，这么一说，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你们两个人渣难得说句人话嘛。”硝子也凑了过来，“考上大学后记得请我们吃升学宴，七海。” “嗯，我会的。”七海露出了这段时间的第一个笑容。 “什么考大学？”夜蛾正道难得迟到了一次，推开教室门走了进来。 “某个老师竟然迟到了，该怎么惩罚他呢，杰？”五条悟拖长语调，不怀好意的笑道。 “毕竟是‘爷爷’了，悟，我们要照顾老年人。”夏油拖着下巴，应和起来。 “夜蛾爷爷不会得了老年痴呆吧？硝子，快给爷爷看看，万一不能治我们就没有下任校长了。” “不用担心，悟，校长的话，总会有的，一个不行了，自然会有下一个。” 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硝子和七海默默起身，站到了不容易受到波及的角落。伊地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满脸的不知所措。 “你们两个……”刚刚从京都校赶回来的夜蛾觉得血管在不断凸起，忍无可忍的给了五条和夏油两拳“指导”。 伊地知洁高瞬间挺直腰背，对夜蛾正道肃然起敬，可以同时“击败”两个特级的下任校长，简直恐怖如斯！ 五分钟后，教室再次恢复秩序。夜蛾正道站在讲台前面，清了清嗓子。 “今天我让大家一起过来，是有事情要通知。一周后，我们将和京都咒术高专一起进行姐妹校交流会。上一届的胜利者是我们，本次交流会的地点将定在东京。” 交流会？ 七海和伊地知有些茫然，这是什么东西？ “夜蛾老师，你是认真的吗？五条和夏油也要去？”硝子举起手问道。 “没错。”夜蛾给予肯定，“不过悟和杰是特级，太超规格了，本次交流会的规则会比较特殊。” “有老子和杰在，京都校直接认输不就好了？”五条悟十分嚣张，“就和去年一样。” “去年的交流会是因为天元大人的同化才取消的。”夜蛾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没有再一拳打上去。 “那今年也取消好了，现在早过了举办交流会的时候吧？” “原本是打算取消的。”夜蛾看了一眼夏油，“特级咒术师叛逃是大事，不过既然杰回来了，一年级也需要锻炼，我就去京都校提议举办了。” “哈？”五条悟看了一眼伊地知洁高，“一年级有什么锻炼的必要吗？” 伊地知害怕的缩了缩脑袋。 夜蛾无视了五条悟，继续介绍本次交流会的规则：“由于你们两个一年级的时候太过乱来，又晋升为了特级，本次交流会杰和悟不能主动出手——无论是对咒术师还是对咒灵。” “不能出手？” “主动？” 夏油杰和五条悟分别抓住了不同的重点。 夜蛾正道赞赏的看了一眼夏油杰：“没错，不能主动出手。至于如何‘被动’出手，那就看你们的能力了。” 夏油脑子里闪过十几种计划，勾了勾嘴角：“我明白了，夜蛾老师。” “所以，没有人给我和伊地知说明一下什么事交流会吗？”七海无奈插嘴。 夜蛾一拍脑袋：“我忘了你们都没参加过。硝子，你来介绍一下。” “简单来说，就是比赛吧。京都校和东京校分别派出一到三年级的学生，进行两天的团体赛和个人赛。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们一年级的时候参赛的是五条和夏油，我什么都没弄清就已经赢了。” “能具体说明一下比赛规则吗？”七海问道。 “团体赛理论上是在一个森林里投放一定数量的咒灵，两校从不同的入口进入，比拼消灭咒灵的数量。” 七海敏锐的皱起眉头：“最后会发展为消灭咒术师本人吧？” “没有的事。”硝子摆了摆手，“最后当然一劳永逸的把比赛场地夷为平地了。当时我们去京都参加的比赛，听说京都校之后种了好久的树呢。” 七海：“？” 伊地知洁高：“！！！” 顶着两个学弟有些惊恐的目光，夏油尴尬挠了挠脸颊：“当年太过年轻，我们一时没控制住。” “太，过，年，轻。”硝子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开始角色扮演起当时的场景。 “杰，我们来比比看谁消灭的咒灵多吧？”硝子模仿五条悟嚣张的叉腰。 “来就来，我会怕你吗？”硝子换了个方向，模仿夏油杰对五条悟竖起中指。 “于是……”硝子做了个爆炸的姿势，“整个森林就被他们毁掉了。” “……”七海叹了口气，他已经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了，“那京都校的人呢？” “不知道。”硝子摊了摊手，“可能被战斗余波波及了吧，总之，我什么人都没见到就赢了。” 当年参加交流会的，是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和庵歌姬四个，两个主力自己内斗去了，两个辅助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热闹就莫名其妙的赢了——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成功达成了“只有京都校受伤”的成就。 “没错，介于这种情况……”夜蛾的视线一个个扫过五人的脸，最后停在了七海身上，“七海你很有可能会一个人面对对方五名咒术师的攻击。” “……”七海感到身心俱疲，“我现在退学还来及吗？” “加油哦，七海，如果你受伤的话我会帮你治疗的。”硝子拍了拍七海的肩膀。 “好了。”夜蛾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一周，悟和杰你们两个对七海和伊地知进行特训，硝子负责治疗。特训期间的任务由悟单人完成，袚除咒灵的实战练习由杰带队。” “夜蛾，你要把老子和杰分开吗？”五条悟十分不满。 “你们两个都出任务的话谁来特训？杰半年内无法单人行动，他留校带队是最好的安排。” 夏油杰安抚的看了五条悟一眼：“没事的，悟，你只是有任务的时候暂时离开而已，其他时间我们还是在一起的。” 五条悟不满的哼哼几声：“好吧，那杰要十分钟……不对，每五分钟就和我发条消息。” “……你是不是有些过于粘人了，悟？” “哈？难道不是杰超级害怕寂寞吗？五分钟不见到老子就开始抑郁？” “我没有。” “你有！” “我说了我没有！” “老子说你有那就有！” …… 这个世界还是毁灭吧！ 七海和硝子同时沧桑的想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交流会前（完） 课堂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声音中结束了，五人在食堂解决了午餐，午休了一段时间后，又在练习场重新集合。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在练习场边架了一张桌子和两张躺椅，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喝着可乐，还时不时的对着夏油杰指指点点。 夏油只觉得十字路口在脸上爬，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咬牙切齿：“悟，我记得，夜蛾老师说让我们‘两个’负责训练。” 夏油在“两个”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杰难道连这种小事都搞不定，需要未来的麻辣教师五条悟来帮忙吗？”五条悟嘚瑟的抖着腿。 “麻辣教师五条悟是什么鬼？你以为自己是鬼冢英吉吗？”夏油杰忍无可忍的吐槽。 “很懂嘛，杰！” “真是同情你未来的学生……”夏油想到了乙骨忧太、咒言师和熊猫咒骸，声音渐渐低下去。 有一个“麻辣教师”做自己的老师，又何尝不是学生的幸运呢？ 悟在十年后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是咒术界的支柱，是所有咒术师都依赖的强者；而夏油杰只是一个无法活在阳光下、一事无成的诅咒师。 这样把生活过的一塌糊涂的夏油杰，又有什么资格和五条悟并肩呢？ 突如其来的情绪把夏油杰淹没。 有时候就是这样，负面情绪会像暗潮一样，随时随地、又悄然无息的上涌。 “杰，你又偷偷吃抹布了？”五条悟瞬移到夏油面前，一张脸差点贴到夏油的刘海上。 夏油一脚踹了过去，五条悟灵活的躲开。 “你不是连我上厕所都要跟着吗？我吃没吃你不知道？” “哦~~~”硝子在一边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的起着哄，尽职的担任气氛组。 尴尬的站了很久的伊地知，轻轻拉了拉七海的衣服：“我们是不是也要‘哦’一下？” 七海眉间的褶皱又加深了几分：“咒术界就是狗屎！” 几分钟的“特级体术展示”结束后，夏油杰再次独自一人站在了七海和伊地知面前。 “七海，我记得你对术式是[十划咒法]，是一种将对象按3:7的比例划分后，强行制造出弱点的术式。这种术式爆发力很高，操作的好的话，可以一击袚除特级以下的咒灵；缺点是必须要精准命中，且不适合群战。”夏油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七海咒术的特点。 七海听得很认真，虽然夏油杰在七海心中的形象已经从“靠谱的前辈”逐渐变为“不那么靠谱的前辈”，但特级的意见和教导，无疑是宝贵的。 “的确是这样，我遇到速度比较快的咒灵，往往会打偏位置。我该怎么做，夏油前辈？” “让我想想。” 夏油检索着自己的咒灵库，挑选适合帮助七海训练的咒灵。 “有了！” 夏油轻轻抬手，黑色的阴影凭空出现在夏油身后，黑暗中孕育着不详又危险的气息。 夏油手指微动，十几只快的看不清的小东西冲了出来，围绕着七海不停的跳跃起来。 七海眯着眼睛辨别了好一会，才辨别出了这只有黄豆大小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跳蚤？”七海迟疑的开口。 “没错，这是在人们对跳蚤的厌恶中诞生的咒灵。咒灵的大小比起普通的跳蚤大了十倍，跳跃的速度也增加了十倍。如果七海你可以利用术式连续消灭这十二只跳蚤，你的训练就算完成了。” “啊，我会努力的。”七海深吸了口气，拿出了背后的刀，“消灭掉前辈的咒灵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夏油抬抬手，再次召唤出一团跳蚤咒灵，“昆虫类的咒灵一般都有繁殖能力。” “这就好。”七海沉下心，捕捉跳蚤移动的轨迹，猛地挥刀砍下。 跳蚤咒灵毫无疑问的化为灰烬，但七海知道，他只是碰到了咒灵，并没有打中三七分的那个点。 一只跳蚤咒灵自动从那一大团跳蚤中飞出，补足了七海身边12只的数量。 七海收刀，再次凝神观察着咒灵，他心里有一个信念——要变强。为了不再次留下遗憾，一定要变强。 做不做咒术师是一回事，有没有足够的能力消灭咒灵是另一回事。 如果之前的土地神事件里，他能有1级咒术师的实力，灰原就不会死。 伊地知羡慕的看着七海，忐忑的开口询问：“夏油前辈，我要做些什么？” 夏油摸摸下巴：“你怕狗吗？” “嗯？”伊地知满脸不解，但还是老实的回答了问题，“如果是大型的、比较凶的会害怕。” “那就好。伊地知，你现在首先要训练的，是你面对咒灵的胆量和你逃跑的速度。” 说着，夏油脚下泛起黑色的阴影，一只长着3个脑袋的足有1米高的“狗”钻了出来，“狗”的三张嘴微微裂开，露出闪着寒光的尖牙，带着腥气的口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这只咒灵我命名为‘三头犬’，是一只二级咒灵，最喜欢吃的部位是人的屁股。”夏油杰一本正经的说着可怕的话。 “夏，夏，夏，夏油前辈！”伊地知的两条腿不断抖动起来，差点就要哭出来了，“我，我不可能打得过二级咒灵。” “没让你打。”夏油指向操场的跑道，“你去那里跑圈，三头犬会跟着你。如果你的速度慢下来，三头犬就会吃掉你的屁股——放心，有硝子在很快就会治好的，不会影响你接下来的训练。” “夏油前辈……”伊地知流下了两条宽面条泪。 夏油在心里对三头犬下达了命令，三头犬兴奋的“汪”了三声，冲着伊地知的屁股扑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伊地知绊了一下，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绕着跑道跑了起来。 三头犬甩着三条舌头，在后面追着，莫名显得有几分憨厚。 “夏油大人，我们也可以一起跑吗？” 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菜菜子和美美子看着伊地知狼狈的样子，有些跃跃欲试。 夏油杰摸摸两个女孩的头发：“去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开心的跑了过去，很快就超过了三头犬，和伊地知并驾齐驱起来，调皮的菜菜子甚至转头对着三头犬做了个鬼脸。 因为这是夏油大人的咒灵，菜菜子和美美子一点也不会觉得害怕。 在她们的心里，人类，比咒灵要可怕的多。 “喂，伊地知，要是你跑不过那两个小鬼，老子就扇你耳光！”五条悟在一边煽风点火。 伊地知已经没力气喊了，只有眼泪和鼻涕迎风飘荡。 夏油杰走到五条悟旁边，自然的拿起悟喝过的可乐喝了起来。 “杰，你忍心让你的两个女儿被狗咬？”悟看了眼可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菜菜子和美美子也会是咒术师，她们需要保护自己的实力。”夏油从不在这一点上溺爱孩子。 “两个小鬼还没觉醒术式吧？说不定根本就没有术式。” “不，会有的。而且是相当有意思的术式，悟可以期待一下。” 说着，夏油推了推五条，示意他才躺椅上起来。 五条悟顺从的离开躺椅，夏油杰顺势躺了上去。 “喂，杰，这是老子的躺椅！”五条悟不满的嚷嚷起来。 夏油杰对着五条悟张开双手：“那要一起躺吗，悟？” “……要！”五条悟扑到了夏油怀里，两个高个子黏黏糊糊的挤在了狭小的躺椅上，躺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吱嘎”声。 硝子遮住自己的眼睛，转过身子。 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啊，两个人渣。 挥刀砍跳蚤的身影，被三头犬狼狈追赶的身影，一起挤在躺椅上说悄悄话的身影，捂着眼睛却时不时的转过来偷看的身影…… 这里流淌着汗水，饱含着眼泪，述说着秘密，潜藏着暧昧…… 这是年轻人青春的模样。 . 训练已经持续了三天。 七海已经适应了跳蚤的速度，可以连续四五次砍中三七分的点，但距离12次还有一段距离。 伊地知在被吃掉两次屁股后，也可以一脸麻木的面对三头犬了，速度和耐力得到了很大提升。 夏油杰靠在躺椅上，拿着一本和结界术有关的古籍，仔细的研究着。 这一天悟有任务，硝子在新鲜感过去后也不再一直陪着，只有夏油尽职尽责的带着伊地知和七海训练。 就在所有人认为这一天又将平静的度过时，夜蛾正道走了过来。 “杰，有任务，你带着七海和伊地知一起去，辅助监督已经等在高专门口了。” 夏油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放下了手里的书：“咒灵的等级？” 夜蛾摇了摇头：“不清楚。辅助监督收到失踪的报案，并在失踪地检测出了咒力残秽，可以确认与咒灵有关。但是他们没能找到咒灵所在，对咒灵的信息也一无所知。” 说着，夜蛾递给夏油一张纸条：“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所有人都在失踪前打了这个电话。” 夏油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和一窜号码。 “希望24热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希望24热线（1） 希望24热线，也叫自杀危机干预热线，一个人产生自杀的念头后，可以拨打这个热线寻求帮助。 21世纪的世界，白日汽车地铁来来往往，黑夜霓虹灯光闪闪烁烁，喧嚣和光明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可是人们的内心却越来越荒芜。 科技取代了交流，金钱超越了情感。渐渐地，人们再也看不见阳光雨露，听不见风吹鸟鸣，感受不到快乐与爱，只能在黑暗中不断沉沦。 在挣扎着探出脑袋的时候，他们拨打了一通电话，卑微又小心翼翼的发出了最后的求救：“我现在很难受，你能安慰一下我吗？” 这就是希望24热线。 . 东京咒术师高专，夏油杰拿着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思考着。 “失踪的人都打了电话，那我们直接打过去，会发生什么？”夏油杰第一时间想到了关键之处。 “你可以试一试，杰。”夜蛾说道。 夏油拿出手机，不急不缓的按下号码，短暂的忙音后，话筒另一端传来了空号的留言。 “我们试了很多次，没人能打通这个电话。” 咒灵种类未知，等级未知，能力未知，这种什么情报不清楚的调查任务往往是最危险的，也是最耗费时间的。这种任务，往往会交给高专，以小队的形式一起完成。这样既可以训练学生，又最大程度保障了安全。 夏油杰、七海建人、伊地知洁高一起坐上辅助监督的车，向着“希望24热线”经营者的所在地开去。 辅助监督一边开车，一边向坐在副驾驶的夏油杰介绍热线主人的信息。 “希望24热线是个人经营的公益热线，经营者叫浅野弥生，性别男，今年28岁。根据调查，浅野弥生是一个孤儿，曾经自杀过，被救回后就开始经营希望24热线。但从一周前开始，打通这个热线的人全部失踪，警方共收到了21起相关的报案。” “一个星期就21起？日本这个国家的自杀率还真是高的离谱，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国家。”夏油杰垂下眼睛，神情冷淡，“从自杀者的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再去杀死自杀者，也算是求仁得仁。而咒术师，偏偏要冒着生命危险去为那些猴子善后，多么不合理的世界。” “夏油君，你的话很危险啊。”短暂的沉默后，辅助监督突然开口。 夏油闻言，抬头看向辅助监督。 辅助监督长着一张爽朗的大叔脸，留着短短的胡茬，虽然穿着西装，但没有系领带，衬衫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 “你是总监会派来监视我的人？”夏油有些迟疑，这人的气质实在和总监会不是很搭。 “我叫五条苍介，是悟大人派来监视你的。”辅助监督大大咧咧的回答。 夏油杰一阵无语，他拿出手机“咔咔咔”拍了几张照片，直接发给了五条悟。 [杰]：[照片][照片]，你的人？ 五条悟几乎是秒回短信。 [悟]：杰，你出任务了？老子现在在鹿儿岛县，等老子干掉咒灵就回来，等老子。 没等夏油回复，五条悟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悟]：苍介是五条家的变异橘子，离开五条家做了牛郎，老子怕烂橘子针对你，就找他客串一下辅助监督。 什么？牛郎？？ 夏油杰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非常确定五条悟发过来的信息里面写的是“牛郎”两个字。 仔细想想，五条苍介虽然胡子拉碴、年龄也有些大了，但毫无疑问继承了五条家优良的基因，是一个非常帅气的大叔。在没有紧扣的衬衫下面，隐隐能看到清晰的肌肉线条，再加上一双桃花眼…… [杰]：……你们五条家真是人才辈出。 [悟]：不说那些烂橘子了，杰，鹿儿岛有很多温泉，据说拉面也很好吃，我们冬天一起来玩吧！[照片][照片] 照片是五条悟和鹿儿岛火山的合照。天很蓝，云很低，火山顶部的雪线与蓝天白云交相辉映，构成了五条悟头发和眼睛的颜色。 夏油勾了勾嘴角，回复了一个“好”。 之后把照片保存下来，设为了壁纸。 重新收好手机后，夏油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他依然讨厌猴子，但为了悟，他会努力学着和猴子和平相处。 “七海，伊地知，这个任务交给你们调查。我会陪着你们，但一级以下的咒灵我不会出手。”夏油转头，把希望24热线的电话号码给了七海。 七海接过纸条，看了眼夏油，便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伊地知则一脸紧张，拿出随手携带的笔记本，抄下电话号码并记录好五条苍介给出的信息。 40分钟后，汽车停在了“希望24热线”的经营者——浅野弥生租住的公寓楼下。 五条苍介下车，和早在门口等着的警察握了握手，拿到钥匙后走了回来。 五条苍介把钥匙递给七海：“浅野弥生住在301，我就不上去了，在车里等你们。” “警察调查过这里？浅野弥生不在这?”七海开口问道。 “浅野弥生失踪了，警察里有〔窗〕的人，发现咒力残秽后案件就转交给总监部了。” “明白了。”七海握紧钥匙，“我先下帐。” 随着咒语的念出，黑色的咒力构成一个倒扣着碗的形状，覆盖了整个公寓。 七海带着伊地知走入帐中，夏油紧随其后。 五条苍介看着三个年轻人消失的背影，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 吐出的烟圈缓缓向上扩散，消失。 “咒术师啊……我曾经也憧憬过呢。” · 公寓楼下拉了黄色的警戒线，里面的居民也已经提前疏散。 夏油一行爬上楼梯，顺着安静的楼道来到浅野家门口。 尽管一路上都没发现咒灵的气息，七海还是拿出了刀，谨慎的打开了大门。 门口是千篇一律的玄关，七海扫了一眼鞋架，没有拖鞋，外出的鞋子端端正正的放在门口。 通过玄关就是客厅，客厅里简单的摆放着一张餐桌和两把椅子，餐桌旁是开放式的厨房。 公寓不大，除了客厅外只有一室一卫。七海等人走入卧室，一眼就看到了床边书桌上的那台电话。 “是咒力残秽。”七海小声提醒。 咒力残秽集中在电话上面，其他地方则非常干净。 书桌上除了电话，堆放着一本本心理学书籍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七海拉开抽屉，里面是一小瓶一小瓶的药。 夏油看了一眼，随口说道：“是抗抑郁的药物。” 七海点点头，没有去问为什么夏油对这些药这么了解。 “我们要打开电脑看看吗？”伊地知小声问道。 “开吧。”七海按下了开机键。 短暂的开机动画后，电脑里出现了输入密码的界面。 七海皱了皱眉头：“我去联系辅助监督，看看能不能技术破解。” “那个……”伊地知举起了手，“我可以试试吗？苍介先生在车上时说了很多浅野弥生的信息，里面可能有密码的线索。” 七海让开了位置，伊地知推了推眼镜，翻开了手上的笔记本。 “一般来说，密码会是比较重要的日期。”伊地知一边说，一边输入浅野弥生的生日。 密码错误。 伊地知又输入了浅野弥生自杀那天的日期。 密码错误。 伊地知有些紧张，深呼吸几下后，输入了“希望24热线”的电话号码。 密码正确。 伊地知松了口气，为自己能帮上忙感到高兴。 电脑桌面相当干净，除了必备的软件，就是一个名字叫做“通话记录”的文件夹。 伊地知点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个个以日期命名的次级文件夹，最新的日期显示为2007年11月3日——也就是一周之前。 七海示意伊地知点开最新的那个，点开后显示的是六段音频。 “这是……通话记录吗？”伊地知微微睁大眼睛。 “听听看吧。”七海开口。 伊地知点开最后面的那个音频，是一段5分钟左右的通话记录。 “我的女儿死了，就在3天之前。”这是一个母亲的声音。 “我很抱歉。”一个新的声音出现了。这个声音有些沙哑和疲惫，但语气轻柔舒缓，如同山林间吹过的清风，“能和我聊聊你的女儿吗？” “好啊！”女声突然有些尖利，“我的女儿是三天前自杀的，死前就打了你这个电话。” “……我记得她，我们一起聊了半个多小时。” “是啊，我的女儿一边和你聊天，一边在不停的流血。割开的手腕放在浴缸的温水里，一点一点的失去了生命。”女人叙说着，时不时神经质的笑两下，“我回家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浴缸的鲜红和我女儿冰冷的尸体。她是笑着的，哈，哈哈，笑着的。我第一次看到她笑的那么轻松，哈。” “女士，你还好吗？”浅野的声音里有略微的颤抖。 “我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我什么都没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她却这么笑着把我抛下了，连封遗书都没有，哈哈哈。我女儿和你说了吧，她为什么要自杀？” “她说自己太累了，太累了。” “累？谁不累？我只是想让她优秀一点，再优秀一点，这样将来才不会像我一样被男人抛下，活的像一个笑话。” “女士，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是你女儿心中最棒的妈妈。而你的女儿也是一样，即使不会音乐、舞蹈、绘画，她也会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大人。” “你是在指责我做错了！”女人的声音再度尖利起来，但很快又低落下去，“没关系，没关系，我很快就会去陪我的女儿了，她一个人解脱了，留下我一个人痛苦，这不公平，对不对？” “女士？你现在在做什么？”浅野弥生的声音有些着急。 女人的语气中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做什么？做和我女儿同样的事情。是你让我女儿解脱的，她怎么可以抛下我解脱呢？我要诅咒你，我要你永远记得你是如何杀死我的，都是你的错，我和我女儿的死都是你的错。” “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女士，告诉我你在哪里好吗？你可以一辈子恨我，也可以报复我，但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好吗？”浅野弥生的声音再次平和下来，安抚着那位母亲。 “你会记得我吗？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女儿，还会有人记得我啊，真好。”短暂的情绪爆发后，女人的声音渐渐变小，“我做错了吗？我只是想让我女儿不要走上我的老路，不要被男人骗。” “女士，会不会被骗，不在于她掌握多少技能，而在于她获得了多少爱。一个被爱，也爱自己的人，一定会是一个独立而优秀的人。” “我的女儿，被爱着吗？” “当然，她一直被你爱着，你也被她爱着。告诉我，你在哪里好吗？” “已经晚了。”女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是……20分钟后……才给你打电话。对不起，和你，说了……很过分的话。” “女士？不要睡，女士？” “真的……对不起，也……谢谢你……” 电话挂断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希望24热线（2） 短暂的寂静在房间蔓延，夏油、七海、伊地知都不是什么性格活泼的人，没有人主动开口打破这份沉寂，空气也变得压抑。 七海看着有些无措的伊地知，拿过电脑点开了下一个音频。 真正在自杀中寻求帮助的人其实并不多，更多的人是因为心情不好、需要排遣，才拨通这个电话的。 浅野弥生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他不会告诉别人你应该要做什么，只会静静地陪伴、柔声的安抚，如同朗月一般，保持距离，又驱散黑暗。 但真正下定决心自杀又付诸实践的人，浅野弥生一个都没救回。 希望24热线，它只是临终时的一份关怀与陪伴，让人带着一份解脱、而不是满腔的愤懑与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听完了最近三天的通话记录后，七海开口说道：“我大概知道这次的咒灵是什么了。” “是什么？”伊地知看着七海。 “就是希望24热线本身。”七海说道，“求助者打通热线，进行求助，一个又一个人把自己的负面情绪留在这里，长此以往，就形成了咒灵。” 夏油摸着桌上那台红色的电话，补充道：“最后的那通求助电话，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浅野弥生原本就有抑郁症，他经营希望24热线时，救助别人，也在救赎自己。可是他最终发现，他根本无法拯救任何人。” 说到这里，夏油似乎想起了什么，停顿了一下才说道：“于是，他选择了解脱。可惜，最后陪伴着他的，是刚刚形成的咒灵——那只咒灵送了浅野弥生最后一程。” 沉重的气氛让伊地知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那咒灵，就是这台电话吗？” “不是。我说过，咒灵是希望24热线本身。只有打通电话，咒灵才会出现。”七海解释，“而现在能打通电话的人，大概只有想要自杀的人。” 伊地知闻言，有些苦恼：“那我们要去找一个这样人来打电话吗？” 夏油和七海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我来打。” “夏油前辈，你说个这个任务交给我解决。”七海看着夏油杰，抿了抿嘴唇。 “当然。”夏油安抚的笑了笑，“不过这只咒灵至少是一级，七海，你暂时还对付不了。” “理由呢？” 夏油挥了挥手，一只垂着脑袋、脸部全部被长发覆盖住的咒灵出现在了夏油的身后。 “这是一级咒灵[裂口女]，她的术式自带类似领域的必中效果，和[希望24热线]的术式效果很像。你想试试看吗，七海？” 七海点头，他想要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能不能对付一级咒灵。 夏油默默下达命令，裂口女缓缓抬头，露出了头发下的脸——那是一张嘴巴一直咧到耳根、裸露着牙龈的可怕无比的脸，仿佛整个脑袋都被嘴撕裂成了两半。 “我，美，吗？”裂口女缓缓开口，声音嘶哑，仿佛从喉咙里直接挤出来的一样。 话音刚落，七海就感觉到自己处在了一个特殊的领域里，这个领域不同于咒术师的领域展开，而更像是一种“规则”，一种只要触犯到，就一定会被攻击的规则。 裂口女术式的规则，就是必须回答裂口女的问题，而一但回复了，就必然会遭到攻击——攻击的强度视问题的答案而定，像“不美”、“丑死了”这种答案，自然会触发最大强度的攻击。 七海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他发现周围的一切都被静止了，他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动作，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 死撑着不回答，他会被攻击；回答了，也同样会被攻击。这是一级咒灵必中的一击，七海甚至没把握可以躲开要害。 一滴汗珠从七海脸上滚落，他能感觉到，再拖延下去，裂口女就要攻击自己了。七海张开嘴，刚想答复时，裂口女消失在了空气中。 沉重的压力也随之一轻，七海身体一软，扶住了桌子，喘息几声。 这就是一级咒灵的实力，比起杀死灰原的那只“土地神”，要更加的强大。而这种实力的咒灵，夏油杰拥有几十只——这就是特级咒术师压倒性的实力。 “裂口女在一级咒灵中，实力也是顶尖的那一批。七海，你完全没必要灰心，实际上以你现在的实力，普通的一级咒灵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夏油看到七海脸色不太好，轻声安慰道。 “收服裂口女的时候，夏油前辈也只有一级的实力吧？我想知道当初前辈是如何破除裂口女的术式的。” “这个啊……”夏油想起了当时执行任务时的情景，不禁露出了微笑，“这个任务是我和悟一起去执行的，当时悟开着无下限玩的很开心……” …… 夏油杰热衷于各种都市怪谈，在听闻裂口女出现的传闻后，便主动拉着五条悟一起出来寻找。 “我，美，吗？”裂口女在五条悟和夏油杰面前问出了这个问题。 “哇，杰，这个咒灵超不要脸！它怎么好意思在老子面前问出这个问题的？怎么看都是老子比较美吧？” 裂口女的攻击被无下限拦下。 “杰，这个咒灵不仅丑的要死，还弱的可怜诶！” 裂口女的攻击再次被无下限拦下。 “不行了杰，再看下去我要吐了。”说着，五条悟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真的好丑啊，杰，快点来看老子的脸洗洗眼睛。” 裂口女的攻击又双叒叕被无下限拦下。 最终，夏油杰把身心遭到重创的裂口女搓成了咒灵球。 …… “……”七海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的头发又掉了几根，为什么他要去问这种问题。 “正常情况下，有两种方法可以袚除裂口女。”夏油杰摸摸自己的良心，解释道，“一旦裂口女发动攻击，无法行动的状态会被解除。只要第一次攻击躲开要害，你就可以进行反击。这一点除了特级，很多一级术师都可以做到，比如夜蛾老师和冥冥。” “我明白了。”七海握了握拳头，“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是用咒力强行破除，裂口女虽然有类似领域的能力，但毕竟不是真正的领域，因此有破除的可能。七海，三七分制造弱点的能力，只是你术式的基本。可以三七分的，不一定是具体的物品，也可以是一片空间。” 夏油杰指了指自己的大脑：“仔细思考，七海，你还有很大的潜力。” 七海恍然，一直遮蔽在眼前的迷雾散去了些，多少可以看清前路了。 七海认真的对着夏油杰鞠了一躬：“谢谢你的指导，夏油前辈。等我足够强的时候，可以再来挑战裂口女吗？” “当然。”夏油把手放在七海的肩上，把他轻轻的扶了起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成长，一切，有我和悟。” 安慰好七海，夏油盘着腿坐到了地上，闭上眼睛，开始回想一些悲伤的事情，酝酿起了情绪。 理子死了……在向南机场，理子和黑井手拉着手转世去了。 灰原死了……在向南机场，灰原和七海手拉着手转世去了。 充满着猴子的小山村……悟把高专的旋涡纽扣还给自己了。 被自己杀死的父母……悟去了他的家里，一点一点的帮他寻找父母还活着的痕迹。 没有意义的大义、毫无希望的前路……他答应了悟要一起改革的。 …… 夏油杰睁开眼睛，怎么办？他现在一点都不想死，甚至还有点想笑。 “那个……”伊地知举起了手，“从刚才开始我就很想问，夏油前辈和七海前辈难道想过要自杀吗？” 夏油和七海一起面无表情看向伊地知，伊地知打了个哆嗦，默默的缩到了墙角。 夏油心里一阵烦躁，刚才的回忆虽没酝酿出自己想要的情绪，但多多少少有几分不快：“只要不打通电话，这个咒灵就毫无威胁。让想要死的人得到解脱，多余的尸体都不会留下，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不是很好吗？” “不是这样的！”开口的是伊地知，“大家，不是因为想死才拨打希望24热线的，是因为想要活着，才打这个电话的。” 伊地知在夏油杰和七海建人的注视下缩了缩脖子，但还是走到了电脑边，点开了一个个音频：“你们听。” “我好累，一个人工作要养一大家子的人。父母、妻子、两个孩子……好想死。” “我是孤儿，没有家人，有点羡慕你呢，可以和我聊聊你的家人吗？” …… “这么一说，虽然很累，但和家人在一起，讨厌的上司也就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你的家很温暖，有一种幸福的感觉。下次不开心的时候，欢迎你给我打电话。” “我的妻子死了，我很爱她。没有了她的世界，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以和我说说你的妻子吗？这样，这个世界上就多了一个记住她的人。” “为什么他们都要来欺负我？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 “你没有错，而且非常勇敢，你勇敢的打通了这个电话，向我寻求了帮助。所以，更勇敢一点，也向其他人去寻求帮助如何？我会陪着你的。” …… 中年男人的声音，老人的声音，少女的声音……不同的声音被同一个轻柔舒缓的嗓音安抚下来，似微风拂面，似暖阳照耀。 或许他们的人生没有改变、失去的不能找回，但在打通电话的某一刻，他们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重新得到了心灵的平静。 伊地知关掉了音频：“3天的录音里面，没救回来的只有那对母女，其他人都得到了安慰。” “浅野先生是非常认真的想要救人的，不应该让他的心血变成杀人的工具。”伊地知看着沉默不语的七海和夏油，声音渐渐变低，“我是这么认为的。” “伊地知。”夏油开口。 “是！”伊地知跳了起来。 “去做辅助监督吧。”夏油杰认真的看着伊地知，“伊地知，你一定会成为一位非常优秀的辅助监督的，我们需要你。” 伊地知从脖子一直红到脸上：“是！！”他第一次得到这种程度的认可。 夏油杰重新拿出手机，决定解决这个咒灵。 他才不是为了猴子，只是觉得这个咒灵的能力很有意思罢了。 夏油点开通讯录里悟的名字，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杰]：到此为止吧，悟。不要再来找我了。 发完，夏油直接将手机关机，扔到了七海的怀里。 五条悟是夏油杰活着意义，失去了五条悟，自然失去了活着的能力。 夏油想象着自己走在一条孤独的道路上，和悟越走越远。 悟的身边出现了很多人：硝子、夜蛾老师、七海……乙骨忧太、狗卷棘、熊猫……伏黑惠、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 悟说，他不会感到孤独，因为有学生陪着他。 悟的身边有很多人，就是没有夏油杰。 夏油拿起红色的座机，拨出了希望24热线的号码。 然后消失在了房间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希望24热线（完） 五条悟一只手拎着伴手礼，一只手拿着鹿儿岛的特产山药糕，在河畔边惬意的走着。 山药糕是以甘薯、粳米和白糖制成的糕点，白白胖胖，里面还加了红豆馅。 五条悟津津有味的咬着软糯的山药糕，时不时的舔着嘴上粘上的碎屑，喉咙里还哼着不成型的小调。 自从夏油杰回来后，五条悟的心情就一直很好。 原本五条悟认为，他和杰会理所应当的在一起。为什么在一起，在一起以后又要做什么，五条也不知道。 但在吵架又和好后，空中那些五彩斑斓的肥皂泡，落在了地上化作了坚实的道路——他们有了一起要做的事。 不仅仅是高专的4年，毕业后，他们还会在一起为改革咒术界而努力；改革成功了，他们也依然会在一起守护改革的成果。然后……一起变老。 原本的五条悟认为生活是无趣的，人类是无趣的，咒灵也是无趣的。袚除咒灵，只不过是一种习惯，只不过是因为他恰恰是五条悟而已。 但遇到夏油杰后，全国各地袚除咒灵也变得有趣起来。 他们可以一起观察咒灵的能力，把它们变成精灵宝可梦；可以一起查看旅游攻略，分享当地的特产；可以一起在河边散步，也可以一起在天空翱翔。 一棵草、一瓣花、一只蚂蚁，甚至是周围的空气，都变得五彩斑斓，变成了青春的样子。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那是夏油杰消息的专属提示音。 五条悟三两下的吃完了手上的山药糕，腾出手去拿手机。杰的消息在置顶的位置，他熟练的点开，嘴角已经开始上扬。 [杰：到此为止吧，悟。不要再来找我了。] “……哈？”过了几秒，五条悟被气笑了，“想打架吗，杰？” 五条悟一个电话打过去，却发现对面已经关机。他不死心的又打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杰，你最好有正当理由。不然，老子可是会超，级，生，气，的。” 这次，五条悟拨通了五条苍介的电话：“杰在哪里？” 五条苍介听着电话另一端冷的掉渣的声音，暗暗腹诽谁又招惹这位大少爷了，但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报出了地址。 得到答案后，五条悟直接挂掉了电话。十秒后，他就出现在了五条苍介的面前。 五条悟晃了晃已经痛到麻木的脑袋，全力运转反转术式，但鲜红的血液还是顺着鼻子流了下来。 新宿那次，是五条悟第一次实现瞬移；而今天这次，是他第一次实现超长距离瞬移——每次都是因为夏油杰。 五条苍介吓的烟都掉了：“悟大人，您还好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鹿儿岛距东京要一千多公里呢。” 五条悟随意的抹了抹流下来的鼻血，嗓音有些沙哑：“杰在哪？” 五条苍介指了指帐的方向：“公寓楼的301。” 话音刚落，五条悟就向公寓楼走了过去——不是不想用瞬移，而是他现在已经连无下限都用不出来了。 五条苍介哆哆嗦嗦的又点了根烟：“让那些老头子知道岂不是要疯？不过，这样的悟大人，倒是像一个人类了。” 等五条悟走到301的时候，受伤的大脑已经修复完毕，无下限也重新运转了起来。 七海和伊地知看着五条悟一脸血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五条前辈，你没事吧？”七海关心道。 五条悟冷着脸，一个眼神都没给七海和伊地知。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七海手里的那部手机吸引了。 “夏油杰呢？”五条悟气的说了夏油的全名。 七海和伊地知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七海开口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真是有你的，杰。”五条悟一阵无语，虽然还是生气，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向七海伸出手：“把杰的手机给我。” 七海犹豫了两秒，递出手机，果断出卖了夏油杰。 夏油前辈，请你自求多福。 五条悟一屁股坐到地上，长按开机键。在输入密码的界面跳出后，直接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手机解锁了，手机壁纸是五条悟在鹿儿岛的自拍照。 “什么嘛，这不是超在乎老子的？”五条悟勾起嘴角，心情愉悦起来。 他玩着夏油的手机，拿出鹿儿岛买的伴手礼吃了起来，补充刚刚消耗掉的能量。 “五条前辈，你不担心夏油前辈吗？”伊地知小声问道。 “嗯？”五条悟抬头，“你还在啊？” 伊地知内心宽面条泪：“我一直都在。” “放心啦，杰才不像你一样弱。那种连特级都不是的杂鱼，奈何不了杰的。” 事实也是如此。 夏油杰打通电话后，眼前突然就模糊起来。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蜷缩着身子，如同婴儿一样的躺在一个大型的水泡里。 周围很温暖，整个身体都仿佛失去了重量，轻松的漂浮在那，内心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似乎自己正置身于母亲的子宫内，周围都是羊水。 水泡的旁边漂浮着其他的水泡，每一个水泡里都蜷缩着一个人，面容安详而宁静。 [希望24热线]是攻击针对的是人的精神，如果意志不够强大，在进入水泡的一刹那，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会永远这样安详的睡去。 夏油伸手感受了一下水泡壁的强度，至少要一级咒术师的攻击才能将之破开。 夏油运转咒力，将咒力覆盖在自己的脚上，用力一踹。 水泡边缘发生了一场小型爆炸，一下子就消失了三分之一。夏油顺着水流一起落到地上。 咒力构成的羊水一离开水泡就迅速蒸发，夏油拍了拍重新恢复干爽的校服，视线落到了那个唯一没在水泡里的人身上。 那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黑色的头发遮住了脖子，皮肤似乎很少照射阳光，有些苍白，身形瘦弱。 与照片里的浅野弥生不同，眼前这“人”并没有那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而是眼白全黑，不断地溢出恶意。 [希望24热线]咒灵的本体只是一串看不见摸不着的电话号码，但在这个特殊的空间里，它必须以实体的样子出现，这是一种[束缚]。 “好了，结束这场闹剧吧。”夏油杰缓步向着“浅野弥生”走过去。 “浅野弥生”想要逃跑，脚下却突然出现了海带形状的咒灵，将他的双脚紧紧缠住。 “等一等，咒术师！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在满足人们的愿望而已。你看这些人，死的多么的安详，我让他们得到了解脱！”咒灵用浅野弥生的身体辩解着，原本美好的嗓音也变的恶心起来。 “你也一样不是吗？想要离开这个绝望的世界。咒术师，我可以帮你。只要在这里睡下去，一切的痛苦都会消失。”咒灵放缓语气，模仿着浅野弥生的样子，“这里没有悲伤、没有伤害、没有逼迫，人类会回归最初的样子。” 夏油没有停止向前的脚步，依然不疾不徐的走着。特级咒术师带来的强大压力不停迫近，“浅野弥生”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这里的确很好，我已经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夏油在距离咒灵两步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浅野弥生”眼里迸发出希望的光芒：“那，那么……” 夏油伸出手放在了“浅野弥生”的头上，运转咒灵操术：“可惜，悟还在外面等我，此刻恐怕气疯了吧。” [希望24热线]咒灵的本体被揉了一颗咒灵球，浅野弥生失去生机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夏油没有犹豫，直接一口把咒灵球吞下，弓起身子、捂着嘴巴缓了几秒钟。 重新直起身体身体后，夏油注视着浅野弥生扭曲惊恐的脸，使用起新掌握的能力。 一个水泡把浅野弥生的尸体包裹起来，漂浮到空中。随着类似羊水的液体漫过浅野的脸，他的表情逐渐安详起来，仿佛一个熟睡的婴孩。 “活着的痛苦远超过死亡，咒术师更是这样。但，只有活着的人，才会有希望。” 夏油操纵咒灵解除术式，重新出现在了浅野弥生的房间。他一眼就看见了脸上残留着血迹、正在吃甜品的五条悟。 夏油杰瞳孔地震：“悟，谁伤了你？” “除了同为最强的杰，还有谁伤的了老子？”五条悟无师自通的阴阳怪气起来，“老子正在开开心心的给杰买伴手礼，突然就收到了一条分手短信，可不得跨越一千多公里立刻瞬移回来？不过也没什么，就是烧了点脑子、留了些血、现在还在头痛而已。” “对不起，悟。”此时的夏油哪里还有刚才大杀四方的气势，眼里的愧疚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坐下来小心的按压悟的脑袋，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好好休息。 “杰，你永远都不需要向老子道歉。”五条悟仰面躺着，苍蓝色的眼睛认真注视着夏油杰，“只要杰还在老子身边就够了。” “嗯。以后，不要这么乱来了，悟。” 七海看着眼神都快拉丝的两人，感到一阵胃痛：“咳咳，两位前辈，不是有意打扰你们，我们还在执行任务。” “七海，你这样不懂读空气，以后是找不到女朋友、也找不到男朋友的。”五条悟不满的说道。 “我没有找女朋友的想法，更不想找男朋友。”七海板着脸回答，他再一次在内心确认，咒术界就是狗屎！ “咒灵已经被我调服了，这个咒灵的术式很有意思。七海，你再打一次那个电话试试。” 七海拨通“希望24热线”的号码，夏油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七海疑惑的目光，夏油解释道：“这个咒灵没有实体，我让它附在了我的手机上。我更改了一下打通电话的条件，改为我手机通讯录里的号码可以打通电话。这样，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保持联络——包括隔绝电话信号的特殊的帐内。” “至于[希望24热线]术式的其他运用……悟，不如你来试试？”夏油把热线的电话号码报给了五条悟。 悟挑了挑眉毛，二话不说的拨打了电话。一打通，五条悟就消失在了众人眼里。十几秒后，又重新出现。 “哇，老子到了一个全是水泡的地方，见到了一只和杰的手机很像的咒灵，长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那只咒灵还攻击老子。不过就在老子要揍它的时候，它就放老子出来了。” 夏油杰想象了一下自己手机长出眼睛的样子，有些恶心。 “这是术式的第二种能力，打通电话后，可以将通话者拉到特殊的空间，并发动必中的攻击。由于攻击强度是达到了一级，不是到很紧急的情况，我不会拉一级以下的咒术师进去送命。不过一级咒术师在遇到特级咒灵的时候，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保命。” “哇哦！”五条悟捧场的叫了一声，“这不是随身空间吗？那老子岂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到杰身边了？” “是这样没错，通话者离开空间后，会出现在咒灵所在的地方——也就是我的周围。” 这是希望。 一级以上的咒术师在遇到生命危险时，只要拨通“希望24热线”，向夏油求救，就可以被拉入空间，来到夏油杰的身边。哪怕是二级术师，只要扛住一击不死，就能被立刻放出来，得到救援。 希望24热线，是人们为了活下来才拨打的热线，现在真正成了咒术师活命的“希望”。 只要夏油杰还活着一天，就会有咒术师不断得救。 “希望啊……” 夏油看着自己掉漆的滑盖手机，壁纸里是五条悟无忧无虑的笑脸。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交流会（1） 事件结束后，夏油跟着五条苍介来到警局，放出了咒灵空间里的二十多具尸体。 警察事后是如何和家属交代的，夏油不得而知。不过，那必然会伴随着悲痛和泪水。 浅野弥生记录着所有通话的电脑也上交给了警察，他们会根据通话的内容，判断通话者是否需要帮助。 伊地知洁高为成为一名辅助监督而努力，跟在五条苍介身边认真学习，并在警察面前混了个脸熟。他甚至拷贝了一份通话记录的附件，帮助警察一起筛选排查。 与在咒灵面前战战兢兢、不知所谓的样子相比，伊地知处理起这些琐碎事务简直干练的判若两人。 七海回到高专后更加刻苦的练习起来，终于在任务结束后的第三天完成了训练的目标。接下来的时间，他开始开发新的术式——将一片空间进行三七分。 夏油估计，如果真的成功了，那会是一个威力不错的群攻技能，可以极大的弥补七海的短板。 至于夏油，则向高专申请了更多有关结界术的书籍。 天元大人的薨星宫就在东京咒术高专附近，天元又是最擅长结界术的人，因此咒术高专保留了很多有关结界术的记载。 夏油现在已经可以自由的控制帐的大小和强度，下一步是学会张开“嘱托式帐”，比如“禁止手机通信”或“禁止咒术师进入”这样的帐。 除了帐的运用，简易领域也属于结界术的一部分，想要领域展开，夏油要学的还有很多。 此时的夏油杰刚洗完头，一边研究着结界术，一边坐在宿舍阳台上晒头发。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圆领毛衣，精致的锁骨和胸前的肌肉轮廓若隐若现。脚上随意的套着一双拖鞋，一派闲适安然。 时间平静的缓缓流过，空气中时不时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夏油拿出手机瞥了一眼，果然是五条悟的来电。 他叹了口气，接起电话，将手机远离了耳朵，手机另一端传来了悟大喊大叫的声音。 “杰，老子的任务结束了，快把老子拉回去。” 敢把救命的“希望24热线”当做任意门用的，大概只有五条悟了。但凡换个人如此频繁的拨打这个电话，夏油杰都会把他按在水泡里让他安详去世。 夏油操纵咒灵发动术式，五条悟拎着伴手礼出现在了阳台。 “杰！”一看到夏油杰，五条悟就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给你带了奈良渍回来，据说开胃效果超好。” 奈良渍也就是奈良当地的腌菜，将冬瓜、黄瓜等食材用酒槽腌制三年左右，口感酸甜清爽。 夏油接过伴手礼，仰头看着悟的笑脸，也笑了：“辛苦了，悟。” 五条悟低头看着夏油，因为披散着头发的原因，细碎的刘海盖住了杰的额头，给人一种十分温柔的感觉。 没有挥之不去的黑眼圈，没有郁郁寡欢的气质，夏油杰就这样安静平和、面带微笑的坐在那里。 “怎么办啊，杰。” “嗯？” “老子现在感觉幸福的快要溢出来了。” "说什么傻话，悟。"夏油起身弹了弹悟的额头，“省去赶路的时间就这么开心吗？” “开心死了！” 只要一想到消灭完咒灵就能立刻见到杰，就开心的不得了。 五条悟发自内心的感谢和珍惜现在的日子，并祈祷这样的日子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 2007年11月15日，东京咒术高专。 夜蛾正道率领着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七海建人、伊地知洁高，一起在门口迎接京都咒术高专的人。 第一个顺着长长的台阶走上来的，是一个穿着耳环和鼻环、一看就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人——这是京都校的校长，乐岩寺嘉伸。 紧跟在乐岩寺后面的，是穿着一身巫女服、十分年轻的实习教师——庵歌姬。 “哟，歌姬，这么久没见，你还是那么弱啊！”没等乐岩寺和夜蛾开口，五条悟就直接挑衅起来。 歌姬端庄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崩坏，胸口剧烈起伏着，拼命暗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悟，我说过很多遍了，欺负弱者可不好。”夏油手插口袋，笑着应和。 闻言，五条悟的表情空白了几秒，直到歌姬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你们两个还是一如既往的人渣，五条，夏油！” “那还真是抱歉。”夏油耸了耸肩。 五条悟没继续和歌姬闹下去，而是紧盯着夏油杰：“……没想到老子还能听到你说这句话。” “什么话？保护弱者吗？这一点我可是从没变过。” “说的也是。”五条悟移开眼睛，没有再开口。 没有继续被创下去的歌姬反而有些不习惯，她疑惑的看向被五条和夏油遮住大半身子的硝子。 硝子笑了笑，对歌姬做了一个“等会说”的手势。 乐岩寺跺了跺手里的拐杖：“夜蛾，你最好管好你的学生。如果再有下次……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夜蛾正道听出了乐岩寺说的是夏油杰的事情。 夏油叛逃一事，知情者控制在了很小的范围，就连歌姬都不知道夏油曾经叛逃过。 夜蛾正道狠狠瞪了一眼想开口说些什么的五条悟，开口道：“我会管好他们的。” 乐岩寺满意的点了点头，移开身子，他的身后是京都校的五位参赛者。 夜蛾看着那几张熟悉的脸，眼皮跳了跳。 [御三家]禅院家的嫡子——禅院直哉（二年级）。 [御三家]加茂家的嫡子——加茂宪崎（二年级）。 [符咒操术]上樱家现任家主——上樱纯子（一年级）。 不重要的家族——鹿人嘉一（二年级）。 不重要的家族——鹿人嘉二（二年级）。 “我不记得，禅院家的继承人和上樱家的家主是京都校的学生。”夜蛾沉声问道。 乐岩寺眉毛都没抬，淡淡说道：“他们一周前作为插班生入学了。京都高专的三年级在两年前的交流会后，就主动退学了，我们人数不够。”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年级的那届交流会，给京都校的学生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创伤。据说那届学生后来只要听到五条悟或者夏油杰的名字就忍不住浑身发抖，完全丧失了成为一名咒术师的信心，只能够无奈退学。 夜蛾最终还是默认了乐岩寺的做法。 京都校的参赛者中，禅院直哉和七海建人一样，有着接近一级咒术师的实力；加茂宪崎虽说是加茂家的嫡子，但并没有继承[赤血操术]，实力不强；上樱纯子的术式是[符咒操术]，具体实力要看身上带了多少符咒；至于鹿人家的一对双胞胎，夜蛾从未听说过，应该不重要。 作弊之处必然是有的，不过说起作弊……夜蛾看了一眼高专三年级的几个人，大概还是东京校更多一点。 “五条，这些人是什么上世纪的产物吗？”硝子拉拉五条悟的胳膊。 京都校的五个人都没有穿校服。 禅院直哉衬衫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羽织，下身是宽松的袴；上樱纯子一头樱色的头发端庄盘起，身上是樱色碎花和服，脚上套着白色足袋，穿着木屐；加茂宪崎更是穿着一身狩衣，身后背着弓箭。 鹿人家族的双胞胎身材高大，穿着相同的白色背心，显露着发达的肌肉——虽然十一月穿背心也十分奇怪，但和另外三个人比，更像是21世纪的人。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这就是烂橘子的风格。” “阿悟[1]，这就是那个会反转术式的女人？长得还算不错，不过看着似乎有些不服管教。”染着金发的禅院直哉微微眯起上挑的狐狸眼，自来熟的说道。 “阿悟？”夏油杰眯起了比禅院直哉小了一倍的狐狸眼。 “阿，悟？”硝子捏紧了五条悟的胳膊，开始煽风点火，“五条，我以为可以直呼你名字的朋友，只有夏油一个呢。原来不是啊，夏油该多伤心。” “别扯上我，悟有多少朋友，那是他的自由。”夏油心里知道，悟一定看不上禅院直哉那样的人，但依然有些不开心——那是他不了解的、五条悟的过去。 “嗯？嗯？？”五条悟看看夏油，又看看硝子，觉得一口锅直接扣到了自己头上，“等等，你们给老子等等！话说你小子是谁啊，谁允许你这么叫老子了？” “我是禅院直哉，阿悟，我们以前在御三家的集会上见过。” 五条悟扣了扣耳朵：“没印象，老子没兴趣记弱者的名字。还有，再叫老子‘阿悟’，老子就宰了你。” “不愧是把甚尔杀掉的人。”禅院直哉没生气，反而对五条悟更热情了，“阿……悟君，我会在这次交流会上证明，我才是能与你和甚尔并肩的人。至于有些人，不过是被甚尔一刀秒掉、借着术式优势才捡回一命的庸才而已。” 夏油歪了歪头，刘海晃了晃。 他用手指指自己，露出核善的微笑：“庸才，是指我吗？” 禅院直哉毫不犹豫点头：“看来你还颇有自知之明。虽然你借着悟君的势力当上了特级，但还是要谨记自己的位置。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甚尔一样强。” 被伏黑甚尔秒杀，谨记自己的位置……禅院直哉的每一句话，都在夏油杰的雷点上疯狂蹦迪。 家入硝子默默后退几步，远离夏油杰，生怕等会打起来被殃及池鱼——她从没见过这么会找死的人。 “杰，你冷静一下。”夜蛾正道连忙劝架。 “老师，我非常非常的冷静。现在，可以开始比赛了吗？”夏油保持着核善的微笑，看起来毫不在意禅院直哉的挑衅。 等到没人看见的时候，夏油杰核善的微笑变得狰狞起来——除了禅院甚尔，没人敢对他这么说话。 死去的记忆开始仰卧起坐。 他，夏油杰。 无论几辈子，都讨厌姓禅院的猴子（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交流会（2） 互通姓名后，京都校和东京校的参赛者分别被带往团体赛的不同入口。 交流会的团体赛，就是两校学生从不同入口，进入提前投放了咒灵的森林，比试袚除咒灵数量的比赛。不过每年的交流会，学生们都会遵循一个原则——解决对手第一，祓除咒灵第二。 但今年的交流会可能会有一点变化。 七海建人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虽然他打算毕业后就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但到底是少年。经历了一周的魔鬼训练，他不想把胜利拱手让人。 “有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在，京都高专过来偷袭的可能性不大。我们想要赢，就必须袚除更多的咒灵。两位前辈不能主动出手，但侦查和干扰应该不在‘出手’的范畴内。夏油前辈，你能不能放出一些咒灵干扰视线？” “没用的哦。”五条悟双手环在脑后，吊儿郎当的走着，惬意的仿佛在郊游：“为了方便计分，咒灵体内都被提前打入了符咒。有那个上樱家的小鬼在，他们是不会去攻击杰的咒灵的。” 符咒操术啊…… 七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东京校在人数方面劣势太大。 五条悟和夏油杰无法出手去袚除咒灵；家入硝子是奶妈，没有战斗力；伊地知……算了，安全的活着就好。 “杰，你快看，七海的表情好有趣，像个小老头！”五条悟凑到七海面前，毫不留情的嘲笑。 “五条前辈，请您严肃一点！” “好了，放松点，七海。有这两个人渣在，你不会真的以为会输吧？” 家入硝子站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影子里，和他们保持着固定的距离。这个距离既不会影响两人的发挥，又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救援——这是三人组曾经一起出任务的默契。 “悟，别玩了。你应该看清森林里咒灵的分布了吧？”夏油踢了踢五条悟的小腿。 “那当然。”五条悟将墨镜下移了一点，半露着眼睛，“你以为你是在和说话啊，杰。” “是是，悟最厉害了。”夏油笑了笑，一边顺毛，一边召唤出一只像白布一样的咒灵。 “哇，没见过的咒灵？这是魔法飞毯？”五条悟好奇的凑近。 “魔法飞毯”整个卷了起来，往夏油的身后躲了躲。 夏油安抚的拍了拍飞毯，让它重新舒展开来：“这是[木棉]，优点是可以载更多的人，缺点是速度比较慢，现在刚好适用。” 夏油率先坐到了[木棉]身上：“上来吧。悟负责指路，我负责赶路，七海你只需要下去把咒灵袚除掉就行了。森林里最强的咒灵只有二级，哪怕只有七海一个可以动手，我们消灭咒灵的速度也一定要比京都校快。” 五条悟走到[木棉]身上，像玩蹦床一样的蹦了两下才坐了下来。等到所有人都坐好后，五条悟指了一个方向：“去那里，杰。这个方向离二级咒灵最近，附近还藏着2只三级咒灵，3只四级咒灵。” 夏油操纵咒灵飞到空中：“七海，做好战斗准备。” “我知道了。”七海拔出刀握着，忍不住感慨一声，“要是一直这么可靠就好了，两位前辈。” 五条悟闻言，撇了撇嘴：“难道老子不是一直都很可靠吗？” 五条看向硝子，硝子偏过了脸；他又看向伊地知，伊地知深深的低下了头。 “杰~”五条悟拖长语调，最后委屈巴巴的看向夏油杰。 “重要的事情上，没人比悟更可靠了。”夏油杰摸摸五条悟的脑袋，“悟可是一个人，支撑起整个咒术界的存在。” “还是杰知道老子的辛苦。”五条悟开心了。 七海、硝子和伊地知同时愣住了，他们平时只看到了五条悟嘻嘻哈哈，却忘记了，所有危险的、无法处理的任务，基本上都是五条悟去处理掉的。这样一个任性的人，却从未拒绝过明显超负荷的任务。 “不过，不是老子一个人。老子一个人支撑不起整个咒术界。”五条悟把下巴放到夏油的肩上，“还有杰在呢。” “嗯，我一直在。” 温馨的、别人完全无法插足的氛围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周围流淌，这一次，硝子等人没有再移开视线。 最强的道路是孤独的，最强之人会背负着越来越重的名为责任的巨石，在孤独的道路上踽踽独行。 好在，这次能有人并肩而行。 . 身影闪动，一只三级咒灵变成了平面玻璃，被禅院直哉一拳打成了碎片。 禅院直哉活动了一下肩膀，用眼角看向上樱纯子：“女人，你的术式不是可以操纵符咒吗？直接引爆咒灵体内的符咒如何？” 上樱纯子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下垂眼眸，语气冷淡：“想要引爆的话，必须要直接接触到才行。禅院，提醒你一句，对方消灭咒灵的速度是我们的三倍以上，我能感觉到符咒气息的不断消失。” “嘁。”禅院直哉脸色很不好看，“真是没用，一个女人，一个没有术式的废物，还有两只大猩猩。如果输掉了比赛，全是你们的错。” 上樱纯子面上保持优雅，内心黑化的小人已经抓着禅院直哉，将他扇成了猪头——为什么这种性格恶劣的家伙到现在还没被人打死？ 加茂宪崎停下了擦箭的动作，用淬了毒的眼神愤恨的看着禅院直哉。 “看什么看？”禅院直哉注意到了加茂宪崎的视线，“我有说错吗？像你这样的废物，如果生在禅院家，连给我做仆人的资格都没有。就连两只大猩猩都有术式，你身为加茂家的嫡子却没有，我是你的话，早就羞愧到自杀了。” “禅院，够了！”鹿人嘉一忍无可忍的挡在了加茂宪崎前面。 “滚开！我还没沦落要你们来保护！” 禅院直哉还没开口，加茂宪崎就一把推开了护着自己的同期，提着弓自顾自的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鹿人嘉二拍了拍鹿人嘉一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 禅院直哉和上樱纯子是一周前转学进来的，但鹿人兄弟和加茂宪崎已经做了一年多的同学。只可惜，加茂宪崎从没和他们混熟的打算。 加茂宪崎出身御三家，有着御三家的傲气。 体术、箭术、对咒力的运用，都比出生小家族的鹿人兄弟要优秀得多。哪怕没有术式，他也能做到独自袚除二级咒灵。在鹿人兄弟的配合下，甚至能袚除一级咒灵。 可是没有用。 对御三家而言，没有术式就是原罪。一般族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族长的嫡子。 咒术师一般会在四到六岁觉醒术式。 六岁前，加茂宪崎的生活是众星捧月的。他咒力不弱，自身又有天赋，被视为是加茂家的希望。 他曾以为，他会是那个与五条家的五条悟、禅院家的禅院直哉并肩的那个人。 直到……六岁生日那天，他被判了死刑。 他是一个没有术式的废物。 加茂宪崎独自一人在森林里走着，脚下踩过的树叶窸窣作响，鼻尖是泥土湿润的气息。 他的眼前略过一个又一个没有眼睛的人，嘴巴一张一合。 废物。 废物废物废物。 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 温柔相待的母亲，寄予厚望的父亲，卑微讨好的仆人，全都变了嘴脸。 父亲打了母亲一巴掌，一个又一个女人被抬进了家里，生下了一个又一个弟弟妹妹。 母亲把茶壶扔到他的脸上，说后悔生下这么一个废物。 仆人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仿佛在看一个新鲜出炉的笑话。 加茂宪崎停下脚步，从怀里拿出一个玻璃小瓶，里面装着鲜红的粘稠液体和一颗咒灵的尖牙。 就在昨天，他年仅六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觉醒了[赤血操术]。 他弟弟叫什么来着？好像昨天才取了大名。 对了，叫“加茂宪纪”，和一百五十年前的“加茂宪伦”有着相同的读音。 加茂宪崎拔掉盖子，仰头一口把红色液体和尖牙吞了下去。 也是在昨天，一个带着帽子、看不清具体样子的中年男人找到了他，当着他的面展示了[赤血操术]，然后把这瓶可疑的液体给了他。 “加茂君，喝下这个你就能拥有操纵血液的能力，代价未知，你可以自己选择喝不喝。不过，如果你喝下去并成功掌握能力的话，就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他当时正处于最脆弱的时候，一激动就和那个中年男人缔结了[束缚]。 液体流过喉咙后，如同脱笼的野兽，在加茂宪崎的身体里横冲直撞起来。 他的血液在灼烧，皮肤像被刀割一样一寸寸裂开，被鲜血浸润后又重新愈合。 “啊，啊啊啊啊！” 加茂宪崎痛的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如同蛆一样扭动，喉咙里发出野兽的声音。 终于，血液重新冷却，在血管里不安分的跳动。 加茂宪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抹了一把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液。 “赤血操术。” 手上的血液从皮肤上剥离，化作一个个血珠漂浮在空中。 “哈，我会赤血操术了，我会赤血操术了！哈哈哈哈！” 像疯子般的又哭又笑后，加茂宪崎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饥渴。 他想要鲜血，想将牙齿刺入别人的脖颈，感受甜美的血液划过喉咙的韵味。 加茂宪崎舔了舔自己的尖牙，从来时的方向返回。 禅院直哉，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交流会（3） 时间回到十五分钟前。 上樱纯子看着加茂宪崎的背影，对鹿人兄弟说道：“不去追好吗？” 性格比起大哥稍微沉稳一点的鹿人嘉二摇头：“他应该不想看见我们。” 上樱没再说什么。他们一共才认识了一周的时间，交浅言深完全没有必要。 禅院直哉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女人，下一只咒灵在哪里？” 上樱纯子不再掩饰自己眼里的嫌恶：“我有名字，叫上樱纯子。” “好吧，纯子。女人就是事多。”禅院直哉有些不耐烦，“快告诉我下一个咒灵在哪里。” 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啊！还有，我和你很熟吗？叫那么亲热做什么！ 上樱纯子在内心咆哮，最终还是不情愿的指了方向。 自从奶奶去世、自己成为上樱家的家主后，就失去了任性的权力。 上樱家必须被延续，[符咒操术]的传承也决不能断绝！ 这不仅仅是为了家族，更是为了整个咒术界。 因为只有[符咒操术]，才能长久的封印特级咒物。 上樱这次来到东京咒术高专，参加交流会只是顺便，最主要的任务是加固[忌库]内特级咒物的封印。 特级咒物的封印，十年加固一次。 别的特级咒物还好说，[两面宿傩]的手指会不断的消磨封印的力量，必须定期加固。 "禅院，不等等加茂吗？我们是伙伴。"鹿人嘉一嗡里嗡气的说道。 “谁和那种废物是伙伴？你们要等自己等好了。”禅院直哉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里的人中，真正把加茂宪崎当做伙伴的，只有天真憨直的鹿人嘉一。 鹿人嘉二拉着鹿人嘉一，跟上禅院和上樱的脚步。 “哥，加茂他，从没把我们当成是伙伴。大概那些御三家的大人物根本不需要伙伴。” “可是，五条家的那位神子，他就有。” “不是人人都是夏油杰，有资格和五条悟做朋友。” “但是，嘉二，加茂他也不是五条悟。” 强者与强者作伴，弱者与弱者抱团。 加茂宪崎，他本可以接受别人的善意，拥有两个不错的朋友。 可惜，没有如果。 一阵野兽般的嚎叫从不远处的森林传来，惊起一片鸟雀。 禅院直哉等人同时停住脚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是加茂？"上樱纯子有些不确定，“那里没有符咒的气息，东京校的人对他动手了？” “不用管他，快走。”禅院直哉加快脚步。 上樱纯子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这是在欺软怕硬？ 在上樱认为禅院直哉够屑的时候，他总能表现的更屑一点。 “你跑什么？五条悟和夏油杰不是不能出手吗？”上樱终于保持不住优雅的姿态。 “你懂什么？阿悟不是会被规则束缚的人。我可不想和阿悟打，他可是杀掉了甚尔的人。” 上樱纯子不想跑了，她现在只想看到五条悟把禅院直哉这个屑人揍成猪头。但看着禅院越来越小的背影，还是认命的追了上去——至少挨揍的时候，她怎么都排在禅院直哉的后面。 禅院直哉虽然屑，但速度在咒术界的确是数一数二的。 上樱纯子穿着和服，迈不开步子，只能从怀里取出三张符咒。 [符咒操术·速]。 三道金光分别打到上樱和鹿人兄弟身上，仿佛被风推着，三人与禅院直哉的距离一下子拉近。 “纯子，给我也来一张。”禅院直哉注意到了身后的三人。 上樱纯子优雅的翻了个白眼：“用完了。” “没用的女人。” 上樱纯子内心的小人狂扇了禅院直哉十个耳光。 狂奔一段时间，身后没什么人追上来，四人停下脚步，靠着树休息起来。 体力不是很好的上樱纯子喘着粗气，盘起来的头发散了下来。 上樱干脆把头发全部拆掉，松了松头皮。 粉色的长发散落在肩上，上樱终于看起来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连表情也活泼起来。 禅院直哉见了，挑了挑眉：“这么一看，纯子你长的不错嘛，一点也不比真希差。” “闭嘴，屑人。” 累的不行的上樱纯子完全不想装了，禅院家到时候要找麻烦就找吧，她现在只想躺下休息。 “漂亮的人有点脾气，我可以理解，但女人最好还是柔顺一点。”禅院直哉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的抱肘站着。 别的不说，禅院直哉“准一级咒术师”的身份，倒是名副其实。 上樱还想说什么，但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在不断逼近，毫无掩饰和收敛。 禅院直哉和鹿人兄弟也感觉到了，肌肉紧绷，注视着气息的方向。 满身是血的加茂宪崎从阴影中走出。 “禅，院，直，哉。” 加茂宪崎微微张嘴，露着尖牙。 “喂喂，别开玩笑。这恐怖的气息，也就比甚尔弱一点吧。” 禅院直哉后退两步，想起了自己幼年偶遇甚尔时，那种被野兽盯上的危机感。 “加茂？”鹿人嘉一看着满身是血的加茂宪崎，迟疑了一下，“你还好吗？” “好？我从没这么好过。”加茂宪崎张开双臂，享受着众人惊异的目光。 一个一个血珠从加茂宪崎的身上剥离，在空中凝成箭的形状，齐齐指向禅院直哉。 “赤血操术，穿血。”加茂宪崎带着几分虔诚，喊出了术式的名字。 “这是[赤血操术]？别说笑了。”禅院直哉摆出[投射影法]的架势，眯起眼睛，“虽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打不中没有任何意义。” 空中的血箭向着禅院直哉齐齐射去，禅院直哉突然消失在了原地，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加茂宪崎身后。 加茂宪崎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块平面玻璃。 玻璃破碎，加茂宪崎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没等血液重新凝聚，稳定了重心的禅院直哉再次发动术式消失在原地，两秒后再度将变成玻璃的加茂宪崎打碎。 重复四次后，加茂宪崎趴在地上，流出的鲜血将草地染成了红色。他想要再次控制血液，但血珠没有成型就直接溃散开来。 禅院直哉停下来喘息了一会，便一步一步走到加茂旁边，一脚踩到了加茂宪崎脸上。 鹿人兄弟和上樱纯子还没反应过来，战斗就结束了。 “我当你变得有多强，到头来只是空有气势的废物而已。” 禅院直哉想起了甚尔离开那天踩在那些老头脸上的姿态，撵了撵脚下的脸，觉得自己和甚尔的距离又近了一点。 一根又一根的血丝爬满了加茂宪崎的眼白，负面情绪排山倒海的将他淹没。 终于，最后的理智之弦，“啵”的一声，断裂了。 加茂宪崎一把抓住禅院直哉的小腿，张嘴咬了上去。 尖利的牙齿伸长，刺破了禅院的浅色袴，刺入了小腿的血管里。 啊，是鲜血的味道。 什么东西觉醒了。 加茂宪崎的瞳孔变成了红色的竖瞳，耳朵慢慢变尖，脸上长出了一根根灰色的绒毛。 原本无力操纵的血液瞬间化作一根根尖刺，向着禅院直哉刺去。 禅院一脚踹开加茂，立刻向后退去，但腿上还是被刺破了几条口子。 伤口处的血液如同有生命般，源源不断的流向加茂宪崎。 得到血液补充的加茂缓缓站起，一双蝙蝠的翅膀撕开了肩胛骨，带着粘液和血液缓缓张开。 “特级？”上樱纯子的身体本能的颤抖。 “纯子，想想办法，你有治疗的符咒吧？”禅院试图捂紧伤口，但血液依然源源不断的流出。 [符咒操术·愈]！ 上樱纯子拿出符咒，一道金光向着禅院直哉的伤口飞去。金光试图让伤口愈合，但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阻止了伤口的治愈。 “纯子，快想办法啊！那只特级正在受肉，一旦受肉完成所有人都要死！”血液的流失让禅院的身体逐渐衰弱，求生的欲望让思维空前活跃，“阿悟一定发现了这里的情况，去找阿悟。” “没用的。”不属于加茂宪崎的声音在加茂宪崎的体内响起，“你以为，为什么那个家伙大费周章的让我受肉？就是因为……不会被发现啊，哈哈哈哈！” “我有随机传送符，但发动需要30秒。”上樱纯子捏住了怀里那张符咒，快速说道。 “我怎么可能拖得住30秒！”禅院咬牙。 “30秒是吗？我来拖。”鹿人嘉一站了出来。 没有质疑的时间了，上樱直接发动符咒。 30,29,28…… 发现符咒波动的“加茂宪崎”操纵血液，血液形成的尖刺四面八方的向上樱纯子攻去。 “嘉二！” 鹿人嘉二把手放到嘉一的背后，发动术式。 [融合]。 接受他的献祭吧，哥哥。 在咒术界，双生子往往被当做是一个人来看待。 鹿人嘉二的咒力涌入鹿人嘉一的体内，嘉一有一种自己的缺陷被补足的满足感。 鹿人嘉一本就魁梧的身躯，如同绿巨人一样膨胀开来，为上樱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嘉二则渐渐枯萎，迅速消瘦下去，如同骷髅一样，接受着嘉一的保护。 血液尖刺刺破了嘉一的身体，血液开始从嘉一体内流失，汇聚到“加茂宪崎”体内。 加茂宪崎的气势再次攀升。 21,20,19…… “嘁。”禅院直哉轻啐一口，再次发动[投射影法]。 血液汇聚的速度远没有禅院术式快，“加茂宪崎”再次变成平面玻璃，被打碎后停下了攻击。 禅院回到上樱纯子旁边，脱力的坐了下来。 血还在流。 10.9.8…… 攻击再次到来，得到新鲜血液的补充，尖刺的数量再度增加。 鹿人嘉一牢牢的将上樱纯子和禅院直哉护在身下，承受着一次又一次攻击。 4,3,2…… 金光闪过，京都校的人消失在原地。 “加茂宪崎”闭上了眼睛，没有追。 受肉过程中无法移动，操纵血液攻击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快了。 受肉即将完成。 特级诅咒[吸血鬼]，即将再现！ . 另一边，二级咒灵所在地。 “加油，加油！七海，加油！”五条悟靠在夏油身上，吃着从丑宝体内拿出的喜久福，看热闹不嫌事大。 “烦死了！” 地上的七海建人有些灰头土脸，二级咒灵不强，奈何这只二级咒灵会遁地，发现敌不过后就躲着根本不出来，他已经在这里“打地鼠”打了快20分钟了。 “七海，试着将这片土地视为一体，找到大致位置后，你可以攻击到的。”夏油坐在木棉上，耐心地指点。 七海闭上眼睛，想象着这片土地就是一个具体的物品，不断移动的咒灵就是三七分的那个点。 二级咒灵的移动速度远不如夏油的那些跳蚤咒灵，他可以做到一击毙命。 比例尺在七海脑中浮现。 在地下刨土的咒灵移动到了三七分的位置。 “十划……” 就在七海准备攻击的时候，空中突兀的出现了京都校的人。 一分神，机会转瞬即逝。 夏油杰看到了空中落下的满身是血的人，本能的操纵木棉去救人。 看见禅院直哉的那张脸时，夏油将木棉偏了偏。 鹿人兄弟和上樱纯子落到了木棉上，禅院直哉则与木棉擦身而过。 “砰”的一声。 禅院直哉脸朝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4、交流会（4） “哇哦！杰，你是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五条悟伸出脑袋看了看禅院直哉的惨状，开始拱火。 夏油杰不自在的移开目光，转移话题：“这两人……是叫鹿人吧？伤的好重。硝子，先救人。” [融合]术式解开后，受的伤害会平摊到两个人身上。 硝子没说什么，直接运转起[反转术式]。 鹿人兄弟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只是脸上还带着失血过多的苍白。 见状，夏油安抚起身体还在轻微颤抖的上樱纯子：“上樱小姐，放松，你们已经安全了。来，跟着我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有好一点吗？” 在夏油杰温柔的嗓音下，上樱纯子逐渐冷静下来。 随机的传送符，竟然直接把他们传送到了两个特级咒术师的身边，真的是超级幸运。 “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特级……受肉了加茂宪崎。”上樱纯子给出情报。 加茂？ 夏油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姓，若有所思。 这时，禅院直哉晃晃悠悠的坐了起来，半边脸肿了起来：“阿……悟君，快让那个〔反转术式〕给我治疗。” 木棉上的几个人看向硝子。 硝子咬着烟，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在求人治疗时，至少脸要对着当事人。还有，我叫家入硝子。” 夏油杰操纵木棉落到地上，硝子迈步走到禅院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脸肿的像是猪头的禅院直哉。 “看样子暂时死不掉，对手是特级，我留着咒力以防万一，没问题吧？” “当然，敌人找到了高专结界的漏洞，又渗透了御三家，一定有惊天的阴谋。硝子，你保留咒力是很有必要的。”夏油杰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哇哦。”五条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有什么是两个特……” 夏油杰一把捂住五条悟的嘴巴：“虽然我们是两个特级，但年纪还小，特别是这种老谋深算的敌人，必须谨慎对待。” 禅院直哉有些气急败坏：“你们把我当猪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就是想看我的笑话。快点给我治伤！” 硝子叹了口气，出于医者的职责，还是蹲下身运转术式，准备给禅院直哉治疗。 除了那张肿脸，禅院直哉的伤主要集中在腿部，衣服下的伤口正在向外渗血。 在硝子的注视下，血液逐渐凝结成一颗颗血珠，慢慢的向上浮起。 硝子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五条悟一把拉到了身后。 血液形成的尖刺在“无下限”外炸成一朵朵血花。 五条悟摘下了脸上的墨镜：“不错的隐蔽能力，但在老子的眼皮底下搞偷袭，是看不起老子的眼睛？” 夏油杰此时也召唤出了数只咒灵，把其他人保护在了中间。 一只蝙蝠从某颗树上飞了出来，化为人形，优雅的对五条悟鞠了个躬。 眼前的“人”依然顶着加茂宪崎脸，不过身上的狩衣已经变成了精致的燕尾服，鲜红的瞳孔和嘴边的尖牙都昭示着他的身份。 “初次见面，你们可以叫我，吸血鬼。” “这是是外国的咒灵的吧，杰？”五条悟十分稀奇。 “多半是。”夏油杰满脸可惜的看着[吸血鬼]。 受肉的咒灵无法被咒灵操术收服，目前只拥有一只特级的夏油可是眼馋的很。 被无视的彻底的[吸血鬼]也不生气，他舔了舔尖牙，扫视一圈周围，视线最终落在了夏油身上：“夏油杰，这样好吗？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继续在高专玩着过家家的挚友游戏。” “嗯？”他的名字已经响亮的连国外的咒灵都听说了吗？上辈子他做极恶诅咒师的时候都没这么大的影响力。 [吸血鬼]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人间：“我们在人类的恶念中产生。只要人类依然存在，只要这个世界上仍然存在吸血鬼的传说，我就能不断复生。所以，你们消灭再多的咒灵又有什么意义呢？” 夏油杰闻言，抖了抖眉毛，面色逐渐沉了下来。 一只咒灵，在和他探讨人生的意义？ “所以呢？你想和我说什么？” “杰，别听他胡说八道，老子直接轰了他！”五条悟有些不耐烦。 “人类就是虚伪，我想说什么你心知肚明不是吗？你明明已经放手去做了，为了做到这一切，不是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吗？”吸血鬼裂开嘴巴，充满恶意的笑着。 什么？ 七海建人、伊地知洁高不可思议的看着夏油杰，京都校的上樱纯子和鹿人兄弟更是连连后退了几步。反而是禅院直哉稀奇的看着夏油，好像重新认识了他，并在心里计算起自己杀掉自家老头后当上家主的可能性。 [吸血鬼]看着夏油杰阴沉的神情，更加兴奋起来：“你杀了一百多人和自己的父母，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回到高专，不觉得很可笑吗？你真的觉得周围的人还会接受你吗？看看你旁边那些咒术师的表情，夏油杰，你是无法回头的。” 夏油杰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想要逃跑，双腿却牢牢的扎根在地上。 他想起了一场大雨，雨声如同鼓掌的声音；他也想起来一个村庄，那里有一群说着无法理解语言的猴子；还有那个叫做“家”的地方，一张黑白的全家福出现裂痕，一片片的落在了地上。 夏油杰想起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起。 他木然的看着众人各异的神情，想要去找一双眼睛——一双这世间最美的眼睛。 “你好烦啊，一只咒灵说什么正论。杰已经回头了，那一天他回头来找老子了。”那双眼睛走到夏油杰旁边，注视着夏油，“对不对，杰？” 啊，是悟啊。 迟钝的思维开始慢慢的转动，夏油杰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如果是上辈子，他绝对会放下一堆的疯话然后立刻逃跑，但这辈子…… 没有什么比悟还要重要——包括他自己。 夏油杰抬起手，缓缓在自己的额头上虚画一条线：“是额头上有一条缝合线的人，让你和我说这些话的吧。” “你知道啊。”吸血鬼完全没有保密意识，“那个人答应我，会帮我受肉复活，不过我必须帮他完成一件事。原本是参加一场游戏，但这具肉身上刻下了新的束缚，我要完成的事情就变成了找到夏油杰，传达一些奇怪的话。” 果然是这样。 夏油杰在向南机场通过七海和悟的叙述，大致了解了一些自己死后的事情。再加上在悟的走马灯里看见的一些片段，很容易推测出，幕后黑手就是那个粉红色的脑花，它想要自己的身体。 那个脑花在逼自己叛逃？还是在逼自己和悟分开？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狠狠的在夏油杰的额头上搓了搓。 被打断思考的夏油杰，抓住了那只手，有些莫名其妙：“悟，别闹。” “老子不喜欢杰刚才的动作，很不喜欢。”苍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些寒意。 不知为什么，五条悟看到夏油杰划线的动作后，觉得非常非常的火大，愤怒中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慌。 “悟，不会有事的。”夏油杰恢复了理智，熟练的安抚起了五条悟，“我保证这次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会好好的呆在悟的身边。” 至少在把一切威胁悟的事务解决之前，他不会离开。 “打扰一下。”硝子举起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们两个在黏黏糊糊前，可以先把那个咒灵解决掉吗？直面一只特级咒灵，我们压力很大啊。” “啊，也是。”五条悟对吸血鬼很不爽，他摆出[苍]的手势，“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死？”吸血鬼如同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我是打不过你们，但想要逃跑的话，没有人能拦住我。” 吸血鬼无比自信，他可以化作成百上千只蝙蝠，只要逃出去一只，他就不会死。 “说起吸血鬼，咒术好像和‘那个’差不多吧？杰，不如你把‘那个’放出来，看看谁能赢？”五条悟想起了他和杰一起收服的那只特级咒灵。 夏油杰想到自己手上唯一的一只特级，觉得实在有些丢脸。 “快点，杰。”五条悟催促着，他想起了吸血鬼的传说，也猜出了吸血鬼逃跑的方式，“几千只蝙蝠老子搞得定，但很麻烦啊。” 吸血鬼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立刻分裂成蝙蝠，黑压压的一片，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夏油杰叹气，抬手召唤出自己的唯一一只特级——[蚊]。 嗡。 嗡嗡嗡嗡嗡。 一只只小蚊子率先从黑色裂缝里飞了出来，环绕着裂缝不断飞舞，似乎在迎接自己的王。 一条又一条毛茸茸的腿从裂缝中迈出，然后是黑中泛红的巨大的肚子，最后才是头和翅膀。 嗡！！！！ 巨大的嗡鸣中，巨型蚊子飞到空中，禅院直哉没愈合的伤口涌出的鲜血如同一条小溪，被巨型蚊子一口吸入。得到鲜血补充道巨型蚊子开始产卵，新的小蚊子开始源源不断的产生。 小蚊子在夏油的命令下，分成很多部分，成群结队的向着逃走的蝙蝠追去。 特级咒灵[蚊]，诞生于人类对蚊子的怨念，能力是“吸血”和“繁殖”。只要有足够的血液补充，就可以源源不断的生出小蚊子。 小蚊子刚出生时相当于普通的蚊子，但最高可以通过吸血提升到一级。 这是一只成长起来可以灭掉一个国家的咒灵。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5、交流会（完） 1小时前，休息室内。 夜蛾正道、乐岩寺嘉伸正坐在一起喝茶，庵歌姬随侍一旁。 一张张符咒贴在墙上，时不时的有符咒自燃，冒出或蓝或红的火焰。 “哼！”乐岩寺嘉伸不满的跺了跺拐杖，“五条悟和夏油杰这种超规格的存在，根本就不该参加这种程度的比赛。” 蓝色的火焰代表东京校袚除的咒灵，红色则象征京都校。而蓝色火焰烧毁的符咒数量是红色的三倍多，乐岩寺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夜蛾干咳一声，又喝了一口茶进行掩饰：“那两个臭小子不是没直接出手吗？你们京都校也临时拉来了禅院和上樱。” “禅院是自己要求参赛的，上樱过来是因为十年一次加固封印的时候到了，他们的实力根本没法和两个特级比。夜蛾，夏油杰很危险，一个能够杀掉自己父母的人，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夜蛾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我会管教好他的。杰，他是一个好孩子，只是在不恰当的年龄看见了太多的丑恶。” “所以你来京都找我，一起举办这种过家家的比赛？为了让夏油杰重新经历青春和建立羁绊？天真的想法。” “乐岩寺，我们都年轻过，也都叛逆过。”夜蛾的视线扫过乐岩寺脸上那与腐朽面容格格不入的鼻环和耳环，“我们做不到的事情，杰和悟可以做到。” “……那只是年轻人的异想天开，现在我追求的是咒术界的稳定。如果夏油杰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总监会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不会的，悟会看着杰的。” “我是怕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一起叛逃了！”乐岩寺嘉伸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夜蛾正道有些怒其不争。 “……”夜蛾沉默，总不能说他之前已经做好了两个人一起叛逃的准备了吧。 "罢了。"乐岩寺再度闭上眼睛，如同雕塑一样的坐在那里。 墙上的符咒依旧在时不时的自燃，发出或红或蓝的火光。 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你怎么知道眼前的老人，年轻时没有试过改变世界？ 一小时很快就过去，远处森林突然传来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是特级咒灵！ 夜蛾正道和乐岩寺嘉伸同时站起，看向窗外。 远远望去，空中有着黑压压的一片阴影。 夜蛾正道眯了眯眼睛：“警报没响，是杰的咒灵。” “夏油杰有几只特级？”乐岩寺嘉伸观察了一会，确认那是两批咒灵在自相残杀。 咒灵具体的样子和等级都看不清，只有特级的气息格外的明显。但是，需要特级出手对付的，多半也是特级，偏偏他们又只感受到了一只特级的气息。 夜蛾正道摇了摇头，夏油杰拥有的咒灵的数量和等级都是秘密，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另一批应该不是夏油的咒灵，不然不会打起来。” “夜蛾，警报一次都没响。” “是啊，那只咒灵是怎么进来的呢？”夜蛾头疼的捏了捏鼻梁。 去年[天与束缚]无视结界进入薨星宫，导致了星浆体任务的失败，现在连咒灵都无视结界混进来了。看来，有必要求见一下天元大人了。 夜蛾正道和乐岩寺嘉伸站在窗前等着远方争斗的结果，谁也没有赶过去。 他们所在的地方位于高专的最高处，可以将森林尽收眼底，看着距离不远，但赶过去起码需要二十分钟。这些时间，足够五条悟和夏油杰结束战斗了。 这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带给大家的安全感，再困难的事情，只要交给他们，都会得到解决。 其他人，只要等待就够了。 . 一批批的小蚊子在夏油杰的指挥、以及血包禅院直哉的支持下，如同士兵一样，将一只只蝙蝠包围了起来。 禅院直哉身为准一级术师，血液里咒力充沛，比起普通人的血，可以提供更多的力量。但仅凭一个人的血液，是无法让小蚊子进化到可以抗衡吸血鬼的——即使变成蝙蝠后，吸血鬼的实力也被平分成了上千份。 “杰，这些蚊子好没用啊，都打不过蝙蝠。”五条悟一边看热闹，一边煽风点火。 “没办法，准一级术师的血液只有这个程度了。” 禅院直哉咬牙切齿：“为什么要用我的血，你不是特级吗？用自己的不行？” “血流都流了，不用多浪费。放心吧，我会控制好量的，不会有生命危险。”夏油杰笑眯眯的答道。 “夏油杰，你给我等着，禅院家不会放过……” 话还没说完，大量的血液被抽了出来，禅院直哉一阵眩晕，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夏油的嘴角依旧翘着，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忘记说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姓禅院的猴子。我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所以乖一点，别惹我，知道吗？” 禅院直哉明智的选择闭嘴，那种全身血液都快要离体的感觉告诉他，再挑衅下去，真的会死。 家入硝子往五条悟身边靠了靠：“五条，夏油好像黑化了，不管没事吗？” “没事啦，不管黑化还是白化，杰始终是杰。”五条悟注视着夏油杰，随口答道。 他当然知道杰黑化了，不再是那个满口正论的正义少年，高专时的样子，都是杰装出来的。不过，他五条悟不在乎。 杰是杰，杰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夏油杰没有注意到硝子和悟的对话，他现在只想发泄。 吸血鬼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夏油杰的痛处，极度的痛苦后就是铺天的愤怒。 他找不到脑花，还杀不死吸血鬼吗？ 小蚊子能做的仅仅是困住蝙蝠，但他夏油杰又不是只有一只咒灵。蝙蝠的速度太快，夏油又没有那么多的飞行咒灵，不然根本就不需要用到[蚊]。 几十只飞行咒灵从夏油身后的漆黑裂缝中飞出，将一只只被困的蝙蝠撕成碎片。血液在空中洒落，落地前就被周围的小蚊子吸收，进化后的小蚊子又去包围了更多的蝙蝠。 远处的蝙蝠知道逃跑无望，重新聚集在一起，化身成了加茂宪崎的样子：“等一等，你不想知道那个有缝合线的人在哪里吗？只要你放过我……” 回答吸血鬼的是更多咒灵的围攻，夏油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扣了扣耳朵：“啊，我并不想知道。” 失去了大量蝙蝠分身的吸血鬼，咒力下降到了一级的程度，他一边躲闪着咒灵的进攻，一边寻找突围的方向。 最后，他煽动肉翼，向着京都校众人的位置冲去。 在即将到达时，一条腿横亘在了吸血鬼前面。 夏油杰扭动腰肢，一脚将他踹到了周围的树干上。 吸血鬼吃痛，倒在了地上，他缓缓地抬起头，顺着黑色的阔腿裤不断向上看，视线最终落在了夏油杰那张没有笑意的笑脸上。 “再见了。” 吸血鬼眼前的世界变成了黑色，什么都意识不到了。 夏油杰捻了捻脚底的脏东西，确认逃跑的蝙蝠全部绞杀干净后，才收起咒灵，慢悠悠的走回五条悟身边，垂下头，不知道要说什么。 五条悟挑了挑眉头：“杰，你果然还是离不开老子。” “嗯？” 五条悟没有回答夏油杰的疑问，看向了树林的某个方向：“老子不是说过了，不要小瞧了老子的眼睛。” 说完，五条悟身形一晃，就瞬移到了树杈上，手里还提着一只蝙蝠：“你这种隐匿的能力，也就骗骗杰了。”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得意洋洋的样子，一口气梗在了心口。 五条悟随手将最后一只蝙蝠隔着无下限捏爆，帅气的从树上一跃而下，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他双手插兜，一边耍帅一边把脸凑到夏油杰面前，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看着那双极近的苍蓝色的眼眸，夏油杰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啊，悟很棒。”夏油忍着摸摸头的冲动，勉强夸奖着。 “真敷衍！”五条悟站起身子，“接下来怎么办，继续比赛？”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视线都落在了夏油杰身上。 尽管吸血鬼说了一些很危险的话，但毕竟没人亲眼见到，比起道听途说的，他们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 就算是真的，他们也愿意相信挡在他们面前的夏油杰，一定有着万不得已的理由。 至少此刻，大家都愿意信任夏油杰——除了某个已经不敢反驳的人。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扔到一边：“先回去找夜蛾老师吧，特级咒灵入侵这件事情，必须上报高专。” . 休息室内。 除了禅院直哉因为失血过多在医务室躺着，其他参加交流会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夏油杰简单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夜蛾正道皱起眉头，又很快松开：“你们先回去休息，有事明天再……” “等等。”乐岩寺嘉伸一直半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紧紧盯着夏油杰，“所以，这只咒灵是为了你来的。千方百计的将特级咒灵送进来，甚至不惜利用加茂家的嫡子，你到底和那个诅咒师有什么关系？夏油杰！” 夏油杰看着乐岩寺嘉伸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脑海里浮现出三个字——烂橘子。 这些烂橘子，上辈子也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将罪责扣在悟身上的？ 夏油杰看乐岩寺嘉伸的神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6、封印 “啪啪啪”！ 五条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半边身子还靠着夏油杰，此时他正有节奏的鼓着掌。 “我说老爷爷，你的脑子不是坏掉了吧？为什么咒灵会受肉加茂宪崎和杰说这些话，不是应该去问加茂家吗？杰只是一个可怜无辜的小咒术师而已，他能知道什么？” “五条悟，你的教养呢！”乐岩寺嘉伸生气的敲了敲拐杖。 “哈？老子刚才还不够有教养吗？”五条悟直了直身子，“那老子直说好了，少来找杰的麻烦，不然老子***你！” “悟，不要说脏话！”夏油杰看到五条悟不善的眼神，补了一句，“为烂橘子脏了嘴巴不值得。” “夜蛾，管管你的学生！”拿两个特级没办法的乐岩寺嘉伸，只能将炮口转移到夜蛾正道身上。 夜蛾正道内心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少说几句，先回去休息。” “早这样不就行了，老爷爷就是话多。”五条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了，杰。” 夏油杰也跟着站起来，又看了乐岩寺嘉伸一眼，似乎要牢牢记住他。 出了休息室，又走了一段下坡的路，两人走到了熟悉的林荫道上。 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硬币，向上抛着：“可乐？” “都行。”夏油杰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微微耸拉着肩膀。 “杰，刚才你想杀了乐岩寺吧？为什么？”五条悟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夏油的身体再次绷紧：“我没有。” “骗子！老子刚才一直盯着你，可是把你的每个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乐岩寺那个老头说话的时候，你身上的黑气可是都要化为实质了。” 看着夏油杰“让我想想怎么狡辩”的样子，五条悟又补了一句：“不许骗老子，不然老子要生气了！” “……我只是在想，是不是他们以前也是这么对待悟的。” “谁？哦，烂橘子啊，他们可没本事冤枉老子。”五条悟摸摸下巴，反应过来了，“你说的‘以前’是指上辈子？老子在杰的上辈子混的那么惨吗？” “……对不起，悟。” “为什么杰要道歉？混的惨是老子无能，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过，老子应该也不会太在乎那些烂橘子说的话，实在不爽，把总监部轰了就是。” 五条悟走到自动售货机前，塞入硬币，两罐可乐“哐哐”的落了下来，五条悟将其中一罐扔给了夏油杰。 “就是因为你不在乎，他们才敢那么做。”夏油杰看着眼前的可乐，被漆成红色的易拉罐倒映着孤身一人的五条悟。 “这不是有你在吗？”五条悟喝了一口可乐，随口说着。 夏油杰狠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嗯，有我在。” 五条悟勾了勾嘴角，他就知道杰这家伙吃这套。 “所以啊，你别听那只咒灵的话。对方越是想让你离开，你就越应该牢牢粘着老子。” “你就那么确定，对方的目的是让我们分开？” “当然！”五条悟自信的笑着，“因为，我们是最强的！” . 加茂宪崎被特级咒灵受肉的事件，加茂家给出的解释是“这是加茂宪崎的个人行为，与加茂家无关”。 整件事就这样的不了了之。 2天后，交流会举办了个人赛，禅院直哉身体还没恢复，弃权。五条悟和夏油杰被禁止参赛，最终七海建人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经历了一番波折的姐妹校交流会落下了帷幕。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件事情需要完成——重新对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进行封印。 夜蛾正道面色郑重的拿出了8个贴满符咒的木匣子，一字排开放在会议室的茶几上。 上樱纯子正襟危坐，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拳，显得有些紧张。 看着上樱纯子年轻的脸庞，乐岩寺嘉伸有些感慨：“上一次负责封印的还是你的祖母，一转眼十年过去了，我们这些老东西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下一个十年。” “老爷爷放心好了，不是有句古话，叫‘祸害遗千年’吗？说不定老子死了你都活的好好的。”五条悟吊儿郎当的抖着腿，等了一会，没听见夏油杰的帮腔，不满的用胳膊捅了捅夏油，“杰，你说对不对？” “什么？”正在思考些什么的夏油杰回过神来。 五条悟十分不满：“老子说，乐岩寺老爷爷说不定会活的比老子还要长。” 夏油杰的脸色阴郁了几分，啊，这的确说不定。 “哇，杰，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真觉得老子活不过他吧？不会吧，不会吧？”五条悟瞬间炸毛。 “砰”！ 夜蛾正道一拳打在五条悟的头上，又担心的看了一眼夏油杰：“悟，安静点。还有杰，有什么事的话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五条悟捂着脑袋蹲在夏油杰旁边：“老子绝对会比老爷爷多活起码50年的。” “所以，杰，你要好好陪着老子啊。一个人活那么久，可是很寂寞的。” 夏油杰有些无奈的看着五条悟，这几天，五条悟天天在他耳朵边念叨着“杰一定要留在老子身边”、“杰要是离开老子，老子一定会痛苦的死掉的”，诸如此类的话。 所以，他到底又做了什么让悟不安的事了？ 他最近不就是查资料的时间长了点，安静思考的时间多了点吗？ “好了，悟，不要打扰封印。” 五条悟安静下来后，夜蛾有些歉意的看着乐岩寺：“抱歉，悟和杰毕业后可能会留校做老师，十年后的封印可能会由他们负责，我就想让他们旁观一下。” 乐岩寺吞下嘴边五条悟会误人子弟之类的评价，冷冷的“哼”了一声，眼不见为净。 “好了，上樱，开始吧。” “是。”上樱纯子低垂眼眸，有些羡慕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的情谊。 身为咒术师世家的人，从继承术式起，她的一辈子就望到头了——听命于总监会和御三家，成为封印咒物的工具人。 她的奶奶——上一位[符咒操术]的继承人，就是这么过来的。 她也想体验一次肆意张扬的青春。 上樱纯子右手轻轻一挥，木匣的盖子轻落在桌上，露出了里面一根根被符咒牢牢裹住的手指。 上樱纯子认真感受着符咒里剩余的咒力，指着最边缘的两个匣子：“这两根手指是放在外面镇压的吗？符咒磨损的程度比另外六根要多一点。” “不错。”夜蛾点点头，但没有透露镇压的地点。 [两面宿傩的手指]是特级咒物，它散发出的气息可以震慑其他咒灵。为了减轻咒术师的压力，在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建在墓地上面的医院或学校一类的地方，就会放上一根手指。 放置手指的地方当然是严格保密的，没有人会想到一所普通高中的百叶箱里，会放着那么危险的物品。 上樱纯子取出一沓提前绘制好的符咒，洒向空中。 在术式的操控下，一种种符咒按某种规律排列着，构成了隔绝气息的结界。 “[两面宿傩的手指]在被封印的情况下会震慑咒灵，但是解开封印后却会吸引咒灵抢夺，所以在重新封印时要布置好结界。”夜蛾正道耐心的为两位学生解释着。 “大量吸引咒灵？”夏油杰的眼睛亮了亮。 如果他能拥有一根手指，那还办什么盘星教？只要解开封印放在那，不就是一台制造咒灵玉的永动机？ 高专的手指必然是不会给他的，但是…… “老师，两面宿傩有20根手指吧？那另外12根在哪？” “不清楚，毕竟一千年了，有遗失也很正常。”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发亮的眼睛，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说：“杰，你想要两面宿傩的手指吧？” 夏油杰看了五条悟一眼，没有说话。 “你等着，老子有办法。” 五条悟洋洋得意，像是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猫。 “悟，你可别乱来。”夏油杰脑海里浮现出过去的案例，连忙提醒。 “放心。” 不，我一点也不放心。 夏油杰在内心默默补充一句， 五条悟和夏油杰偷偷的咬着耳朵，封印有条不紊的进行。 旧的封印被上樱纯子撕下，一股邪恶的咒力涤荡在结界内。 上樱纯子紧绷着脸，连忙取出新的符咒，在言灵的加持下，一张张符咒重新将丑陋的手指裹住，涌动的咒力重新平息下去。 直到封印重新完成，上樱纯子才重重呼了口气，想要用袖子擦一擦脸上流下的汗水，又因为不优雅而强行忍住了。 夏油杰看着上樱纯子额头上那厚厚的刘海，取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擦一擦吧，额头上也流了不少汗吧？” “谢谢夏油前辈。” 上樱纯子对夏油杰很有好感，谁会不喜欢又帅气又强大还温柔体贴的前辈呢？虽说吸血鬼事件后，咒术界有了不少关于夏油杰的谣言，但那又怎样呢？ 咒术师，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普通人的生命。 上樱纯子撩起刘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红着脸用手帕擦拭着汗水。 夏油杰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对上樱纯子失去了兴趣。 “真是受女孩子欢迎呢，杰。”耳边传来了五条悟幽幽的声音，“无论是五六岁的孩子，还是十几岁的少女，都很喜欢杰。” “三十多岁的家庭妇女和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也很喜欢我。” 在盘星教的信徒里，这两类人尤其的多。 “哇，杰你的口味好重！” “是你的思想太龌龊！” 眼看着两个问题少年又要吵起来了，夜蛾正道连忙阻止：“辛苦了，接下来我和乐岩寺负责将手指放回忌库，你们两个带着上樱逛逛东京。” “让她找硝子啦，这么麻烦的事情老子才不干。”说着，五条悟一把扯过夏油杰，“走了走了，今天有新口味的甜品上架，杰赶快陪老子去买。” 看着两人的背影，夜蛾向上樱纯子道歉：“抱歉，这两个小子就是这种性格。” 上樱纯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离开的方向。 因为父母去世的早，上樱纯子从小就作为家族继承人被培养长大，表面上看着像是“大和抚子”，内心戏却十分丰富。 “夜蛾老师，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是情侣关系吗？” “咳，咳咳咳咳……”夜蛾闻言，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这怎么可能，他们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夜蛾说着说着，开始不确定起来。 “哦——”上樱纯子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那我去找家入前辈。” 家入前辈的话，一定对两位同期很了解吧？ 八卦，想听！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7、谈心 走到夜蛾正道和乐岩寺嘉伸注意不到的地方后，五条悟拍了拍夏油杰的背。 “好了，杰，你去给老子去买甜品——要多多多多的甜品！老子等会做的事情，可是超级耗费能量的。” “悟，你又想做什么？”夏油杰有不好的预感。 “杰不是想要[两面宿傩的手指]吗？老子当然是给你去弄手指了。” “你知道剩下的12根手指在哪里？” “怎么可能？”五条悟两手一摊，“遗失的手指这么久没闹出动静，想必是被人刻意藏起来了。” “那你……”夏油杰想到了一种可能，“你不会想抢劫高专的手指吧？” 按理说夏油杰应该要阻止五条悟的，但他心里有点蠢蠢欲动。 先不说手指可以用来收集咒灵，十年后两面宿傩复活了，还获得了足以打败悟的力量，怎么想高专的手指都是没有保住的。 都是被抢，比起被不知名的东西抢夺，不如让他和悟来帮忙保存手指。 “杰，你要阻止我吗？” “悟，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异口同声。 “哈？” 五条悟过了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疑问词，夏油杰则不自在的转过脸去。 “哇塞，杰，你竟然不装优等生了。” 短暂的诧异后，五条悟兴奋起来，比起被说教，他当然更喜欢——大闹一场啦！ “我早就不是什么好人了……这一点悟也清楚，不是么？”夏油杰垂下眼睛，不敢去看五条悟。 五条悟把身子仰成90度，从下往上的看着夏油杰：“杰在心虚什么？老子当然早就看出你的本性了，你不会以为你在老子心里的形象有多正面吧？” 他嘴里的“好人”，和五条悟口中的“优等生”，完全是两件事。 对了，现在的悟还是学生，他眼里的“坏人”，大概也就是逃课、违反校规之类的人。 在五条悟身上套满滤镜的夏油杰没有继续解释，他不希望用肮脏的大人的思想去污染悟。 五条悟看着欲言又止的夏油杰只觉得有意思，这个世界上，只有夏油杰会认为他是天真单纯的普通学生了。 “杰，老子可是从出生起就上了黑市的暗杀名单，五六岁的时候就亲手袚除过诅咒师了。你把老子当成纯洁的小白花了？老子见过的黑暗，可是比你以为的要多的多。” 五条悟直起身子，和夏油杰背靠背站着，脸上褪去了肆意和嚣张，语气也变得沉稳起来：“杰，我们开诚布公的聊聊吧。老子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相信了杰口中的‘苦夏’。当时老子沉浸在力量提升的快/感中，又相信杰会自己整理好情绪，就一直没和杰好好聊聊。” “现在夏天过去，冬天到来，杰又开始‘苦冬’了。” 说到“苦冬”这个词，五条悟自嘲的笑了笑。 “这段时间，老子同样沉浸在杰回来的快乐中。我们重新有了共同的理想，老子也相信杰不会第二次抛下老子离开。但是，杰，你还是不开心吧？” 夏油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听着。 “杰为什么不开心？因为那只吸血鬼的话？杰应该感受到了，大家并没有因为它的话就改变对杰的态度。至于那些背后说闲话的不重要的人，杰完全没必要去在意。” 夏油杰继续沉默，五条悟也继续说了下去：“还是因为加茂宪伦？或者说额头上有缝合线的那个幕后黑手？” 夏油杰一惊：“悟，你怎么会知道？” “老子又不瞎。我们天天睡一个房间，杰你又找了一大堆加茂家的资料在看，再加上面对吸血鬼时，你在额头上比划的动作，很容易猜到吧？”五条悟理所当然道。 可能并不是那么容易……夏油杰心情复杂。 他明明想独自将那些威胁解决掉的。 至于悟……一直这样没心没肺的快乐下去就好了。 “悟，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这些都是未来的事情。既然我回来了，就一定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 “老子知道啊，所以老子从来不问杰未来发生的事情。提前知道以后的事情，那不是会很无聊吗？” “但老子在意杰的心情，如果那些事情让杰不开心的话，我们就一起把它解决掉。” 夏油杰看不到五条悟的眼睛，但他知道，此时悟的眼睛，一定是熠熠生辉的。 “我也不是完全因为吸血鬼的事情不开心……只是感觉时间有些紧迫。” “那……就是担心自己的实力？”五条悟想起来新宿那天关于“最强”的对话，“这就好办了，拿到[两面宿傩的手指]后，杰收集咒灵的速度会大大加快。这样，杰会开心起来吗？” “我开不开心，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很重要，非常重要。这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五条悟回答的斩钉截铁，“老子想要杰陪在老子身边，但如果杰不快乐的话，杰想要离开，也是可以的。” 五条悟从未和夏油杰说过，新宿那一天他的心情。 一开始他以为，他只要找到杰，把话说清楚，杰就会跟他回去。 可是杰的那些话，直接把他说懵了。 [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最强？还是说因为你最强，所以才是五条悟？][1] [如果我能成为你的话，这荒唐的理想是不是就能听起来不那么不着边际了？][1] 直到夏油杰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五条悟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意识到，他被夏油杰抛下了。 往回走的过程中，五条悟把夏油杰的每一句话都翻来覆去的想，反复咀嚼，直到把那些话都嚼烂了，才勉强得出一些结论。 杰对这个咒术界不满，所以离开了。 五条悟不认为夏油杰的道路是正确的，至少实现的过程是不正确的。 杰终有一天会发现道路的尽头是悬崖峭壁，是没办法到达彼岸的。那时，杰回头的时候，他就可以站在岔路口，告诉杰，他已经找到了另一条路——改革之路。 这条路不是一片坦途，终点的风景也没杰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但至少，这是一条可行的道路。 在那之前，他会成为杰口中的“最强”，一个人的最强——直到杰回来。 可是杰提前回头了。 夏油杰从悬崖上跳下去，直接回到了道路的起点。 这次，夏油杰亦步亦趋的跟在五条悟后面，走上了五条悟的路。 五条悟当然高兴的快要疯了，但是杰不开心。 为什么杰还是不开心呢？ 五条悟靠着夏油杰，背上传来了独属于夏油杰的温度。 冬天是冷的，但是夏油杰的后背是温暖的，连带着五条悟也温暖起来。 [悟就是我的意义]。 啊啊，对了，就是这个。 五条悟想起了杰说的那些肉麻话，当时他听了只觉得开心，但是，这句话换个说法，不就是“没有五条悟，夏油杰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吗？ “我不会离开悟的。”夏油再次承诺。 “不不不，杰，你看着老子。”五条悟绕到了夏油杰面前，稍稍低头，直视夏油杰的眼睛，“杰，你毕业后，想做什么？” “我们不是说好一起改革咒术界吗？” “对，但改革要一步一步来，总不能一毕业我们就成了咒术界老大了吧？老子毕业后要做老师，培养下一代。杰呢？” “和悟……一样吧。”杰偏过头，逃避了五条悟的视线。 “杰，看着老子的眼睛。”五条悟伸手将夏油杰的脸掰正，“这是你真正想做的事情吗？你可是夏油杰，千年难遇的咒灵操使，三大特级术师之一，跟在我后面，你甘心吗？” “老子很强，非常强，不需要杰时时刻刻待在老子身边，杰也不是老子的保姆。之前是老子错了，不应该把你绑在老子身边。杰，去找你真正想做的事情吧，我们毕业后不在一起工作，又不意味着不联系了——当然，杰想做老师那再好不过了。”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的眼睛，觉得在看一片银河。 闪耀却不刺眼，在夜空中流淌，遥远，又是那么的触手可及。 夏油杰抬起手，似乎想要触摸五条悟的眼睛：“悟，我不是因为在你身边才烦恼的。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是我最珍贵的记忆。” “我很累，我追求了一辈子的大义是无法实现的，所以我选择了放弃和休息。可是谁知道……” 说着说着，夏油杰笑了：“死了以后，还能被悟一脚踹回来——还是以悟牺牲了自己的方式。所以这辈子，我只为悟活着。” "但杰还是活的很累。"五条悟一针见血，“老子不需要杰为谁活着，老子只希望杰可以真心的笑出来。” “在悟面前我还是可以真心笑出来的，面对别人，特别是那些猴子——我做不到。” “那就慢慢来吧。”五条悟拍了拍手，“好了，五条老师的谈心小课堂结束，以后杰同学也要乖乖的把烦恼告诉五条老师。现在布置课后作业。” 夏油杰神情有些恍惚，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10年后的绷带悟。 “看杰的表情，老子以后似乎成了一个很好的老师。”五条悟恢复了少年的样子，有些得意。 “……的确，悟成长成了一个很好的大人。” “那五条老师的作业就是，杰说出一件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五条悟继续装模作样起来。 “想做的事，的确有一件。” 夏油杰这几天一直在研究加茂家，知道御三家分别占据一席总监部席位。在总监会审判他的那天，五条家的人为他说话，而加茂家的烂橘子一直在给他挖坑，禅院家则保持中立。 夏油杰和加茂家从来没有矛盾，加茂家却一直在针对他。再加上加茂宪伦额头的缝合线，吸血鬼受肉加茂宪崎的事情，夏油非常的确定，加茂家是脑花的走狗。 夏油杰想直接冲过去把加茂家除名，但又不想再次成为诅咒师连累五条悟，就一直犹豫着。 而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 夏油杰向五条悟招招手，凑到他耳边轻轻说：“我们先这样……然后那样……” “哇哦！”五条悟兴奋起来，“改革1.0版本，开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8、新的道路 [忌库]附近的草丛里，探出了一黑一白两个脑袋。 [忌库]是咒术界保存特级咒物的地方，内部笼罩着天元大人的结界。在[忌库]内部，每一件咒物的位置都会随机移动，除了天元，没人能知道哪件东西在哪个位置。 夏油杰小声问：“夜蛾已经进去了，你打算怎么拿到手指？” “夜蛾？”五条悟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遍，“杰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夏油杰翻了个白眼：“我们都到这里来偷手指了，还装什么。” 和五条悟谈过之后，夏油杰不想带着高专时期优等生的面具了——至少在五条悟面前不想。 五条悟略带愉悦的“啧”了一声，将墨镜往下推了推：“当然是靠老子的眼睛。老子已经把上樱那个丫头的咒力记下来了，进去以后只要找到那丫头留在符咒上的咒力，自然能拿到手指。” 夏油杰却皱了眉头：“[忌库]里面的咒物应该不少，如果用[六眼]肆意收集信息，会相当辛苦吧？难怪你要提前准备那么多甜品，身体吃得消吗，悟？”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当然啦，杰你懂不懂[反转术式]的含金量啊？” “真是抱歉，我一点都不懂。”夏油杰吐槽了一句，不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心，“千万别逞强，悟。” “放心放心，啰嗦死了，杰。” 五条悟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开心的很。 别人关心的都是[六眼]能不能做到，只有夏油杰关心的是[五条悟]会不会累到。 这是唯一一个会关心[五条悟]而不是[六眼]的人。 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夏油杰突然伸出手将五条悟的头按了下去，一黑一白两个脑袋隐藏在了草丛深处。 夜蛾正道从[忌库]里走了出来，环顾了一圈四周，才施施然走下山去。 等到夜蛾正道的背影消失，两个脑袋才重新从草丛里冒了出来。 又过了一会，五条悟和夏油杰站了起来，来到[忌库]面前。 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的踏入[忌库]。 [忌库]内部并不是仓库的样子，而是一片星海。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小型结界，每个结界内都是一件咒物。 从外部看，完全无法分辨星星内部保存的是什么东西。 但这一切都难不倒五条悟。 五条悟摘下墨镜，一双眼睛比星海还要璀璨。 几百件咒物的气息被六眼捕捉，一股股信息流冲击着五条悟的大脑。 五条悟的头上有点冒汗，反转术式不断的修复着过热的大脑。 夏油杰见状抿了抿嘴，却没有打扰。就像五条悟从不阻止他吞咒灵球一样——这是尊重，也是信任。 “找到了！” 五条悟身形一晃，来到一颗“星星”附近，伸手抓了过去。 一个熟悉的木匣出现在了五条悟的手里。 五条悟把木匣子扔给夏油杰，又如法炮制的找到了另外五根手指。 在五条悟把第六根装着手指的木匣交给夏油杰时，一块奶油蛋糕就塞到了五条悟的嘴里。 “唔？唔……”五条悟咀嚼两下，把蛋糕咽了下去。 又一块蛋糕投递了过来，五条悟愉快的接受了投喂。 等到第三块蛋糕吃完后，夏油杰才将目光落在一边的木匣子上。 五条悟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油：“杰，接下来怎么办？把手指全部拿走？” 夏油杰没有说话，将六根封印好的手指从木匣子里取出，一股脑塞到了丑宝的嘴里。又从丑宝嘴里拿出了纸笔，用左手写着些什么。 五条悟好奇的凑过去，只见上面用笨拙的字体写着一句话。 [宿傩大人的手指在下取走了，宿傩大人归来之日，就是诸位殒命之时。——宿傩大人忠诚的手下] “中二病还没痊愈吗，杰？” 就连五条大人都不敢那么嚣张诶。 夏油杰把那句话重复写了六遍，把纸条重新装回木匣子里。 “这是给高层的一些警示，与其盯着我们，不如把精力也都更有意义的地方。”夏油杰慢条斯理的回答。 五条悟摸着下巴思索着：“也就是说，杰上辈子[两面宿傩]复活了？是受肉？嗯……杰不在的话，能和宿傩打的就只有老子了。所以，老子输了？” 夏油杰的脸色阴沉下来，没有说话。 “哇，不是吧？上辈子的老子那么逊？放心吧，杰，[两面宿傩]再复活的话，老子一定会赢……” 还没说完，五条悟的嘴巴就被蛋糕给塞上了。 “唔，唔唔唔！”五条悟一边咽着蛋糕，一边用眼神表示抗议。 “不许说那三个字，感觉很不吉利。”夏油杰将六个木匣子抛向空中，看着它们重新被结界包裹，“而且，我不会让[两面宿傩]复活的。” “好哦。”五条悟咽下蛋糕，满不在乎的回答。 和强者对战固然刺激，但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并没有自找麻烦的打算。 走出[忌库]，夏油杰看了看西斜的太阳。 “接下来，就该去一趟加茂家了。悟，你需要先回宿舍睡一会吗？”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睡什么睡，老子早就迫不及待了。再说，就算要睡，在你的咒灵上睡也是一样的。” . 加茂家位于京都，五条悟和夏油杰当然没有顶着冷风，坐咒灵直接从东京飞到京都。 而是乘坐了新干线，到了京都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后，才趁着夜色坐咒灵来到了加茂宅附近。 加茂家周围笼罩着一层结界，住宅样式类似千年前的平安京，里面还有着一个个穿着狩衣或巫女服的人穿行着。 “我们真的没有穿越到一千年吗？”第一次见识到御三家古董程度的夏油杰大为震惊。 “加茂家在御三家里也算是烂的最严重的那个，据说现在加茂家的家主还纳了好几房妾室，就为了生出一个继承了家族术式的继承人。” 夏油杰瞳孔地震：“那……你的父母也是这样吗？” “什么？”五条悟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夏油杰问的是，他的父亲是不是为了生出“六眼”，娶了多个老婆。 “六眼的出现完全随机啦，又不是生的多就会出来。五条家和其他家族不一样，继承人和血缘没有关系。哪怕是一个仆人生出了六眼，六眼也会自动成为家族继承人，得到整个家族的全力培养。” “悟，你的父母……还活着吗？”夏油杰从没听五条悟说过自己的家人，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哈？杰，你在想些什么？你不会以为老子是孤儿吧？”五条悟有些好笑的说，“老子的父母当然活的好好的，拖老子的福，他们在五条家不要过得太滋润。” “那……为什么我从来没听你说过他们？” “仅仅是冠以‘父母’名字的人有什么好说的？从生出来开始，老子就离开他们了。”五条悟一脸的无所谓。 可是这样是不对的。 夏油杰张了张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五条悟。 这样是不对的。 生活在普通人世界里的咒术师，被视为“异端”、“怪胎”、“骗子”；生活在咒术界的咒术师，也并没有得到一个快乐的童年。 可偏偏这些从小就生活在“不幸”中的咒术师，还要用生命去保护那些生活在“幸福”中的非术师。 凭什么？ 被保护的是非术师，产生咒灵的也是非术师。可偏偏他们一无所知，厚颜无耻的享受着咒术师的保护，还恬不知耻的骂咒术师是“骗子”和“怪物”。 凭什么？ 就凭他们长得丑、实力弱小还愚蠢吗？ “杰？杰！”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忍不住提高声音，“你又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了？每次杰思考的时候，表情都超——可怕的。” 夏油杰有些恍惚的看着五条悟那张漂亮的脸蛋，像悟这样完美的人，走到哪都应该得到别人的鲜花和掌声。 他不应该在承担了大部分袚除咒灵的任务后，还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默默无闻、在咒术界中被大家厌恶。 非术师应该知道悟做过什么，然后去感谢他、信仰他，就如行信奉神明。 咒术师也应该给予悟应有的尊重，而不是一边恐惧厌恶又不得不去依赖他。 夏油杰心中关于强弱的天平再次偏移，原本他认为，悟是“最强”，是不需要被保护的存在。 可是在了解了悟不幸的过去和糟糕的未来后，悟在他心里慢慢的成了“弱者”，是没有夏油杰的保护就绝对会出事的存在。 夏油杰好像找到了自己新的道路了，这与他决定这辈子为悟而活，把五条悟作为人生的意义并不冲突。 他想要创造一个五条悟可以幸福活着的世界。 “杰，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五条悟的语气低沉下去，显然不怎么开心。 “悟，我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了。”夏油杰有些怜惜的看着五条悟。 “嗯?”五条悟眨了眨眼睛。 他实在无法理解夏油杰这种生物的想法，刚刚不是在聊他父母的事情吗？杰是如何从他的父母想到人生目标的？ “你想做什么？”尽管不解，五条悟还是乖乖的搭话了。 “我想要公开咒术界的存在。” 这样非术师就会知道悟到底为他们做了什么，悟会成为所有人的英雄。 “……杰，你是不是应该把你的心路历程和老子说一说？”五条悟有点跟不上夏油杰的思维。 夏油杰笑眯眯的，一改前几天的阴郁颓废：“悟，我要创造一个有你的世界。” 五条悟：“？？？” 什么玩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9、改革1.0 “啊，现在才2007年，《火影o者》还没连载到这一话，真可惜，悟读不懂这个梗了。” “杰，我劝你好好说话。”五条悟磨了磨牙，他看着夏油杰那张笑脸，恨不得一拳揍上去。 夏油杰收敛了笑容：“悟，就算咒术界改革成功了，咒术师的生存率降了下来，咒术师的牺牲也依然不为人知，幼小的术师也依然会被非术师视为怪物。” “非术师产生咒灵，咒术师牺牲性命保护非术师，非术师却在伤害幼小的咒术师。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杰？公开咒术界只会让恐慌蔓延，然后诞生更多的咒灵——这也是你对老子说过的正论。” “实现大义的路上总要有牺牲的，当然公开的方式我也会从长计议。直接公开当然冲击太大了，我们可以把真相包装一下，通过传教的方式来让非术师接受这一切。” 夏油杰想起了上辈子的那些盘星教信徒，除了一些无可救药的猴子，普通的信徒也没因为得知“脏东西”的存在而出现恐慌，反而因为“驱邪”成功对自己感恩戴德，内心充满了正能量呢。 “传教？”五条悟敏锐度捕捉到了关键词。 夏油杰抖了抖不存在的袖子，有些怀念那身曾经焊死在身上的五条袈裟：“这点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先进行改革的第一步吧。” 夏油杰找到了一点过去做教主的感觉，开始对着五条悟喋喋不休起来：“悟，你知道吗？烂橘子和猴子一样，也可以分为两种——一种用来直接榨汁威慑别人，一种则可以抹点防腐剂暂时利用。五条家的烂橘子可以用防腐剂保鲜一下，加茂家的——” 夏油杰眯了眯眼睛，神情有些危险：“还是尽快变成橘子汁比较好。” “哦豁。”五条悟看着蟹脚头子一样的夏油杰，已经猜出了他上辈子的职业。 他以前觉得夏油杰喜欢说教，一定很适合成为老师。但现在看来……比起说教，杰更会骗人呢。 五条悟觉得夏油杰真的是一个宝藏。以前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杰固然有意思，但现在像“洋葱”一样的杰也十分的吸引人。虽然每剥掉一层皮都会“辣眼睛”，但永远有下一层等着他去探索。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呢？” 五条悟和夏油杰坐在飞行咒灵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整个加茂宅。 今夜无星无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好日子，特别适合杀人放火。 夏油杰看着还没休息的仆人和依然亮着灯的屋子，耐心道：“别急，做坏事嘛，总要有点做坏事的氛围。” “真麻烦。”五条悟嘴上抱怨着，但并不觉得无聊——和夏油杰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不会无聊的。 夜渐深，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仆人都回到了屋子，屋内的灯光也逐渐熄灭。除了零星的几间屋子，加茂宅陷入漆黑与寂静中。 五条悟拿下墨镜，看着灯亮着的地方：“加茂家的烂橘子还真是热爱工作，这个点都不睡。” 加茂家房屋的布局也是等级分明的，权力最大的家主和长老集中居住在最豪华的中心位置，一些不重要的家族子弟和仆人都居住在靠边缘的地方，而且和主宅隔了个很大的庭院。 这样的布局，可以最大程度防止误伤。 “差不多了。”夏油杰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他从丑宝口中拿出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撕开层层包裹的符咒，把手指托在掌心。 五条悟的视线中，两面宿傩的咒力像烟雾一样向四周扩散，加茂宅周围的树林似乎瞬间活了过来。平静的咒力开始沸腾，一只只不知从哪出来的咒灵向着夏油杰手中的手指冲了过来。 “这可真不得了，加茂家周围有那么多咒灵吗？”夏油杰惊叹道。 “御三家都有饲养咒灵的习俗，毕竟家族子弟也需要历练嘛。”五条悟倒是不觉得奇怪。 夏油杰控制着飞行咒灵躲避着攻击，瞄准加茂家最核心的建筑，将手指扔了过去。 手指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原本追逐着夏油杰的咒灵们也齐齐拐了一个弯，向着手指冲了过去。 结界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加茂家立刻嘈杂起来。 . 加茂翔是加茂家的掌权人，也是总监部的代表。 此时他正跪坐在木桌前，点着一盏油灯，处理家族和总监部的一些事务。 至于为什么要在有电灯的情况下还要用油灯，大概是方便烧掉一些不方便被人看见的东西。 这不，加茂翔此时就把一张纸条放在了火苗上，任由火舌将纸条吞噬。隐隐约约的，还能在纸条上看见“夏油杰”的名字。 “那位大人”，要夏油杰死。 但一位特级哪里是那么好杀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五条悟和夏油杰自相残杀，但以那两位的关系…… 加茂翔有些牙疼，难道嘴里唯二的两颗牙也要掉了吗？ 加茂翔想要喝口茶润润口，但刚拿起茶杯，撕心裂肺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 加茂翔的手一颤，茶杯碎在了地上。他连忙拿起一边的拐杖，哆哆嗦嗦的拉开障子门。 一件高空坠物刚好落在了门口的走廊上，加茂翔眯起眼睛观察着，这东西好像是——一根手指？ 等等，手指？ 加茂翔惊恐的抬头，老花眼清楚的看见了远处冲来的咒灵。 “救……” 一只长得和弥勒佛有些相似的大头咒灵率先冲了下来，把嘴张到了270度，一口把手指和加茂翔一起吞了下去。 警报还在继续，一部分咒灵为了争夺手指，和大头咒灵打了起来。另一部分较为弱小的咒灵知道抢夺无望，向着周围的房屋冲了过去。 一些比较年轻、六七十岁的长老还保持着一定的战斗力，勉强能做到自保。至于那些八九十的……只能说自求多福了。 年轻的族人开始打电话向总监会求助，一些觉醒了术式的青年咒术师也加入进来袚除咒灵。 混乱了十几分钟后，夏油杰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夏油杰拿出手机，看着夜蛾正道的名字，没有立刻就接。 “总监会的效率还是头一次那么快嘛。”五条悟说道。 “毕竟是总监会的大人物遇袭。”夏油杰特意等手机响了好几声之后，才按下了通话键。 “杰，你和悟还在京都吗？”夜蛾正道的语速很快。 夏油杰揉了揉脸，装出刚睡醒的样子：“在，夜蛾老师，出了什么事吗？” “加茂家遭到大量咒灵袭击，等级未知，你和悟立刻去支援。” “什么？”夏油杰仿佛被惊醒，语气严肃，“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赶过去。” 夏油杰挂断电话，看着五条悟：“计划很顺利呢。” 来京都之前，夏油杰刻意和夜蛾正道报备过。 京都出现大量咒灵的袭击，京都校的师生又在参加交流会没有回来，那么解决咒灵的最优选当然是在京都游玩未归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至于为什么在交流会期间两人会来京都，五条悟想吃京都特色甜品所以就来了，这不是很正常吗？ 夏油杰计算着出手的时间，那只吞噬了手指的咒灵气息突然暴涨。 大头咒灵是一级咒灵，所以能第一时间抢到手指。而此时大头咒灵气息却在不断攀升，笑眯眯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一条裂缝出现在大头咒灵的脑袋上，强大的咒力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裂缝逐渐扩大，一只全新的咒灵在大头咒灵的尸体上诞生了。 咒灵大体为人形，头上贴着四条黑色的触须，没有鼻子和眼睛，只有一张长有白牙的嘴。 此时这只咒灵如同是初生的婴儿，正好奇的伸展自己的手脚。 它望着周围四散奔逃的咒术师，轻轻挥了挥手，某个咒术师的胳膊就掉了下来，血腥味在空中弥漫。 咒灵开心的笑了出来，如同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它充满恶意的看着周围的人，如同看一只只的蚂蚁。 “是，是特级咒灵！大家快跑啊！！！！” “原来吞下手指的咒灵会进化成特级，这不是四魂之玉吗？”五条悟摸着下巴吐槽着。 “你的动漫看太多了，悟。”夏油杰看到烂橘子基本死光了，召唤出咒灵，开始救人。 “你有脸说老子吗，杰？” 五条悟吐槽完，就瞬移到了特级咒灵面前，挡住了咒灵斩向年轻术师的攻击。 五条悟双手插兜站在那，似乎全身都是破绽，偏偏特级咒灵的手掌就停在五条悟前面不远处，无法更进一步。 “哟，老子好久没见到像样的对手了，你可要好好给老子解解闷。” 说着，五条悟移动到咒灵侧面，一脚踢在了咒灵脸上。咒灵在力量的冲击下，落到了旁边的屋子里。 木屑横飞。 “五，五条悟！是五条悟来救我们了！”捡回一命的咒术师感动得眼泪都下来了。 没等这位咒术师高兴完，一只二级咒灵就冲出来想要偷袭。 咒术师瞳孔收缩，身体却在大喜大悲下一时脱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咒灵越来越近。 就在即将碰到年轻咒术师的时候，二级咒灵突然发出惨叫，身体扭曲，化作咒灵玉落在了一个人的手上。 “夏油杰！”年轻咒术师再次发出惊呼。 夏油杰笑了笑，收起咒灵玉：“不要动，我让我的咒灵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说完，夏油杰的咒灵就叼起咒术师，向远处撤退。 夏油杰趁五条悟和那只特级咒灵玩的开心的时候，一边救人，一边将咒灵搓成咒灵玉，主打一个名利双收。 加茂家的人全部撤出后，夏油杰来到五条悟身边：“悟，别打死了，我还想多一只特级咒灵。”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五条悟一边说，一边用一发[苍]把新生的特级咒灵打成半残。 夏油杰对着咒灵发动术式，意外的发现术式失效了。 夏油杰叹了口气：“既能解决手指的威胁，又能收获特级咒灵的好事，果然是不存在的。” “悟，收尾吧。” 五条悟一只手插入咒灵胸口，将手指取出扔给夏油杰。夏油杰用符咒重新将手指封印好，塞到了丑宝嘴里。 “杰，后退点，老子要——来发大的！”五条悟脸上全是要搞事的兴奋。 夏油杰站在飞行咒灵上来到半空。 五条悟利用无下限漂浮起来，两只手举起。 “术式顺转，苍。” “术式反转，赫。” 一蓝一红两种能量出现在五条悟掌心。 五条悟的双手慢慢靠近，两团能量相互纠缠，交汇出了危险的紫色。 “虚式，茈。” 紫色的光炮对着加茂老宅发射出去，古老的建筑先是化作破裂的木头，然后在紫色中化为灰烬。 五条悟满意的看着地上的大坑，把墨镜重新戴上，对着夏油杰翘起大拇指：“杰，搞定！” 加茂家的人迷茫的看着面目全非的地形，脸上一片空白。 加茂家，没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手指 2007年11月28日，咒术界出现了一起极为恶劣的咒灵袭击事件，御三家之一的的加茂家化为一片废墟。 五条悟和夏油杰两脸乖巧的跪坐在夜蛾正道面前，夜蛾正道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无声叹息。 “悟，太过火了！” 五条悟缩着脖子，拼命瞥着一边装乖的夏油杰。 最后用核弹……不，用[茈]洗地是夏油杰的主意，只要将一切证据销毁，那就不存在证据。 自知理亏的夏油杰主动为悟开脱：“老师，当时咒灵数量太多，悟也是没办法才那么做的。” “数量太多？比你的咒灵数量还要多吗？” 夏油杰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一个咒灵操使抱怨咒灵的数量的确有点可笑。 “好啦好啦，夜蛾，最后加茂家也没说什么不是么？” “是啊。”夜蛾正道发出冷笑，“毕竟敢说什么的人都死光了，加茂家就剩下一些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和三十岁以下的咒术师。” 说着，夜蛾正道深吸一口气：“并且，在‘远房亲戚’五条悟的帮助下，加茂家由刚觉醒[赤血操术]的六岁孩子——加茂宪纪继任了家主，加茂家在总监会的位置也暂时由五条家代领，真亏了五条家能找到悟和一个六岁孩子的亲戚关系。” 五条悟不说话了，暗暗腹诽五条家那些烂橘子连找借口都不知道找一个好一点的。 夜蛾正道的视线在五条悟和夏油杰脸上来回的巡视着：“总监部（五条家掌权版）调查后，得出的结论是加茂家豢养的咒灵发生暴动，但是……” 夜蛾深吸一口气，最后看向了夏油杰：“杰，这一切，是你做的吧——能同时控制那么多咒灵的，只有你。悟将加茂家轰成废墟，也是为了掩盖你的咒力残秽。” 夜蛾正道十分痛心，他知道加茂家的腐朽堕落，也知道加茂翔在总监部对夏油杰的刁难。想要改变咒术界的现状，解决掉加茂家那些老古董是必须经历的一步。 但是夜蛾不希望，双手沾满血腥的是自己的学生。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看向夜蛾正道：“老师，我可以立下束缚，进攻加茂家的绝不是我的咒灵。” 夜蛾正道一惊：“真不是你？” 夏油杰没有正面回答，他召唤出丑宝，又从丑宝口中拿出一根手指：“这是悟在那只特级咒灵体内发现的，原本我不打算拿出来……” 说着，夏油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面宿傩的手指]可以吸引咒灵，我想自己留着的。” 夜蛾看着手指，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杰，悟，跟我去一趟忌库！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十几分钟后，夜蛾看着木匣里面的纸条，拳头握的“嘎吱嘎吱”响。 [宿傩大人的手指在下取走了，宿傩大人归来之日，就是诸位殒命之时。——宿傩大人忠诚的手下] “可恶！！”一个木匣子被夜蛾锤成了碎片，“太嚣张了！” 五条悟用手肘撞了撞夏油杰，挤眉弄眼。 夏油杰看了一眼五条悟，不动如山，甚至还装出了满脸震惊的样子。 “抱歉，杰，是我误会你了。” 夜蛾十分愧疚，他怎么可以第一时间就去怀疑自己的学生呢？杰本身就敏感，这段时间心情又不好，自己还怀疑他，真是…… “不用在意，夜蛾老师。”夏油杰表现得十分善解人意，“这种情况，我会被怀疑很正常。” 不好！ 夜蛾正道一个激灵。 他怀疑杰，别的人自然也会怀疑到夏油杰身上。虽然事情被五条家暂时压了下去，但整个咒术界都知道五条悟和夏油杰穿的是一条裤子。 他必须去替夏油杰洗清嫌疑！ 夜蛾正道把手指还给夏油杰：“我要去一趟总监部，这根手指暂时交给你来保管。” 夏油杰没有动：“这样好吗，老师？” “现在忌库已经不安全了，面对未知的敌人，特级术师来保管手指是最好的选择。” 夜蛾想了想，把另两根手指的下落告诉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你们两个现在就去回收剩下的两根手指，希望这两根手指还没有被拿走。” 五条悟和夏油杰接下任务后，夜蛾正道就匆匆离去。 夏油杰看着失而复得的手指，迟迟没有说话。 他原本想着，就算给出一根手指，也还有五根在自己身上。却没有想到，夜蛾会把手指还给自己，并且还让自己去回收另外的两根。 这份信任，让夏油杰有些承受不起。 五条悟把手搭在夏油杰的肩上：“杰，现在是不是超级感动？要哭的话老子可以借肩膀给你。” 夏油杰把手指再次塞进丑宝嘴里：“夜蛾是个好人，但正因为善良到了优柔寡断的地步，有些事才不适合让他知道。” 夏油杰有些自嘲的笑笑：“悟，我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你最讨厌的那些烂橘子？卑鄙无耻，满嘴谎言，又虚伪阴暗。” “杰就算成了橘子，也是长了刘海的怪橘子。” 五条悟揽着夏油杰的肩膀，笑的毫无阴霾：“而且，老子很高兴哦，杰。” “这一次，我们又成了共犯了。” 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睛亮着光，那是对现实的欢喜，对未来的期许。 他永远都不会让这抹光芒熄灭的。 夏油杰如是想。 . 放在外面的两根[两面宿傩的手指]，一根在仙台的一所学校，一根在琦玉的一所医院。 五条悟和夏油杰此时正站在仙台市杉泽第三高校的一个百叶箱前面，看着空空如也的百叶箱，脸色有些难看。 “杰，这不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吧？” “啊，当然。看来是正牌的‘宿傩大人忠诚的手下’把手指提前取走了。” 总监部比夏油杰想象的更要千疮百孔。 手指放在外面镇压咒灵的行为，已经持续很多年了，并且每过十年地点都会更换。除了回收的时候，知道手指地点人的除了总监部就只有两大高校的校长。 夜蛾正道把[忌库]“失窃”的消息上报给总监部，到五条悟和夏油杰过来回收手指，一共才过去了多长时间？手指竟然就被提前“回收”了。 总监部共六人组成，除了御三家各有一位代表外，另外三位都是实权人物，并且与霓虹政府的接触也更加多一点。 一位是[窗]的首领，一位统领辅助监督并负责与政府沟通，还有一位掌管财务，在霓虹有着很多产业，和黑市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改革必须要循序渐进，直接把总监部的人杀干净十分的简单，但要接手总监部的势力却十分困难。 即使有五条家和夜蛾的帮忙，能够接手的也就是御三家以及高专的势力。 没有眼睛帮你发现咒灵，没有辅助监督帮你上传下达，没有钱给咒术师发工资，仅凭技能点都点在内斗上的御三家和还没完全成长起来的学生，你想要掌控整个咒术界？ 夏油杰思索着五条悟告知的有关总监部的信息，猜测到底还有哪几位可能与“脑花”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五条悟拨通了夜蛾的电话，简单沟通了两句就挂断了。 “杰，琦玉县那里不用我们去了，夜蛾说会派最近的咒术师过去。” 说着，五条悟摸摸下巴，好像有谁和他提过琦玉县来着？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知道了，埼玉县那边的手指多半也已经不见了。”夏油杰目光沉沉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百叶箱，复盘着这次的计划。 好消息是，加茂家的烂橘子被消灭的干干净净，五条家和禅院家瓜分了加茂家在总监部的势力，并且五条家占据了绝对的大头。 总监部是投票制的，御三家因为利益短暂合作，把持了一半的票数。“脑花”想要通过总监部对他和悟动手，明面上已经走不通了。 坏消息是，除了在夏油手里的六根手指，剩下的十四根多半在“脑花”或者“脑花”的同伙那里。 如果[两面宿傩]成功受肉，如今还没掌握领域的五条悟是绝对打不过十四根手指的宿傩的。 夏油杰在向南机场听悟说过，两面宿傩受肉的对象是他的学生，一个叫做“惠”的掌握了[十种影法术]的学生。 现在这个人应该还在禅院家吧。 夏油杰有些懊恼，为什么他看到的悟的走马灯，里面90%的内容都和自己有关。 至于两面宿傩是如何受肉的，悟的走马灯里根本就没显示。 夏油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五条悟，你的脑子里就不能存放一些有用的东西吗？ 在一起的三年在想夏油杰，分开的十年在想夏油杰，重逢后在想夏油杰，夏油杰死后也在想夏油杰……脑花占据夏油的尸体回来后，想的还是夏油杰…… 五条悟就算是死了，走马灯里的依然是夏油杰。 “怎么了，杰？”五条悟歪了歪脑袋，苍蓝色的眼睛里满满的倒映着夏油杰。 夏油杰注视着五条悟瞳孔中的自己，心软的一塌糊涂：“悟，想吃甜品吗？我听说仙台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很有名气。” 算了，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阴谋，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身边的人吗？ “好耶！”五条悟开心的跳了起来。 “我来查一下店的位置。” 夏油杰打开手机，一边查询，一边走到十字路口。 红灯闪烁，信号灯从红灯跳到绿灯。 五条悟和夏油杰边说边笑，迈着大长腿过着马路。 正对面的一群幼稚园孩子带着黄色的帽子，手牵着手一起从马路对面走来。 一个有着罕见的粉红色头发的男孩抬头看了看两个好高的哥哥，又低下头蹦蹦跳跳的看路。 两条命运线从远方延伸而来，短暂的交织后又各自延伸而去。 等待着下一次的相遇。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31章 六口之家（1） 周五, 商业街，冬日的阳光正好。 家入硝子正在服装店，带着枷场姐妹一件件的试衣服。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人身上挂着四五个袋子，生无可恋的坐在店外的长椅上。 “为什么我要来这种全是猴子的地方！” “为什么老子要帮这两个小鬼拎东西！”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抱怨着, 对视一眼, 又同时叹了口气。 “硝子买东西真麻烦, 试了七八件衣服, 偏偏一件都不买。逛了一个上午，不仅硝子一点都不累, 就连那两个小鬼都精力十足。” 夏油杰深有同感的点头，他过去也帮菜菜子和美美子买过衣服，但都是试了合身就立刻买下了，像这种一逛几个小时的经历，真是很久没有了。 “缺乏锻炼啊, 两个特级。” 不知什么时候, 硝子走到了两人面前, 叹了口气便开始摇头。 “开什么玩笑, 老子袚除咒灵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睡都没这么累！”五条悟拎着购物袋就跳了起来。 “你袚除咒灵的时候是利用无下限赶路的, 所以还是缺乏锻炼啊，五条。” 夏油杰也开始反省自己，难道飞行咒灵坐多了，才导致体力严重下降？ 此时菜菜子和美美子已经换好了新衣服，跑到夏油杰的面前转了一圈：“夏油大人，好看吗？” 夏油杰看着两个女孩期待的眼神，神色柔软了几分。 他抬起手习惯性的摸了摸两个女孩的脑袋：“很好看。” 菜菜子和美美子露出了十分开心的笑容。 “去付钱吧, 夏油。”家入硝子伸了个懒腰, 催促着。 夏油杰的脸一垮, 带着两个女孩回到了店里。 再出来时，身上又多出了两个购物袋。 “好了，剩下的下午再逛，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饭吧。”家入硝子牵着女孩们的手，这样宣布着。 五条悟和夏油杰大大的松了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冬天，自然要吃火锅。 白色的热气滚滚向上，在空中扭成各种形状，又缓缓消散。 夏油杰夹出一个福袋塞入口中，慢慢咀嚼着。 硝子烫着牛肉，品着小酒；五条悟和枷场姐妹一起抢着甜品，喝着果汁。 他们全都没有坐相，歪歪斜斜的倒在沙发椅上，摆出最舒适的姿态。 没有任务，没有讨人厌的总监会，没有杀戮，更没有死亡……有的只是无数普通人的某一个普通的上午。 夏油知道自己不应该沉迷于这种虚假的快乐，等着他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但此时此刻，他总是忍不住祈祷，时间可以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夏油杰注视着五条悟毫无阴霾的笑脸，忍不住也招手要了一杯酒，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他不是想喝醉，只是突然很想喝酒——眼前的这份平淡的幸福，很像是上辈子喝酒后梦中看到的场景。 “杰，被老子抓到了！”五条悟突然凑了过来，“偷偷喝酒的未成年，优等生不听话哦。” 夏油杰瞥了一眼五条悟：“又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以心理年龄算，我早就成年了。” “老子才不承认！”说着，就伸出手想要抢夺夏油杰的酒杯。 夏油杰晃动身体，不停的躲避着：“等等，悟，快住手！” 家入硝子看着两个幼稚的人渣，托着下巴叹了口气：“我姑且提醒一下，这里是火锅店，要是把店砸了，我可不会管……” 说着说着，硝子的眼神也柔软下来，默默笑了出来。 青春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动人。 硝子拿出一根烟，又看了看菜菜子和美美子，站起身子：“夏油，带火了吗？帮我到外面点个火。” 夏油看见了硝子偷偷在对自己使眼色，停下与悟的打斗，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走吧，硝子。” 街边人来人往，夏油帮硝子点好火，和她一起靠在栏杆上，耳边传来车轮碾过马路的声音。 “硝子，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等到硝子半根烟吸完，夏油杰才开口问道。 硝子吐出一个烟圈：“我不想多管闲事，但相处了一个多月，多少有些感情。夏油，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安排菜菜子和美美子？” 说完，没等夏油杰回答，硝子就立刻补充道：“冬天也就罢了，夏天我可没时间给你带孩子。” 夏油杰对此当然有些想法，只是很少主动去说。硝子既然问起，他也乐得倾诉一二。 “我打算4月的时候送菜菜子和美美子去读小学。” 硝子有些意外的看着夏油杰：“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把她们带在身边呢。” “原本我是那么想的。”风吹起夏油杰的刘海，他苦笑两声，“但她们的未来不应该只局限于我周围的那一小片地方，她们需要去交同龄的朋友、学习更多的知识、以及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之前你说要杀掉所有非术师，我还以为你会相当排斥和非术师接触。” “不愧是硝子，我的确相当的厌恶他们。但是……没必要把我的好恶强加给别人。” 家入硝子一直是三人组中看的最通透的一个，她能看明白很多事情，但长期面对死亡的生活，让她学会了事不关己的生活方式——毕竟，付出的情感越多，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多。 夏油的叛逃，给了硝子很大的打击。 五条悟和夏油杰非常强，他们袚除咒灵受的伤，甚至不如互相打架受的伤多。 如果是这两个人，一定不会随随便便就死掉的，所以……多投入点感情也没关系——硝子曾经这样想着。 但夏油杰的叛逃告诉硝子，可以杀死咒术师的，除了诅咒，还有他自己。 硝子打算更多的去关心一下夏油杰：“你打算让她们读寄宿学校？一旦忙起来，你可没时间每天接送。” 夏油杰还没考虑过这么细致的问题，他想起了自己一开始读小学、还没学会说谎的那段日子。 有时候孩子的那种“天真的残忍”比大人的还要可怕。学校从来不是什么岁月静好的地方，不然也不会成为咒灵的高发区了。 夏油杰又有些动摇了，菜菜子和美美子还没有到懂得伪装自己的年龄，一旦学校出现了咒灵，她们又表现出了异样…… “寄宿学校绝对不行，封闭的学校不比封闭的小山村好到哪里。走读的话，我还能及时的发现问题。” “那……就只能走读了。夏油，想要走读，住在高专是绝对不行的。你需要在靠近学校的地方找个住的地方，这样她们可以自己回家。菜菜子和美美子自理能力不错，也会自己做饭，你没时间回去她们也能自己照顾自己。”硝子为夏油杰出谋划策。 让五岁……不对，过完年读小学时就是六岁了。 让六岁的孩子自己照顾自己？ 不行！绝对不行！ 上辈子再忙都没丢下过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夏油杰强烈拒绝！ 看着夏油满脸抗拒的样子，硝子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做？” 夏油杰冥思苦想，哪怕上辈子自己做老板，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有空的。 忙起来的时候，菜菜子和美美子也是“家人”帮忙一起的照顾的。 “要是有稍大一点的、又能看到咒灵的孩子和菜菜子、美美子一起读书就好了。”夏油不禁感慨。 这样，既可以互相照顾，又不会被孤立排斥，还非常的有共同语言。 硝子翻了个白眼：“想太多了，夏油。” 说着，她吸完最后一口烟：“我回去了。” 夏油叹了口气，苦恼的和硝子一起回到了火锅店。 还没坐下，耳边就传来了五条悟的声音。 “太慢了！”五条悟看着夏油杰愁眉苦脸的样子，“杰，你又背着老子在想些什么？” 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事情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夏油杰干脆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看看五条悟有没有什么办法。 听完以后，五条悟摸着下巴，似乎要想起些什么。 “稍微大一点的、能看到咒灵的孩子……说不定真的有哦，杰。” “嗯？” 五条悟凑了过去：“呐，杰，你还记得那个[天与暴君]吗？” 听到这个讨人厌的名字，夏油杰捏断了筷子：“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有一个儿子叫作惠，有可能继承了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禅院甚尔临死前，把他的儿子托付给了我，只要给禅院家10个亿，他的儿子就是我的了。”五条悟得意洋洋的分享着自己的小秘密。 惠？ 十种影法术？ 夏油杰内心的警铃疯狂作响。 “悟，我对这个‘惠’，非常的有兴趣，请务必带我去见见他。” 夏油杰笑的堪称咬牙切齿. 小小的伏黑惠面无表情的坐在幼儿园的墙边，看着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聚着，有的在挖沙坑，有的在滑滑梯。 伏黑惠向来对这些幼稚的的游戏没有兴趣，他来上学的理由仅仅是学费已经交了，而学校会提供一顿午饭。 如今的伏黑惠与姐姐伏黑津美纪一起生活，津美纪比他大一岁，读小学一年级。 他们父母是再组家庭，不幸的是，他的人渣父亲两年没有露面了，而津美纪的母亲一个月前也抛弃了他们。虽然家里还剩下了一些钱，但绝对不够他们用到长大。 他是死是活无所谓，但津美纪必须要好好的活下去。 伏黑惠看着阳光下的影子，这样想着。 伏黑惠没有注意到，在幼儿园的某个角落，扭动着一团未知的东西。 “孩子……讨厌……吵闹……杀掉……” 那是一只新生的咒灵。 第32章 六口之家（2） 五条悟和夏油杰来到了埼玉县的某个中等住宅区, 在一个写着“伏黑”姓氏的二层小楼前停下了脚步。 “悟，你真的没记错地方？[天与暴君]是禅院家的人，为什么这里的姓氏是伏黑？” “哦，说不定入赘了吧。”五条悟耸了耸肩, 上前两步按响了门铃。 夏油杰只当五条悟在说笑, 像[天与暴君]那么强大的男人, 怎么可能会去入赘。 门铃响了好几遍后, 依然没有人来开门。 “对了，今天是周五。”夏油杰有些懊恼, “我们应该明天来的，这个时间点那个孩子应该还在学校。” 咒术师的可没有工作日和休息日的区别，夏油杰一时忘记了普通人的生活规律。 “真麻烦。”五条悟揉了揉自己的白发，突然灵光一闪，走到隔壁的一户人家, 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一看就很喜欢八卦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开门时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但看到五条悟那张帅气的脸庞时, 马上就和颜悦色起来。 “这位大妈, 老子想打听一下……” 还没等五条悟说完, 就被夏油杰一把捂住了嘴巴。 虽然讨厌猴子，但毫无疑问，夏油杰在担任教主期间，和这个年龄的妇女接触的最多。他很清楚如果让悟继续说下去，就什么都别想问出来了。 夏油杰熟练的露出假笑，指了指伏黑家：“阿姨，我们是禅院甚尔的朋友, 他拜托我们照顾一下他的孩子, 你知道小惠读的是哪个学校吗？” “禅院甚尔？”中年妇女露出疑惑的神情。 “就是这家的男主人, 惠的父亲。”夏油补充。 听完这话，中年妇女震惊的打量了一下夏油杰和五条悟：“那个男人的朋友？不要怪阿姨多嘴，就算长得好看，还是应该好好读书，做什么牛郎？难道你们也想和他一样找个女人入赘？” “什，什么？”夏油杰的嘴角抽了抽，“禅院甚尔，是牛郎？” 那么强大的[天与暴君]，竟然去做了牛郎？！ “你们不知道？” 中年妇女热心的把听来的八卦告诉了夏油杰和五条悟，包括但不限于禅院甚尔是如何入赘伏黑家的，入赘后是怎样沉迷赌博、整天不回家、抛妻弃子的，以及伏黑夫人跑了以后两个孩子又是怎样勉强生活的。 夏油杰听完以后沉默半晌，感慨了一句：“这不是彻头彻尾的人渣吗？” “的确。”五条悟煞有其事的点头，“这种人渣程度就算是老子，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夏油杰心情十分复杂，原本他对伏黑惠是抱有几分警惕和厌恶的，但听了这孩子的经历，就无法再把父辈的错误和还未发生的事情归结于一个孩子身上。 套出幼儿园的地点后，两人缓步向幼儿园走去。 冬季下午三四点的天空，太阳已经有些西斜。 夏油杰和五条悟并排走着，橘红的阳光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杰，你又在想什么？”五条悟看着沉思的夏油杰，开口问道。 五条悟不会去揣测别人的心思，但他已经开始习惯主动去询问夏油杰内心的想法。 “悟，我在想，咒力究竟给咒术师带来了什么。我接触的咒术师里面，好像没有一个是过得幸福的。” “老子就很幸福啊。” 五条悟上前两步，转过身子面对夏油杰，阳光在五条悟周围形成一圈光晕：“杰，不要把自己当成圣人，别的咒术师过的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悟呢？”夏油杰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五条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将手伸向太阳，似乎要抓住些什么：“老子的幸福，当然会自己去追。” “上辈子你可不是这么做的。”夏油杰揶揄着，他已经能坦然的说起上辈子的事了。 “那是因为上辈子的五条悟没有杰。”五条悟说的理直气壮，“老子自信的底气可是杰给的。” 夏油杰看着自信张扬、闪闪发亮的五条悟，想起了上辈子是那个把疲惫寂寞，隐藏在眼罩下的那个悟。 在夏油杰的印象里，五条悟，他应该永远是最强的、最张扬的、最自信的，他应该屹立在咒术界顶端，俯视着所有的人。 上辈子五条悟的确做到了，但他也是最寂寞、最孤独、最不被理解的那个“怪物”。 这一次，悟会是最强，但也会是最幸福的那个人. 伏黑惠依然坐在幼儿园的角落，看着一个又一个孩子被家人接走。 带着黄色小圆帽、背着小书包的小孩子，踏着欢快的步伐，扑向家人的怀抱，兴高采烈的述说着一天的见闻。 伏黑惠一点也不羡慕。 他也有人来接的。 来接他人，不是连脸都忘记的不负责的父亲，也不是抛弃他们一走了之的继母，而是他的姐姐、唯一的家人——伏黑津美纪。 只有津美纪，不会抛弃他。 所以，其他的家人有没有都无所谓，他只要有津美纪就够了。 伏黑惠看着幼儿园的大门，他知道，等津美纪放学后，她就会出现在那里。 津美纪会对自己张开双臂，露出最美好的笑容，温柔的说一句：“小惠，我来接你了，我们一起回家。” 所以，他不羡慕任何人。 园内的孩子越来越少，连同伏黑惠一起，最后只剩下三个孩子。 霓虹的幼稚园两点多就放学了，但暂时没人来接的孩子也可以继续留在园内，由值班老师进行看护。 广田智子就是今天的值班老师。 广田智子是新入职的老师，很瘦，一直表现的唯唯诺诺。因此，常常会承担一些不属于她的工作。 伏黑惠记得，今天的值班老师并不是她，大概又被别的老师欺负了吧。 “伏黑，你不去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吗？”广田智子声音很轻，脸上挂着温温柔柔的笑意。 “没兴趣，广田老师不用管我。”伏黑惠看了一眼广田智子，冷淡的回答。 伏黑惠知道，广田智子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 广田智子本身不喜欢孩子，却被迫加班。她不敢反抗强者，只能将怨恨施加在更弱者——也就是孩子身上。 [讨厌孩子，如果不是他们还留在园里，自己就不会被排挤，做这些不属于自己的工作。] “哇！！！！” 在沙坑里玩耍的两个孩子似乎发生了什么冲突，一个男孩把另一个男孩推倒在了地上。 广田智子连忙跑过去抱起倒地的孩子，轻声哄着。 [好烦好烦好烦！吵死了吵死了！为什么她一定要哄这些讨厌的小孩子！] “广田老师，村上他打我！”倒地的男孩一边哭，一边告状。 “胡说，明明是你先推得我，我才推你的！”另一个男孩大声反驳。 说着说着，两个男孩又快要打起来了。 “等一等，不要打闹，你们不要打闹。” 广田智子显然不擅长处理孩子间的冲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啊，好吵啊，好烦啊……好想让他们立刻去死！有没有什么存在，可以立刻把这些讨厌的孩子杀掉！] “孩子……讨厌……吵闹……杀掉……” 广田智子投下的影子里，“咕噜咕噜”的冒出了气泡。 一个孩子的脑袋从影子里慢慢浮出，一只又一只的手把孩子的嘴牢牢的捂住，黑色的触须从脖子处生出，一点一点的蠕动着。 “孩子……讨厌……吵闹……杀掉……” 伏黑惠猛地站起来，紧紧盯着那不详的异物。 他从小就可以看见这种奇怪的东西，特别是那个人渣父亲消失后，这些东西就多了出来。 伏黑惠一般会选择视而不见，但此刻…… “快躲开！” 丑陋的咒灵向着两个男孩扑了过去，两个男孩听见伏黑惠的喊声，只是疑惑的看了看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伏黑惠继续大喊：“你不是喜欢吵闹吗？那就跟过来。” 咒灵冲向男孩的脚步停止了，歪着脑袋，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之后，缓缓转身，摆动着触须，向伏黑惠的方向移动。 伏黑惠松了口气，和他想的一样，这个怪物会优先攻击最吵闹的那个孩子， 伏黑惠一边向着幼儿园门口的方向跑去，一边冷静的分析。 怪物的速度不快，但他自己的体力是有限的，大概7分钟后，他就会被怪物追上。但足够了，这些时间足够他跑出津美纪经常走的那几条路。 没错，他不是为了救那两个孩子，只是为了不去牵连津美纪。 伏黑惠这样告诉自己。 自己这个拖油瓶死后，津美纪就可以用剩下的那笔钱生活到成年，他的死亡，是有价值的。 伏黑惠努力调整呼吸，分配着体力。 他跑到一条鲜有人来的小巷后，慢慢停止了脚步，转过身，等待着咒灵的到来。 幼年时跟着那个叫“父亲”的男人辗转于各个女人间，不断被抛弃的日子在眼前闪过。 就这样吧。 伏黑惠闭上眼睛。 “我说，你明明可以打败那只咒灵，为什么要在那等死？” 伏黑惠猛地睁开眼睛，一只只像是蜈蚣一样的东西缠住了那个怪物。 旁边，站着一个扎着丸子头、刘海很奇怪的人，以及一个带着墨镜、一头白发的人。 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 那个白头发的人再次说话了：“你能感觉到吧，体内的力量。试着呼唤它、引导它、使用它。现在叫出它的名字……” 伏黑惠体会着体内的力量，本能引导他摆出一个手影游戏中常用的手势：“玉犬！” 第33章 六口之家（3） 一黑一白两只小奶狗从伏黑惠的影子里钻了出来, 它们好奇的转动着脑袋，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后，蹒跚着脚步走到伏黑惠旁边，亲昵的蹭着他的小腿。 伏黑惠一时有些无措, 他感觉到自己可以自如的指挥这两只小狗, 就如同指挥自己的手臂一样。而自己的影子里面, 还有着其他九个强大的气息, 只是那还不是自己可以支配的存在。 伏黑惠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本能的看向面前的两个“大人”, 似乎在向他们求助。 五条悟眨眼功夫就来到了伏黑惠面前，他弯下腰，微微下推墨镜，仔细观察着一黑一白两条小狗。 小奶狗们察觉到了威胁，皮毛竖起, 呲起牙齿, 发出威胁的低吼。 “原来[十种影法术]刚觉醒时是这样的, 什么嘛, 这不是完全没用吗？”五条悟的语气中难掩失望。 夏油杰缓步走来, 经过追着伏黑惠的那只咒灵时，他随意的伸出手掌，咒灵哀嚎着凝聚成了一个黑色的咒灵球，轻轻落在他的掌心里。 小奶狗的背弓的更厉害了，它们浑身颤抖着，这次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它们在夏油杰身上感觉到了敌意。 夏油杰审视的目光滑过玉犬，落在了伏黑惠脸上, 抿了抿嘴。 他知道不该去责怪一个孩子, 但看着那张脸和他的术式, 实在无法以平常心去对待伏黑惠。 伏黑惠的双手紧紧握住书包的肩带，全身紧绷，没有避开夏油杰锐利的视线。 “哇，杰，除了发型，这小鬼长得和他父亲一模一样。”五条悟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露出了无法形容的嫌恶表情。 “你那是什么表情？”伏黑惠看着五条悟五官都皱在一起的样子，问道。 “抱歉抱歉，毕竟你的父亲和我们有点小仇，看到你这张脸实在忍不住。”五条悟蹲下身子，露出笑容，“说起来，你想知道你父亲的消息吗？他可是被我……” 伏黑惠打断五条悟：“我对那个男人的下落没有兴趣，你们和他的仇也与我无关。他已经好几年没回来过了。” “嗯……”五条悟收起笑容，歪着脑袋看着伏黑惠，“可是你的父亲把你卖给了禅院家——一个超超超级腐朽的封建家族，卖了10个亿哦。” “什……么？”伏黑惠捏着肩带的手松了松，满脸震惊，不敢相信那个足够混蛋的男人还能做出更混蛋的事情，“那笔钱呢？” “输光了吧？你的邻居好像说他沉迷赌马？”五条悟猜测，毕竟没输完也不至于为了3000万的任务和自己对上。 伏黑惠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消化了好一会才问道：“那津美纪呢？她会怎么样？” “你不关心一下自己会怎么样吗？”夏油杰插嘴道。 伏黑惠对自己的未来漠不关心：“无所谓，只要津美纪幸福就好。”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似乎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五条悟指着伏黑惠脚边的两条小狗，难得耐心的解释道：“你的术式叫[十种影法术]，是禅院家的祖传术式，这也是禅院家愿意为你出价10亿的原因。至于津美纪，她是一个普通人吧？到了禅院家可是会很不幸的。” 看着伏黑惠难看的表情，五条悟开口想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却被夏油杰阻止了。 10亿对五条悟来说或许只是个数字，但对绝大部分人而言，那是几条命都换不来的。 夏油杰不想让五条悟白白付出——尤其是对不值得的人。 夏油杰静静地看着伏黑惠，等待着他的回应。 几分钟后，伏黑惠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重新恢复了冷静：“你们特地来找我，说明我对你们也是有用处的。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只要你们放过津美纪。” “你真的只有五岁吗？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 当然是坏人。 伏黑惠没有讲话，却把这句话写在了脸上。 “真是的，像老子这么帅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五条悟叹了口气，收起了笑容，认真的对伏黑惠说道：“老子和杰呢，正在做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所以需要一大批志同道合的人。惠，你有成为强大咒术师的潜力，做我的第一个学生，和我一起改革咒术界怎么样？” 伏黑惠从没接触过咒术界，自然不会对五条悟的理想有所触动。 他冷淡的回答：“我知道了，我会追随你，帮你做事。” 五条悟并不在意伏黑惠的冷淡，他相信，总有一天，伏黑惠会理解他所做的事情。 五条悟轻轻拍了拍伏黑惠的脑袋：“禅院家的事情我来解决，你只需要好好长大，等到十五岁的时候到东京咒术高专读书就行了。” 伏黑惠默认了五条悟的安排，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我可以离开了吗？” “啊，对了！”五条悟终于想起来一开始来找伏黑惠的目的，“惠，你很喜欢你的姐姐津美纪吧？那你介意再多两个姐姐吗？” "什么？"伏黑惠首次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夏油杰忍不住扶额：“悟，菜菜子和美美子不一定比他大。” “老子的眼睛可以很灵的。”五条悟得意洋洋，“惠，你今年5岁没错吧？生日是几号？” “12月22日。” “看吧，杰，老子就说姐姐就一定是姐姐。” "悟。"夏油杰沉默了一会，“我们是为了解决菜菜子和美美子的问题才来的吧？我不认为一个比她们还小的孩子适合照顾她们。” “那有什么？这小子不是还有个姐姐吗？让他们四个一起生活就行。”五条悟大手一挥，颇有点指点江山的感觉。 “你们来找我……”伏黑惠指了指两条玉犬，“难道不是为了我的能力吗？” “当然不是。”五条悟指了指夏油杰，“杰这个女儿控，不放心他的两个女儿独自生活，老子来给她们找个伴。” “惠，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等到伏黑惠点头后，夏油杰才继续说道：“你的姐姐，伏黑津美纪，看得见咒灵吗？” 说着，夏油杰召唤出一只四级的蝇头，耐心地解释：“咒灵是由非术师内心的负面情绪形成的怪物，我手上的这只，是最低等级的咒灵，刚刚追你的那只则是三级咒灵。” 说完后，夏油杰又向伏黑惠简单介绍了一下咒术师和术式的基本信息，总算让伏黑惠对现状有了大致的了解。 伏黑惠松了口气，终于相信眼前两人没什么恶意。 那个自称要做他老师的白发男人，真的能做老师吗？从头到尾一句解释都没有。 反而是那个看起来不喜欢他的黑发男人，更适合做老师。 “津美纪只是普通人。” 夏油杰皱起了眉头：“那她知道你看得见咒灵吗？” 伏黑惠有些迟疑：“我不知道，我不想把她牵扯进危险的事情，所以什么都没说过。但是我做出奇怪举动的时候，她也什么都没问过。” 是的，伏黑津美纪什么都没问过，只是事后温柔的把他抱在怀里，缓解着他的恐惧和不安。 “悟，我想惠并不适合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夏油杰看得出来，伏黑惠是不愿意离开伏黑津美纪的，而夏油杰也绝不会和非术师一起生活。 “为什么不去见见呢？”五条悟的手搭在夏油的肩膀上。 “……我不认为非术师（猴子）和术师可以相互理解。”夏油杰神情晦暗。 “杰~~”五条悟拉长尾音，一个名字硬是被他叫出了撒娇的意味。 五条悟的脑袋慢慢凑近夏油杰，整个人挂到了杰的身上。 夏油杰的耳朵一阵酥麻，心脏也随着那扑闪的白色睫毛不断颤着。 他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知道了，我们一起把惠送回去。” 五条悟在夏油杰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比了个“耶”，他就知道现在的杰会对自己心软。 夏油杰在理智上知道并不是所有的非术师都是“猴子”，但在情感上依然无法接受。一个人一旦催眠了自己十年，就会对谎言深信不疑。 在刚回来的时候，夏油杰就站在悬崖的边缘，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五条悟。 现在五条悟已经把夏油杰拉回来点了。但是，五条悟希望有更多的人可以一起拉着夏油杰。 夏油杰不应该只为五条悟活着，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比如喜久福，比如人与人之间的真挚的情感。 伏黑惠睁着死鱼眼看着眼前黏糊的两人，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好了，惠，接下来我们要进行建立重组家庭的第一步——对新的家庭成员进行考察！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去见津美纪？” “津美纪放学后会到幼儿园接我。”伏黑惠看着搞怪的五条悟，面无表情的回答。 “很好，带路吧，惠卡丘！” 伏黑惠默默的转身开始带路，他对这个人完全尊敬不起来。 “小惠真是冷淡啊，对不对，杰~~” 收获了一个新学生（玩具）的五条悟，此刻心情好到爆炸。 五条悟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杰一直要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两个拖油瓶，但现在看来，小孩子还是蛮好玩的嘛。 “悟，你是不是有点high过头了？”夏油杰开始担心起五条悟的职业生涯了，“你这样真的能考上教师资格证吗？” “在高专做老师还需要教师资格证吗？”五条悟问。 “不需要吗？”夏油杰反问。 “……好麻烦，老子去买张假的就是了。” 伏黑惠：“……” 他要不还是去禅院家吧？ 第34章 六口之家（4） “小惠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五条悟等人回到幼儿园的时候, 就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小女孩正在和广田智子争执些什么。 伏黑惠见状，立刻就要冲过去，却被五条悟一把揪住了衣领。 “别急别急，那就是津美纪吧？让老子看看, 的确是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呢。” 伏黑惠转头瞪着五条悟：“放开我！” 五条悟放下伏黑惠, 用力按着他的海胆脑袋：“你现在过去也无济于事, 相信老子, 嗯？” 伏黑惠看了看五条悟自信的笑容，慌乱的情绪竟慢慢平复了下来：“……嗯。” 在五条悟的指挥下, 三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一面墙的后面，一起蹲了下来，偷听着伏黑津美纪和广田智子的交谈。 夏油杰满头黑线，小声问：“悟，你这是在做什么？” 五条悟用同样的音量回答：“考察家人的话, 对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一面吧？” 伏黑惠蹲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中间, 紧紧抿着嘴巴, 攥着书包肩带的手指已经有些发白。 “放心吧。”夏油杰指着自己的眼睛, “悟有一双好眼睛, 就算隔着墙，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你姐姐被欺负了，悟会第一时间阻止的。” 伏黑惠稍稍松了口气，但依然忧心忡忡——这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倒是像一个孩子了。 “嘘！” 夏油杰还想说些什么，被五条悟用“嘘声”阻止，墙背后争执的声音大了起来。 广田智子的声音十分的不耐烦：“我说过了, 伏黑他挑衅了同学之后就自顾自的跑走了, 到现在都没回来。这两位小朋友都可以证明！” “我们听见伏黑喊了句‘快躲开’, 叫我们追上去，就自己跑掉了。”一个小孩子说道。 “不会的！小惠答应过我会在这里等我来接，就绝对不会自己离开！”伏黑津美纪稚嫩的嗓音十分坚定。 “小孩子别胡搅蛮缠！”广田智子的耐心快到极限了，在伏黑津美纪面前也不打算继续装下去，“我听说你爸妈都跑掉不要你们了，说不定伏黑也像他父亲一样跑走了。与其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你不如反省一下自己……” 广田智子的声音充满恶意：“为什么他们都不要你！” 五条悟的视线里，伏黑津美纪如遭重创般的，脸色瞬间惨白。 伏黑惠在广田智子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冲了出去，这次五条悟没有阻止。 夏油杰没有起身，他抬头看着蓝天：“真恶心啊，悟。” “啧。”五条悟懊恼的揉揉头发，真是搞砸了。 他原本想让夏油杰看看人间的真善美，结果忘了这家幼儿园还有一类夏油杰最讨厌的人——会产生咒灵的猴子。 “津美纪！”伏黑惠张开双臂挡在了伏黑津美纪前面，怒视着广田智子，“道歉，和津美纪道歉！” “小惠！”津美纪惊喜的睁大眼睛，伸手把伏黑惠牢牢抱住。 伏黑惠感觉到脖子上湿漉漉的——那是津美纪的眼泪。 怒火被一桶水浇灭，很快化为了寒冰。 伏黑惠没有温度的视线冷冷的注视着广田智子：“收回你的话，给津美纪道歉。” 广田智子后退了半步，她竟有些害怕一个五岁的孩子。 但很快，她就为自己的恐惧感到羞恼。 广田智子想起了眼前这个不过是连父母都没有的小孩子，就算真的受了委屈，也没有人会为他出头。 “我说错了吗？伏黑，我早就觉得你不太正常了。走在路上，你会莫名其妙的绕一段远路；看着空气时，有时会露出惊恐的神情。平时不与同学交流，孤僻阴沉，今天又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老师建议你的父母带你去精神科看看，哦……你没有父母了，那还真是遗憾。” 广田智子的嘴巴一张一合，一句又一句伤人的话化作一道道锁链，将伏黑惠一圈圈的缠绕。 广田智子只觉得快意，生活里受的委屈，发泄到一个孩子的身上。她突然发现，原来小孩子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特别是像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这种，没有父母保护的孩子。 “够了！”伏黑津美纪红着眼睛，坚定地站到伏黑惠旁边，“小惠只是不善于表达，他是个好孩子。你根本不配做一名老师！我要去找你们园长！” 广田智子的神情扭曲，她受尽欺压还留在这里，就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如果惊动了园长…… 她双手握拳，血丝爬上眼白，理智之弦即将断裂。 五条悟在墙后看着这一切：“她快要动手了，杰。” 所以，你会怎么做呢？ 夏油杰无奈的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五条悟，拿出刚收服的咒灵玉，一口吞了下去——相当恶心的味道，和产生这个咒灵的广田智子一样恶心。 伏黑津美纪看着面色狰狞的广田智子，有些害怕。她牵起伏黑惠的小手，似乎想从里面汲取力量。 这个家就剩下她和惠两个人了，而她是姐姐，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弟弟。 伏黑津美纪深吸一口气，牵着伏黑惠向园长办公室走去。 “臭小鬼！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一定要和我过不去！！”广田智子扬起手，狠狠的向着伏黑津美纪打了过去。 津美纪看着打向自己的手掌，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玉犬，咬她！”伏黑惠第一次利用了他的术式。 小奶狗的乳牙嵌进广田智子的胳膊，堪堪破皮，鲜血如同细小的溪流，顺着胳膊流了下来。 疼痛并没有让广田智子停手，反而更加的激怒了她。 就在广田智子即将打到津美纪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广田智子试图扭动手腕挣脱，却纹丝不动。 夏油杰微微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广田智子的手腕被捏碎了。 广田智子张开嘴，想要撕心裂肺的尖叫，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个长着孩子脸的咒灵正攀附在广田智子的背上，原本捂着小孩嘴巴的手掌，此时正把广田智子的嘴紧紧捂住。 夏油杰松开广田智子，嫌恶地把手在衣服上反复擦着。 “比猴子更讨厌的，是呱躁的的猴子。”夏油杰的眼神冷的像冰。 广田智子连连后退，嘴巴不断开合，眼泪从眼眶涌出。 夏油杰读懂了，广田智子说的是，“怪物”两个字。 “呵呵。”夏油杰怒极反笑，笑着笑着，竟显得有些慈悲。 夏油杰舒展眉眼，声音变得轻柔起来：“广田小姐，你现在很想去报警对吗？你猜猜看，你指着空气说有怪物捂住了你的嘴巴，或者我诅咒了你……警察是会相信你，还是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呢？” 广田智子开始不断摇头，似乎在否认这一切。 “真可怜啊。”夏油杰叹息一声，“想知道你背上怪物的样子吗？我来告诉你吧，这样你报警的时候也能显得可信一点。” 夏油杰用温柔的嗓音，将咒灵的样子仔仔细细的描绘了一遍。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背上的怪物，是从你内心诞生的。你越是讨厌孩子，怪物就越是强大。现在只是让你发不出声音，以后……可是会要了你的命的。” 广田智子“砰”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抖得如同筛糠，用嘴型不停说着“救命”。 “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记住，只要你产生了负面情绪，你背上的怪物就会慢慢变得强大。啊，请不要哭，也不要发抖，悲伤和恐惧也是负面情绪。” 广田智子不敢再哭，极力抑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她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拼命向夏油杰求救。 “愿你成为一只充满正能量的猴子。” 夏油杰为广田智子送上了最后一句祝福，便看向了津美纪和伏黑惠：“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津美纪不认识夏油杰，看向了惠。伏黑惠对着津美纪点了点头，拉着津美纪跟着夏油杰走出了幼儿园。 五条悟依旧在墙的后面，夏油杰迎面走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慈悲的笑容。 “杰，你不觉得你穿着校服、扎着丸子头，然后露出这种笑容，超级奇怪的吗？” 夏油杰嘴角的笑容僵了僵，重新进行了一下表情管理：“满意了，悟？” 五条悟看着重新恢复优等生做派的夏油杰，揉揉脑袋：“杰，我还以为你会杀了她。” “不要那么暴力嘛，悟。”夏油杰眯起眼睛，“我相信，那只猴子一定会积极向上的。” 毕竟，他向咒灵下达的命令是： [一旦广田智子再产生咒灵，就杀了她。] “算了，不说她的事情了。”五条悟很快就把无关重要的人抛到脑后，“说起来，杰，你对家人考核的如何？” 夏油杰看了一眼伏黑津美纪，他并不讨厌这个女孩，甚至有些喜欢她义无反顾维护伏黑惠的样子，但他始终心有芥蒂。 “大哥哥，你们是来带小惠走的吗？”聪明的津美纪率先开口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夏油杰弯下腰，语气温和。 “你们和小惠、以及爸爸一样，能看到一些我和妈妈看不见的东西。” “什么！”伏黑惠睁大眼睛，“津美纪，你知道？” “我看到过哦，爸爸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拿着刀对着空气劈砍些什么。”津美纪摸摸伏黑惠的头，“现在我知道了，那一定是爸爸在保护我们。” “开什么玩笑，那个男人——”伏黑惠说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后来爸爸很久没回来，小惠有时就会莫名其妙的害怕。外人看来这或许很奇怪，但我知道，这不是小惠的错。” 津美纪轻轻地抱住了伏黑惠：“真是太好了，小惠。你跟着两个大哥哥，就再也不用感到害怕了。” 眼泪从津美纪眼眶里涌出，再一次沾湿了伏黑惠的脖子：“真奇怪，明明是开心的事情，我为什么会哭呢……” “我不会走的，津美纪，我要和你在一起。”伏黑惠激动地说道。 “真是的，别搞得老子和杰硬要拆散你们一样。”五条悟无奈的说道。 夏油杰叹了口气：“我还不至于那么不近人情。我先送你们回家，然后慢慢和你们解释。如果你们都觉得没问题，明年你们就跟着我和悟一起到东京生活。” 津美纪和惠惊喜的对视了一眼。 未来，会怎每样呢？ 第35章 六口之家（完） 回到伏黑家后, 津美纪拿出了没有人用过的男士拖鞋，放在了五条悟和夏油杰面前。 五条悟伸出脚的瞬间想到了什么，又立刻把脚缩了回去。 “这不会是禅院……不，伏黑甚尔的鞋子吧？” 津美纪愣了一下, 然后笑出了声：“你们真的很讨厌爸爸啊。放心, 爸爸两年多没回来了, 鞋子都是新的。” 五条悟和夏油杰这才松了口气, 穿上拖鞋走了进去。 伏黑宅占地并不小，是一栋二层小楼。房子很新, 一看就是近几年才买的，屋内的家具也都是中上档次。 家中打扫的很干净，但夏油杰却注意到，一些比较高的地方，上面都有一层薄薄的灰。 “小惠先陪两位大哥哥现在沙发上坐一会, 我去倒水。”津美纪拿出女主人的风范, 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沙发是真皮的, 坐上去很舒服。 夏油杰和五条悟坐在一侧, 伏黑惠坐到另一侧。 “你们家看起来很有钱。”夏油杰说道。 伏黑惠眼眸低垂, 语气平淡：“毕竟是入赘，那个男人总要挑一个有钱的女人去骗。入赘后没几天就直接消失，一开始隔几周回来一趟，后来消失的时间越来越长……直到两年前，彻底消失不见了。我不怪津美纪的妈妈离开，毕竟摊上这么一个烂人，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只是, 她为什么不带着津美纪一起走？” 津美纪端着托盘, 把三个倒满水的玻璃杯放到了桌上, 坐到了伏黑惠的身边。 津美纪听到了伏黑惠的话，眼圈有些发红：“没关系的，小惠，我们两个也可以生活的很好，而且……” 津美纪说着，看向了五条悟和夏油杰。 五条悟接过了津美纪的话：“好吧，老子就从头再说一遍吧。老子叫五条悟，旁边那个刘海很奇怪的是夏油杰，今天过来是因为……” 五条悟略过了伏黑甚尔的死亡，把他的托付和菜菜子、美美子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津美纪沉思了一会：“如果小惠同意的话，我没有问题。我很擅长照顾孩子的，只是……遇到什么困难的话，我希望哥哥们可以帮忙照顾一下惠。其他的事情，全都交给我就行。” “喂喂！”五条悟越听越不对，“你把我们当成了伏黑甚尔那个整天不回家的人渣吗？你只有6岁吧？是不是独立过头了？” 伏黑津美纪苦涩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是啊，有父母宠着的话，谁会愿意那么早就独立呢？ “津美纪，除了你以外，我们全部都是咒术师。我们一起生活，你会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个。这样也没关系吗？”夏油杰组织着语言。 “术师……就是要和那种看不见的怪物战斗的人吗？” “算是吧。”夏油杰点头。 “一直以来很辛苦吧？能看到，就已经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了，更不用说还要和它们战斗。”津美纪轻轻的抱住伏黑惠，“对不起，小惠，姐姐不知道你经历的是那么可怕的事情。” “放开我啦，津美纪！”伏黑惠扭动着身子，脸有点红，“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长得丑了点。” 夏油杰看着这对姐弟，有些羡慕，又有些释然——爱，可以让一个不幸的家庭变得幸福。 松开伏黑惠，伏黑津美纪站起身，认真的对着五条悟和夏油杰鞠了一躬：“五条先生，夏油先生，小惠就拜托你们了。” 夏油杰扶起津美纪：“还是叫哥哥吧，以后，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嗯！”津美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五条哥哥和夏油哥哥留下了吃晚饭吗？今天准备做咖喱饭。” 夏油杰和五条悟商量了一下，欣然同意了下来。 津美纪去了厨房，客厅里就剩下了三名咒术师。 五条悟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靠在了夏油杰的身上，声音黏糊糊的撒着娇：“杰~~老子要吃喜久福。” 夏油杰宠溺的叹了口气，熟练的召唤出丑宝，取出了提前买好的甜品，递到了五条悟的嘴里。 伏黑惠扭了扭屁股，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坐在这里。 他尽力不去看二人组，把视线移到了丑宝的身上。 丑宝像是一只紫色的大虫子，长着大大的肿泡眼和香肠嘴。它此时正缠在夏油杰的身上，睁着眼睛注视着伏黑惠。 伏黑惠的脑中一闪而过某些画面，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只咒灵。 感受到伏黑惠的注视，丑宝的香肠嘴里吐出了一个泡泡，主动扭动身子爬到了伏黑惠的脚边。抬着脑袋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脑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伏黑惠看见这只咒灵缠在一个穿着黑色练功服、胸肌十分发达的男人身上。 伏黑惠眨了眨眼，想要向上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却怎么都看不清。 “啊，对了！”五条悟突然出声，“我记得，丑宝本来是伏黑甚尔的咒灵吧？惠，丑宝看起来还记得你哦。” 脑海中的画面破裂了。 伏黑惠倔强的偏过脸，不再去看丑宝：“我对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事没兴趣。” “你不好奇吗？”夏油杰开口说道，“为什么原本属于伏黑甚尔的咒灵，现在会在我身上？” “不好奇，那个男人的死活也与我无关。”伏黑惠语气生硬，“我去帮津美纪。” 说完，伏黑惠就直接走向厨房。 夏油杰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五条悟阻止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呢，悟？他多少已经猜到一点了。” 五条悟依然靠在夏油杰的身上，他深吸一口气，鼻腔里充满着夏油杰的味道。 “杰，有时候，只要没有亲眼见到，就可以假装那个人还活着哦。”五条悟语气轻快，夏油杰却听出了轻松背后的那份压抑。 “这样就可以保留一份期待，说不定，在某个不经意间，还能和他擦肩而过。” "悟。"夏油杰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嗯？”五条悟回过神来，“当然是伏黑甚尔，不然还有谁？” 夏油杰想起了他刚回来的那一天，悟突然想去吃竹下通的可丽饼。 在高专的时候，他们从没去过那家可丽饼店。首次在悟面前提那家店，应该是百鬼夜行宣战那天的事情。 为什么悟会知道那家店？为什么悟会突然说出那些奇怪的话？ 夏油杰想到了一个他不愿去深思的可能，难道悟也…… “杰，老子好像有些奇怪。”五条悟主动开口了，“刚刚老子有一种‘既视感’，明明什么都没经历，却莫名其妙感到很难过……那是‘未来’的老子的情绪吧？” “悟？”夏油杰没想到五条悟会这么直白。 “哈！老子不说的话，你这个笨蛋又会胡思乱想吧？”五条悟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吐出一口气，也笑了：“所以，悟没有‘未来’的记忆？” “没有，只是有时候会感觉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每次感觉到这些，看到杰在旁边就没事了。” “悟，对不起。”夏油杰愧疚的看着五条悟。 “杰为什么要为还未发生的事情道歉呢？”五条悟也看向夏油杰，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似乎在诉说着一种难言的过去，“杰，你永远不需要向老子道歉。” 夏油杰率先移开目光，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即使不告诉惠真相，他终有一天也会知道的。到时候，他找你复仇怎么办？” “老子可没瞒过惠什么，他想知道的时候老子会全部告诉他的，至于复仇……”五条悟裂开嘴，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老子随时欢迎！" “杰，你不会以为，老子会让一个小鬼追上自己吧？老子可是最强，唯一可以和老子并肩的只有你。” 什么东西发生了偏移。 五条悟说出这句话后，又产生了那种奇怪的“既视感”。似乎在另一个“未来”，他说的并不是这句话。 但谁在乎呢？ 五条悟除了夏油杰，又真正在乎过谁呢？ 他们两个是最强，除此以外的人，都应该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踩在脚下。 区区一个伏黑惠还想打赢他？下辈子都不可能。 夕阳西沉，天边染上橘红的光影。 随着咖喱香气的传来，黑色慢慢的浸染橘红，星月苏醒，太阳沉眠。 “我开动了！” 四个人一起拿起筷子，伏黑家很久很久没有那么热闹过了。 夏油杰用筷子挑起一块浸满了咖喱的米饭，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咖喱咸淡适口，米饭软硬适中，和谐的口感仿佛交响乐在口中奏响。 “唔，津美纪你的手艺真不错！”五条悟忍不住夸赞。 “你们喜欢就好。”津美纪开心的笑着。 她感觉到了很久没感受到的安全感——背后有人可以依赖的安全感。 吃完饭，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五条悟向津美纪要来纸和笔，“唰唰唰”的写下了自己和夏油杰的电话号码。 五条悟把纸条递给了伏黑惠：“给，这是老子和杰的号码，有事情打电话。明年四月份开学前，我们会把你们接到东京。” 伏黑惠接过号码，郑重的点头。 夏油杰召唤出了两只一级咒灵，命令它们分别跟着津美纪和伏黑惠。 “这是两只一级咒灵，跟着津美纪的那只，我下达的命令是‘保护津美纪’。惠，跟着你的那只咒灵，我命令它听从你的命令。你的术式潜力巨大，但现在还很弱，如果被一些诅咒师知道你的术式，可能会对你不利，所以万事小心。” 伏黑惠看着身边丑陋的咒灵，第一次对咒灵这种存在产生安心的情绪。 夏油杰召唤出飞行咒灵，与伏黑姐弟挥手告别。 在伏黑津美纪的视线里，五条悟和夏油杰像是直接飞到了天上。 路灯的光亮中，两人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了天上的星星。 津美纪牵着伏黑惠，抬头看着天空：“明年，就是六口之家了，真期待啊，小惠。” “那么多人，会吵死的。”伏黑惠嘴上反驳着，眼里却不觉的流露出期待。 津美纪笑弯了眼睛，和伏黑惠一起走回家，关上了门。 门内是柔和的灯光。 那是千家万户属于家的光亮。 【作者有话说】 PS：我认为伏黑甚尔在入赘的时候应该会选一个比较有钱的人，至于为什么后来津美纪和惠会穷的连水电费都付不起（见公式书），后面剧情会有私设。 第36章 灯无喜久福？（1） 2007年12月4日, 天气晴。 夏油杰来到了校长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门内传来了夜蛾正道低沉的嗓音。 夏油杰推开门，扫了一圈校长室。 校长室十分空旷，光线却有些昏暗, 墙边摆满了一个个丑萌丑萌的玩偶咒骸。夜蛾正道坐在唯一的一把正对着门的椅子上, 低着头戳羊毛毡。 “夜蛾老师, 还没正式任命就迫不及待的霸占了校长室啊。”夏油杰随意的打了个招呼, 调侃道。 夜蛾正道抬头看了一眼夏油杰：“任命书明年四月会正式下来，老校长迫不及待的想要退休, 让我提前就任罢了。” “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夜蛾问道。 “老师，我想外出一天。” 夜蛾正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今天悟去了京都，等他回来让他陪你一起去。” “夜蛾老师，我可是特意趁着悟不在向你请假的。”夏油这样说道。 “我需要一个理由, 你应该知道, 你还在为期半年的观察期。”夜蛾正道的语气有些严肃。 夏油杰的神色柔和了下来：“三天后是悟的生日, 我想去为悟准备生日惊喜。” 夜蛾正道心里一梗, 想起了上樱纯子问他的那句“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 是情侣关系吗”？ “杰，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悟是什么关系？” 夏油杰莫名其妙：“同学？挚友？夜蛾你终于老糊涂了吗？” 很好，连老师都不叫了。 挚友的话，特地准备生日惊喜也很合理吧？ 夜蛾知道，每年夏油杰和五条悟都会为对方过生日，特地外出准备生日惊喜倒是第一次。 不过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郑重一点也无可厚非。 完成逻辑闭环的夜蛾正道, 最终同意了夏油杰的请求："可以, 记住只有一天。" “当然，顺利的话，今天晚上我就能抓住那份‘惊喜’。”夏油杰笑眯眯的回应着. 五条悟盘着腿坐在榻榻米上，不耐烦的听着五条家烂橘子的喋喋不休。 今天他来京都，主要是去禅院家解决伏黑惠的事情。为了防止五条家烂橘子手握大权后飘了，这才不情不愿的回了趟五条家。 “悟大人，掌握总监部的两个席位后，有很多小家族都主动向我们靠拢。这个季度的财政收入比起上季度一下子翻了两倍，我们还接手了原本属于加茂的产业。” 五条家的大长老一边汇报，一边偷看着时不时点点头的五条悟，有一种老怀大慰的感觉。 悟大人成长了啊！竟然有耐心听家族的汇报了！ 而且悟大人还答应毕业后就接任家主的位置，真是……感谢夏油杰！ 五条大长老首次觉得，把悟大人拐走的那个“咒灵操使”那么的顺眼，悟大人终于对权力有了渴望。 改革嘛，改革后的大权归改革者所有，这不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吗？ 五条家，终于要崛起了！ 五条大长老浑身一阵战栗。 一边的五条二长老等大长老讲完后，试探性的问道：“悟大人，听说您刚去了一趟禅院家，不知是为了？” 五条悟扣了扣耳朵：“这和你们有关系吗？” 二长老赔笑：“我只是觉得，要是能得到禅院家的势力，五条家可以更好的为悟大人服务。” 五条悟放下手，苍蓝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二长老。 等到二长老再也维持不了笑容后，才缓慢的开口：“别做多余的事情，烂橘子二号。” 烂，烂橘子二号？ 二长老的胃在抽搐，却一点不满的表情都不敢露出来。 “如果你不想要总监部的席位，随时有人可以取代你。”五条悟看着比二长老年轻十多岁的三长老，“是吧，烂橘子三号？” 五条三长老眼睛一亮，期待的看着五条悟。 二长老狠狠的瞪了一眼三长老，不敢再说什么。 五条悟看着几位长老脸上一层层的褶子皮，觉得愈发无聊。 他打了个哈欠，又想起了夏油杰。 今天他原本是想带着杰一起来京都的，但是杰拒绝了他，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有什么事情能比五条悟大人还重要呢？ 那必然是没有的。 所以……杰一定是为了他去准备生日惊喜了！ 五条悟偷偷扬起嘴角，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 “悟大人，三天后就是您的生日了，您要不要多留几天，我们会为你准备盛大的生日宴会。”大长老看五条悟心情不错，小心的提议。 五条悟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作为你们炫耀权力的工具人吗？” 一下子被戳穿小心思的大长老不敢再说话，连忙闭嘴。 五条悟嗤笑一声。 是坐在高台上，孤独的接受心怀鬼胎之人的跪拜；还是回到高专，接受同伴真心的祝福，是个人都会选择后者。 哎呀，说起来，有点想杰了呢。 回去之前，五条悟大人也准备份惊喜吧。 五条悟站起身来：“好了，废话就说到这里吧。烂橘子一号，帮老子准备一份‘十影’和结界术的资料，老子要带走。” 烂橘子一号……不，大长老眼前一亮，“十影”的资料，莫不是悟大人…… “是，我立刻就去准备！”大长老激动的回答。 五条悟不在乎烂橘子们猜出他去禅院家的目的，[十种影法术]的存在是瞒不住的。 但是，只要他五条悟还在，就没有人可以动伏黑惠。 五条悟不愿意再和烂橘子呆在同一间房间，拉开门走了出去。 天气十分晴朗，天蓝的就仿佛是五条悟的眼睛。 五条悟感受着空气中的寒意，开始期待起自己的生日。 夏油杰准备怎样的生日礼物，五条悟都无所谓。 因为，夏油杰本身，就是最好的礼物. 霓虹是一个妖怪文化盛行的国度，这里号称有八百万神明，更有数不胜数的怪谈传说。 一栋废弃的楼房，一间空教室，一幅画，一支笔……可能都是流传的怪谈。 夏油杰因为术式的原因，对这些怪谈十分有兴趣。 他此时就拿着手机，在霓虹最大的怪谈论坛上翻看一篇帖子。 [楼主]：你们听说过“本所七大不可思议”吗？昨天下班经过下水町的时候，路灯坏了，我又饿又冷，突然看见前面有灯光，是一家卖荞麦面的流动小摊。我就想去吃一碗热腾腾的荞麦面，可是当我走过去的时候，那家小摊就突然不见了！你们说，我是不是遇到“那个”了？ [2楼]：是[灯无荞麦]吧？据说遇到后身边会发生不幸的事情，楼主要小心。 [3楼]：其实我蛮想吃吃看的，妖怪做的荞麦面是什么味道。 [4楼]：楼主也见到了吗？我一周前下班的时候也遇到了，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 [5楼]：对对，我也遇到了，我是三天前遇到的。说起来路灯一周前就坏了？没人去修吗？ …… 贴子里还有其他人也说遇到了会消失的荞麦面店，夏油杰专门去查了一下所谓的“本所七大不可思议”，这是江户时期就一直流传的怪谈。 [灯无荞麦]的怪谈，常常出现在冬天的夜里。 饥肠辘辘的人走在路上，会看见前面有一盏大灯笼，上面写着“荞麦面”之类的字样。但走进一看，店里面空无一人，灯笼突然熄灭。再回过神的时候，街边又什么都没有了。 最近两周，这个怪谈在论坛里人气很高，还有不少特地去打卡的人。 因为没什么伤亡，[窗]也不会特地去关注。 夏油杰估计这只咒灵大概率只有四级，属于比较无害的那一类，但……它会做荞麦面啊！ 现在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夏油杰先在街上买好了蛋糕、彩带、礼炮、火锅食材等一系列过生日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又专门去买了喜久福的原材料。 将所有东西塞进丑宝嘴里，又简单的解决了晚饭后，夏油杰慢悠悠的向着下水町的方向走去。 冬天的夜黑的很早，路上全是裹着衣服步履匆匆的行人。 夏油杰穿着高专的校服，扎着丸子头，双手插兜的沿着街边走着。 他很久没有一个人独处了，但此时并不觉得寂寞。 这种满怀期待，为另一个人准备惊喜的心情，也很久没有过了。 上辈子叛逃的十年里，夏油杰也会在悟生日那天去买蛋糕——一个小小的，甜的呛人的蛋糕。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把蜡烛插在蛋糕上，静静地看着蜡烛在黑夜里燃烧殆尽，然后自虐般的把蛋糕一口口吃掉。 第一年的时候蛋糕很甜，但慢慢的，味道越来越淡。直到最后，一点味道都尝不到了。 夏油杰从口袋里拿出五条悟强行塞给自己的强力薄荷糖，剥开糖纸，塞到了嘴里。 一股比冷冬还要强烈的凉意直冲鼻腔，将口中其他味道一扫而尽。 这是五条悟为咒灵玉专门准备的薄荷糖。 用五条悟的话来说，这是悟酱专门为杰准备的爱的薄荷糖，专治负面情绪构成的咒灵玉。 神奇的是，吃完咒灵玉来一颗薄荷糖，恶心的感觉倒是真的淡去了。 不知不觉间，下水町到了。 夏油杰为了不把[灯无荞麦]吓跑，并没有召唤飞行咒灵。 他找了一段中间位置的墙壁，坐了上去，静静地等着[灯无荞麦]的出现。 就让他抓住这只会做荞麦面的咒灵，然后教会它做喜久福吧。 这样，悟就可以拥有一只会做甜品的咒灵——[灯无喜久福]了。 第37章 灯无喜久福？（完） 夜愈发的深了。 夏油杰静静的坐在墙上, 任由思绪翩飞。 终于，一个加班到深夜的上班族拖着疲惫的身躯，踏入了下水町的路面。 夏油杰略微坐直了些身体，紧紧盯着那个上班族。 根据他的推测, [灯无荞麦]的出现有着独特的机制。 首先, 只有冬天的夜晚才可能出现。其次, 只有又冷又饿、孤身一人的人, 才能见到它。 无视了普通人无法见到咒灵的设定，拥有类似于“简易领域”的神奇能力, 偏偏又没有什么攻击性，是一只似乎只想为晚归的行人点一盏灯的神奇咒灵。 真冷啊！ 上班族在手上哈出一口热气，忍受着腹中的饥饿，尽力加快脚步。 整天忙于工作的上班族自然不会去逛什么怪谈论坛，也不知道这条路上出现了[灯无荞麦]的传闻。 他只想快点回到家里——那个虽然空无一人, 但好歹能阻挡寒冷的小窝。 要是现在就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食物就好了！ 上班族发自内心的期望着。 或许是内心的渴望牵动了命运的引线, 一团黄色的光晕出现在了前面。 “荞麦面, 热气腾腾的荞麦面！” 似有若无的声音传入上班族的耳朵, 上班族环顾四周, 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灯笼。 这个地点，这个时间，竟然有卖荞麦面的小摊？ 上班族咽了咽口水，加快脚步向前面走去。 那是一间流动的摊贩，门口的一盏灯笼上写着“荞麦面”的字样。店里简单的放着几张桌子和椅子，没有客人，也没看见厨师。 “请问有人吗？我想要一碗荞麦面。” 寂静的夜里传来了上班族的声音。 没有回应, 就连似有若无的吆喝声都消失了。 上班族上前两步, 想去寻找流动摊贩的主人。 但就在快要触碰到灯笼的时候, 灯笼突然熄灭了。 灯笼、桌椅，还有流动摊贩的一切，都如同烟尘，风一吹，就消散了。 上班族维持着伸手的姿势，不可思议的咽了口唾沫，眨了眨眼，确定眼前空无一物。 “啊？啊啊啊！” 上班族惊恐地叫出了声，逃也似的跑走了。 夏油杰收回看向上班族的目光，将视线落在手里的咒灵玉上。 在灯笼熄灭的那一刹那，夏油杰发动了[咒灵操术]，十分顺利的将[灯无荞麦]变成了手里的咒灵玉。 夏油杰直接将咒灵玉一口吞下，熟悉的擦过呕吐物的抹布味。 还以为会做荞麦面的咒灵，会是荞麦口味的——果然，咒灵永远只是咒灵。 夏油杰取出口袋里的薄荷糖，塞入口中，清凉的味道冲刷着口腔。 确定四周没有人后，夏油杰直接将[灯无荞麦]召唤了出来。 他直接走到桌子旁坐下，注视着那空无一人的开放厨房。 “我要一碗荞麦面。”夏油杰下达命令。 一个黑黢黢的影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不知从哪里取出了水和食材，竟真的煮起了面条。 没多久，一条黑色的如同触手一样的手，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荞麦面放到了夏油杰的面前。 这是一碗正宗的荞麦汤面，上面甚至还放着经典的长葱、海苔和一分为二的溏心蛋。 夏油杰迟疑的看了一眼恭顺的厨师，用筷子小心翼翼的挑起一根面条，放入口中。 “呕。” 夏油杰捂住嘴干呕了两下——是熟悉的咒灵玉的味道。 夏油杰有些懊恼，他早该想到的，咒灵手里的食材多半是由咒力幻化而成的，味道自然也是咒灵玉的味道。 “把荞麦面收起来吧。” 夏油杰的命令一落下，眼前的面连同餐具一同，化作咒力融入到了厨师的体内。 “如果有正常的食材，你可以做出正常口感的荞麦面吗？” 黑黢黢的厨师歪了歪脑袋，脖子拉长，和身体形成了90度的直角。 夏油杰揉了揉眉心，理解了厨师的意思——它自己也不知道。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夏油杰叹了口气。 距离悟的生日还有两个白天，他决定利用这两天给[灯无荞麦]来个特训，直接略过荞麦面，教会它制作喜久福。 现在，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的话，悟大概要生气了. 夏油杰回到高专的时候，宿舍的灯果然还亮着。 五条悟和夏油杰很有默契，夏油杰没有告诉五条悟自己去了哪里，五条悟也没有打电话去问夏油杰为什么会这么晚才回来。 夏油杰打开宿舍门，一眼就看见了瘫倒在沙发上正在打游戏的五条悟。悟一看就没有好好吃饭，零食的包装袋散落了一地。 五条悟嘴里含着棒棒糖，仰头注视着夏油杰，似乎在等着他说些什么。 “悟，我回来了。”夏油杰关掉宿舍门，注视着五条悟的眼睛，认真的回应。 “杰~太慢了！”五条悟这才坐起身子，略带委屈的抱怨。 “抱歉抱歉，这次要找的咒灵深夜才会出现，就耽误了一些时间。” 五条悟十分好奇，他的生日惊喜为什么会和咒灵有关。 但他愿意等，等夏油杰把那份惊喜在最恰当的时候交给他。 五条悟没有继续问下去，拿起一个游戏手柄扔给夏油杰。 “都怪杰，害的老子输掉了游戏，你必须陪老子一起打通关。” “是是。” 夏油杰脱掉了外面的校服，松了松里面衬衫的扣子，将袖子挽到手肘的位置。 冬天很冷，但宿舍里已经开好了暖气，温暖如同春日。 夏油杰紧挨着五条悟坐到了沙发上，新开了一局游戏。 宿舍里传来了少年们的叫喊，窗外的雪无声的落下。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和五条悟一起出了一次任务，夏油杰多数时间都在调教咒灵——就连五条悟专门从五条家带回来的结界术的书籍，都没有时间去仔细研究。 时间很快就到了12月6日的凌晨。 五条悟在宿舍看着钟表一分一秒的走着。终于，时针、分针、秒针同时走到了12的位置。 “悟，18岁的生日快乐。”耳边传来了夏油杰温柔的嗓音。 五条悟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杰，现在可以告诉老子，这几天你都在准备什么了吧？” “跟我来吧，悟。” 夏油杰拉起了五条悟的手，走出了宿舍。 宿舍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摆上了两排蜡烛。 蜡烛从宿舍门口延伸，顺着楼梯，一直蔓延到主路上。 五条悟的眼睛里倒映着烛光：“刚刚偷偷让咒灵放的？” 夏油杰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牵着悟，沿着烛光的方向走着。 蜡烛的尽头是一间流动的店铺，店铺门口有一盏大大的灯笼，上面写着“喜久福”三个笔走龙蛇的大字。 五条悟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夏油杰的字迹，也看出了这间店铺本质上是一只咒灵。 杰的惊喜，是一家喜久福店铺？ 夏油杰让五条悟走在椅子上，拍了拍手。 一个穿着西点师厨师服的黑黢黢的影子从厨房里冒了出来，它的脖子拉长，用脖子给五条悟鞠了一个90度的躬。 接着从不知哪来的冰箱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盘子，上面摆放着两个喜久福。 黑黢黢的厨师用小巧的餐刀将两个喜久福均匀的切成两半，放上竹制的叉子，端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哇哦！”五条悟惊起的看着这一切，“杰，你是怎么做到的？” 夏油杰露出疲惫的微笑，他并不想诉说这两天他花费了多少努力，只能说[灯无荞麦]的智商大概率还不如丑宝。 五条悟仔细观察着小巧玲珑的喜久福。 最外面是熟悉的糯米皮，奶油中间有一层黄灰色的夹层。 五条悟嗅了嗅：“这是……荞麦？” “没错，这是荞麦生奶油喜久福。” “没有吃过的新口味！”五条悟欢呼，迫不及待的用手拿起了左边的那半个喜久福，塞入了嘴里。 “悟，好歹用叉子吃。”夏油杰无奈。 “才补药！”五条悟口齿不清的说着。 喜久福是他最喜欢的甜度，口感比起毛豆要粗糙一点，带有荞麦特有的清香——味道出乎意料的相当不错。 只是…… 五条悟咽下嘴里的喜久福，又拿起了右边的那半个，小小的咬了一口。 吃完，五条悟的眼睛亮了亮，将剩下的全部塞到了嘴里。 “杰，右边那个喜久福是你做的吧？”五条悟自信的说道。 “两个喜久福的味道明明是一样的，你是怎么吃出来的？”夏油杰有些惊讶。 “味道当然是一样的，但……”五条悟狡黠的眨眨眼睛，“不告诉你。” 即使是一模一样的配方，有灵魂的、和没有灵魂的食物，当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荞麦生奶油喜久福是我先做出来的，再一点点的教会咒灵制作喜久福的方法。”夏油杰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为什么杰要特地教咒灵怎么做喜久福？你亲自做给老子吃不就好了？”这是五条悟不理解的地方。 “因为悟说过……想要一只会做甜品的咒灵。” “老子什么时候……” 啊，想起来了，就是新宿杰转身离开，又重新回头的那一天。 那天，在杰临时居住的公寓里，看着杰打扫卫生的咒灵，他随口说了一句想要一只会做甜品的咒灵。 那种连他自己说完就忘的事情，杰一直都记得吗？ 夏油杰等五条悟吃完喜久福后，熄灭了门口的灯笼。 灯笼熄灭后，店铺瞬间消失，仿若一场幻梦。 夏油杰把上面写着“喜久福”三个字的灯笼，塞到了五条悟的手里。 “悟想吃甜品的时候，只要准备好原材料，点燃灯笼，厨师就会出现，为悟做喜久福吃。” [灯无喜久福]，这是夏油杰专门为五条悟制造的咒灵。 第38章 生日的一天 写着“喜久福”的灯笼放在宿舍的一角, 五条悟略微蜷缩身子，任自己徜徉于温暖的梦乡——耳边是最熟悉的呼吸和心跳。 慢慢的，意识渐渐下沉。最底端，同样是一间宿舍, 如同镜子的两端。 五条悟触摸着镜面, 再次脚踏实地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宿舍里。 宿舍还是自己的宿舍, 此时还是深夜，宿舍内一片黑暗。 五条悟打开了灯。 宿舍里没有开暖气, 室内和室外一样的寒冷。 游戏机上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地上没有乱扔的零食袋子。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单没有一丝褶皱——似乎宿舍的主人从没上床睡觉的习惯。 五条悟抬头看看时间，12点已过。 他又拿出手机，手机上显示现在是12月7日。 五条悟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他有些清楚自己似乎在做梦, 又迷迷糊糊的似乎什么都弄不清楚。 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是夜蛾正道。 五条悟按下了接听键。 “悟, 千叶县出现了一级咒灵。” “我知道了, 我这就过去。”五条悟听见了自己冷静的答复。 夜蛾正道迟疑了一下：“悟，任务并不紧急，交给别人也可以，你已经几天没休息了。” “没关系，我会反转术式，几个月不睡觉都可以。夜蛾，从现在开始的24小时, 任务帮我全部排满。至少今天, 我不想要任何空余时间, 你可以理解吧？” “悟，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没有，只是我心情不好，想打几只咒灵发泄发泄。就这样吧，我去做任务了。”五条悟挂断了电话。 五条悟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看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呆。 他点开短信，新消息那栏空空荡荡。 他不死心，点开旧消息向上翻动着，不知翻了多久，终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夏油杰]：悟，生日快乐。（2006.12.7，00:01） “哈！” 五条悟捂住脸，另一只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垂下。 生日……快乐……啊。 他一点也不快乐，杰. 五条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天已经完全亮了，亮的有些刺眼。 夏油杰正坐在床边，嘴里叼着皮筋，熟练的将头发挽成丸子头。 五条悟注视着夏油杰的侧脸，没有动弹，只是静静的看着杰扎头发的样子。 扎完头发，夏油杰低头，刚好对上了五条悟的视线。 夏油杰弯了弯眉眼：“昨天睡得有点晚了，还困吗，悟？” 五条悟在被窝里扭动身子伸了个懒腰，总觉得昨晚做了一个特别不好的梦。 “杰，老子想再听一次，你凌晨说的那句话。” “嗯？”夏油杰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低头凑近五条悟，语气温柔的仿佛情人的呢喃：“悟，生日快乐。” “……再来一遍。” “生日快乐，悟。” “再一遍！” “生日快乐。” “再……” “砰”！ 一个枕头砸到了五条悟的脸上。 “悟，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杰，你就那么对一个今天过生日的人吗？”五条悟抱着枕头坐起来，一头白发胡乱的翘着。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夏油杰有些咬牙切齿。 “当然好了！”五条悟露出灿烂的笑容，“只是老子喜欢听杰对老子说‘生日快乐’，再多说几遍嘛。” 夏油杰翻了个白眼：“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醒了就快点起床吃早餐。” “以后每一年，杰都会陪老子过生日吗？”五条悟有些不依不饶。 “当然，‘生日快乐’四个字，到时候你恐怕都会听厌了。” “才不会呢。” 才不会厌，永远不会厌。 梳洗完毕、穿好校服的两个高中生走出宿舍，向着食堂的方向肩并肩走去。 天依旧很冷，阳光却很好。路的两边还残留着未化完的雪，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冬季，是咒术师最喜欢的季节。 咒灵如同会冬眠的熊，纷纷沉寂下去。 就算偶尔有咒灵出现，在职的咒术师也会及时处理。除非真的遇到了非常棘手的咒灵，才会让还是学生的两个特级术师出动。 再加上总监部不再刻意找麻烦，高专的学生们都有了充分的空余时间。 此时家入硝子正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堆雪人。 菜菜子和美美子正努力在一个二头身的雪人头上，捏出丸子头的样子，又找了一根枯草，贴在雪人额头，做出刘海的形状。 五条悟的视力极好，很远就看见了雪人的样子。 “噗！”他趴在夏油杰的身上大笑起来，“杰，你看到没有，是怪刘海，哈哈哈！就连菜菜子和美美子两个小鬼，都知道你的本体是怪刘海！” 夏油杰的拳头硬了，他反复告诉自己，今天不能对五条悟动手，就算要动手，也应该留到明天。 夏油杰推开粘着自己的五条悟，走到菜菜子和美美子身边：“你们堆的是我吗？” “啊，夏油大人！”菜菜子和美美子十分高兴，“夏油大人，你看我们堆的雪人像不像你？” 夏油杰看着那根枯草版本的刘海，又看着女孩们期待的眼神，只能十分违心的挤出一个笑容：“……像。” “哈哈哈哈！”身后又传来了五条悟大笑的声音。 家入硝子见了也笑了出来：“很悠闲嘛，五条，夏油。” “你也是啊，硝子。”五条悟回应了一声。 “生日快乐啊，五条。”硝子说道。 “咦？” “生日快乐，五条哥哥。” 菜菜子和美美子难得没和五条悟吵架，礼貌的祝福着。 “咦咦？”五条悟十分惊讶，“你们都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家入硝子看了一眼夏油杰：“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与硝子等人告别后，五条悟和夏油杰又遇到了刚刚下课的七海建人和伊地知洁高。 七海和伊地知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说出了和硝子同样的祝福。 “生日快乐，五条前辈。” “生，生日快乐，五条前辈！” “谢谢？”五条悟歪了歪脑袋，有些不习惯一下子面对这么多人的祝福。 “杰，为什么好像一下子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老子今天过生日？” “悟的生日，知道的人应该不少吧？我听说悟出生的那一天，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啊，那倒是，毕竟[六眼]出生了嘛。” 不过，会祝福他出生的人，远没有想杀死他的人多。更没有多少人，会记得对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来高专之前，生日对五条悟来说，从来都是麻烦的代名词，从来都是不快乐的。 吃好早饭，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去了一趟校长室，询问了一下夜蛾正道今天有什么安排。 夜蛾正道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得意门生，说道：“今天是悟的生日吧？你们好好去玩吧。对了，悟，生日快乐。” “就连夜蛾都知道今天是老子的生日诶！”五条悟不可思议的惊呼。 “说什么傻话，杰邀请了高专的所有人，今晚一起给你过生日。杰买的彩带一类的东西还在硝子那里，下午的时候大家要一起布置食堂。” “杰！你对老子真好！”五条悟浮夸的捂着心脏，感动的看着夏油杰。 “因为悟值得最好的。”夏油杰这样说道。 时间过的很快，当夕阳再次染黄天空的时候，食堂已经是另一个模样了。 一层层的彩带挂满了食堂的墙壁，一幅写着“生日快乐”的横幅被贴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一排排的桌子被拼接在一起，上面摆了一个巨大的三层蛋糕。 蛋糕上，插着18这个象征年龄的数字蜡烛。 五条悟走进食堂的时候，早就等在旁边的菜菜子和美美子拉响了礼炮，一根根的彩带落到了下来。 五条悟没有开[无下限]，任由彩带落到自己的头上。 他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 众人簇拥着五条悟走到蛋糕前面，点燃蜡烛，一起唱了生日歌。 “许个愿吧。”夏油杰小声的提醒。 “那老子就说了！”五条悟开口。 “等等，悟。”夏油杰连忙阻止，“在心里许愿，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五条悟没有理睬，坚持把愿望说了出来：“老子希望每一个明年，大家都能在一起过生日！” “要求太高了，五条。我可不想明年继续被拉来干活。”硝子嘴上抱怨，脸上却带着笑意。 “不需要这么隆重，只要人在就好了，硝子。” “会的。” 夏油杰看着身边的家入硝子、枷场美美子、枷场菜菜子、七海建人、伊地知洁高，还有夜蛾正道，认真的说道：“以后每一年，大家都会在的。” “吹蜡烛吧，悟。” 五条悟闭上眼睛，鼓起腮帮子，轻轻一吹，摇曳的火光瞬间熄灭。 周围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夏油杰有些恍惚，盘星教中如同暴雨一般的掌声，渐渐被此刻稀稀拉拉、节奏不一，但充满着真诚的掌声所覆盖。 “一起拍张合影吧。”夏油杰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相机。 “咔嚓”！ 一只咒灵举着相机，拍下了这张珍贵的合影。 相机的的镜头正对着“生日快乐”的横幅，旁边挂满了彩带。 中间是一个三层的蛋糕，上面插着18的数字。 蛋糕两边分别站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在对方头上举着“耶”的手势，视线相交，笑的灿烂。 菜菜子和美美子依偎在夏油杰旁边，最外面站的是家入硝子。 七海建人和伊地知洁高则站在五条悟的那一侧，夜蛾正道单独站在了蛋糕的后面。 照片拍摄于2007年的12月7日。 一个无比温暖的冬夜。 【作者有话说】 PS：这章我写的超级满意的，希望你们也能喜欢。 第39章 化身玉藻前（1） 操场上, 五条悟和夏油杰正在对练。 趁咒灵遮挡视线的间隙，夏油杰手握特级咒具[游云]对着五条悟的脸砸去。 “哇，杰你认真的吗？竟然打老子的脸！”五条悟夸张的叫着，却不闪不避。 在即将砸到五条悟的时候, [游云]却像碰到了什么空气墙, 任凭夏油杰如何用力, 也不得丝毫寸进。 “真令人伤心啊, 悟。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使用[无下限]了？” 发现进攻无效的夏油杰借力后退，避开了五条悟攻过来的拳头。 “你都用[游云]了, 还不许老子用[无下限]？”五条悟一边说，一边摆出手势，“苍！” 夏油杰召唤出一只大体型的咒灵挡在前面，咒灵直接被袚除。夏油杰闪身到五条悟身后，将大量的咒力灌入[游云]。 [游云]扫过空中, 与空气摩擦霹雳作响。 若是这一击落到地上, 整片操场毫无疑问会化作一片废墟。 但在[游云]即将打到五条悟时, 又再次停在了空中。 五条悟一步都没有移动, 就那样浑身放松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游云]。 “……真是犯规。”夏油杰叹息一声。 掌握反转术式前, 夏油杰还能用持久战磨死五条悟。但掌握反转术式后，五条悟便是当之无愧的“最强”——没有人能突破[无下限]的防御，自然没人能战胜五条悟。 “怎么样，杰，是不是超级崇拜老子？” 过去和夏油杰切磋体术时，五条悟往往输多赢少。进入三年级后，两人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 更不要说一起切磋了。 像这样完虐夏油杰, 真的是……太爽了啊！ “别太得意, 悟。”夏油杰看着尾巴快翘到天上的悟，忍不住提醒，“可以突破[无下限]的方法并不是没有，比如领域，又比如[天逆牟]这种特殊的咒具。” “[天逆牟]早就被老子毁了，至于领域……”五条悟自信的说道，“老子迟早会掌握的。” “这点我相信。”夏油杰没亲眼见过五条悟的领域，但他知道，悟一定会掌握领域展开的，并且不会太久。 夏油杰这段时间一直在学习五条家的结界术，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他依然无法展开自己的领域——即使知道名字，还是无法展开。 夏油杰只能安慰自己，自己的结界术还不到家。 五条悟看出了夏油杰的失落：“杰，就让老子来帮忙测试一下你的结界强度吧！” 夏油杰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五条悟拇指中指相扣，对着地面的方向轻轻喊道：“茈。” “喂，等等！虽然我提前布置了结界，但这个强度……” 巨大的烟尘和响声打断了夏油杰的话，等烟尘散去，出现在夏油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坑洞。 五条悟尴尬的把手藏到背后：“这不能怪老子，杰你不是说，提前布置好了结界，这次绝不会把操场打坏吗？”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悟，我说的是体术的切磋。” “五条悟！夏油杰！”耳边传来了夜蛾正道的咆哮。 哦豁，完蛋！ 操场事件，最终以五条悟和夏油杰搬了3天水泥，直到修好操场而告终。 “啊啊，为什么我们两个特级术师要做搬水泥这种事情！”五条悟抱怨着。 “做的最多的是我的咒灵吧？”夏油杰斜了五条悟一眼。 “是哦，杰宝可梦超级好用！”五条悟回应着杰的视线，“所以，杰完全不需要因为打不过老子而难过。老子是很强，但是还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 “……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五条悟再强，也只是一个人。 这一点，夏油杰在向南机场见到五条悟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 所以啊，他不会再为跟不上五条悟的实力而感到失落。 他和悟，并不是非要分个高下的敌人，而是相辅相成的同伴。 “说起来，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夏油杰不禁感慨。 平安夜对于夏油杰和五条悟来说，都有着特殊的含义。当然，这份含义并不美好。 但这一次，夏油杰希望可以平安的度过每一个平安夜，然后和悟一起去过圣诞节。 听到“平安夜”三个字，五条悟不禁放慢了脚步。 又是那莫名其妙的“既视感”。 平安夜给五条悟的感觉，就如同染血的夕阳，最后的绚烂过后，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悟？”夏油杰停下脚步，疑惑的叫道。 “老子讨厌平安夜。”五条悟揉揉头发，孩子气的说道。 夏油杰当然知道平安夜发生过什么：“又是那种‘既视感’？” “是啊，老子总觉得，平安夜之后，就再也没有圣诞节了。”五条悟看着夏油杰，“杰，平安夜发生了什么？” “平安夜啊……”夏油杰复杂的叹息一声，“我和悟，都死在了平安夜呢。” “哈？那岂不是连忌日都是同一天？” 夏油杰眯着眼睛：“是啊，是不是很浪漫？” “才不呢！要浪漫的话杰倒是好好活着，和老子一起过平安夜啊！”五条悟十分的不满。 “那悟可要好好想一想，明天要去哪里过平安夜了。” 夏油杰注视着五条悟，他又想起了自己临死前看到的那双眼睛——那双仿佛浸透了世间所有悲伤的、比天空还要澄澈、比大海还要幽远的眼睛。 那时候的悟，整日裹着白色的绷带，在扬起的嘴角背后，是不是把悲伤和脆弱全都藏了起来呢——因为他是最强。 现在的悟，带着圆圆的墨镜，时不时的露出苍蓝一角，在这小小的蓝色里，快乐是如此的鲜活。 真好啊！ 夏油杰满足的叹息。 可惜，还没等两人计划好平安夜的日程，夜蛾正道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夜蛾正道的语气十分严肃：“杰，你和悟来一下校长室，有重要的任务给你们。” “不会又是星浆体一类的任务吧。”五条悟记得夜蛾上一次这么说的时候，派给他们的就是星浆体的任务。 夏油杰仔细回忆了一下，上辈子这个时间点，咒术界发生的大事，心中已有所猜测。 “应该不是，说不定是很有趣的事情。” “杰，你知道些什么？快告诉老子！”五条悟好奇的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夏油杰眯起眼睛，笑的像只狐狸。 校长室里，夜蛾正道正襟危坐，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来了，就直接开门见山。 “[化身玉藻前]，已知的十六只特级之一，它的封印松动了，目前已经有十几位咒术师陷在了里面。” 五条悟听了，立刻看向夏油杰：“你的宝可梦？” “别大意，悟！”还没等夏油杰回答，夜蛾正道就打断了五条悟，“[化身玉藻前]是千年前就存在的咒灵，已经掌握了领域。现在封印还没被完全破坏，[化身玉藻前]暂时无法离开，但它在原地展开了领域，进入领域的咒术师全部失联。” “搞什么，烂橘子们在派其他咒术师送死吗？为什么不直接让老子和杰去？”五条悟十分不满。 “大概……有人不想让我得到这只咒灵吧。”夏油杰眯着眼睛猜测。 上辈子，他这个时候还没成为盘星教的教主，正一边带孩子、一边四处收集咒灵。 可能是对此类消息特别关注的缘故，[化身玉藻前]封印松动没多久，他就赶了过去。 结局当然是他成功的收服了咒灵，过程嘛…… 只能说他做了一场美梦，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大义。 “[化身玉藻前]的能力很特殊，是少见的没有直接攻击力的特级咒灵。进入它领域的咒术师将陷入幻境，只有打破幻境，才有直面它、打败它的机会。”夜蛾正道说明着咒灵的能力。 “哪怕是老子，也会陷入幻境？” “是的。咒术师的级别，在[化身玉藻前]面前并不是那么重要——除非你们掌握了领域。” 五条悟对此十分有兴趣：“杰，果然很有趣。你快说说看，这只狐狸的幻境是怎么样的？”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比夏油杰更了解的[化身玉藻前]的人了。 夏油杰组织了一下语言:"大概有两种情况，进入幻境的人，要么在美梦中沉沦，不愿醒来；要么在绝望中挣扎，只想死去。只要无法在心灵上突破幻境，就会永远被困在梦里。" “那杰是哪一种？” “……姑且算是美梦吧。”夏油杰脑中闪过蓝白交织的场景，“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一场美梦，不过现在美梦已成为现实。我也不知道我这次再进去，会看见什么。” 五条悟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夜蛾，快说那只狐狸在哪里？” 夜蛾正道给出了地址，对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小秘密，他没有多问。只要这两个问题学生待在一起，就出不了多大的问题——砸了高专操场除外。 [化身玉藻前]被封印在一间神社里，五条悟和夏油杰赶到的时候，辅助监督已经疏散了人群，周围也布置好了[帐]，将领域整个笼罩在了里面。 两人一起踏入了[帐]，进入[化身玉藻前]领域的刹那，两人一齐失去了意识。 夏油杰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无比熟悉的地方——盘星教内自己的房间。 他抬抬手，袖子空空荡荡——果然是五条袈裟。 夏油杰眯起眼睛，一点一点的翻动着自己的记忆，确认自己没有任何失忆的迹象后，心中浮现出一种猜测。 夏油杰运转[咒灵操术]，面前出现了一条漆黑的裂缝。 一只将脸全部涂成白色、仿佛带着笑脸面具的咒灵从裂缝中缓缓走出，它的黑发一直垂到脚踝，穿着平安时代的特色单衣。 正是[化身玉藻前]！ 第40章 化身玉藻前（2） “妾身见过主人。”玉藻前的袖子轻遮嘴唇, 用妩媚的嗓音打着招呼。 夏油杰的食指轻敲地面：“你的幻境是基于记忆构建的，在我的记忆里，你是我的咒灵，所以你的迷惑对我是没有作用的。” “妾身清楚, 所以……妾身这不是出现在主人面前了吗？” “这样的话, 事情就简单了。”夏油杰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抖了抖宽大的袖子, “收你的领域，化身玉藻前。” “主人, 您想要结束幻境的话随时都可以。”玉藻前顺从的答复后，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着蛊惑，“但是……主人不想弥补遗憾吗？哪怕是在幻境里。” “嗯？” 夏油杰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来人停在了夏油杰的房间门口：“夏油大人, 开会的时间要到了。” 是菅田真奈美的声音。 “主人, 好好享受吧。”玉藻前轻笑一声, 隐去了身形。 “夏油大人？”夏油杰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这让菅田真奈美有些担心, “您还好吗？”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轻车驾熟的挂起了教主的笑容——就算在幻境里，他也不想让“家人”操心。 夏油杰打开房门：“抱歉，真奈美，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菅田真奈美烫着一头时髦的卷发，化着妆，一点也看不出这竟然是一名诅咒师。 夏油杰看着真奈美这个打扮, 对此时所处的时间点已经有了猜测——百鬼夜行前夕。 菅田真奈美看了夏油杰几眼, 发现他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才松了口气：“夏油大人，大家都在等你了。” “嗯，带路吧。”夏油杰抬头示意。 “是，夏油大人。” 夏油杰跟在菅田真奈美身后，走在盘星教金碧辉煌的走廊上。 盘星教的一切对于夏油杰来说，并不陌生。教主的身份也比高专学生的身份更让他熟悉。 走到会议室门口，菅田真奈美推开门，恭敬的站到旁边，等着夏油杰的进入。 夏油杰看到了熟悉的“家人”，眼里闪过怀念。 抱臂站着的米格尔，站在角落里不善言辞的祢木利久，坐在沙发上光着上身的拉鲁，靠在拉鲁身上玩手机的菜菜子，还有抱着娃娃坐在地上的美美子。 夏油杰张开双臂走到会议室中间，面露柔和的笑意：“好久不见了，我的家人们。” “夏油，你脑子没坏吧？这几天我们天天都在见面。”米格尔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夏油杰的自我陶醉。 “啊，是吗？那方便告诉我，今天是哪一天吗，米格尔？”夏油杰也不在意，熟稔的说道。 “小杰，你真的没事吗？”拉鲁有些担心，这段时间，夏油杰的情绪一直都很高亢，但拉鲁总有不好的预感。 “不用担心，我现在非常好。” 这才让人担心啊。 拉鲁心里叹了口气，代替米格尔回答了夏油杰的疑惑：“今天是12月17日。” 原来是这一天，夏油杰心中了然。 按照原计划，明天便是去高专宣战的日子。 [化身玉藻前]特地把日期定在这一天，的确可以弥补很多遗憾。 “夏油大人！”菜菜子举着手机喊道，“明天宣完战，可以陪我和美美子去买竹下通的可丽饼吗？网上说这家店非常火呢！” 这一次，夏油杰没有立刻答应：“让拉鲁陪你们去吧，我可能还有一点事情。” “诶？”菜菜子失望的叫了一声。 “诸位，明天我们将到东京咒术高专，向整个咒术界宣战。”夏油杰收敛起笑容，认真的宣布。 家人们也都改变了懒散的态度，挺直了身体，如同一直被检阅的军队。 “但是宣战的内容，我想要改变一下。”夏油杰开口说道，“百鬼夜行的大致内容不变，但最终的目标由[诅咒女王]改为……” 夏油杰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新计划，既然是幻境，那就大干一场好了。现实里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畅快去做的事情，在这里全部可以做到。 米格尔听完扬起了嘴角：“夏油，你终于打算登基为王了？我支持你！” “真是胡来啊！”拉鲁揉了揉脑袋，“不过既然是小杰想做的事情，我当然支持。” 菜菜子和美美子：“夏油大人，我们会帮忙的！” 菅田真奈美叹了口气：“夏油大人，突然改变计划，善后工作很麻烦的。” 祢木利久没有说话，但任谁都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对夏油杰的信赖。 看到家人们无条件的追随，夏油杰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谢谢你们。” 真是的，上辈子他怎么忍心，就这么离开他的家人呢？ 看着夏油杰的笑容，众人突然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夏油杰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没什么，就是感觉……”拉鲁说道，“感觉很久没见到小杰笑了。” “哪有，夏油大人明明每天都在笑。”菜菜子反驳了一句。 “可是，夏油大人一直都不开心。”美美子补充。 米格尔走过去拍了拍夏油的肩膀：“就应该这样，有事情找我们帮忙。夏油，以后不开心别一个人憋着，我可以给你跳舞。” 夏油杰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没想到自己的一切都被家人们看在眼里。 “啊，让你们担心了。”夏油杰轻声说道。 [化身玉藻前]，不愧是最会蛊惑人心的特级咒灵。 还没见到悟，他就已经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但既然随时都可以离开，稍稍沉迷一下，也没关系吧？ “真奈美，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把盘星教接下来一周的事务都推掉。” “知道了。”真奈美答应下来，“对了，夏油大人，今天晚上我们打算一起聚餐，你回来参加吗？” “当然。”夏油杰笑着答应。 在晚餐前，夏油杰打算先去找五条悟。 他总能找到悟的。 希望，看着他主动找上门的份上，大悟看到他不要太生气. 五条悟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宿舍。 这间宿舍比自己的学生宿舍要大上不少，里面除了基本的家具外，一点个人特色的物品都没有，仿佛这里只是临时落脚的地方。 “这是什么无聊的人才会住的地方？” 五条悟习惯性的想要揉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但一伸手就感觉不对了。 嗯？为什么他后脑勺的头发被剃掉了？杰的恶作剧？ 记忆有些混乱的五条悟瞬间清醒过来，他发现了种种不对劲的地方。 枕头边上放着一团带有他咒力的陌生绷带，身上穿着高专教师的服饰，还有他自己的身体——身高和体格明显和17岁的他完全不同。 五条悟找出了他的手机，没有手机按键，只有一整块屏幕。 他有些稀奇的摆弄了两下，很快就掌握了新手机的用法——真神奇，竟然是触屏的。 五条悟看到了手机上的日期：2017年12月25日。 “恶作剧？穿越？失忆？搞什么，老子昨天刚和杰讨论怎么过平安夜，时间就一下子跳到了十年后的圣诞节？” 五条悟试着将绷带缠上自己的眼睛，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终他从一个抽屉里找出了方框的墨镜，勉强驾在了鼻子上。 五条悟打开宿舍门，发现自己现在住的是教师公寓。 高专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似乎遭到了什么恐怖袭击，大量建筑物倒塌，地上还有一个大坑，大坑两端是重物碾压过的痕迹。 五条悟的神色严肃起来，他在大坑里感受到了杰的咒力——但和杰对打的那个人的咒力，明显不是他的。 除了他，还有谁能和杰打得有来有回？ 五条悟沿着杰咒力的残秽一直追踪到一条小巷——这是高专的安全出口，他们一直都会利用这条通道逃学。 地上、墙上，全是含有夏油杰咒力的血液。特别是墙上的某一处，是一大滩笔直往下的血痕，其中夹杂着一小部分喷射状的血迹。 五条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还能那么冷静，冷静的还原着这条小巷里发生的一切。 杰在对战中受了重伤，想通过安全通道离开高专，却不知为什么突然放弃了抵抗，靠着墙直接滑坐了下来。 五条悟还在巷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咒力。 他看到受伤的杰后，一定会送到硝子那里——所以，现在杰应该在硝子的医务室。 得到结论的五条悟终于松了口气，他瞬移到医务室，看见了一夜未睡、黑眼圈重的如同熊猫的家入硝子。 “哇，是长头发的硝子诶！”五条悟感慨了一下，很快问起了最关心的问题，“杰呢？他还好吧？” “……你终于疯了？”硝子看着五条悟青春洋溢如同高中生一样的面孔，无力的开口。 “这个等会再说，杰在哪里？” “这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吗，五条。我怎么会知道你把夏油葬在了哪里？” “葬？”五条悟似乎没听懂家入硝子的意思，“只有死人才会用这个字吧？” “五条，你清醒点。”家入硝子深吸一口气，“你昨天告诉我，夏油杰已经死了，并且没交出他的尸体。” “这不好笑。”五条悟的神色冷了下来，“谁能杀死杰？” “是你杀的。”硝子同样冷着脸，“你亲口告诉我的，是五条悟杀死的夏油杰。” “这……不可能！” 五条悟双手握拳，指甲狠狠的刺入了掌心，鲜血一滴滴的滴到了地上。 这是五条悟人生中第三次这么失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50 第41章 化身玉藻前（3） 夏油杰站在KFC门口, 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猴子，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 回到过去之后，夏油杰渐渐地与自己和解，虽然还是不喜欢非术师, 但已经不影响和他们的正常相处。但这具身体……本能的排斥着猴子。 今天还是周日, KFC里面有很多家长带出来的小孩子。夏油杰尽力的避让着成群的猴子, 在点餐区前排着队。 好在, 因为穿着五条袈裟的缘故，很多人都以为他是和尚, 会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管内心再怎样厌恶，夏油脸上始终挂着从容的假笑，买下一份全家桶和两份儿童套餐后，加快脚步离开了店里。 这一次，夏油杰买的东西, 和重回新宿那天买的一模一样。只是, 所有的食物, 都是买给五条悟的。 儿童套餐没有再分给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打算, 也没有和悟一起喝可乐畅聊的计划。 夏油杰的这具身体已经坏掉了, 感觉不到饱，也感觉不到饿，更没有想要进食的欲望。 宽大的五条袈裟下面，是瘦骨嶙峋的身体。如果不是拥有强大的咒力，夏油杰可能虚弱的连走路都困难。 夏油杰不知道此刻五条悟在哪里，但他知道，悟一定会去那个地方查看——那个他留下了咒力残秽的地方。 某条废弃的商业街。 夏油杰曾在这里放出咒灵试探过悟的学生。 夏油拎着KFC再次来到这里时, 商业街果然已经被辅助监督封锁。 他一眼就见到了在商业街入口统筹全局的伊地知洁高, 这个学弟已经成长为一名优秀的辅助监督了。 夏油杰轻而易举的绕过封锁, 坐在了之前看热闹时坐过的那根横梁上。 这个位置，可以观察到整条商业街的情况。 一直等到黄昏，夏油杰才在商业街的入口处，远远看见了五条悟的身影。 悟永远都来的那么慢。 那个小巷，也是这样的黄昏，也是同样的入口，悟姗姗来迟。 五条悟早就发现了夏油杰的身影。 他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商业街，走到了横梁下面。 抬起头，注视着夏油杰。 夏油杰也注视着五条悟。 悟的半张脸被绷带包裹着，只露出了鼻尖和下拉的嘴角——任谁都能看出，五条悟此刻很不开心。 真是的，每次大悟看见他都是这样的表情。 夏油杰在“好久不见”和“你来的好慢”两句话中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了第三种打招呼的方式。 夏油杰举起来手里KFC的袋子：“要吗，悟？” “……你到底想做什么，杰。” “哎呀，这反映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夏油杰拖着脑袋显得十分苦恼，“果然还是十年前的悟比较可爱。” 五条悟暗中咬了咬牙，语气依然冷冰冰的：“让你失望了可真是抱歉。” “真的不要吗，悟？你忙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吧。”夏油杰抖着手里的包装袋，语气温和。 “……拿来。”五条悟还是向夏油杰伸出了手。 夏油杰笑了笑，从横梁上跳下来，刚好落在离五条悟两步远的地方，把KFC的袋子递到了五条悟的手里。 五条悟注视了夏油杰很久，似乎想透过那张微笑的假面，看清这人灵魂的底色。 “悟，不吃点吗？”夏油杰有些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再次开口。 五条悟这才低头翻动着袋子里的东西：“儿童套餐？杰，你真把老子当成十年前的小鬼来哄？” 熟悉的语气让夏油杰有些恍惚：“不可以吗？” “老子倒是没什么意见。”五条悟渐渐找回了与夏油杰相处的感觉，“不过，打了老子的学生，又拿吃的来讨好老子，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和悟和好。”夏油杰脸上保持着淡定的笑容，袖子里的手不自觉的捏紧。 “……哈？” 五条悟内心的委屈全部喷薄而出，有无数的话想要说给夏油杰听，但最后，只说出了一个语气词。 夏油杰有些退缩了。 果然，就是在幻境里，自己的这种行为也太过离谱了——哪有十年不见面、还处于对立面的挚友，莫名其妙跑过来和好的？ 夏油杰不自觉的挂起假笑：“哎呀，时间不早了，我的家人们还在等着我一起吃晚餐。改天再聊吧，悟。” 说完，夏油转身就走。 五条悟伸手揪住了夏油杰的头发：“这个时候，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夏油杰转头看着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你不用找老子和好。”五条悟解下绷带，露出了那双无比美丽的苍蓝色眼睛。 现在，这双眼睛正全心全意的注视着夏油杰一个人。 “你是老子的唯一的挚友，一直都是。” 夏油杰笑了，笑的如同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一样。 有些羞涩，也有些释然。 “你总是这样，在一些奇怪的时候说一些肉麻的话。” “你这不是能做出正常的表情吗？之前笑的难看死了。” 五条悟紧了紧手里的头发：“呐，杰，如果我之前也像现在这样抓住你的头发，你会回头吗？” “不会。”夏油杰轻轻吐出了两个重若千钧的字。 “那现在呢？” “我已经回头了啊，悟。”夏油杰的眼里染上笑意。 五条悟慢慢松手，任由夏油杰的头发在自己掌心滑落，手心痒痒的，带着些缱绻的怀恋。 他打开夏油杰买给自己的KFC，取走一半后，将另一半重新递给了夏油杰。 “拿去，盘星教是穷到教主的饭都供不起了吗？” 夏油杰没有拒绝五条悟的好意，想起了连杯可乐都没留给自己的小悟：“长大了啊，悟。” “杰，从刚才开始，老子就很不爽，你在透过我怀念谁？”五条悟依然冷着张脸。 夏油杰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当然是悟，过去的悟。” “过去的老子也不行。还是说五条老师已经人老色衰，入不了夏油教主的眼了？”五条悟阴阳怪气起来。 “悟。”夏油杰忍住叹气的冲动，“这很正常吧？比起现在的我，你更怀念的应该也是过去的我。” “老子在意的一直是现在进行时的杰。不像有些人，永远喜欢小的。”五条悟持续输出。 “……悟，找茬是吗？”夏油杰额头上青筋跳动。 “想和老子打架的话，就把身体养养好吧，杰。”五条悟沉着脸，注视着夏油杰枯瘦的手腕。 如果不是皮肤依然有着年轻人的弹性，五条悟都要怀疑那只手属于一名行将就木的老者。 “啊，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吃东西的。”夏油杰看着变黑的天色，“我真的要走了，悟。” “……明天还能再见吗，杰？”五条悟轻声问道。 夏油杰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眯起眼睛狡黠的笑了：“当然，明天我就来高专找你。” 五条悟终于笑了：“夜蛾会哭的，杰。” “谁管他。”夏油杰召唤出鹈鹕咒灵，抓住它的脚，“那就明天见了，悟。” 五条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天上越来越小的夏油杰。 “五，五条先生！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走了？”伊地知洁高冲了进来。 “没有。”五条悟回答。 “可是，我明明看见……”伊地知洁高看着五条悟没有裹绷带的脸，还有他手里的KFC，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我说了没有！再废话的话，就打你耳光，伊地知。”五条悟拎着包装袋，往汽车的方向走去，“走了，送我回高专。” “知道了，五条先生。”伊地知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坐到驾驶位，发动车子。 五条悟坐在汽车后排，裹好了绷带，拿出KFC吃着。 一边吃，一边嘴角上扬。 明天见，杰. “当一个人受到的刺激超出承受范围时，大脑为了保护自己，就会暂时屏蔽掉那段记忆。五条，你现在的记忆少了哪些？” 家入硝子看着双眼充满血丝，紧握双拳的五条悟，内心不断的叹气。 她知道夏油的死会给五条悟带来影响，但没想到会直接让他失忆。 “昨天，2007年12月23日，老子和杰在高专一起讨论第二天的平安夜要怎么过。” “……不是吧，五条？你还记得夏油十年前就叛逃了吗？” 五条悟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对了，杰回来找老子了，他没有叛逃！老子根本没理由杀他！” 失忆，并伴有幻想，家入硝子在心中默念。 为了逃避无法承受的现实，除了选择性失忆，有些人还会直接幻想出一些事情，试图让自己逻辑自洽。 抱着虚假的记忆活下去对五条悟来说可能好受些，但现在总监部还等着五条悟的报告，整个咒术界都靠他一人支撑。 谁都可以疯，但五条悟不能。 家入硝子闭了闭眼，戳穿了残酷的真相：“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以夏油的性格，他可能回头吗？” 不可能。 五条悟当然知道不可能。 所以当夏油杰拎着KFC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杰得知了老子死掉的未来，才逆转时间，回来找老子的。” 硝子眼里的同情更多了：“我再问一句，这可能吗？现实一点吧，五条悟。” 五条悟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正常情况下，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他想象出来的一样。 可是，万一有奇迹呢？ 但就算有奇迹，除非他穿越到了平行时空，现在的一切依然无法解释。 他难道真的因为杀了杰，精神错乱了？ “五条，你去休息一下吧。总监会那边，夜蛾校长暂时会帮你周旋。但你需要向总监会解释，为什么没交出夏油的尸体。”硝子开始赶人，她要立刻和夜蛾汇报五条悟现在的情况。 五条悟有些迷茫的走出医务室，漫无目的的在高专走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要去哪里。 “五条老师！” 五条悟转身，看见了一个背着剑袋，一看就很好欺负的人。 这人身上的咒力，与和夏油为敌的那人一模一样。 第42章 化身玉藻前（4） 五条悟观察着来人, 和一般的术师相比，这人的咒力总量堪称恐怖。在他身边，跟着一只特级咒灵的……空壳？体术有一定的基础，但离身经百战还差得远。 有特级术师的潜力, 但想打败杰, 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乙骨忧太看着盯着自己不说话的五条悟, 有些不安：“五条老师, 你还好吗？” 五条悟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他掏了掏口袋, 找到了一张学生证，上面写着[特级术师·乙骨忧太]。 “你的学生证？”五条悟把学生证递给乙骨忧太。 “啊，是五条老师帮忙捡到的吗？”乙骨忧太十分惊喜。 “……大概是杰捡到的吧。”五条悟看着学生证上的咒力残秽，轻声说道。 “五条老师，和那位夏油……先生, 关系很好吗？”乙骨忧太接过学生证, 敏感的察觉到五条悟糟糕的情绪, 有些迟疑的问。 “是啊, 我们是挚友。”五条悟故作轻松的回答, “忧太是吧，老子有一个疑惑，你到底……是怎么打赢杰的呢？” “这个……说起来还要感谢里香。”乙骨忧太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但在说到[化身玉藻前]的时候，不知为何，竟直接忽略了过去。 骗子。 五条悟越听，表情越冷。 杰就是个骗子。 一个十年前就是特级术师的人, 一个天赋和努力都不亚于任何人的人, 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接触咒术界还不足一年的新人？ 哪怕这个新人有一只非常厉害的特级咒灵, 哪怕这个新人用自己的生命换得了力量，但五条悟不相信夏油杰会输。 明明是夏油杰自己，在发现局势有些超出掌控后……主动放弃了抵抗。 “五条……老师？”乙骨忧太第一次见到没有遮住眼睛、收起了轻浮表情的五条悟。 这样的五条悟让他有些害怕。 五条悟没有理会乙骨忧太，他在仔细回忆，夏油杰是如何解释自己重生一事的——只要是夏油杰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悟，不过悟在我死前找到我了，你牺牲了自己让我回到过去。] 那是在自动售货机的长椅上，一边喝着可乐，一边聊天时，夏油杰告诉他的。 五条悟还记得那时天气很好，秋天的风很清爽，可乐很好喝，夏油杰的笑容很温柔。 但，那些事情，究竟是真的，还是五条悟的幻想呢？ 五条悟很清楚，他啊，并没有逆转时空的能力。 “忧太。”五条悟突然喊了一声。 “啊？是！”乙骨忧太连忙答道。 “如果有一个人欺骗了你，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会怎么做？” “大概是……把他找出来，然后让他解释清楚或者赔礼道歉？” “是啊，所以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杰。不管老子现在是失忆还是穿越，老子不是十年后的成熟大人，才没有让你入土为安、获得安宁的胸襟。” 五条悟再次握紧了拳头：“老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等等，五条老师，你要做什么？” “挖坟！” “啊啊？请等一等，五条老师，您冷静一下啊！”乙骨忧太怎么想，都觉得这不太妙。 五条悟没有理会，大步向着高专外走去。 现在，就让他好好想一想，如果杰死了的话，他会把杰埋在哪里呢？. 回到盘星教后，夏油杰将KFC藏在自己的袖子里，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确定没有人来打扰后，夏油杰才小心翼翼的把包装袋拿出来，放到桌上。 他拿出薯条，蘸上了番茄酱，放入口中——依然什么味道都没有。 夏油杰又喝了一口可乐，回忆着当初小悟恶狠狠的狼吞虎咽的样子，笑出了声——食物是寡淡的，但回忆是精彩的。 夏油杰珍视的吃着KFC，思索着主动结束幻境的时间。 可以的话，他想陪大悟一起过完圣诞节，之后回到现实陪小悟再过一次。 什么，代餐？ 不不，同样是悟，怎么能叫代餐呢？ 大悟和小悟，他夏油杰全部都要。 那么，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流速的问题了。 夏油杰再次召唤出[化身玉藻前]。 玉藻前依然是那副恭顺的样子：“主人，您有何吩咐。” “我希望无论幻境里的时间过去多久，现实里都不要超过一天。”‘ 玉藻前有些为难：“主人，这很难做到。时间流速我最多可以调到十倍——幻境过去十天，现实过去一天。” 夏油杰计算了一下：“也够了。” 说着，夏油终于想起了和他一起进入玉藻前领域的小悟：“对了，悟现在怎么样了？你给他制造了什么幻境？” 玉藻前袖子后面的笑意不断加深：“五条大人的话，他正在幻境里找您呢。” 是分开的十年那段时间吗？ 夏油杰脑补了五条悟在大街小巷寻找自己，自己却始终避而不见，悟黯然神伤的场景。 “……至少，让悟做个美梦吧。”夏油杰有些愧疚，“可以改变一下幻境，让他尽快见到我吗？” “如您所愿，主人。”玉藻前的头发无风自动，兴奋的，都快克制不住了，“那妾身先告退了。” 挥手让玉藻前退下后，夏油杰又去除了一项心事，心安理得的开始享受起了这个幻境。 走廊里再次传来脚步声，这次是奔跑的声音。 没等夏油杰把桌上的KFC藏起来，门就被直接拉开。 “夏油大人，晚饭已经做好了，你……” 菜菜子的脑袋探了进来，她的目光落在了夏油杰啃了一半的汉堡上：“啊，夏油大人，你偷偷的出去买了吃的！” 美美子跟在菜菜子的身后进来了，她迟疑了一下：“夏油大人，你不是说过，不会吃猴子做的东西吗？” 夏油杰开始头脑风暴，他凭借精湛的演技维持住了云淡风轻的形象：“我只是在考察一下猴子的进化程度。” 菜菜子：完全听不懂。 不过，夏油大人一定是对的！ “这样吗？那夏油大人的考察结果是什么？” “和十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样，猴子果然是一群没有进取心的低劣物种。” “原来是这样！不愧是夏油大人，可以从一个汉堡里面看出猴子的进化规律。”菜菜子恍然大悟。 夏油杰强忍着捂脸的冲动，放下汉堡，挥挥袖子：“走吧，我们去吃晚饭。” 菜菜子蹦蹦跳跳的出去了，落在后面的美美子轻轻拉了拉夏油杰的衣袖：“夏油大人，如果你饿了，可以和我们说。” 夏油杰愣了愣，目光柔软了几分。 他摸了摸美美子的头：“我知道了。” “夏油大人，我好高兴，你今天主动吃东西了。”美美子享受的蹭了蹭夏油杰的掌心，小声说道。 夏油杰原本以为他把自己的不适掩饰的很好，但真正关心他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夏油杰一直在强撑呢？ “……让你们担心了。走吧，美美子。” 夏油杰揽着美美子的肩膀，一起来到了聚餐地点。 “夏油大人，你来了！” “小杰，快过来坐！” “夏油，要来点酒吗？” …… 寿喜锅的热气飘飘荡荡，触碰到天花板后又向四周散去。 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蔬菜、海鲜和肉类，清酒和饮料放在桌子的中间，酒盏和玻璃杯反射着灯的光芒。 夏油杰抬起步子，走到了大家刻意留出来的、最中间的那个位置。 他盘腿坐下，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陪伴，没有你们的支持，我绝对走不到今天。” 夏油杰将家人们的脸一个个刻入脑海。 除了菜菜子和美美子，夏油杰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会与家人们相遇；即使相遇了，或许也建立不了如此深厚的羁绊。 但无论未来如何，他们永远是夏油杰的家人。 “干杯，为了小杰！”拉鲁率先举起了酒杯。 “干杯！” 杯子与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未来不可预知。 但他们一定会为杰而来。 第二日下午，一只巨大的鹈鹕咒灵划过天空，冲进了高专的结界。 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在高专响起，正在和夜蛾正道聊天的五条悟反而露出了笑容。 “可恶，是夏油！”夜蛾正道大声吼道，“立刻把高专的术师全部召集过来！” 转头，夜蛾看见了一点也不着急的五条悟：“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放轻松，夜蛾，不是还有我在吗？”五条悟一脸轻松，“说不定杰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想来看看我呢？” 夜蛾正道此刻也不着急了，五条悟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悟，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私下里和夏油有联络？” “谁知道呢~”五条悟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的看见了夏油杰向乙骨忧太走了过去，“夜蛾，杰又在恶趣味的欺负我的学生了，我先走一步。” 说完，就消失了身影。 “……这样也好。”夜蛾正道看着下面一身五条袈裟的夏油杰，叹息一声。 和上辈子一样，夏油杰一出鹈鹕咒灵，就看见了悟的学生。 在推推嚷嚷间，乙骨忧太依然被推到了最前方，直面着夏油的注视。 只不过，这一次夏油杰可没有和乙骨长篇大论的打算。 他的嘴角上扬出一个夸张的程度：“这不是擅长玩弄女人的家伙吗？纯爱小子——乙骨忧太。” 第43章 化身玉藻前（5） “咦？咦咦咦咦？”受到大家注目礼的乙骨忧太脸涨得通红, “玩、玩弄女人什么的，我才没有。” 夏油杰叹息一声，悲天悯人的说道：“可怜的里香，被所爱之人诅咒, 成为丑陋的咒灵, 死了也无法安息。作为咒灵的时候, 被当做力量来利用；将来解咒了, 所爱之人又可以心安理得的重新娶妻生子。这十几年的陪伴，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没有！”乙骨忧太有点生气了, “我和里香可是……” 夏油打断了乙骨忧太：“是纯爱，对吧？” 被抢答的乙骨忧太无话可说，只能气鼓鼓的看着夏油杰。 “我说，你这个奇怪的和尚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禅院真希看不下去了，挡在了乙骨忧太的前面。 “这不是禅院家的猴子吗？”夏油杰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不想死的话离我远一点, 我的世界不需要你这样的猴子。” “可恶的家伙……”禅院真希感觉到了来自特级的威势, 一时间竟无法动弹。 “我说杰……”五条悟突然出现在了夏油杰身边, 他一把揽住了杰的肩膀, “别总是欺负老子的学生啊，真是恶趣味。” 夏油杰没有躲开，任由五条悟这么揽着：“这么正大光明的亲近我这个诅咒师，真的好吗？” “杰都主动跑到高专来看老子了，老子总要表示表示吧？”五条悟压低身子，毛茸茸的头发蹭着夏油杰的脖颈。 “夜蛾正在看你哦，悟。”夏油杰轻声提醒。 五条悟看着举着拳头、脖子上全是青筋的夜蛾正道, 把脑袋往夏油杰肩窝一埋：“老子什么都没看到。” 熊猫挠了挠脑袋：“我还以为这伙人是来袭击高专的, 结果是来看悟的吗？” “鲑鱼。”狗卷棘表示认同。 “绷带笨蛋, 你和这个和尚到底什么关系？”禅院真希一脸的不爽。 五条悟将剪刀手横在眼前：“我们啊……可是纯爱的关系哦~” 高专众人纷纷沉默。 熊猫撞了撞乙骨忧太的胳膊：“忧太，完全被比下去了。” “你放屁！”身后的菜菜子终于忍不住了，“夏油大人怎么可能和你是这种关系？” “哦？”五条悟转头，“难道杰没和你们提过我吗？” 菜菜子咬牙，就是提过，所以才……不会五条悟说的都是真的吧？ 五条悟看到菜菜子的表情，脸上的笑意不断放大：“杰，你果然还惦记着老子。” 夏油杰无奈的看了眼悟。 虽然在乙骨忧太面前说出“我们是纯爱”非常的爽，但果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夜蛾正道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熟悉的头痛，走到了夏油面前——身为“极恶诅咒师”曾经的班主任，他必须承担起一切。 “夏油，你闯进高专，到底要做什么？” “夜蛾你老糊涂了？老子不是说过了，杰是来看老子的。”五条悟首先抢答道。 “悟，你闭嘴。”夜蛾正道看着眼前着熟悉又陌生的学生，放缓了语气，“杰，你来回答。” “夜蛾，你果然是一个老好人。我什么都没说，就开始叫我的名字了，这样好吗？” 夏油杰看着夜蛾正道，语气平静：“我今天，是来……” 五条悟压着夏油杰的胳膊猛地用力：“杰，有些话可以不用说。” 夏油杰将五条悟的胳膊一点一点的掰开：“悟，给我点表演的空间，如何？” 五条悟此时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了，他绷带后的眼睛看了夏油杰很久，才后退两步，走到了夜蛾正道的旁边，与夏油杰面对面的站着。 夏油杰缓缓的张开双臂：“我今天，是来宣战的。” 大家的视线一致看向五条悟，五条悟的神色淡淡，嘴角小幅度的下压。 “12月24日傍晚，我将进攻咒术界的执政中枢——咒术总监会。总监会的六位代表，每缺少一人，我就会放出1000只咒灵，随机进攻一座城市。我下达的命令当然是——屠杀！” 说着，夏油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到底是总监会烂橘子的性命重要，还是一座城市的猴子们重要，让我们拭目以待。” 说罢，高专一片静寂——高专众人这才真的意识到，眼前这人的身份，是穷凶极恶的诅咒师。 “啪啪啪”！ 首先打破沉寂的是五条悟的鼓掌声。 面对众人谴责的眼神，五条悟毫不在乎的说道：“杰，你早说你的目标是总监会，老子就提前帮你宰了他们。” “悟！”夜蛾正道愤怒的制止了五条悟继续说下去，又严肃的看向了夏油杰，“杰，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夏油杰笑意加深，“夜蛾老师，你应该明白，无论是总监部那些‘大人们’的性命，还是普通人的性命，我都完全不在乎。” 夜蛾正道的心沉了下去，面露悲痛——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哎呀，已经这个时间了。”夏油杰看向五条悟，“菜菜子和美美子要去竹下通吃可丽饼，你要一起吗，悟？” “夏油大人！”菜菜子不满的喊道。 “好呀。”五条悟歪了歪脑袋，爽快的答应。 夏油杰再次召唤出鹈鹕咒灵，让家人们进入咒灵的嘴巴，然后和五条悟一起坐到咒灵的背上。 “就此别过，夜蛾老师，希望你这个星期不会过得太辛苦。” 说完，鹈鹕咒灵展翅高飞，化为一个黑点消失在空中。 留在高专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自家的最强战力跟着敌方BOSS跑了，这要怎么办？ “夜蛾校长，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毕竟，时间就是金钱。”冥冥撩了撩盖着脸的长发。 夜蛾正道握紧拳头，怒声吼道：“开会！” 这两个该死的臭小子！ 空中。 五条悟紧贴着夏油杰坐在咒灵上，没有开[无下限]，任由冷风把自己的头发吹得东倒西歪。 “杰，老子有点看不懂你了。”五条悟轻声说道，“你的大义呢？不要了吗？” “这样不好吗，悟？” “当然好，只是……你真的是这个世界的杰吗？” 夏油杰猛地回头看向五条悟，五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绷带取了下来，苍蓝色的眼睛悲伤的看着夏油杰。 “……不愧是悟呢。这明明是我的记忆构成的幻境，哪有幻境中的人物质疑幻境主人的？” “幻境？杰为什么要进入幻境？总不能是想老子了吧？”五条悟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设定。 “说不定是呢。”夏油杰轻笑着，“悟，想听故事吗？” 夏油杰将原本百鬼夜行的结局、死后在向南车站的见闻、重新回到过去的事迹，还有自己“大义”的变化，一点一点的说给悟听。 真奇怪，面对小悟无法说出口的东西，此时面对大悟却可以无比流畅的全部说出来。 “这么看来，是老子赢了！” 夏油杰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十年前的那个小子什么都不知道吧？但是杰却把一切都告诉老子了——所以是老子赢了。关键时刻，果然还是五条老师靠得住。” 夏油杰无奈：“吃自己的醋有意思吗？” “当然！”五条悟靠在了夏油杰的身上，“杰，再陪陪老子嘛，别急着去见那个小鬼。” “嗯，我还欠着悟一个圣诞节。”夏油杰宠溺的说道。 五条悟在夏油杰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容. 他会把杰埋在哪里呢？ 五条悟一边思索、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首先排除五条家，他不可能把杰埋在全是烂橘子的地方。 公共墓地更不可能，五条悟知道，杰并不喜欢非术师。 所以，夏油杰喜欢的，也是五条悟会选择的，果然还是充满他们回忆的高专了。 高专坐落在偏僻的山区，这里群山林立，高专占据的仅仅是其中的一座山腰。 这里的每个区域，都可以作为墓地。 随便找个地方是不可能的，“五条悟”会选择的，一定是有纪念意义的地方。 五条悟开始回忆，他和杰都在这些山的哪些土地上留下过足迹。 墨镜后半露着的眼睛望向天空，如镜子般澄澈的天空，仿佛倒映出两人勾肩搭背、肆无忌惮笑着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夏油杰，刚开始留长发。头发披散下来太过碍事，杰就把头发扎成一个小揪，随着夏油的动作，小啾啾会上下摆动，撩拨着五条悟的心弦。 …… 那还是2005年的夏天，他们刚入学3个月发生的事情。 不用上课的周末，夏油杰穿着白衬衫，不知从哪找来一辆二手的自行车。 同样穿着白衬衫的五条悟弯下腰，看着自行车：“这是什么？” “自行车呀，难道悟连自行车都没见过？” “老子当然知道这是自行车。”五条悟满脸嫌弃，“只是，为什么这么热的天，老子要陪你骑这东西？” “这三个月，除了出任务，我们就一直呆在高专里，悟难道就不好奇，山里面有些什么风景吗？”夏油杰好脾气的笑着。 五条悟有些心动，虽然五条家也坐落在人迹罕见的地方，但是和同伴一起踏青这种事情，五条悟从未做过。 看出了五条悟的意动，夏油杰一条腿跨过了车座。 他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上来吧，悟。” 五条悟扬起了笑容，毫不客气的跳了上去。 夏天，山里的树木郁郁葱葱，蝉有规律的鸣叫着。 阳光透过树荫落在地上，留下了一片片漂亮的光斑。 夏油杰脑后的小啾啾上下晃动，在五条悟脸上留下了一跳一跳的阴影。 五条悟张开双手，肆意的笑着，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 那一天，在路的尽头，他们见到了一片蓝色的花海。 第44章 化身玉藻前（6） 五条悟来到了那片蓝色花海。 冬天的花海自然一片萧索, 花海之处尽是枯枝败叶，那些花似乎随着杰的离开一起凋零了。 五条悟的视线搜寻着花海，敏锐的发现了一处不和谐的地方——一处枝叶较少，泥土翻新过的地方。 五条悟踏着空气越过花海, 来到花海的中心, 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那片土地：“什么嘛, 老子那么浪漫？竟然给杰准备了鲜花环绕的墓地？” 他语气轻松的吐槽着自己, 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 五条悟摆出[苍]的手势，想直接把泥土炸翻。但不知为何, 他又把手放下了。 五条悟回了一趟高专，拿了铁锹和铲子，才重新回到这片枯萎的花海。 他恶狠狠的把铁锹插入泥土：“可恶的杰，老子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五条悟铲着土，随着深度的增加, 他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 铁锹触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清脆的敲击声传来, 五条悟眼中璀璨的蓝色暗淡了几分。他拿起铲子, 将棺材上的土一点一点的铲掉。 黑色的棺材盖被清理了出来。 棺材并没有封死, 似乎里面的人随时都可能推开盖子，笑着坐起来抱怨着什么。 五条悟把铲子扔到一边，注视着那口棺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于，他轻声说道：“杰，起床了哦。” 五条悟轻轻推开棺材盖，看清内部的那一刻, 眼睛冷的像冰。 棺材里面, 什么都没有. 2017年12月24日, 黄昏。 昼夜交替，百鬼夜行。 铺天盖地的咒灵，遮蔽了天空。橘红的日光从咒灵缝隙间射下，如同地狱的入口。 集结在总监部的咒术师大多手心冒汗，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情景——他们活到现在见过的咒灵，连眼前咒灵的零头都不到。 这是一支足以毁掉整个霓虹的咒灵大军。 冥冥将长斧扛住肩上，站在五条悟身后说道：“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场景。五条，夏油某种程度上，要比你可怕的多。这种规模，不加钱我可不干。” “随便喽。”五条悟嚼着棒棒糖，看上去惬意无比，“杰只是在耍帅而已。” “你们到底是不是一边的？如果是的话，我可要好好考虑站队问题了。” “你猜？”五条悟恶趣味的回答。 “呵。”冥冥撩了撩长发，后退两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五条悟这一周每天都会和夏油杰见面，自然对夏油杰的计划了如指掌。即使如此，亲眼见到6000只咒灵齐聚一堂的时候，还是觉得十分的壮观。 在压抑的气氛中，空中的咒灵齐齐散开，一束光从天而降，以夏油杰为首的诅咒师，在那术光中突然现身。 夏油杰站在飞行咒灵的背上，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器。 “喂喂！”夏油杰试了试音量，“看来大家都在啊。” “好了，废话不多说。你们看到的这些咒灵一共有6000只，等会我就会进攻总监会，总监会的代表每少一人，我就会让1000只咒灵去进攻一座城市。” 夏油杰扫视了一圈底下的咒术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你们最好不要抵抗。我不想杀死术师，你们死掉任何一人，我都是会很伤心的。” 夜蛾正道抬头看着空中的夏油杰，沉声道：“杰，收手吧。” “夜蛾老师，我清理完总监部，把总监部交个你负责怎么样？”夏油杰礼貌微笑。 “咳咳咳！”面对周围咒术师怀疑的目光，夜蛾正道呛咳两声，“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可没有开玩笑。” 飞行咒灵带着夏油杰落到了地上，他揣着袖子，走到五条悟的对面。 五条悟好整以暇的看着夏油杰。 按理说，最强的五条悟应该是最后一层防御，但总监部的人不信任他，也不信任夜蛾正道，所以高专的派系都被安排到了最外围。 “悟。”夏油杰的语气依然亲昵，“我现在忙着去屠杀总监部，所以给你安排了一个对手。” “哦？是你的哪个家人？” 夏油杰控制咒灵，让米格尔落在了自己旁边，介绍道：“这位是米格尔，体术超强的。” “等等，你完全没和我说过啊，夏油！”米格尔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让我打五条悟？” “悟有分寸，不会下死手的。米格尔，你只要拖延几分钟就行。” “几分钟？”米格尔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他拿出了黑绳，“放心吧，虽然打不赢，但拖延十几分钟还是没问题的。” “哦？”五条悟提起了一点兴趣，“那我们就换个地方玩玩吧。” 说着，五条悟闪到米格尔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瞬移离开。 夜蛾正道看着消失不见的五条悟，脸色难看：“你和悟串通好的？” “谁知道呢。”夏油杰和气的笑笑，“夜蛾老师，你最好也带着你的人让开。” “这不可能！”夜蛾正道摆出架势，同时身边出现了一只只咒骸。 夏油杰遗憾的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 6000只咒灵里分出了几只特级、几十只一级，还有数百只二级咒灵，落到了夏油杰身后。 “在保证不被袚除的前提下，尽量留活口。”夏油杰下达命令。 趁着咒灵和咒术师缠斗的机会，夏油杰畅通无阻的走入了总监部。 守卫总监部内部的力量远没有外面的强大，这些烂橘子的嫡系，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根本比不上每日都在和咒灵拼命的高专派系的咒术师。 夏油杰轻而易举的重创了守卫的术师，踏进了那间奇怪的摆放着六扇屏风的屋子。 “简单的有些无趣了。”夏油杰叹息一声，一甩袖子，用咒力将屏风撕裂。 屏风后面是六个戴着天狗面具的老人。 夏油杰无视着他们的谩骂，干净利落的拧断了他们的脖子。 掀开天狗面具的时候，却发现只有加茂大长老的面具落了下来，其他五人的面具仿佛黏在脸上一样，根本无法取下来。 夏油杰遗憾的叹了口气，到底是依据自己记忆构建的幻境，现实里没见过的人，幻境自然也无法呈现。 夏油杰有些厌倦了，他知道，幻境里的一切再怎么真实，都是他美好的幻想。 他想再和家人们一起吃顿饭，家人们就准备了晚餐；他想与悟和好，悟就与他和好；他想再来一次真正的百鬼夜行，百鬼夜行就顺利的不可思议。 包括接下来事，夜蛾会十分顺利的接手总监会，改革不会有任何阻碍，一切都十分的完美。 但现实里，是绝不会这么顺利的。 所以人们才会沉迷幻境。 [化身玉藻前]出现在了夏油杰身边：“主人，这么完美的世界不好吗？上一次也是，明明这些都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正是因为我知道现实是多么的恶心和绝望，才更无法接受这个美好的虚假世界。” “妾身不明白，人类是自相矛盾的生物。主人你明明很享受和五条悟相处的过程，不是吗？” “因为那是悟啊。”夏油杰叹息一声，“接下来，陪悟过完圣诞节，就回去吧。” 现实里，也有一个悟在等他. 棺材里什么都没有。 应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呢？ 都不是，五条悟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愤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 五条悟恶狠狠的盯着那口空棺材，灼热的视线似乎要将棺材融化。 既视感。 他有一种该死的既视感。 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是…… “嗨，悟。” 身后传来了无比熟悉的声音。 “哈！”五条悟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种离谱的事情，怎么敢发生第二次啊？ 五条悟转身，果然看见了一身袈裟的“夏油杰”。 他脸上挂着拙劣的模仿者的笑容，伸着左手在和自己打招呼。 额头上是一条狰狞的缝合线。 “悟，看到我不开心吗？还是说，你想把我再杀一次？” 五条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缝合线了。 “原来，还有比‘五条悟’杀死了‘夏油杰’更令人火大的事啊。”五条悟摘下墨镜，一把捏的粉碎，“我说，你这个假货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真是恶心，为什么每次你都能看出来啊。”“夏油杰”拆下了缝合线，取下天灵盖，露出了一个长了牙齿的脑花。 “茈！” 五条悟没有废话，直接用出了攻击力最大的招式。 “夏油杰”却毫发未损，他慢悠悠的重新收紧了缝合线。 “悟，放弃吧，没有掌握领域的你，是不可能打败我的——整片空间，都是我的领域啊。” 攻击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的五条悟反而笑了：“原来是这样，老子既没有失忆，也没有穿越，这可真是——太好了。” “嗯？”“夏油杰”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老子已经想起来了。你是特级假想咒灵——化身玉藻前吧？当你说出老子没有掌握领域的时候，老子就知道这个世界绝对是假的了。” “因为……27岁的五条悟，怎么可能连领域都没有掌握？既然老子不是27岁的五条悟，那这个世界的一切自然是虚假的。” “夏油杰”的身型变成了[化身玉藻前]的样子。 它用袖子遮着半张脸：“不愧是主人心心念念的五条君，不过就算你看出来了，妾身也不能放你出去呢。” “主人？杰吗？”五条悟挑了挑眉，“杰那家伙，这么快就打破了幻境？” “嘻嘻。”玉藻前笑了笑，“主人啊，正在和幻境里的五条君约会呢。所以，在主人约会完之前，妾身不能让你离开。” 咔嚓，咔嚓。 五条悟的手指发出了用力过度的声音。 “很好。”五条悟的怒火再次达到顶峰，“玉藻前，你把老子设定为27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愿闻其详。” “这意味着，老子肯定掌握了领域啊！” 五条悟中指和食指相扣：“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夏油杰，你给老子洗干净等着！ 第45章 化身玉藻前（完） 夏油杰再次出现的时候, 身后拖着总监部代表的六具尸体。 这一刻，百鬼夜行以夏油杰的胜利而告终。 夏油杰把尸体扔到了夜蛾正道面前，满脸轻松的打着招呼：“夜蛾老师，我的事情做完了,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咒灵和咒术师同时停手, 一众咒术师怪异的看着夜蛾正道, 就差直接上去质问：这真的不是你为了上位演的一出戏？ 百鬼夜行看着声势浩大, 六千只咒灵铺天盖地，结果除了总监会的六名代表, 其他咒术师连个重伤的都没有，这是闹着玩呢？ 夜蛾正道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杰，你到底在搞什么？” “大概……觉得这样会比较有意思？”夏油杰笑着答道，仿佛过去在课堂上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五条悟这时也拎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米格尔回来了。 “杰，这个黑大个的确有点实力, 武器也相当克制老子, 不过……”五条悟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赢的当然是超级无敌帅气的五条老师！” 被提着的米格尔生无可恋的看着夏油杰：“夏油, 我恨你。” 夏油杰心虚的笑了笑：“辛苦了, 米格尔，一切都结束了。”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 夏油杰收起了咒灵，露出了还未完全暗下去的天空。 一些咒术师看着天边的微光，脱力一般的倒了下去，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杰。”五条悟扔下米格尔，走到夏油杰面前, “你接下来的时间, 都是老子的, 对吧？” “嗯，悟想去哪里玩呢？”夏油杰纵容的笑着。 “听说涩谷那里有平安夜活动，我们去那约会吧！”五条悟捏着下巴，“不过在此之前，老子看这身袈裟很不爽了。杰，你该不会以为老子不知道这是五条袈裟吧？” “咳……”夏油杰的眼神飘忽了一下。 五条悟按住了夏油杰的肩膀：“夜蛾，我和杰先走一步。” 说着，五条悟和夏油杰消失在原地，留下了以夜蛾正道为首的咒术师和以米格尔为首的诅咒师，在那里面面相觑。 “这两个混蛋！”夜蛾正道握紧拳头，小声骂道。 五条悟带着夏油杰来到了他在东京的某所公寓。 公寓的楼层很高，阳台处有一面全景的玻璃窗，可以俯视整座城市。 现在正直日夜交替的时候，天边还有最后一抹亮色，高处的星月已迫不及待的出现。 五条悟已经拿出了这几天新买好的衣服，直接扔向了夏油杰。 白色的毛衣，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还有一条黑色的阔腿裤。 类似款式的衣服五条悟手里还有一套。 黑色的毛衣，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和一条黑色的直筒裤。 五条悟毫不见外的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饱满的胸肌和精瘦的腰部。 和小悟那还有些单薄的身子相比，眼前的五条悟毫无疑问是一个充斥着荷尔蒙的成年男性。 夏油杰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他想起来自己此刻衣服下的样子，难免有些自卑。 “杰，为什么不换衣服？你不会还舍不得身上的五条袈裟吧？”五条悟盯着袈裟的眼神有些不满。 “悟，借用一下你的房间。”夏油杰拿起衣服，向最近的那间房间走去。 五条悟挡住了夏油杰：“杰，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看的吗？” “悟，就算是挚友，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是，不单单是挚友呢？”五条悟解下绷带，白色的刘海垂落下来。他睁着一双蓝色的猫眼，靠近了夏油杰的脸。 夏油杰的心跳漏了两拍，呼吸停顿了一瞬：“不是挚友，还能是什么？” 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注视着夏油杰。 夏油杰在五条悟的目光下妥协。 他背对着五条悟解开袈裟，宽大的衣服落于地上，露出了后背突出的脊椎和漂亮的蝴蝶骨。 夏油杰的骨架比五条悟还要略大一些，可此时与五条相比，却显得有些纤弱。 尽管夏油背对着五条悟，在无死角的六眼面前，五条悟还是看到了夏油杰一根根突出的肋骨。 五条悟的嘴唇紧紧抿着，但当夏油杰穿好衣服转过来的时候，还是露出了若无其事的笑容。 “还有这个。” 五条悟不知从哪又取出了一红一白两条围巾：“节日嘛，总要有点圣诞的气氛。” 夏油杰裹上了五条悟递给自己的白色围巾，五条悟则围上了红色的围巾。 红色的围巾衬着五条悟的头发和过于白皙的皮肤，让悟整个人白的有些发光。 平安夜的涩谷人山人海。 夏油杰站在入口处，绷紧身体，胃里泛起了一阵阵的恶心，脸上无法控制的露出嫌恶的神情。 即使在精神上夏油已经不再那么反感普通人，但长期的自我催眠已经让身体有了应激反应。 五条悟揽住了夏油杰：“杰，我开了[无下限]，放心吧，不会有人碰到你的。” 带着墨镜的五条悟注视着夏油杰，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了这一个人。 夏油杰再次被那片蓝色的大海所蛊惑，似乎要溺毙于那片海里。 他跟随着五条悟揽着自己的力道，走进了涩谷。 形形色色的人群化作了一道道白色的影子，熙熙攘攘的声音仿佛肥皂泡破裂的微响，渐渐地远离了夏油杰。 只有五条悟是真实的。 幻境似乎真的成了幻境。 活动的中心是一颗巨大的圣诞树，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灯和礼物。 五条悟和夏油杰走到圣诞树下面，揽着肩膀的姿势不知何时变成了十指相扣。 两人说着笑着，五条悟的神色很温柔，夏油杰的笑意带着几分羞涩。 天空亮了一瞬。 是烟花。 五条悟微微低头，凑到夏油杰的耳边。 梦幻泡影间，夏油杰听到了五条悟的告白：“杰，我……”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幻境破碎了. 夏油杰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 十七……不，已经十八岁的五条悟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对面是正在瑟瑟发抖的[化身玉藻前]。 “杰。”五条悟的声音听着有些咬牙切齿，“约会开心吗？” 夏油杰想起了在幻境里发生了什么，强烈的羞耻感袭上心头，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 幻境是记忆和心灵的具现，玉藻前为夏油杰制造的幻境，是夏油杰最想要的东西。 难道他想要和悟…… 不不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杰，你又在想什么？”五条悟的阴森森的问道。 “悟，这是你的领域吗？”夏油杰试图转移话题。 “是啊，如果不是领悟了领域，杰现在还在和幻境中的老子约会呢。” 这件事就过不去了吗？夏油杰有些无力。 等等，悟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夏油杰看着玉藻前，危险的眯起眼睛。 “悟，我们先把[化身玉藻前]解决了再聊，如何？” “好啊。”五条悟答应的很干脆，“老子的领域[无量空处]，可以强行将无限量的信息塞入别人脑中，在巨量信息的冲击下，身体会彻底失去控制——除非被老子触碰，不然没有人或咒灵可以在老子的领域内保持清醒。” 夏油杰这才发现，尽管玉藻前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甚至身体还在本能的发抖，但是它已经完完全全的失去了意识。 “这个状态的特级咒灵，杰应该可以直接收服。” 夏油杰伸出手掌，发动[咒灵操术]，玉藻前很顺利的化为一颗咒灵玉落入夏油的手心。 夏油杰没有犹豫，直接一口吞了下去。 强烈的恶心从口腔扩散到四肢百骸，但骤然拔升一节的咒力还是令夏油杰心情愉悦。 五条悟撤掉了领域，夏油杰发现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封印[化身玉藻前]的破旧神社。 [帐]笼罩在周围，看不清天色。夏油杰拿出手机，发现此时已经是第二天夜里的十一点了——也就是平安夜的晚上十一点。 “悟，看来这次平安夜我们只能错过了。”夏油杰有些遗憾。 听到“平安夜”三个字，五条悟的眼神暗淡下来，甚至失去了质问夏油杰约会之事的兴趣。 “悟？怎么了？这么难过吗？没关系，明天圣诞节我们依然可以……” “杰。”五条悟打断了夏油杰，“痛吗？我杀掉你的时候。” “悟！”夏油杰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可恶的玉藻前，为悟编织的竟然是这样的幻境！ 垂下的头发遮住了五条悟的眼睛，他将手放在夏油杰心脏的位置：“痛吗？” “……一点也不，那是我见过最温柔的[茈]。”夏油杰的声音很轻，“你想起来了吗，悟？” 五条悟感受着手掌下心脏有力的跳动，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 他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老子觉得，老子大概会这么做。” “没事了，悟，一切都过去了。”夏油杰轻声安抚着。 五条悟的额头抵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声音压抑：“太好了，杰。你还在这里。” “我在，我一直都在。”夏油杰一只手轻轻揽住五条悟，任由他靠着自己。 幻境如镜花水月，无论美满还是悲伤，最终都将散去。 唯有相互依偎的体温、心脏跳动的韵律，才是彼此的真实。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从31章倒V，到时有万字更新。 第46章 圣诞节 [化身玉藻前]的事件解决后, 被困于幻境的咒术师纷纷醒了过来，五条悟和夏油杰也被辅助监督送回了高专。 虽然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但消耗的精力一点也不少。 回到宿舍之后，夏油杰倒头就睡。五条悟听着夏油杰心脏的跳动声, 也很快进入沉眠。 一夜无梦。 再醒来时, 已经是第二天的九点左右了。 夜里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大雪, 高专变得白茫茫一片。阳光的照射下, 显得格外的静谧。 霓虹的寒假一般从平安夜开始，高专大部分的学生和老师都已放假。 此时还在高专的就只剩下三年级的三位、枷场姐妹, 还有已经离婚无家可回的夜蛾正道。 夏油杰的家被他亲手毁了，家入硝子是孤儿出生，五条家的人倒是不停的催促五条悟回去，但都被五条悟挂断了电话。 此时三个高中生和两个孩子正挤在五条悟的宿舍里。 “给！” 菜菜子和美美子每人举着一份礼物，递给五条悟和夏油杰。 “哇, 竟然还有老子的份。”五条悟有些警觉的看着枷场姐妹, “里面该不会是什么整蛊玩具吧？” 菜菜子把递给五条悟的那份礼物收了回来：“爱要不要！” “等等, 老子可没说不要！”五条悟一把抢过了礼物。 夏油杰也接过了美美子手里的礼物：“谢谢, 不过我和悟都没给你们准备礼物, 真是抱歉。” “不用道歉，夏油大人。我和菜菜子一直想为夏油大人做些什么，可以送夏油大人礼物，我们很开心。”美美子认真的说道。 "是嘛。"夏油杰揉了揉两个女孩的头。 “好了，杰，快拆开看看她们送了我们什么。”说着，五条悟迫不及待的撕开了包装纸。 夏油杰也紧随其后。 盒子打开后, 里面分别放着一条围巾。五条悟的是蓝色的, 夏油杰的是黄色的——分别是他们眼睛的颜色。 夏油杰想起了幻境里那两条红白的围巾, 一时有些恍惚。 五条悟此时已经迫不及待的围上了围巾：“很舒服，谢啦，两个小鬼。” 他学着夏油杰的样子揉着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脑袋，把她们的头发揉的一团乱。 夏油杰也系上了围巾，柔软的触感带来丝丝温暖：“谢谢，我很喜欢。” “好了。”硝子开口了，“既然放假了，菜菜子和美美子就还给你们了。我和歌姬约好了要找她喝酒，先走了。” "嗯，一直以来辛苦你了，硝子。"夏油杰轻轻揽住了菜菜子和美美子，对硝子表示了感谢。 “等一等，等一等！”五条悟叫了起来，“杰，今天你不是要和我去约会吗？” “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起去也是一样的，她们还没经历过大城市的圣诞节，今天刚好可以好好玩一玩。” “难道你在幻境里和老子约会的时候也带着她们吗？” 并没有。 夏油杰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杰！！！硝子，你评评理。” 硝子一点也不想掺和这两个人渣之间的事情：“好了，我走了，假期后见。” 说完，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 夏油杰费了好久的功夫才安抚好五条悟，给两个女孩穿上了红白相间的圣诞斗篷，牵着她们出了门。 他们没有用咒灵，而是坐上了地铁，到达了东京最繁华的区域之一——涩谷。 霓虹的圣诞节并不是法定节假日，尽管学生已经放假，上班族依然还在工作。 因此，白天的涩谷人并不是很多，要到晚上，这里才会热闹起来。 走在稀稀朗朗的街上，偶尔与普通人擦肩而过，夏油杰也并没有感觉什么不适，这让他有些感激自己年轻建康的身体。 “杰，老子要吃那个！”五条悟指着一家卖冰激凌的店，对着夏油杰说道。 这是家可以自由DIY口味和冰激凌球个数的小店，五条悟冲过去点单的时候，夏油杰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请问，你要哪种口味的冰激凌球？” 五条悟扫了一眼橱窗里的13种口味：“当然是……全部！另外给我加三倍巧克力酱和焦糖酱！” “等一等，悟，太多了！”夏油杰牵着菜菜子和美美子赶了过去。 “这位客人，这的确……”服务员欲言又止。 五条悟拿出一张银行卡：“我付双倍的价格！” 服务员将话咽了下去：“完全没问题！” 片刻后，五条悟拿着冰激凌的脆筒，上面是摇摇晃晃、五颜六色的13个冰激凌球。巧克力酱和焦糖酱顺着冰激凌球流了下来，滴在了五条悟白皙的手上。 五条悟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着手指上的巧克力焦糖酱，鼻子一不小心碰到了上面的冰激凌球。 “小心，要倒了，悟！” 随着五条悟的动作，一连串的冰激凌球开始向着一侧倒去。 “杰，快帮老子吃掉点！太高了老子吃不到！”五条悟连忙把冰激凌递到夏油杰面前。 夏油杰看着向自己倒过来的冰激凌球，连忙后退：“等等，我不可能吃掉那么多……” 还没说完，冰激凌球就向夏油杰砸了过来。夏油连忙张开嘴巴，接住了最上面的那个。 然后……一连串的冰激凌球砸到了夏油的脸上。 “噗！哈哈哈哈！”五条悟指着夏油杰五颜六色的脸，大声笑了出来。 已经丢人丢到极限的夏油杰干脆放飞自己，顶着一脸的冰激凌向五条悟脸上抹去：“受死吧，悟！” “喂，杰，这是你自己没接住的，不能怪老子！”五条悟一边说，一边跳着躲开。 “你自己接一个试试！”夏油杰追着五条悟，突然脚步一停，“悟，你剩下的冰激凌要掉了。” “什么？”五条悟连忙向着自己剩下的3个冰激凌球看去。 一张黏糊糊的脸贴到了五条悟的脸上，没有[无下限]的隔阂，只有皮肤和皮肤的触碰。 夏油杰的呼吸扫过五条悟的脸，在他的左脸留下了一大滩化掉的冰淇淋。 五条悟伸出舌头舔了舔，各种混杂的口味，很甜很甜。 报复成功的夏油杰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纸巾，开始清理脸上和身上的冰激凌：“真是的，菜菜子和美美子送我的围巾都弄脏了。” “衣服总是要脏的。”五条悟毫不在意的顶着脏兮兮的半张脸，一口一口的将剩下的冰激凌吃完。 夏油杰将一张纸拍到了五条悟的脸上，一点一点的帮他清理了起来：“注意点形象啊，悟。”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杰，你该不会认为，我们还有形象吧？” 夏油杰有些僵硬的停下了动作，环顾四周。 周围的行人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脚步，不少人正拿着手机在拍照，嘴里还喃喃自语，说什么“真好磕”。 菜菜子和美美子手拉着手躲在一边。 美美子：“……他们好幼稚。” 菜菜子：“夏油大人变成这样，都是五条悟的错。” 五条悟一把揽住夏油杰，对着手机摆起了pose：“怎么，没见过纯情的DK啊？” 周围传来一阵惊呼，拿手机拍照的人又多了许多。 夏油杰一开始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一个地洞直接钻下去，后来干脆直接摆烂，拿出教主的营业精神，配合起五条悟来。 满足了欲望的人群散去，夏油杰一脚喘向五条悟的腰部：“你干的好事，悟。” 五条悟扭动身子躲开：“你不是也玩的很开心吗，杰？” 打闹了一会后，五条悟指着路边的一台扭蛋机说：“老子要玩那个。” “你是小孩子吗？” “这可不一样。杰，老子的眼睛可以看清每一个蛋里面是什么，至于怎么拿到老子想要的，就靠你了！” 夏油杰叹了口气，跟了过去。 这台扭蛋机抽的是毛绒动物手机链，五条悟转动着苍蓝色的眼睛，指挥着夏油杰：“左边一点，再左边一点……对，就是下面那个……” 夏油杰操纵着一只蝇头，找到五条悟想要的那个扭蛋，在投币的刹那，将扭蛋替换到出口处。 "哐哐"！ 两个扭蛋落了下来。 五条悟将扭蛋打开，是一个黑色的狐狸和一只白色的猫。 五条悟把毛茸茸的黑狐狸挂在了自己的手机上，看来看去觉得不对，伸手在狐狸的额头处搓出了一根刘海。 “看，杰，像不像你？” 夏油杰看着自己手里的那只黑色眼睛的白猫，决定回去就做副墨镜焊死在上面。 没过多久，五条悟又拉着夏油杰来到了一个套圈的摊位上。 “菜菜子，美美子，你们一人挑一个想要的，然后老子和杰比赛，看谁先套到。”五条悟兴致盎然。 …… 又一个捞金鱼的摊位。 “用咒力强化渔网是作弊的，悟！” …… 游戏厅。 五条悟和夏油杰看着由于过于用力而断掉的手柄，心虚的对视一眼。他们留了一笔钱，偷偷地溜了出去。 …… 从一家唱片店走出来后，天已经黑了。 跟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玩了一天的菜菜子和美美子此时已有些昏昏欲睡。 夏油杰弯腰，背起了美美子。 五条悟嘴里说着“麻烦”，可还是轻轻的背起了菜菜子。 广场上那颗最大的圣诞树上的彩灯已经点亮，礼物和装饰在上面轻轻晃动。 一起走到那颗圣诞树下面，五条悟突然开口：“杰，幻境里的约会，和现实里的约会，你更喜欢哪一个？” “这还用说吗？” 那如梦幻泡影的场景，满足了夏油杰对浪漫的所有幻想。但那场景如同漂浮在空中，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现实是脚踏实地的，夏油杰可以说出这一天的每一个细节。 或许会生气，会尴尬，会觉得狼狈，会十分的幼稚…… 但又如此的真实。 夏油杰看着那颗巨大的圣诞树，轻轻说道：“悟，快点长大吧。” 到时候，就能由你，或由他自己，说出那句话了。 第47章 新年 圣诞节之后就是新年, 经过短暂的讨论，五条悟和夏油杰决定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前往伏黑家一起过年。 12月31日，2007年的最后一天。 伏黑惠打开门, 看见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的组合, 露出死鱼眼：“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真冷淡啊, 小惠。”五条悟露出失望的神情, “我还以为你看见五条老师会高兴到晕倒呢！” “哦。” “哦？就这样？你难道就不能像菜菜子和美美子一样，看见老子就扑过来求抱抱吗？” “……好恶心。”伏黑惠看了一眼和他差不多高的菜菜子和美美子, 小声吐槽。 美美子没有说话，神情一下子阴暗下来，看着伏黑惠开始记仇。 菜菜子则不满的叫道：“臭白毛，谁要你抱了，我和美美子明明每次都扑到夏油大人的怀里！还有你这个海胆头, 说恶心是什么意思？” 面对美美子浑身散发着的黑气和菜菜子充满战斗力的输出, 伏黑惠忍不住后退半步：“抱歉, 我不是说你们两个。” “我说的是……”伏黑惠看了一眼五条悟, 欲言又止。 “哈？难道你在说老子吗？”五条悟说着, 伸手揉捏起伏黑惠的脸，“一点都不可爱的小鬼！” “别闹了，悟。”夏油杰叹了口气。 他知道五条悟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温柔，但具体效果总是令人啼笑皆非。 夏油杰蹲下身，平视着伏黑惠：“惠，这是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你可以叫她们菜菜子和美美子。” 说着, 又揉了揉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脑袋：“这是伏黑惠, 你们可以叫伏黑, 也可以直接叫惠。海胆头这样的绰号很不礼貌，以后不要再叫了。” “杰，你偏心！菜菜子叫老子白毛也很不礼貌！”五条悟装作很委屈的样子。 菜菜子闻言，抬起头怒视着五条悟。 夏油杰把菜菜子的脑袋按了下去：“菜菜子，要叫五条哥哥。虽然一直和你们吵架，但你应该能感觉到，悟其实很喜欢你们两个。” 菜菜子小声的“嗯”了一声。 她当然知道五条悟对她们很好，不然也不会帮五条悟过生日、还为他准备圣诞礼物了。 “还有惠，悟是故意和你开玩笑的。悟大概在你身上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所以想要你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难道这个人小时候也过得不开心吗？ “杰，你的话太多了！”五条悟别扭的偏过头。 夏油杰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小惠，有客人吗？”伏黑津美纪听到门口的动静，拿着抹布和扫帚走了出来。 “夏油哥哥！五条哥哥！”看到夏油杰和五条悟后，津美纪十分惊喜，“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和悟带着菜菜子、美美子过来，跟你们一起过年。”夏油杰解释道，“毕竟很快就要一起生活了，提前熟悉一下也好。” 津美纪对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友好的笑了笑，连忙侧开身子：“快进来吧，我正在打扫，家里可能有点乱。” 夏油杰走到玄关脱下鞋子，津美纪已经准备好了全新的拖鞋——甚至连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拖鞋都备好了。 似乎感觉到夏油杰有些探究的目光，津美纪笑着解释道：“我想或许你们会带着两个妹妹一起过来，就提前准备了一下。” 菜菜子和美美子第一次到别人家里做客，显得有些拘谨。津美纪耐心地带着她们到沙发处坐下，交换了姓名，并准备了饮料。 夏油杰和五条悟拜访之前，津美纪正在拿扫帚清理墙角的蜘蛛网。墙角下，还摆放着一个椅子。 夏油似乎看见了津美纪努力拿着扫帚掂着脚，却无论如何都够不到蜘蛛网的场景。 夏油杰可以无视蛛网，可以自己去清理，也可以召唤咒灵搞定一切。 但今天，夏油杰不想这么做。 如果说五条悟在伏黑惠身上，看见了那个漠视着一切的自己；那么夏油杰就在津美纪身上，看到了那个表面万事周全，实际上活的小心翼翼的自己。 “津美纪。”夏油杰温柔的叫道。 伏黑津美纪连忙小跑着到夏油杰面前：“怎么了，夏油哥哥。” 夏油杰弯腰，将津美纪抱了起来，津美纪猝不及防下发出一声惊呼。 夏油将扫帚塞到津美纪的手里：“你不是在清理蜘蛛网吗？我抱着你再试试。” “嗯。”津美纪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举高扫帚，将蜘蛛网扫了下来，“自从妈妈都离开后，就一直是我打扫屋子。我想快一点、再快一点的长大，这样就可以靠自己够到蜘蛛网了。” “以后住在一起，你可以依赖一下我和悟。”夏油杰抱着津美纪走到另一个墙角，“童年可是很珍贵的，慢一点长大也没关系。” “夏油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人。” “津美纪也是。” 夏油杰和伏黑津美纪相处顺利的时候，沙发这边则风起云涌。 伏黑惠手里拿着杯子，一口没喝，视线不停的追随着夏油杰和津美纪，脸上流露出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不开心。 “讨厌，夏油大人都没这样抱过我和美美子。”菜菜子嫉妒的说道。 美美子也把自己手里的娃娃抱得更紧了些。 五条悟反而最轻松：“老子还以为杰和津美纪会处不来呢，想不到他们反而相处的最好。啧啧，小鬼们，是不是超级嫉妒啊？” “没有！”三人异口同声。 “嗯……”五条悟捏着下巴，“看来你们关系也很好嘛。” “才没有！”三人再次一起回答。 说完，菜菜子、美美子和伏黑惠对十几秒，又一起转过头去。 “年轻真好。”五条悟忍不住感慨，“刚见面的时候，老子和杰的关系也是这么‘好’。” “当然了，现在关系就更好了！” 就在三小只视线再次飘向夏油杰和津美纪的时候，五条悟拍了拍手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好了，趁此机会，就让五条老师来说说有关咒术的话题吧。” 说着，五条悟不知从哪掏出一册皱巴巴的书，随手扔给了伏黑惠：“这是五条家收集的有关[十种影法术]的资料。俗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六眼和十影是宿敌，这份资料，说不定比禅院家的还要细致。” “宿敌……给我这个，真的好吗？”伏黑惠没接。 “惠，你不会认为，你能打赢老子吧？”五条悟似乎在看什么珍稀的保护动物。 伏黑惠羞恼的夺过书，看着封面上疑似巧克力酱的东西，抽了抽嘴角：“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是这么保存的？” “对你来说或许很重要，对老子来说，这就是几页废纸。” 伏黑惠决定无视五条悟，不得不说，这个人的性格真的很糟糕。 伏黑惠翻开册子，又往后翻了几页，最后合上。 “怎么样？”五条悟期待的问道，似乎在等着表扬。 “……看不懂。我还没读小学，不认识那么多字。” “哈？”五条悟石化，他遭遇了教育生涯的第一个滑铁卢。 认字，难道不是天生就会的吗？ 五条悟不信邪的把册子放到菜菜子和美美子前面，期待的问：“你们看得懂吗？” 菜菜子像看笨蛋一样看了眼五条悟：“我们连幼稚园都没读过，你觉得在那种地图上都没有的小山村，我们有机会上学吗？” 虽然五条悟想做一名教师，但教孩子认字这种事情可不在他的职业规划里。 “杰。”五条悟喊了一声，“这三个小鬼不认字诶。” “是吗？” 夏油杰回忆了一下自己是多大认字的，好像……只要有人对着一句话读一遍，他就能把句子里的字认得七七八八了。 “学校里面会教的吧？如果悟你着急的话，就自己读给他们听，你可是未来的老师。” "啊，好麻烦。"五条悟抱怨了一句，把册子扔到一边，“到最后还是要靠五条老师自己。那本册子你以后自己看，老子现在先介绍一下[十种影法术]，你认真听，老子只说一遍。” 伏黑惠露出认真的神情，菜菜子和美美子也好奇的旁听起来。 “……也就是说，除了自带的[玉犬]"，你想要其他式神都要自己调服。”五条悟神情认真起来，“其他的式神也就算了，最后一个式神[魔虚罗]，你绝对不能擅自召唤出来。” “会死的，惠。” 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伏黑惠，似乎穿透了他的心灵。 “……我知道了。”伏黑惠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 “能把〔玉犬〕召唤出来看看吗？”美美子突然开口。 “对啊对啊，式神和夏油大人的咒灵是一个样子的吗？”菜菜子也附和着。 伏黑惠看了眼五条悟，得到他的同意后做出手势，一黑一白两条小狗从他的影子里钻了出来。 “哇，好可爱！”菜菜子扑过去抱住了那条白色的玉犬。 美美子也蹲下身子，抚摸起黑色的玉犬。 五条悟看着两条玉犬，若有所思：“看着比上次大了点，你偷偷练习过？” “不可以吗？”伏黑惠反问。 “当然可以，老子还以为你会是那种没有干劲的类型。” 伏黑惠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因为想保护津美纪。如果有一天津美纪遇到袭击，我却束手无策，我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那就抱着这种执念变强吧。”五条悟按着伏黑惠的头，“咒术师的力量来自于负面情绪，因此越强的咒术师越是疯狂。惠，带着这份疯狂的执念，变强吧。” “是！”伏黑惠抬起头直视着五条悟，认真的回答。 晚饭是大家一起完成的，夏油杰和伏黑津美纪负责烹饪，枷场姐妹和伏黑惠负责洗菜，切菜的工作则由五条悟完成。 伏黑宅从没这么热闹过，电视里传来红白歌会的声音，餐桌上热气袅袅。 窗外迫不及待的响起了烟花声。 "杰，反正今晚要守岁，我们去东京湾看日出吧？"五条悟拿着手机，指着上面新年的习俗说道。 “我倒是无所谓，但四个孩子……” “我们没关系！”菜菜子连忙说道，说完还踢了伏黑惠一脚——他们在短短一个下午已经混熟。 伏黑惠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津美纪。 “好啊，这是很难得的机会。”津美纪也有些期待，“新年第一天的日出，一定很美。” 达成一致后，六人坐着电车，向东京湾出发。 一年最后一天的大街依然热闹，时不时在空中炸开的烟花让夜空宛如白昼。 到达东京湾时，已有很多人等在这里。 五条悟和夏油杰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四个孩子坐在他们身边。 夜越来越深，烟花也终于慢慢沉寂下去。 四个孩子东倒西歪的彼此靠着，都进入了梦乡。 五条悟和夏油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他们的身上，小声的聊着天。 他们聊着高专过去的三年，聊着改革的理想，聊着充满希望的未来……也聊着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支笔、课上的一张小纸条、新出的一款游戏……都是说不完的悄悄话。 云飘雾绕，斗转星移。 深色的天空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变换，终于，天边出现了一道白色的曙光。 “日出，是日出！” 周围传来了同样熬了一夜的人的叫声。 五条悟和夏油杰轻轻摇醒四个孩子，孩子们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火红的太阳从海的尽头冉冉升起，天空变成一片红色。 太阳越来越亮、越来越高，红色慢慢褪去，蓝色慢慢浮现——天和海终于又变成了五条悟眼睛的颜色。 “新年快乐，悟。” “新年快乐，杰。” 2008年的第一天，来了。 第48章 温泉之旅（1） 霓虹的寒假要一直放到1月8日, 为了打发剩下的时间，五条悟和夏油杰决定带着四个孩子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温泉之旅。 五条悟拿着手机查找着霓虹有名的温泉景点。 “说到名气，还是北海道的温泉最有名吧？或者去神奈川的的箱根温泉看富士山？又或者去离东京最近的热海温泉？据说那里的风情街超~有名！” 五条悟兴致勃勃的说着，夏油杰紧挨着五条悟, 凑过去一起看手机屏幕。 当看到一些炫耀游客数量的广告时, 夏油杰皱起了眉头：“悟, 找一家人少一点的温泉吧, 我可不想和那么多人一起泡温泉。” 虽然已经可以和猴子和平相处，但是彼此“坦诚相见”, 还是算了吧。 五条悟拿起手机“哒哒哒”的打字搜索起来，过了一会，把递到夏油杰眼前。 “熊本县，黑川温泉？”夏油杰读出了五条悟搜索出来的答案。 “据说在深山老林里。连火车都没开通，只能坐电车前往的日式温泉街。” “就这个吧。” 考虑到津美纪看不见咒灵, 坐新干线到达熊本县后, 夏油杰和五条悟老老实实的带着四个孩子坐上了公共巴士。 巴士摇摇晃晃的在山路上行驶, 一开始路边还有不少行人, 进入山区后就只能看见还覆盖着积雪的树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兴奋的趴在车窗上, 讨论着每一颗树的不同形状。伏黑惠看似对这些都没兴趣，却也会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伏黑津美纪一会看看风景，一会看看巴士里的人，安静柔和的笑着。 “杰，我们来玩游戏吧！”五条悟坐了一会就感觉到无聊了。 “什么游戏？” “我们来比赛说有关温泉的怪谈吧！一人一个，输掉的人要吃掉赢的人指定的一种食物。”五条悟想象着夏油杰吃掉自己超甜甜品的样子，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好啊。”夏油杰笑眯眯的答应——咒灵玉, 也算食物吧？ “老子先来！”五条悟压低嗓音, 神秘兮兮的开口。 四小只的注意力也被他吸引过来。 “温泉有属于自己的“禁忌规则”, 如果在午夜12点泡温泉，就会看见一个多出来的人。”五条悟说道。 “没了？”夏油杰问。 “没了啊，轮到杰说了！” “切~”菜菜子发出不满的声音，“这一点也不怪谈嘛。” “要不你来说？”五条悟瞪着菜菜子。 “哼，我要听夏油大人说。”菜菜子期待的看着夏油杰。 “那我就说一个‘幽女之汤’的故事好了。”夏油杰不急不缓的开口。 一位男子在某个深夜，独自前往深山中的露天温泉。 月光很亮，温泉周围的石头都泛着白色的光。 男子坐在温泉里，热气氤氲，泉水清澈。 在袅袅白雾中，月亮的倒影在池子里晃动。 在这样的美景中，男子伸出手想要打捞月亮。 “然后呢？”菜菜子和美美子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的问道。 “然后……”夏油杰停顿一下，语速更慢了，“男人的指尖触碰到月影，柔软的触感传了过来。惊讶的男人凝神望去，银盘一样的‘月影’上竟裂开了三条缝——那是女人的眼睛和嘴巴。女人的脸诡异的笑着，水下乌黑的头发开始扩散。” “男人站起来想要逃跑，身体却动不了分毫。长长的头发将男人包裹，女人在水下拉住男人的腿，一点一点的，拉着男人沉了下去……” 最后一个气泡伴随着无人听见的求救声，消失在了温泉表面。 月色依旧，水面的月影依旧，等候着下一位倒霉的客人。 “这就是‘幽女之汤’。”夏油杰最后总结。 四小只都沉浸在夏油杰的故事里，美美子开口：“夏油大人，温泉里的女人为什么要杀死男人呢？” “据说，那名女子被心上人抛弃，绝望之下跳入温泉自尽。死后化为女鬼，会杀死前来泡温泉的男人。” 五条悟这时大煞风景：“说到底还是因为女人的怨恨形成了咒灵，攻击了来泡温泉的人，才会出现这种怪谈。” “悟，打破孩子们对故事的幻想，可是很残忍的。” “好了好了，轮到老子来说了！” …… 这一次的“怪谈比赛”，最终以夏油杰的胜利而告终。 五条悟撇这嘴，如同一只生气的小猫：“说吧，杰，你要老子吃什么？” 夏油杰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咒灵玉，递到五条悟面前。 五条悟只觉得自己的汗毛竖起来又倒了下去：“为什么你还有咒灵玉？最近都没出过任务吧？” “这是存货。”夏油杰笑的有些不怀好意，“我现在很珍惜自己的味觉的，吃咒灵玉的数量可是相当克制。” 当初在加茂家收获的一大堆咒灵玉，现在都没完全吃完呢。 五条悟闭上眼睛，视死如归的张开嘴巴：“来吧！” 一颗小小的硬物放在了五条悟的舌头上，清凉的味道在嘴里爆发。 五条悟睁开眼睛：“薄荷糖？” “我怎么舍得让悟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呢？”说着，自己将咒灵玉吞了下去。 五条悟看着咒灵玉缓缓的划过夏油杰的喉道，一个凸起慢慢下移——不知为何，自己也默默的吞了口唾沫。 夏油杰也为自己剥了一颗薄荷糖，伸出舌尖，将糖卷了进去。 五条悟咂咂嘴，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杰嘴里的味道，现在和他嘴里的一模一样。 “臭白……五条哥，你看夏油大人的眼神黏糊糊的，好恶心。”菜菜子嫌弃的看着五条悟。 “小鬼，你懂什么，老子和杰可是……” 是什么呢？ 五条悟停顿了一下：“挚友！老子和杰是独一无二、无人可以插足的挚友！” “无人可以插足这样的词句，一般不是用在夫妻之间的吗？”津美纪疑惑的开口，“难道我的国文课学得不好？” 夏油杰帮忙解围：“有时候，挚友之间的情谊，可比一些夫妻之情要牢固得多。” “就是就是。”五条悟连忙点头。 夏油杰拖着脑袋，看着旁边咋咋呼呼的五条悟。 他的悟正在长大。 吵吵闹闹间，巴士穿梭于群山，终于，在一个不大的车站停了下来——这里是黑川温泉小镇的入口。 想要泡温泉，先要在游客中心买“入汤手形”，这相当于是游乐场的套票，可以任选3家温泉泡汤。 买完票，五条悟和夏油杰拿着游客中心提供的地图，看了起来。 此时已是中午，夏油杰指着游客中心对面的豆腐料理店：“我们先吃午餐，就去……” “杰，铜锣烧，老子要吃这里的铜锣烧！”五条悟打断了夏油杰，指着地图上的一家铜锣烧店，“地图上说这里有熊本限定的柑橘口味，老子要吃！” 夏油杰：“……” 悟长大了什么的，都是他的错觉。他就是带着五个孩子过来玩的。 夏油杰吃什么都无所谓，但不能让四个孩子把铜锣烧当正餐吃。 在夏油的镇压和菜菜子、美美子的声援下，一行六人还是先吃了特色的豆腐料理。 豆腐料理的清爽口感很合夏油杰的胃口，但五条悟不喜欢，反而吃了很多豆乳冰淇淋。 饭后，五条悟迫不及待的拉着夏油杰来买铜锣烧。 松软的饼皮夹着现炒的红豆馅，中间是不同口味的麻薯，红豆馅和麻薯中间还有一层薄薄的奶油。 五条悟把每种口味都吃了一遍，最后还是最喜欢牛乳和卡仕达味。夏油杰偏好于抹茶和咖啡味，孩子们更喜欢吃牛乳和限定的柑橘味。 每个口味都买一点，作为伴手礼，送给硝子吧！ 沿着小路继续直走，是一家非常有名的西点店，里面的泡芙是店里的招牌。 五条悟当然又冲进去采购了一番，送给硝子的伴手礼也多了一份。 继续向前，五条悟再次停在了一家卖白玉团子的店门口。 "悟。"夏油杰扶额，“我以为，我们是来泡温泉的。” “温泉晚上泡也行，但团子店晚上可是要关门的。” “不行！”菜菜子反应剧烈，“晚上泡温泉的话，会遇到温泉怪谈的！” “哈？”五条悟挂着欠揍的表情，“你不会害怕了吧？身为未来的咒术师，竟然还会害怕咒灵？” “如果……不是咒术师呢？”菜菜子的声音很小。 “什么？”五条悟没有听清。 “没什么！买你的团子去吧！” “真搞不懂女孩子在想什么。对吧，杰？”五条悟搭着夏油杰的肩膀。 夏油杰看着菜菜子若有所思，但还是被五条悟拉进了店里。 离菜菜子很近的伏黑惠听见了她的话：“为什么会认为你不是咒术师？” “你已经觉醒了术式当然不懂！”菜菜子的情绪有些激动，“夏油大人说，一般的咒术师会在4-6岁觉醒术式，我和美美子已经6岁了！” 说着，菜菜子有些惶恐：“万一……我和美美子只是看得见咒灵的普通人怎么办？夏油大人会不要我们吗？” 伏黑惠这才意识到，枷场姐妹也是没有父母的。她们和自己一样，也会害怕被亲人抛弃。 “我的术式是对抗咒灵的过程中觉醒的，你们想觉醒术式的话，不妨试试主动去寻找咒灵。” “这地方哪有……”说着，菜菜子的声音低了下去。 菜菜子和美美子对视一眼，同时说出了一个名字：“幽女之汤！” 【作者有话说】 ps：熊孩子要开始冒险了 第49章 温泉之旅（2） 下午3点的时候, 夏油杰一行终于来到了第一家温泉。 选择的第一家温泉是著名的“美人汤”，因为温泉里含有的微量元素具有美白皮肤的效果，才有了这么一个名字。 “美人汤”是男女分开的，伏黑津美纪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换上浴袍, 前往女浴；夏油杰和五条悟则带着伏黑惠前往男浴。 穿上统一的白色浴袍, 脚上也穿着统一的木屐, 木屐走在石板路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更显得环境的宁静悠远。 夏油杰颇为享受此刻的悠闲和静谧, 他的一生都奔波在路上，很少能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 未来很长，他想和悟一起去看海，一起去爬山，一起吃遍各地的美食, 也看遍各处的美景。 上辈子太过匆匆, 但这辈子, 他们会一起去做想要做的一切。 或许是环境太过美好, 夏油杰心有所触, 他突然有很多话想和五条悟说：“悟，我……” 一个黑色的炮弹砸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浇了夏油杰一身。 伏黑惠从温泉里冒了出来，冷淡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了：“你在谋杀吗？混蛋老师！” 原来是五条悟把伏黑惠直接扔到了水里。 面对伏黑惠的抗议，五条悟非但没有反省，反而大笑起来：“哈哈哈，杰, 快看快看！惠的头发打湿后超级像那个[天与暴君]的！如果加块疤就更像了！” 夏油杰望过去, 伏黑惠原本张牙舞爪、四处乱翘的头发此时正服服帖帖的垂落下来, 活脱脱是一个小号的伏黑甚尔。 “啊，真的很有意思呢，悟。”夏油杰走到五条悟的后面。 “是吧是吧？”五条悟毫无警戒心的笑着。 “所以……”夏油杰突然抬起脚，一脚把五条悟踹到了温泉里，“你也一起给我下去吧，悟！” “哇！老子都没和你动手！”五条悟从温泉里钻出来，跳上岸与夏油杰打了起来。 伏黑惠看着两个大人你抓一下我的头发、我扯一下你的衣服的小学生打架方式，坐下来泡起了温泉。 “……幼稚的大人。” 隔壁女汤的津美纪、菜菜子和美美子则一团和气。 菜菜子和美美子很喜欢温柔的津美纪，尽管津美纪只比她们大一岁，但莫名的，她们在津美纪身上感受到了母亲的感觉。 “关系真好啊。”伏黑津美纪听着对面嘈杂的声音，忍不住感慨。 “才没呢，夏油大人都被五条哥带坏了！”菜菜子气鼓鼓的反驳。 “为什么你们称夏油哥哥为夏油大人呢？”津美纪有些好奇。 菜菜子和美美子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因为，夏油大人就是夏油大人啊。” 夏油大人是她们的哥哥、是她们的父亲，也是她们的神明和信仰——是独一无二的、夏油大人。 夏油杰端庄的丸子头最终被五条悟扯的稀巴烂，头发也全被打湿了。 他干脆不再把头发扎起来，就这样披散着头发坐到了温泉里。 五条悟紧挨着夏油坐了下来，兴致勃勃的看着夏油杰的侧脸。 “你在看什么，悟？”夏油杰有些受不了五条悟过于直接的视线。 “老子觉得，杰你把头发披下来后，一定特别适合穿和服。”说着，五条悟想到了什么，“对了，杰，泡完温泉我们去买和服吧！入乡随俗嘛！”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悟，你不是很讨厌穿和服吗？” 五条悟在五条家从小穿的就是和服，到高专读书后，他和夏油杰说过，他讨厌一切老旧的、传统的东西。 五条悟没有在夏油杰面前穿过和服，一次也没有。 “的确，但是和杰一起穿的话，讨厌的东西也会变得可爱起来。” 就算是那些烂橘子，只要想到是为了和杰一起改革，应付起来也不是那么的厌倦了。 “好啊。”夏油杰笑着答应。 他愿意和悟一起去尝试上一世没有尝试过的所有东西。 泡完温泉，五条悟果然拉着夏油杰和四小只来到了和服店。 不需要导购员的推荐，五条悟一眼就看中了那件白底蓝色蜻蜓纹的和服。 “悟很喜欢蜻蜓吗？”夏油杰有些意外。 五条悟轻轻抚摸着和服上的蜻蜓纹路，眼里再次出现了不符合年龄的感伤。 “蜻蜓是一种特别浪漫的昆虫，就算已经死了，也会拖着残躯，本能的回应着你的呼唤。” “那夏天一起去池塘看蜻蜓吧。” 或许是用灵魂支付了逆转时间的代价，五条悟并没有之后的记忆。但他在看到特定事务时，总会有一种情绪的共鸣。 夏油杰被脑花占据身体的事情，两人都已经知道，但都不愿细谈，彼此心照不宣。 夏油杰对和服不是很了解，导购员小姐耐心的为他做着介绍。 夏油杰的视线落在了一件黑底金色蝴蝶纹的和服上，导购员连忙介绍：“蝴蝶有‘破茧成蝶’的意思，因此蝴蝶纹有‘复活’和‘变化’的寓意。” “复活吗……”夏油杰喃喃自语，“那就这件吧。” 津美纪选了一件白底红瞿麦花纹的和服，红瞿麦花又被称为“大和抚子花”，非常适合津美纪的气质。 菜菜子和美美子挑了粉色芍药花纹的和服，伏黑惠挑了一件深蓝色青海波纹的和服，倒是十分符合温泉的主题。 晚上的住宿，他们选择了深山里的一处山庄，这里离“星空温泉”很近。 顾名思义，“星空温泉”就是可以看到星空的露天温泉，常常位于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地方。 经过讨论，住宿时两人一间房间：五条悟和夏油杰一间，菜菜子和美美子一间，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一间。 晚饭后时自由活动时间，大家可以自由的决定是去泡温泉还是留在山庄里，亦或者继续去温泉小镇闲逛，欣赏小镇的夜景。 菜菜子和美美子凑到伏黑惠旁边，说起了悄悄话，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伏黑津美纪向夏油杰投来了担心的眼神，夏油杰摇了摇头，向津美纪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菜菜子，美美子。”夏油杰突然开口。 “噫！”菜菜子和美美子吓了一大跳，“夏、夏油大人，有什么事吗？” “等一会要自由行动了，我想送你们点防身的东西。” 夏油杰说着，召唤出丑宝，从丑宝嘴里拿出了一根麻绳和一部粉红色的翻盖手机。 夏油杰在美美子疑惑的目光中，将麻绳系在了她从不离手的娃娃身上。又将手机拿带子穿好，挂在了菜菜子的脖子上。 “菜菜子，手机里有我和悟的号码。另外……”夏油杰语气严肃起来，“不可以沉迷手机。” 菜菜子吐了吐舌头，迫不及待的研究起新手机。 美美子有些迟疑的问道：“夏油大人，这麻绳？” “如果有人欺负美美子，美美子就用绳子吊死他们。”夏油杰看着旁边津美纪和伏黑惠不赞同的目光，笑了笑，“好了，开玩笑的。美美子可不能随便杀人。” 放孩子们离开后，房间里又只剩下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了。 “杰，你似乎在计划什么有趣的事情。”五条悟兴致勃勃的问。 夏油杰眨了眨眼睛：“悟要一起来吗？” “好呀！”. 离开两个大人的房间后，菜菜子和美美子和津美纪说了一声，就拉着伏黑惠一起到了自己的房间。 伏黑惠有些不情愿：“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要去找[幽女之汤]。伏黑，你觉醒了术式，要跟我们一起去！”菜菜子霸道的说道。 “你们觉得，我那么小两只[玉犬]能做什么？” “但……”菜菜子咬了咬嘴唇，“我和美美子都没和咒灵战斗过。” 伏黑惠叹了口气：“既然害怕，为什么不去和夏油先生说清楚？” “不要！”菜菜子反应激烈，但声音很快就低了下去，“如果直面了咒灵，还是没能觉醒术式怎么办？” “夏油大人说过，初中毕业，就让我们一起去读高专。”美美子开口，“夏油大人不喜欢非术师，我和菜菜子……必须要觉醒术式。” 如果成为咒术师，是夏油大人的期望的话，那无论如何都要做到——即使冒着生命危险。 “唉，我倒是觉得，你们是不是咒术师，夏油先生并不在乎。” “你懂什么！就说你去不去吧！” “……去。”伏黑惠无奈答应，他总不能看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去送死吧？ 他的[玉犬]是派不上什么用处，但他身上还有一只夏油杰给他的一级咒灵，只要不遇到特级，足以保护他们的安全。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伏黑惠开口，“[幽女之汤]只是夏油先生随口说的一个怪谈，这里并不一定存在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安静了几秒，显然她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夏油大人是无所不能的，夏油大人说有，就一点有。” 可是夏油先生也没说这里有咒灵吧？ 在菜菜子的怒视下，伏黑惠吞下了这句话。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伏黑惠问。 “午夜十二点！” 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起回答。 第50章 温泉之旅（完） “星空温泉”距离山庄大概有十分钟的路程, 离午夜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菜菜子和美美子来到伏黑惠的房间外，开始模仿青蛙的叫声。 叫到第二声时，伏黑惠就蹑手蹑脚的拉开了房门,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跟着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起离开了山庄。 伏黑惠没有见到的是, 就在他离开房门的时候, 背对着他的津美纪睁开了眼睛，默默的看着墙壁。 “小惠, 注意安全。”津美纪非常小声的说道。 要是，她也能看见咒灵，那该多好啊. 离开山庄一定距离后，伏黑惠开始吐槽：“青蛙是夏天才有的生物。” “这不重要，你不是一听就知道是我们吗？” “除了你们, 也没人会在冬天模仿青蛙叫了。” 今夜的月色很亮, 夜空明朗, 几乎没有云。月光照在路上, 映出了清晰的人影。 菜菜子、美美子和伏黑惠走在碎石路上, 木屐敲击石子，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点着一盏灯笼，为游客提供夜间的照明。 顺着灯笼的方向，很快三人就来到了“星空温泉”的所在地。 伏黑惠看着倒映着月影的温泉，问：“然后呢，你们打算怎么办？” 菜菜子用手捏了捏和服, 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接下来, 就麻烦伏黑你下去泡一下温泉了。” 伏黑惠：“？” 伏黑露出了“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哎呀！”菜菜子跺了跺脚, “夏油大人不是说了吗，[幽女之汤]里的女鬼因为被抛弃的原因，专门袭击来泡温泉的男人吗？” “……我才六岁。”完全算不上什么男人。 “对不起嘛，伏黑。”菜菜子拉着美美子一起做出“拜托”的手势，“你就帮帮忙吧？” 伏黑惠叹了口气：“就这一次，下次要做什么别拉着我。” “伏黑，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和美美子的朋友了！”菜菜子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等你到了东京，我和美美子请你吃可丽饼！” “我要脱衣服了，你们转过头去。”伏黑惠可不想把今天新买的衣服弄湿。 菜菜子和美美子连忙转过身子，用手捂住了眼睛。 伏黑惠把深蓝色的和服脱下，里面是白色的浴袍——这是伏黑惠提前做的准备。 他把和服和浴袍整齐地叠好放在温泉旁边，一步步的走到温泉里坐了下去。 “星空温泉”真的很美，温泉上方没有任何的遮蔽物，月光和星光可以肆无忌惮的撒落到泉水中。 头顶是星空，身边同样也是星空。 “伏黑，我们可以转过来了吗？”清脆的嗓音在四周回响。 “嗯，转过来吧。”被美景震慑的伏黑惠回过神来，连忙回答。 菜菜子和美美子回头，看到的是温泉上漂浮的一个黑色的海胆脑袋，她们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别笑了。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美美子想了想：“根据夏油大人的怪谈，接下来伏黑你要用手去触碰水中的月影，你会感受到皮肤的触感。”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伏黑惠无语，伸手去捞水中的月影，“手怎么可能会触碰到……” 伏黑惠的手顿住了。 他用手戳了戳，又戳了戳，指尖感知到的无疑是冰冷却有弹性的东西。 “喂喂，开玩笑的吧？” 伏黑惠收回手，紧紧盯着水里的“月影”。 三条黑线在“月影”上扭曲，两条线缓缓张开，露出一双全黑的眼睛；最长的那条线越咧越大，最终变成了一张诡异大笑的嘴。 “唰”！ 伏黑惠猛地站了起来，溅出了一片水花。 “怎么了，伏黑？”旁边传来了菜菜子紧张的声音。 “是[幽女之汤]！” 伏黑惠想要离开温泉，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紧紧的缠住。 咒灵的脸慢慢的从泉水中浮出，漆黑的长发如同水草一样在水里飘摇，牢牢的缠住了伏黑惠的双手，让他根本无法发动术式。 “糟糕！”伏黑惠暗道不妙，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术式有这样的弊端——只要无法摆出手影，就无法召唤出式神。 “你们两个快走，去找五条老师和夏油先生！” 菜菜子和美美子被突如其来的咒灵吓得呆住，一时不知道要做什么。听到了伏黑惠的叫声，才回过神来。 “菜菜子，伏黑没办法召唤式神，会死的。”细心地美美子率先发现了伏黑惠的危机。 菜菜子紧紧咬着嘴唇，血丝渗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任性，如果伏黑因此丧命的话，她死也不会原谅自己。 “美美子，你去找夏油大人，我来引开咒灵。” “我不走。”美美子抱紧了手里的娃娃，握住了麻绳。 还没等伏黑惠再说什么，拉扯下半身的力量瞬间变大，伏黑惠不得不跪倒在温泉里——明明是绝对淹不死的深度，伏黑会却觉得自己在不断地下沉。 “栗子球，保护我。”伏黑惠对夏油杰给的一级咒灵下达了命令。 一只很小的、像栗子球一样的咒灵，从伏黑惠放在岸边的和服里冒了出来，它冲向[幽女之汤]时不断地变大，最终变成了足有[幽女之汤]两倍大的咒灵。 栗子球的中间裂开了，伸出了一条长长的舌头，牢牢的卷住了[幽女之汤]。与此同时，[幽女之汤]的头发也紧紧缠住了栗子球，两只咒灵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幽女之汤]的一部分头发依然没有放开伏黑惠，但也没继续将他拖向温泉深处。 伏黑惠能感觉到，只要有外力介入——即使是及其微小的外力，栗子球就能战胜[幽女之汤]。 与之相反，只要[幽女之汤]放弃了伏黑惠，它就能击败栗子球——到时候他们三个一个都跑不了。 如果他能召唤玉犬的话……伏黑惠心中暗恨。 但他还是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有夏油先生给的咒灵，不会有事，你们赶快走！” “骗人。”美美子开口，“如果你真的能赢，就不会赶我们走了。” “笨蛋，快走，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只要菜菜子和美美子不出事，伏黑惠相信，就算他不在了，那两个大人也绝对会保护好津美纪的。 “夏油大人，是不会喜欢抛弃同伴的人的。” 说着，美美子将套在娃娃脖子上的麻绳猛地向上一拉，一个绳圈在[幽女之汤]脖子上凭空出现，将[幽女之汤]拉到空中。 做完这一切的美美子喘着粗气：“菜、菜菜子，手机！” 菜菜子福至心灵一般，点开手机的拍照功能，拍下了[幽女之汤]的照片。 明明咒灵是无法被任何电子设备记录下来的，但菜菜子却偏偏把咒灵拍了下来。 菜菜子看着照片，生疏的发动咒术。 空中被吊起的[幽女之汤]宛如遭到什么重创，发出一声惨叫，缠着伏黑惠和栗子球的黑发也全部松开。 栗子球伺机将[幽女之汤]拉到嘴里，一口吞了下去，打了个饱嗝。 之后，它沉到温泉里漱了漱口，才重新变小，找到伏黑惠的衣服钻了进去。 温泉周围又恢复了岑寂，菜菜子和美美子相互扶着、一起脱力倒在了地上。 最后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夏油杰的一级咒灵，但可以牵制和伤到同样是一级咒灵的[幽女之汤]，菜菜子和美美子足以感到骄傲。 伏黑惠沉默的走到岸边，穿上衣服，看着掺扶着站起来的菜菜子和美美子。 双方对视了几秒，同时说道：“对不起！” “为什么你要道歉？明明是我和美美子的任性才造成这一切的。”几秒后，菜菜子率先开口。 伏黑惠垂下眼眸：“我什么用处都没派上，反而拖了后退。” “说什么呢？你不是用夏油大人的咒灵救了我们吗？如果你说的是你被咒灵抓到的事情，那也是我们让你下去的，要说错，那也是我们的错。” “救你们的是夏油先生的咒灵，不是我。”伏黑惠固执地说道。 “那就努力变强吧。”美美子告诉伏黑惠，也告诉自己，“下次，绝对不会这么狼狈了。” “嗯。”伏黑惠慢慢的握紧拳头，他会变强。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绝不想体会第二次了。 “我和美美子可以叫你惠吗？”菜菜子开口。 “嗯。” “那么，惠。”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起向伏黑惠伸出手，“以后请多多关照。” “多多关照。”伏黑惠分别与菜菜子和美美子击掌。 空中，坐在飞行咒灵上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悄悄的注视着这一切。 “不错嘛。”五条悟勾着嘴角，“孩子们的友谊，多么美好。” 等孩子们走远后，[幽女之汤]从温泉里冒了出来，化作咒力回到了夏油杰的体内。 “不过，杰。”五条悟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误让你的两个女儿认为，她们的术式可以对一级咒灵造成伤害，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是的，这一切都是夏油杰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幽女之汤]，很早就已经是夏油杰的咒灵了。 为了让菜菜子和美美子觉醒术式，为了加深孩子们的友谊，也为了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夏油杰采取了这样的方式。 “我知道了，悟。回去后，我会让他们和[幽女之汤]再打一次的。”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现在，要一起泡温泉吗？” “你就不怕你的女儿们发现你不在房间里？” “玉藻前设了幻术。” 说着，夏油杰拉着五条悟一起坐到了温泉里。 五条悟的视线里，温泉里充满着夏油杰的咒力残秽。 天上的星空很美，倒映在水里的月影很美，夏油杰的咒力残秽发着光，同样……也很美。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51章 任务之三井集团（1） 新年过后, 五条悟和夏油杰返回了东京，开始了三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 夏油杰有了新的烦恼，那就是——缺钱。 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来到东京后，必须要准备一幢可以满足6人生活的房子, 至少需要4个房间。 最好的结果就是可以买下一栋“一户建”, 这样空间足够的同时, 还能有一个院子用来训练咒术。 可是……夏油杰悲哀的发现, 他久违的缺钱了。 上辈子经营盘星教后，金钱在他眼里就是一团废纸, 要多少有多少。但现在夏油杰还是学生，虽然咒术师属于高收入人群，但手里的存款想要一下子买下二层小楼，还是有些吃力的。 于是，夏油杰找到了夜蛾正道。 “你是说, 你想要独自出任务？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夏油杰笑了笑, 意有所指：“其实现在高专很缺人吧？过去一个月, 我只执行过[化身玉藻前]一个任务, 而悟执行的任务也不超过10个。更别说整个假期, 我们完全属于放假状态。五条家把我们的任务都安排给了别人吧？其他咒术师估计要忙疯了。” “当然，我并不是为了帮别的咒术师分担工作才来的，我主要是为了赚钱。” “缺钱的话，为什么不去问悟要？”夜蛾正道脱口而出。 “我和悟，应该还不是财产共有的关系。”夏油杰委婉的提醒。 夜蛾正道说完就后悔了，关系再怎么好的朋友，也不该直接向对方拿钱——哪怕对方根本不缺钱。 奇怪, 那种话他怎么就直接脱口而出了呢？ “咳。”夜蛾正道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 “说道高收入的任务, 我这里的确有一个。” 夜蛾正道把一叠资料递给夏油杰。 “三井集团你应该听过，霓虹有名的财团之一。前一段时间他们家族的人离奇死亡，高专派了咒术师过去调查，袚除了咒灵。可是，过了几天，三井家又开始死人，高专再次派人去袚除咒灵。但就在昨天，三井家的又出现了人命……” 夏油杰若有所思：“夜蛾老师你怀疑，里面有诅咒师的参与？” “是的，很可能是可以操纵咒灵的诅咒师。杰，你愿意去一趟，那最好不过了。” 夏油看着资料中高额的报酬，勾了勾嘴角：“不愧是有钱的猴子。” 如何在猴子身上榨出钱的同时让对方感恩戴德，夏油杰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次，就让他一次性赚够买房子的钱吧！ 夏油杰简单的准备了一下，将丸子头散开，扎成了半披发的样子，坐上了辅助监督的车。 这样的发型看起来更加成熟一点，执行这种任务，和人打交道可比袚除咒灵要麻烦的多。 五条悟此时正在外面做任务，过去一个月里，夏油杰给足了五条悟安全感，他也就不再缠着夏油一起出任务了。 夏油杰拿出手机，果然有五条悟发来的消息。 他手指微动，说明了一下他出去做任务的事情。 [杰]：问夜蛾要了一个任务，可以赚很多钱。 [悟]：你缺钱？要多少，老子直接打给你。 夏油杰勾了勾嘴角，继续打字。 [杰]：你的钱都是五条家的吧？我想要买房子，毕竟是未来的“家”，所以想用自己赚的钱买。 [悟]：行，那老子做完任务过来找你，记得接电话。 五条悟说的是[希望24热线]的那个号码，只要打通电话，就会自动传送到咒灵自带的空间，从空间里出来后，会直接出现在夏油杰身边。 这是用来保命的电话，把[希望24热线]当传送门用的人，只有五条悟一个。 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后，汽车停在了一栋恢弘的写字楼前面。 写字楼差不多30多层，一眼望不到顶端，大楼上有着显眼的“三井集团”的标识。 辅助监督打了一个电话后，就带着夏油杰一起在写字楼大门处等候。几分钟后，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穿着笔挺西服的职场精英从楼里缓步走了出来。 职场精英见到了夏油杰身上的校服，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十分不满：“咒术界就是这么对待三井集团的委托的？派一个学生？我告诉你们，如果这次再无法解决咒灵的事情，我就去总监会投诉你们！” 辅助监督连忙解释：“三少爷，这位夏油同学是咒术界数一数二的存在，也是咒灵专家，有他在一定可以解决问题的。” “不，解决不了。”夏油杰开口，眼睛盯着“三少爷”身后的某片虚空，“你是三井家的三少爷？看起来很遭人记恨啊。” “三少爷”被夏油杰盯得毛毛的，他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一边的辅助监督在不停的冒冷汗，他眼睁睁的看着夏油杰召唤出了一只咒灵，趴在“三少爷”的背上：“夏，夏油同学，你冷静！” 夏油杰给了辅助监督一个警告的眼神，辅助监督瞬间闭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辅助监督内心泪流满面，夏油同学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是哪个前辈说夏油同学好相处的？ “我，我叫三井凉，夏油同学，我身后有什么吗？”三井凉疑神疑鬼起来。 夏油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看来下一个被盯上的就是你了，三少爷，你现在是否觉得脖子有点不适？” 辅助监督的眼里，三井凉背后的咒灵正不断地向着他脖子后面吹气。 三井凉感觉自己整个后背都在发凉，特别是脖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脖子后面呼吸。 他打了个寒颤，越想越可怕：“夏油同学，救救我！” 夏油杰再次叹了口气，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你身上的咒灵和你纠葛的太深，如果强行袚除，恐怕会伤到你。” “那，那怎么办？”三井凉想起了自己的几个亲戚，的确有的人突然就病了。 “还好你遇到了我，你去准备一个安静的房间，我布置一下仪式，尽可能帮你把危害降到最低。”夏油杰悲天悯人的说道。 “夏油同学，你先到我的办公室坐会，我马上去准备！” 夏油杰看了一眼辅助监督，笑的“慈眉善目”：“刚刚在车上你不是说还有事情吗？这里交给我就行，你去忙吧。” 辅助监督满脸问号，他什么时候说有事了？ 但看着夏油杰“核善”的微笑，辅助监督直接认怂：“啊，对对对，我马上就走，任务就拜托夏油同学你了。” 碍事的辅助监督走后，夏油杰跟着三井凉进入电梯，到达了他的办公室。 三井凉的秘书为夏油杰准备了茶和茶点，夏油杰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着落地窗外的美景，眉间却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嘲讽。 十几分钟后，三井凉回来了：“夏油同学，我清空了一间会议室，你看行不行？” 夏油杰站起来，重新挂上营业的假笑：“当然可以，事不宜迟，我这就帮你袚除咒灵。” 来到会议室后，夏油杰的手对着地面比划起来，一遍比划，还一边解释：“现在我在用咒力绘制阵法，等候通过阵法先将你体内的咒灵逼出来，我再进行袚除，这样就不会伤到你。” 三井凉看着干净的地面，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比划了一会后，夏油开口：“我知道你看不见，不过你可以感受一下。” 三井凉眼睛一亮：“可以吗？” “当然。”夏油杰指挥着三井凉蹲下去，把手放到指定的位置，“你等会会有如同电击的感觉，那是咒力在你指尖游走的表现。” 三井凉小心翼翼的触碰地面，碰到的瞬间就收回了手指：“果然像被电了一下！” 夏油杰在心里命令咒灵停止放电：“现在跟着我的指挥，走到阵法最中间坐下，注意不要踩到阵法，影响我的布置。” 三井凉照做了。 “闭上眼睛，我要开始了。” 三井凉一会感觉自己被点击，一会感到有一阵风吹过，一会又觉得身体暖暖的，似乎正在烤火。 过了好一会，耳边终于传来了夏油杰的声音：“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出来了。” 夏油杰收起了正在发电、吹风和点火的三只咒灵，以及之前放在三井凉身后的那一只咒灵，笑眯眯的看着三井凉：“你感受一下，是不是没有难受的感觉了？” 三井凉活动了一下脖子，满脸惊喜：“真的不冷了！夏油同学……不，夏油大师，你真厉害！” “之前来的咒术师每次袚除咒灵，都让我们全部离开，什么都不让我们看，说不定根本就没把咒灵袚除干净！果然还是夏油大师厉害，不愧是咒灵专家！” 夏油杰的眼神冷了冷，但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三少爷满意就好，不过被诅咒的可能不止你一个人，我需要见一见你们家族的其他人，以及之前被杀死的人的尸体。” 三井凉已经对夏油杰信服无比：“我马上安排！” 夏油杰又见了见三井家的其他成员，挑了一个看着好骗的如法炮制的表演了一番，又收获了几位迷弟迷妹，却始终没见到真正过来杀人的咒灵。 最后，夏油杰见到了三井家族的掌权人——三井弘。 这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三井凉的父亲，脸上每一条沟壑都写着威严与不好相处。 夏油杰却毫不在意，他笑眯眯的坐到了三井弘的对面：“目前缠上你们的咒灵我已经处理干净了，但这治标不治本。三井先生您知道咒灵是如何诞生的吗？” 三井弘用手指敲击桌子，面不改色：“愿闻其详。” “咒灵来自于人类的负面情绪，也就是说，怨恨你们家族的人越多，想要杀死你们的咒灵也就越多。但现在咒灵诞生的速度明显是不正常的。”夏油杰停顿了一下，带有深意地说，“三井家族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人恨的事情呢？” 三井弘的面皮抽搐了一下，惹人怨恨的事情？对于这么一个大财团来说，怨恨他们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言尽于此。”夏油杰起身，“我这次的任务完成了，就此告辞。” “等一等！”三井弘姿态放低，“夏油大师，你是否有预防咒灵袭击的方法？” 夏油杰装作犹豫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护身符。 看，这赚钱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第52章 任务之三井集团（2） “这个护身符里灌注了我的大量咒力, 可以阻止咒灵的接近。”夏油杰看向了旁边陪同的三井凉，“我原本是想送给后辈的，但我和三少爷一见如故，这个护身符就给三少爷吧。” 三井凉接过护身符, 感激涕零：“夏油大师, 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三井弘的脸皮再次抽搐一下, 他总不能说他儿子多，死几个不要紧吧？ 就算公开的儿子死完了, 他外面还有好几个私生子呢。 但当着夏油杰的面和儿子抢护身符，这种事情三井弘还做不出来。 “咳，夏油大师，护身符还有多的吗？三井集团可以买！” 夏油杰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先不说材料的问题，制作护身符的工艺相当复杂, 因此……每天最多只能制作两个。” 三井弘拿出一张支票, “唰唰唰”的写下了一串可观的数字：“麻烦夏油大师多留一天, 帮我们制作两个护身符。三井集团隔壁就是五星酒店, 我为大师开一间总统套房。另外, 以后大师如果有护身符要出售，有多少三井集团收多少。” “那我就……再多留一天吧。”夏油杰迟疑着答应了下来，“不过，护身符的作用不是永久的，里面的咒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减弱。每一枚护身符，有效期大致在半年。” 三井弘的眉头皱了皱：“夏油大师，加个联系方式吧, 三井集团可能要长期向你求购护身符。” 夏油杰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同时得到了三井弘的私人号码。 护身符的事情并不是骗人的, [两面宿傩]的手指给了夏油杰启发。抽取特级咒灵的一部分咒力，再用搓咒灵玉的方式凝聚成咒力核心，同时用结界术的技巧进行封印，一个简单的护身符就完成了。 缺点是持续时间不长，且只能震慑一级以下的咒灵。 对于有诅咒师操纵的咒灵，只具有震慑作用的护身符是没有用的。 因此，夏油杰在离开的时候派出了一部分咒灵，分别跟在三井家的人身边。一有陌生咒灵靠近，四级咒灵就会主动自爆提醒夏油杰。 三井凉把夏油杰送到了总统套房，夏油杰看着三井凉离开的背影，除了四级的咒灵，又额外的派了一只一级咒灵跟了上去。 三井集团第一次死的是三井家的大少爷，第二次死的是二少爷，虽然除了他们也有别的家族成员被袭击死亡，但这位三少爷遇袭的可能性相当的高。 坐在总统套房的大沙发上，夏油杰有些无聊，干脆召唤出[化身玉藻前]，抽取它的咒力做起了护身符——护身符是可以批量制作的，一天可以做的数量当然远不止两个。至于为什么要那么说…… 当然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嘛。 派出去的咒灵依旧没有消息，这类涉及到诅咒师的任务是最麻烦的。诅咒师不像是咒灵，大部分都没有智慧、不会躲藏，每次只要到达地点直接袚除就行了。 诅咒师有多么的难缠——夏油·极恶诅咒师·盘星教教主·杰，知道的清清楚楚。 做完第20个护身符后，夏油杰的手机响了。 夏油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后，瞬间笑了。 他接通电话，下一秒，五条悟的身影出现在旁边。 五条悟环顾一圈墙纸上都写满了“奢华”两个字的酒店：“杰，你的日子过的不错嘛。老子整天在汽车上奔波，你连高档酒店都住上了。” 夏油杰吃了一口酒店提供的西瓜——刚才无心关注的食物，在见到五条悟开始，就变得多姿多彩、兴致盎然起来。 “没办法，毕竟我很擅长与有钱人相处。” “真的假的？”五条悟一屁股坐到夏油杰的旁边，对着夏油杰张开嘴，夏油杰很自然的将下一块西瓜塞到了五条悟的嘴里。 “当然是真的。”夏油杰笑眯眯的拿出支票，“三井集团的掌权人还上贡……赠送了我一大笔钱。” “哇哦！”五条悟看了一眼，浮夸的感慨了一声，“果然眯眯眼就是会骗人。” “悟~”夏油杰的眼睛眯的更小了。 “杰，再眯眼睛可要没有了。”五条悟将手上拿着的包装袋扔给夏油杰，“伴手礼，抹茶年轮蛋糕。” 夏油杰打开纸盒，抹茶的香气扑鼻而来，一层层的年轮整齐排列，看着十分有食欲。 他拿起竹刀切下一小块，放入口中。 淡雅的甜味和轻微的苦味混杂在一起，夹杂着抹茶的醇厚。蛋糕做的十分细密和柔软，嘴唇轻轻一抿就化开了，如同一阵混杂着草木清香的风。 “好吃吗？”五条悟期待的看着夏油杰。 “嗯，悟很有品味。”夏油杰对年轮蛋糕十分满意。 “那是，不过老子吃的话，起码要多放5倍的糖……不对，老子才不吃抹茶味的东西，好苦。” 夏油杰又吃了一块：“苦吗？和咖啡比好多了吧？” “……杰，你的味觉一定坏掉了。” 夏油杰又把一大块西瓜喂到五条悟的嘴里：“你还是闭嘴吧！” 和五条悟在一起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晃眼，又到了晚餐的时间。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下楼来到餐厅，期间还收获了服务员疑惑的眼神——她们似乎不记得有白头发的人入住啊。 酒店的晚餐是自助的形式，高档刺身、法式鹅肝、红酒牛排……应有尽有。 夏油杰挑了点清淡的食物，而五条悟的桌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甜品。 突然，夏油杰拿着筷子的手停顿在了空中：“悟，我出去一趟。” “好啊，快去快回。”五条悟摆摆手，继续吃着甜品，他信任夏油杰，没有去帮忙的打算。 夏油杰快步走到厕所，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空中，一只飞行咒灵接住了他，带着他向任务目标飞去。 三井家族的人居住区域十分集中，似乎为了方便工作，三井家特意在三井集团的写字楼旁边造了一片别墅区——大部分的族人都生活在那里。 夏油杰看过资料，之前出事的人，要么是在别墅区，要么就在三井集团。 所以，夏油杰才非常放心的让三井家的人自行回家，他有自信，一旦发现咒灵，3分钟内他就可以赶到。 夏油杰飞到别墅区上空时，三井凉正在别墅区自带的湖泊里钓鱼，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一只陌生的咒灵在三井凉周围徘徊，迟疑着不敢上前。夏油杰派去的一级咒灵盘踞在三井凉周围，因为夏油的命令是保护三井凉，一级咒灵也没有主动进攻。 护身符起作用了，那只陌生的咒灵并没有被操控。 因为不受控，所以只有在三井家人员最集中的别墅区和集团内部放出咒灵，才能对三井家的人造成最大的杀伤。 夏油杰没有打扰钓鱼的三井凉，随手将陌生的二级咒灵搓成咒灵玉，追寻着咒力残秽，来到了一颗树的后面。 树根处有一个打开的竹笼，竹笼上除了咒灵的咒力外，还有另一种陌生的咒力——那名诅咒师的咒力。 从感知到咒灵袭击到袭击者离开，不超过三分钟，也就是说……释放咒灵的袭击者绝对还在附近！ 夏油杰操纵咒灵升空，巡视着四周。 夏油杰的眼睛没有五条悟那么好，但在咒力的加持下，绝对算得上耳聪目明。 果然，没一会，夏油就发现了一个夺路逃跑并不断往回看的可疑的家伙。 夏油杰让飞行咒灵加快速度，直接堵在了那人必经之路的前面。 那人看见夏油杰，转身就逃，可另一只咒灵拦住了他的后路——他陷入了两面夹击的局面。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敢对我动手，我就报警了！”地中海发型、社畜打扮的青年人举起双手，色厉内荏的喊道。 夏油杰叹了口气：“明明看得见咒灵，偏偏还说这种话，真会给我找麻烦啊。” 说着，召唤出了“亲亲咒灵”。 咒灵用触手将地中海青年人绑的严严实实，然后用两根香肠一样的嘴唇亲向青年人的脸颊。 “亲亲~亲亲~” “等，等一等啊！！！”青年人惊恐的大叫，“我说，我全都说！” 青年人是安田家族的一位旁支子弟，因为能够看到咒灵，就接手了这个任务。 安田家族也是霓虹著名的财阀。 最近，三井家和安田家正在竞争一块地的开发权，安田家落于下风，再加上一系列的新仇旧恨，就想通过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打击三井家。 青年人通过黑市联系到了一名售卖咒灵的诅咒师，买下咒灵后，在三井家聚集的地方放出咒灵。 接下来的事情，夏油杰都知道了。 “现在，告诉我卖你咒灵的那名诅咒师的位置和相貌。” 说着，“亲亲咒灵”又用香肠嘴凑近青年人。 “亲亲~亲亲~” “就在XXXX，有着棕色直发的少女。我没看到脸，但绝对不大，可能是初中生或高中生。我只知道这些，快让这个恶心的东西停下！！” 夏油杰命令“亲亲咒灵”停止亲吻，但并没有放开青年人。 运气真好啊！夏油杰不禁感慨。 那位诅咒师应该是初出茅庐的菜鸟，才会在交易中直接暴露自己的信息。经验丰富的诅咒师都会通过中介来接任务，这样追踪起来就十分麻烦。 夏油杰拿出手机给之前的辅助监督打了个电话，告知了此刻所在的地点：“放出咒灵杀害三井家的人抓到了，因为是能够看见咒灵的普通人，你过来接手吧。” 被强制遣返的辅助监督：“？？？？” 现在的咒术师都这么不做人的吗？ 第53章 任务之三井集团（3） 得知诅咒师基本信息后, 夏油杰打算立刻找过去。 他先给五条悟打了一个电话，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悟，你自己在酒店住一晚，我要晚一点回来。” 五条悟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秒后, [希望24热线]的号码响了起来。 夏油杰叹了口气, 接通电话, 五条悟来到了夏油杰身边。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手里拿着的两个蛋糕，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悟, 你刚刚还在餐厅？” “对啊，老子还等着杰继续吃饭呢。” “……一个大活人，突然在人来人往的餐厅消失，希望夜蛾的心脏还好吧。” 五条悟做出了一个卖萌的表情：“我相信夜蛾不会在意的。” “ ……” 夜蛾老师一定不会这么想。 夏油杰决定忽略掉悟众目睽睽消失的事情，拍了拍身下的飞行咒灵：“悟, 上来吧, 早点结束早点回去休息。” 五条悟熟练的跳上咒灵, 坐到前面, 靠在了夏油杰的身上。 “这次的诅咒师会操纵咒灵？” 夏油杰思索了一下：“咒灵可以被搓成咒灵玉, 说明是无主的。我估计那名诅咒师，应该掌握了方便控制或者抓捕咒灵的术式。” “不管了，反正都超——弱的。”五条悟一脸的无所谓。 “因为悟很强，没有什么对手能让你在意。” “有啊。”五条悟仰头，注视着夏油杰，“那个占据了杰身体的脑花，老子超级在意的。” 夏油杰露出无奈的笑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老子在督促杰, 快点想办法把那个脑花找出来, 老子一定一个脑细胞都不给他留下。”五条悟咬牙切齿。 夏油杰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阴暗：“啊, 那个胆敢利用我的尸体对付悟的家伙……” 加茂家灭亡后，脑花藏得太好了，夏油杰和五条悟最近顺风顺水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仿佛现在还是星浆体任务前，整个世界都被他们踩在脚下的时候。 “杰，不要说那两个字。”五条悟声音低沉下去。 “尸体？”夏油杰反问。 “啊啊啊，说了不要说！” 夏油杰用手轻轻覆盖住五条悟的眼睛，嗓音轻柔：“没事的，悟，已经没事了。” 五条悟“哼哼”两声，靠着夏油杰不说话了。 [化身玉藻前]的幻境，对五条悟并非毫无影响。 白日里五条悟依然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偶然也会在睡梦中惊醒，然后盯着夏油杰看上很久。 直到夏油杰受不了了，睁开眼睛问上一句“怎么了”，五条悟才不情不愿的转过身去，气呼呼的说一句“没什么”。 这简直就是撒娇嘛，真是可爱啊，悟。 夏油杰好心情的勾起嘴角，继续操纵咒灵向着目标地点飞去。 目标地点是一家街角的咖啡屋，现在晚餐时间刚过，店里面还有不少客人。 夏油杰在一处隐蔽的地方降下咒灵，和五条悟一起走入了咖啡屋。 咖啡屋不大，装修得十分二次元，墙上贴着热播动漫的海报，橱柜里是一些热门人物的手办，店里面的顾客也以学生居多。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年龄和这家咖啡屋十分契合，带着粉色猫咪耳饰、穿着粉色卡通围裙的中年壮汉老板看到了他们，没有丝毫的怀疑。 “这两位同学是第一次来吗？菜单在墙上，两位要点些什么？”一身粉的老板胡子拉碴，声音十分粗犷。 “一杯冰美式。”夏油杰看了看五条悟，“再来一杯巧克力牛奶。” 夏油杰和五条悟坐在吧台，一边看老板坐着咖啡，一边开始打探消息。 “老板，这里是不是经常有一个棕色头发、遮着脸的女孩子过来。” 老板闻言，警惕的在夏油杰的耳钉和长发上打量了一圈：“你们是不良？” 还没等夏油杰开口，五条悟捶桌大笑起来：“哈哈哈，杰，你也有这一天？老子就说你不像优等生。” “悟。”夏油杰挤出了五条悟的名字，“你也在‘我们’之中。” “哈？”五条悟不可思议的看着老板，“你见过这么帅的不良吗？” “白发，墨镜，自称。”老板言简意赅的回答，“怎么都不像正经的学生。” “你这刻意卖萌的打扮也不像正经的老板吧？”五条悟针锋相对。 “没品味的小子。”老板把做好的饮品放到夏油杰和五条悟面前，“这样，你们也穿上和我同样的衣服，我就告诉你们那个女生的消息。” 夏油杰：“……” 他死也不会穿这么羞耻的衣服的！ “好呀好呀！”五条悟一口答应下来，“杰，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我，绝，对，不，会，穿，的！”夏油杰一字一顿的拒绝。 五条悟眨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杰，难道你就不想看老子戴粉色猫耳的样子？穿嘛穿嘛，老子可是很期待杰穿这套衣服的。” 夏油杰捂住胸口，仿佛被射了一箭。 他想象着悟一身粉色对自己“喵喵”叫……好像有亿点点可爱？ “好，好吧……仅此一次！” 片刻后，五条悟和夏油杰从换衣间出来，头上带着粉色的猫耳，身上裹着粉色的围裙。 夏油杰红着脸，全身仿佛有蚂蚁在爬。 五条悟兴致勃勃的打开手机的自拍功能，一把揽住夏油杰：“来，杰，我们一起拍张照纪念一下。” “绝对不要！”夏油杰想要挣脱五条悟。 五条悟的墨镜已经拿下，他扑闪着卡姿兰的大眼睛，凑到夏油杰耳边，轻轻地说了声：“喵~” 夏油杰一下子僵住了：“等，等一下，悟！你这是犯规！” “咔嚓”！ 没等夏油杰说完，五条悟就按下了快门。 照片里的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红着脸，显得手足无措。五条悟则紧挨着夏油杰，笑的一脸灿烂。 在夏油杰反应过来前，五条悟飞速按着手机，把照片给相熟的人全发了一遍。 “五条悟！！！” 夏油杰的拳头硬了，像金刚钻一样的硬。 如果现在不是在别人的咖啡店里，他一定要和五条悟大战三百回合！ 五条悟立刻躲到一张空桌子后面，做着鬼脸：“来抓我呀，杰！” “咳咳！”咖啡屋的老板忍不住提醒，“虽然你们是好人，但也不能影响我做生意。” 夏油杰这才发现店里的客人都在看着自己和五条悟，有的还捂着嘴巴在偷笑和窃窃私语。 夏油杰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决定彻底摆烂。 他拎着五条悟返回吧台，一口气把冰咖啡喝的精光。 “好了，老板，现在可以说说那个女孩的事了。” “等等，杰。”五条悟好奇的插话，“为什么你一定要我们穿这些东西？” 老板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猫耳，一脸感动的回答：“因为喜欢粉红色猫猫的，一定是好人！” “……哈？”夏油杰垮起脸。 就因为这个，他被迫穿上了这么羞耻的衣服？ 以这位老板的精神状态，不做咒术师真的是可惜了。 “你们打听的那个女孩，好像是附近初中的学生，她的消息我也是从别的客人那里听来的。” 老板指了指旁边桌子上说笑的几个女生：“她们应该是一个学校的……” …… 某天下午，一个带着兜帽遮住脸的女孩来到咖啡屋里，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没多久，一名穿着西装、头发稀疏、满脸疲惫的社会人士坐到了女孩对面。 他们交谈的声音很低，反而是邻座女孩们的声音毫不掩饰。 “那是花城史绪乃[1]吧？不会以为遮住脸我们就认不出来了吧？学校里就古里古怪的，原来在校外还在勾搭男人。” “我还以为她是那种阴沉不爱说话的类型，没想到……” “你太天真了，我好几次看见过她对着空气手舞足蹈，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据说她的父母都不要她，现在借住在亲戚家里。她的亲戚也很惨啊，被迫收留这么一个人。” …… “那个女孩似乎和男人完成了什么交易，我看见男人给了女孩一大笔的钱。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咖啡屋老板简单的讲述了一下他知道的信息。 “这样啊……”夏油杰摸着下巴。 这么小就做了诅咒师，是生活所迫？大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诅咒师意味着什么。 五条悟这时站了起来，向邻桌的初中女生走了过去。 他单手撑在桌上，扭着腰摆出了pose，引发了女生们一阵阵的尖叫。 “老子想向你们打听点消息，关于花城史绪乃的。” …… 五分钟后，五条悟得意洋洋的拿着写着住址的纸条回来了。 他将纸条在夏油杰眼前晃了晃，一脸求表扬的样子。 “干得漂亮，悟。”夏油杰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他一把将耳饰和围裙扯了下来：“走吧，今天我们就把事情解决掉。” “老板，你的这套衣服老子可以留个纪念吗？”很显然，五条悟对身上粉红色的围裙有着不同的想法。 “悟，你想做什么。”夏油杰有了不好的预感。 “以后穿上魅惑杰啊。”五条悟靠近夏油杰，笑的有些不怀好意，“杰对老子穿成这样，似乎很没抵抗力的样子。” 夏油杰一把扯过五条悟的领子：“悟，我不允许！” “杰允不允许，和老子有什么关系？”五条悟挑衅着。 “悟……”夏油杰凑得更近了，两人的鼻尖快碰到一起，温热的呼吸彼此纠缠。 “快看快看，那两个男生是不是亲到了？”旁边传来初中女生八卦的声音。 夏油杰瞬间噎了一下，扯着五条悟领口的手一用力，两个人的嘴唇就碰到了一起。 “哇哦！这是名场面吗？” “就像鸣人和佐助一样？” “他们会吐吗？” “怎么可能，他们两个一看就是一对吧？” 夏油杰当然不会像鸣人佐助那样转身就吐，他不自在的松开手，扭头不敢看五条悟。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回忆着那云朵般的触感，似乎尝到了巧克力牛奶的味道。 过了十几秒，夏油杰都没听到五条悟的声音，他忍不住把头又转了回去，看见了正在砸吧嘴的五条悟。 “悟，我……”夏油杰想要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苦死了，杰。”五条悟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什么？”夏油杰心一沉。 “老子说，你喝的咖啡苦死了，嘴巴上都是咖啡的味道。以后再要亲老子的话，吃点甜的再来亲。” 夏油杰很想反驳说“谁要亲你啊”，但是看着五条悟那仿佛涂了唇膏一样粉嫩的嘴唇，喉结微动，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知道了。”夏油杰不自在的说着，快步向店门口走去，“走了，去完成任务了。” 五条悟最终还是没有带走粉色的猫耳和围裙，他发现，同样是粉色，或许他的嘴唇更有魅力。 【作者有话说】 [1]史绪乃出自咒回手游“花舞风华”的活动剧情，有兴趣可以去B站搜搜看 第54章 任务之三井集团（完） 她的名字叫花城史绪乃, 是一名初中生。 父母离异后，分别有了新的家庭，再加上史绪乃个人古怪的性格，父母都不愿意带着史绪乃一起生活。 这时, 史绪乃的大伯表示愿意照顾史绪乃——只要她的父母给足抚养费。 就这样, 史绪乃住到了大伯家里。 大伯没有让史绪乃饿死, 也没在她的身上多花一分钱。 史绪乃无所谓, 因为，她有一个秘密——一个她曾经说过却无人相信的秘密。 那就是——她, 花城史绪乃，可以看见并培育怪物。 她只需要抓住最弱小的怪物，用能力慢慢培养，那些怪物就会慢慢变强。 后来，花城史绪乃在网上搜索怪物信息的时候, 无意中认识了一个自称中介的人。中介给了她黑市的网址, 史绪乃第一次接触到了属于怪物……不, 咒灵的世界。 中介了解了史绪乃的能力后, 提出可以帮她买卖咒灵, 但要抽取一笔不菲的中介费。 史绪乃不愿意出这笔中介费，自己尝试在网站上接单。 就在这时，她见到了安田家的想要购买咒灵的悬赏。 咖啡屋的那次交易，是史绪乃的第一笔生意。 她没有钱，买不起变装的装备，也去不了远一点的地方。只能将床单做成兜帽，选择学校附近的咖啡店作为交易地点。 没想到, 会那么轻易被同学认出来。 更没想到, 卖出的咒灵被用于杀人, 然后引来了高专的人. 五条悟和夏油杰来到了女学生给的地址前面，看着“花城”的门牌，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微胖的中年妇女，她狐疑的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你们找谁？” 夏油杰上前一步：“请问花城史绪乃在吗？” 妇女眼中闪过嫌恶，一句都没多问，就冲着屋内喊道：“史绪乃，快出来，有人找你。” 过了一会，屋内走出一个穿着褪色校服、有些瘦弱的矮个女生。 她有着一头长达腰部的深棕色直发，刘海遮住了眼睛，显得整个人有些阴郁。 花城史绪乃抬起头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露出了一双格外清纯无辜的垂眼：“你们是谁？” “咒术师。”夏油杰吐出一个词，成功的看到花城史绪乃变了脸色，“出来聊一聊？” 花城史绪乃沉默的穿好鞋，跟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离开了家。 中年妇女满脸晦气的关上门，对史绪乃没有丝毫的关心。 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夏油杰突然动手，反绞住花城史绪乃的双臂：“就是你吧，私自贩卖咒灵的诅咒师。” “你们是官方的人？”史绪乃没有反抗。 “算是。”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呢？”史绪乃有些吃力的转过头，看向夏油杰，“这样你们就能告诉我，我不可以把咒灵卖掉。” “从来没有管过我，关键时刻又冒出来惩罚我，不觉得可笑吗？”史绪乃这句话似乎在说给夏油杰听，似乎又在说给别的什么人听。 夏油杰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些诅咒师，不是因为想成为诅咒师才变成诅咒师的。 “你以为老子很愿意加班？如果不是你的咒灵杀了人，老子才懒得管这些事。” “杀，人？”花城史绪乃的思维有些迟钝，她露出了疑惑的笑容，“我卖掉的咒灵杀了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单纯的想赚点生活费罢了。” “你的性格竟然是这样的？”五条悟有些诧异，“不得不说，老子有点欣赏你，你相当适合做咒术师嘛。对了，你今年几岁？” “13岁，初中二年级。” “那你高中那年老子刚好毕业。怎么样，要不要来高专，做老子的第一届学生？” “所以我不会受到惩罚？”花城史绪乃动了动被反绞的胳膊，“现在能放开我吗？” 夏油杰松开了花城史绪乃，史绪乃动了动胳膊，抬起头有些吃力的看着五条悟：“做你的学生有什么好处吗？” 五条悟指着自己：“做老子的学生不就是最大的好处？” “哦？”史绪乃反问一声，无辜的垂眼盯着五条悟，“那你现在招到几个学生了？” “……”五条悟沉默，高专下一届的学生还没有着落，他可以提前找到下下届学生，已经超级了不起了好吗？ “不会一个都没有吧？”史绪乃歪了歪脑袋，“那要加钱。” “你怎么和冥冥一样？”五条悟挠了挠头，“包吃包住，学费全免，如果你要赚钱，就去消灭咒灵做任务。对了，你的术式是什么？” 史绪乃拿出了藏在身上的两个竹笼：“我可以培育咒灵。” 五条悟和夏油杰各自拿起一个竹笼观察着。 五条悟的视线里，竹笼上储存着的属于史绪乃的咒力，正一点一点的进入到咒灵体内。咒力每进入一分，咒灵的实力就强大一点。 夏油杰打开了竹笼，一只三级咒灵冲了出来。夏油杰发动了[咒灵操术]，咒灵成功的变成了一颗黑色的咒灵玉落到了他的掌心。 “杰，你手里的这只咒灵，不久前只有四级。” 夏油杰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几张Q版的漫画。 Q版的夏油杰拿出宿傩的手指，吸引了一堆低级咒灵，交给了Q版的史绪乃培育。史绪乃一通施法后，原本萌萌的四级咒灵膨胀成了穷凶极恶的一级咒灵，夏油杰发动咒术，把一级咒灵变成了一颗颗的咒灵玉，一口气吞了下去，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这……简直是专门为[咒灵操术]服务的天选咒术！ 夏油杰按捺着激动：“你最高可以培育几级的咒灵？” “在我回答之前，你们不是应该先向我介绍一下咒灵的等级吗？我在网站上知道了咒灵一共分四级，但从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培养的咒灵属于几级。” “那你可问对人了！”五条悟双手指向夏油杰，“当当当当！让我们有请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咒灵的夏油杰先生来为你解说！” 夏油杰叹了口气，身后出现一条漆黑的裂缝。 一只蝇头从裂缝飞出。 “这是四级咒灵，基本没什么杀伤力，最多会让人感觉腰酸背痛或精力不济。” 一只挥舞着触手，有着超厚嘴唇、喊着“亲亲”的咒灵走了出来。 “这是三级咒灵，有着简单的思维，已经可以致人死亡，少部分拥有术式。” 一堆缠在一起的沙丘蠕虫扭动身子爬了出来。 “这是二级咒灵，已经有了较强的杀伤力，出现二级咒灵的地方，数十人的死亡都是正常的。” 裂口女低垂着脑袋走了出来，周围的空气瞬间凉了下来。 夏油杰的语气严肃了一点：“这是一级咒灵，不同咒灵的实力差距很大，裂口女是一级咒灵顶尖的存在，已经掌握了简易领域。” 最后，化身玉藻前飘到了夏油杰的旁边，对着史绪乃点了点头，似乎在打招呼。 “这是……特级咒灵，智力和人类相当。如果放任不管，一只特级咒灵，可以直接毁灭一座城市。” 花城史绪乃看着如同小学生一样乖巧、并排站立的咒灵：“这些咒灵，你都能控制？” 开什么玩笑，光是一个裂口女，就能杀死几十个她了。 “你以为老子和杰是什么人？”五条悟十分得意，“全世界只有三名特级术师，我们就是其中的两个哦。” “你竟然也是特级！”花城史绪乃不可置信的看着五条悟。 “老子哪里不像特级了？” 夏油杰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准确的说，悟是最强的特级，实力比我还要强出许多。” 花城史绪乃看着尾巴快翘到天上的五条悟，咽了口口水，她感觉自己要发达了。 “老师好！”花城史绪乃直接对着五条悟来了个90度鞠躬。 五条悟：“……喂喂喂，你这么不要脸的吗？” “有了那么粗的大腿，要脸做什么？” 花城史绪乃的态度变得热切很多，她直起身子后就指向了夏油杰的沙丘蠕虫：“我培养的最高等级的咒灵是二级，一级的话不是不可以，但我能感知到，如果继续培养下去，咒灵会直接失控。” “足够了！”夏油杰的眼睛亮了亮，“以后培养的咒灵我来提供，培养到你能培养的最高等级后，我用黑市一半的价格进行收购，如何？” “当然可以。”花城史绪乃答应的很干脆。 不用自己辛辛苦苦去抓咒灵，既能赚钱又能抱大腿，傻子才不干呢。 “好了好了，事件圆满结束！”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史绪乃，留个电话？” 花城史绪乃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你们是从那家咖啡屋打听到我的吧？咖啡屋对面有一个公园，每天放学后我会在那里坐两个小时，以后有需要就到那找我吧。” 夏油杰看着花城史绪乃身上那件反复洗过的校服：“交易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选公园呢？选在公园，我们想找到你不会这么容易。” “难得有人请客，我也想尝一尝同学口中的人气饮品是什么味道。”史绪乃难得的露出了少女的神态。 夏油杰沉默了会，打开钱包，把所有的现金递给了史绪乃。 花城史绪乃不客气的接了过来：“你真是个好人。这些钱，就当做是我培育咒灵的定金了。” 一切谈妥后，史绪乃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重新低下头，长长的刘海把那双时而无辜、时而狡黠的灵动双眼遮了起来，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样子。 家，并不是家。 家人，也并不是家人。 对花城史绪乃来说，那只不过是无可奈何下的、唯一的一处落脚地。 夏油杰看着花城史绪乃逐渐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悟，我希望在未来的世界，不会再有年幼的咒术师，找不到自己的归处。” “那我们可要加油了！”五条悟的手肘撑在夏油杰的肩膀上。 “嗯。”夏油杰轻轻应了一声。 改革很难，咒术界也好，普通人的社会也罢，恶心的人总是层出不穷，利益的冲突也会接连不断。 但再难，也不会比杀光所有非术师更难了。 而且，这一次，有人与他并肩而行。 第55章 买房 夏油杰通过护身符, 敲了三井集团一大笔钱。收入增加的同时，开销也进一步增加了——花城史绪乃培育咒灵的价格可不便宜。 半个月里，夏油杰重新开始了疯狂做任务的生活。遇到有钱的冤大头时，也会顺便推销一波护身符, 获取一些额外的收入。 或许是受到了夏油杰的影响, 五条悟也提高了任务的数量。 但再怎么繁忙, 黑夜降临的时候, 五条悟都会通过[希望24热线]来到夏油杰的身边。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月底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找了一个休息日，约好一起去看房子。 买房子前，夏油杰认真的研究了东京都内的公立小学，发现位于千代田区的小学成绩是最好的。 对此，五条悟毫不客气的吐槽：“这就是优等生的执念吗？成绩对咒术师来说根本无所谓吧？” “我希望将来他们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人生, 愿意做咒术师可以做咒术师。像七海一样, 不愿意做咒术师了, 也可以从事普通的职业。为此, 好的成绩是很必要的。” 千代田区算是市中心了, 很少有新建的房子——特别是一户建这种占地较大的房型，想要买，只能买二手的。 夏油杰处理这种事的经验要多一点，他带着五条悟找到了房产中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户建，还要是学区房……”中介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学生样子的打扮，支支吾吾的道, “这价格可能会很高。” “价格不是问题。”夏油杰表现的十分大气。 中介打开电脑, 敲打了一会键盘："符合你们要求的房子有一栋, 房子一共三层，一楼有客厅、厨房、卫生间、浴室和一间书房，二楼有四间房间，三楼是一间阁楼，另外还有车库和庭院。房子有些年代了，比较老旧，要住的话还需要花一笔装修费。" 夏油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图片，的确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但对于面积和地理位置他是满意的，具体的要到现场去看看才能知道。 “请问价格是？” “房主开价2亿日元。”[1] 夏油杰差点被口水呛死：“咳咳，你说多少？” 与之相比，他20万日元一个的护身符简直是白菜价。 中介同情的看了一眼夏油杰：“现在房价每天都在涨，如果你们过两周来买，估计2亿元都买不到。” “我这里还有一套稍微小一点的一户建，不过地段没那么好，只有三间房，也没有阁楼和书房，售价大概在1.5亿日元，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 夏油杰再次怀念起上辈子当教主的日子，不要说2亿元，就是20亿他都能轻松拿出来。 如何在短期内筹到钱呢？ 夏油杰现在是未成年人，贷款是不用想了。 要不把伏黑甚尔的武器卖掉点？一把特级咒具，卖个五亿、十亿的不过分吧？ “你先带我们去看房，满意的话，我3天后再过来交易。” 一边的五条悟小声问道：“杰，你的钱应该不够吧？” “的确不够，我打算把[万里锁]卖掉。” “[万里锁]？”五条悟想起了伏黑甚尔绑在[天逆牟]上的那条可以无限伸长的锁链，“它没你的[游云]值钱，不过卖个两亿不成问题。” 五条悟知道，现在他提出要借钱的话，夏油杰一定会答应的。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夏油杰为钱烦恼。 中介考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如果真的卖出去了，那可是一大笔的提成。 中介开车带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去看房子。 房子似乎很久无人居住了，庭院里全是荒草。房子以木质为主，木头保存的很好，没有腐烂的痕迹。 屋内绝大多数的家具都保留着，样式老旧。 令夏油杰眼前一亮的，是书房里摆满了的藏书。书架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空气中充满着书的味道，窗户正对着庭院。如果把庭院收拾好，就可以一边观景一边读书。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喜悦的神情，开口道：“杰很喜欢这间书房？” “嗯。”夏油杰点头，“等一切都结束后，希望每天都可以在这里看书。” 五条悟喜欢听夏油杰述说未来——对未来有期望，就说明会珍视生命。 五条悟拉着夏油杰来到厨房：“杰，到时候老子要买烤箱和大大的甜品柜，你要给老子做甜品吃。” “荞麦生奶油喜久福？[灯无喜久福]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吗？”夏油杰打趣。 “哈！”五条悟想起了那件奇特的生日礼物，笑出了声，“老子要吃杰做的。” “有时间给你做。”夏油杰允诺。 两人又来到了二楼，二楼的四间房间除了柜子外，已经完全空了，一看就被收拾过。想要居住，就要重新装修和购买电器。 “这栋房子本来也是一大家子居住的，子女成年后都去了其他城市工作，家里就剩下两位老人。前不久，老人先后去世，他们的子女就打算出售房子。”中介简单的介绍着情况。 五条悟和夏油杰最后爬上了阁楼。 阁楼并没被完全清理干净，里面还堆放着不少的杂物。 夏油杰捡起了脚边踢到的一本相册，拂去了上面的灰尘，打开第一页。 这是一本家庭相册，里面记录的都是全家福， 第一页上的照片明显时间很长了，已经严重泛黄。 第一张照片一对年轻的夫妇，女人的肚子微凸，头靠在男人的肩上，两人笑的都很幸福。 第二张照片上，母亲抱着一个新出生的婴儿，父亲揽着母亲的腰，低头温柔的注视着孩子。 …… 夏油杰继续翻阅照片，每一年都有一张新的全家福，孩子的数量慢慢变成了三个，父母的脸上也逐渐出现了岁月的痕迹。 孩子慢慢长大，照片上的人数开始减少。 一开始是五个，过了几年变成了四个，然后三个……最后又变成了那对夫妇。 不过夫妇不再年轻，他们的黑发慢慢泛白，挺拔的脊背逐渐佝偻，但依旧依偎在一起。 最后一张照片的人数，突然变成了十几人。 老爷爷不见了，只有一个老婆婆拿着拐杖坐在中间，旁边站着三对壮年的夫妻，每对夫妻都揽着一个或两个孩子。 时间带来的究竟是什么呢？ 夏油杰合上相册，心情不觉有些惆怅。 “殒命之时，皆为孤身。”夏油杰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没有哦，杰。”五条悟指着照片，“老爷爷死的时候，老婆婆陪着他。老婆婆死的时候，她的子女陪着她，没有一个人是孤身死去的。” 夏油杰这才发现自己把那句话说出来了。 “杰。”五条悟的语气认真起来了，“你死的时候，老子一定会在你身边的。” 啊，是了。 即使是那么失败的上一辈子，他也不是独自一人走向死亡的。 “所以，老子死的时候，杰能不能也陪在老子的身边？” 悟死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说什么傻话？按你那么说，我们岂不是要同一时间死？” “啊，也是。”五条悟挠挠头，“算了，如果一定要有人留下的话，那还是老子留下吧。毕竟，杰害怕寂寞不是吗？” 留下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悟。”夏油杰轻声说道，“那就一起死吧。” 一起去向南机场，一起坐上飞机，一起转世，下辈子再继续在一起。 “好啊！”五条悟嘴上答应的干脆，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了一股酸涩——似乎，一直以来的愿望，终于得到了回应。 “杰，老子突然很想抱抱你。” “来啊。”夏油杰向五条悟张开双臂。 五条悟抱住夏油杰，头埋在了夏油杰的肩窝。 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 “咳咳。” 就在五条悟和夏油杰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几声咳嗽。 中介捂着自己的眼睛：“两位，你们房子看完了吗？” 五条悟和夏油杰僵硬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放开彼此。 夏油杰面不改色，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对房子很满意，三天后我会过来完成交易。” “没错，就是这样。”五条悟应和着。 回到高专后，夏油杰开始思考要如何出手[万里锁]。 他想起来上辈子一直合作的一个中介——孔时雨。 得益于频繁的合作，夏油杰还记得那家伙的电话。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 响了两声后，孔时雨的声音传了过来。 “陌生的号码？你是谁？” “夏油杰。” 孔时雨十分惊讶：“特级咒术师的那个夏油杰？你找我做什么？不会是要干掉我吧？” “不，有一笔生意想和你做。”夏油杰告知了想要卖掉[万里锁]的事情。 孔时雨捏了把冷汗，他记得[万里锁]这件咒具，还是他帮伏黑甚尔弄过来的。如果让夏油杰知道，星浆体那个任务是他帮伏黑甚尔接的，绝对会被杀掉的吧？ 孔时雨不敢拒绝夏油杰，心虚的约定好取货的地点，决定用最快的时间完成这笔交易，然后立刻更换电话号码。 两个小时后，夏油杰到达约定地点，把[万里锁]交给了孔时雨。 夏油杰离开没多久，一个白色的脑袋就冒了出来。 五条悟站在孔时雨对面，摊开手：“把[万里锁]拿来。” 孔时雨当然认识五条悟，他的头上开始冒出冷汗：“这……不好吧？虽然我只是个中介，但还是很有诚信的。” “五个亿。”五条悟把不记名的银行卡甩给了孔时雨，“对了，不许告诉杰是老子买的。” 孔时雨：“……” 你们是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吗？ 孔时雨乖乖的把[万里锁]递给五条悟，刻意等了一天，才打电话告知夏油杰交易已经完成。 夏油杰有些惊讶：“这么快？价格还这么高？” “没错！买家非常喜欢这把咒具，付钱付的十分爽快！” “好吧。”夏油杰懒得深究什么，报出了自己的银行卡号，“把钱打到这张卡上就行，合作愉快。” 孔时雨甚至没敢抽成，把五条悟给的钱全部打了过去。 几分钟后，夏油杰看到银行卡上那一连串的零，心满意足的拨通了房产中介的电话。 谁知，竟然得到了一个噩耗。 “什么？你已经把房子卖掉了？” 房产中介有些心虚：“没错，虽然答应了和您交易，但对方实在给的太多了，所以……非常抱歉！” 夏油杰心情不快的挂断了电话，这几天算是白忙了。 更糟糕的是，几分钟后，夏油杰又接到了电话——是伏黑津美纪打来的。 电话里传来了津美纪带着哭腔的声音：“夏油哥哥，妈妈把房子卖掉了。我和惠被赶出来了，怎么办啊？” "……"夏油杰头疼的揉着眉心。 这几天，他和房子算是杠上了。 【作者有话说】 [1]相当于1000万人民币，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现在正处于金融危机爆发前的房价暴涨阶段，真可怜呢，杰。 PS1：我推测咒术师的报酬应该不会特别高，和黑市的那种悬赏价格根本没法比。毕竟，三轮做了咒术师后家里的情况依然很拮据，想请弟弟在高档酒店吃一顿饭都吃不起（手游剧情）。 PS2:说起来，一个伏黑惠，可以在东京繁华的地方买5套一户建呢。 PS3：四间房间，五条悟和夏油杰住最大的主卧，菜菜子美美子一间，伏黑惠一间，津美纪一间。 第56章 无家可归的伏黑姐弟 伏黑津美纪踮起脚尖, 把公用电话亭的电话重新挂好，擦掉眼泪，大力的拍了拍脸。 等她走出电话亭的时候，又恢复了平时温柔可靠的样子。 伏黑惠此时正坐在电话亭外的路边, 看着行李。 说是行李, 其实也就是他们两个平时穿的衣服。“家里”的东西, 除了少量的现金和衣物, 他们什么都没能带走。 伏黑津美纪的母亲，伏黑惠原本是感激的。 虽然和那个不靠谱的父亲一样, 把他们两个丢下了，但津美纪的母亲至少给他们留下了一幢房子和一大笔钱。 可就在今天，一群陌生人闯到了家里，说房子已经卖给他们了，要他和津美纪立刻搬走。 津美纪不相信, 她坚定的要和她母亲通电话。 陌生人拿出手机, 拨通了津美纪母亲新的号码。 多么讽刺啊, 离开家后, 津美纪的母亲就换掉了手机号。新的号码可以告诉任何人, 唯独不能告诉自己的女儿。 大半年后，津美纪再次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声音。 面对津美纪的质问，得到的回答只有短短的三个字。 “对不起。” 房子被卖掉，银行卡被冻结，两个六七岁的孩子，就这样无家可归的在街上流浪。 “没关系的小惠，一定会有办法的。”津美纪红着眼眶, 脸上是从未见过的迷茫。 那一瞬间, 伏黑惠想要毁掉这个世界。 为什么, 这么善良的津美纪要遭受这一切？ 为什么，一些所谓的“恶人”，却可以享有健全的家庭？ 这个世界，是不平等的。 善人没有善报，恶人得不到恶报。 “小惠，我们去找夏油哥哥和五条哥哥帮忙。”津美纪牢牢的握住伏黑惠的手，眼里再次出现了希望，“我们已经是家人了，所以，他们一定会来接我们的。” 亲生父母都靠不住，何况是两个前不久还完全陌生的人？ 伏黑惠很想这么反驳，但他什么都没说。 他虔诚的祈祷，那两个不靠谱的大人一定要遵守约定。 这是他和津美纪对这世界最后的希望。 津美纪从电话亭里走了出来，高兴的告诉伏黑惠：“夏油哥哥让我们先找家店休息一下，他现在立刻赶过来。” 伏黑惠在心里长长的吐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脊背也放松了些。 他知道夏油杰能找到他们，他和津美纪身边到现在还跟着夏油杰的咒灵。 伏黑惠背起他们不多的行李：“先去吃饭吧，津美纪。” “小惠饿了吗？真是抱歉，从早上开始我就一直不在状态，忽略了小惠。”津美纪有些歉意。 “津美纪，你可不可以不要继续做圣人了？”伏黑惠打掉了津美纪伸过来的手。 “小……惠？”津美纪有些受伤，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小惠，我知道你不信任任何人，但是……” 津美纪再次牵住伏黑惠：“我啊，一直相信，这个世界是善良的。爸爸妈妈一定有着属于自己的理由，才不得不离开我们。” “哪怕你母亲现在不顾你的死活？”伏黑惠刻薄的反问。 津美纪的神情黯然，但依然在努力微笑：“妈妈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把房子卖掉。” “走投无路？说不定是那个男人把你母亲的钱全部输完了，现在他们卖房子还了债，在哪里快活也不一定。” “小惠，你不要把别人想的那么阴暗。你看，夏油哥哥和五条哥哥就没有抛弃我们。” 伏黑惠沉默不语，他无法反驳，也深深的感激着这一点。 津美纪见了，故作轻快的说道：“走了，我们去吃你最喜欢的姜汁猪肉饭。” 童年的伤口一辈子都不会愈合，童年的经历也会影响人的一生。 但至少，伏黑惠此时获得了带着伤口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这个世界是不平等的。 津美纪这么善良的人，偏偏要经历这样的苦痛。 伏黑惠这种无用之人，却继承了最顶尖的术式。 五条悟去禅院家谈判的那一天，带上了伏黑惠。 那个家族里的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斥着嫉妒、羡慕、敌视、尊敬等各式各样的情绪，这让伏黑惠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原来也被世界偏爱过。 临走的时候，一对双胞胎姐妹拦住了他——确切的说，是双胞胎中的姐姐拦住了他。 “别以为继承了[十种影法术]就能继承禅院家，我未来一定会打败你的。”那双眼里燃烧着火焰。 看啊，多么不公平的世界。 上天永远不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但是，通过努力，是不是可以自己获取公平呢？ “我期待那一天。”记忆里，伏黑惠这样答复双胞胎中的姐姐。 “津美纪，我会给你幸福。”现实里，伏黑惠这样向津美纪承诺. 夏油杰赶到的时候，伏黑惠和津美纪抱着行李坐在便当店外面，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好像两条被遗弃的小狗。 看到完好无损的两人，夏油杰松了口气。 他走过去，蹲在了两人的面前，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好了好了，没事了，别怕。” 伏黑惠不自在的偏过脑袋，津美纪的眼泪却再次流了出来——在伏黑惠的面前，她必须是个大人；但在夏油杰的面前，她可以做一个孩子。 “妈妈她，不要我了。”津美纪哽咽的说道。 “我知道。” 夏油杰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只是坐到津美纪旁边，静静的陪着她。 过了一会，津美纪擦干眼泪，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夏油哥哥，不知为什么，眼泪自己就流出来了。” 夏油杰没有揭穿津美纪的话，他拿出两个大福，递到惠和津美纪的面前：“这是悟的零食，我偷偷拿过来的。” “谢谢夏油哥哥。”津美纪接了过来，把其中一个放到了伏黑惠面前。 虽然已经吃过了午饭，但伏黑惠和津美纪吃的并不多，在这种时候，任谁都是没心情吃饭的。 伏黑惠拿起大福，轻轻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差点糊了嗓子。 “咳咳，这是什么可怕的味道？” “好甜！”津美纪的五官也忍不住皱成了一团，“啊，小惠你还好吗？我记得你特别讨厌甜的东西。” “你们也觉得很甜吧？悟的甜品，比正常的会多加3倍糖。”夏油杰笑眯眯的说道，脸上带着恶作剧成功的狡黠。 “……真是可怕的男人。”伏黑惠看着手里的大福，对五条悟升起一股敬意，“五条老师呢？” “他啊，还在执行任务，咒术师的工作可是很忙的。”夏油杰似乎想起了什么，提醒道，“对了，你们要把手里的大福全部吃掉哦，不可以浪费食物。” 伏黑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夏油杰，那表情简直就在说——你是魔鬼吧？ “必须本人吃掉，不可以给别人。”夏油杰补充道。 这个人绝对是魔鬼！ 伏黑惠苦大仇深的吃着大福，还时不时的干呕两下。 津美纪喜欢吃甜食，虽然手里的大福远比正常的要甜，吃起来并不算困难。 过了好一会，伏黑惠终于把最后一口大福咽了下去。 此时，他已经无力去思考人生和世界这种高大上的命题了，只觉得脑子里全部都是可怕的甜食。 津美纪也松了口气，她跑到便当店里倒了杯水，递给伏黑惠。 夏油杰看到伏黑惠和津美纪脸上已经没有了悲伤的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悟的甜品在治愈人心方面还是还有用的。 夏油杰主动拿起姐弟俩的行李，一手牵着一个，带着他们回到了高专。 夏油杰先把伏黑惠和津美纪带到了自己的宿舍，美美子和菜菜子正在宿舍里打游戏。 “惠，津美纪姐姐？”菜菜子和美美子十分惊喜。 “菜菜子和美美子先照顾一下他们，我去和夜蛾报备一下。周围还有很多空余的宿舍，你们可以先挑两间打扫一下，等我找到房子，我们再一起搬出去。” 夏油杰简单的交代一番后，就匆匆离去了。 津美纪打量了一下这间宿舍，发现了很多男生用的东西：“这间是夏油哥哥的宿舍吗？” “嗯，夏油大人把自己的宿舍让给了我们，他自己和五条哥住。”菜菜子解释了一下。 津美纪很疑惑：“夏油哥哥为什么不再找一间空宿舍呢？他和五条哥哥都很高大，睡一张床会很挤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沉默震耳欲聋。 “大概……这就是情/趣吧。”过了一会，菜菜子才幽幽的回答。 津美纪吃惊的捂住嘴巴：“五条哥哥和夏油哥哥……是那种关系？” “我什么都没说。”菜菜子拿起一个抱枕，开始捶打。 美美子低头看着娃娃脖子上的绳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伏黑惠：“……” 他好像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现在他立刻退出去，把一分钟前的记忆删除还来及吗？ 他伏黑惠，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两个不靠谱的大人是什么关系。 “真好啊。”对父母爱情感到失望的津美纪，似乎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开始羡慕起那样一段真挚的感情。 “小惠，你也要加油哦！以后读了高专，也要交一个这样的好朋友。” 伏黑惠：“……” 大可不必。 未来，他绝对不会和男同学互称名字的。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虎杖悠仁：“五条，你和五条老师一个姓，叫起来好别扭，我直接叫你惠如何？你也可以叫我悠仁。” （已经改姓的）五条惠：“你可以叫我惠，但我绝对不会叫你名字的。” 虎杖悠仁：“为什么为什么？五条老师和夏油先生不是一直互称名字吗？他们以前也是同学啊。” 五条惠：“但现在不是。” 虎杖悠仁：“？” 第57章 提前的生日礼物 夏油杰来到夜蛾正道的办公室, 汇报了一下伏黑姐弟的情况。 “杰，高专不是幼儿园。”夜蛾正道沉声道，“况且，里面有一个还不是咒术师。” 夏油杰也很尴尬, 一系列的突发情况打乱了他的计划：“我找到房子后会立刻搬出去, 夜蛾老师, 这段时间就先让他们住在高专吧。”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你尽快, 最近我不会给你安排任务。” “夜蛾老师，你是个好人！”夏油杰连忙送上称赞。 “行了行了！”夜蛾摆了摆手, “你去忙吧，孩子可不好照顾。” “那就不打扰夜蛾老师了。”夏油杰起身告辞。 走回宿舍的路上，夏油杰有些头疼。 原本打算在2月份搞定房子的事情，3月份再经过简单的装修，就可以在4月新学年开始前, 把伏黑姐弟接到东京一起生活。 现在房子被人提前买走了, 虽说可以在琦玉租一间房子, 让伏黑姐弟先住着, 但这样对他们太残忍了。 伏黑姐弟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 夏油做不到就那样把他们扔着不管。 夏油杰拿出手机不停的看着，赶去埼玉县的时候，他已经和五条悟通过了电话，悟的任务还没做完，一时赶不回来。 终于，夏油杰第几十次看手机的时候，五条悟拨打了[希望24热线]——这是任务结束的标志。 夏油杰接听电话, 五条悟瞬间出现在高专。 夏油杰迫不及待的和五条悟商量起来：“悟, 我打算先去租间公寓过渡一下, 再慢慢去找合适的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那个……杰。”五条悟有些心虚，“你听老子说。” “嗯？怎么了？” 五条悟扭扭捏捏的掏出一个档案袋递给夏油杰。 夏油杰接过，疑惑的打开——里面放着一本房产证。 房产证上写着“夏油杰”的名字，地址恰恰是之前夏油杰看中的那栋一户建。 “过两天就是杰的生日，老子想买下来给杰一个惊喜。啊，对了，还有这个……” 五条悟瞬移消失，几秒后又瞬移出现——手里拿着夏油杰之前卖掉的[万里锁]。 夏油杰恍恍惚惚的接过[万里锁]，注意到了手机上的日期：2月1日。 是了，再过两天，就是夏油杰自己的生日了。 他一直都记得五条悟的生日，却总是忘记自己的。 “悟，你哪来这么多钱？” 夏油杰了解五条悟，他说过不想用五条家的钱来买房子，悟就一定不会问家族要钱的。 “啊，你说这个啊……”五条悟挠着头，“七海下学年不是要转学去读普通高中了吗？他说将来想尝试金融业，老子就去研究了一下。” “研究了一下，赚了七个亿？”夏油杰觉得匪夷所思。 “差不多吧，现在霓虹股市火热，投什么都能赚。” “咔嚓”！ 夏油杰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两半。 他辛辛苦苦的做护身符骗……不，赚钱到底为了什么？ “杰？杰！你振作点，刘海都蔫掉了！”五条悟惊恐地摇晃着夏油杰。 “别、别摇，让我冷静一下。”夏油杰扶着脑袋。 “最强”做什么都是最强的，夏油杰甚至觉得做咒术师简直浪费了五条悟的才华。 “杰，老子做的哪里不对吗？”五条悟不能理解夏油杰的失落，“你不喜欢老子送你的生日礼物？” 夏油杰苦笑着摇头：“不，我很喜欢。只是，悟这么做，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杰。”五条悟收起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态度，压低嗓音，“为什么你总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什么？”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房子吧？是你和老子未来的‘家’。明明是两个人的责任，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去扛？” 夏油杰怔怔的看着五条悟的眼睛，那双散发着璀璨光辉的苍蓝色眼睛，里面是包裹着他的天空和大海。 房子是为了方便菜菜子和美美子上学才去买的，后面虽然多了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夏油杰也一直把买房的任务放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仅仅是用于上学的房子，什么时候变成“家”了呢？ 啊，对了，是那时候。 [我想要买房子，毕竟是未来的“家”，所以想用自己赚的钱买。] 那一天，他和五条悟用短信交流的时候，他是这样说的。 ——因为要和悟一起住，单纯的房子，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家。 这样啊。 这一次，是他错了啊。 夏油杰笑出了声。 “杰，你笑什么？老子可是很认真的在和你交流。”五条悟有些生气。 “抱歉，悟，这一次是我的错。”夏油杰干脆的道歉。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房产证：“悟，把你的名字加上去吧，这是‘我们’的家，不是吗？” 五条悟看着房产证上那个孤零零的名字，想到自己的名字会和杰的写在一起，他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好啊。” 五条悟喜欢“我们”这个词.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房子位于千代田区的二番町，这里是东京都最中心的位置，周围都是现代化的高楼大厦。 但在纵横曲折的小巷、在高楼大厦的夹缝中，又能一窥过去的历史。 比如一家历经三代的杂货店，又比如门牌上写着“夏油&五条”名字的一户建。 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商议下，他们决定在夏油杰生日这天——也就是2月3日，正式搬入新家。 二楼的房间是榻榻米样式的，不需要床。考虑到四个孩子新学期都要读小学，夏油杰简单的买了几张书桌。 至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房间，他们把高专宿舍的游戏机搬了过去。 老旧的房屋需要翻新的地方有很多，荒芜的庭院也需要细心地呵护才能重新换发生机。 好在，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去布置这个家。 一堆现代化的厨具被放入厨房，五条悟带着四个孩子挤在厨房里，一起研究这些厨具的用法。 今天是夏油杰的生日，五条悟自告奋勇的要为夏油杰准备一顿大餐。 夏油杰被赶到了书房看书，五条悟则把四个孩子指挥的团团转。 夏油杰对四个孩子都有恩情，就连最看不惯五条悟的菜菜子，都心甘情愿的忙碌着。 只有夏油杰，清闲的有些寂寞。 他靠在书房的躺椅上，一本书摊开。正对着庭院的窗户开着，阳光打在书上。 庭院依然荒芜，泥土随意的翻着，冬日里的枯草遍地。 厨房里时不时的传来喧闹的声音，这些声音如同还未到来的春风，吹过夏油杰的心田。 他的生日在春天的前夕，生日一过，不久就是春天了。 到时候，哪怕是野草，也会长出新芽。 夏油杰将书盖在脸上，闭上了眼睛。 他终于又看到了春天。 傍晚时分，一个大大的抹茶慕斯蛋糕放到了桌上——这是大家辛苦一下午的成果。 蛋糕完全是夏油杰的口味，抹茶味很重，甜度只有微甜。 一个个菜品摆放在蛋糕周围，如同众星捧月。 准备好一切后，五条悟敲响了书房的门。 夏油杰刚一走出，一顶生日帽就被五条悟套到了头上。 “杰，生日快乐。” “夏油大人，生日快乐！” “夏油哥哥（先生），生日快乐！” 几乎每个人对夏油杰的称呼都不一样，但祝福都是一样的。 盘星教的十年，家人们也会为夏油杰过生日。 但热闹过后，夏油杰都会独自一人在二楼的檐廊上喝酒——直到生日那天过去。 越热闹，内心越寂寞。 越寂寞，就越会想起高专那三年，想起……他的悟。 “谢谢。”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发自内心的笑了。 “来来来，点蜡烛了，杰。”五条悟推着夏油杰来到餐桌前。 蛋糕上没有插18岁的数字蜡烛，而是密密麻麻的插上了18根蜡烛。 夏油杰一看就知道，这种幼稚的行为是五条悟的手笔。 五条悟拿出打火机，一根根的把蜡烛点燃。 关掉灯后，十八朵火光在黑暗中摇曳。 悟啊，总是在奇怪的地方有着自己的坚持。 四个孩子和一个大人唱起了生日歌，五条悟的声音混在四个童音里面毫不违和。 歌曲结束，五条悟贴上了夏油杰的后背，在他的耳边说道：“吹蜡烛许愿吧，杰。” 夏油杰看着十八朵火光，在心里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他深吸一口气，把十八根蜡烛一起吹灭。 灯开了，屋内重新恢复明亮。 “杰，你许了什么愿望？”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行，老子的生日愿望你都知道了。” “那是你自愿的吧，悟？” “不行不行，老子必须知道你的愿望！” 夏油杰不再理睬五条悟，将蜡烛一根根的拔出，开始切蛋糕。 他把最大的那一块给了五条悟，最小的一块给了自己，剩下的四个孩子平分。 五条悟把自己的蛋糕和夏油杰的交换：“苦死了，老子才不要吃那么多。” 夏油杰尝了一口，不甜不腻，带着些微苦——是自己最喜欢的味道。 正如夏油杰直到五条悟的口味一样，五条悟也知道夏油杰的。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生动的眉眼，又吃了一口蛋糕。 [希望五条悟永远平安快乐的活着]——这是夏油杰的愿望。 “杰，我们来拍照吧，就像老子生日那天一样。”五条悟不知从哪找到了夏油杰的相机。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 他们之前都住一间宿舍，相机在夏油杰的房间里，自然也在五条悟的房间里。 又是那只熟悉的咒灵举着相机。 五条悟和夏油杰举着吃剩的半块蛋糕站在后面，前面按顺序站着伏黑惠、伏黑津美纪、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 "咔嚓"！ 又一张合照被拍下。 这一天是2008年2月3日，是即将到来的春天。 第58章 大讨袚战（1）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三月, 树枝长出了新芽。 沉寂了一整个冬季的咒灵开始复苏，咒术师的工作又逐渐忙碌起来。 这一天，夜蛾正道把夏油杰叫到了校长室。 “哟，夜蛾, 好久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嘛！”还没见到夏油杰的人, 就先听到了五条悟的声音。 夜蛾正道闭上眼睛, 干脆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悟, 我记得我只叫了杰一个人。还有，我们昨天才见过。” “是吗？真是抱歉, 我从来记不住杰以外的男人。”夜蛾耳边又传来了五条悟贱贱的声音。 “好了，悟。我们的改革还需要夜蛾做苦力呢，可不能提前把他气死了。”夏油杰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虽然他说出来的话和温柔半点搭不上边。 夜蛾正道无奈的睁开眼睛，果然，这两个问题少年又像连体婴儿一样黏在了一起。 “你们两个适可而止一点, 热恋期的小情侣都没你们黏糊。” “那是因为夜蛾没有朋友, 所以不懂挚友的含金量。”五条悟对夜蛾吐着舌头做鬼脸。 谁家挚友是你们这样的？ 夜蛾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身上的高专校服——哦, 自己家的。 夜蛾正道此刻无比希望这两个家伙可以早点毕业, 这样安排任务的事情就轮不到他了。 高专校长的权力非常的大, 校长有权召集所有在校学生和从高专毕业的咒术师。 特别是在校期间，学生的任务一般由高专的校长进行安排，除非遇到特殊或十分紧急的情况，总监会才会掠过校长，直接派辅助监督给高专学生下达任务。 事后，总监会必须要向校长说明情况，解释自己越权的原因。 去年夏天是特别的, 咒灵井喷式的出现, 所有咒术师都疲于奔命。 为了提高任务的效率, 夜蛾正道也默认了总监部直接向五条悟和夏油杰下达任务，而不是由他再进行转达的做法。 两个特级咒术师多完成一个任务，或许就能多救下几条人命。 最终，夏油杰被层出不穷的任务、以及总监部的刻意针对给击垮了。 夜蛾正道无数次的后悔，为什么不多关注一下夏油杰的任务数量以及他的心理状态，如果每次任务依然是他亲力亲为的布置，如果每次在布置任务前他都去见一见夏油杰，他一定可以发现杰的不对劲。 所以，夏油杰回来后，他和五条悟的每一个任务，都是夜蛾亲自布置的。 两个问题少年表面上一如既往的幼稚，但夜蛾很清楚，他们都成长了——是真正可以独当一面、成为咒术界支柱的咒术师。 夜蛾正道收回思绪，进入正题：“杰，听说过‘灵山’吗？” “夜蛾老师说的是传说中会吸引灵魂的那个灵山吗？” 霓虹人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一些特殊的地点，这些地点是灵魂汇聚之地。 不只是人的灵魂，就连鸟兽的灵魂，也会被这些地点吸引。 甚至有传闻，如果想要见到逝去的亲人，可以请巫女去灵山招魂。巫女找到迷失的灵魂后会进行招灵，让灵魂附身在自己身上与亲人对话。 夜蛾点了点头：“灵山是真实存在的，不过吸引的不是人类的灵魂，而是咒灵。对于这些特殊的地点，东京校和京都校会开展联合行动，定期进行清理。这种行动我们称之为——大讨袚战[1]。” “不过，我和乐岩寺都觉得，杰你的术式非常适合执行这个任务，为了节省人力，我们打算让你一个人来完成。” 夏油杰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是什么风水宝地，竟然会自己聚集咒灵。 上辈子他竟然没听说过这种地方，真的是太可惜了！ “夜蛾老师，灵山有多少咒灵？” “少则数十，多则上百吧。”夜蛾看出了夏油杰的激动，知道他想要收集咒灵玉，“你别抱太大希望，灵山大多都是三四级的咒灵，二级都很少，一级更是要碰运气。” “没关系没关系，夜蛾老师，以后所有清理灵山的任务，都交给我吧！” 夏油杰毫不在意，有花城史绪乃的存在，所有的三四级咒灵，最终都会变成二级咒灵的。随着史绪乃实力的提高，将来都变成一级咒灵也不是不可能。 夏油杰最近的咒灵数量刚突破1000只，想到马上就又能有几十甚至上百只咒灵入账，他就忍不住扬起嘴角。 五条悟的关注点则在另一个方向。 “夜蛾，既然是山，那风景应该很好吧？” “你想做什么？”夜蛾又有了不好的预感。 “杰，我们去郊游吧！”五条悟的眼睛亮晶晶的，“带上帐篷、烧烤架和风筝……对了，还有那四个小鬼！” “嗯……也不是不可以。”夏油杰思索了一下，“这个月份的话，早樱应该开了，不知道在山上能不能看到。” 夜蛾正道额头上浮现出十字路口：“你们是去完成任务的！还有悟，这是杰的单人任务！” “有什么关系，老子又没说不做自己的任务。”五条悟一脸无所谓，“再说，杰随便派点咒灵出去就能把任务完成，等在那里也是浪费时间。” 如今咒术界，可以把上百只咒灵的任务说的如此轻描淡写的，也就五条悟和夏油杰了。 “算了，你们把任务完成就行。我打电话派辅助监督过来。” “夜蛾，记得派一辆大点的车，我们有六个人。”五条悟毫不客气的提议。 “滚！！！” 夜蛾正道终于忍无可忍的发出了咆哮. 最终，还是五条悟自己解决了车辆的问题。 五条苍介——就是那个主业牛郎、副业辅助监督的五条家变异橘子——开着一辆微型客车，载着五条悟、夏油杰和四个孩子，行驶在盘山公路上。 伏黑津美纪和伏黑惠到东京后就没有继续读书，夏油杰在琦玉县办好了转学手续，打算等4月开学的时候，把四个人一起打包送到番町小学。 因此，四个孩子现在都属于放假的状态，有充足的时间出来春游。 车载音响播放着最近的流行乐曲，车窗外的清风裹挟着花香，座位上摆放着一堆又一堆的零食，后备箱里还堆着各种春游的物品。 五条苍介叹了口气：“真是悠闲啊，什么时候袚除咒灵变成这么轻松的事情了？” “对老子和杰来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五条悟坐在夏油杰旁边，嘴里咬着一根巧克力棒。 五条苍介从后视镜里看着青春洋溢、和普通高中生没任何区别的五条悟，想起了过去参加族会时那个高高在上、看谁都像在看蝼蚁的悟大人，不有心生感慨。 真好啊，年轻人的友谊。 客车停在了灵山脚下，五条苍介帮着把出游的东西搬下了车，看了看手表：“悟大人，明天这个时候我过来接你？” “行啊。”五条悟随意地摆了摆手。 夏油杰召唤出咒灵，提起地上的各种东西，一起向灵山上走去。 五条悟下移墨镜：“气息相当杂驳，各种咒力混在一起，不过没什么特别强大的家伙。” “决定了！”五条悟左手握拳敲击了一下右掌，“接下来就由老子、杰和津美纪准备露天烧烤，惠、菜菜子、美美子你们去袚除咒灵！” 菜菜子：“？” 美美子：“？” 伏黑惠：“……五条老师，我们才六岁。” “六岁不小了吧？老子六岁的时候已经反杀来暗杀老子的诅咒师了。” 夏油杰此时也放出了自己的咒灵：“先找一个适合露营的地方吧，到时候营地附近的咒灵就交给你们了。” “怎么夏油大人都这样……”菜菜子小声的撒娇。 夏油杰揉了揉菜菜子的脑袋：“三级以上的咒灵我都会清理掉，你和美美子的咒术配合起来足以解决三级咒灵了。还有惠，等这次回去，你可以着手调服第二只式神了。我建议你选择[□□]，一来你的[玉犬]比较容易对付，二来拥有了[□□]的远程攻击能力后，第三只式神可以选择[鵺]。拥有了飞行式神，你的作战会灵活很多。” “我知道了。”伏黑惠认真的听着，在式神方面，夏油杰的建议可以说是最权威的。 伏黑惠现在还不认字，指导的任务最终还是落在了夏油杰身上。 [十种影法术]中的式神调服起来并没有固定的顺序，但式神有强弱之分。夏油杰研究了资料后，制定了能最快形成战斗力的调服顺序。 十影的式神中，除了自带的玉犬，脱兔、大蛇、□□、鵺的调服难度是比较低的，而这四个式神里面，最实用的就是飞行式神[鵺]。至于后面的那些，没有一级术师的实力，展开调服仪式就是寻死。 夏油杰在半山腰的位置，寻到了一处树木较少、靠近溪流的地方，作为这次的露营地。 五条悟确认了周围没有三级以上的咒灵后，就把三小只赶去干活……不，是锻炼咒术。 夏油杰将召唤来的咒灵散到更远的地方，命令它们把见到的陌生咒灵都抓过来。 三级以上的咒灵直接被搓成了咒灵玉，三级及以下的就塞到丑宝的嘴里，带回去给花城史绪乃慢慢培养。 夏油杰和五条悟一起铺好野餐布，搭好了等会要用的烧烤架，一起把视线投向了小溪。 美味的烤鱼，他们来了！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咒回手游的活动 第59章 大讨袚战（完） 虚假的抓鱼： 五条悟和夏油杰分别挽起裤腿, 走入还带着寒意的溪流中。他们拿着削尖的树枝，眼疾手快的刺入鱼腹。 真实的抓鱼： “杰，你是不是玩不起？抓条鱼而已，召唤这么多咒灵至于吗？” 夏油杰懒洋洋的躺在一只看起来像云朵的咒灵身上, 从空中看去, 每一段溪流都有一只咒灵在那里兢兢业业的抓鱼。它们把抓到的鱼抛到岸上, 岸上的咒灵接住鱼, 又把鱼交给了专门负责运输的咒灵。 津美纪手里拿着菜刀，看着凭空出现的像小山一样的鱼, 露出了无措的神情。 ——她再杀20年的鱼，也跟不上这鱼出现的速度啊。 夏油杰看着不知所措的津美纪，摸了摸下巴。 他要不要试着捏出一只可以杀鱼和去鱼鳞的咒灵？ 夏油杰的咒灵是可以融合和改变形态的，但咒力总量和实力并不会变化，所以夏油杰一直没试验过。 “杰, 老子抓的鱼, 一定会比你多！”五条悟不知何时站到了空中, 张开手掌正对着小溪中段。 “等一等, 悟！我可没有在和你比赛……” 夏油杰的话还没说完, 蓝色的光芒从五条悟的掌心冒出。 “苍！” 夏油杰刚命令自己的咒灵散开，就听到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 还没来的及走远的伏黑惠、菜菜子和美美子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立刻往回跑。 跑到一半，就见到了空中飘着的五条悟和地上的大坑。 伏黑惠沉默几秒，提议道：“我们继续去找咒灵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好。” 烟尘散去后，溪流中段出现了一个“人工湖”。 上游的水集聚到“人工湖”里，清澈的溪水变成了土黄色, 而原本的溪水被“苍”挤到了岸边——连带着十几条死鱼。 五条悟无辜的收回手：“我只是想把鱼从水里震出来, 似乎力道有点大。” “算了。”夏油杰扶额, 收回了进行流水线工作的咒灵，“这些鱼也足够吃了，一起收拾一下吧。” 夏油杰走到津美纪旁边，在伏黑甚尔的武器库里翻出一把一级的匕首，一起清理起还在活蹦乱跳的鱼。 五条悟蹲在一边看着，夏油杰捏着刀的手指修长有力，他流畅的把鱼开膛破肚，四溅的半透明鱼鳞仿若一片片花瓣。 五条悟看着晶莹剔透的鱼肉，突然开口：“杰，老子想吃生鱼片。” 说完这句话前，五条悟感觉到了熟悉的既视感。 同样是差不多的溪畔边上，同样是带着烧烤炉想要烧烤。 别人是如何评论他的，五条悟并没有记忆，但总有一种想要闭上眼睛苦笑的感觉——那是一种无人理解的寂寞。 所以，五条悟想要任性，在夏油杰面前任性。 因为只有这个人…… “好啊。”夏油杰爽快的回应着，“生鱼片的话，必须要有冰才行。” 短暂的思索后，夏油杰召唤出了一级咒灵[雪女]。 [雪女]对着空地吐出带着雪花的寒气，寒气在地上凝结成冰。不一会，一座冰山出现在眼前。 夏油杰片下薄薄的鱼片放在冰山上，等温度下来后，他挑起一片鱼片放入五条悟口中：“味道如何？” 淡淡的腥味和清甜在口腔里肆意，五条悟裂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非常棒！” 因为只有夏油杰，会认真的思考他天马行空的提议，并和他一起实现。 太阳慢慢移到头顶，天空晴朗。 夏油杰片着鱼片，将冰山慢慢铺满；五条悟点燃烤炉，将树枝串好的鱼上下翻动。 冰山四散着白雾，烤炉飘扬着烟火。 两条玉犬从草丛中窜出，身后传来菜菜子清脆的嗓音。 “夏油大人，我们已经把一边的咒灵清理干净了，下午再去清理另一边。” “辛苦了，过来吃饭吧。”夏油杰温柔的夸奖。 “哇！”菜菜子和美美子看着眼前冰火两重天的场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伏黑惠也不禁走到津美纪旁边，小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都是夏油哥哥和五条哥哥的功劳，他们很努力在为你们准备午饭哦。” 美美的饱餐一顿后，大家坐在草地上聊天。小憩了一会后，伏黑惠三人再次出发去袚除咒灵。 五条悟和夏油杰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风筝，一起装了起来。 风筝一共准备了六个，分别是六人的卡通头像。 五条悟率先拿过夏油杰风筝，弹了弹上面的那根刘海。 “杰，我要放你的这个！” 夏油杰拿起了五条悟的卡通风筝：“那我放悟的吧。” “津美纪呢？你放自己的还是放惠的？” 津美纪拿起了伏黑惠的卡通风筝：“我要惠的。” “剩下的，等他们回来再放吧。”夏油杰把剩下的风筝放到一边，“悟，这次来比赛吧，看谁放的风筝高——不允许使用咒术。” “行啊。”五条悟感受着风向，松了松风筝线，逆着风的方向跑了起来。 “呼啦啦”！ 五条悟跑的很快，夏油杰的卡通风筝一下子被风吹起，线轴飞速转动，线被飞速放出。 夏油杰也不甘示弱的跑了起来，五条悟的卡通风筝迅速升高，紧紧追着夏油杰的卡通风筝。 伏黑津美纪也跟着小跑，她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奔跑过了，看着惠的风筝一点点的升高，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灵山罕有人迹，除了溪边的树木稍少一点，到处都是参天古树。 风筝没飞多久，就挂到了树上。 夏油杰灵机一动，召唤出[木棉]，并把餐布盖在了[木棉]上面。 “走吧，我们去天上放风筝。” 津美纪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餐布，有些不敢坐上去。 夏油杰对津美纪伸出手：“上来吧，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津美纪把自己的手放到夏油杰的掌心，被夏油杰一把拉上了[木棉]。 [木棉]慢慢升空，升到了风筝的高度。夏油杰解下了挂在树上的三个风筝，控制[木棉]逆风飞行，同时把风筝抛向空中。 风筝的线轴再次“哗啦啦”的转动，风筝再次升高。 菜菜子看着在天上放风筝的两个大人：“美美子，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我们在袚除咒灵，夏油大人和五条哥却在玩？” 美美子下拉套在娃娃上的绳子，将又一只咒灵吊了起来：“大概是因为，除了这附近的咒灵，其他咒灵都被夏油大人收拾掉了。” “可恶的白……五条哥，只会沾夏油大人的光。”菜菜子拿出手机拍下咒灵，发动攻击。咒灵化作碎片消失，“惠，找到新的咒灵了吗？讨厌，我也想放风筝！” 伏黑惠操纵玉犬继续在四周查探，却忍不住抬头看向空中的津美纪。 夏油杰看到了下方袚除咒灵的三个小孩，召唤出鹈鹕咒灵，将他们三个也带到了天上。 另外三个风筝被咒灵送了上来，夏油杰把风筝交给三个孩子：“剩下的咒灵交给我，你们一起来玩吧。” 虽然夏油杰揽下了任务，但他并没有下去的打算，只是随意地多放出了两只咒灵。 六只风筝一起在空中飘扬。 或许是六个人都坐在[木棉]上的缘故，六个卡通风筝挨的很近，看着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高空的风很大，飞速转动的线轴很快就到了极限。 终于，缠在线轴上的风筝线断了。 一只只风筝瞬间被风吹散，飘往不同的方向。 奇特的是，无论夏油杰的风筝怎么飘，五条悟的风筝都牢牢的跟在后面，直到风筝被吹得看不见了，两只风筝都没有分开。 一片烟雾般的粉色，把众人的目光从空中吸引到地面。 夏油杰操纵咒灵下降高度，一树树的早樱正放的热烈。 “晚上，我到这里睡觉吧。”夏油杰提议。 樱花树之间空隙有限，不适合烧烤，但搭个帐篷还是没问题的。 晚餐依然在小溪边解决，不知道为什么，灵山上基本看不到动物。 夏油杰只能把小溪里的鱼再度祸害了一遍。 一只只派出的咒灵陆续回来，带着大大小小的战利品，排队等着夏油杰的验收。 夏油杰该搓咒灵玉的搓咒灵玉，需要培育的则塞到了丑宝的肚子里，很快，灵山上的咒灵就被处理一空。 收拾好露营的东西后，夏油杰和五条悟带着四个孩子来到樱花林里， 4个帐篷被一一搭起。 今晚的月亮是弯弯的蛾眉月，不是很亮，群星璀璨。 淡淡的月辉洒向樱花林，将白粉的樱花衬的更为温柔。 樱花香笼罩着帐篷，劳累了一天的六人互道晚安，齐齐钻入了自己的帐篷。 五条悟和夏油杰挤在一个小小的帐篷里，紧紧挨着。 “杰，今天老子很开心。” “过去就不开心吗？” “不，杰回来后，一直都很开心……开心到有些不真实的程度，害怕一醒来就会没了。” “悟。”夏油杰轻轻的吻上来五条悟的额头，“悟会一直这么开心快乐的，我保证。” “……狡猾的怪刘海。” 五条悟闭上了眼睛，周围萦绕着夏油杰的气息，也萦绕着五条悟的气息。 淡粉的花瓣飘落到帐篷上面，随着风微微抖动。 樱花未眠，人已眠。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五条悟：“当当当当，这次的任务就是野外求生+袚除咒灵！” 虎杖悠仁：“五条老师，为什么河里面一条鱼都没有？这里有什么污染吗？” 五条悟：“这个啊……可能在十年前，有人把鱼断子绝孙了吧。” 虎杖悠仁：“？” 当年吃鱼吃吐的五条惠、夏油菜菜子和夏油美美子：“……” 第60章 四年级 2008年4月1日, 把四个小孩打包送到番町小学后，五条悟和夏油杰回到了高专。 新学年的高专十分的冷清，在校人数跌破了历史低谷。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升上了四年级，高专的第四年已经没有课了, 学生也不用一直待在学校。 这一年, 高专的学生将成为实习咒术师, 更加频繁的执行任务。 三年级的七海建人已经转学去读了普通高中, 为考大学而努力。 二年级的伊地知洁高在进行辅助监督的修行，他利用冬假考好了驾照, 目前在进修计算机技术。 至于一年级……好吧，没有一年级。 高专的学生都是老师亲自找来的，去年夜蛾已经完全接手了校长的工作，自然没时间满霓虹的去搜寻学生。 况且，夜蛾正道晋升校长后, 高专已经没有教师了。 开学第一天, 身为目前高专唯三的学生,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坐在教室里, 等待着夜蛾正道上四年级的第一节、也是最后一节课。 已经是高专校长的夜蛾正道走入教室, 在黑板上写下了“职业规划”四个大字。 夜蛾正道的双手撑在讲台上，视线慢慢扫过他的三个得意弟子：“我很高兴，能看见你们一个不少的坐在这里。” 三年前的春天，同样是这间教室，他的三个学生第一次正式见面。 夏油杰带着耳钉、扎着小啾啾，明明是一副不良青年的打扮，却挺直腰背端正的坐在座位上。 五条悟双腿架在桌上, 椅子被摇晃的“嘎吱”作响, 一脸的“在座各位都是垃圾”的神情。 家入硝子望着窗外, 神情冷淡，似乎教室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三年后的今天，三个人随意的坐在座位上，默契的进行着眼神交流。 岁月改变的不只是外貌和身形，还沉淀着彼此的情谊。 “硝子和悟毕业后都会继续留在高专工作，硝子会成为校医，悟会成为教师。我想提醒你们的，就是利用这一年时间把证考好。” 家入硝子和五条悟头上齐齐冒出两个问号，证？什么证？ 夜蛾正道一见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两个完全不知情：“虽然我们是咒术界，但做医生要有医生执照，做老师要有教师资格证，这是常识吧？” “夜蛾老师，我治疗病患只要‘咻咻’两下就行了，哪里需要什么执照？” “这是你的事情，总之，在毕业前把执照考到手。” “啊……”家入硝子一下子失去灵魂般的倒在了桌上，她完全不擅长背书。 “没天赋啊！”五条悟得意地嘲笑着家入硝子，“那些理论知识不是随便看看就能记住的吗？” “五条，你再说一遍。”硝子的背后仿佛冒出了黑气。 “哇，杰，硝子黑化了！”五条悟立刻蹲到夏油杰身后，把他当做挡箭牌。 夜蛾正道敲了敲黑板：“好了，别闹了。悟，别忘了你的学生要自己去找。” “知道知道，老子已经找到一个学生了，夜蛾你放心就是。” 夜蛾点了点头，五条悟在做老师这点上，倒是意外的认真。 最后，夜蛾正道看向了夏油杰：“杰，你毕业后的打算是什么？是和悟一样，留在高专做老师，还是做一名普通的咒术师？” 夏油杰没有直接回答：“老师，高专明面上是一所宗教学院对吧？” “没错。” “医学院有附属医院，师范学院有附属学校，那我们宗教学院……需要附属教会吗？” 夜蛾正道看着拖着脸颊笑盈盈的夏油杰，觉得什么超出了他的控制：“杰，你的意思是？” “我要接手盘星教，成为盘星教的教主。”夏油杰直接了当的回答。 “啧。”五条悟经历过玉藻前的幻境后，对此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夏油杰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感到十分的不爽。 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则震惊的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硝子仔细的打量了夏油杰很久：“……的确是一副擅长骗人的相貌。” “你是认真的，杰？”夜蛾正道知道“星浆体”事件中盘星教和夏油杰的冲突，“别乱来，你的观察期还没结束。” “放心吧，夜蛾老师，我有办法接手盘星教。”无非是把上辈子做的重新来一遍罢了。 “也不会杀人的，我还不想做诅咒师。”他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人比死更痛苦。 “杰，说说你的看法。” “夜蛾老师，你说过的吧，改革想要成功，就必须增加咒术师的数量。我想通过宗教，逐渐公开咒术界的存在。只有让大家知道，咒灵是真实存在的，那些能看见的人，才不会被当做骗子看待。我们也才能找到隐藏在人群中的咒术师。” “杰，你想过吗？公开咒灵的存在，会造成多大的恐慌，又会形成多少咒灵！” “所以要用宗教的形式进行包装。夜蛾，你不觉得可笑吗？人们面对未知的存在时，宁愿把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也不愿意相信咒术师说的是真话。” 夏油杰慢慢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疯狂的笑容：“狂热的信仰，会抵消掉人们对咒灵的恐惧。” 至于那些无论如何都要产生咒灵的猴子，死了，也就死了，刚好让这个世界少一点垃圾。 “你想成为神明？还是想让悟成为神明？”夜蛾正道目光犀利。 “你在说什么呢，夜蛾老师。”夏油杰一脸的无辜，“盘星教信仰的始终是天元大人。” “天元大人？”夜蛾正道愣了一下，“借助天元大人宣传，也不是不行。” 天元活了千年，千年间维持结界，守护咒术界的安宁。如果没有天元，每年死亡的人数再翻个十倍都不过分。 天元大人，的确符合“神明”的形象。 “夜蛾，为了更好的更改盘星教的教义，我想见一见天元大人。” 他想要知道，天元，到底是哪一边的。 夜蛾正道思考了一会：“我知道了，我会去请示天元大人，刚好我也有些事想请教一下天元大人。” “什么事？”五条悟好奇的问。 “你们还记得[两面宿傩]手指失窃的事件吗？”一想到那个张狂的留下纸条挑衅的窃贼，夜蛾正道的拳头就握得“嘎吱嘎吱”响。 五条悟和夏油杰心虚的对视一眼：“啊，对对对，是有这么一件事。” 夜蛾没发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不对劲：“那个窃贼自称‘宿傩大人最忠诚的手下’，我也翻找了一些资料，始终没找到这么一个人。杰，你提醒了我，天元大人活了千年，她曾和两面宿傩生活在同一个时期，或许知道些什么。” 五条悟和夏油杰又对视一眼，之后移开目光，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好了，既然你们对于未来的职业都有了打算，今天这节课也可以结束了。” 夜蛾正道再次认真的把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看了一遍：“最后，我想对你们说，将来无论你们经历了什么，都要好好的活着。” “现在下课。” 夜蛾说完，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想象中，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应该认真的对他鞠躬，然后说上一句“谢谢老师”！ 彼此温馨的告别，为这堂课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可是等了很久，底下都没有一点声音。 夜蛾正道无奈的睁开眼睛，看着下面吊儿郎当的三人。 “夜蛾，你在自我感动什么？别说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就算今天毕业了，我们不还是天天见面。”五条悟毫不客气的嘲笑着。 “是啊是啊，五条和夏油现在住出去了，我还住在宿舍呢。”家入硝子补充。 “夜蛾老师，盘星教以后会是高专的附属宗教，大概率以后会经常见面的。”夏油杰也毫无分别的伤感。 可恶的臭小子！ 夜蛾正道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拳头发痒的感觉。 “你们三个，赶快给我滚蛋！”夜蛾咆哮。 五条悟率先窜了出去，走在门口的时候，他看向夜蛾：“夜蛾，谢谢你把老子从五条家带到高专，高专的三年，是老子过的最开心的三年。” 家入硝子跟在五条悟后面：“夜蛾老师，后半辈子我要在高专过了，请多多指教。” 夏油杰最后一个走到夜蛾正道面前：“夜蛾老师，我去年的事情，您不用感到愧疚。现在我过得很好，也会越来越好。您是一位很好的老师，也会是一位很好的校长。” 三人陆续的离开，教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这次，夜蛾独自站立在讲台后面，迟迟没有动。 过去很久，他才慢慢的吐出一口气。 “这三个臭小子。”夜蛾正道笑骂着。 他这一生，最骄傲的，就是有了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这三名学生。 接下来，他会继续守护着高专，见证一批一批的学生毕业。 过去的老师成了校长，过去的学生成了老师。 幼苗会长成参天大树，为下一批幼苗遮风挡雨。 这大概，就是传承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61章 天元大人 三日后, 夜蛾正道联系了夏油杰，告知天元大人愿意与他见面的消息。 “天元？”没有任务、正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的五条悟转过头，“老子也一起去。” “天元大人可没召见你啊，悟。”夏油杰脱下居家服, 套上了高专的校服。 “老子才不管, 谁知道天元会不会对你灌输什么奇怪的思想。” “灌输什么都无所谓吧。”夏油杰把最后一颗扣子扣好, “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一本正经的模样, 笑了：“道貌岸然的大人？” 夏油杰也笑了：“但在悟这里，夏油杰永远只是夏油杰。” “好了, 悟，如果没有任务的话，下午就帮津美纪一起准备晚饭吧，我会尽快回来的。” “晚上见，杰。” “晚上见, 悟。” 夏油杰走出家门, 看着春天到来后逐渐变得郁郁葱葱的庭院。 下次, 种些花吧。夏油这样想道. 夏油杰赶到高专的时候, 夜蛾正道已经等在薨星宫门口了。 “夜蛾老师。”夏油杰跳下飞行咒灵, 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杰，你来了。”夜蛾点了点头，“天元大人一开始并不怎么愿意见你，但后来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才耽搁了几天时间。” 夏油杰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因为小理子的事情，夏油杰对天元的观感并不是很好。 明明不同化也没关系, 为什么不去阻止这种类似谋杀的荒谬行为？ 天元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夏油杰决定亲眼见证一下。 夜蛾正道带着夏油杰穿过结界, 通过简陋的电梯，到达地下。 从电梯的通道走出，入目的就是一颗巨大的古树。古树看不到顶，只能见到数十人也无法环抱的粗壮的根。 夏油杰低头看着地面，上一次他也踏入过这里。 就在他向小理子伸出手的时候，一声枪响打破了他所有的骄傲。 天内理子的血染红了地面，现在石砖的缝隙里，是不是还留着她干涸的血迹呢？ 那个时候，近在咫尺的天元没有出现。 “杰，走了。”夜蛾看见夏油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开口催促。 “啊，我知道。” 夏油杰跟在夜蛾身后，踏上了理子没有选择的那条路。 圆形的阶梯环绕着古树，夜蛾正道和夏油杰走下楼梯，来到古树的根部。 ——这里还有一道结界，只有得到允许的人才可以进入。 “天元大人，我带着夏油杰过来了。”夜蛾正道恭敬的说道。 古树周围的空气泛起一道涟漪，仿佛是张开的水幕——那是打开的结界。 他们走进了结界。 结界内是一片虚空，一座浮岛漂浮在虚空之上，天元背对着夜蛾正道和五条悟，坐在一颗松树下面。 还没等夜蛾开口，一张纸凭空出现在夜蛾的面前。 纸上画着一个白色妹妹头的少年，下面用抽象的字体写着[里梅]两个字。 “[两面宿傩]的确有一位忠诚的追随者，叫做里梅。宿傩死后，里梅一直在寻求让他复活的方法。据我所知，里梅现在依然活着。”天元开口，发出了类似老婆婆的声音。 夜蛾并不奇怪为什么天元会知道他想询问的事情，他郑重的鞠了一躬：“劳烦您了。” “你离开吧，我想和夏油小友单独谈谈。” “是，天元大人。” 恭敬回应后，夜蛾正道抬头看了一眼夏油杰：“杰，我在外面等你。” 夜蛾正道走后，夏油杰注视着天元的背影，有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似乎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 天元转过身子，夏油杰瞳孔微缩，不可置信的看着长着四只眼睛、形同一根大拇指的天元。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被人敬仰的天元大人竟然是类似于咒灵的存在。”天元开口，“这也是我一开始不愿意见你的原因。” 夏油杰感觉的没错，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把天元变成咒灵玉，然后一口吞下。 把天元变成他的咒灵？ 想到这种可能，夏油杰的心跳乱了。 “为，什，么？”夏油杰心乱如麻。 “星浆体任务后，我没有接受同化，开始不可抑制的向更高层次进化。我现在的样子，不过是进化过程中的某种形态。再给我几百年的时间，我就能真正和结界融为一体，成为真正的‘神明’。”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夏油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羂索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与其被羂索利用，不如率先成为你的咒灵——夏油小友，你再怎么疯狂，也绝比不上羂索。” “羂索？” “就是你口中的‘脑花’，他可以通过占据别人的尸体，获取记忆和术式。” 啊，一切都连起来了。 夏油杰终于明白，为什么“脑花”想要千方百计的把他弄死，掠夺他的尸体。 原本夏油杰以为，“脑花”要对付的是五条悟。现在他才知道，对方真正的目的是天元。 “羂索想做什么？”夏油杰皱眉。 “有很多。”天元背着手，四只眼睛里露出追忆，“恢复平安时代的盛况，制造出前所未有的大咒灵，促进全人类的进化等等。” “不过在我看来，他不过是在找乐子——活到我们这个年龄，很多东西都没意义了。” “所以，你眼睁睁的看着小理子被杀死，也没有出手。”夏油杰的拳头慢慢握紧。 “禅院甚尔是零咒力，他杀死天内理子用的武器也是没有咒力的手枪，我观测不到他的存在。” “这样啊。”夏油杰的拳头松开，心里对天元的怨恨逐渐消散，“天元大人，您是全知全能的存在，结界内的一切您都可以洞悉。所以，您知道夜蛾老师要找偷了宿傩手指的人，也知道宿傩手指是我和悟偷得，没错吧？” 天元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要为我隐瞒？” “你手里有6根手指，但里梅和羂索手里有剩下的14根。” “那您为什么不直接说出里梅和羂索的下落？” “我做不到。” “什么？”夏油杰有些意外。 “羂索是不亚于我的结界术高手，他能找到我结界的漏洞，我观测不到他。” 夏油杰有些失望，同时对羂索的警惕更深了。 “天元大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关于结界术的问题。” “你想问有关领域展开的事情对吧？” “没错，我研究过悟的领域，大致了解了展开领域需要掌握的结界术水平。我的结界术已经到达了那个标准，可……还是无法展开领域。” 天元抬了抬手，脚下的浮岛和周围的虚空变成了一块块六边形的碎片，这些碎片重新排列组合，周围的环境变成了一间和室。 夏油杰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他和天元正面对面的坐在茶桌两侧，桌上是一壶热茶，他甚至还能闻到茶香。 天元拿起茶壶，倒出茶水喝了一口：“普通的领域展开，如同在已有的纸上作画。但这世上还有一种更为特殊的领域——开放式领域。” “您是说，我的领域很可能是开放式领域？那我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掌握领域？” “要完成开放式领域，就要在虚空作画。你能像我这样，做到随意改变结界内环境，就可以了。” 夏油杰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刚才完全没看懂天元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对方的结界术，仿佛处于另一个次元一样。 “目前，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三个人——我，羂索，以及两面宿傩。夏油小友，以你的结界术天赋，终其一生也无法做到。” "那我岂不是……永远无法展开领域？"这是夏油杰绝对无法接受的。 “如果你调服了我，我就能协助你展开领域。但是，你要想清楚，一旦你选择调服我，维持霓虹结界的重任将落在你的身上。你要承担这份责任吗？” “呵呵。”夏油杰笑了，“求之不得。” …… 如水幕般的结界张开，夏油杰从里面缓缓走出…… “如何，想好盘星教新的教义了吗？”在门口等候的夜蛾正道问道。 夏油杰这才想起，一开始他去见天元的借口，是为了更改盘星教的教义。 “还没有，但是我对天元大人有了更多的了解。” “是吗？”夜蛾正道也没有深究，“你心里有数就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对盘星教动手？” “过两天吧，我要先去订制一些衣服。” “衣服？”夜蛾沉吟，的确，要担任盘星教教主的话，穿着高专的校服实在是有点不像话，“你打算穿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夏油杰想起了当初怀着祈愿的心情，穿上那件袈裟的场景，不禁有几分怀念。 “我打算穿袈裟，五条袈裟。” 夜蛾正道：“……” 你们高兴就好. 夏油杰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有黑。 他在写着“夏油&五条”的门牌前站了一会，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夏油大人，欢迎回家！”菜菜子和美美子已经放学，她们高兴地冲到门口，迎接夏油的归来。 “嗯，我回来了。”夏油杰一边脱鞋，一边摸了摸两个女孩的脑袋。 五条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半露着的眼睛看了夏油杰很久：“杰，你把天元吃掉了？咒力一下子多了一大截嘛。” “谁知道呢。”夏油杰没有正面回复，似笑非笑的看着五条悟身上的粉红色围裙，“不解释一下吗，悟？” 五条悟做出娇羞的神情：“讨厌啦，那么直白的看着老子，老子会害羞的。” “要害羞的话至少把自称改掉。”夏油杰一边说着，一边向五条悟冲了过去，“把围裙给我脱下来！” “不要！”五条悟躲开了夏油杰的扑击，绕着客厅躲了起来。 “脱下来！” “不要！” 伏黑惠看着一圈一圈跑着的两个不靠谱的大人，合上了正在预习的国文课本，深深的叹了口气。 今天又是喧嚣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1】 里梅看着自己的通缉令：#？｀Д？？# 【小剧场2】 几天后，五条悟看着夏油杰身上的五条袈裟：“给老子脱下来！(σ｀д′)σ” 第62章 任务之记忆迷宫（1） 就在夏油杰谋划着接手盘星教的时候, 一个意外的任务打乱了他的计划。 “一名[窗]的成员失踪，要我前往救援？”夏油杰听到夜蛾正道给出的任务，很是奇怪，“那位[窗]是什么大人物吗？竟然要派出一位特级。” 夜蛾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那位[窗], 叫做灰原爱。” “灰原？”夏油杰脑中浮现出一个爽朗的蘑菇头少年, “她和灰原雄是什么关系？” “她是灰原雄的妹妹。灰原去世后, 他的妹妹主动要求成为一名[窗]。”夜蛾正道的声音有些沉重, “我觉得，这个任务应该交给你。” 夏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我立刻过去, 把相关资料给我。” 事件发生在奈良县的一个游乐园内，游乐园里最热门的区域是一座景观迷宫。 三天前，有人在迷宫中失踪，反复搜查后没有结果；两天前，两名搜查的警员失踪；一天前, 灰原爱上报称游乐园出现咒灵, 等级为二级。可是, 几分钟后她就收回了自己上报的等级, 下落不明。有目击者称, 灰原爱是自己主动进入了迷宫的。 为了赶时间，夏油杰利用飞行咒灵直接飞了过来。 游乐园门口，夏油杰跳下飞行咒灵，直接落在了[帐]的前面。 “夏油前辈，这里这里！” 夏油杰循声望去，意外的发现等在[帐]前面的是伊地知洁高。 “伊地知？你怎么在这里？” 伊地知洁高有些腼腆：“我正在学习如何做一名辅助监督，因为人手不够, 对接的又是夏油前辈, 上面就派我过来了。” 伊地知想起了之前辅助监督的那些前辈们, 听到夏油杰的名字后，就立刻脸色大变、一下子十分繁忙的样子，心中大为不解。 明明夏油前辈人那么好，为什么大家都避之不及呢？ 夏油杰点了点头：“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迷宫里的咒灵暂定为二级，迷宫路线会随机变化，所以游乐园的迷宫地图失去了作用。进入迷宫后通讯设备会失效，找到出口后就能顺利出来，危害性总体不大。目前失踪的人有四人，一名游客，两名警察，以及一名[窗]。” 夏油杰的感知下，这只迷宫咒灵的确是一只二级咒灵。他尝试了一下[咒灵操术]，却没能成功。 要么这只咒灵拥有隐藏咒力的能力，真实的等级在一级以上；要么就是咒灵本身的特殊性，它的咒力核心隐藏在了迷宫里面，必须要在迷宫中找到它，才能进行调服。 袚除这种咒灵最便捷的方式，就是直接把迷宫夷为平地。但既然是救援任务，就只能采取比较麻烦的方法——主动进入迷宫袚除咒灵。 而且，夏油杰对这只咒灵的能力很有兴趣，并不想暴力袚除。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五条悟，告诉他自己在执行任务，可能会联系不上。 发完短信，夏油杰把手机扔给了伊地知洁高：“如果悟打电话过来，你就接一下，说明一下情况。” 伊地知洁高的手抖了好久才拿稳手机：“我，我，我接五条前辈的电话？会被打的，绝对会被打的！” 夏油杰无奈，悟到底给伊地知留下了怎样可怕的印象啊？ “不会的，悟只是吓唬一下你，他对自己人还是很温柔的。” 伊地知洁高木着脸，夏油前辈口中的五条前辈和真实的五条前辈真的是一个人吗？ 看着夏油杰进入迷宫的背影，伊地知洁高捧着手机，如同捧着一个定时炸弹。 他心里祈祷，夏油前辈出来前，手机可千万千万别响啊！. 一天前，灰原爱接到通知，游乐园的迷宫游戏失踪了3个人，要她前往确认一下是不是出现了咒灵。 是的，灰原爱是一名[窗]，一名年仅14岁的[窗]。 窗，既可以是一个部门的称呼，也可以是一类人的称呼。窗是咒术界看向这个世界的窗口，是所有咒术师的眼睛。 每一次的任务，都是[窗]发现咒灵、确认等级，之后上报给辅助监督。辅助监督分别与总监会和政府联络后，政府会协助封锁相关地点，总监会也会派出咒术师来袚除咒灵。 表面上看，袚除咒灵是咒术师的任务，但咒术师只是最大的那枚齿轮。在大齿轮着背后，还有很多细小的齿轮，一起维系着这个世界的运转。 灰原爱的哥哥——灰原雄，就是一名光荣的咒术师，是最大的那一枚齿轮。 灰原爱和灰原雄从小关系就很好，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秘密——那就是可以看到普通人无法看到的怪物，也具有消灭怪物的能力。 用游戏里的职业来划分，灰原雄的能力是“盾卫”，他拥有很强的防御力，是顶在最前面的那一个。灰原爱的职业是“盗贼”，她有着敏锐的发现咒灵弱点的能力，但碍于年龄太小并没有系统训练过，她能做的就是把弱点告诉哥哥，然后由哥哥来击杀咒灵。 咒灵非常的可怕，但是没关系。 因为哥哥曾经拍着胸脯说过，会永远保护小爱的。 灰原雄十五岁那年，家里来了一位看起来像是极道组织老大的人物。 他自称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老师，想要邀请灰原雄入学。 灰原雄怀揣着成为英雄的梦想，选择成为一名咒术师。 是的，英雄。 正如同灰原雄的名字，他一直想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 灰原雄去咒术高专读书的时候，也一直保持着与灰原爱的联系。 灰原雄有一个叫做“七海”的同期，咒术也与弱点有关。得益于过去和妹妹的配合，他与七海十分的默契。 灰原雄还有两位非常强大的学长，特别是那位“夏油前辈”，他符合了灰原雄对英雄的一切幻想——强大、温柔、具有责任心，以锄强扶弱作为人生的信条。 灰原雄说，他想要成为和“夏油前辈”一样优秀的咒术师。 但是，放假回来以后，灰原雄却郑重的拉着灰原爱：“小爱，答应我，不要成为一名咒术师。” “为什么？做咒术师不开心吗？” “非常开心。但是，咒术师是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哥哥不希望小爱处于那些危险中。” “哥哥不能保护我吗？” “哈哈，哥哥也想啊！”灰原雄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我没有夏油前辈那么厉害，只能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光是这一点，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灰原爱答应了灰原雄的请求，临行前，她给哥哥做了用米饭捏成的巨无霸饭团。 目送着英雄离开，然后等候着英雄归来。 半年后，她等到的是英雄只剩下一半的尸体。 辅助监督说，哥哥是因为[窗]错判了咒灵等级、保护同期才会死的。 哥哥做到了一名英雄该做的事。 但英雄不该死于这种错误。 灰原爱加入了[窗]，她想要亲自体验一下，害死哥哥的[窗]，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 灰原爱站在迷宫的入口处，感受着迷宫里散发的咒力，确认了里面是一只二级咒灵。 上报了咒灵等级后，灰原爱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 这次的咒灵藏在迷宫里面，她没有亲眼见到，只能通过咒力的强弱隐约感知咒灵的等级。 灰原爱想起了哥哥的死。 哥哥，是[窗]误判了咒灵的等级，才会死的。 灰原爱发动了自己的咒术，再次向迷宫里看去。 迷宫遮掩了一切，她依然无法直接看到咒灵，但是她感知到了咒灵的弱点——那是迷宫最中心的地方。 如果……如果她靠近那里，一定可以得到更为精确的情报。 灰原爱拿出手机，取消了之前对咒灵等级的判断。 她是“盗贼”，只要偷偷的潜入、偷偷的看上一眼就行了。 这种事情，哪怕没有正式成为一名咒术师，应该也能做到吧？ 灰原爱踏入了迷宫. 飞行咒灵上升到一定高度后，就被无法看见的屏障所阻挡。 看起来利用空中视角作弊的可能性消失了。 那么……直接破坏树墙，打通一条最短的通道呢？ 夏油杰召唤出一只攻击力强大的一级咒灵，一击贯穿了五六块树墙。 可就在树墙遭到破坏的刹那，整个迷宫仿佛活过来一样，周围的树墙重新排列组合，新的、完好无损的树墙取代了之前遭到破坏的树墙。 这个恢复速度……夏油杰眯了眯眼睛。 只要在树墙恢复前穿过去，那就可以直接到达迷宫的中央。 树墙又一次被打破。 这次，在迷宫反应过来前，夏油杰就已经跃到了树墙的另一侧。 重复几次后，夏油杰成功的来到了迷宫最中心的位置。 这里是一个被树墙环绕着的广场，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宝箱，咒灵却不见踪影。 这算什么？走出迷宫的嘉奖？ 夏油杰绕着宝箱转了一圈，发现宝箱的背面写着几个小字——[最珍视之物]。 五条悟的脸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夏油杰又绕回了宝箱正面，宝箱没有上锁。 他把手放到宝箱盖上，猛地向上一掀。 一个白色的脑袋瞬间冒了出来。 “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啊。”夏油杰看着举着双手似乎想抱住他的五条悟，露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真的，非常有意思呢。”. 与此同时，伊地知洁高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伊地知看着来电显示上“悟”的名字，咽了咽口水。 第63章 任务之记忆迷宫（2） “杰, 老子的任务结束了，快把老子拉过去。” “那个，五条前辈。”伊地知洁高咽了口唾沫，“夏油前辈还在迷宫里面, 暂时联系不上。” 对面沉默了几秒：“你谁啊？” 伊地知洁高大受打击, 内心流下了两条宽面条泪：“我是伊地知洁高。” “哦, 老子想起来了, 好像的确有这么个人。然后呢？为什么杰的手机会在你手上？” 伊地知洁高向五条悟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样啊，灰原那小子的妹妹被困在了里面, 难怪杰那么着急。伊地知，给个地址，老子等下也过来。” “五条前辈，咒灵只有二级，我觉得夏油前辈一个人足以解决了。”伊地知洁高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这点老子当然知道, 不过, 从刚才开始, 老子就有非常不详的预感。你可以理解吗, 伊地知？” “啊？是。”伊地知完全不能理解啊！ “就像是昨天, 杰带回那几件五条袈裟一样的不详的预感。你说，杰每天都对着老子这个本体，为什么还要带代餐回来？” “……”伊地知觉得自己好像被卷入到什么奇怪的play中了，这真的是他应该知道的事情吗？ “真是的，杰真是爱惨了老子，一刻不见老子都要找点代餐吃。” 五条悟在絮絮叨叨中挂断了电话，伊地知洁高觉得自己瞬间沧桑了很多。 说起来, 要是一直没有辅助监督愿意和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一起出任务, 他不会成为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专属辅助监督吧？ 伊地知洁高摇了摇头, 把这种可怕的想法扔出脑海。 他只是一个可怜无助的三年级学生而已，承担不起这种重任啊！. “真的，非常有意思呢。”夏油杰毫无温度的笑着，“那么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宝箱里呢？” “五条悟”从宝箱里爬了出来：“老子也不知道啊，莫名其妙就在箱子里了。” “五条悟”的脚还没落地，就被[游云]连人带箱子一起抽了出去。 “你的[无下限]呢，悟？”夏油杰一步一步的向着“五条悟”走去。 “五条悟”捂着脸上的红印，愤恨的看了夏油杰一眼。 “真是的，你好歹模仿的专业一点，明明悟的眼睛那么漂亮……”夏油杰又一击砸飞了“五条悟”的墨镜，露出了一双黯然无光的眼睛。 “我也不是什么代餐都吃的——尤其是你这种拙劣的模仿者。” 在夏油杰的又一次重击下，“五条悟”化作碎片消失。 “本体提前逃掉了吗……”夏油杰看着破破烂烂的宝箱，若有所思。 这个迷宫咒灵，准确点应该叫做记忆迷宫。 走出迷宫会得到奖励，宝箱里可以开出自己最珍视的东西。 那么，走到死胡同，应该就会遭遇惩罚。 惩罚多半会是自己最讨厌、最恐惧的一些东西。 每天都能见到五条悟的夏油杰当然不会被这些东西所迷惑，但总有一些求而不得之人，会迷失在自己的记忆迷宫里。 灰原爱，打开这个宝箱会见到什么？ 夏油杰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咒灵大军从一条条黑色的裂缝里钻出。 “去吧，把见到的人类全都带过来。” 夏油杰对咒灵下达命令。 他可没心思陪咒灵玩迷宫游戏，只要数量足够多，就能把所有的岔路都走一遍. “可恶，那只咒灵又移动了，这样不是永远都抓不到它了吗？”灰原爱靠着树墙坐了下来，她已经困在迷宫里一天一夜了。 “小爱累了吗？没关系，哥哥背你。” “灰原雄”背对着灰原爱蹲了下来，露出元气满满的笑容。 灰原爱抱紧自己的膝盖，侧过脸，强忍着不再去看“灰原雄”。 “你才不是哥哥，我的哥哥已经死了！你只不过是咒灵制造出来的冒牌货而已！别跟着我！” “我知道啊！”灰原雄转过身子，蹲在灰原爱的面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时要是我不挡在七海的前面，死的就是七海了。这样，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那你想过我没有？想过爸爸妈妈没有？我们……也是会伤心的啊！”灰原爱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灰原雄”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小爱，你别哭呀，全部都是哥哥的错，你生气的话就打我吧！” 灰原爱生气的一拳锤向“灰原雄”的肩膀，扑到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灰原雄”虚抱着灰原爱，静静的等着她哭完。 “小爱，我背你走。你必须尽快找到出口离开这里。” “没用的，迷宫的道路随时会变，根本走不出去。我虽然能发现咒灵的弱点，但每次靠近的时候，弱点的位置都会转移。哥哥，我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不会的，小爱，会有人来救你的。咒术师，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灰原雄”强行背起了灰原爱，随便选了条岔路走着。 灰原爱的脑袋靠在“灰原雄”的肩膀上：“就像哥哥一样？” “哈哈，我还差得远呢！”“灰原雄”不好意思的笑笑，“如果夏油前辈知道小爱被困在这里，一定会来救你的。” “……但他当时为什么不来救哥哥呢。” “是啊，为什么呢？如果是夏油前辈的话，那种任务，轻轻松松就能完成吧？”“灰原雄”低头看路，声音很轻。 “……哥哥？” “啊，小爱，前面有一个宝箱！”“灰原雄”又恢复了爽朗的样子，背着灰原爱向着宝箱走去，“小爱要打开看看吗？说不定里面有水和食物。” 灰原爱从“灰原雄”的背上爬了下来：“哥哥真的那么认为吗？那哥哥帮忙打开好不好？” “灰原雄”的笑容变得有些牵强：“这种宝箱好像只有小爱才能打开。” “真讨厌，既然要模仿哥哥，为什么不模仿的像一点呢？就算是梦，我也想梦的更久一点啊。” “小爱，你在说什么？” 灰原爱捏紧了自己校服的衣领，两个低马尾垂在胸前，微微颤动：“你知道吗？和哥哥那个脑子里只有米饭的大胃王笨蛋不一样，我从小，可是很聪明的。考试从来都是班里的第一名，遇到咒灵后和父母撒谎掩饰的也都是我。” “如果是哥哥的话，遇到宝箱，一定会挡在我前面，自己去开的——哥哥，永远都挡在别人的前面。” “而且，哥哥对那位‘夏油前辈’，推崇到了我都嫉妒的地步。哥哥怎么可能，去说他的坏话呢？” “灰原雄”收起了伪装，整张脸看起来有些可怕，声音平的像是一条直线：“你的确很聪明，但你不该说出来。” “呵！说出来又如何？那位‘夏油前辈’真的过来救我了，对吗？所以你才刻意提起他，引导我怨恨他，阻止我跟着他离开。” 灰原爱露出了挑衅的笑容：“咒灵，你也无法攻击我。只有我打开那个箱子，里面的东西才能对我发起攻击，你现在根本就是虚张声势。” “我讨厌[窗]，讨厌咒术师，讨厌整个咒术界。但我最痛恨的，是将我哥哥杀死的——你们这些咒灵！” 灰原爱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怨恨，有些尖锐的声音在迷宫中回荡。 “灰原雄”只是怨毒的盯着灰原爱，没有任何动作。 这是[束缚]，迷宫咒灵获得了远超自己等级的、类似领域一般作弊的能力，就必然失去一些什么——比如，直接发动进攻的能力。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四面八方传来了多足生物爬动的声音。 一只蜈蚣咒灵从岔路口出现，对着灰原爱笔直的冲了过来。 “什……么？” 是她判断失误了吗？为什么咒灵可以攻击她？ 蜈蚣咒灵抬起了半个身子，身下密密麻麻的弓足让灰原爱头皮发麻。 一对弓足将灰原爱甩到了背上，又“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的爬行着离开。 “灰原雄”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在灰原爱彻底看不见后，化作碎片消失. 夏油杰依然在迷宫的最中心处，他坐在破破烂烂的宝箱上，旁边是三个昏迷的人。 那名游客是伤的最重的，咒灵找到他的时候到处都在流血，再加上3天滴水未进，随时都可能断气。 夏油杰给他喂了点水，又随便的包扎了一下，就扔在那懒得管了。 至于两名警察，夏油杰找到时还是清醒的，但因为话太多了，夏油杰干脆把他们一起打晕。 终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蜈蚣咒灵带着一个穿着初中校服、扎着两个低马尾的黑发少女归来了。 夏油杰打量着灰原爱，她此时的眼眶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夏油杰跳下箱子，对着蜈蚣上的少女伸出了手：“很害怕吧？已经没事了，我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灰原爱握住了夏油杰的手，从蜈蚣咒灵的身上滑了下去。 她吸了吸鼻子，发现自己的身高只到夏油杰的胸口。 夏油杰的身材很好，胸肌锻炼的很是发达。灰原爱的视线里，校服纽扣的位置崩的紧紧的，似乎纽扣随时都会被崩掉。 灰原爱后退几步，抬起头看着夏油杰温和的笑脸：“您就是哥哥非常崇拜的‘夏油前辈’吗？” “我是夏油杰。”夏油杰想起来灰原雄爽朗的笑脸，神情有些暗淡，“你哥哥的事情……我很抱歉。” “那我就称呼您夏油哥吧，您也可以和哥哥一样，叫我小爱。” “对不起，夏油哥，我刚刚问了扮成我哥哥的咒灵一个问题。”灰原爱的声音很轻，眼泪静静的从眼眶中流出，“为什么哥哥那么崇拜的‘夏油前辈’，当时不去救救哥哥呢？” 【作者有话说】 PS：因为夏油杰太强了，记忆迷宫的有趣之处完全体现不出来。正规破解迷宫的方式大概会在正文结束后的[盘星教穿越回原著世界]的番外里体现出来（画个饼） 第64章 任务之记忆迷宫（完） 听到这个问题后, 夏油杰的脑中有一刹那的空白。 灰原雄执行那个土地神任务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时间太久了，已经想不起来了。但多半……也在执行什么任务吧。 “对不起，对不起……”灰原爱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知道这不是夏油哥的错, 甚至都不是[窗]的错。我做了[窗]以后, 也知道能够隐藏咒力的咒灵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哥哥运气不好……” “但这又是谁的错呢？为什么偏偏是哥哥那么好的人呢？” 夏油杰抬起的手又慢慢放下，他仿佛又回到了那间停尸间, 灰原的半个身体被白布蒙着，白布上洇出一道红色的血线。七海建人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失态的砸了椅子，说出了“把所有任务都交给悟”那样的话。 那一刻，血色浸润了他的双眼, 他看清了咒术师的终点——那是一片毫无希望的尸山血海。 那一刻, 关于强弱的天平终于颠倒, 他在岔路口重新试图迈步。 “小爱, 这是整个咒术界的错。如果没有咒灵、没有咒术师、没有咒术界, 那你的哥哥就会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现在依然可以过着普通的校园生活。” “但这可能吗？”灰原爱泪眼婆娑。 “嗯。”夏油杰低头看着哭泣的灰原爱，上辈子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一条断绝的路重新在脚下蔓延——那是他的大义。 “小爱，我会创造一个没有咒灵的世界。” 灰原爱抬头看着夏油杰，夏油杰的容貌未变，可是在他说出自己的大义时, 灰原爱觉得夏油杰脸上覆盖了一层神圣的光芒——好像普度众生的佛祖。 “这可能需要很久, 但在我死前, 我一定会完成。”夏油杰向着灰原爱伸出了手，“你愿意来帮我吗，小爱？” “我能做什么？” “我要你掌控[窗]。迎接新世界到来前，我们需要把一些腐朽的事务扫入历史的尘埃，再汇聚一批志同道合之人，共同对抗黎明前的黑暗。” 夏油杰低沉温和的声音在灰原爱耳边回荡：“新世界的诞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们可能享受不到新世界的福祉，但我希望，我们会是最后一批与咒灵战斗的咒术师。” 调服了天元后，夏油杰知道了结界的全部作用。 天元的结界，除了帮助辅助监督更好的设立[帐]外，还具有防御、监视和预警的作用。 这些结界的存在，锁住了整个霓虹，让霓虹的咒术师和咒灵形成了一种动态的平衡。 制造出更多强大的咒灵，咒术师觉醒的概率也会增加；同样，出现强大的咒术师的时候，咒灵也会变得更加的活跃。 天元的结界，仿若是千年前咒术师让自身不会消亡的布置——表面上保护了普通人，实际上维系了咒术界的存在。 夏油杰开始理解为什么幕后的黑手千方百计要让两面宿傩复活，两面宿傩最开始的时候是人类，但后来成为更接近咒灵的存在。 只要两面宿傩复活，咒灵的活跃程度会成倍的增加，咒术师的数量也会井喷式的增长。 若是一些老古董也活了过来，咒术界很快就会恢复平安时期的盛况，那些咒术界的掌权人，地位也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提高。 所以，羂索可以永远都能找到合作者。 夏油杰想做的是与羂索完全相反的事情。 他要让天元的结界消失，他要让霓虹这片国度，失去诞生咒灵和咒术师的土壤。 这么做的话，夏油杰会成为所有既得利益者的敌人。 五条家，也会站在他的对立面——哪怕抛弃五条悟。 所以，在完全掌控咒术界之前，夏油杰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已经调服了天元。 天元依然留在了薨星宫，和过去没有任何变化，不会有人想到，天元已经成了夏油杰的咒灵。 “我讨厌英雄。”灰原爱开口。 “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是什么英雄。” “我知道，您是殉道者。”灰原爱把自己的手放到夏油杰的掌心，“但我愿意追随您——为了，英雄不再牺牲。” “谢谢小爱。”夏油杰握紧了灰原爱的手，脸上是温和的笑意，“我们有很多时间，千万不要勉强。” “哼，我可不是哥哥那个脑子里只有米饭的大笨蛋！我可是超级聪明的！我会掌控[窗]的，一定！” 夏油杰看着露出少女姿态的灰原爱，笑了笑。 他的视线落于远方：“迷宫里的小虫子，也是时候解决掉了。” “我可以找到它，需要我帮忙吗，夏油哥哥？” “不用了，我已经抓到它了。” 说着，夏油杰的一只咒灵就拖着一个白色烂泥状的东西走了过来。 白色烂泥状的咒灵不断的变化着形状，身子上用黑线画着迷宫的地图，地图随着咒灵的扭动，不停的重新排列组合。 “是二级咒灵啊，太好了。”灰原爱终于看清了咒灵的等级，大大的松了口气。 “小爱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 夏油杰对着迷宫咒灵的本体发动[咒灵操术]，咒灵发出无声的哀嚎，最终化作咒灵玉落于夏油杰的掌心。仔细看去，咒灵玉的中心依然有一款不停改变形状的白色物体。 夏油杰张开嘴，面不改色的将把咒灵玉吞了下去，吞完，还剥了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 灰原爱好奇的看着这一切，夏油杰拿出一颗糖递给灰原爱：“这是我的挚友为我准备的。” “是我哥哥说的那位五条前辈吗？” “是哦。”夏油杰弯了弯眉眼。 眼前的迷宫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入口处到迷宫中心的树墙此时已全部消失，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摆在夏油杰的面前。 夏油杰带着灰原爱走出迷宫，一眼就见到了汗流浃背的伊地知洁高。 夏油杰瞥了一眼伊地知捧着手机：“悟来过电话了吗？” 伊地知连忙把手机双手奉上：“是的，五条前辈说立刻赶过来。” “那就等一等悟吧。”夏油杰接过了手机，开始给悟发短信。 伊地知洁高看着倒塌了一半的迷宫，正在头脑风暴要用什么理由圆过去。 地震？建筑质量问题？不明飞行物袭击？火灾？ 啊！对了！ 伊地知洁高想起来了，这个任务，是救援任务吧？ 现在只有一个人被救出来了，难道…… 伊地知脸上露出了悲戚的神色：“夏油前辈，另外三个人的尸体……” “……”夏油杰这才想起来，好像，还有三位幸存者被他随手丢到了一边。 特别是那位第一个失踪的游客，希望他还活着。 夏油杰难得的有些心虚：“咳，他们在迷宫中心，立刻打急救电话的话，说不定还有救。” 伊地知洁高连忙开始拨打电话，和医院说明情况。 这时，夏油杰的电话也响了起来——五条悟收到了他任务结束的信息。 夏油熟练的接通电话，熟练的迎接在他身边出现的五条悟。 “哇，五条前辈！”伊地知挂断电话后，被突然出现的五条悟吓了一跳。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上一秒老子还在电车上，下一秒老子就在这里闪亮登场了！”五条悟似乎非常喜欢逗弄伊地知洁高。 “电，电车？五条前辈，你该不会是……突然在电车里消失了吧？” 五条悟：“……” 夏油杰：“……” “呐，杰，上次老子在酒店里消失，是怎么处理的？” “我记得……好像说是魔术表演？” “就是这样！”五条悟大力拍了拍伊地知洁高的肩膀，“这种小事就不用告诉夜蛾了，伊地知，你就说老子在电车里进行了魔术表演！” 伊地知洁高摸了摸脑袋，抓下十几根头发。 说起来，最近头发是不是掉的有点多？ “五条前辈，我只是一名还在学习中的辅助监督。” 所以，他承受不起那么多。 “伊地知，还在学习期就那么了不起，以后我和悟的辅助监督，就都由你担任了。我可是一直都相当看好你。”夏油杰笑眯眯的说道。 伊地知洁高脸上的法令纹深了少许，面容又沧桑了几分。 家入前辈说的一点没错，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就是两个……人渣。 哇，他竟然把人渣两个字在心里面说出来了！ 伊地知洁高，你真的成长了！ 夏油杰无视了莫名其妙振奋起来的伊地知洁高，把灰原爱拉到了身边：“小爱，这是五条悟。悟，这是灰原爱，灰原雄的妹妹，现在是一名[窗]。” 五条悟弯下腰，看着差不多只有一米五的灰原爱：“灰原的妹妹？以后遇到麻烦可以来找老子。” 灰原爱看看五条悟，又看了看夏油杰。 “夏油哥哥，我收回之前的话，您不是殉道者。” 因为，夏油大人看向五条悟的眼睛里，充满着勃勃生机。 拥有这样眼神的人，是绝对不会自我牺牲的。 “殉道者？”五条悟重复着这个词，“杰，在老子不知道的地方，你又做了些什么？” “真令人伤心啊，悟。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自从看见那几条五条袈裟，杰在老子心里就没有形象了。” “我们的教主大人，打算什么时候隆重登场？” “就明天吧。”夏油杰仿佛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的随意，“对了，今天我收服的这只咒灵很有意思，相当适合作为学生的训练场地呢。” “是吗？就让五条老师好好的来考察一下……” …… 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慢慢退去青涩，开始承担起属于成年人的责任。 他们肩并着肩，随意地聊着天南海北，一起走出了游乐园。 四月，路的两边到处都是樱花。 风一吹，半透明的粉白花瓣飘飘洒洒，落到了两人开始变得厚实的肩膀上。 五条悟停住脚步，伸手捏起了夏油杰身上的一片花瓣。 “杰，春天来了。” “是啊，春天来了。” 夏油杰抬头看向樱花枝里的天空，浅浅的笑了。 “咔嚓”！ 五条悟举起手机，拍下了夏油杰微笑的侧脸。 晚上，阁楼里布置的照片墙上，又多出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的名字，叫做“春天”。 第65章 盘星教 见过天元大人的第二日, 夏油杰拨通了孔时雨的电话，电话里传来的却是一阵阵的忙音。 换电话号码了？ 夏油杰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也意识到之前为了卖咒具去联系孔时雨，确实有些冒昧。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高专根正苗红的咒术师, 不是前世的诅咒师。 不过没关系, 孔时雨十年里换过很多号码, 刚好他还记得其中的几个。 拨打到第三个号码的时候, 电话打通了，孔时雨的声音沿着手机传了过来。 夏油杰没有废话：“我是夏油杰, 我要盘星教。”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号码的？”孔时雨十分不解，他和高专根本没有任何合作。 “我知道你是伏黑甚尔的合伙人，也知道你是盘星教的中介。我没有追究星浆体任务的打算，只想和你达成长期的合作。” “啊，放过我吧。那么多中介, 为什么你一定要吊死在我这里？”孔时雨烦恼的揉着脑袋。 “你是最有能力、也是最讲信誉的那一个, 而且……姑且还算有点良心吧。” “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良心这种东西……好吧, 合作没问题, 但话先说在前面, 我可没能力把盘星教弄给你。” “你只需要找个理由把那些理事聚集起来，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夏油杰的嘴角扬起一个夸张的弧度。 园田先生，很快又要见面了呢. 记忆迷宫任务的第二天。 这一天天气爽朗，是一个几乎无云的晴日。 夏油杰拉开衣柜的门，手指轻轻拂过整齐排列的衣物。 夏油杰的衣柜分为三个部分。 最多的那一部分是常服，中间是两三件高专的校服，最右边挂着几件一模一样的黑色僧衣和五条袈裟。 夏油杰穿上僧衣, 又取下其中的一件袈裟, 抖动一下, 将袈裟展开，披到了身上，五条袈裟的衣角在空中划过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抖抖手臂，抬起手随手把一半头发挽成了丸子头，宽大的袖子顺着胳膊慢慢下滑，露出了充满力量感的小臂。 最后，他套上了白色的足袋和传统的日式草履，揣着袖子，站在了镜子前面。 似曾相识的打扮模糊了岁月，让夏油杰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五条悟面无表情的靠在墙上，看着夏油杰装模作样的样子。 不知为何，看到夏油杰这身打扮，他就有些笑不出来，心口仿佛有一块巨石重重压着——不是厌恶，只是有一种形同陌路的陌生感。 “悟，你的眼神快把我戳出洞了。”夏油杰无奈转头，他实在有些受不了五条悟那仿若实质的眼神。 看到夏油杰熟悉的笑容，五条悟的紧绷的神情放松了少许，声音莫名的有些委屈："你就一定要穿这个吗？" 夏油杰温柔的抚摸着身上的五条袈裟：“是啊，我想不出比这更适合的打扮了。” 五条悟磨了磨牙：“不许摸，杰！” “什么？” “不许摸那件破衣服！” 夏油杰无奈：“这只是一件衣服。” “总之就是不许摸！回家后你也要第一时间给老子脱掉！家里有一个五条就够了！”五条悟生气的上前扯着夏油杰的头发。 “等等！别动我的丸子头！我等会还有正事！” 打闹一番后，两人才偃旗息鼓，相处方式又回到了从前。 夏油杰重新把头发扎好：“悟，你等一会真的要一起去吗？” “当然，这可是杰人生中的重要阶段，老子怎么可以错过？等老子继位五条家主的时候，也会邀请杰的。” “好吧，那就去吧。” 就让我们彼此，都参与到对方的每一段人生中吧. 夏油杰轻车熟路的带着五条悟来到盘星教后门，孔时雨已经提前等在了这里。 “盘星教的理事和股东都已经到了，你们进了这个门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中介罢了。”孔时雨第一时间撇清关系。 五条悟对孔时雨很是好奇：“按理说你不是盘星教那一边的吗？为什么要帮杰？” “……我只是不想看着这个世界一起和星星坠落而已。”[1] “哈？”五条悟不能理解。 “走了，悟。”夏油杰抖了抖袖子，端起了教主的架子。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你打算怎么搞定盘星教？把他们全杀了？” “不至于，不过杀鸡儆猴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夏油杰眯着眼睛，回忆起上辈子将园田茂变成肉泥的畅快。 “那就是使用玉藻前的幻境？会留下咒力残秽的吧？你怎么也逃不掉的，杰。” “是啊，想要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果然还是做诅咒师来的方便。”夏油杰感慨。 “如果杰要做诅咒师也没关系，老子会陪着你的。” "我知道，但是……"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悟还是更希望我留在高专的，不是吗？”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充满笑意的目光，不自在的偏过脸去，没有反驳。 “悟，规矩都是人来设立的。咒术师一旦杀害了普通人就会被判为诅咒师，也是普通人的高层为了保护自己才设立的规矩。除此以外，只要没有人向总监会投诉，很多底线都是非常灵活的。”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吧？” “很多东西也可以让活人闭嘴，比如说——权势。”夏油杰的语气有些淡漠，“我已经和三井集团达成合作，我会成为三井集团的咒灵顾问，他们也会为我解决一些微不足道的麻烦。” “毕竟……总监会把自己摆放在超然的地位，他们可不屑于为某家财阀专门服务。”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侃侃而谈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人离自己很远。 明明前一日夏油杰还像个高中生一样，一起和他捉弄伊地知洁高。今天穿上五条袈裟后，却一夜之间就成了一个成熟的大人。 “怎么了，悟？”夏油杰敏锐的发现了五条悟情绪的变化。 五条悟摇了摇头：“你不是还有事要做吗？去吧，老子在后面看着你。” 夏油杰担心的看了一眼五条悟，他们此时已经走到了舞台的后面，外面坐满了盘星教的高层。 “悟，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再聊。” 夏油杰拿起放在音响上的话筒，脸上堆起假笑，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舞台的中心。 夏油杰从容的拍了拍话筒，试了试音：“喂喂？大家听得到吗？” 下面传来了一阵阵不满的声音，似乎在讨论这个奇怪的和尚到底是谁。 “我长话短说好了，这个团体，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了——这是你们信仰的天元大人的命令。” 下面的议论声更大了，有几个已经站起来开始谩骂，认为这是对天元大人极大的亵渎。 “看起来你们并不相信，那怎么办呢？”夏油杰做出十分苦恼的样子，“啊，有了！不如让你们中最虔诚的那个，亲自领受一下天元大人的教诲吧！” [化身玉藻前]出现在夏油杰的身后，领域不知不觉间笼罩了整个礼堂。 “园田先生，对，就是你！”夏油杰指着额头上长着一个瘤子的丑陋的男人，“请上来，我让你亲自见一见天元大人。” 盘星教的法人——园田茂走上舞台，可还没等他说上一句话，就已经陷入到[化身玉藻前]的幻境。 一个长着四只眼睛的大拇指从天而降，一屁股把他压成了肉饼。 幻境中，五感变得十分的敏锐，血肉碾压、脑浆蹦出的感觉无比真实。 10秒中过去，园田茂就瘫软在舞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来园田先生违背了天元大人的指令，被狠狠惩罚了呢。”夏油杰可惜的叹了口气。 “你，你！”园田茂用手指着夏油杰，“怪物……” 园田茂再次陷入幻境，这一次他被天元大人整整压扁了5次。 50秒后，田园茂下身已经失禁，污秽顺着舞台的台阶流了下去。 夏油杰后退两步，无法遏制的露出了嫌恶的神色。 他将一份盘星教股权和财产的转让合同扔到了园田茂面前：“服从天元大人的命令，猴子。” 园田茂听到“天元大人”的名字就打起寒颤，又一道污秽流出。 他哆哆嗦嗦的咬破手指，按下指印。 夏油杰继续举起话筒：“底下的各位，你们能服从天元大人的命令吗？不能的话……就让天元大人亲自来说服你们。” 盘星教的高层们发出尖叫，争先恐后的站起来想要逃跑。 夏油杰叹了口气，眼神冰冷：“愚蠢的猴子，不杀只鸡，完全不会乖乖听话啊。” 夏油杰随手把话筒扔到舞台上，话筒撞击舞台的声音淹没在了尖叫和咒骂声中。 “玉藻前，让他们沐浴天元大人的光辉吧。” 一片寂静。 几分钟后，夏油杰带着厚厚一叠的转让合同走下舞台，留下了满地的污秽。 “孔时雨，剩下的交给你收尾可以吗？”夏油杰语气温和，周身却散发着寒意。 “……交给我吧。”孔时雨低下头，顺从的答应。 他原本更害怕五条悟，但现在看来，夏油杰才是最可怕的那一个。 夏油杰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抽离出来：“盘星教接下来还会和你继续合作，我不希望你的电话打不通。你能明白的吧，孔时雨。” “是，我明白。”孔时雨的头更低了，听话的去礼堂处理后续的事情。 夏油杰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慢慢的从极度亢奋的情绪中抽离。 抬起头，就看见了五条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作者有话说】 [1]星浆体事件结束后，孔时雨问盘星教法人园田茂：如果天元真的因为没能同化成功出事了怎么办？园田茂回答：如果和星星一起坠落，那也没办法。 第66章 悟的成长 “悟, 我刚才……” 夏油杰一瞬间有些慌张，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夏油杰从未在五条悟面前露出过这样的一面——即使是上辈子也没有。 或许，在内心在最隐秘的地方, 他希望五条悟心中的夏油杰, 一直是过去那个风光霁月、充满正义感的高中生。 这样的姿态, 悟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吧？ 五条悟看见夏油杰纠结的神情, 就知道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杰，看来你真的超级在乎老子啊, 一个表情就把你吓成这样？” 直到五条悟开口，夏油杰心里的那根弦才松了松：“刚才我那个样子，吓到悟了吗？” “是啊，吓到老子了。”五条悟的笑容不再没心没肺，而开始蕴含着一些更深层的东西, “老子到现在才真正意识到, 老子和杰的时间差了十年。” 夏油杰感到一阵难过：“抱歉, 我以后会采取更温和的方法。悟, 你别……” 五条悟打断了夏油杰：“就算差了十年, 老子也会很快赶上来的，你等着吧，杰。” “什么？”夏油杰微微睁大双眼。 “杰，你这个人，和老子完全不一样，一直都有着明确的目标。虽然重生回来的时候迷茫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又重新找到了目标吧？老子说的不是什么改革, 而是类似于你的大义的那种目标。” 夏油杰没承认过自己调服了天元, 更没说过他新的大义。 五条悟是如何知道的？ “刚回来的时候, 杰有一种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随波逐流的感觉，直到灭掉加茂家的时候，才开始重新追求着什么。但这份追求，和满嘴正论的杰、以及执着追求大义的杰，都是不一样的。” [听好了，悟，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1] [我已经决定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剩下的就是竭我所能去实现它]。[1] 五条悟眼里，无论是低垂眼眸述说着要保护弱者的夏油杰，还是决绝转身，向着大义一去不返的夏油杰，都是那么的耀眼。 以五条悟作为支点的夏油杰固然很好，好到让他忍不住沉迷于杰的温柔乡里，但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点遗憾的。 “杰，虽然老子每次都表现的很火大，但是……”五条悟难得露出了温柔的神情，“杰坚定的去追求着什么的样子，老子真的很喜欢。” “普通人的性命，咒术师的性命，老子其实都不是特别在乎。他们的死亡，也并不会让老子特别难过。就连改革本身，也是想通过另一条路去实现杰的理想。” “所以啊，杰，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这一次，老子一定会牢牢跟着你的。” “悟……”夏油杰怔怔的看着述说着心声的五条悟，内心被暖意充盈着。 他的悟，怎么可以这么好？ “是不是被老子感动到了？”五条悟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杰，你看起来快哭出来了。” 夏油杰轻笑一声，锤了五条悟胸口一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了，杰，老子今天要回一趟京都。” “为什么？” “你对烂橘子还是缺乏了解。就算没有人投诉，一旦出现了超出那些烂橘子掌控的事情，他们还是会找麻烦的。放心吧，老子绝不会让烂橘子干涉你的，杰。” 所以，去实现你的大义吧，杰。 五条悟不会再给杰抛下自己的机会。 他要为夏油杰披荆斩棘。 他要为夏油杰遮风挡雨. 五条悟回到五条家的时候，夏油杰在盘星教的所作所为已经传了过来。 “擅自利用咒灵蛊惑普通人，还打着天元大人的旗号逼迫他们转让盘星教，夏油杰想做什么？建立自己的势力做诅咒师吗？” 五条悟刚走进门，就听见五条家二橘……不，二长老在那一顿输出。 “呵。”五条悟顿了顿脚步，冷笑一声。 他取下脸上的墨镜，一双冰冷的苍蓝色眸子完全显露了出来。 “赫！”五条悟并拢食指和中指，直接一发攻击打了过去，将五条二长老的一条手臂轰飞。 “啊！！” 五条二长老的惨叫声伴随着鲜血落在会议室里，大长老和三长老惊恐的看着攻击发出的方向。 “啪，啪，啪”！ 五条悟一边拍手，一边走了进来。 “悟大人，你在做什么！”大长老惊怒道。 五条悟斜了一眼大长老，“从现在起，五条家在总监会的代表，是大橘子和三橘子了。当然，大橘子你不想做的话，我再找个四橘子也行。” 大长老一向识时务，他很快冷静下来：“悟大人，能问一下您这么做的原因吗？” 五条悟指了指还在不断流血的二长老：“他说了杰的坏话。” 大长老不可置信的看着五条悟：“就因为这个？” “你们以后必须像尊敬老子一样尊敬杰，下次再让老子知道你们在背后议论杰……”五条悟再次摆出[赫]的手势，“老子轰掉的就是你们的脑袋。” “悟大人，不管怎么说，您都是五条家的人。” 大长老十分憋屈，他之前会对夏油杰抱有好感，简直是被咒灵踢了脑袋。 “啊。”五条悟扭了扭脖子，冰冷的视线仿佛可以看透大长老的灵魂，“没搞清楚的是你们。” “不是老子是五条家的一员，而是这里是老子的五条家。不能执行老子意志的五条家，没有存在的必要。” 大长老屈服了，他向着五条悟低下了脑袋。受伤的二长老和始终插不上的的三长老也一起对着五条悟行礼。 不妥协能怎么办？五条悟再怎么吃里扒外，那也是五条家的“神子”。 “悟大人，夏油杰的消息传过来后，总监会是一定会开会讨论的。五条家会尽力斡旋，但不能保证一定成功。毕竟……夏油杰是有杀害普通人的前科的，现在观察期还没完全过去，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大长老小心翼翼的说道。 “用不着你们。”五条悟用[无下限]把大长老挤开，一屁股坐到了大长老的位置上，“总监会的会议，老子亲自过去。” 大长老不说话了，默默祈祷着他的“同事们”可以身体健全. 京都总监会。 依旧是那间点着蜡烛的阴暗的屋子，六扇围成六边形的屏风竖立着，将总监会的六名代表挡在后面。 总监会的六位代表分别是： 加茂家代表（五条家代理）：五条三长老（新上任，原为二长老）； 五条家代表：五条大长老； 禅院家代表：禅院家的某位老古董； [窗]的首领：饭夫横条； 辅助监督的首领：九室健人； 财务部首领：四野耀乾。 今天的会议有点不太一样，除了总监会的六名代表外，五条悟大大咧咧的将一张很贵的椅子放到了六扇屏风的中间，就那样翘着二郎腿坐了上去。 “五条长老，你们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五条悟会出现在这里？” 禅院家的代表十分不满，御三家在总监会一向同气连枝，但他没有收到任何五条悟出现的消息。 “咳。”五条大长老咳嗽一声，“今天的会议将讨论是否将夏油杰判为诅咒师，悟大人想过来旁听。” 总监会再度陷入一片寂静，但碍于五条家的权势和五条悟本人的实力，没人打算做出头鸟。 饭夫横条开口了：“今天上午，[窗]观测到盘星教出现特级咒灵，经过调查，确认了夏油杰的咒力残秽。在场的普通人虽无死亡，但盘星教股权被全部转让到夏油杰名下。通过合理推测，我们怀疑夏油杰利用咒灵威胁普通人。” 九室健人补充：“夏油杰有杀害一百多名普通人的前科，我认为可以认定他为诅咒师，并处以死刑。” 四野耀乾淡淡的说了两个字：“附议。” 禅院家的代表看了一眼五条悟，说道：“那就投票吧。” 五条家的两位长老投了反对票，其他四人投了赞成票。 “那么，判决夏油杰为诅咒师，立刻处以死刑，执行者……” “哐”的一声，五条悟起身踹翻了椅子。 “打断一下，你们的决议，老子宣布无效。” 五条家的两位长老闭上眼睛，知道今天是没法收场了。 “五条悟，这里是总监会！”禅院家的代表怒斥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私下讨论！” “老子当然知道，但是啊，老子已经有些厌倦这种权力的游戏了。” 夏油杰原本的计划中，总监会的一切事宜都会由五条家出面，这样悟就可以隐居幕后，不会像上辈子那样被总监会排斥和敌视。 那个安稳的冬天，就是这一策略最好的体现。 可是啊……五条悟不愿意。 他此刻迫切的想要成长，想要追上夏油杰多出的那十年光阴，又怎么愿意躲在别人的羽翼下呢？ “老子不是在和你们商议，而是在通知你们。此外，以后所以和杰……不，和东京咒术高专有关的任何决议，必须经过老子的同意才能通过。” 五条悟随意的站在那里，一米九的身高让他并不比屏风矮上多少。明明还隔着一层遮挡，总监部的代表却能感觉到五条悟那冰冷的犹如实质的目光。 禅院家的代表识相的闭嘴，他知道五条悟的实力代表着什么。 但总有一些被金钱和权力腐蚀的人，认不清现实。 四野耀乾就无法忍受五条悟的所作所为：“太荒谬了！五条悟，你要与总监会为敌吗？” 一发[赫]擦着四野耀乾的脸颊飞去，轰掉了他的一只耳朵，却只在屏风上留下一个小洞。 “滴答”！ 总监会内部一片寂静，只留下血液滴落的声音。 五条悟放下手：“还有人听不见老子说的话吗？” 没有任何人敢开口。 “很好，这项决议全票通过。”五条悟拍了拍手，鼓掌声仿佛能传出回音。 “那个，悟大人。”五条大长老小心翼翼的提醒，“总监会每天都有会议，您有时间每天赶到京都来参会吗？” “对哦！”五条悟左手握拳敲击右掌，“这样吧，刚好东京高专还有几间旧校舍，总监部就搬到那里去吧！” 九室健人的脸皮抽搐几下：“这……有些不妥吧？京都有完善的设施，东京那里还需要修缮……” “也是，你们等老子一下。” 五条悟一个瞬移，消失在了总监会内部。 代表们面面相觑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了了巨大的轰鸣。 一片紫色的光芒后，总监部的屋顶消失了。 九室健人感觉自己的头顶凉飕飕的，[茈]的余波不知何时擦过了他的头顶，将他的发型变成了“月代头”。 五条悟就那样站立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六个满脸橘子皮的老头。 “好了，现在总监部可以搬到东京了。” 第67章 蓝玫瑰与风信子 收拾完烂橘子后, 五条悟踏着空气，在空中漫步。 京都这座古老的城市，在五条悟眼里，充斥着腐朽的气味。那些所谓的“历史的底蕴”, 不过是无聊的不能再无聊的东西。 五条悟想起了幼年时见到的千篇一律的人, 想起了别人看向自己的或敬畏、或贪婪的目光。 他不愿意度过无趣至极的一生, 所以离家出走去了东京校。 东京咒术高专的三年是彩色的。 他是一个很少回忆过去的人, 却忍不住去珍藏这三年的每一分每一秒。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一个灵魂会与他产生共鸣的人——夏油杰。 五条悟停下了脚步, 沐浴在光辉里，仿若天空延展的眼睛俯视着这座城市，好似神明在巡视人间。 神明轻启嘴唇，吐出了一个名字，那一刻, 神变成了人。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五条悟拿出手机, 点开信息。 [杰]：事情结束了吗？我给你买了春季限定的樱花白巧力蛋糕。[图片] 五条悟点击图片, 将图片放大。 粉色的奶油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巧克力硬壳, 几片樱花瓣点缀在白巧克力上，粉粉嫩嫩，如同少女的心事。 五条悟勾起嘴角，熟练的拨出了一个号码。 “杰，拉老子回去。” 几秒后，五条悟感觉到自己被温暖的液体包裹，如同在子宫中一样充满着安全感。 他熟练的破开水泡, 落到地上。 又过了几秒, 五条悟回到了家里的客厅。 夏油杰穿着一件米色毛衣, 扎着半丸子头，桌上摆放着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樱花白巧克力蛋糕。 “悟，你的墨镜呢？” 五条悟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什么都没戴：“之前为了耍帅，不知道扔哪里了。” “真是的，多少爱惜一下自己吧，悟。”夏油杰上了二楼，到他和五条悟的房间里，找出了备用的墨镜。 五条悟感受到迟来的头晕，坐到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吃起了蛋糕。 没一会，夏油杰就把墨镜架到了五条悟的鼻梁上。 信息量的减少让大脑瞬间清明了不少，虽然有着反转术式不断地修复烧掉的大脑，但疲惫的感觉并不会减少。 夏油杰拉开椅子，坐到了五条悟的对面，认真的注视着悟吃蛋糕的样子。 五条悟一边享受夏油杰全心全意的注视，一边享用着碟子里的蛋糕。 “悟，你又把奶油弄到脸上了。”耳边传来夏油杰无奈的声音。 五条悟伸出舌头舔了舔，果然，不知什么时候，樱花奶油沾到了自己的左脸颊上。 夏油杰抽了纸巾，单手撑在桌上，伟岸的胸膛占据了五条悟的视线，鼻尖可以嗅到洗发水的香味。 纸巾柔软的触感从脸上传来，夏油杰擦干净了他脸上的奶油，就要起身坐回去。 五条悟留恋般的一把抓住了夏油杰的头发，思考起如果把头发也变成樱花味的，是不是会变得更加好吃一点？ “悟，一回来就要打架吗？” 五条悟又用力拽了拽头发，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 “怎么，这么点时间没见老子，你就寂寞了？” “是是，我寂寞了，所以伟大的悟大人是不是可以说一说，自己去京都都做了些什么？” 五条悟见夏油杰没有动手的意思，失望的叹了口气。这个怪刘海真的长大了，一点也没有以前好玩了。 但……感受到夏油杰言语里的关心，五条悟还是觉得无比的欣喜。 五条悟扬起嘴角：“杰，老子和你说，这一次老子可是干了一件大事！” 五条悟添油加醋的突出了一番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又狠狠的唾弃了流脓的烂橘子，终于在半小时内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夏油杰倒了杯水，又往里面加了几大勺蜂蜜后，放到了五条悟的手边。 五条悟刚好说的有些口感舌燥，“咕噜咕噜”一口气把水喝的精光。 “悟，谢谢你。”夏油杰有些愧疚，“到最后还是麻烦你帮我收尾了。” 五条悟很讨厌夏油杰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神情，每次出现这个表情，就说明夏油杰又一次把事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少自以为是了，杰。就算没有你，老子也迟早会去收拾总监会的。如果真的感谢老子的话，以后每次老子从总监会回来，都想吃到杰准备的蛋糕。” “好啊，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准备的。” 夏油杰又给五条悟倒了一杯蜂蜜水，两人坐在桌子的两边，谁也没有说话，一起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咒术师的时间总是争分夺秒的，晚了一分钟，可能逝去的就是一条人命。 因此，这种可以肆意浪费的时间，显得十分的宝贵。 夏油杰再次看向野草纵横的庭院，突然开口：“悟，我们去花店买点花种吧？” “好啊。” 五条悟想象着和夏油杰一起种花的样子，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夏油杰起身，拿下了挂在门口衣架上的黑色风衣，穿了上去。 五条悟看看夏油杰身上的常服，又看看自己身上的高专校服，怎么看都那么的不搭。 “杰，你等着，老子换下衣服。” 五条悟窜回了两人的房间，想也没想的就穿上了夏油杰身上的同色衣物——米色的薄款毛衣和黑色的外套。 两人再次站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的那么的和谐。 夏油杰没发现什么不对，把钥匙和钱包放入口袋，和五条悟先后走出家门。 两条街外的地方就有一家花店，店名叫做“秘密”。 花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和语言，当一个人送给另一个人花的时候，会把想说的话藏在花里。 这就是“花语”，也是独属于花的秘密。 五条悟和夏油杰迈着大长腿走进花店里，混杂在一起的花香扑鼻而来。 花店的主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少女，她看见五条悟和夏油杰后，眼睛顿时一亮，立刻迎了上去。 “两位想要买花吗？是送给亲人还是女朋友？”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夏油杰率先开口：“我们想买一些种在庭院里的花种，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少女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了刚才的问话似乎有些不妥：“两位是住在一起吗？” “我们住不住一起，和买什么花有关系吗？”五条悟问道。 “不同的场合需要的花是不一样的，不过，自己喜欢是最重要的。两位如果想自己挑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五条悟的视线落在了蓝玫瑰上，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买过这种花。 什么时候的事呢？没印象了，估计又是那神奇的“既视感”。 家中的书房有很多不同种类的书，或许是很早就有了修理庭院的打算，五条悟看见夏油杰读过有关花卉的书籍。 好奇之下，五条悟也随手翻看了几页。 他记得，蓝玫瑰的花语是——奇迹与不可能实现的事，不为人知的爱情和秘密。 这么说，在上辈子，他送过杰蓝玫瑰？ 不是吧，上辈子的他那么肉麻的吗？ 五条悟把视线移到夏油杰身上，暗戳戳的观察着，十分好奇杰最后会挑什么花。 夏油杰蹲下身子，看着角落里几簇小小的风信子。 风信子的颜色很多，不同的颜色有不同的花语，比如悲伤的爱情、永恒的怀念、有你在我就很幸福之类。 风信子还有着一段来源于古希腊的传说。 传说中，太阳神阿波罗和植物神海辛瑟斯是一对恋人，因为海辛瑟斯十分的俊美，西风神仄费罗斯也喜欢着海辛瑟斯。 一日，阿波罗和海辛瑟斯正在草原上掷铁饼，躲在树丛中偷窥的仄费罗斯十分嫉妒，在阿波罗扔出铁饼之后，故意吹了一阵风，想让阿波罗出丑。 不幸的是，风改变了铁饼的方向，势大力沉的铁饼刚好砸到了海辛瑟斯的头上，俊美的海辛瑟斯就此丧命。 海辛瑟斯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草地，吸收了海辛瑟斯的鲜血后，草地上开出了紫色的花——这就是风信子。 “悟，我们在庭院种些风信子怎么样？” “好啊。”五条悟的嘴角默默扬起，“老子对花没什么兴趣。” 夏油杰走到店长面前，买了十几盆不同颜色的风信子，又买了一些花种。 “走了，悟。”夏油杰双手提着装着花盆的袋子，招呼着五条悟。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走出花店，想了想，又折返回去：“杰，你等老子一下。” 他拿起那束刚才看见的蓝玫瑰，付了钱，又走了出来。 五条悟接过了夏油杰手里的袋子，然后把蓝玫瑰扔进了夏油杰的怀里。 夏油杰怔怔的看着蓝玫瑰，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温度瞬间升高：“悟，咳咳，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手足无措的样子，露出大大的笑容：“老子看那束花顺眼，就买了。怎么，难道杰认为……” 五条悟故意凑了过去，眨巴着眼睛：“这束花，是老子特意买给你的？” 夏油杰慌忙后退两步，稳了稳心神：“我才没有！” “嘿嘿！”五条悟心里暗笑。 五条悟当然知道夏油杰喜欢他，但夏油杰不明说，他就装作不知道——他喜欢看夏油杰每次被他逗弄的面红耳赤，又一副“悟还没有开窍，有些事情不能做”的自我克制的样子。 对于五条悟来说，他和夏油杰的感情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没有很大的区别。 因为他知道，无论这份感情叫什么名字，他都认定了，他要和夏油杰一起过一辈子。 五条悟不知道的是，上辈子只能放在墓碑前的花，这辈子终于送到了所爱之人的手中。 第68章 招聘 最近, 咒术界的暗网上，出现了一件怪事。 两大特级术师之一的夏油杰，竟然在诅咒师聚集的暗网上面挂了一份招聘启事。 [招聘岗位：财务主管] [招聘要求：可以看见咒灵，有相关工作经验] [招聘地点：盘星教] …… 找一名诅咒师去做盘星教的财务主管, 夏油杰难道已经疯了吗？ 夜,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房间。 “杰, 你终于疯了吗？” 看到这份匪夷所思的招聘启事, 五条悟都忍不住怀疑夏油杰的精神状态。 “没办法，我完全不知道这个时间点的家人们在哪里。” 夏油杰表现得十分苦恼, 上辈子盘星教的一切事物都是菅田真奈美在处理，他只要负责宣讲和袚除咒灵就行了。可以说，盘星教发展起来，菅田真奈美功不可没。 “家人？” 五条悟咀嚼着这个词，他又想起了新宿分手那一天, 夏油杰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新宿分手的那一天的事情, 夏油杰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五条悟都记得清清楚楚。 五条悟原本以为, 他这辈子都要抱着这些话活下去了。他将夏油杰那些话的每一个字都掰开了、揉碎了, 思考了一遍又一遍，试图找出杰突然离去的理由。 但直到今天，有些词语他依然无法理解。 [总不能因为是自己的父母就特别对待吧，再说了，我的家人已经不只是那两个人了]。[1] 在那个时候，杰就有了新的家人吗？ 五条悟不解，于是他直接问了夏油杰——现在他和夏油杰之间, 已经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听到五条悟的问题, 夏油杰只觉得一阵阵的尴尬。 当初说那些话的时候有多帅气, 现在就有多羞耻。 夏油杰暗暗扣着脚趾：“当时，我是打算把所有咒术师都视作家人的。” 五条悟怪异的看了夏油杰一眼：“包括哪些烂橘子？” 夏油杰捂脸：“别说了，悟，当初都是我的错。” 五条悟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倒在了夏油杰的怀里。 他躺在夏油杰的胳膊上：“那盘星教的家人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一点一点的给五条悟讲述着他和菅田真奈美、祢木利久、拉鲁，还有米格尔的事情，那些五条悟没有参与的事情。 五条悟对那些人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夏油杰的声音太过柔软，听着听着，困意就开始上涌。 夏油杰的声音慢慢的变得支离破碎起来，耳边重复的略过一个又一个名字。 杰的嗓音，还是在叫“悟”的时候最好听。 迷迷糊糊间，五条悟这样想着。 “悟？悟？” 夏油杰小声的叫了几遍五条悟的名字，但都没收到回复。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五条悟已经睡着了。 天气越来越热，咒灵的数量开始爆发式的增加，为了让夏油杰更好的去筹建盘星教，五条悟还承担了一部分夏油杰的任务。 再加上每天还要去和总监会扯皮，五条悟也开始觉得疲惫。 好在，有着[希望24热线]的存在，五条悟随时可以来到夏油杰的身边。 “睡吧，悟。” 夏油杰轻轻关掉灯，环住五条悟，拉上被子。 希望明天的招聘可以顺利的找到真奈美，这样就可以把盘星教的琐事全部扔出去，更多的去陪伴五条悟了. 第二日刚好是周日，为了让孩子们增加社会经验，夏油杰带着四小只一起来到了盘星教。 “夏油大人，桌子已经全部摆好了！”有些气喘的菜菜子和美美子跑到夏油杰面前，想要得到他的夸奖。 夏油杰没有吝啬自己的表扬，他熟练的摸了摸两个女孩的脑袋：“做得好，现在去休息吧，招聘会马上要开始了。” “夏油大人，我们也想一起嘛~”菜菜子拉着夏油杰的衣服开始撒娇。 夏油杰沉吟了一会，还是答应下来："好吧，毕竟是未来的家人，你们也要同意他/她的加入才行。" 夏油杰又对着伏黑津美纪和伏黑惠招了招手：“你们也一起过来坐吧，等一会过来的都是诅咒师，坐在我身边安全一点。” “这么危险吗？”伏黑津美纪有些担心。 "没事的，我会保护好你们的。"夏油杰温声安抚。 一切顺利的话，不久的将来，咒力将不复存在，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术师和非术师的区别。 意识到这点后，夏油杰对普通人的态度平和了许多，也把津美纪放到了和菜菜子、美美子同样的地位。 至于伏黑惠……让悟好好的去磨练吧！ 招聘启事上注明的时间到了，盘星教的前厅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前来应聘。 这不是完全没有人气吗！ 伏黑惠在内心吐槽，偷偷看了一眼夏油杰。 夏油杰一派悠闲的坐在那里，虽然没有人踏入盘星教，但提前布置在盘星教外的结界已经被触动了。 并不是没有人过来，只是没有人愿意做这只出头鸟。 又过了十分钟，一个有些战战兢兢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穿着发皱的旧西装，鬓角的白发叙述着不如意的生活。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简历，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夏油杰。 夏油杰接过简历，没有去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这个男人：“你只是个普通人吧？谁让你过来的？” “一个好心的路人，说这边在招聘……”说着，落魄的中年男人90度鞠躬，“非常抱歉，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请给我一个机会！” 夏油杰叹了口气，这个人一看就是被诅咒师忽悠进来试探情况的。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招聘普通人，不涉及咒灵的业务，一些普通人做的比咒术师更好。 “说说吧，你有什么特长？” "我在多家公司担任过会计，经验丰富。"中年男人小心的瞥了一眼夏油杰，“尤其……擅长合理避税。” 四小只齐刷刷的看向了夏油杰，他们没想到，夏油杰原来是这样的人。 盘星教上辈子交过税吗？没有吧。 原来盘星教还需要交税吗？ 不管内心怎么想的，夏油杰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我记得，宗教是免税的。” 中年男人立刻点头：“对对，如果我来做账，我可以把所有的收入都做成公益收入。” 越描越黑了……那些诅咒师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个人才？ 夏油杰揉了揉额头：“简历我先留下，你叫什么名字？” “satou daifuku。” “嗯？”夏油杰立刻看向简历上的名字——佐藤大福。 “很好，你被录用了！”夏油杰飞速的说道。 “啊？”佐藤大福满脸茫然。 "佐藤先生，你的名字非常符合盘星教的气质，能力也很杰出。"夏油杰变了张面孔，笑眯眯的说道，“具体的工作时间会电话联系，佐藤先生，你可以先离开了。” 佐藤大福到最后都没弄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突然录用，但……找到工作是一件好事，而且盘星教给的薪资实在不低。 佐藤大福离开后，伏黑惠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菜菜子是藏不住话的：“夏油大人，你录取那个佐藤大福，不会是因为他的名字和五条哥的名字读音很像、而五条哥哥又喜欢吃大福吧？” “怎么会？我只是欣赏他的能力罢了。”夏油杰面不改色。 “我不相信。”美美子说道，“夏油大人，五条哥哥知道会生气的，吃代餐不好。” “菜菜子，美美子，你们是不是学坏了？”夏油杰的嘴角抽了抽。 没等这个话题结束，一名应聘者走了进来。 “你还真是嚣张，吸引了这么多诅咒师的情况下，竟然敢带着孩子坐在这里。”说话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 “因为我很自信，诅咒师来的再多，我都能全部解决掉。”夏油杰没有动，静静的和络腮胡壮汉对视着。 “我叫二阶堂，我的术式是预判一件事情的成功率。”络腮胡壮汉表现得十分坦诚，“我之前判断那个普通人被录取的概率是九成九，就让他进来试一试。” "说起来，我被录取的概率是九成，为什么一个普通人的录取概率那么高？"二阶堂十分不解。 夏油杰丝滑的略过了佐藤大福的事情：“你就不怕你会是那一成的概率吗？” “你一个特级咒术师，大张旗鼓的在这里招聘诅咒师，是想建立自己的势力独立出来吧？这种情况下，你不会对我动手的。除了一些疯子，想要过安稳日子的诅咒师其实很多，我可是很看好盘星教的。” “你被录取了，留个电话吧。”夏油杰说道。 这份发在暗网上的招聘启事，其实和古代的“招贤令”是一个意思。 不是每名诅咒师都是想做诅咒师的，只要有一个洗白的机会，很多诅咒师都愿意冒点风险。 夏油杰发出这份“招聘启事”，一方面是想寻找前世的家人，另一方面是想建立最初的班底——盘星教靠他一个人，是撑不起来的。 如果有想要捣乱的诅咒师，可以选择直接杀掉，也可以放掉后进行跟踪，这样大概率可以牵扯出一个诅咒师集团。不论怎样，夏油杰都是不亏的。 太阳西沉的时候，夏油杰已经录取了五六位诅咒师，他看着有些昏暗的光线，叹了口气，真奈美没出现啊。 夏油杰起身活动了一些身体：“今天就到这吧，我们把桌子收拾好，然后一起回家。” 桌子搬到一半的时候，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盘星教的门口。 菅田真奈美的右手紧紧抱着左臂，小心翼翼的踏进了盘星教的大厅。 夏油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脸上流露出笑容。 “真奈美酱，欢迎回家。” 除了菜菜子和美美子外的第一个家人，找到了。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原著 第69章 盘星教的发展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六月, 风中染上了灼热的气息，又一年的夏天来了。 为了应对这个夏天，五条悟在总监会强制推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比如要求家族系的咒术师执行任务, 又比如增加咒术师的工资待遇等。 这些改革的措施严重损害了御三家和其他总监会代表的利益, 除了被迫与五条悟站在一起的五条家外, 其他的代表对五条悟恨的牙痒痒, 相信只要五条悟流露出一丁点虚弱，他们就会群起攻之。 夏油杰得知后, 特地在总监会门口举行了一场小型的“百鬼夜行”，并以保护总监会代表的借口，在总监会常驻了六只一级咒灵。 每一次总监会的会议，内有五条悟断手断脚的威胁，外有一级咒灵不断的徘徊, 每天一次的会议慢慢变成每周一次, 最后变成了非必要不开会。 得益于这些, 五条悟在繁忙的夏天, 还能抽时间去参加夏油杰在盘星教的宣讲会。 然后……夏油杰不幸的翻车了。 “杰。”五条悟阴阳怪气, “能不能给老子解释一下，这个佐藤大福是怎么回事？” “你该不会在老子看不见的地方，对着他每天satou、satou的叫吧？” 夏油杰汗流浃背：“悟，这是个巧合。” “巧合？”五条悟嫌弃的指了指夏油杰身上的五条袈裟，“有了五条还不够，还要有satou是吧？老子到底哪里不能满足你了？以至于你到处找代餐？” “这个……”夏油杰试图装可怜，“悟, 这是我上辈子养成的习惯。上辈子我们整整十年没有见面, 我很想念你, 所以才……” “哦。”五条悟冷漠的应了一声，“所以是老子让我们十年见不了面的？” 夏油杰不吭声了。 “佐藤大福是吧？”五条悟冷冷的看着缩着一边的中年男人，“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斋藤凉面了，没意见吧？” 佐藤……不，斋藤凉面拼命摇头，生怕下一秒五条悟就对自己动手了。 “佐……咳咳，斋藤，你去工作吧。”夏油杰挡在了斋藤凉面前面。 “你还要护着他！”五条悟满脸委屈。 “悟。”夏油杰嗓音轻柔的叫出了五条悟的名字，“你何必为了一个外人生气呢？我收集代餐，是因为太在意你了，这才每时每刻想要收集和悟有关的东西。” “反正你不能叫别人satou。”五条悟的态度有所软化，“你看看老子的脸，再看看他的脸，对着那张脸叫satou，杰不觉得恶心吗？” 这么一想，夏油杰的确感到了一阵不适。 他注视着五条悟那张完美的脸，保证道：“以后只会这么叫你。” 过来汇报情况的菅田真奈美默默的捂住了自己的胃。 她原本因为朝不保夕的生活有了胃病，但来到盘星教之后，胃痛的频率似乎更高了。 菅田真奈美木着脸，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夏油大人，打扰了。宣讲的时间已将到了，信徒们正在会议室等待。” “啊，已经这个时间了。”夏油杰踹起袖子，一秒恢复正经，“悟，我先去工作了。盘星教附近有一家咖啡店很不错，结束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吃。”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跟着夏油杰来到舞台后台，目送着他走上了舞台。 怎么说呢，虽然一开始很看不惯夏油杰穿着五条袈裟装腔作势的样子，但多看几次，倒也习惯了。 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吗？ 五条悟眼里，站在舞台上侃侃而谈的夏油杰，真就该死的有魅力呢。 会议室依旧是那间会议室，不过早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舞台后面的墙上挂的不再是盘星教的旗帜，而是两幅天元大人的画像。 左边一幅是天元大人人类时的样子，穿着白色和服、披散着长发的大美女；右边一幅是天元大人进化后的样子，一根长着四只眼睛的大拇指。 夏油杰拿着话筒，熟练的拍了拍。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油杰，是盘星教的教主，天元大人在尘世的代言人。在座的有的是第一次来，有的已经来了很多次，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先来说一说天元大人的伟大贡献。” 一千年前的平安时代，咒灵横行。天元大人有感于人类的艰辛，在霓虹布下结界，镇压咒灵，守护着人类的安危。 一千年的时光，改变了天元大人的容颜，但天元大人守护人类的心一直没有改变。她独自一人镇守着结界，但人类逐渐遗忘了天元大人的贡献。 “人类的遗忘削减了天元大人的力量，再加上最近几十年人口的爆发式增长，天元大人已经无法镇压所有的咒灵。因此，天元大人把力量分给了一部分人，让他们掌握袚除咒灵的力量——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说到这里，夏油杰停了下来，给底下的信徒消化的时间。 信徒们开始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孩举起了手。 “这位女士，您有什么疑问吗？”夏油杰笑眯眯的示意女孩起身提问。 “咒灵指的是妖魔鬼怪吗？我们怎么判断到底这些东西是真的存在，还是你在骗我们呢？” 女孩明显是不信这些的，她来盘星教，不过是被母亲强行拉过来的。 “幸子！真是太失礼了！”女孩旁边的母亲严厉的斥责，并向夏油杰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夏油杰好脾气的摆摆手，“天元大人不喜欢张扬，大家不相信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说着，夏油杰指向其中一名中年妇女：“这位太太，可以上前一下吗？” 脸色憔悴的中年妇女指了指自己，得到夏油杰鼓励的眼神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到舞台下面。 “这位太太，你最近是不是觉得总是睡不好，肩膀和脖子十分沉重，并且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自己？” 中年妇女十分惊讶：“没错，夏油教主怎么知道？” 说着，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神经兮兮的转过头去：“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夏油杰伸出手，轻轻抚在了中年妇女的头上：“不要害怕，天元大人会庇佑你的。” 会议室里的信徒似乎感觉到身边吹过了一阵柔和的风，夏油杰触碰中年妇女的地方亮起了白色的光芒。 夏油杰把咒灵玉收到袖子里：“好了，你身上的咒灵已经被袚除了。” 中年妇女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清明起来，沉重的肩颈也变得轻快：“真，真的舒服了！夏油教主，真的是太神奇了！” “咒灵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这位太太，你最近的心情想必不是很好吧？” “啊，是。”中年妇女狼狈的低下了头，她想起了总是不归家的丈夫和处于叛逆期的儿子。 “请抬起头。”夏油杰的语气有些严厉。 中年妇女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夏油杰，夏油杰的脸色再次温和下来，露出安抚的微笑。 “太太，这不是你的错。”夏油杰看着中年妇女，再次重复了一遍，“生活中的那些不如意，都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需要低头。” “盘星教是一个充满爱的大家庭，心情不好的话，可以来盘星教坐一坐，我每周都会留出固定的时间来倾听你们的烦恼。” 一位圆脸微微发福的女性拉住了中年妇女：“怎么样，夏油教主是一位佛主一样的人物吧？不过夏油教主很忙的，我们不能轻易打扰他。我建立了盘星教教友互助群，有困难我们可以互相帮忙，要来加一下吗？” 中年妇女愣愣的掏出了手机。 夏油杰走回了舞台上：“请记住，咒灵诞生于你们自己的心灵，当一个人长期被负面情绪缠绕时，就会产生咒灵。” “可是，我们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位信徒有些激动。 “生活当然不是一帆风顺的，但请你们牢记，要做一个积极善良的人，这样才可以得到天元大人的庇护。因为短期生活的不顺产生了咒灵，盘星教可以免费为你们袚除。但天元大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们需要保存力量帮助更多的人。一旦你第二次产生咒灵，盘星教就要开始收费了，而且费用比较昂贵。” “当然了，若是心怀恶意，频繁的诞生咒灵，天元大人将不再庇护你。” “成为一名积极善良的人，这就是盘星教的教义。” 夏油杰站在两张巨大的天元画像中间，一只手拿着话筒，一只手抱在胸前。 夏油杰眉眼细长，戴着黑色耳钉的福耳立于脸颊两侧，脸上是包容万物的笑容，再加上身上的五条袈裟，整个人如同佛陀转世。 不知是谁率先鼓起了掌，杂乱的掌声响彻了整间会议室。 底下的这些信徒，与其说是信奉天元大人，不如说信奉的是夏油杰。 夏油杰闭了闭眼睛，隐去了眼里的厌恶，脸上的笑容假了很多：“好了，今天的宣讲就到这里。如果需要购买天元大人画像的，可以到门口去找真奈美，希望你们能有美好的一天。” 信徒们向夏油杰俯身告别，门口时不时的传来一些声音。 “请问有夏油教主的海报吗？”，“没有啊，真是可惜。” …… 夏油杰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后台，五条悟正等在那里。 “杰，心情不好？一开始不是玩的挺开心的吗？” 夏油杰没有掩饰神情中的疲惫：“盘星教里响起的掌声，让我感到恶心。” 五条悟了然，他笑着对夏油杰张开了双臂：“那要过来充充电吗？”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明媚的笑容，心里的压抑一扫而空。 他笑着哼了一声，一头扎进五条悟的怀里，伸手反抱住五条悟。 “热死了。”夏油杰轻笑，“但是啊，也很温暖。” 第70章 任务之东京大学（1） 7月的一天, 夏油杰接到了夜蛾正道的电话。 “杰，现在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去执行。” 夏油杰此刻还是高专四年级的学生，接受任务是他的义务。 经过协调，东京附近的任务由夏油杰执行, 远一点的任务由五条悟执行。毕竟五条悟可以随时回到夏油杰的身边, 相当于节约了一半的路程。 “地点是东京大学, 等级至少是一级。”夜蛾正道介绍着任务的情况, “等一会我让辅助监督过来接你，你在盘星教还是在自己的住宅？” “让辅助监督到家里接我吧, 我回去换一身衣服。” 夏油杰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五条袈裟，这怎么看都不是适合在大学里穿的衣服，能低调还是低调一点吧。 简单的和真奈美交代两句，夏油杰坐上了盘星教的专车，随便找了个员工送自己回家。 经过几个月的发展, 盘星教的资金流已经开始了良性循环, 买一辆车完全是小意思。夏油杰打算等天气冷一点后, 自己去考一张驾照。 飞行咒灵固然方便, 但在人来人往的市区, 还是开车比较好。 夏油杰回到房间后，换上了一件短袖的白衬衫，把头发重新挽成丸子头。 他对着镜子揉了揉脸，调整了好几次表情后，才重新露出了大学生版的清澈愚蠢的笑容。 不刻意伪装的情况下，夏油杰身上的气质是十分矛盾的。 明明带有年轻人张扬俏皮的特质，又偏偏表现得老谋深算, 令人琢磨不透。 没一会, 辅助监督的车就停在了楼下。 夏油杰一边给五条悟发了条消息, 一边拉开黑色轿车的后门，坐了进去。 抬头一看，夏油杰意外的发现来接自己的辅助监督是伊地知洁高。 和上次见面比起来，伊地知洁高看起来又瘦了一点，原本就不是很饱满的脸颊更加的凹陷了，头上的发量也更少了。 此刻的夏油杰和伊地知洁高站在一起，就好像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和饱受摧残的社畜站一起一样。 “伊地知。”夏油杰迟疑一下，“辅助监督的工作很忙吗？” 伊地知洁高发动汽车，显得更沧桑了：“是的，比想象中要忙很多，没时间吃饭和熬夜是常有的事。不过，比起身体上的压力，心理上的压力要更大一点。” “伊地知也成熟了不少呢。”夏油杰想起第一次见面，伊地知洁高面对咒灵瑟瑟发抖的样子，不得不去感慨时间的魔力。 “夏油前辈……”伊地知吞吞吐吐的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没用的时候？” 说完，伊地知立刻清醒过来，那么强大的夏油前辈，怎么会有这种感受呢？ “抱歉，夏油前辈，你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有哦。”夏油杰拖着下巴看着窗外飞速略过的建筑物。 汽车的玻璃倒映着夏油杰没什么表情的脸，也映出了不存在的幻像——小理子，灰原……还有很多没能拯救的咒术师。 伊地知洁高松了口气，有些想要倾诉的感觉：“原来夏油前辈也有这样的感觉！啊，我并不是想说‘太好了’这样的话，而是……怎么说呢。” 伊地知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一开始是抱着拯救别人的想法来成为一名咒术师的，但我实在没有成为咒术师的能力。夏油前辈说我有成为辅助监督的才能，我就想，既然无法直接袚除咒灵，那就去辅助可以袚除咒灵的咒术师，这样也算是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可是……当我看见自己亲自送进[帐]中的咒术师再也没有走出来的时候……” 伊地知洁高用力握着方向盘，有些说不下去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因为强大的实力，一年级过的一帆风顺。他们首次面对失败，是二年级执行星浆体任务的时候。 此时的伊地知洁高，也是二年级。 “又是情报错误吗？”夏油杰问。 “是的，根据报告，需要袚除的是一只较为弱小的一级咒灵。因为人手不足，就派了一位二级术师过去，理论上是可以打赢的。但是……一级咒灵身边还有一只没被探明的二级咒灵。” 人手不足，情报错误，逼迫咒术师去面对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咒灵——这是咒术师牺牲的最大原因。 咒术师的人手是永远不足的，哪怕他和悟24小时都在执行任务，也永远会有因人手不足牺牲的咒术师。 越是人手不足，牺牲的咒术师就越多，于是人手更加不足……永远的恶性循环。 随着对咒术界了解的不断深入，就越能感觉到改革这条道路的无力。高专培养出来的那些咒术师，面对整个大势，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只要咒灵还在产生，就一定会有人牺牲。 改革这条路走到最后，又何尝不是五条悟一个人扛起了整个咒术界呢？ 改革，只是五条悟一厢情愿的乌托邦罢了。 只要五条悟一死，所有改革的成果都会烟消云散。 但此刻为了完成大义，改革依然是必要的。 完成改革，掌控咒术界—提高咒术师生存率，增加咒术师的数量—逐步公开咒灵的存在，面对公开带来的第一波咒灵爆发式增长的冲击—撤除结界，咒术界完全公开，面对第二波咒灵暴涨的攻击，以及一部分保守派的反扑—咒力浓度逐渐降低，不再诞生新的咒灵和咒术师。 这是夏油杰完成大义的完整的过程。 为了实现这些，他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伊地知，你想要一个没有咒灵的新世界吗？或许我们看不到那一天，但是我们的后辈们，可以生活在一个没有咒灵的世界。” “咦咦？这种事情，不可能做得到吧？” “谁知道呢……”夏油杰笑了笑，“伊地知，去成为一名优秀的辅助监督吧，去成为一名……可以号令其他辅助监督的优秀的前辈。” 灰原爱和伊地知洁高，他们会慢慢的掌控[窗]和辅助监督，不需要成为首领，在关键时候可以令绝大部分人听令就够了。 剩下的财务部，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就不足为惧。恰好，盘星教非常的会敛财。 彻底掌控咒术界的最后一步，就是和霓虹高层联络的渠道了。 其他的，只能交给时间。 等待着新一代的咒术师，慢慢的成长起来. 伊地知洁高已经是一名可以独当一面的辅助监督了，他带着夏油杰来到东京大学的校长室，熟练的和校长握了握手。 明明伊地知洁高比夏油杰还要小上两岁，但那张年少老成的脸，怎么看都是一位社会人士，反而是他身后的夏油杰看着像一名学生。 东大的校长看着年轻的夏油杰：“你就是来处理灵异事件的专业人士吧？我们的学校不可以传出丑闻，所以希望你可以尽量低调的处理这件事。” “请放心，夏油前辈是非常优秀的咒术师，能请您详细说明一下情况吗？” “前辈？”东大校长略显怪异的看着伊地知和夏油杰，最后把这奇怪的辈分概括为咒术界的特色。 “事情是这样的……” 东京大学是霓虹最好的大学，随之带来的便是巨大的学习压力。 为了顺利通过毕业考试，图书馆的自习室永远挤满了人。 不知何时起，自习室开始流传出一个怪谈——不存在的第七人。 东大图书馆自习室的桌子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六人一桌的大桌，另一种是单人的隔间。 怪谈就发生在六人的大桌上。 据说，在六人全部坐满的情况下，有时会出现不存在的第七个人。 第七人出现后，会对六人提问，如果有人回答不出问题，就会直接失踪。哪怕回答出了问题，第七人也会不断的纠缠着你，每天固定时间出现并进行提问。 问题一般是本专业的内容，第一个问题比较简单，符合学生的学习进度。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会越来越难，最终出现本科生回答研究生学习内容的情况。 “为了逃避失踪的命运，中招的学生们只能拼命学习，但即使是东大的学生，也不可能一天学完一学期的东西——失踪已成了定局。”东大校长不断叹息。 说是失踪，但在座的都知道，那些失踪的学生基本上是没有生还可能的。 “现在还有活着的学生吗？”夏油杰问道。 如果有学生活着，那只需要趁着咒灵出现的时机，直接袚除就行了。 “很遗憾，昨天最后一名学生失踪了。” 夏油杰叹了口气：“带我去自习室看看吧，能直接把咒灵找出来最好。如果又是那种需要契机才会出现的咒灵，只能麻烦校长再找六名学生。” 东大校长有些为难，他不能用学生的性命去冒险。 校长看着夏油杰年轻的脸庞，灵机一动：“夏油同学，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 “那刚好是读大学的年龄。夏油同学，不知你想读哪个专业？我可以直接录取你。不过毕业的话就要靠你自己了。” “哈？”夏油杰用手指了指自己，“我？读东大？” 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全霓虹最好的大学录取了？在高中都没读的情况下？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每天睡眠时长4小时、头悬梁锥刺股、备战高考的七海建人：“……狗屎！”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80 第71章 任务之东京大学（2） 夏油杰脸上少有的有些迷茫。 大学啊, 很久很久以前，他似乎也有过这样的人生目标。 但自从知道自己是咒术师后，就没想过再这么循规蹈矩的活下去——毕竟，哪个年轻人不想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呢？ 各种各样的记忆碎片在夏油杰脑海里跳跃, 拼凑出可能存在的另一种人生。 如果没有成为咒术师, 他将来想要做些什么呢？ 没有意义, 现在再想这些没有意义。 他的人生目标不是早就决定了吗？ 夏油杰露出自嘲的笑容：“佛学如何？” “……”这是东大校长没有想过的答案, “干你们这一行的，也信佛？” 夏油杰收拾好了情绪：“就是干我们这行的, 才格外需要一些心里寄托，不是吗？” “哈哈，说的也是。”校长干笑几声，“那我就把你的学籍挂到佛学院那里……” “等一等啊，校长！”门外传来了阻止的声音。 夏油杰微不可察的眯了眯双眼。 他当然发现了门外有人偷听, 但故意没有说出来。夏油杰很想知道, 外面那个人偷听他们谈话的目的。 一个胡子拉碴、随意的扎着一个低马尾、带着些艺术家气质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看着三十到四十岁之间, 他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你可别去学佛学, 跟着我学习社会学或心理学如何？” “织久作, 你在搞什么东西！”东大校长怒斥了一句，很明显，这人也是教师中的问题人物。 说完，东大校长不好意思的看向夏油杰：“这是织久作，社会学和心理学的双料博士，同时也精通民俗学，目前他在社会学担任教授。” “为何织久教授要让我去学习社会学？” “我如果说, 想要和你多相处一段时间, 你信吗？” “当然。”夏油杰毫无诚意的回复。 “哈哈哈, 果然不信啊。”织久作也不在意，“校长，‘不存在的第七人’那个怪谈，我来陪夏油君解决，怎么样？” “你？”校长的不信任快从脸上溢出来了。 “我多少也算半个民俗学专家，对这种怪谈可是相当有兴趣的。夏油君不是需要学生吗？从我的学生里找就行了，我相信夏油君会确保学生的安全的。” 有人主动揽下这种容易担责的事情，校长实际上也松了口气。 “夏油同学，那我把你的学籍挂在织久教授门下，如何？” 夏油杰自无不可：“我无所谓，反正也不会真的去上课。” “夏油君真是毫不客气呢。”织久作耸了耸肩，“校长，那我就带夏油杰去图书馆了，这种事情还是早点解决比较好。” 东大校长摆了摆手，织久作带着夏油杰一起离开。 走出办公室后，织久作自来熟的想要揽住夏油杰的肩膀，手伸到一半时，就看见了夏油杰不加掩饰的厌恶的神情。 织久作讪讪的放下手：“夏油君似乎很不喜欢我？” 夏油杰露出一个假笑：“真抱歉，我不喜欢和别人进行肢体接触。” 伊地知洁高努力缩小存在感，同时在心里吐槽：你和五条前辈整天贴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好吧好吧。”织久作举起双手，“我平时还是很有分寸感的，今天就是……见到你有点激动。我已经近三十年没见过像你这样年轻的咒术师了。” “是嘛。”夏油杰随意地应付着，走出行政楼，看着四通八达的道路，“图书馆在哪个方向？” “你一点都不好奇吗？正常情况难道不应该询问我三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吗？”织久作十分郁闷。 “织久教授特意找过来，不是来和我讲故事的吧？” “真是难缠，做咒术师这么锻炼人吗？明明只有18岁，还是个未成年。”织久作叹了口气，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不过也好，这样才能在那个吃人的咒术界好好的活下去。” “别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对我说话，你不过是一个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罢了。”夏油杰现在对普通人的态度好了很多，如果是以前，早就让他闭嘴了，“我可是很忙的，你再不带路，我就换人了。” “好好。”织久作投降，“我这就带你去。” [不存在的第七人]事件发生后，自习室暂时闭馆。 夏油杰站在空无一人的自习室内，搜寻着咒灵留下的咒力残秽。 他在一张六人的书桌旁停了下来，这张桌子上有咒灵的残秽。 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这次的咒灵果然又是触发条件才会出现的类型。 夏油杰看向织久作：“你再去找五名学生吧，我会确保他们的安全。” 织久作打了一个电话，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我找了民俗学的学生，他们对这个怪谈很有兴趣，有几个已经偷偷溜进来好几次了。” 夏油杰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坐到了书桌前。 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在寂静的自习室格外突出。 夏油杰喜欢看书，小的时候，他没有朋友，常常一个人在图书馆从白天呆到黑夜。 曾经的他很耐得住寂寞，但不知为何，此刻几分钟的等待都让他有些焦虑不安。 夏油杰拿出手机，点开五条悟的名字。 上一条信息还是他给五条悟发的去做任务的消息，夏油杰看了看时间，原来他们已经一个小时没有联系过了。 织久作不知从哪找来一本《社会学概论》放到了夏油杰面前。 “不要在自习室玩手机，一个好学生应该好好学习。” “我不是你的学生。”夏油杰对妨碍了他的织久作十分不满。 织久作也不生气，他撇了一眼夏油杰的手机屏幕：“好朋友？” “是挚友。”夏油杰强调。 “有区别？” “当然，挚友是唯一的。” “哦。”织久作把这些归咎于青春期少年对好朋友的占有欲，“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咒术师。” 夏油杰看了一眼织久作，默默的把手机收起来。 他并不是很想听织久作的心路历程，但看在他实在很想说的份上，就发挥一下教主的职业素养吧。 “当时我才那么一点点高。”织久作把手放在腰际比划着，“我的父亲是霓虹的议员，很遭人怨恨，家里就出现了咒灵。不知为何，我成了咒灵第一个攻击的目标。” “到我家里袚除咒灵的也是东京高专的学生，十五六岁的样子。”织久作脸上露出微笑，“具体的情形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好像是天神降临一般，打败了怪兽，把我从衣柜里抱了出来。” “我非常的崇拜他，问他的名字，说想要成为像他一样的英雄。但那名咒术师什么都没说，摸了摸我的头就离开了。我问父亲那名咒术师的来历，他斥责我不要和那些人扯上关系。”织久作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讽刺。 “终于，我长大并拥有了权力，也终于查到当初救了我的咒术师到底是谁。”织久作停顿了一下，“但那个人在第二年就死了，连尸体都没剩下。” 夏油杰十指交叉，脸上的神情有些淡漠：“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夏油君，介意我抽根烟吗？”织久作从口袋里拿出有些皱的烟盒。 夏油杰看了一眼自习室的禁烟标志，摇了摇头：“请便。” 织久作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个烟圈：“我统计过，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顺利活到成年的，不到20%；活到30岁的，只有8%，里面还包括后来不做咒术师的人。而那些总监会的高层，平均寿命在80岁左右。” “夏油君，这是何等的不公平！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什么都做不了。”织久作神情激动的看着夏油杰，“但是你可以！” 区区一只猴子……如果是以前，夏油杰一定会这么想。 但现在，夏油杰却像看珍稀动物一样的看着织久作——改革的最后一块拼图，可能就在这个人身上。 就在夏油杰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五名学生轻声交流着走进了自习室。 织久作和夏油杰的交流被迫终止。 在织久作的指挥下，五名学生和夏油杰一起坐到了桌子上，六人各拿出一本书翻看起来。 半小时过去，自习室依然一片安静，咒灵并没有出现。 “这个怪谈，会不会是假的？那些失踪的人可能只是巧合？”一个女生小声的说。 “夏油君，你说呢？”一个男生问道。 五名学生提前被交代过一些事情，他们都知道夏油杰是相关领域的专家。 夏油杰沉吟一下：“这个咒……怪谈应该是在巨大的学习压力中诞生的，所以会逼迫学生不断地精进自己的知识，一旦学习进度无法跟上，就会被攻击。” “我们可能需要一点看书的压力，这种随意的态度是无法引出怪谈的。” 男生有些苦恼：“这种环境，根本看不下书啊。” "那这样吧。"夏油杰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书，眯起眼睛勾了勾嘴角，“在半小时内背出20页的内容，完不成的话就站在图书馆门口和织久教授亲吻3分钟。” 织久作：“……” 做个人吧，夏油君。 第72章 任务之东京大学（完） 夏油杰说完赌约, 书桌上的六人就开始拼命的翻起书来。 没有人愿意和织久作在图书馆大门口做那么离谱的事情——包括夏油杰自己。 如果被悟知道的话，估计又要哄很久了。 在这种争分夺秒学习的环境中，周围的气氛慢慢的发生变化，普通人看不见的雾气在自习室弥漫。 朦朦胧胧中, 一个长发覆面的人出现在了桌边。 夏油杰从书中抽离出来, 抬起头, 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咒灵。 其他人被夏油杰的动作惊动, 也纷纷抬头，看到咒灵后开始惊呼：“哇哦！真的出现了！” “请说出10个与霓虹诞生有关的神明。”咒灵看着其中一个学生问道。 “这不是很简单吗？要回答吗, 夏油？”男生看着夏油杰。 “不用，接下来交给我吧。” 这是一只类似于裂口女的一级咒灵，会根据个人的知识水平不断的进行提问，一旦回答不出，就会释放必中的攻击。 野生状态的时候提问的频率为每人每天一次, 但收服后可以自己定制提问时间。 又是一只非常适合用来教学的咒灵呢, 夏油杰美滋滋的想着。 悟成为老师后, 借用他的咒灵进行教学, 一定可以给学生们带来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 “你们先出去吧。”夏油杰看了看周围好奇的五人, “等一会动静可能有点大。” 织久作走了过来，拍拍手让学生离开。 夏油杰活动了一下手腕，召唤出两只一级咒灵堵住了“不存在的第七人”的退路。 “我会尽量不破坏桌椅的，你可要乖一点。” …… 5分钟后，自习室重新安静了下来，夏油杰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走出了自习室。 夏油杰望了望天, 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整座图书馆正被[帐]包围着, 图书馆的人也被提前疏散了。 “伊地知，是你做的吗？”夏油杰看向等在一边的伊地知洁高。 “是的。”伊地知推了推眼镜，“夏油前辈进入自习室后，我就以停电为借口疏散了人群，并落下了帐。” 伊地知洁高往自习室里面望了望，自习室里如同台风过境一般，桌椅东倒西歪，还碎了两扇窗户。 他大大的松了口气，夏油前辈还是相当克制的，如果是五条前辈，这间自习室大概率要毁掉一半。 “真的成了一名很棒的辅助监督了啊，伊地知。”夏油杰真心感慨道。 “咦咦？”面对夏油杰的夸奖，伊地知洁高有些不知所措，“多，多谢夏油前辈！” 织久作已经提前把学生打发了回去，他走上前：“夏油君，我们可以继续谈谈之前的话题吗？” “当然。”夏油杰拿出营业的态度，“伊地知，你先回车上，我和织久教授还有事情要谈。” “我带你逛逛东大，我们边走边说。” 夏油杰跟在织久作身后，走出图书馆。 走到图书馆门口时，夏油杰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 东大的图书馆真的非常的漂亮，通体白色的建筑显得简明大方，馆内的座椅大多是面对窗户。 拿着一本书，正对着窗明几净的落地窗，抬头就是绿树檐廊——在这种地方学习，一定特别幸福吧。 “夏油君，你现在也是东大的学生了。过段时间我帮你把学生证办好，你想来图书馆看书的话，随时都可以进来。你想来听课的话也一样，不论什么专业，想来旁听的话随时都能来旁听。” 夏油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那到底不是属于他的世界。 “不用了，咒术师可是很忙的。” “我说啊，你们咒术师也应该多读一些书。如果你们学习学习管理学，就会知道现在你们的管理方式多么的落后了。以后的时代是互联网的时代，编一套程序，让计算机来派发任务不好吗？”织久作吐槽着咒术界的落后。 上辈子夏油杰和社会脱节了十年，连触屏手机都没有用过，自然无法理解日新月异的科学技术。 “你们咒术高专一般都教些什么？怎么感觉你们像是《哈利波特》里面的巫师界一样？” 教些什么？ 一年级的时候会教一些咒术界的常识和发展历史，这些文化课程大概只占据三分之一的时间。另外的三分之一是实战课，剩下的时间就是去袚除咒灵。 等到二年级，基本就没有课程了，任务占据了绝大部分时间。 三年级更是别说了，任务任务任务，除了任务还是任务。 夏油杰张了张嘴，自己读书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回过头来看，高专的教育制度可以说极端的不合理，老师也只有夜蛾老师一个。 “在我看来，高专培养出来的不是学生，而是一件又一件的耗材。高层永远高高在上，坐在安全的地方发号施令；满腔热血的学生怀揣着成为英雄的梦想，成为支撑腐朽树木的肥料——在他们明白什么是人生之前，就死在了半路上。多么可悲啊！” 夏油杰第一次正视了织久作：“织久教授，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啊……”织久作笑了笑，“我想让你们这些没成年的咒术师，好好活着，仅此而已。” “夏油君，我在咒术界有自己的线人，你和你手机里的那个五条君，想要改革吧？涉及到普通人的事情，我都可以帮忙。” “我想要和高层联络的渠道。” “好啊，那你和我联络就行。”织久作轻松的说道，“只要我愿意，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取代我家老头子成为议员。” 夏油杰十分惊讶的看着织久作，没想到这个看着像是颓废大叔的人，还有这种能力。 “我姑且也算是天才吧，一个中二到死的天才。”织久作双手插兜，微笑着看着蓝天，想起了童年时，救了他的那个咒术师爽朗的笑脸。 有时候，童年时的惊鸿一瞥，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我需要点时间考虑。”夏油杰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他需要时间去调查一些织久作的为人。 “聪明的选择，要是你直接同意了，我倒是会看低你，夏油君。” 织久作侧头看向夏油杰，似乎想起了什么：“啊，对了，夏油君，你和五条君收养了四个孩子对吧？需要我帮你们办一下收养手续吗？” 夏油杰和五条悟没有成年，是无法办理收养手续的。 因为这一点，四个小孩入学的时候，夏油杰还受到了不少的盘问。 “你在调查我。”夏油杰面色沉了沉。 “我在展现我的能力。顺便说一下，这个任务也是我想办法交到你手上的。这个社会可是很复杂的，夏油君，所以我推荐你到大学里学习。” “与你合作，太危险了，织久教授。” “你现在比不上我很正常。毕竟你现在在我眼里还是个孩子，你还有很长的未来。我会帮你成长起来的——为了实现我的梦想。” 织久作说着，放低了声音：“夏油君，你也有属于自己的优势——那就是绝对的力量。一旦你发现，我被权力腐化了，请直接杀掉我吧。我是屠龙者，但不想成为恶龙。”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风吹过树叶，传来“沙沙”的声音。 过了很久，夏油杰回答：“我会的。” “很好，合作愉快！”织久作笑着对夏油杰伸出了手。 夏油杰看着那只手，没有握上去：“我不喜欢和别人进行肢体接触。” “喂喂，看看你的手机锁屏再说这句话啊！” 夏油杰看着手机，锁屏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与五条悟在樱花树下勾肩搭背的照片。 夏油杰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悟可不是别人。” “我明白，是挚友。”可以直接结婚的那种。 织久作在心里默默说道，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 回去的路上，夏油杰点开手机，发现五条悟发来了好几条消息。 夏油杰把东大图书馆的照片发了过去。 [杰]：[图片]，刚刚在东大做任务，莫名其妙的成了东大的学生，还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悟]：比老子还有趣？ 夏油杰有些无奈，又觉得五条悟很可爱，怎么连这点醋都要吃呢？ [杰]：最有趣的当然是悟，我都没和他握手（求表扬.jpg）。对了，这次我遇到的咒灵，十分适合作为教学的素材…… 夏油杰的手指在手机上跳跃，一行行的文字带着雀跃的心情，不停的飞向五条悟。 “伊地知，你送我到XX甜品店就行，今天给悟的甜品我还没有准备。”打字的间隙，夏油杰对开车的伊地知洁高说道。 “是。”伊地知洁高打着方向盘，汽车拐了一个方向，“夏油前辈和五条前辈的关系真好啊。” “我们是挚友嘛。”夏油杰笑着说道。 他们是挚友，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那种。 几天后，一份邮件寄到了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家中，寄信人那栏写着织久作的名字。 夏油杰好奇的打开，五条悟如临大敌的凑了上来，生怕里面又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代餐。 邮件里面是两份收养合同，一份的监护人是夏油杰，一份的监护人是五条悟。 [姓名：夏油菜菜子;夏油美美子] [监护人：夏油杰] [姓名：五条津美纪；五条惠] [监护人：五条悟] 五条悟看了“五条惠”这个名字很久，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五条悟拍着夏油杰的大腿，“杰，你认识的这个人，真的超有趣的！” 他现在，超超级想把这份收养合同甩到禅院直毘人的脸上，禅院家的表情，一定会非常非常的精彩！ 第73章 金融危机（1） 2008年9月, 雷曼兄弟破产，全球金融危机爆发。 霓虹破产的公司不计其数，房价暴跌，每天都有人从高楼一跃而下。 原本呈下降趋势的咒灵数量, 又迎来了第二波爆发。 夏油杰将一级咒灵的咒灵玉收了起来, 来不及休息, 立刻坐着飞行咒灵赶往了下一个任务场所。 这几天, 他连盘星教都顾不上了。整个霓虹仿佛被负面情绪包裹，新诞生的咒灵源源不断。 上辈子, 他没有参与这些咒灵的讨祓，而是借着这个机会打响了盘星教的名号，从猴子的上供中大赚了一笔。 这辈子，他和悟两个人都有些忙不过来，上辈子悟一个人是如何撑过这场危机的？他真的还有时间睡觉吗？ 手机响了, 夏油抽空看了一眼, 又是新的任务的消息。 这段时间, 夏油杰和五条悟什么等级的任务都做, 只要是别人来不及完成的任务, 都会扔过来交给他们两人完成。 这样下去不行！他和悟已经连续3天没睡满4小时了！ 夏油杰拨通了夜蛾正道的电话：“夜蛾，一级任务就算了，二三级的任务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夜蛾正道的声音十分疲惫：“杰，谅解下，咒术师的数量实在不够。” “夜蛾，咒术师的数量不够，那加上[窗]和辅助监督的人呢？我有一百多只一级咒灵, 一级以下的任务, 你让[窗]和辅助监督到我这里来领咒灵, 我会让咒灵服从命令的。” 咒灵的智力有限，想让咒灵自己找到任务地点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有人带领，并给咒灵下达服从命令的指令，就相当于凭空多出一百多个一级的战力——这一点，是在温泉度假时，从惠身上得到的灵感。 夜蛾正道的声音瞬间提高了：“这是个好办法！杰，感谢你的付出。” 夜蛾很清楚，夏油杰这么做，是有很大风险的。 这些咒灵的任何折损，都会导致夏油杰实力的下跌。 “夜蛾，我也不是白白付出的。”夏油杰谈起了自己的条件，“从今天起，悟休息的时间不能少于8小时。” 虽然看不到夜蛾的表情，但从电话对面震耳欲聋的沉默中，夏油杰能感受到夜蛾极度无语的心情。 “我知道了，除非出现特级咒灵和特别紧急的一级任务，我会保障你和悟每天至少8小时的休息时间。杰，剩下的任务你不用做了，盘星教的交通比较便利，你先回盘星教，我会通知人到你那里去领咒灵。” 夏油杰满意的挂断了电话，在飞行咒灵上提前换好了五条袈裟。 去盘星教的话，他还能顺便打发一下在那里徘徊的猴子——现在还在盘星教钉着不走的猴子，可都是非常有上贡潜力的。 还没到盘星教，夏油杰就接到了五条悟的电话。 “杰，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安排给老子的任务消失了一大半。” “嗯，我让我的咒灵去做任务了。悟，今天我们应该有时间一起吃晚饭了，你想吃什么？天气热，吃寿司如何？” 五条悟过了会才有了回应：“杰，你不用勉强自己，这么点任务我完全做的过来。” 夏油杰的声音柔软了下来：“我知道，可是我想你了，悟。我不想让这个夏天又回到去年，长时间见不到你，我会寂寞的。” 电话中，五条悟极力的抑制，但还是可以听出他明显变得雀跃的心情。 “早这样不就好了？有什么话直接和老子说，这样就不会有苦夏了。晚上吃凉面……不，不能吃凉面。” 夏油杰笑出了声：“就吃凉面吧，我回来的时候再买个西瓜，冰箱里还有抹茶红豆奶冻和冰淇淋……” 五条悟和夏油杰就这么聊着，他们一个人在辅助监督的车上，一个在飞行咒灵的身上，两颗心却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挂掉了电话，夏油杰有些感慨，他果然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无论是哄猫的技能，还是处理工作的能力，都十分的令人满意。 二十分钟后，盘星教。 菅田真奈美无奈的看着夏油杰的颜艺表演：“夏油大人，人已经打晕扔下水道了，请您注意一下表情管理。” 夏油杰勉强收敛起崩坏的表情：“肮脏的猴子，把破产的理由归结于天元大人没有保佑他们，还想要拿回之前上贡的钱……” 他的五官皱在了一起，再次露出阴暗的笑容：“果然，还是化作粪便慢慢腐烂比较好。” “那个，请问夏油先生在这里吗？”旁边传来一个瑟瑟发抖的声音。 夏油杰瞬间恢复了温和有理的样子，他看了眼来人身上的西装：“我是夏油杰，你是夜蛾老师派来的辅助监督吧？我这就把咒灵给你。” 说着，一道黑色缝隙在夏油杰身后张开，一只蛛腿人身的咒灵爬了出来。 “这是络新妇，我已经下达了服从你的命令。” 辅助监督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爬过来吃掉自己的咒灵，咽了口唾沫：“好，好的。” 特级咒术师，真的是太可怕了啊！ 辅助监督在内心呐喊。 接下来，陆陆续续的又有别的辅助监督和窗过来领取咒灵。 夕阳西下的时候，夏油杰已经派发出去五十多只咒灵了。 夏油杰看了看天色，和夜蛾正道确认了一下剩余还没领取咒灵的人员，决定直接下班，明天再统一安排时间。 夏油杰拎着西瓜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四小只已经自给自足的吃完晚餐，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五条津美纪看见夏油杰回来了，率先从沙发上滑下来：“夏油哥哥，你和五条哥哥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我来帮你做晚饭吧。” “不用了，我和悟下点凉面就行。”说着，夏油杰把西瓜拿进厨房，切了起来。 五条惠、夏油菜菜子和夏油美美子也都挤到了夏油杰的旁边，他们已经习惯了五条悟和夏油杰每天回家的日子，连续3天家里没有大人，他们多多少少有些不安。 “最近学校里面有出什么事情吗？”夏油杰有些担心金融危机会影响到学校。 五条惠摇了摇头：“感觉气息有些躁动，但暂时没有出现咒灵。” 夏油杰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你们小心一点，最近咒术师都很忙，学校如果出现了咒灵，恐怕无法第一时间得到救援。” 夏油菜菜子摇着夏油杰的手：“夏油大人，我们三个合作的话，已经可以袚除二级咒灵了！” “在我和悟的保护下袚除咒灵，和你们独立袚除咒灵，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实里会遇到的情况，远比模拟战要复杂得多。所以不可以大意，菜菜子。” “我知道了，夏油大人。”菜菜子乖巧的应道。 “夏油大人，咒术师的工作这么忙吗？”美美子问道。 “嗯，这次金融危机爆发的比较突然，咒术界没提前做好准备，所以有点手忙脚乱。接下来几天应该会好一点，每天回家大概是没问题的。” 夏油杰耐心地回答着孩子们的问题，将几根牙签插在切好的西瓜上，招呼着菜菜子和美美子端出去。 “五条老师还不回来吗？”五条惠看了看门口，貌似无意的问道。 自从改了姓，五条惠明显和五条悟亲近了起来——当然也可能是五条悟单方面骚扰程度翻倍的原因。 夏油杰看了看钟，估算着五条悟完成任务的时间：“应该快了，之前聊天的时候，悟说过已经在做今天的最后一个任务了。” 说完没多久，夏油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夏油杰朝着五条惠摇了摇手机，接了起来。 十几秒后，五条悟突兀的出现在了屋子里。 “杰~老子好想你啊！”一看到夏油杰，五条悟立刻挂到了他的身上，脑袋埋到夏油的脖颈处不停的蹭着。 五条惠吞下了关心的话，扭头就走——还有精力找夏油先生撒娇，看起来完全没什么事情。 “真伤心，小惠都不关心一下多日没有归家的老父亲吗？”五条悟装出擦眼泪的样子。 “第一，你不是我的父亲。第二，我觉得你更希望得到夏油先生的关心。”五条惠面无表情的说道。 “真是冷漠啊，小惠。老子知道你超想扑到老子怀里来撒娇的，来吧，老子准备好了！”五条悟从夏油杰身上下来，对着五条惠张开双臂。 五条惠当做没看见，淡定的回到客厅，坐回到津美纪身边。 “孩子大了就是不可爱啊，杰。” 夏油杰把提前留出来的、西瓜最甜的尖尖塞到了五条悟嘴里：“惠只有六岁。悟，累得话就先去睡一会，我做好凉面叫你。”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双眼下的青黑：“老子会反转术式，要累也是杰更累吧？我们一起做，这样可以早一点睡觉。” 四个孩子坐在沙发上一起吃着西瓜看着电视，两个大人紧挨着、挤在厨房里，商议着怎样改良酱汁会让凉面更加的好吃。 就如同无数正常的家庭一样。 吃完凉面，夏油杰负责洗碗。 五条悟率先完成了洗漱，穿着睡衣倒在了榻榻米上。 看着夏油杰走了进来，五条悟抱着枕头打了两个滚：“杰，等惠他们大了，我们再买套公寓吧——就我们两个人住。” “为什么？”夏油杰有些疑惑。 “榻榻米好硬，老子想要柔软的大床！”五条悟想象着两人依偎在床上的场景，眼睛闪闪发亮。 “好啊。”夏油杰也勾起了嘴角。 一家六口的生活固然温馨，但是两个人的世界也很浪漫。 夏油杰洗完澡后懒得吹干头发，就这样带着湿漉漉的水汽躺倒在五条悟的旁边。 两人没有紧挨着睡，两个大男人都散发着燥热的温度。但两人的气息依然彼此交织，心跳慢慢同步到一个频率。 几乎是同时进入睡眠，美梦中有着对方的笑脸。 凌晨五点，夏油杰的手机疯狂的震动起来。 带着想要杀人的心情，夏油杰接通了夜蛾正道的电话。 “杰，中央区出现了咒灵，是特级。” 第74章 金融危机（2） 中央区是东京的最中心, 也是金融中心，霓虹的股市最开始就是在这里崩溃的。 那么庞大的负面情绪，诞生特级咒灵一点也不奇怪。 夏油杰瞬间清醒过来，看了一眼似乎还在睡觉的五条悟, 压低声音：“我知道了, 我现在立刻赶过去。” 挂掉电话, 夏油杰干净利落的起身, 站起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头发被什么东西扯住了。 一转头, 五条悟已经睁开了眼睛。 “杰，你又想一个人吃独食？”五条悟的指尖缠绕着夏油杰的头发。 夏油杰无奈：“悟，区区一只特级，我一个人可以搞定，你再睡一会吧。” “老子不要。”五条悟干净利落的拒绝, “和杰一起做任务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难得出现了一只耐打一点的咒灵。” 不想和对方分开的心情, 夏油杰和五条悟是一样的。 “那就一起去吧。”夏油杰愉快的眯起了眼睛。 “杰, 最近你越来越喜欢眯眼睛了, 再眯下去眼睛就要没了。”五条悟懒洋洋的吐槽。 夏油杰本能的睁大眼睛，不善的看着五条悟。 “杰，你再睁眼也没用。根据老子的观察，老子的眼睛有你的六倍大。”五条悟十分得意。 “悟。”夏油杰从喉咙里挤出五条悟的名字，“我们打一架再去袚除咒灵吧。” 五条惠的睡眠一向比较浅，他的房间又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房间隔壁，于是第一个被“砰砰咚咚”的声音吵醒了。 五条惠揉着眼睛走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房间门口, 轻轻推了推门——门是虚掩着的。 门推开后, 夏油杰整个人正骑在五条悟的身上, 掰着他的两条腿。五条悟的两条胳膊也勾着夏油杰的肩膀，两个人的脸都快贴在一起了，身体的形状呈现一个椭圆形。 “打扰了。” 五条惠默默的关掉门，恨不得再在门上装把锁。 这时津美纪也走了出来：“小惠，发生什么了？” “别看，会长针眼的。” 五条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了津美纪一个人在走廊里疑惑。 几分钟后，换上高专校服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走出房间，和津美纪打了个招呼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津美纪疑惑的歪了歪脑袋，打了个哈欠，回到房间睡回笼觉去了。 走廊里又恢复了安静 到达中央区时，咒灵所在地已经被一个巨大的[帐]包围着，十几名辅助监督维持着[帐]的稳定。 五条悟和夏油杰跳下咒灵，走到一个辅助监督面前：“为什么要布置那么大规模的[帐]？你们没有疏散人群吗？” 辅助监督一脸为难：“我们试过，不过里面有相当一部分人不接受疏散。总之，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一起跨入[帐]中。 天空一下子昏暗了下来，一张张绿色的纸在空中飞舞。 夏油杰伸手抓了一张，看着绿纸上的华盛顿头像：“这是……美元？” “显而易见。”五条悟单手插兜，看着疯了一样到处捡钱的人，“难怪他们不接受疏散，在这个哪里都在破产的时期，命都没美元重要。” 夏油杰运转咒力，将手中的美元撕成碎片，碎片化作咒力直接消失。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不然就可以把这只咒灵当做印钞机用了。” “杰，就算你从优等生变成了蟹脚教主，可满脑子都是这些违法乱纪的思想，真的好吗？” “嘛，用咒灵的钱来救济教众，没什么不好的吧？盘星教总要生存，我们袚除咒灵的业务基本上是免费的。” 第一次前来求助的人，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等级的咒灵，盘星教都会免费袚除。 咒术师太少，咒灵太多，只要没有出人命，总监会就不会去管，而盘星教填补了这一块空缺。 夏油杰的术式实在太适合对付低等级的咒灵了，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就可以袚除一只咒灵，而且不会造成任何恐慌和建筑物的破坏。 上辈子盘星教最顶峰的时候，一天甚至可以袚除掉上百只咒灵——夏油杰，他可是以一己之力让咒灵数量下降两成的人。 “完完全全变成了肮脏的大人了，杰！” 五条悟略微夸张地调侃后，将下巴搁在了夏油杰的肩膀上，微笑着：“但是老子喜欢。” 这种看着夏油杰一点点改变、一点点成长，并且自己陪伴着杰一起长大的感觉，五条悟疯狂的迷恋着。 似乎曾经的什么空洞终于得到了填补，五条悟的内心充盈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 夏油杰拍了拍五条悟的脑袋：“走了，咒灵应该在更中心的地方，早点解决掉的话，我们应该还有时间去吃顿早饭。” “好哦。”五条悟乖巧的直起身子，“老子要吃甜的。” “知道了知道了，那就去星巴克吧。”夏油杰从24小时营业的店铺里挑出了一个。 “老子要草莓星冰乐，三倍糖！”五条悟的眼睛亮的惊人。 和杰一起执行任务，超开心的！ 五条悟和夏油杰说说笑笑、闲庭信步的在城市里走着，仿佛不是过来袚除咒灵，而是过来郊游一般。 越往里走，抢钱的普通人就越是疯狂。 夏油杰皱着眉头看着又一具高空坠落的尸体。 地上是靡丽的血花，血花中的中年男人扭曲着四肢躺在那里，手里还紧紧抓着几张美元。 天空中绿色的美元洋洋洒洒的飘着，有的落在了男人的尸体上，绿色和红色相互映衬，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钱，我的钱！” 一个疯疯癫癫的人正在楼顶左右晃着，他走到高楼的边沿，伸出手去够空中飘洒的美元，然后一脚踏空，直直的落了下来。 五条悟一个瞬移，在空中利用[无下限]接住了跳楼的男人。 他把男人放到地上，但男人已经彻底疯了，一句感谢都没有，继续踉踉跄跄的去捡着空中的钱。 “真是没救了。”五条悟不爽的说了一句。 夏油杰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召唤出几只飞行咒灵，给它们下达了救人的指令。 “走吧，悟。”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来到了中央区最高的那栋写字楼下面——所有的美元都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 两人抬头看着高不见顶的大楼，跳上飞行咒灵来到高空，看见了一只完全由美元构成的咒灵。 这只咒灵没有固定的形状，身上的美元不断地变动，一会变成类似于人形的生物，一会又变成不规则的立方体。 见到五条悟和夏油杰后，咒灵身上的美元“哗啦啦”的作响，重新开始排列分布，紧密的贴合在一起。终于，出现了一个绿油油的“人”。 “嘻嘻嘻嘻，你们两个，很强。嘻嘻嘻嘻，要一起来赚钱吗？”咒灵发出令人不适的声音。 “老子看着很像缺钱的人吗？”五条悟扣了扣耳朵。 “钱，是万能的。”一张张美元从咒灵的身上飘出来，堆积在楼顶，形成一座由钱堆成的小山，“坚定的信仰，真挚的情谊，在贫穷面前不堪一击。” “杰，这只咒灵在嘲讽你诶。”五条悟对着夏油杰眨了眨眼睛，“如果老子有一天没钱了，你还会爱老子吗？” “我会把你卖给五条家，卖10个亿。”夏油杰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什么？你竟然把老子的价值和小惠并列？老子再怎么说也能卖个20亿……不，30亿吧？” “悟，你的价值怎么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呢？” 夏油杰开始展示自己的演技，他深情款款是看着五条悟：“悟在我的心里，是无价的。” 五条悟得意洋洋的看着咒灵：“听见没，杰说老子比钱重要。” 咒灵由美元组成的脸上露出了人性化的疑惑，几秒后它就决定不去思考了，无法理解的人类，消灭掉就是。 空中飞舞的美元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像刀片一样向着五条悟和夏油杰飞去。 五条悟并拢食指和中指，扩大[无下限]的范围，将自己和夏油杰笼罩在其中。 五条悟看着停在空中不得寸进的美元，可惜的摇了摇头：“不行啊，咒灵，要让五条老师教教你数学知识吗？” 夏油杰召唤出两只火系咒灵进行试探性的进攻。 美元咒灵同样没有躲避，任由火焰在自己身上燃烧。 夏油杰皱了皱眉：“悟，有些不对劲。我的咒力消耗变多了，但攻击威力减小了。” “老子试试。” 五条悟随手打了一发[苍]，原本篮球大小的[苍]，在接触到咒灵的时候，瞬间变成了拳头大小，并没有对咒灵造成什么伤害。 “的确，咒灵消耗是原来的三倍，但威力却缩小了不止三倍。挺有趣的术式嘛，你不进行一下术式公开？” 咒灵一时语塞，但面前的两人很不好对付，公开术式增强威力是有必要的。 “我的术式叫[通货膨胀]，在我的世界中，咒力等同于金钱。同样的术式，需要更多的咒力才能发动；消耗相同的咒力，可以发挥的威力却会减小——如同通货膨胀时商品和金钱的关系一样。” 五条悟开始鼓掌：“真棒！但是啊，只要威力足够大，还是可以解决掉你的吧？咒力这种东西，老子和杰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夏油杰笑吟吟的站在五条悟旁边，任由五条悟发挥。 在领悟[极之番]前，对付这只咒灵可能要好好算计一下，但现在只需要无脑输出就行——区别就是夏油杰愿意消耗多少只咒灵。 五条悟还在继续挑衅：“可是，你好像根本打不到老子诶，怎么办呢？” 如果这只咒灵是[漏壶]的话，恐怕现在富士山的脑袋已经开始喷火了。 但咒灵也不是新生的特级，它最初诞生于1929-1933年的经济大萧条，现在不过是在人们的负面情绪中重新苏醒过来罢了。 “领域展开——黑色星期五。” 领域展开，这就是咒灵对五条悟的回复。 第75章 金融危机（完） [黑色星期五]的领域分为两个部分, 五条悟和夏油杰站的地方笼罩在绿色中，空中是一个个股票走势图。 五条悟看着断崖式下跌的股票，忍不住感慨一声：“真惨啊，遇到这种情况, 难怪要跳楼。” 夏油杰想起了五条悟炒股赚了几个亿的事情：“还好你不是最近在炒股, 不然就要直接破产了。” “老子又不傻。”五条悟指了指对面一片红色的空间, “老子炒股的时候, 股市明明是那样的。” 咒灵站在红色的那一边，股票的价格节节攀升, 一个个走势图直接涨停。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咒灵得意地笑着，“我给自己取得名字叫[虚繁]，每次金融危机爆发前，总会出现虚假的繁荣, 一只猪买了股票, 都可以赚钱。” “我的钱是无尽的, 咒力是无尽的, 咒术的威力依然是无尽的。在领域里呆的时间越长, 我的资产增长越快，而你们……嘻嘻嘻嘻，感觉到破产的感觉了吗？” 在领域内，咒力等同于金钱。 五条悟和夏油杰能感觉到自己的咒力在不断地下降，下降的速度如同那离谱的股票走势图一样。 “这可不好玩了。”五条悟收敛起笑容，“能对付领域的只有领域，你来还是老子来？” “我来吧, 等会你还有任务, 术式熔断就不好了。” 夏油杰召唤出[化身玉藻前], 直接下达命令：“玉藻前，领域展开。” “遵命，主人。”玉藻前遮着嘴唇，展开了自己的领域。 绮丽的如同浮世绘般的的领域与[虚繁]的领域对撞，[虚繁]的领域有着此时正发生的金融危机的加持，但[化身玉藻前]是诞生千年的咒灵了，对付一只诞生时间不足百年的咒灵，还是不成问题的。 两个领域在碰撞中撕裂、扭曲，最后同归于尽。 [虚繁]不可思议的看着夏油杰：“为什么你还会有展开领域的咒力！” 领域是[化身玉藻前]的，但消耗的咒力却是夏油杰的。 “知道什么是[无上限]吗？”夏油杰召唤出丑宝，慢条斯理的取出了[游云]，“每吸收一只咒灵，咒灵本身的咒力就会叠加到我的身上。哪怕展开领域的消耗是原来的十倍，我也支撑的起。” 夏油杰拿着[游云]摆出架势：“术式熔断了吧？刚好可以让我省下几只咒灵。就让我……亲自动手，把你打残，变成咒灵玉吧。” 说着，没等[虚繁]逃跑，夏油杰就一棍子把它砸到了地上。 五条悟坐在夏油杰的飞行咒灵上，打了个哈欠，有点可惜现在手边没有可乐和瓜子。 “杰，快点啦，老子饿了！” 夏油杰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更用力的打向了[虚繁]。 三分钟后，夏油杰吞下了手里的咒灵玉。 不算天元，他拥有了第三只特级咒灵。 [虚繁]被夏油杰调服，中央区漫天飞舞的美元也终于消失。 那些失去理智的人有的直接晕倒在地上，有的看着手中消失的美元开始大喊大叫。 但这些与五条悟和夏油杰没关系了。 他们走出[帐]，将一切都交给辅助监督处理后，就坐着飞行咒灵前往最近的一家星巴克。 咒灵落在了离星巴克两条街远的僻静处，夏油杰和五条悟迈着大长腿踏进了店里。 星巴克里面除了少量的上班族，基本没有顾客。 金融危机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消费降级也是其中之一。 但这一切与咒术师无关，相反，大量的任务带来的是大量的收入。 夏油杰在柜台处看了看，帮五条悟点了三倍糖的草莓星冰乐和黄油火腿可颂，并在悟的强烈要求下又加了一份浓情巧克力蛋糕。 至于他自己，则点了一份烟熏鸡肉三明治和一杯美式咖啡。 五条悟和夏油杰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懒洋洋的坐到沙发椅上，看着窗外逐渐多起来的行人。 “真好啊，杰。”五条悟突然感慨了一声。 “嗯？”夏油杰不解。 “老子以前一直觉得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无聊透顶，天天希望能闹出点什么大事。但现在觉得，这样平静的生活其实很好。” 五条悟看着落地玻璃，里面带着墨镜的五条悟晃动了一下，变成了带着黑色眼罩、面无表情的五条悟。 他转动眼球，又看向夏油杰的方向。 本该倒映着夏油杰的玻璃映出了空无一人的座位，桌上的早餐也只有一人份的。 夏油杰用吸管搅动美式咖啡里的冰块，看着呆愣着的五条悟，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玻璃：“悟，玻璃有什么奇怪的吗？” 五条悟猛地回过神，夏油杰拖着脑袋，好端端的坐在自己的对面。 他揉了揉眼睛，玻璃上倒映着两个人的倒影。 “悟，眼睛不舒服吗？最近果然太累了。”夏油杰有些担心。 “……没什么，就是又看到你不在了。”五条悟的语气有些委屈。 夏油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五条悟又出现了所谓的“既视感”。 上辈子的五条悟，可能也去过星巴克。 孤身一人吃着早餐的时候，他是否会想起夏油杰呢？ “悟，无论你产生多少次‘既视感’都没关系。只要你呼唤我的名字，我就一定会回应你的。” 夏油杰微笑着看着五条悟，声音很轻，却很笃定。 “杰。”五条悟轻轻叫了一声。 “嗯，我在。” 五条悟笑了，他没有叫第二遍，也不需要叫第二遍。 他大大的喝了一口草莓星冰乐，冰凉的感觉沁人心脾，正如他的心情一样。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一起安静的吃着早饭。 五条悟靠在沙发椅的身子慢慢下滑，两条大长腿也缓缓前移，最终和夏油杰的脚碰在了一起。 夏油杰看了一眼似乎毫无察觉的五条悟，很想一脚踩下去，但为了不破坏此时温馨的气氛，还是装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五条悟一脚踩在了夏油杰脚上。 夏油杰感觉到了额头上的一根根青筋，核善的笑道：“悟，想打架吗？” “杰，你竟然要在星巴克打架吗？”五条悟一脸“你学坏了”的表情。 夏油杰不客气的一脚反踩了回去。 五条悟回击，被夏油杰躲开。 于是，两人在桌底下上演了一场踩踏大战。 打断这场幼稚的游戏的，是夜蛾正道的电话。 五条悟的手机率先响了起来。 “夜蛾，你还真是不让人休息，老子和杰可是刚袚除完特级咒灵。”五条悟先发制人。 “抱歉，悟。杰的咒灵只能对付一级以下的咒灵，一级以上的任务，还是需要你和其他一级术师去完成。” 五条悟看了一眼夏油杰：“知道了知道了，老子就是抱怨抱怨，今天有哪些任务，发过来吧。” 挂断电话后，五条悟看着发过来的的任务信息：“不错嘛，如果没有新增加的任务，大概半天就能搞定。” “我的咒灵昨天被消灭了3只，大概那几个任务交到你手上了。” “不都是一级咒灵吗？为什么杰的咒灵打不过野生的咒灵？” “如果是我亲自操纵，当然打得过。但借给别人用的话，咒灵只会采取固定的攻击套路，比较呆板。所以我一开始就说过，我借出一级咒灵去完成二三级的任务，很显然，上层并没有这么做。” 夏油杰很平静，他借出咒灵的时候就做好大量损失的准备了。仅仅损失了三只，夜蛾一定在里面出了很大的力。 “杰，把咒灵收回来吧。”五条悟沉声道，“这些任务老子去做，老子不想你吃更多咒灵玉了。” “悟，你明白吗？你比咒灵要重要得多。有你陪在身边，吃再多的咒灵玉，我也不会被负面情绪压垮。” 五条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夏油杰，笑了：“杰，你是多想要老子陪着你啊？你是不是喜欢老子？” 夏油杰心跳的速度瞬间加快：“哪有在这种场合问这种问题的？你成年那天，我再告诉你答案。” “嘁，这不是一点悬念都没有吗？”五条悟撇撇嘴。 夏油杰的答案，除了“喜欢”，还能有别的吗？ 这时，夏油杰的电话也响了起来——同样是夜蛾正道，看来夜蛾并不知道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人正聚在一起吃早餐。 夜蛾让夏油杰继续坐镇盘星教，一部分人会过来归还咒灵，一部分人会继续带走咒灵。 “杰，抱歉，昨天有几个紧急任务，我不得不同意用你的咒灵顶上。有两个辅助监督受了重伤，好在在你的咒灵的保护下，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夜蛾，效率太低了。我每天固定一小时在盘星教，其他时间把一级任务给我——我刚好可以去补充损失的咒灵。” “杰，我代表咒术界感谢你。” 夏油杰一个人的作用，相当于几十名咒术师。有他的存在，可以极大的降低咒术师的伤亡率。 夏油杰挂断了电话。 虽然出发点是为了悟，但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拯救咒术师的生命，夏油杰很高兴。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勾起了嘴角。 虽然杰口口声声说自己变成了坏人，但本质上，夏油杰依然是那个夏油杰。 五条悟活力满满的站起身来：“杰，老子出发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76章 请家长（1） 金融危机的形势稳定下来时, 已经到了冬天。 五条悟和夏油杰迎来了难得的假期。 今年的7月，苹果新推出的触屏手机在多国发行，因为繁忙的夏天加上金融危机，五条悟和夏油杰一直都没时间去买新的手机。 此刻, 他们正在商场里, 惊叹的看着触屏手机这项划时代的发明。 “虽然看着比幻境里的手机屏幕要小一点, 但果然超级好用！”五条悟迫不及待的在试验机上玩了起来。 夏油杰对触屏手机并不陌生。 夏油杰自己不用手机, 但上辈子他会给菜菜子和美美子买，也了解过手机的基本功能。不过, 自己亲自使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产生一种“真好用啊”的感觉。 五条悟打开网页，看着一下子就加载出来的图片，不禁啧啧称奇。 之前的翻盖手机，每次上网都要等好一会, 图片加载更是缓慢。 五条悟看了看同样在摆弄手机的夏油杰, 点开拍照功能, 对着夏油杰就是一顿猛拍。 夏油杰抬起头, 十分无语：“你在做什么, 悟？” 五条悟把手机放到夏油杰眼前：“杰，你看，超级清晰！” 夏油杰看着照片，和相机的清晰度当然无法相比，但是和之前的翻盖和滑盖手机比，的确要清晰很多。 一边的导购看到两人对手机的满意，及时凑了过来：“两位先生是要买手机吗？16G内存的售价299美元, 8G内存的售价199美元, 不知你们要哪一款？如果购买数量多的话, 还可以打折。” “当然要最好的那款！”五条悟一副土豪的样子。 他反复摆弄着手机的黑色手机：“就没别的颜色吗？比如金色、银色之类？” “非常抱歉，目前只有黑色一种颜色。”导购鞠躬道歉。 “好吧。”五条悟不情不愿的应着。 “悟，过几年会有越来越多的颜色的，你想要的颜色都会有的。”夏油杰安慰道。 “那等出新款了，我们再来买吧！”五条悟无比期待，可以和杰一起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最终，他们一共买了三部iphone3的手机，除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一人一部外，夏油杰专门为菜菜子准备了一部。 走出商场，他们又重新去办理了一下电话卡，让新的电话卡可以适配新的手机。 “杰，我还以为你会给那几个小鬼一人买一部新手机呢。”五条悟吃着从街边买的黄油土豆，随意地和夏油杰聊着天。 “小朋友还是要好好学习，菜菜子是例外——她需要一部好手机发动术式。” “果然是优等生。” 五条悟用手抹了抹嘴角沾到的油，却被夏油杰一把握住了手。 夏油杰拿出湿纸巾，帮五条悟把手上和嘴角的油腻擦干净：“不要用手去抹啊，脏死了，悟。” 五条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夏油杰的服务，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可是老子观察下来，菜菜子和美美子可不像继承了你优等生基因的样子。倒是惠和津美纪，很有优等生的潜力哦。”五条悟炫耀着自家的孩子。 “菜菜子和美美子从小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她们一时跟不上是很正常的。”夏油杰反驳着，“我相信她们在学校里会好好听话的。” “老子可不信，菜菜子一看就是会成为太妹的类型吧？” 夏油杰试图让五条悟了解菜菜子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夏油杰接通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夏油菜菜子和夏油美美子的监护人吗？我是她们的班主任，工藤兰。”电话对面传来了温柔的女声。 夏油杰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学校里出现了咒灵？ “是的，我是夏油杰。工藤老师，菜菜子和美美子出了什么事吗？” “菜菜子和美美子与其他同学发生了冲突，让同学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请问夏油先生有时间来一趟学校吗？” 夏油·优等生·杰有些怀疑人生，他还没学会掩饰自身特殊的时候，因为学校里出现了咒灵，也被请过家长。 不过后来学会戴上面具生活后，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风水轮流转，夏油杰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成为“请家长”中的那个“家长”。 “好的，我现在就过来。”夏油杰挂断了电话。 五条悟好奇的看着夏油杰，缠着他询问发生了什么。 听夏油说完后，五条悟拍着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杰，你也有这一天！老子就说菜菜子和美美子这两个小鬼一点都不乖，不像小惠和津美纪那么可爱。” 夏油杰叹了口气，菜菜子和美美子还是太年轻了。 他当年打架的时候可从不会被老师抓到把柄——和悟打架除外。 "悟，那我就先……" 还没等夏油杰说完，五条悟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夏油杰凑过去一看号码，哦豁！ 这不就是工藤老师的电话号码吗？ “哎呀，是工藤老师打来的。看起来小惠和津美纪也不是那么乖呢，悟，开个免提吧。”夏油杰在一边笑吟吟的。 五条悟无比郁闷的按下接听键，打开免提。 电话对面是熟悉的声音：“您好，请问是五条惠的监护人吗……” 几乎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对话，简单来说就是美美子、菜菜子、惠与其他同学发生了冲突，并把对方打的不轻。 现在需要双方家长一起去商议后续的事情。 五条悟挂掉了电话，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他一脸严肃的看着夏油杰：“杰，我们去买西装。” 夏油杰以为五条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有些紧张。 “悟，穿常服就行，不需要那么正式。” “不行，绝对不行！我们必须拿出气势，去为那三个小鬼撑腰！” 夏油杰：“？” 电话里说的是，菜菜子、美美子和惠把别人打了，而不是反过来吧？ 五条悟解释：“杰，你好好想想，那三个小鬼是会主动打人的性格吗？” 夏油杰坚定地摇头。 “那不就行了？一定是他们被欺负了，才会忍不住动手的。我们两个如果一副学生的打扮，会被看不起的，所以必须要拿出气势！” 夏油杰对五条悟刮目相看，想不到悟还能想到这些。 “你说的有道理。” “是吧？走走走，我们快去买衣服。对了，杰你还需要一副墨镜！我们要做出夜蛾那种唬人的表情，要不再贴点胡子吧？”五条悟兴致勃勃。 “胡子就不用了……” 此刻，夏油菜菜子、夏油美美子和五条惠，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把时间拨回几个小时前，番町小学，一年A班。 这个学期以来，一年A班最大的八卦就是夏油菜菜子、夏油美美子和五条惠的改姓事件，包括五条惠和二年A班五条津美纪的关系，也都被挖了出来。 “喂，伏黑……啊不，五条，要一起去踢足球吗？”一个脸上满是雀斑、长得尖嘴猴腮的男孩询问五条惠。 五条惠正在看书，他瞥了一眼男孩：“没兴趣，你自己去吧。”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男孩幸灾乐祸：“小夫，你输了，给我50日元。” 小夫一豪狠狠的瞪了一眼五条惠：“拽什么啊，你都没有爸爸妈妈！” 五条惠翻了一页书，头都没抬，完全无视了小夫一豪的叫嚣。 围观的女生传来窃窃私语：“好帅啊，五条同学。” 自觉失了面子的小夫一豪提高声音：“难道不是吗？开学以来就没有人见过你的父母，你和二年级的五条津美纪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孩子！” 五条惠抬起头：“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但不要扯上津美纪。” “美美子，这人好烂啊！自己比不上惠，就只会拿父母说话。”夏油菜菜子趴在桌上，对着一边的美美子说道。 小夫一豪转头瞪向菜菜子和美美子：“关你们什么事！啊，对了，你们和五条住在一起吧？难道你们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菜菜子“蹭”的一下站起来：“恶心的猴子！” “你叫我什么？”小夫一豪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难道你长得不像猴子吗？夏油大人说的果然没错，猴子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菜菜子，别给五条老师和夏油先生惹麻烦。”五条惠阻止了菜菜子继续说下去。 被激怒的小夫一豪口无遮拦起来：“你们嘴里的五条老师和夏油大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养着你们，说不定就是为了把你们卖掉！” 小夫一豪脑子里闪过了自己各种电视剧片段：“他们是什么黑手党的成员吧？五条的话会变成火拼的炮灰，夏油你们则会被关在笼子里，谁赢了谁就会得到你们！” 五条惠一阵无语，小夫一豪的父母平时到底给孩子都看了些什么？ 五条惠不打算回应这种幼稚的争吵，但菜菜子和美美子却仿佛被戳中了什么逆鳞，神情立刻阴沉下来。 最先动手的竟然是美美子。 美美子娃娃上的麻绳不知何时被解了下来，套在了小夫一豪的脖子上。 美美子牵着麻绳，似乎在牵一条狗：“收回你的话，不然杀了你。” 菜菜子一脚踢在了小夫一豪的膝盖上，等小夫跌倒后，则踩在了小夫一豪的背上面：“你竟敢把夏油大人和那些垃圾相提并论！” 周围的同学明显被吓到了，有几个机灵的连忙跑出去找老师。 “你们先放开他，事情要闹大了。”五条惠害怕小夫一豪真的被勒死，一只手抓住了小夫脖子上的麻绳。 “不要，谁让他侮辱了夏油大人！是夏油大人把我们从笼子里救了出来，他是我们的神明！你们这些人，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同学们被菜菜子的话吓到了，一时竟没有人敢靠近。 工藤兰的办公室就在教室旁边，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她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夏油菜菜子一只脚踩在了小夫一豪的身上，五条惠将麻绳套在了小夫一豪的脖子上，夏油美美子则握着麻绳的一端。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工藤兰生气的冲了进来。 “这和工藤老师没有关系。”菜菜子还是很喜欢这位温柔的老师的，神情缓和了一点。 “是吗？” 工藤兰一掌拍向夏油菜菜子的课桌。 只听“咔嚓”一声，课桌直接从中间裂开，分成两半倒在了地上。 “现在，这件事和我有关系了吗？”工藤兰微笑。 【作者有话说】 PS1：不涉及任何名柯剧情，基本上就是用个名字 PS2：最近三章不要带脑子看，作者打算放飞自我 第77章 请家长（2） 小夫一豪被送去了医务室, 五条惠、夏油菜菜子、夏油美美子则一连串的被工藤兰带回了办公室。 工藤兰坐在座位上，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三个小不点，认真思索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工藤兰原名毛利兰，去年刚和青梅竹马工藤新一结婚。 高中时期的经历, 让工藤兰不再满足做一名贤妻良母, 她想要和母亲妃英理一样, 成为一位成功的职场女性。 因此, 她选择做一名小学老师。 工藤兰在五条惠和夏油姐妹入学的时候，就关注到他们了。 当时他们还没有改姓, 被两个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少年带了进来。 因为柯南入学的经历，工藤兰对这个奇怪的家庭产生了好奇，也对这几个孩子多了几分关注。 工藤兰发现，夏油姐妹除了和五条惠有交流外，基本不与班级其他同学说话, 五条惠也是一样。 一开始, 由于三人出众的外貌, 很多孩子都想和他们做朋友, 但他们都冷漠的拒绝了。 小孩子嘛, 都好面子，多次拒绝后，本来的好感就变成了厌恶，夏油姐妹和五条惠渐渐和班里其他同学格格不入起来。 这学期开始的时候，夏油姐妹和五条惠突兀的改姓，让班级里传出了更多的流言。 有些调皮的学生会在放学后跟踪他们，得到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后, 第二天在班级里添油加醋的传播。 工藤兰制止过, 但最多让同学不在明面上谈论这些。 工藤兰经过长时间的观察, 发现这3个孩子有十分严重的童年创伤，性格十分极端。 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论他们的监护人是怎样的人，都必须请过来谈一谈。 工藤兰十分严肃的看着三人：“今天这件事非常的恶劣，我必须请你们的家长过来一趟。” 美美子猛地抬起头，将手里的娃娃抱得更紧一点：“不可以！” “为什么呢？是害怕挨骂吗？”工藤兰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点。 “夏油大人才不会骂我们！”菜菜子挡在了美美子前面，敌视的看着工藤兰。 工藤兰看着菜菜子和美美子防备的姿态，脑补出一幕幕大戏。 “那你们在担心什么呢？” “不可以给夏油大人添麻烦，不能让夏油大人失望。”美美子回答。 PUA？精神控制？一个试图对小女孩图谋不轨的变态形象慢慢在工藤兰脑海里成型。 她在脑子里勾勒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夏油大人”收养了童年不幸的菜菜子和美美子，表面上对她们很好，实际上每天都对他们进行洗脑，让菜菜子和美美子像看待神明一样的看待他。 洗脑成功后，无论“夏油大人”对菜菜子和美美子做什么，都不会遭到拒绝。 工藤兰学着工藤新一，慢慢的推理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记得那位“夏油大人”看起来是一个帅气温柔的人，看着很好相处，但越是心心理变态的人，表面上看着越是正常。 那五条惠为什么会扯进来呢？ 工藤兰的脑中一道闪电划过——五条惠有一个二年级的姐姐！ 可怜的五条惠，一定是为了姐姐才忍辱负重的！ 可恶！那两个看起来像高中生的家伙，年纪轻轻思想就那么的肮脏！ 工藤兰越想越气愤，“砰”的一声，一拳砸到了办公桌上，办公桌绽开了一条条裂缝。 五条惠拉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后退了两步，工藤老师看着超级生气的样子。 也是，今天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行为已经和谋杀差不多了。 “今天的事情，夏油先生迟早会知道的。你们下手太重了，对方家长肯定会找过来的。”五条惠冷静的分析起来。 “明明是那个家伙先侮辱夏油大人的！”菜菜子满脸不忿。 “你们杀了他，那才是真的给夏油先生添麻烦。” 五条惠觉得，夏油杰十分有必要来一趟，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行为太危险了。 工藤兰给了五条惠一个赞许的眼神，他一定是在配合自己把那两个人渣叫过来。 工藤兰找到了家长的通讯录，先拨通了夏油杰的电话。 挂断后，又开始拨打五条悟的电话。 “等一等，工藤老师，为什么你还要打给五条老师？”五条惠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绳子不是你帮忙套上去的吗？当然也要请你这边的家长了。” “我是在阻止小夫一豪被勒死。” 如果五条悟真的因为这种原因被叫到学校，一定会嘲笑他一辈子的！ “不要害怕，就算是他们两个一起来，老师也会保护你们的。”工藤兰眼神坚定。 “夏油大人不会骂我们的！”菜菜子再一次强调，结果收获了工藤兰怜爱的眼神。 在等待的时间里，工藤兰也联系了小夫一豪的家长，不过特意把约定的时间推后——在确认安全之前，她不能让小夫一豪的家长被威胁。 工藤兰准备了零食和牛奶，夏油菜菜子和夏油美美子在工藤兰的安抚下，慢慢的放松下来。 工藤兰身上有一种安抚人心的气质，十分受小朋友的喜欢，菜菜子和美美子也愿意和她聊天。 “你们和夏油先生是如何认识的呢？” “我们在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山村里生活，被村民当做怪物关在笼子里，是夏油大人把我们救了出来。” 竟然还有这种村子吗？工藤兰大为震惊。 “夏油先生看起来还未成年吧？他可以照顾好你们吗？” “当然了，在津美纪姐和惠还没来的时候，我们都睡在夏油大人的宿舍里。” 什么！！竟然对五六岁的小孩子做这种事情！ 工藤兰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那位夏油先生，是不是更喜欢你们口中的津美纪姐一点？” “夏油大人当然更喜欢我们！不过……有时候夏油大人会去抱津美纪姐，他都没那么抱过我们……” 果然如此！工藤兰的拳头硬了，她决定到时候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人渣！ 工藤兰最后向着五条惠确认：“你是为了津美纪才和那位夏油先生住在一起的吗？” “姑且是吧。” 很好！小兰你在新一的熏陶下，终于掌握了推理技能！ “我能问一下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的关系吗？是狼狈为奸的同伴吗？” 五条惠想起了日常黏黏糊糊的两人，语气有些微妙：“更进一步吧。” 工藤兰“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尽力维持温柔的笑容：“老师去上个厕所，你们自己在这里坐一会好吗？” 工藤兰走到厕所，拨通了报警电话：“是目暮警官吗？我是小兰，我发现了两个猥/亵女童的变态……” 几十分钟后，五条悟和夏油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五条悟和夏油杰穿了黑西装和黑皮鞋，脸上还各自戴了一副黑色的墨镜。 “是谁，竟敢欺负老子和杰的孩子？”五条悟大步跨进办公室，语气嚣张无比。 五条惠在看见五条悟和夏油杰打扮的那一瞬间，不祥的预感化为现实，丢人的捂住了脸。 工藤兰看着染着一头白发、带着蓝色美瞳的杀马特少年，语气严厉：“你是五条先生吧？这里是学校，不是小混混打架的地方。” “哈？”五条悟下移墨镜，仔细打量了一下头上长角的老师，有点好奇，“你头上你个角是怎么固定的？发胶吗？” “悟，太没礼貌了。”夏油杰按住了五条悟的脑袋，对着工藤兰歉意的笑了笑。 夏油杰看到坐在那里吃零食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后，略微松了口气，对着她们招了招手。 菜菜子和美美子习惯性的想要扑到夏油杰的怀里，却被工藤兰拦住了：“请自重，夏油先生。” 夏油杰：“？” 他做了什么不自重的事情吗？ 工藤兰打量着夏油杰——长发、耳钉，刘海还超级奇怪！ 一看就不是好人！ “夏油先生，五条先生，你们的事情孩子们已经全部告诉我了。”工藤兰满脸严肃。 这位工藤老师是咒术界的人？ 夏油杰也认真了起来，他仔细打量着这间办公室，敏锐的发现了被一拳砸烂的办公桌。 办公桌是实木的，在不使用咒力加强肉/体的请情况下，夏油杰想做到这一点也有点吃力。 “天与咒缚？”夏油杰问五条悟。 “不，这位老师完完全全是一个普通人。”五条悟也对工藤兰的力气十分感兴趣。 “为什么菜菜子和美美子要和你说这些？” 夏油杰没发现这所小学有咒灵产生，他不理解为什么一个普通的打架事件会牵扯到咒术界。 “是我推理出来的。”工藤兰挡在菜菜子和美美子前面，毫不让步，“我不会再让你们欺负菜菜子和美美子了，我已经通知了警察，有什么事情你们到警察局去说吧。” “等等，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工藤兰坚定地否决，“你是不是让菜菜子和美美子睡在你的宿舍？是不是还抱了惠的姐姐津美纪？” “这有什么问题吗？”夏油杰大为不解。 宿舍让出去后他和悟睡在了一起，他抱着津美纪去打扫蜘蛛网，难道不是很正常的行为吗？ “果然是人渣。”工藤兰放弃了最后一点幻想。 听完全部对话的五条惠有点回过味来了，他试图解释：“工藤老师，你误会了，夏油先生和五条老师才是……”一对啊！ “惠，你不用说了，老师一定会保证你姐姐的安全的，你不需要再为你姐姐忍辱负重。” 这时，目暮警官带着手下走了过来。 他看着穿的一身黑、戴着墨镜，又是染发又是耳钉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先入为主的相信了工藤兰的说辞。 “你们两个，把墨镜拿掉，不许动！” “等等等等，老子和杰做什么了？” 就算他们原本打算过来威胁一下对方的家长，但这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夏油杰拿掉了墨镜，露出帅气的脸：“警官，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 目暮警官看了看五条悟，又看了看夏油杰：“你们两个还在读书吧？今年几岁？” 得知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今年只有18岁、还没有成年后，目暮警官思索了一下：“这样吧，你们先把监护人叫过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面面相觑，现在他们不能动手，事情又疑似与咒术界有关，交给夜蛾处理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给出了夜蛾正道的电话。 难得清闲下来正在做咒骸的夜蛾手机响了。 他接通了电话。 “请问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监护人吗？我是目暮警官，现在他们在番町小学，请问您有空来一趟吗？” 夜蛾正道：“？” 这两个臭小子，又做了什么？ 第78章 请家长（完） 番町小学, 交流的地点已经挪到了某间会议室。 夜蛾正道赶过来的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正在做笔录。 夜蛾看着两人装腔作势的打扮，什么都没说，直接两拳打在了他们头上。 五条悟捂着脑袋：“夜蛾, 老子和杰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也就是说, 原本你们打算做些什么吧。” 五条悟撇撇嘴：“还不是那几个小鬼被欺负了, 我们过来给他们撑腰。” “然后呢？为什么会惊动警察？” 五条悟对着此刻无语至极的夏油杰挤眉弄眼：“因为杰长得太像坏人了！” 目暮警官看着比夏油杰长得还像坏人的夜蛾正道, 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请了位□□大佬过来。 夜蛾正道熟练的递出一张名片：“我是夜蛾正道，一所宗教学校的校长。这两个臭小子是我的学生, 他们是影响了教学秩序、还是破坏了公共设施？” 目暮警官接过名片，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勉强相信了眼前这个魁梧的男人并不是什么坏人。 “事情是这样的……” 夜蛾正道听完沉默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夏油杰是这种表情了。 “目暮警官，你的猜测是不成立的。杰不可能对他的养女做出这种事情, 或者说, 不会对任何女性做出这种事情。不说品格这些看不见的东西,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 夜蛾正道看着紧挨在一起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压低声音：“杰喜欢的是悟, 他们两个现在每晚都睡在一起。所以不存在你说的那种可能。” “咳，咳咳咳咳……”日暮警官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冷静下来后，目暮警官说道：“请等一下，我们商量一下。” 说完，目暮警官就把工藤兰和其他警察拉到一边，窃窃私语起来。 “为什么没有人听我们说话啊！”夏油菜菜子十分不满。 无论她怎么解释夏油杰和自己的关系，都会迎来别人怜爱的目光。 五条惠绝望的闭上眼睛, 有一种活人微死的感觉。 这个学校, 他已经有点待不下去了。他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班级里会出现什么离谱的传言了。 津美纪不和他们一个班, 真的是太好了！ 目暮警官一行人商议完后，又回到了夜蛾正道的面前：“这件事情，很可能是工藤老师误解了，不过保险起见，我们希望两位可以证明一下你们的关系。” “哈？老子和杰是什么关系，你们看不出来吗？还需要证明？”五条悟一脸不爽。 夜蛾正道也咳嗽了两声：“我和目暮警官说了，你们是睡在一起的关系，你们稍微表现得亲热一点。” 五条悟：“……” 夏油杰：“……” 过来好一会，五条悟才开口：“夜蛾，你脑子坏掉了？” “挚友之间，睡一张床也很正常……吧？”夏油杰艰难的说道。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 “好了好了，要怎么证明？”五条悟干脆摆烂，“要老子和杰当场do给你们看吗？” 夏油杰一把勒住五条悟的脖子，捂住他的嘴巴：“我们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了，你别太离谱，悟！” “唔唔唔！”五条悟挣扎了一会，才挣脱了夏油杰捂着自己的手，“虽没实践过，但是杰想过的吧？冬天是时候我们睡一个被窝，我可是发现杰……” “啊啊啊啊！你给我闭嘴，悟！这种事情是能大庭广众说出来的吗？”夏油杰再次尝试捂住五条悟的嘴巴。 五条悟一边躲闪，一边开始爆更多的料：“你的耳朵都红透了诶，杰！其实你每天醒来的时候，老子都在装睡，你有偷偷闻老子身上的味道吧？” “啊啊啊啊啊！”夏油杰崩溃的叫着，已经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五条悟一边跑，一边“叭叭叭”的输出，夏油杰则一边追，一边“嗷嗷嗷”的嚎叫。 围观的人：“……” 目暮警官压了压自己的帽子：“夜蛾校长，我相信了两人的关系了。这件事就是一个误会，十分抱歉。” 夜蛾正道觉得自己身为校长的脸被彻底丢完了，他原本打算让这两个人拉拉手、抱一抱来证明情侣关系的，现在他们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难道是因为他太过古板，所以妻子才和他离婚的？ “悟，杰，可以了，停下来吧。”夜蛾尽可能平静的说道。 "叭叭叭叭！" “嗷嗷嗷嗷！” 五条悟和夏油杰依然一边叫着，一边追逐。 夜蛾正道头上的青筋不断的凸起又消失，终于，“砰砰”两拳后，整个世界重新恢复了安静。 工藤兰扭捏着走到此时正别开脸、不看对方，如同小学生吵架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面前，认认真真的鞠了一个躬。 “真的非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才给你们添了那么大的麻烦！” “关心学生是好事，不过多少也要讲些证据吧，工藤老师。” 五条悟看了一眼夏油杰：“杰这个人呢，虽然没有老子帅，也不像老子一样，一看就是好人，但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理想主义者，有些事情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悟，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夏油杰重新带上了墨镜，遮掩住了自己的神色。 他看向工藤兰：“菜菜子和美美子并不讨厌你，说明你是一位关心学生的好老师。希望你可以继续保持下去，不要让菜菜子和美美子受到伤害。” “这是我身为老师的责任。”工藤兰再次对着夏油杰鞠躬，“真的非常非常的对不起！” “好了，既然事情圆满解决，那我们就回去了。”目暮警官招呼了一下手下，撤离了学校。 夜蛾正道看了看时间：“工藤老师，那我们也告辞了。” “请等一下！”工藤兰突然叫道，“小夫同学的家长差不多要到了。” 说着，工藤兰的声音低了下去：“虽然我误会了夏油先生和五条先生，但是菜菜子、美美子殴打同学的事情，还是要处理的。” 啊，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呢。 工藤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小夫同学侮辱同学和同学的家人当然是不对的，但是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反应太激烈了，竟然用绳子去勒同学的脖子。这一点，必须好好的道歉，必要的时候还要给予赔偿。” 夏油杰的面色沉了下来，他对着菜菜子和美美子招了招手，这次工藤兰没有阻止。 菜菜子和美美子忐忑不安的来到夏油杰面前，低着头，嗫嚅的道着歉：“对不起，夏油大人，下次我们再也不会了。” “不，这不是你们的错。”夏油杰温柔的把菜菜子和美美子揽到怀里，“你们只是恰好拥有一个不幸的童年而已。” “夏油大人……”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起哭了出来，把眼泪蹭到了夏油杰的西装上。 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欢夏油大人啊！ “喂喂喂，杰，你也太纵容这两个小鬼了吧？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 五条悟的话迎来了夏油姐妹的怒视。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啊……”夏油杰蹲下身子，平视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大庭广众之下用绳子勒脖子肯定是不可以的。” “哦。”菜菜子和美美子虚心的接受教育。 “但是啊……”夏油杰眨了眨眼睛，“你们可以偷偷教训一下他——用别人发现不了的方式。” 夏油姐妹刚哭完的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的看着夏油杰。 “具体怎么做，我回去再教你们。” “杰，别太过分。”夜蛾正道觉得拳头又开始痒了。 “这个……教小孩子这些，是不是不太好，夏油先生？”工藤兰也十分的不赞同。 “如果你不认同，那就不要让班级里出现类似的事件。我知道这很困难，小孩子是最天真和残忍的。” 夏油杰脑海中闪过童年的一幅幅画面：“如果没有人能保护他们，他们就只能学会自己来保护自己。” 工藤兰咬了咬嘴唇，一年A班是她带的第一届学生，她还要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是…… “我会努力的！我不会让菜菜子和美美子有用出那些手段的机会！” 加油啊，小兰，你可以的！ 工藤兰的眼神无比坚定。 话说开后，会议室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又过了六七分钟，打架事件另一方的家长带着小夫一豪赶了过来。 人还没到，走廊里就传来了刺耳的女声。 “一豪，别怕，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一定会让那两个打你的人付出代价！这学校还有没有规矩，为什么有学生可以带绳子上学？” “妈，夏油姐妹的监护人可能有背景……”小夫一豪的声音依然有些惊慌失措。 “什么背景？现在是法治社会！” “他们是黑手党。” “黑什么东西？那都是电视……” 小夫一豪母亲的声音停住了。 会议室里，三个穿着黑衣黑鞋、带着黑墨镜的男人看着自己。 小夫一豪的母亲想起最近看的电视剧的种种画面，什么断指啊，沉湖啊，各种残忍的画面在脑子里打转。 夜蛾正道上前两步，为了不让那两个臭小子再闹出事情，他打算把这件事揽下来。 “你要报警？警察刚走不久，再叫回来不好。我们商量一下，私下解决如何？” 小夫一豪母子看见一个穷凶极恶的黑手党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并且威胁自己：警察已经被撵走，管不了这件事，不想死的话就给我乖乖听话！ “对，对不起！！！！” 小夫一豪母子高声道歉，什么都顾不上就跑走了。 夜蛾正道在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嘲笑声中，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长的，就那么可怕吗？. 第二天，番町小学，一年A班。 小夫一豪拿着三份礼物站在夏油菜菜子、夏油美美子和五条惠的面前。 “对不起！夏油大姐大！” “对不起！夏油二姐大！” “对不起！五条大哥大！” 小夫一豪每给一份礼物，就十分诚恳的鞠躬道歉，然后当着全班的面向他们求饶。 “我再也不敢说你们的坏话了，请你们放过我和我的妈妈！” 周围小声的议论声瞬间哗然，谣言朝着更加离谱的方向狂奔。 五条惠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会答应小夫一豪踢足球的邀请！ 第79章 家主 12月, 迎来了冬季的第一场雪。 一个没有任务的午后，夏油杰结束掉了盘星教的工作，回到了休息室。 这间休息室位于盘星教的二楼，上辈子曾是夏油杰的卧室。 但这一世, 夏油杰和五条悟有着共同的“家”, 他也不用再睡在盘星教里。 这间曾经的卧室, 就变成了休息室, 里面放置着游戏机、茶几、沙发、冰箱等物。 此时的五条悟整个人陷在了沙发里，过长的双腿有一节露在了外面, 茶几上是零食的包装袋和吃完的大福盒子。 夏油杰暗暗比划了一下五条悟两腿的长度：“悟，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嗯？可能吧？”五条悟无所谓的说道，“一米八八，还是一米九？谁知道呢。” 夏油杰内心涌着酸水，明明这一年有好好吃饭, 为什么还是比不过悟呢？难道甜食有助于长高？ “杰, 你是在嫉妒吗？”五条悟站起身凑到了夏油杰面前, 抬起手比划着夏油杰的身高, “哎呀呀, 杰你好像变矮了啊。” 夏油杰直接把五条悟的脑袋按了下去，用腹肌顶着，不让他把头抬起来。 “现在到底是谁比较矮呢，悟？” 五条悟的脑袋一点一点的蠕动到夏油杰的胸口，伸出手指在夏油杰的胸前画起了圈圈。 他捏着嗓子：“讨厌啦，杰，你欺负人家啦~” 夏油杰立刻把五条悟推开, 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正常点, 悟。” "啧, 书上写的东西完全没用嘛。 “什么书？”夏油杰警觉。 五条悟才沙发上拿起一本已经被压的到处都是折痕的书：“就是这本。” 夏油杰接过，一看上面的名字，脸立刻黑了。 书上写着——《男人撒娇100式——让你的恋人对你欲罢不能》。 夏油杰把书揣在了袖子里：“小孩子不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杰的心里，老子现在还是小孩子是吗？”五条悟收起了玩闹的神情，“杰，我要做家主了——就在生日的那一天。” 五条悟取下了墨镜，改变了自称，整个人都沉稳了下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夏油杰。 “悟？”夏油杰怔怔的看着五条悟，一时无法适应他的变化。 “杰，到时候来参加我的继任仪式吧，你就坐在最显眼的位置，好好的看着我——看着我的变化。” 夏油杰不知为何有些黯然：“悟，我不希望你改变，我希望你可以一直都无忧无虑。” “可是，我想快点成熟起来。因为杰太狡猾了，偷偷的比我多走了十年的时间，如果我不快点赶上来，杰又会一个人走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悟，你知道，我不会的。"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整个人再次变得活泼起来：“已经做过一次的人可没资格这么说哦，杰。” 夏油杰没法反驳，只能转移话题：“为什么突然改自称了呢，悟？” “不是杰让我改的吗？你说一直自称‘老子’，会给人不好相处的感觉。” “是这样没错……”但是夏油杰听着五条悟的新自称，总感觉十分别扭。 “那就在别人面前自称‘我’，在我面前自称‘老子’吧。” “杰，你这个人呐……”五条悟看着夏油杰笑了出来，“真的超级不坦诚啊。” 夏油杰有些恼羞成怒：“我想要一个独属于我们之间的专属称呼，行了吧？” “噗嗤！”五条悟把脸埋在夏油杰的肩膀上，笑了出来，“当然，当然可以！” 笑了很久，五条悟终于停了下来，他凑近夏油杰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吐在夏油的脸上。 “杰，这辈子可别再指望老子在你面前改自称了。” “啊，悟这样就好。” 休息室里的声音渐渐消失，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湿润的嘴唇，慢慢的凑了过去。 五条悟没有躲闪，也没有闭上眼睛，就这样看着夏油杰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 “啪”的一声，用手捂住了夏油杰的嘴。 “唔唔！”夏油杰气恼的想把五条悟的手扒下来。 “这可不行啊，杰。明明说过要等老子20岁生日才给答案的，怎么可以提前占悟酱的便宜呢？” 说着，五条悟一点一点的靠近着夏油杰。 夏油杰睫毛微颤，不敢再直视五条悟。 五条悟白色的睫毛轻轻扫过夏油杰的鼻尖，好似空中落下的轻柔的雪，一沾即化，只有似有若无的触感划落心间。 五条悟隔着自己的手背，吻在了夏油杰的唇上。 “别再把老子当成小孩子了，杰。” 手背慢慢抽出，羽毛一样的触感终于停留在了唇间。 是毛豆生奶油喜久福的味道. 2008年12月7日，五条家。 沉寂腐朽的五条家今天难得喧闹起来，古老又肃穆的建筑物里，一个个穿着和服的族人来去匆匆，准备着酒食，装点着宴席。 宽阔的大广间里此刻坐满了人，一张张矮桌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地上，上面放着精致的和食。 一张最华丽的桌子放在主位，现在那里还空无一人。 最靠近主位的桌子此刻被夏油杰占据着，面对周围人的目光，夏油杰有些如坐针毡。 再下面的位置坐着禅院家和加茂家的代表，禅院直毘人和禅院直哉坐在一侧，年仅七岁的加茂宪纪坐在另一侧。 不知是不是为了陪伴加茂宪纪，五条惠也被拉了过来，还特意把位子安排在了加茂宪纪的旁边。 加茂宪纪屡次想要和五条惠搭话，但看着五条惠面无表情的脸，始终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五条大长老率先走了出来。 或许是被五条悟折磨久了，又或者是总监部的工作太过劳累，五条大长老的须发全部白了，腰也佝偻了些许。不过此时此刻，他的精神是极为亢奋的。 “今天，是悟大人19岁的生日，也是悟大人继任家主的日子。时隔数百年，五条家终于又迎来了新的家主。”五条大长老语气激动。 五条家的家主只有[六眼]的拥有者才能担任，继承家主的同时，也将继承五条家所有的资源和人脉。 没有家主的时候，五条家的事务由长老们负责处理。 也就是说，今天一过，五条悟将会成为整个咒术界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现在，请悟大人正式接任家主！” 话音刚落，五条悟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和服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手捧白色羽织的侍女。 五条悟今天的眼睛没有任何的遮挡，熠熠生辉的苍蓝色双眸裸/露在外面。 他的视线淡淡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一部分人低下了头，另一部分人移开了目光，没有人敢直视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除了夏油杰。 真美啊——五条悟在夏油杰脸上看到了这样的赞叹。 五条悟忍不住笑了一下，冷凝的气质也一扫而空。 “咳。”身旁的大长老轻咳一声，委婉的提醒五条悟注意形象。 五条悟不满的瞪了大长老一眼，最终还是没在继任仪式上闹出事情。 大长老小心的拿起侍女手中的纯白色羽织，羽织上绣着五条家的家纹——这是家主的象征。 大长老走到五条悟身后，努力踮着脚想将羽织披到五条悟的身上，奈何五条悟太高，他又年纪大了，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最后，一个侍女搬来一个板凳，大长老爬到凳子上，终于把羽织披到了五条悟的身上。 老对头禅院直毘人很想嘲笑两句，但在五条悟的目光下，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他只能给自己倒了杯酒，来掩饰自己有些僵硬的神色。 五条悟收回目光。 这才对嘛，他是在欺负自家的烂橘子，但橘子再烂，也是自家树上的，没有被别人欺负的道理。 看到禅院直毘人吃瘪，五条大长老老怀大慰，他从凳子上爬下来，正式宣布：“现在起，悟大人就是五条家的家主了。” 说完，大长老退后两步，伏在地上，对五条悟行了大礼：“恭迎悟大人继任家主。” 五条家其他人也跟着伏跪在地：“恭迎悟大人继任家主。” 大广间中，只有五条悟是站着的，其他人或坐或跪，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的站在山巅，其他人都匍匐在山脚。 五条悟觉得一阵无趣，他从不想做被高高摆放的神像，他想要去参与人间烟火。 五条悟看向了离他最近的那张桌子，想要去寻找一双熟悉的眼睛。 果然，夏油杰笑着注视着他，眼里带着一二分的促狭——似乎在说，你也有今天啊，悟。 五条悟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他挑衅的看了一眼夏油杰——等着吧，杰，很快就会让你也来体验体验了。 “嗯，起来吧。”五条悟命令道。 等到所有人重新站起的时候，五条悟说道：“现在我是家主了，现在下达两条命令。” 五条大长老心中闪过十分不详的预感。 “第一条……”五条悟指着夏油杰，“对，就是你，留着怪刘海有着眯眯眼的夏油杰同学，现在过来一下。” “呵呵。”夏油杰假笑着，强忍着把桌子砸到五条悟脸上的冲动，还是走了过去。 五条悟一把勾住了夏油杰的肩膀：“这是夏油杰，三大特级之一，盘星教的教主，也是老子的挚——” 说到这，五条悟故意拉长声音，欣赏着夏油杰瞬间紧张起来的神情。 “挚——友，暂时算是挚友吧。”五条悟咂咂嘴，说的有些不情不愿。 “以后杰在五条家，将享有和老子同等的地位，你们明白了吗？” 底下瞬间一片喧哗，大长老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甚至还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 “是，家主大人。”大长老应下。 “至于第二条……”五条悟看向伏黑惠的方向，“那位留着海胆发型的同学，别装作没听见，就是你，惠，上来上来。” 五条惠比夏油杰还要不情愿，一点一点的蹭了上来。 “我宣布，从现在起，这位五条惠，就是五条家的继承人了！”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了禅院直毘人和禅院直哉，咒术界很小，禅院家的[十影]被五条悟收养并不是秘密。 禅院直毘人的酒都喝不下去了，涨红着脸看着五条悟。 禅院直哉则一副被金子砸中的样子，还有这种好事？ 最大的竞争对手成了五条家的继承人，那能够继承禅院家的人，不是只有他了吗？ 第80章 十九岁的生日 “我不同意！”还没等禅院直毘人开口, 五条大长老率先反对了起来。 “啊？”五条悟也没料到这一点，一时有点纳闷。 “烂橘……大长老，你有什么意见？”五条悟决定给大长老留点面子。 “五条家怎么可以由禅院的人继承？就算您现在是家主，这一点也绝对不可以！”大长老豁出去了, 就算五条悟当场把他干掉, 他也绝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不涉及夏油杰的时候, 五条悟还是很好说话的, 他也没生气，反而耐心的和大长老解释起来。 “惠现在姓什么？”五条悟问道。 大长老慢慢的反应了过来, 刚刚五条悟叫的是……五条惠？ “……五条？”大长老有些迟疑。 “Bingo！”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十影]和[六眼]是同等级的咒术，怎么，你觉得惠不配继承五条家吗？” ……倒也不是。 大长老慢慢回过味来了，既然姓五条, 那就不是把五条家交给禅院来继承, 而是——[十种影法术]变成了五条家的术式！ 等等, 那岂不是说, 如果五条惠的血脉在五条家传承, 将来五条家有可能坐拥两大术式？ 扑通，扑通，扑通。 大长老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家主大人英明！”大长老真心实意的称赞道。 五条悟满意的点点头：“那事情就这么……” “我不要！” “不行！” 两声反对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五条悟。 五条悟直接忽略了禅院直毘人，低头看向五条惠：“反对无效，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好好继承五条家，老子要和杰双宿双飞去了！” “矜持点啊, 悟。” 夏油杰的手被五条悟紧紧抓着, 逃也逃不走, 只能拿出修炼多年的厚脸皮，假笑着应对各种意味不明的眼神。 “五条悟，我们立过[束缚]的，你要反悔吗？”禅院直毘人肃声道。 “怎么会？先不说我失去行动力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就算真的发生了，小惠也可以同时继承五条家和禅院家嘛。” “但他现在姓五条！” 五条悟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老爷爷为什么这么生气？小惠就算不姓五条，也不会姓禅院啊。不过，你们或许可以试试情感攻势？多送点咒具什么的，说不定小惠成年后想自己改姓禅院呢？” 禅院直毘人气的胡子都快戳上天了：“老夫看着很像冤大头吗？” “很像哦。”五条悟毫不留情的肯定。 禅院直毘人气呼呼的坐下，说又说不过，打也打不过，他能怎么办？ 他灌了一大口酒，看了眼此刻还在做梦的蠢儿子，觉得禅院家彻底没救了。 指望禅院直哉继承禅院家，还不如去指望禅院真希有一天能成为第二个[天与暴君]。 算了算了，他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回家喝喝酒看看动漫吧。 时代要变了。 任谁看到站在一起意气风发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都会这么想。 宴席一直持续到晚上9点，期间，五条悟强拉着夏油杰和自己坐在一起，并抢着要吃夏油杰碗里的食物。 一开始夏油杰还有些放不开，但很快就摆烂了，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投喂起来。 在场的人有些分不清今天到底是来参加五条悟家主继任仪式的，还是来参加五条悟和夏油杰出柜仪式的。 虽然五条悟声称夏油杰是他的“挚友”，但有眼睛的人都不会那么认为。 两大特级，彻彻底底的绑在了一起，成了一股无人可以撼动的力量。 众人散去，喧闹的五条家重新恢复了寂静。 夏油杰走到了一个空旷的角落，召唤出飞行咒灵跳了上去。 他笑着对五条悟伸出了右手：“上来吧，悟。” “嗯？”五条悟看着夏油杰，歪了歪脑袋。 月光下的少年，半披着头发，刘海在脸上留下一道阴影。 清朗的笑容，带着些年轻人的青涩；眼角上挑，却蕴含着成年人的魅惑。 “去哪？” 五条悟握住了夏油杰的手，一下子就被拉到了咒灵身上。 “去过生日。”夏油杰操纵咒灵飞起来，“大家已经在等我们了。” 五条悟想掏手机，却摸了一个空。 他现在还穿着继任仪式上的黑色和服和白色羽织，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夏油杰不知从哪拿出一副墨镜，架在了五条悟的鼻梁上：“今天一天你都没戴墨镜，很辛苦吧？” 各种无用的信息被隔绝，夏油杰的存在一下子就被放大了。 [六眼]可以直接看到咒力的流动，每个人的咒力，在五条悟的眼里都有不同的颜色。 夏油杰的咒力是绚烂的紫色。 这种紫色并不纯粹，咒灵的咒力化作无数不同颜色的小点，混在了那片紫色的海洋里。 恰恰因为这样，这份紫色反而显得独一无二起来。 每次看到夏油杰的咒力，都仿佛在注视一片紫色的星海。 “是啊，那些烂橘子一点都不懂得体谅年轻人。”说着，五条悟就像没有骨头一样，瘫到了夏油杰的怀里。 夏油杰轻轻按动着五条悟的太阳穴：“辛苦了，悟。” 每当这个时候，夏油杰的声音总是特别的温柔，特别是那一声“悟”。 五条悟合上眼睛，脑中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悟”。 不是没有人叫过五条悟的名字，但那声“悟”，夏油杰叫起来总是与众不同。 他喜欢把尾音拖长，因此五条悟的名字在夏油杰的口中，总是显得格外的旖旎。 不知不觉间，五条悟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没睡着，因为耳边又想起了那一声声的“悟”。 “醒一醒，悟，我们到了。” 这里是某家酒吧后门的一条小巷，为了避开人群，夏油杰把咒灵落在了这里。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跟着夏油杰走出小巷。 酒吧招牌的灯光五颜六色，共同组成了酒吧的名字——青春酒吧。 五条悟看着酒吧：“这是硝子选的地方吧？” “是啊，很不像话吧？明明大部分都是未成年人。” “没关系，老子明年就成年了。” “悟的话，就算成年了也喝不了酒吧？” 两个人一边聊，一边走了进去。 酒吧不算吵，也没有乐队演奏，吧台上的人都安静的喝着酒。就算聊天，也都压低着声音，充满着成年人的分寸感。 酒吧叫“青春”，但来到这间酒吧的，大多是失去了青春的人。 正因为已经失去了，才会来这里回忆青春。 所以，洋溢着青春气息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踏进来的时候，反而引起了全场侧目。 侍者第一时间迎了上来：“你们是家入小姐的朋友吧？请上二楼。” 二楼的包厢只对熟客开放，硝子在这间酒吧恐怕没少消费。 侍者将五条悟和夏油杰送到门口后，就恭敬的退去了。 夏油杰仿佛知道开门后会发生什么，退后一步，把五条悟推了进去。 “砰”！ 是礼花炸开的声音。 五条悟拿下头上的一根彩带，看着菜菜子和美美子：“每年都来这一套，就没点新意吗？” 虽然是抱怨的语气，五条悟脸上却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悟，生日快乐。”夏油杰在身后轻声说道。 菜菜子、美美子、津美纪、夜蛾、硝子、伊地知……还有特地从学校赶过来的七海建人，无论是去年就在的人，还是今年新加入的人，大家都齐聚于此。 “硝子，这是你准备的吗？”五条悟一屁股坐到家入硝子身边。 家入硝子看了一眼夏油杰：“当然是夏油提议的，你去年许下了每年大家都要陪你过生日的愿望，总不能第二年就实现不了吧？” 五条悟又来到七海建人旁边：“好久不见，七海，你的黑眼圈超级大诶！” “过完年就要高考了。”七海建人疲惫的解释了一句。 “说起来，杰现在已经是东京大学的学生了，校长主动邀请的那种。我说，七海，要不你回到咒术界，再去接一个东大的任务，说不定你也可以一下子成为名校的大学生哦~”五条悟拍着七海的肩膀，有些幸灾乐祸。 七海建人看了一眼五条悟，又看了一眼夏油杰，把杯子里的气泡水一饮而尽：“咒术界就是狗屎！” “好了，悟。”夜蛾正道打起了圆场，“别欺负七海。” 家入硝子举起酒杯：“那么，让我们祝五条19岁生日快乐！” 夏油杰和夜蛾正道倒了酒，其他人都倒了无酒精的饮料，大家一起举杯 ：“生日快乐！” 蛋糕被推了上来，吹蜡烛许愿的时候，五条悟说出了和去年不同的愿望。 他看着夏油杰：“明年，老子20岁生日的时候，想要听到杰的答案。” “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悟？”夏油杰无奈的说道。 “不知道！”五条悟干净利落的否认，“杰不说的话，老子永远都不知道！” 有些话，哪怕心里明白，也总想听当事人亲口说一遍。 “好，明年，我会给你答案的。”夏油杰承诺。 周围的人眼观鼻鼻观心，一点也不好奇——他们很清楚，此刻如果问了，绝对又会成为这两个人play中的一环。 家入硝子熟练的转移话题：“今年还合影吗？” “当然！”夏油杰召唤出专门用来拍照的那只咒灵。 拍照咒灵是一只四级咒灵，没有术式，看上去就像一只长着翅膀和双手的眼球。 咒灵熟练的接过相机，飞到空中，转动眼球聚着焦，拍下了大家站在蛋糕旁边的合影。 拍完照，大家一边吃蛋糕，一边三三两两的聊着天。 津美纪走到了夏油杰和五条悟身边，神情有些不安：“小惠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夏油杰：“……” 五条悟：“……” 哦豁，完蛋，他们把惠忘在五条家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加茂宪纪和五条惠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过夜。 加茂宪纪：“我是加茂宪纪，五条惠，我们是同类。” 五条惠:"……？" 加茂宪纪：“我将来要继承加茂家，你要继承五条家，我不会输给你的。” 五条惠：“哦。” 加茂宪纪：“五条家主让你和我住在一起，一定是为了让我们加深感情。” 五条惠：“……不，他们绝对是把我忘记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0-90 第81章 毕业 2009年3月, 毕业季。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约好了，一起在这一天拍毕业照。 三个人穿上校服，打扮成了四年前首次见面的样子，来到校门口寻找回忆。 “杰, 你犯规, 你的发型和四年前不一样。”五条悟绕着夏油杰转了一圈, 指着夏油杰的丸子头惊呼起来。 夏油杰满脸黑线：“你想让我扎个高马尾过来拍照吗？” “把头发剪掉嘛, 扎着小啾啾的杰多可爱。” 五条悟以前很喜欢拽夏油杰的头发，两人也因为这件事打了很多次。 “不要。”夏油杰拒绝的的很干脆, 他可是很珍惜自己一头长发的。 “我说悟，你是不是把我的头发当成逗猫棒了？” 家入硝子含着棒棒糖，站在一边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吵吵闹闹。 时间仿佛回到了四年前。 2005年4月的那个春天，家入硝子也是这样站在一边，看着两个初见的少年在校门口打起来的。 独自一人拎着行李箱的夏油杰来到校门口, 遇到了指挥着仆人、仿佛搬家一样搬着东西的五条悟。 这是哪里来的大少爷？ 这个人的刘海好奇怪！ 这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对彼此的第一印象。 “喂, 你就是老子的同学？你都没有审美吗, 刘海超级奇怪的。”五条悟双手插兜, 带着墨镜, 吊儿郎当的走过来打着招呼。 夏油杰感觉青筋直跳，扯出一抹假笑：“这位大少爷的眼睛是坏了吗？所以带着墨镜？” “哈？老子的眼睛好着呢。”说着，五条悟下移墨镜，露出半抹苍蓝。 好漂亮的眼睛！ 夏油杰第一次看见那么漂亮的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被老子的脸迷得神魂颠倒了吧？看你眼睛小的可怜，老子就大发慈悲的让你多看两眼吧。”五条悟干脆把墨镜拿下，对着夏油杰眨了眨眼睛。 就连睫毛都是白色的, 如同天空映衬下的雪山。 等等, 这位大少爷是不是嘲讽了他眼睛小？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过分白皙的皮肤, 挑衅道：“咒灵可不是凭外貌就能袚除的。” 五条悟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这个怪刘海在贬低他的实力。 哈，这倒是件新奇的事情。 他，五条悟，从出生起第一次被人说实力差。 “怪刘海，你觉得自己很强？要比比看吗？” “比就比。”夏油杰放下了行李箱，活动起了身体。 然后，两个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 硝子从记忆里回过神，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笑了起来。 真好啊，从这里开始的友谊，也将在这里继续走下去。 两个人渣还在斗嘴，硝子开口催促：“你们两个快点解决啦，不是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吗？” 两个针锋相对的人很快就勾肩搭背起来，拍照咒灵举着相机飞在空中，五条悟和夏油杰把硝子簇拥在中间，三人一起比着幼稚的剪刀手，在校门口留下了合影。 毕业照的第二个地点，三人选在了一起上课的教室。 教室依然是老样子，黑板、讲台、三套桌椅，看着这间熟悉的教室，脑子里就能浮现出三人一起上课的样子。 上课的第一天，五条悟当仁不让的占据了最中间的位置，夏油杰坐在窗边，硝子则坐在了靠门的地方。 可十分钟内，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冲突就不断升级。 夏油杰做惯了优等生，又对咒术界的情况缺乏了解，听课自然是极为认真的。 五条悟呢，这些基础知识早就学过一遍了，又看不惯夏油杰装模作样的样子，就开始拿橡皮扔他。 遭到攻击的夏油杰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橡皮、纸团、笔、书……一件件东西在空中飞舞。 最后，这场无比幼稚的冲突以夜蛾正道的正义指导告终。 硝子的座位也被换到了中间，开始了纸团每天在头上飞来飞去的日子。 “想想以前的日子，果然你们一开始就是人渣呢。”硝子坐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看着两边的男生感慨着。 “真是抱歉，悟这个家伙从第一天就一直给你添麻烦。”夏油杰假惺惺的道着歉。 “哈？别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明明杰也乐在其中不是吗？”五条悟趴在桌上，伸着脑袋去看被硝子隔开的夏油杰。 说着，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笑完了，五条悟靠在椅背上，晃起了椅子。 他的视线上移，落在了黑板上方的标语上。 “啊，那八个字，是老子当年写的吧？”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龙飞凤舞的八个字，笔画锋芒毕露，充斥着少年人的不可一世。 “写这八个字的时候，悟还是一年级。谁能想到，一年后，悟就真的做到了。”夏油杰有些感慨。 “喂，杰，你又要说这些老子不乐意听的话了。”五条悟内心警铃大作。 夏油杰斜了五条悟一眼：“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悟的努力不比任何人少，成为最强是理所当然的。不过，等我调服了十只八只特级，就能用领域磨死你了。” “那老子可要想想办法，研究一下连续展开领域的技巧。”五条悟顺着夏油杰的话，认真的思考起来。 五条悟是骄傲的，他不想一个人成为最强，也不想被夏油杰超越。 硝子听着两人堪称狂妄的对话，并不认为五条悟和夏油杰无法做到这些异想天开的事情。 只要这两个人渣在一起，就没什么做不到的。 拍照咒灵摇摇身子，在空中转了一圈，似乎在提醒着三人赶快拍照。 五条悟把咒灵拍到一边，提议道：“我们就做那个动作拍怎么样？” 那个动作？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疑惑的看着五条悟。 “就是那个啊！” 五条悟漂浮到空中，双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圆，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托着下巴，沉默不语，脸上的嫌弃已经要溢出来了。 “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这动作不是超级帅气吗？” “不要！” “不要！”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齐声反对。 “反对无效！”五条悟挡在教室门口，开始耍赖。 家入硝子给了夏油杰一个眼神：夏油，想想办法。 夏油杰叹了口气：“悟，说到底，有资格做这个动作的只有你一个人，我们一起做是不合适的。所以，你来做这个动作，我和硝子指着你怎么样？”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觉得夏油杰说的有道理：“……也行吧！” 三个人站在讲台前面，五条悟站在中间，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站在两边，两只手一起指着五条悟的脑袋。 在五条悟欢乐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声音里，拍照咒灵拍下了这张合影。 合影把三人组和标语一起拍了进去，三个人里面只有五条悟一个人笑得十分灿烂。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组又在宿舍、食堂、操场等经常去的地方拍下了照片，把高专都逛了一圈后，三个人来到了自动售货机旁。 “啊，好累啊。”硝子坐到长椅上，敲了敲自己的小腿。 “硝子，你逛街时走的路比这多多了吧？”五条悟不理解。 夏油杰在自动售货机上买了三罐可乐，递给了五条悟和家入硝子：“悟，这你就不懂了。女孩子在逛街的时候，体力值可是无下限的。” “无限趋近于零，就是用不完的那种无下限？哇哦，硝子，好厉害！” 家入硝子喝了一口可乐，平静的说了句：“两个人渣。” 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不在意，如同骑士一样，一左一右的坐到了硝子的旁边。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可乐。 “要毕业了呢。” 夏油杰突然感慨了一句，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从高专顺利毕业的一天。 “也是，我和五条都会在高专继续工作，只有你要离开高专。”硝子伸手去拿口袋里的烟，拿到一半的时候却放了下去，“不过，你和五条每天都会睡在一起，也没什么好感慨的吧？” “硝子，别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夏油杰无奈。 “是误会吗？”硝子反问。 夏油杰不说话了，一边的五条悟见状“嘿嘿”笑了两声。 “夏油，我打算戒烟了。”硝子突然说道。 “为什么？”夏油问。 “对身体不好吧。”硝子随意地回答，“抽烟这种事，在加班和寂寞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来一根。” “所以，你们两个好好加油，努力减轻我的工作量吧。” “放心吧，老子会经常来陪硝子的，绝不会让你有寂寞的机会。”五条悟拍着胸脯说道。 “……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们能好好改革，降低咒术师的伤亡率。”硝子觉得自己似乎说了什么多余的话。 夏油杰想起来硝子之前吃的棒棒糖：“我会经常带着棒棒糖来看你的，硝子。” “果然还是你体贴啊，夏油。” “最后再拍一张照片吧！”夏油杰举起了手中的可乐，“为了未来，干杯！” "为了未来，干杯！" 三罐可乐碰在了一起。 拍照咒灵拍下了三个人坐在椅子上，一起举着可乐，笑着干杯的场景。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他们毕业了。 第82章 绷带 拍完毕业照的当天晚上, 五条悟做了一个梦。 依然是那个贴着“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标语的教室。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安静的看着窗边那张空着的课桌。 “五条，明天我们就毕业了。”硝子开口。 “那又如何？”五条悟的心情显得有些烦躁。 家入硝子抽出一根烟, 用打火机点燃：“夏油走了以后, 你就很少笑了。有没有人和你说过, 你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挺可怕的？” 五条悟脸上烦躁的神情都消失了, 就这样出神的盯着夏油杰的桌子：“你想说什么，硝子。” 家入硝子站起来走到门边, 不再去遮挡五条悟的视线：“不想让你未来的学生害怕你的话，就别总是一副死了配偶的表情。已经一年多了，你也该走出来了，五条。” “杰还活着。”五条悟固执的重复了一遍，“杰还活着, 不过……谢谢你, 硝子。” 硝子叹了口气, 离开教室后轻轻带上了门, 留五条悟一个人在教室里继续发呆。 五条悟起身, 坐到了夏油杰的那个位子上，看着硝子走出教学楼的身影。 过道，小路，树木，杰坐在这个位置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些吗？ 恍惚间，五条悟仿佛又看到了他和夏油杰勾肩搭背, 一起走在高专的情景。 坚持留在高专成为老师, 除了培养下一代外, 大概也是希望可以好好守护这里的一切。 五条悟以前嫌弃高专万年不变的风景，但现在，他希望高专的一草一木都不要改变。 这样，他就能在这些相同的风景中，找到一个人的身影。 一天后，五条悟来到了家入硝子的医务室。 硝子盯着五条悟脑后剃掉的头发：“换发型了？” “是啊，硝子，借我点绷带。”五条悟拿下墨镜。 硝子没有多问，把一卷绷带扔给五条悟。 五条悟略显生疏的撩起额前的刘海，将绷带一圈一圈的缠在眼睛上。 白发在绷带的固定下纷纷竖起，日益明显的下颌线显得有点锐利。 五条悟扬起嘴角，捏着喉咙：“怎么样，硝子？是不是觉得五条老师又成熟又帅气？” “……有点像搞笑艺人。” “哈！这样就行了。”五条悟抿嘴笑着。 只要学生不害怕他就行了，至于隐藏在绷带下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这一点也不重要。 在意他心情的那个家伙早就扔下他离开了，现在的五条悟，只需要做别人眼里的“最强”就足够了. 夏油杰醒过来的时候，五条悟已经起床了。 他揉着眼睛走到卫生间，看见五条悟正对着镜子，不停地摆弄自己的头发。 “悟？你在做什么？” “老子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老子换了一个超级帅的发型。” 夏油杰的睡意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想起了百鬼夜行时见到的五条悟：“裹着绷带的那个？” “杰你果然知道！”五条悟有些兴奋，“老子现在就换这个发型怎么样？” “为什么突然想换发型了？” “梦里面老子换发型，是因为笑不出来，怕吓到学生。可是现在老子每天都过的十分开心，整天嘻嘻哈哈，在学生面前没有威严怎么办？” 夏油杰的印象里，裹着绷带面无表情的悟，可比拿掉绷带的悟要可怕多了。 他委婉的说道：“我觉得这和绷带没什么关系。” “不要！老子要换发型！杰都换发型了，老子不换不就落后于版本了吗？” 这才是真实原因吧？ 自家的猫想要换皮肤怎么办？当然是宠着了！ “那就先去理发店，把你后面的头发剃掉？”夏油杰建议。 “我们去买电推，杰来给老子剃。” “我可没用过电推，剃的不好可不要怪我。”夏油杰无奈答应。 电推买回来后，五条悟搬了一个椅子坐在庭院里，等待着夏油杰的服务。 去年种下的风信子已经开花，紫的、黄的、粉的、白的，纷纷扬扬开了一片。 夏油杰拿来了水和洗发露，把毛巾垫在五条悟的脖子上，打湿头发后将洗发露搓出泡泡，一点一点的按摩着五条悟的头皮。 洗掉泡沫，将五条悟的头发擦至半干，夏油杰才拿出电推准备动手。 “悟，低头。” 五条悟听话的低下脑袋，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容。 电推震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酥酥麻麻。 脑后的头发一簇簇的掉落，好似春日的落樱。 风吹过，地上的白发被吹到了盛开的风信子旁边，如同阿波罗找到了他的海辛瑟斯。 “好了，你看看怎么样？”夏油杰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肌肉放松了点。 五条悟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剪短的地方摸起来刺刺的。 “没问题，接下来就是绑绷带了。” 夏油杰把五条悟拉到房间，拿出吹风机把他的头发完全吹干。 “为什么一定要绑绷带？用眼罩的话更方便不是吗？” 夏油杰想起了走马灯里看到的悟的样子，提议道。 “老子不要。”五条悟拒绝的干净利落。 他拿出刚才和电推一起买的绷带，塞到了夏油杰的手里：“帮老子绑。” “……你自己又不是不会，总不能每次绑的时候，都找我帮忙吧？” “为什么不可以呢？”五条悟抬头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语塞。 对啊，为什么不可以呢？ 只要他们想，五条悟随时随地都能来到夏油杰的身边。 “悟，把你的头发竖起来。”夏油杰妥协。 或许是玉藻前的幻境中，帮大悟绑过绷带的原因，此时夏油杰绑起绷带来无比的熟练，打完结后还扯了扯旁边的绷带，把精巧的结藏了起来。 五条悟刚洗过头，头发蓬松，看起来像是一个炸了毛的羽毛球。 夏油杰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但五条悟却不高兴，嘴角耸拉着。 夏油杰有一种和大悟面对面的幻视感，不禁有些走神，五条悟见了，嘴角下拉的更厉害了。 "杰，你上辈子帮老子绑过绷带？"五条悟的声音有些冷。 “当然没有。”想起上辈子两人的关系，夏油杰就想要苦笑。 五条悟的怨气更重了：“那就是在幻境里，帮那个冒牌货绑过。” 夏油杰这才反应过来，五条悟又在自己吃自己的醋了。 夏油杰试图让五条悟理解，都是五条悟，怎么能算代餐呢？ “悟，那都是你，不是吗？” “哈？”五条悟彻底爆发了，“所以，在杰的心里，五条袈裟，佐藤大福，都等于老子了？” “当然不是，那些只是代……”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夏油杰赶紧闭上嘴巴。 “呵呵。”五条悟冷笑两声，一副老子哄不好的样子。 “悟。”夏油杰绕到五条悟面前，试图解释。 五条悟转了个身，继续用后脑勺对着夏油杰。 夏油杰没办法，干脆躺在了五条悟面前，将手里的绷带递给五条悟：“悟，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别气了，嗯？” 五条悟看着手里的绷带，又看看长发铺地的夏油杰，脑中开始闪过一幕幕少儿不宜的画面。 “……杰，你给老子来这一套？这就是肮脏的大人吗？” 夏油杰的本意是让五条悟绑住自己，对自己做点什么出气的，等等……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悟！” “哦，你解释吧，老子听着。” “……”夏油杰张了张口，发现自己无法解释。 自己想让五条悟做的，可不就是少儿不宜的画面吗？ 五条悟拿着绷带，慢慢的凑近夏油杰：“想不到啊，杰你竟然喜欢这么玩？你想要老子绑你哪里呢？” “手？腿？腰？还是……全部？” 五条悟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划过夏油杰的皮肤，皮肤上传来了酥麻的战栗感。 夏油杰的呼吸加重，想要起身逃跑，却被五条悟一把按在了榻榻米上。 绷带从五条悟的手中滑落，在地上滚了一圈，留下了一道白色的痕迹。 五条悟俯下头，贴着夏油杰的脖子，像小猫一样嗅了起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向没有锁门的习惯，五条惠和津美纪直接推开了房门。 “五条哥，夏油哥，我们回来……” 五条惠猛地遮住了津美纪的眼睛：“别看，会涨针眼的。” 说完，就拉着津美纪出去，“砰”的一声，把门狠狠的关上。 房间内安静了几秒，迟来的羞耻心让夏油杰觉得自己快爆炸了。 “啊啊啊啊！”夏油杰崩溃的叫着，抱着五条悟就在地上滚了起来。 “喂，杰，你冷静一点！” “啊啊啊啊！”夏油杰继续滚着。 “绷带全缠在身上了啊，杰！” 一直滚到墙角处，夏油杰才停了下来。 此时两人仿佛成了木乃伊，一卷绷带把两个人牢牢绑在了一起。 喘着粗气的夏油杰逐渐冷静了下来，他躺在五条悟的身上，发现五条悟原本还有些单薄的身体，已经强壮了起来。 他有些艰难的抽出胳膊，一点点把身上的绷带解了下来。 最后一点绷带解下后，五条悟抓住了夏油杰的手，用绷带重新把两人的手绑在了一起。 “杰，这样你就别想逃走了。” 夏油杰翻转掌心，与五条悟十指相扣。 “我早就逃不掉了啊，悟。” 两只有力的手握在了一起。 夏油杰的肤色较深，掌心有着长期使用咒具形成厚茧；五条悟的皮肤白皙，因为不使用咒具、又会反转术式，手心柔软而富有弹性。 夏油杰的掌心有一种粗粝的磨砂感。 五条悟的掌心柔软的仿若猫的肉垫。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触感，此时两只手却严丝合缝的握在了一起，连掌纹都如此的契合。 就如同他们那契合的灵魂一样。 第83章 祢木利久 毕业后, 盘星教正式在高专挂名，作为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附属宗教存在着。 东京高专的学生，可以在盘星教实习，毕业后也可以加入盘星教。 同时, 盘星教也会承担一定比例的任务, 但超出的部分总监会必须以雇佣独立术师的标准给予报酬。 顺带一提, 独立术师的价格标准可以参考冥冥。 此刻, 夏油杰正在宣讲盘星教的教义。 “一部分孩子会得到天元大人的恩赐，拥有袚除咒灵的能力。如果你们周围有孩子声称能看到一些你们看不见的东西, 请不要第一时间认为他们在撒谎。” 夏油杰停顿了一下：“说不定，他们成为了‘神选’。” 底下有人举手提问：“那我们要如何判断，他是在真的在撒谎，还是得到了天元大人的恩赐呢？” 夏油杰转身，举起双手, 似乎在拥抱身后天元大人的画像：“带过来吧, 把孩子带过来, 天元大人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啊, 对了。”夏油杰似乎想到了什么, 突然回头，“千万千万不要去虐待天元大人的选民，会被——” 他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诅咒的。” 宣讲结束，教徒们陆续离开，在门口的购物区购买天元大人的海报和手办……不，是神像。 一部分教徒前往最近十分热门的占卜摊位，排起了长队。 负责占卜的人叫二阶堂, 术式是判断一件事情的成功率, 是夏油杰公开招聘那天招聘到的咒术师。 听到二阶堂术式的时候, 夏油杰就觉得他和盘星教的相性很高，事实也的确如此。 去掉那些有钱人额外的捐赠，盘星教正常的收入中，二阶堂赚的钱甚至超过了海报和神像。 教徒散去后，夏油杰来到了单独接待教徒的会客室，手扶着案几坐了下来。 在这里，夏油杰会倾听教徒的烦恼，也会为他们袚除咒灵。 一个二十多岁、刚参加工作不久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夏油杰记得这个人，他姓小室，曾经因为不适应上班族的生活产生了咒灵。 今天小室的身上干干净净，很显然不是为了袚除咒灵而来的。 夏油杰和煦的开口：“小室先生，你又遇到了什么烦恼吗？” 小室对于夏油杰还记得自己感到十分惊喜：“没有没有，现在我已经适应了新的环境，工作也好，人际往来也好，都逐渐得心应手起来——这多亏了夏油教主的帮助。” “是吗？这就好，天元大人见到你可以积极地生活，也会感到高兴的。” “夏油教主，您刚刚说，可以看到咒灵的孩子，是天元大人的选民，是这样吗？” “没错，你认识这样的孩子吗？小室先生？”夏油杰直了直身子，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小室迟疑了一下：“我不是很确定，只是在应酬的时候听一个合作伙伴说起过。” “说说看吧，小室先生，弄错了也没关系。”夏油杰鼓励道。 小室继续说了下去：“那个合作伙伴酒喝多了，聊天时就说到了他有一个邻居，是一个破了产的酒鬼。那个酒鬼声称他的儿子可以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是一个不吉利的人，就把破产的原因都归结到他儿子身上，一直打骂他。”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小室先生知道那个酒鬼的姓名和住址吗？” “那名合作伙伴是千叶县人，夏油教主需要的话，我可以打电话问一下具体的住址。至于那个酒鬼，合作伙伴提过一句，好像姓……祢木？对，就是祢木。” 夏油杰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想到了上辈子的一位家人——祢木利久。 夏油杰遇到祢木利久是在两年后，他在一家孤儿院里袚除咒灵的时候，遇到了被欺负的祢木利久。 当时祢木身上全部都是伤，最严重的是眼睛上的那道差点让他瞎掉的刀伤——据祢木说，那是他的父亲用菜刀砍的。 祢木利久是在一年半后才到那家孤儿院的，在此之前他的生活是怎样的，祢木利久不愿意说，夏油杰也没有去问，没想到现在得到了祢木的消息。 “小室先生，地址就麻烦你询问了。我要亲自过去一趟，去迎接天元大人的选民。”并给予伤害选民之人诅咒。 夏油杰重新露出笑容，只是这次的笑容毫无温度. 祢木利久抱着膝盖躲在橱柜里，眼神空洞的注视着周围的黑暗。 “咕噜噜”。 肚子发出哀鸣，被称作“父亲”的那个男人一天一夜没回来了，他也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家里没有任何可以作为食物的东西，他能吃的就是父亲回来后吃剩的残羹冷炙——像野狗一样，到垃圾桶里刨食。 门窗都被紧锁，窗户处甚至还打了木板，似乎他是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 可惜，他做不成金丝雀。 他怎么会是金丝雀那种珍贵的鸟儿呢？ 他就是一条野狗，一条勉强饿不死、想起来踹两脚出气的野狗。 5年前，那个男人还没破产、母亲还没上吊自杀的时候，他也是作为一个人生活过的。 但现在，他只能做一条狗。 “咔嚓”。 祢木利久的身体颤了颤，那是开锁的声音。 接下来，他会遭到一顿毒打，然后得到垃圾桶里的食物。 骂骂咧咧、嘟嘟囔囔的声音传来过来，那个男人果然又喝的伶仃大醉。 祢木利久没有动，他等着那个男人打开橱柜，把他拖出去。 可这一次，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那个男人，反而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又过了一段时间，与那个人完全不同的、有着独特韵律的脚步声停在了橱柜门口。 橱柜被打开，刺眼的光照了进来。 祢木利久在那片光辉中，看见了一个穿着袈裟、如同佛祖的男人。 他死了吗？是佛来接他了吗？一条野狗，佛也会来接吗？ 佛对他说：“我的名字是夏油杰，利久，你要和我走吗？” 从此，佛在祢木利久的心里有的新的名字。 祢木利久一点一点的，从橱柜里爬了出来。 他忘了怎么说话，也忘了怎么走路，但此时他努力的想要身子，想要握住佛的手，想要作为一个人类追随佛离开。 祢木利久落入了一个有着檀香味的怀抱。 他缩着身子，想要离开。 他很脏，他不想让自己去玷污佛。 佛阻止了他的挣脱，伸出拇指小心的按着他的眼睛。 他听见佛说：“这一次，眼睛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祢木利久不懂佛的话，但佛感到欢喜的话，那他也会欢喜。 “我先带你去高专找硝子，然后带你回盘星教——以后，盘星教就是你的新家了。” 接下来的记忆模模糊糊，祢木利久隐约记得，佛抱着他绕过了一堆散发的酒臭的烂肉，然后飞到了天上。 天空闪耀着金光，太好了，佛要带着他前往佛之国度了. 家入硝子看见夏油杰抱着一个浑身是伤、瘦骨嶙峋的孩子进来时，吓了一大跳。 她连忙清空一张病床，示意夏油杰把孩子放到床上，然后运转起反转术式。 “夏油，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简单的说了下情况，就沉默的坐在病床边，看着祢木利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家入硝子给祢木利久抽了血，然后挂上一瓶葡萄糖。 “外伤我已经治好了，其他的只能慢慢养。这孩子一看就是营养不良，也不知道今年多大了。” “十二岁。”夏油杰开口。 “十二岁啊……”家入硝子感慨了一声，“看着和七岁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差不多大，真可怜。” 硝子的感情比较淡薄，看到祢木利久虽有些感慨，但也仅限于此。 不过，夏油现在的脸色有些不太妙啊。 硝子退后两步，拿出手机，偷偷给五条悟发了条消息。 虽说她有学习心理学，不过，十个心理医生的作用，也抵不过一个五条悟。 五条悟收到硝子短信的时候，正在操场上上体术课。 夏油杰进入高专时，五条悟有感受到他的咒力，不过由于正在给学生上课，就没第一时间赶过去。 现在的一年级是五条悟的第一届学生，两男一女，除了花城史绪乃外，另两个男生是五条悟到小家族招来的。 接到短信后，五条悟拍了拍手：“嗨嗨！现在大家上自习课，有一个心灵脆弱的家伙正等着五条老师爱的安慰。” “你就是想旷课吧？”一个学生吐槽。 “开学一周多，还没建立起挚友情的家伙是不会懂的。”五条悟笑着摇摇手指，“明天我们干脆去实战吧，并肩作战时建立的感情可是最牢固的。” “五条老师，我们才刚刚入学吧？” “有什么关系？我可是最强的术师之一哦。” “之一？那另一个最强是谁？”学生有些惊讶。 “是我的老板，夏油杰吧。”花城史绪乃开口。 进入高专后，她就把刘海剪到了眉毛上面，整个人看着精神了很多。 “没错！那就请史绪乃好好的普及一下我和杰的光辉事迹吧~我去找杰了！” 说着，五条悟“咻”的一声消失了。 两个男生好奇的看着花城史绪乃。 史绪乃清了清喉咙：“我知道的也不多，首先，五条老师和夏油先生是同期，也是情侣……” 五条悟出现在医务室的时候，夏油杰依旧坐在祢木利久的病床边上，安静的思索着什么。 “杰~”五条悟欢快的叫了一声，然后挂到了夏油杰的身上。 夏油杰只觉得肩膀一沉，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就凑了过来。 他有些无奈：“硝子给你发的消息？我可以自己把情绪消化掉的。” “不行，绝对不行！”五条悟双臂摆出X的姿势，“禁止杰独自思考！” “悟，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在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阻止类似事情的发生。” 五条悟反复确认夏油杰没有陷入负面情绪后，才搬了个椅子坐到夏油杰的旁边。 “这是你上辈子的家人？和老子说说你们上辈子的故事？” 在夏油杰不急不缓的嗓音中，前世的故事如画卷一样铺开。 这是上一世的五条悟没能参与的部分，但这一世的故事，五条悟会和夏油杰一起谱写。 第84章 黑龙会（1） 学生时代过的缓慢无比的时间, 走上社会后，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不停地向前狂奔。 起床，前往盘星教, 回家, 和悟一起睡觉……夏油杰的生活过的规律而平静。 时不时的做一下高专分过来的任务, 隔几天应付一下过来捐赠的猴子, 每两个月利用宿傩的手指收割一波咒灵、交给花城史绪乃培育，无论是实力还是金钱, 夏油杰都在稳步增长。 除了还需要提防躲在暗处始终不肯冒头的羂索，现在的日子，简直是夏油杰理想中的生活了。 送走最后一个教徒后，祢木利久小心翼翼的把一盏茶放到了夏油杰的面前。 祢木利久来盘星教已经有两个月了，他重新学会了走路, 也基本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 不过, 由于心理创伤, 他有着失语的症状, 目前会说的只有“夏油大人”四个字。 夏油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称赞道：“利久泡的茶越来越好喝了。” “夏油大人！”祢木利久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菅田真奈美拿着文件夹，雷厉风行的走了进来。 “夏油大人，这里有几份预约。村上先生那里又产生了咒灵，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了，他这次捐赠的数额只有上次的四分之一。” “看来这只猴子的价值也快压榨干净了，真奈美，证据收集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需要寄给织久议员吗？” “嗯, 寄过去吧。” 东京大学的任务后, 夏油杰和织久作达成了长期的合作。 织久作履行了承诺，从东京大学辞职后，很快就当上了议员，并掌握了不小的权力。 盘星教作为正规的宗教，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随便杀人。 于是一边接受捐赠，一边搜集猴子违法乱纪的证据，等把猴子压榨干净后，就把证据寄给织久作交给他处理。 “夏油大人，仙台县的黑龙会向我们发出邀请，想和我们进行一场交流会。”真奈美翻动着文件，继续向夏油杰汇报。 “黑龙会？”听到这个名字，夏油杰愣了愣，“黑手党吗？” 真奈美摇头：“不，据说是崇拜黑龙的宗教。” 做了这么多年教主，夏油杰第一次收到别的宗教的交流邀请：“为什么这个黑龙会要邀请我们？” “夏油大人不知道吗？一年多的时间，盘星教的教徒已经超过了50万，这个传教速度震惊了很多教会，有不少教会都想和我们交流学习。” 夏油杰发现了身为“正规宗教”的重要性。 上辈子由于盘星教的非法性，咒术界和政府都在阻止盘星教的传播，就算那样，盘星教在十年间也发展出了几十万信徒。 这一次不仅无人阻止，织久作还在主动宣扬盘星教，短短一年取得了上一世十年的传教效果，也就不足为奇了。 黑龙会……黑龙……龙…… 夏油杰敲了敲桌子，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真奈美，交流会的事盘星教应下了，你去和黑龙会的人商量具体的时间。” 真奈美没想到夏油杰真的会同意这件事，她拿起笔记下了这件事：“我知道了，夏油大人。” 回到家后，夏油杰开玩笑般的和五条悟说起了这件事，躺在沙发上玩俄罗斯方块的五条悟立刻竖了起来。 “杰，老子也要去！” "你有时间吗？既要做任务，又要带学生，晚上还要备课……" “这有什么关系？老子带着学生一起来就是了，盘星教不是高专的附属宗教吗？老子带着学生参加课外实践很合理吧？”五条悟一脸的无所谓。 “悟，黑龙咒灵的存在只是我的猜测，黑龙会很大的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会。” “那也没关系，就当去玩了。”说着，五条悟想到了什么，笑的有些不怀好意，“杰，你不会是不想在老子学生面前露出你蟹脚教主的真面目吧？” “除了史绪乃，我又不认识你的学生。而且，盘星教是正规宗教。”夏油杰回答的滴水不漏。 “那就是……”五条悟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块手帕咬着，“你嫌弃五条老师人老珠黄了？杰，你这个负心汉！” “……悟，你有没有觉得，自从你用绷带把半张脸遮住之后，就愈发不要脸了？” “杰都说了，脸被遮住了，那还怎么要？”五条悟说的理直气壮。 “好好好，去去去。”夏油杰从来都是拿五条悟没办法的。 …… 仙台县，新干线车站。 五条悟带着三名学生走出新干线，独特的打扮和一米九的身高引起了周围人的频频侧目。 “哇，这就是仙台吗？我还是第一次来！”一个留着刺猬头、戴着护额的男生惊叹。 “仙台再怎么繁华，也比不上东京吧。”花城史绪乃说道，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东张西望。 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没有说话，但眼里也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怎么说呢，五条悟今年带的三个学生，都属于读高专前从未离开过家乡的类型，这次来仙台，也算第一次出门旅游了。 “悟，这里。”夏油杰比五条悟先到一步，他带着菅田真奈美迎了上来。 “这位姐姐好漂亮！”戴护额的刺猬头再次惊呼。 真奈美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对着刺猬头点头示意。 得知夏油大人要带自己出差后，真奈美就提前去烫了头发，又早起了两个小时画了全套的妆容，发誓绝对要在气场上压过黑龙会的人。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们换个地方聊吧。”夏油杰提议。 “老子没意见，杰决定就好。”五条悟熟练的攀上夏油杰的肩膀。 夏油杰找了一家咖啡店，找老板拼了个桌子，和五条悟紧挨在一起坐下。 “杰，老子来介绍一下。”五条悟指着坐在对面的学生，“花城史绪乃，术式是[咒灵培育]，这个杰已经知道了。” 说完，五条悟又指着黄色刺猬头的少年：“东野圭一，术式自称是[影分身之术]，中二程度还在老子之上。” “夏油先生您好！我是东野圭一，喜欢成熟的大姐姐，理想是成为高专的校长！” 夏油杰看着东野圭一护额上和校服纽扣一模一样的漩涡状图案，差点没维持住温和的笑容——他是不是应该庆幸，高专校服没有橘色的款式？ 五条悟最后指着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村下秋树，术式[咒力诱导]，是这一届的脑力派。” 村下秋树推了推眼镜：“您好，夏油先生，久仰大名。” 自我介绍后，在场的几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特别是中二少年东野圭一，十分的自来熟，很快就把话题引到了自己最爱的漫画《火影0者》上面。 “可恶，花城你为什么不花痴暴力一点，这样就像小樱了。秋树也是，你倒是更傲娇一点，多骂我几句白痴啊！”东野圭一抱怨着。 村下秋树满足了东野圭一的愿望：“白痴！” “你也不是漩涡鸣人吧？”花城史绪乃对漫画没多大兴趣，但这种国民漫画的主要人物，她还是知道点的。 “可是我们的老师是卡卡西老师啊！”东野圭一指着五条悟大声道。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五条悟竖起的头发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喂喂，无论是脸还是实力，五条老师都完爆卡卡西老师！”五条悟不满的反驳着。 “可是，我们又没见过五条老师的脸……虽然也没见过卡卡西老师的就是了。” 花城史绪乃举起手：“我见过，撇开其他因素，五条老师的确是我见过最帅气的人。” “是吧？”五条悟骄傲的挺了挺胸。 东野圭一不甘心的寻找着五条悟是卡卡西同位体的证据，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夏油杰的身上：“五条老师也有自己的宇智波带土啊！” 五条悟的嘴角拉了下来，他也看火影，自然知道宇智波带土的结局。 “圭一，杰不是宇智波带土。” 东野圭一被五条悟的语气吓了一跳，一时间竟不敢继续说下去。 “这么说倒也没错，宇智波带土也是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奋斗了一生的家伙。宇智波带土是为琳与和平，我是为了悟与和平。”夏油杰笑着解围。 东野圭一露出疑惑的神情：“夏油先生，你在说什么？宇智波带土不是三战的时候就死掉了吗？” 夏油杰这才反应过来，五条悟真正介意的是什么。 夏油杰看了一眼五条悟，他的脸色依然紧绷着，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还想去揉一揉悟的脸，但碍于悟的学生，只能偷偷地捏了捏五条悟的手。 “我知道接下来的剧情哦，想知道吗？”夏油杰笑的像只狐狸。 “真的吗？夏油先生和岸本老师认识吗？”东野圭一激动地跳了起来。 “不~告~诉~你~”夏油杰恶劣的说道。 五条悟见夏油杰为自己出气，心情重新好了起来。 他凑到夏油杰的耳边：“杰，你上辈子应该很讨厌非术师吧？为什么还会去追漫画？” 夏油杰一阵心虚：“啊，那都是菜菜子和美美子说的。” 五条悟只是随口一问，但看到了夏油杰的表情后，立刻警醒起来：“杰，你不会是把卡卡西当做老子代餐了吧？” “啊哈哈，怎么会？你想多了，悟。”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身上穿的五条袈裟，磨了磨牙齿。 杰，你到底还有多少代餐！ 夏油杰不敢再去看五条悟，他尝试转移话题：“真奈美，黑龙会的人还没到吗？” 莫名躺枪的真奈美耸了耸肩：“我这就去联系。” 说完，真奈美到咖啡店门口打起了电话。 没过多久，真奈美就带着一个银发老人走了进来。 看到老人的一刹那，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 ——有咒力残秽！ 第85章 黑龙会（2） 老人穿着一身类似基督教圣衣的白色袍服, 胸口处用黑线秀了一条盘踞着的黑龙。他看起来慈眉善目，尽管须发皆白，但腰挺得笔直，举止投足都显得十分有气度。 老人进入咖啡店的第一时间, 视线就落在了夏油杰身上——毫无疑问, 在场的人中, 只有夏油杰看起来和宗教有关。 “是夏油教主吗？久仰久仰。老夫鄙姓圣泽, 现任黑龙会主教。” 一个听起来像□□的团体，却建立了一套类似基督教的制度, 这合适吗？ 夏油杰暗自腹诽，脸上还是挂起了不亚于圣泽主教的慈善的笑容：“我是夏油杰，是盘星教的教主。我担任教主才一年的时间，要请圣泽主教多多关照了。” “好说好说。”圣泽主教毫不谦虚，一下子就掌握了主导权, “夏油教主如此年轻, 取得现在的成果十分不易, 不过年轻人就是容易急功近利, 教会一下子扩张的太快, 可是会根基不稳的。” 表面上说是相互交流，实际上来者不善啊。 夏油杰调整了一下对圣泽的态度，嘴角的弧度又加深了几分：“没办法，天元大人毕竟庇护了霓虹千年的时间，教众们都十分感念天元大人。对了，不知黑龙会信奉的是哪位神明？有圣泽主教这样优秀的信徒，不可能是什么汲汲无名的存在吧？” 圣泽主教看着夏油杰上挑的狐狸眼, 心中暗骂不止, 但黑龙到底来历不明, 根本不是什么正统的神明。 他只能糊弄着：“黑龙大人自然来历不凡，只是比较低调，不喜欢显圣人前。夏油教主对黑龙大人感兴趣的话，可以亲自拜见。” “当然，我可是很想见见这一位……黑龙大人呢。” 一老一少两只狐狸对视着，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东野圭一搓了搓手臂，嘟哝道：“他们笑的好可怕……” “闭嘴。”村下秋树瞪了东野一眼，又补了一句，“白痴！” 圣泽主教和夏油杰的交锋被打断了，圣泽也没去问多出几人的身份，干脆道：“我已经安排好了车辆，具体事宜，等到了黑龙会，我们再慢慢交流，如何？” “如此甚好。”夏油杰矜持的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五条悟带着学生跟上。 五条悟十分顺从的跟了上去。 一切都是为了那条可能存在的黑龙咒灵！ 那可是，龙！龙啊！ 自[虹龙]被袚除后，天知道五条悟和夏油杰多想再找一只龙形咒灵。 汽车顺着道路行驶，令大家意外的是，汽车并没有开向繁华的都市，反而离市区越来越远，最后拐上了山路。 “什么嘛，五条老师不是说要带我们来仙台玩吗？最后还是去了山里。”东野圭一小声地抱怨。 五条悟一摊手：“那你们要去问杰喽，我哪知道这个宗教这么穷酸。” 担任司机的黑龙会成员青筋直跳，他不满的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五条悟：“这位老师，请不要侮辱黑龙会。” 五条悟满不在乎的指指前面：“要撞树了。” “啊！”司机一惊，连忙狂打方向盘，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树木。 夏油杰、菅田真奈美和圣泽主教坐在后面的车上，见到前面那辆车开的歪七扭八，夏油杰不禁笑道：“圣泽主教，看起来前面那位司机并不怎么虔诚。” “何以见得？” “若是常来会里参拜，应该是十分熟悉道路，不会大意到差点撞树吧？” “司机自然是虔诚的，可能是汽车配件老化。” “啊！”夏油杰浮夸的惊呼一声，同情的看着圣泽主教，“黑龙会的信徒竟然没有捐款吗？难怪教会坐落在深山老林。圣泽主教，想要增加信徒，地理位置可是相当重要的。比如盘星教，就坐落在东京的繁华地段。” “呵，呵呵，这就不劳夏油教主关心了。黑龙会关爱信徒，不忍心接受他们的捐款。” “黑龙会果然仁义。”夏油杰称赞了一声，“真奈美，盘星教上个月接受的捐款是多少？” 菅田真奈美想了想：“20多亿吧，具体数值可能要回去查询一下。” “那这个月就少收5个亿。”说完，夏油杰一脸歉意的向宗泽主教解释，“这不是盘星教贪婪，而是再少收的话，那些信徒会心里不安，反而给他们造成困扰。” “呵，呵呵。”圣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僵硬的笑着。 在一行人“友善”的交流中，两辆汽车停在了山顶的一间神社前面。 神社是传统的日式建筑，阶梯前的鸟居已经褪色落漆，呈现出斑驳的景象。台阶上的落叶倒是被人清扫过，整齐地堆在两边。 夏油杰看着眼前的建筑，十分的无语。 日式的神社，基督教的服饰，黑手党的名字，就连傻子都不会相信这会是正规的宗教。 菅田真奈美也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夏油大人，非常抱歉，我应该再认真核实一下的。” 夏油杰揣着袖子，安慰道：“我本来也不是真的来交流的，只希望黑龙会的名字不是随便取的。” 五条悟也带着学生走到夏油杰身边，他将绷带掀开一条缝隙，看向神社上空：“杰，是只大家伙呢，可惜不是特级。” “我也没指望过这种地方会出现特级咒灵。”夏油杰眯着眼睛，看向圣泽，“圣泽主教，还不带我们去拜访一下你们的神明吗？” 圣泽见自己的目的达到，脸上的笑容消失，显然不打算再装下去了：“别急，臭小鬼，我这就带你们去。” “哎呀哎呀，难怪黑龙会发展不起来，你真是太不敬业了。既然要装，怎么能只装一半呢？万一我们现在跑掉了怎么办？”夏油杰神情夸张的点评着。 “跑？”圣泽拍了拍手，周围的树丛里一下子冒出来十几个穿着麻衣的村民，把夏油杰一行包围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啊！”东野圭一向着五条悟靠了靠。 “很明显，这些人想把我们抓起来喂咒灵喽。”五条悟解释了一句。 “什，什么？”东野圭一大受打击，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村下秋树虽然没有说话，但也皱起了眉头。 反而是花城史绪乃，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甚至还想哼两句歌。 “花城，你不是来自普通人的家庭吗？为什么不惊讶？”东野撞了撞花城史绪乃的胳膊。 “呵呵。”史绪乃抿着嘴唇笑了，“普通人恶毒到什么程度，都是正常的，不是么？东野，我可不是小樱那种好命的人。” “花城？”东野圭一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同学。 “少废话，快走！”圣泽打断了学生们的交流，村民们不断地逼近。 夏油杰抖抖袖子：“圣泽，让那些猴子离我们远点。既然你选中了我们，就应该知道我们是有点能力的。你不希望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吧？” 圣泽想了想，挥挥手让村民退开：“不愧是盘星教的教主，你就一点不害怕吗？黑龙大人，不是你们这些臭小鬼可以对付的。” “快点带路吧。”夏油杰已经有点厌倦了，他低垂眼眸，“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我恶心。” 真奈美叹了口气：“夏油大人，你也继续保持一下形象啊。” 圣泽冷哼一声，带着夏油杰一行人走进神社。 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炫耀自己的胜利。 “你们知道吗？黑龙大人是真的存在的。以前每隔3年要献祭一次，不然黑龙大人会发怒，降下灾害。但在3年前，我们献祭了一个能看到怪物的妖女后，黑龙大人竟然降下了奖励……” 说着，圣泽露出了狂热的神情：“寿命，黑龙大人奖励了我们寿命——那一天之后，我们就变年轻了。” “原来这是你年轻了的样子啊，原本你到底多老啊，老爷爷。”五条悟不客气的吐槽。 圣泽瞪了五条悟一眼，继续说道：“可惜，之后再也没找到能看见的人。原本我们想把那个妖女的女儿也献祭掉的，但被她跑掉了。3年之期又要到了，如果找不到，黑龙大人就要发怒了。” “还好有盘星教，傻乎乎的宣布能看见怪物的人都是天元大人的选民，才让我找到你们——你们，都能看见吧？” “是啊。”夏油杰脸上的笑容慢慢放大，眼神却是冰冷的，“但我也说过，不善待天元大人的选民，是会遭到诅咒的。” “你以为我会信这种东西吗？”圣泽在破旧的正殿前停下了脚步，“黑龙大人就在里面，进去吧。” “是吗……” 夏油杰身形一动，不知什么时候闪到了宗泽后面，一掌劈晕了他。 五条悟挑了挑眉，并拢双指，开始念道：“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黑色在空中显现，像墨水一样的流淌下来，把整座神社包裹住了。 “悟，你竟然记得下账！”夏油杰十分惊讶。 “毕竟做了老师，总要起到一点好的带头作用。”五条悟有些得意。 说着，他拍了拍手，对着自己的学生说道：“好了，咒灵就在里面，进去吧！” 东野圭一：“！！！” 花城史绪乃：“？？？” 村下秋树：“……” “去呀，你们怎么不动？”五条悟催促着。 “五条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里面是一只一级咒灵，而我们才开学三个月？”村下秋树开口。 “放心，死不掉的。我一定会在你们断气前，把你们送回去给硝子治疗的。” 做个人吧！ 三人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最终，在五条悟的坚持下，三名学生一步三回头的踏进了主殿。 就在踏进去的一刹那，主殿的门“砰”的一声，紧紧的合上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看见了，那是一条非常美丽的黑龙。 【作者有话说】 黑龙：“到底哪个混蛋带了两个煞星过来？绝对绝对不能让他们进门！” 第86章 黑龙会（3） “砰”！ 身后的门一下子合上了。 “门门门门！门关上了！”东野圭一紧张的大叫起来。 村下秋树和花城史绪乃却没有接话, 他们正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那是一条——黑色的巨龙。 黑龙盘踞在主殿的柱子上，黑色的鳞片在蜡烛的火光中闪着幽暗的光，一双金色的竖瞳冰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三块点心, 龙爪蜷缩, 龙须飞舞。 黑龙记得这种点心——吃了可以提升力量的点心。 涎水顺着下巴流下, 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水洼, 粗壮的龙躯慢慢竖起，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东野圭一终于发现了不对：“等等, 这是什么东西？也太大了吧！” “闪开！”村下秋树突然叫道。 黑龙体型虽大，动作却极为敏捷，嘶吼着向三人攻来，锋利的龙爪在地上留下了三道极深的痕迹。 村下秋树惊魂未定的将东野圭一扔到地上：“白痴，竟然在这种时候发呆！” “村下！”向着另一个反向躲开的花城史绪乃叫了一声, 手指夹着三个缩小的竹笼。 村下秋树立刻会意, 踹了东野一脚, 对着花城史绪乃点了点头。 花城史绪乃将手里的三只二级咒灵向黑龙扔去, 花城的咒术是无法指挥咒灵的, 一旦咒灵脱困，将会对周围发动无差别攻击。 但村下秋树的咒术刚好可以弥补这一点。 “咒力诱导！” 扔出去的三只二级咒灵似乎一下子就发现了攻击目标，向着黑龙攻去。 “影分身之术！”东野圭一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下子分出了4个分身，其中两个配合着史绪乃的咒灵攻击黑龙，另两个围绕在本体周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黑龙不耐烦的想把周围的小虫子解决掉, 但不知为何, 每次要击中那些虫子的时候, 自己的咒力就受到了干扰，攻击莫名其妙的就打偏了。 重复了几次后，黑龙也意识到了问题，金色的竖瞳扫过3人，目光落在了村下秋树的身上。 村下秋树感觉到了危险，大喊道：“东野，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两个分身挪开，露出了东野圭一手里高速旋转的蔚蓝色的咒力球。 “螺旋丸！” 趁着黑龙攻击落空的间隙，东野圭一欺身上前，螺旋丸落在了黑龙较为柔软的腹部。 “吼！！！” 吃痛的黑龙大吼一声，一扭身子，龙尾有力的扫向东野圭一，却在村下秋树的咒力干扰下再度落空。 东野圭一几个空后翻回到了村下秋树身边，看着黑龙腹部的焦黑痕迹，有些不可置信：“开玩笑的吧，这可是螺旋丸，就烧焦了点鳞片，基本没有破防？” 愤怒的黑龙破坏起了建筑物，它飞到空中，开始破坏柱子和横梁。 一块块落下的木头碎屑破坏了三人的攻击阵型，扬起的烟尘也让村下秋树视线受阻，无法精确的干扰黑龙的咒力，一时只能狼狈的进行躲避。 主殿的一角，五条悟和夏油杰利用某只咒灵的隐蔽效果，偷偷的看着这场战斗。 “老子的学生，相当不错吧？”五条悟像一只翘着尾巴的猫，在等着主人的表扬。 “的确，特别是村下的咒术，完全开发出来的话，上限会很高。” “那当然！”五条悟非常得意，“这是老子为了史绪乃特地找来的学生，不过，将来上限最高的可能是圭一。” “那个螺旋丸，是你教他的？” “对啊，当初老子为了寻找有潜力的咒术师，拜访了很多小家族，谁知道圭一一见到老子，就哭着喊着要做老子的学生。” 夏油杰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不由露出了笑容：“他把你当成卡卡西老师了吧？” “没错！”五条悟点头，“其实老子一开始并不看好他的分身术式，把体内的咒力平均分配，即使他的咒力比一般人要高出很多，最后的战力也是有限的——况且，他的分身被消灭后，本体并不会继承记忆，就只是普通的分身罢了。” 五条悟说着说着，露出了有意思的表情：“但那家伙缠着老子教他螺旋丸，老子就研究了一下，试着把咒力旋转起来……” 五条悟摊开掌心，一丝丝的咒力在掌心出现、纠缠、旋转，最后形成了螺旋丸的样子。 “看着很简单对吧？但就算是老子，研究的时候也炸了好几次。这一招需要非常精细的咒力掌控，如果不是老子有六眼，也做不到这样。” “但，圭一那小子竟然成功了。”说着，五条悟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在分身和秋树的帮助下，最后成功做到了。” 五条悟没有描绘具体的细节，但夏油杰知道，那一定是一段痛苦又值得回忆的故事。 主殿中的打斗还在继续。 “秋树，给我争取时间，我打算用‘那个！’”东野圭一一边躲避，一边喊道。 “全是灰尘，我根本看不见那条龙的咒力流动。” “加上老板的咒灵，我这里还有4只二级、7只三级，应该能干扰一下黑龙的行动。”花城史绪乃掏出一只只的竹笼。 “那就试试吧。”村下秋树推了推眼镜，“东野，花城，准备！” 花城史绪乃把所有的咒灵放出，在咒力诱导的作用下，齐齐的扑向黑龙。一只只的咒灵环抱着黑龙的躯体，阻碍着它的行动。 与此同时，东野圭一取消了两个分身，只留下了辅助自己完成螺旋丸的分身，疯狂输出咒力准备大招。 黑龙行动受限后，扬起的烟尘纷纷落下，村下秋树重新开始精确的咒力诱导，拖延黑龙杀死咒灵的速度。 咒力诱导是非常消耗精力的术式，术式的持续发动让村下秋树的脑袋一阵阵的发晕，他咬牙坚持着，一滴滴冷汗从额头滑落。 即便如此，咒灵的数量依然在减少，第三只二级咒灵被消灭后，黑龙终于挣脱开了束缚，重新对着村下秋树冲了过来。 村下秋树已经脱力，花城史绪乃冲过来把村下扛在了肩上，躲开了攻击。 “不赖嘛，花城。”村下一边喘气，一边称赞着花城史绪乃。 “我这三个月，训练的全是体术啊。”花城史绪乃灵活的躲避着黑龙的攻击。 “我准备好了！”东野圭一举起手中巨大的丸子，大喊。 “打脖子后面！黑龙的逆鳞！”村下秋树连忙提醒。 “够不到啊！”东野圭一看着飞在空中的龙，“既然这样……伙伴们准备，弹弓攻击！” 两个分身把东野圭一托了起来，向着黑龙扔去。 村下秋树用自己最后的咒力，阻止了黑龙躲闪的行动。 之后眼前就一片模糊，直接昏了过去。 东野圭一攀到黑龙身上，趁着黑龙僵直的刹那，在黑龙的脊背上跑了起来。 “大玉螺旋丸！！！” 蓝白色的光芒在黑龙脖子后方炸开，黑龙发出凄厉的喊声，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东野圭一从黑龙身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卸完力，才重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花城史绪乃旁边。 五条悟脸上露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自己的学生。 这是学生时代的五条悟从未有过的神情。 “杰，老子似乎真的喜欢上老师这份工作了。看着他们，老子就会想起自己的青春。” 那份苍蓝的、美好的、绝不会忘却的青春。 夏油杰看不见五条悟绷带后面的眼睛，但他知道，此刻悟的神情，一定是极为温柔的。 他和五条悟肩并肩站在一起，一起注视着悟的学生。 “悟，你的青春不是就在这里吗？”夏油杰轻声说道。 “啊，也是。”五条悟扭头看了看夏油杰，又看了看自己的学生，“老子的青春一直都在。” “秋树还好吗？”东野圭一看着人事不省的村下秋树，十分担心。 花城史绪乃依然扛着村下秋树：“脱力晕过去了，比起这个，黑龙还没完全被解决。” “啊？什么？我的咒力用完了，怎么办？”东野圭一吓得跳了起来，落地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脚刚刚扭到了，又抱着脚开始痛呼。 “……白痴。”村下秋树睁开了一直眼睛，觉得自己的脑袋更痛了，“放我下来吧，花城。” “怎么一醒过来就骂我！”东野圭一有些委屈。 “是你让我骂的。”村下秋树坐在了地上，浑身无力。 黑龙的头抬了抬，发出一声吐息。 “龙龙龙龙龙！怎么办，秋树？”东野圭一紧张的大叫起来。 “五条老师，我们做到这一步，应该可以了吧？”村下秋树提高声音。 五条悟和夏油杰落到了黑龙的背上，五条悟好奇的扯了扯黑龙的龙须，仿佛眼前的是一匹套了缰绳的野马。 “杰，你的隐匿咒灵坏掉了？竟然被秋树发现了。” “是你使用螺旋丸的原因吧？我的咒灵可遮掩不住那么大的咒力波动。况且……”夏油杰看了一眼村下秋树，“村下的术式让他对咒力十分敏感。” “五条老师，太过分了，你竟然一直在偷看！”东野圭一抱怨着。 “老板，你的咒灵没了，但我是不会赔偿的。”花城史绪乃看着夏油杰说的理直气壮。 “好了好了。”五条悟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我宣布，今天的社会实践，大获成功！作为奖励，五条老师请你们骑龙哦！现在请这位夏油教主开始表演！” 第87章 黑龙会（4） 夏油杰无奈的看了一眼五条悟, 他并不介意当场吃咒灵玉，但被悟这么一说总觉得有点奇怪。 夏油杰张开掌心，开始抽取黑龙的咒力核心。 一丝丝的咒力在夏油杰手心汇聚，慢慢形成了一颗黑色的咒灵玉。 咒力流转, 认真看的话, 还能在咒灵玉里看见一个龙形的虚影。 “这就是千年难遇的术式, 咒灵操术哦。”五条悟为自己的学生介绍着。 夏油杰仰头, 干净利落的将咒灵玉吞下。 “吃，吃掉了！！”东野圭一发出惊呼。 五条悟立刻剥了一颗薄荷糖塞到了夏油杰的嘴里。 “很难吃吗？”东野圭一好奇的问道。 “很难吃哦, 这就是得到力量需要付出的代价。”五条悟回答。 “悟也是一样的。”夏油杰看着悟的学生，“悟的眼睛会不自觉的吸收大量的信息，让大脑超负荷运转，所以才需要把眼睛遮起来。” “就像卡卡西老师的写轮眼一样！” 村下秋树无语的看了一眼东野圭一，推了推眼镜：“这样会相当辛苦吧？难怪一直看见五条老师在吃甜食。” “就是这样, 悟在做任务的时候吃甜食, 并不是不负责任, 而是需要补充能量。”夏油杰为五条悟解释。 五条悟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和他们说这些东西做什么？” “只是不想你被误会而已。任务多的时候, 你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吧？只能依靠大量的甜食去维持大脑的消耗。” “原来是这样！”东野圭一恍然大悟, “难怪五条老师做完任务来找我们的时候都拿着甜食袋子，我们还以为五条老师在趁机偷懒……” 说着说着，东野圭一的声音低了下去：“对不起，五条老师，我们误会你了。” 学生们这才认识到，原来五条悟也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完成任务后, 也是需要休息和补充能量的。 这个认知, 并没有让五条悟强大的形象遭到损害, 反而，拉近了他与学生的距离。 “好了好了，杰，快把黑龙召唤出来吧。”五条悟打断了这些煽情的对话。 看出了五条悟的难为情，夏油杰无声是笑了笑，黑色的裂缝在空中出现，一条完好无损的黑龙从裂缝中钻了出来。 “是黑龙，大家小心！”村下秋树下意识的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五条悟一下子跳上了黑龙，找到了最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别担心，黑龙已经是杰的咒灵了。上来吧，我不是说了要请你们骑龙吗？” 夏油杰坐到了五条悟的身后，看着三名学生问：“需要帮忙吗？” 学生们摇头，带着几分谨慎和好奇，一起爬到了黑龙背上。 “出发喽！” 随着五条悟一声令下，黑龙飞到空中，对着屋顶撞了过去。 “等等等等，要撞上了啊！！”东野圭一大叫。 五条悟和夏油杰却无动于衷，三名学生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听着建筑物被破坏的声音，感受着木块划过脸颊的触感。 撞破屋顶的那一刻，五条悟撤掉了帐，阳光重新洒落。 三名学生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蓝天。 黑龙在空中高高的飞着，地上的神社变得很小，放眼望去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杰，来个过山车！” 黑龙在夏油杰的控制下开始垂直爬升，又突然的飞速下降。 “要掉下去了了了了！！” “哈哈哈！” 空中传来了学生的尖叫和五条悟的大笑，咒灵带来的压抑和郁气，在广阔的天地间一扫而空。 这份骑龙而行的记忆，会成为人生中最宝贵的那份青春。 黑龙重新落地后，三名学生腿软的倒在了地上。 村下秋树原本就处于用脑过度的眩晕状态，此刻更是丢人的吐了起来。 “怎么样？很有意思吧？”五条悟在一边笑道。 “呕……”村下秋树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夏油大人。”菅田真奈美出现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陪着学生袚除黑龙的时候，菅田真奈美也没闲着。 她虽不强，但怎么说也是一名咒术师。 真奈美把整座神社都搜寻了一遍，遇到黑龙会的信徒就打晕了绑起来。 她找到了圣泽主教的房间，房间里藏着黑龙会详细的人员名单以及……祭品的名单。 夏油杰接过了真奈美递过来的两本小册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夏油杰首先翻开了那本较薄的受害者名单，看着上面的十几个名字，神情很不好看。 每三年祭祀一次，从祭祀人数看，黑龙会存在了几十年了，难道有人失踪后，没有家人报案吗？ 还是说……黑龙会的信徒，献祭的是自己的家人？ 夏油杰对比着翻开信徒名单，果然找到了很多相同的姓氏。 夏油杰一行行的看下去，目光落在了一个熟悉的姓氏上面。 [祭品：祈本纱织] [信徒：祈本长男] 五条悟发现夏油杰神情不对，也凑了上去：“怎么了？这两个人有问题吗？” “特级过怨咒灵——祈本里香。”夏油杰喃喃自语。 “嗯？”五条悟不解。 “等一会和你解释。”夏油杰吩咐真奈美，“我要知道这个祈本家是否有一个叫做里香的女孩子，以及祈本家的地址。” “我就去审问那些信徒。”真奈美立刻回复。 祈本里香啊…… 这个时候，应该还活着吧？ 夏油杰这辈子和祈本里香没什么交集，但祈本里香是他上辈子的执念之一，他无论如何都想与里香见一面。 祈本家位于离神社不远的一个村子里——黑龙会的信徒大多住在这里。 夏油杰让真奈美把学生送回高专，又把黑龙会的人扔给了织久作处理，就和五条悟一起来到了祈本家的门口。 一路上，夏油杰和五条悟讲了祈本里香和乙骨忧太的事情。 “忧太的话，老子记得幻境里面见过，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想不到这么受女孩子欢迎？” 夏油杰的表情有着一瞬间的扭曲：“……只是一个骗女人的家伙，竟然立下那种[束缚]，真不要脸。” “把自己的身心都献给对方？幻境里忧太也没死啊。” “祈本里香深爱着乙骨忧太，怎么可能舍得乙骨忧太死？所以我说他是一个骗女人的家伙。”夏油杰冷笑两声。 "杰，不会是因为你输给了老子的学生，所以在迁怒吧？"五条悟不怀好意的笑道。 夏油杰没有说话。 当初他是留手了，直接使用领域的话，乙骨忧太必然是敌不过他的。 但当时夏油杰想借着与乙骨战斗的机会，把体内的咒灵清空，就使用了[极之番]。 他没想杀乙骨忧太，更没想到自己会输。 他原本想更帅气的出现在五条悟面前的。 “悟，如果这一次乙骨忧太还是你的学生，我一定会帮忙好好教导他的。” “噗嗤！”五条悟笑出了声，“小肚鸡肠的杰。” 祈本家到了，这是一间破的仿佛马上就要塌掉的木屋。 还没等五条悟和夏油杰敲门，一个一看就十分刻薄的老婆婆就走了出来。 祈本婆婆看着屋外的两人，也愣了一下：“你们是什么人？” 夏油杰露出面对信徒的营业笑容：“我们想找祈本里香，请问她在吗？” 祈本婆婆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说着就要关门：“那个小贱人？不在。” “喂喂，祈本里香是你的孙女吧？这么说有点过分了。”五条悟抵住了门。 “难道不是吗？年纪轻轻就到处勾引男人……”祈本婆婆的视线在五条悟和夏油杰脸上扫视两圈，“还一下子勾引两个。” 五条悟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勾引老子？老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小女孩？你看不出来老子有多帅气吗？” 祈本婆婆看着五条悟脸上的绷带：“看不出来。” 夏油杰按住了五条悟想要解绷带的手：“那祈本长男在吗？” 祈本婆婆的神情瞬间暗淡下来：“死了两年了。” “死了？”夏油杰有些惊讶。 “两年前，我儿子和那个小贱人一起去了山上，失踪了两天，找到的时候我儿子就死在了那个贱人旁边。” “那你知道黑龙会和祈本纱织的事情吗？”夏油杰试探着问。 “村子里很多人都信黑龙会，我儿子也信，但我是不信的。纱织的话，我儿子说她过不了穷日子，自己跑掉了。” 夏油杰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婆婆什么都不知道——或者知道点什么，但自己始终不愿相信。她只是一味地、把儿子死去的悲剧归结到祈本里香的身上。 “你知道祈本里香在哪吗？” 祈本婆婆给出了一个地址：“多半在这个男人家里，小贱人偷了她妈妈的结婚戒指，说要和那个男人结婚。” ……这个婆婆大概率不知道她嘴里的“男人”与里香同岁。 再问下去也没有意义，五条悟和夏油杰很干脆的离开了村子，这个村子里的其他信徒，自然会有人去惩罚。 夏油杰发现，重活一世后，自己的心态越来越平和了。如果是上辈子，大概他会直接把这个村子屠掉吧。 “现在的孩子真是了不得，老子这么大的时候，连家门都没出过几次。” “深闺神子吗？”夏油杰打趣。 “都是那些烂橘子的错！”五条悟不满的说道，“杰，老子要坐龙，你不会打算走着去吧？” 夏油杰这才后知后觉的把黑龙召唤出来。 黑龙上，五条悟靠着夏油杰：“杰，黑龙会的事让你不舒服了？” 成长起来的五条悟，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夏油杰情绪上的不对劲。 “不，只是有点奇怪，看到这些事情，我似乎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五条悟嗤笑一声：“真难搞啊，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是没了五条老师，你要怎么办呢？” “所以请悟好好的呆在我的身边，做我情绪的定海神针吧。” 天蓝的幕布上，一条黑龙一闪而过。 仙台市区，五条悟和夏油杰停在了一个小公园的旁边。 公园里有沙坑和滑梯，一个孩子蘸了蘸肥皂水，吹出一个又一个泡泡。 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正手牵着手，在漫天的肥皂中中转着圈圈。 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肥皂泡仿佛是舞会的灯光，将乙骨忧太无名指上的戒指照的无比显眼。 可恶，真的好纯爱！ 五条悟和夏油杰莫名有一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第88章 黑龙会（完） “杰, 我们也来跳舞吧？”五条悟脱口而出。 “……悟，要我陪你去看看脑子吗？” 两个十九岁的大男人，手拉着手在沙坑转圈圈？ 反正他夏油杰丢不起这个人。 祈本里香和乙骨忧太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小公园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没办法，在一般人看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打扮实在是太显眼了。 一个穿着袈裟却留着长发、戴着耳钉的和尚, 和一个用绷带蒙住眼睛的怪人, 怎么看怎么可疑。 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朝着自己走来后, 祈本里香第一时间把乙骨忧太挡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两人。 五条悟打量了一下两人：“杰, 他们全部都是术师哦。” 夏油杰第一次见到还是人类的祈本里香，哪怕里香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夏油杰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漂亮。 这种漂亮不仅仅是外貌，而是一种气质。 “你们是谁？”祈本里香开口了。 五条悟很想逗逗里香：“我们是坏人, 是来抓你回去的哦。” “是吗？”里香脸上闪过了然, “我和你们走。” 乙骨忧太慌张的抓住祈本里香的手：“里香, 你要去哪里？” “没事的, 忧太, 我只是回家一趟。”说着，像是自我安慰般的强调，“我不会有事的，我们长大后，还要结婚呢。” “哦？你知道我们是来干嘛的？” “妈妈死后，已经过去三年了。”里香答非所问，但五条悟和夏油杰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祈本里香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为何而死的, 当初她才几岁？四岁还是五岁？ 清楚知道一切的祈本里香, 和父亲单独在山上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她的父亲又是怎么死的，这就有点细思极恐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祈本里香，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乙骨忧太十分不安，他有一种预感，如果就这样让里香离开的话，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一把把里香拉到自己的身后，直视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你们要对里香做什么？我会报警的！” 被保护的里香看着乙骨忧太的侧脸，眼里的爱意快要溢出来了。 里香紧紧抱住了乙骨忧太的腰，头埋在忧太的背上：“我果然……最喜欢忧太了。” “哦豁！”五条悟这时忍不住露出了一只眼睛，发出了惊叹，“这可真是了不起。” “怎么了，悟？”夏油杰问道。 “祈本里香的术式大概和[爱]有关，她说喜欢的那一刹那，身上的咒力拔高了一大截。” “这是她的术式？” “可能吧，祈本里香的咒力总量原本就非常惊人，在情绪波动的情况下还在持续增长——大概是那种爱越多，咒力总量越多的术式。” 五条悟忍不住感慨：“果然爱是最扭曲的诅咒啊。”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乙骨忧太此刻被里香紧紧的抱着，有些害羞，但还是强撑着质问五条悟和夏油杰。 “乙骨忧太，祈本里香，你们两个想成为咒术师吗？”五条悟起了收徒的想法。 “咒术师？”乙骨忧太不解。 “杰，示范一下。” 夏油杰随手召唤出了一只蝇头，在乙骨周围飞了两圈。 “你们能看见吧？这就是咒灵——当然是等级最低的那种，而负责袚除咒灵的就是咒术师。顺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五条悟，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老师。” “老师？你不是来带走里香的吗？”乙骨忧太放松了点。 五条悟吐了吐舌头，仿佛在卖萌：“开个玩笑啦~” “我对成为咒术师没有兴趣。你们不是来带走我的话，就离开吧，不要打扰我和忧太。”祈本里香松开了乙骨忧太，恢复了理智。 “是吗？真是遗憾。”五条悟重新绑好绷带，耸了耸肩，也不强求。 夏油杰倒是多说了两句：“黑龙会已经覆灭了，你不用担心他们再对你做什么。” 祈本里香有着一瞬间的愣怔：“是吗，那就好。” 夏油杰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只是想来看一看还活着的祈本里香。 说起来，祈本里香是怎么死的呢？与黑龙会有关吗？ 希望这一次，祈本里香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等一下！” 五条悟和夏油杰转身离开的时候，祈本里香突然开口了。 “还有什么事吗？” “那位黑龙大人，也是咒灵吗？” 夏油杰沉吟一下，把黑龙召唤了出来。 巨大的黑龙漂浮在空中，在地面上投下了大片的阴影。 极具压迫感的金色竖瞳冰冷的注视着祈本里香和乙骨忧太，似乎下一刻就要把他们吞吃殆尽。 乙骨忧太的头上开始冒出冷汗，身体本能的颤抖，但他还是坚定的站在了祈本里香的前面。 “里香，快，跑！” 五条悟向前踏了一步，随着他的动作，黑龙的压迫感一扫而空。 “别担心，黑龙已经被杰调服了。” “诶？”乙骨忧太等了一会，黑龙果然没有攻击。 “不，不要……不要……”里香紧紧的抓住忧太的衣服，浑身不停的颤抖。 “里香？里香你怎么了？”乙骨忧太顾不上黑龙，连忙去安慰里香。 “妈妈……” 看到黑龙的那一刻，祈本里香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里香，答应妈妈，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可以看见那些东西。”里香的母亲抱着小小的里香，流着泪说道。 “好了，快走。”父亲粗暴的拉开了她们，拽着母亲的胳膊就要把她拖走。 “爸爸要把妈妈带去哪里？”里香天真的问道。 “和你没有关系，给我乖乖待在家里。” 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里香想了想，偷偷跟上了父亲的脚步。 里香跟着父亲来到了神社，看见母亲被推进了一间古朴的大殿，透过门缝，她看见了一双金色的竖瞳。 她听见了，门内传来了咀嚼声。 她被父亲发现了…… 她被父亲单独带上了山…… 她杀死了…… 她被祖母找到了，她得了肺炎，她住进了医院…… 她遇见了…… “忧太？”祈本里香对上了忧太担心的眼睛。 “太好了，你吓死我了，里香。”乙骨忧太把里香牢牢的抱在怀里。 里香回抱着忧太，抬头看着那条似乎变得人畜无害的黑龙。 “忧太，我想去那所学校读书，你可以陪我吗？” 祈本里香改变了主意，她要保护忧太，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忧太像她的母亲一样，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当然！”乙骨忧太毫不犹豫的点头，“但是……我好像没什么才能……” “呵呵。”夏油杰露出假笑。 纯爱战神乙骨忧太，说自己没有成为咒术师的才能。 五条悟不客气的煽风点火：“杰，他看不起你诶。” “诶？我吗？”乙骨忧太指了指自己，“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么想！” “乙骨忧太，你的才能不亚于任何人。”夏油杰收拾好情绪，十分认真的说道。 “真的吗？”乙骨忧太依然不自信。 “乙骨，你想成为咒术师吗？不是为了里香，而是为了你自己。” 乙骨忧太看看里香，又看看夏油杰：“我不知道，我没接触过咒术师。” “你们十五岁才会入学，在此之前，就好好的想一想，是否要成为一名咒术师吧——身为咒术师，如果没有觉悟，可是会死的。” 乙骨忧太看着依旧徘徊在夏油杰身后的黑龙，咽了口唾沫。 “啊，对了。”夏油杰露出神棍般的笑容，“你的小女友在不久后会有一场生死劫，你们最好避开一切会带来危险的东西。” 说完，夏油杰就跳到了黑龙的背上，五条悟也跟着跳了上去。 “诶？诶诶诶！你们等一等！”乙骨忧太慌忙喊道。 但这一次，夏油杰没有再回应，黑龙载着夏油杰和五条悟高高的飞起。 “妈妈快看，那两个奇怪的叔叔飞起来了！”一直被忽略的、在旁边吹泡泡的孩子用清脆的嗓音喊道。 保持着帅气姿势的夏油杰僵硬了一下，慌忙命令黑龙加速，一时之间竟显得有些狼狈。 空中传来了五条悟大笑的声音：“哈哈哈哈！杰，你是要笑死老子，然后继承老子的绷带吗？” “悟，别忘了你也在‘飞起来’的人里面。”夏油杰颇有些恼羞成怒。 “管他呢。”五条悟毫不在意的说道，“我们去买毛豆生奶油喜久福吧？这可是老子第二喜欢的口味。” “那第一喜欢的是什么？” “当然是杰做的荞麦生奶油喜久福喽。” 夏油杰愉悦的勾起了嘴角，操纵黑龙拐了个弯，向着喜久福店飞去。 仙台啊，真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9年后，这里会有一个叫做虎杖悠仁的人，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开启一段故事。 夏油杰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一个可以压制两面宿傩的人，恰好吞下了他的手指。 虎杖悠仁一定有特殊之处，说不定羂索正躲在某个地方，监视着他。 可是，仙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这里去找一个人，可以说是困难重重。 “杰，在想什么？”五条悟第一时间打断了夏油杰的沉思。 “上辈子，有一个叫虎杖悠仁的人吞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成了你的学生，我想找到他，但又不知道怎么找。” “这还不简单？你不是和那个有趣的议员很熟吗？拜托他不就行了？”五条悟随口说道。 “……”完全没有想到！ 不仅仅是虎杖悠仁，他完全可以利用织久作的人脉，去寻找脑袋上有缝合线的人！ 夏油杰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第89章 虎杖家 一周后, 夏油杰收到了织久作发给他的邮件，邮件里有着虎杖一家的住址以及照片。 夏油杰看了一眼住址后，就将照片一张张的在桌上摊开，五条悟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第一张照片是一位老人的, 照片后面写着老人的名字——虎杖倭助。 第二张照片是一个戴眼镜的粉发年轻男人, 一看就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 照片后写着：虎杖仁, 2007年9月去世。 翻看到第三张照片时，夏油杰和五条悟的神情一下子就紧绷起来。 照片上是一个留着黑色短发的女人, 额头上有着一条类似拆线后的疤痕。 夏油杰把照片翻过去，照片背面写着：虎杖香织，2004年7月去世。 “杰，这就是那个脑花吗？”五条悟面无表情，苍蓝色的眼睛里全是冷意。 “毫无疑问。”夏油杰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只要一想到这东西后来占据了自己的身体, 还封印了悟, 怒气就一阵阵的上涌。 夏油杰把虎杖香织的照片放到一边, 拿起了最后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笑的十分灿烂的男孩, 看着和惠差不多大，照片背面写着虎杖悠仁的名字。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那个脑花，占据虎杖香织的身体，不会是为了把虎杖悠仁生出来吧？杰，那个脑花到底是男是女？” “……脑花是没有性别的，悟。”夏油杰也不知道答案，要不下次去问问天元大人？ 事实已经非常明显了, 虎杖悠仁一定是羂索计划中重要的一部分, 并且必然与两面宿傩的受肉有关。 “悟, 你觉得，我们把虎杖悠仁接到东京保护起来，这个计划怎么样？” 夏油杰的手里有六根手指，但对方的手里有十四根。 五条悟沉吟：“也不是不行，打草惊蛇也好，我们不怕脑花搞事情，就怕它躲着不出来。” “这样，我们就要再去一趟仙台了。”. 仙台县，虎杖家。 虎杖倭助一打开门，就见到了两个个子很高的人站在自家门口。 一个是留着长发的和尚，一个是眼睛上裹着绷带的怪人。 虎杖倭助嘴角下压，毫不犹豫的把门关上。 “喂喂喂，老爷爷，你好歹问一句啊。”五条悟连忙掰住了门。 “我没有和来历不明的人谈话的兴趣。”虎杖倭助用力关门，门却纹丝不动，“可恶，要是我再年轻十岁……” “老爷爷，你再年轻五十岁也没用啦。”五条悟轻轻松松的抵着门，“杰，说点什么。” 夏油杰开口：“我们是为了虎杖悠仁而来的，或者说……虎杖香织？” 虎杖倭助听到悠仁名字的时候，还只是面露警惕，但听到“虎杖香织”时，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虎杖倭助收回了手，任由五条悟把门开着：“你们……是那个世界的人？”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有些意外，看来这个老爷爷真的知道点什么。 “进来吧，该来的总会来的。” 屋内，虎杖倭助泡了两杯茶，放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面前。 “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夏油杰拿出了虎杖香织的照片：“虎杖老先生，我们想知道，虎杖女士额头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车祸。”虎杖倭助闭了闭眼，似乎在逃避些什么。 “那么……车祸后，虎杖女士有没有一些奇怪的变化？比如……好像换了个人？” 虎杖倭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看着里面的茶梗不断沉浮。 “仁和香织，当时在一辆车上。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仁还在昏迷，但香织……已经没有呼吸了，我亲自确认过她的尸体。” 虎杖倭助说的很慢，似乎在一边回忆，一边组织语言。 “仁清醒后，悲痛欲绝，拒绝接受香织的死亡。我不擅长安慰人，只能打理好家里，希望仁出院后可以尽快走出来。” “可是……出院那一天，仁带着香织一起回到了家里——额头上有着缝合线的香织。” 说到这里，虎杖倭助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在强行压抑心中的恐惧。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深呼吸几次才重新平静下来。 “我知道那东西不是香织，但仁不愿接受，甚至隔绝着我与那东西的相处。一个月后，那东西怀孕了。” 接下来的事情，五条悟和夏油杰都知道了，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就是虎杖悠仁。 “悠仁一岁多的时候，‘香织’去世了。那之后，仁的身体越来越差，没几年就扔下悠仁走了。”虎杖倭助的神情有黯然。 “悠仁是个善良好孩子，即使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强上很多，也从不欺凌弱小，反而乐于助人。”说起虎杖悠仁时，虎杖倭助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温情。 “虎杖老先生，我们想把悠仁带到东京。”夏油杰试探性的开口。 “不可能！”虎杖倭助情绪十分激动，“除非你们杀了我，不然我不会允许的！” “您误会了，我们并不是要把悠仁从你身边带走，而是想邀请你一起前往东京。那个占据虎杖香织身体的东西，还没有死。” “它想对悠仁做什么！”虎杖倭助又惊又怒。 “大概是想借悠仁的身体，复活一位千年前的存在——我们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才特地从东京过来的。” 虎杖倭助脱力般的靠在椅子上，他一生要强，到头来，却什么都做不到。 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孙子。 “如果你对我们身份有怀疑的话，可以亲自去调查。我是盘星教的教主，叫夏油杰，旁边的是五条悟，他是东京咒术高专的老师。”夏油杰努力说服着。 虎杖倭助叹了口气，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不用了，我相信你们。活了那么久，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 “我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保护好悠仁。” 达成一致后，屋内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边向虎杖倭助介绍咒术界的大致情况，一边等着虎杖悠仁放学回家。 下午3点左右，虎杖悠仁用钥匙打开家门，意外的发现家里有客人。 “悠仁，我们搬家去东京，你转学到东京上学。”虎杖倭助开门见山。 “什么啊，爷爷，这也太突然了吧？你好歹说明一下理由吧？” “你们来说吧。”虎杖倭助很干脆的闭上眼睛。 夏油杰隐去了虎杖悠仁父母的事情，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经过重新说了一遍。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这样啊，我平时也就力气大了一点、跑的也快了一点，想不到我这么特殊吗？” “为了让你提高警惕，就让你看一眼想占据你身体的那位诅咒之王吧。”夏油杰想了想，取出了两面宿傩的手指，揭开了封印。 一根紫红色、有着尖利指甲的手指展现在了虎杖悠仁眼前，手指的皮肤仿佛是老树的树皮，根部也如同是树木的根须。 符咒被揭开的刹那，不详的咒力向四周逸散，周围的咒灵向着虎杖家聚拢过来。 短短几秒，夏油杰就把符咒重新贴上，并将手指塞到了丑宝的嘴里。 被手指吸引过来的咒灵失去了目标，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看清楚了吗？记住，绝对不能把手指吃下去。”夏油杰叮嘱道。 虎杖悠仁十分无语：“谁会把这么恶心的东西吃下去啊？” “啊，这点我也很想知道呢。”夏油杰的声音有些飘忽. 又过了一周，番町小学二年A班迎来了新的转校生。 工藤兰带着一头粉毛、笑的元气满满的虎杖悠仁走进了教室。 虎杖悠仁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叫虎杖悠仁，喜欢是食物是盖饭和面条，擅长一切和运动有关的东西，请多多指教！” “大家欢迎虎杖同学！”工藤兰率先鼓起了掌。 底下的学生也给予了虎杖热烈的掌声，大家都很喜欢热情开朗的虎杖悠仁。 工藤兰观察了一下教室里的座位，目光落在了五条惠旁边。 “虎杖同学就坐在五条同学旁边吧，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哦。” “好的，工藤老师！”虎杖悠仁大声答应。 虎杖悠仁背着书包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给了五条惠一个超级灿烂的笑容。 下课后，一群小豆丁把虎杖悠仁围了起来，纷纷开始自我介绍。 虎杖悠仁认真的记下每一位同学的名字，并回以大大的笑容。 坐在五条惠前面的小夫一豪害怕虎杖悠仁得罪五条惠，拉着虎杖的胳膊放低声音：“虎杖，班级里有三个人你绝对不能得罪。” “哪三个？”虎杖天真的问道。 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的五条惠压低脑袋，离谱的流言已经传了一年了，一点也没有减弱的趋势。 好处是没有人再敢招惹他们三个，但同样也没人敢亲近他们。 除了菜菜子和美美子，这个班级里对五条惠露出笑容的，虎杖悠仁是第一个。 小夫一豪神秘兮兮的说道：“你旁边的五条大哥，那位扎着丸子头的夏油大姐大，还有大姐大后面那个看着很可爱的夏油二姐大。”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小夫一豪再度压低声音，“他们的监护人是超级危险的黑手党。” “可是我认识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啊，五条先生是一所宗教学校的老师，夏油先生是盘星教的教主，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教室里冷场了几秒，之后爆发出了尖叫声。 “你说的是那个超级有名的盘星教吗？我妈妈经常去，说夏油教主是一位佛祖一样的人物。” “我见过那位夏油教主，超级有魅力的！我之前就想过，夏油同学会不会和夏油教主有什么关系……” 一个女生打着胆子挪到菜菜子和美美子身边：“那位夏油教主，是你们的家人吗？” 听到“家人”两个字，菜菜子和美美子很高兴。 菜菜子难得和颜悦色的回答了女生的问题：“没错，夏油大人是我和美美子的监护人，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教室里再次发出惊呼。 虽然工藤兰就黑手党的问题辟谣了很多次，但始终没人相信。 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 小夫一豪一脸麻木的看着五条惠：“五条大哥，你们家不是黑手党吗？” “我从没说过我们家和黑手党有关，这全是你自己脑补出来的。”五条惠一脸平静。 小夫一豪的心“咔嚓”一声，碎了。 所以他担惊受怕了整整一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与此同时，虎杖家。 一个穿着黑色卫衣、带着兜帽的男人站在已经搬空的虎杖家门口。 “有趣。” 第90章 岛根县杀人事件（1） 2009年10月26日, 岛根县，夜，暴雨。 山崎凪拉上便利店的卷帘门，撑开一把透明雨伞, 匆匆冲进了雨里。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离宿舍门禁只剩下半个小时, 山崎凪必须在门禁前赶回学校。 山崎凪是一名19岁的大学生, 父亲身体不好，家里全靠母亲做手工维持家用。 尽管如此, 父母还是坚持让她读了大学。 山崎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找了一份便利店的工作。 今天一起打工的同事请了假，山崎独自一人收拾货架，才比平时晚了很多。 便利店通往学校的路线一共有两条，一条沿着马路, 一条是横穿建筑物的小路。 马路上灯火通明, 时不时的有汽车和行人经过, 山崎凪一般会走这条路回宿舍。 但走小路的话, 可以节省至少15分钟的时间。 山崎凪在路口犹豫了一下, 选择了一片漆黑的小路。 “哗啦啦”！ 暴雨倾斜而下，打在雨伞上发出了“啪啦啪啦”的声音，小路上的积水浸湿了山崎凪的鞋子。 山崎顾不上那么多了，加快脚步埋头走着，有时会因为不小心踢到碎石踉跄两下，但很快就稳住了身体。 她要快点回到宿舍，洗个热水澡, 把湿衣服换掉。 摩托车的灯光与声音从后面传来, 山崎停下脚步靠到一边, 想让摩托车先行。 刺目的灯光越来越近，山崎凪看见灯光里有一个带着头盔的黑影。 黑影抬手，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棍状物。 山崎凪眯着眼睛看着，棍状物突然向她砸下。 是金属球棒啊…… 这是山崎凪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山崎凪恢复意识时，听到的还是暴雨的声音，泥土的腥味钻入鼻子，浑身都湿透了。 她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四肢都被绳子绑住了，嘴巴里也塞上了东西。 “唔唔唔，唔唔唔唔。”山崎凪在地上扭动挣扎着，泪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从脸上流了下来。 似乎发现山崎凪醒了，带着头盔的人拿着手机靠近，对着山崎凪拍起照来，一边拍，一边还发出野兽般的笑声。 山崎凪看着闪光灯不断闪烁的白光，祈祷着这个人在满足自己的私欲后，可以放过自己。 她不想死。 她无法想象，如果她死了，她的父母会承受多大的苦楚与绝望。 闪光灯不再亮起，山崎凪短暂的松了口气后，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山崎凪的瞳孔因恐惧而急剧收缩着。 带着头盔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砍刀，对着山崎凪的一条腿砍去。 砍刀的声音、拍照的声音、野兽的声音、求救的声音，都淹没在雨声中。 泪水、雨水、血水，都消失在了泥土里。 一个护身符静静地躺在地上，这是父母对于孩子的爱。 哗啦，哗啦，哗啦。 雨还在下. 2009年10月28日，盘星教，晴。 夏油杰看着仓皇不安的教徒，轻声安慰：“山崎太太，你的女儿积极、乐观、善良，又有着护身符的保护，必然会没事的。” 山崎太太粗糙的手指不停的绞着：“凪从小就很容易吸引一些不好的东西，睡眠也不好，夜里会频繁惊醒。但自从有了夏油大人的护身符，她夜里就没有那种心悸的感觉了。按理说我应该放心的……” “可是，前天夜里开始，我就一直觉得要发生什么，偏偏凪又联系不上。我也没有她同学的联系方式……” “啊，夏油教主，真的非常抱歉，我实在是太不安了，丈夫的身体又不好，我只能来找您说这些事。” “天元大人会保佑它的任何一个信徒。”夏油杰依然挂着营业的笑容，“山崎太太，很高兴可以倾听你们的烦恼，你不必感到内疚。” “我心里好受多了，感谢您，夏油教主。” 这时，夏油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是夜蛾正道。 想了想，夏油杰打算先把电话挂掉。 听到电话的铃声，山崎太太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似乎某件非常非常不幸的事情就要发生。 “等一等，夏油教主，请您务必接听这通电话！” 山崎太太捂着胸口，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发颤。 夏油杰接通了电话。 “杰，岛根县出现了特级咒灵。”夜蛾的语速很快，可以感觉到他心情的急切。 夏油杰看了一眼山崎太太：“有受害者吗？” “有，死的很惨，全身被撕裂成了几十块。杰，死者旁边的护身符上，有你的咒力残秽。总监部提出了对你的质疑，被悟压下去了，所以这个任务交到了你的手上。” “让我自证清白？”夏油杰原本还想嘲讽几句，但看着快要晕过去的山崎太太，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我知道了。” “是……凪吗？”山崎太太听到了“受害者”三个字，声音都在发抖。 “山崎太太，这还不清楚。不过我会亲自去一趟，你先回去等消息如何？” 夏油杰心里已经判了那个叫“山崎凪”的女孩死刑了，他的护身符，对特级咒灵是不起作用的。 夏油杰见过太多的死亡，一开始还会共情，事到如今，他已经学会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一切。 不然的话，那也太痛苦了。 山崎太太浑浑噩噩的点头，她想过自己去大学找女儿，但是她的丈夫整天躺在床上，还需要她照顾。 “一切就拜托您了，夏油教主。”. 夏油杰赶到岛根县的时候，死者所在的地方已经拉起了警戒带，四周都是警车和围观的群众。 伊地知洁高在陪五条悟做任务，所以这次在场的是夏油杰在三井集团任务中，合作过的那位辅助监督。！ 夏油杰到现场时，还听到了周围群众的议论声。 “和尚都来了，是要做法事吗？据说死的超级惨的，难道真的不干净的东西？” “据说被切成了好多块，内脏全部不见了，太可怕了！”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没有清场吗？”夏油杰找到辅助监督询问。 辅助监督有些愁眉苦脸：“尸体是邻居发现的，邻居经过死者的住处时，发现有鲜血从门缝处溢出，竟没有直接报警，而是先发了社交平台。警察到场后，现场的照片被那个邻居偷拍，再次发到了网上。这个案件成了社会热点事件，看热闹的人根本不肯离开。” 夏油杰瞥了一眼人群，果然发现了不少混在里面的记者。 “警察呢？还在公寓里？” “里面的那位警官并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我联系过政府，但是那位警察拒绝听令，说要自己去调查命案的凶手。” 这栋公寓楼已经没有了咒灵的气息，很显然，那只特级咒灵在杀完人后就离开了这里。 这是很罕见的现象，要么这只特级咒灵有着极高的智力，要么就是死者和咒灵有着特殊的关系。 “我要进去看看。”夏油杰说道。 辅助监督立刻和警察沟通，楼下值守的警察在打了一个电话后，把夏油杰和辅助监督一起放了进去。 死者住在公寓的7楼，夏油杰先去查看了一下楼梯，确认没有咒力残秽后，和辅助监督一起坐电梯上楼，电梯里同样没有咒力残秽。 这栋公寓每一层有四户居民，死者的住处位于倒数第二间。 夏油杰一出电梯，就见到了一名体型壮硕的警官靠着墙抽烟。 这名警官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剪得极短，脸上有一道眼角直达嘴角的疤痕，一看就是一个强硬且不好相处的人。 警官是专门等在这里的，看到夏油杰后，他弹了弹烟灰：“你就是上面派来处理特殊事件的专业人士？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如果一出现死状凄惨的尸体，就把死亡原因归结到鬼神身上，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夏油杰熟悉这种性格的人，硬来是没有用的，好在他也没打算和警察争夺办案的权力，他只要找出咒灵就够了。 “当然，我认同警官你的想法。不过我来都来了，多少让我看一眼尸体，这样我也好复命，不是吗？” 警官没想到夏油杰这么好说话，他已经做好大吵一架的准备了。 “你想看就看，注意别破坏现场。尸体的情况很惨，你别吐出了就行。” 夏油杰笑眯眯的应了，越过警官，踏进了尸体所在的房间。 警官吸了一口烟，越看越觉得夏油杰那张脸熟悉。 他掐掉烟头，想了想，还是跟在了夏油杰后面。 夏油杰还没见到尸体，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他眉毛都没动一下，平静的凑了过去。 令夏油杰意外的是，死者并不是山崎凪，而是一位男性。 死者的肉块遍布整个客厅，并且骨肉分离，那些肉仿佛是一块一块直接从死者身上撕下来的。 咒力残秽和鲜血一起，溅的到处都是，墙上、天花板上都无法避免。 夏油杰追踪着咒力残秽来到厨房，锅里面有一些吃剩下的内脏——人的内脏。 上面有大量的咒灵残秽附在上面。 夏油杰心里有数了，他最后想要确认一下盘星教的护身符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证物已经被警察收起来了。 夏油杰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警官，刚要开口，却被警官提前插话了。 “你是……夏油杰？”警官的语气有些迟疑。 “我的名气已经传到了岛根县了？”夏油杰有些诧异，想不到盘星教传播的速度比他想的还要快。 “我是伊堂修一郎，夏油亮在警校的同期。你是阿亮的儿子吧？”伊堂警官冷硬的面容难得露出了些温和。 轰隆隆，一阵雷鸣过后，夏油杰周围的声音消失了。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和胃里面的翻江倒海。 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那两个名字。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强大了，强大到面对世间的丑恶，都可以淡然的对待。 他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五条悟，已经没有人可以令他情绪失控了。 他以为…… 夏油杰冲到了卫生间，撕心裂肺的吐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PS：本案件根据真实案件改编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0-100 第91章 岛根县杀人事件（2） 伊堂修一郎被夏油杰的反应下了一大跳, 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着抱着马桶连胆汁都差点吐出来、显得有些狼狈不堪的夏油杰，讪讪的开口：“咳，现场的场面是惨烈了点，我们工作两三年的警员见了, 也都吐了出来, 你能忍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夏油杰此刻的脸色白的像纸一样, 他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吞了几十颗咒灵球, 嘴巴里全是呕吐物的味道。 “夏油亮”这个名字，把他一直以来坚强的外壳, 撕了个粉碎。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起来、漱好口、甚至得体的笑出来的：“抱歉，让你见到难堪的一幕了。” 伊堂修一郎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他沉默了一会，直接开口：“你父母失踪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阿亮他在警校就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 有犯人想打击报复很正常。往好处想, 没见到尸体, 就还有生还的可能。” 说着, 他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我和你父亲是至交好友,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来找我。” 原来，他把父母杀掉这件事情，在普通人眼里，是这样解释的。 身为罪魁祸首的他，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受害人。 多么的无耻啊, 夏油杰。 无数情绪在胸口翻涌, 夏油杰感觉自己好像撕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在绝望的泥藻里沉沦，另一个却能戴着破碎的面具、继续与伊堂修一郎寒暄。 “我知道了，伊堂警官。”夏油杰转移话题，“我能看一下证物吗？里面应该有盘星教的护身符。” “盘星教？” “我现在是盘星教的教主，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伊堂修一郎看着夏油杰身上的袈裟，恍然大悟道：“阿亮和我抱怨过，他儿子好好的高中不读，跑去读了一所宗教学校，算算时间，你也应该毕业了。阿亮一直说你有体术天赋，是成为警察的好苗子，想不到最后会做和尚啊。” 说着说着，伊堂修一郎也意识到现在说这些不太合适，连忙找补道：“啊哈哈，做和尚也挺好，至少安全，你父母肯定也不想你从事一些危险的职业。” 夏油杰礼貌的笑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你等一等，我去给你拿证物。” 夏油杰看着伊堂修一郎消失的背影，上扬的嘴角渐渐落了下来。 他就脸色空白的站在那里，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夏油先生，你的脸色看上去很差，需要打个电话给五条先生吗？”辅助监督有些担心的看着夏油杰。 “悟吗？”夏油杰念着五条悟的名字，渐渐回神，“为什么你认为，我需要打电话给他呢？” 整个咒术界还有人不知道你和五条悟的关系吗？ 辅助监督很想大声说出这句话，但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我觉得……您现在需要五条先生。” “我不需要。”夏油杰嘴硬着，他不想这么狼狈的出现在五条悟面前。 他掏出一颗薄荷糖，剥开糖纸扔入口中。 清凉的感觉从舌尖一直沁入胸口，夏油杰有些浑浑噩噩的脑子逐渐清醒起来。 真是丢人。 夏油杰在心里这样批评着自己。 明明是自己做出的事情，难道最后连面对那个名字的勇气都没有吗？ 夏油杰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着“夏油亮”的名字，逼着自己直视这一切。 “别告诉悟。”夏油杰对着辅助监督又强调了一遍，向伊堂修一郎走了过去。 辅助监督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向伊地知洁高发了条消息。 伊地知洁高是他的后辈，跟着他实习过半个月。 所有带过伊地知的辅助监督都很喜欢他——谁能不喜欢踏实肯干又有天赋的后辈呢？ [不配拥有姓名的辅助监督：伊地知，五条先生在你旁边吗？] [伊地知洁高：五条前辈正在袚除咒灵，出什么事了吗？] [不配拥有姓名的辅助监督：我觉得夏油先生的情绪有点不对，刚刚他在卫生间吐了很久，脸色相当难看。] [伊地知洁高：（震惊.jpg）发生了什么？] [不配拥有姓名的辅助监督：这里的警官说，夏油先生是见到死状惨烈的尸体才吐的，但我总觉得……警官提到夏油先生父亲的名字后，他的脸色就不对劲了。] [伊地知洁高：！！！！！！] [伊地知洁高：请牢牢看住夏油前辈，千万不要让他做什么傻事！任务结束后五条前辈一定会立刻赶过去的！] 伊地知洁高握紧手机，焦急地看着眼前的帐。 别的辅助监督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伊地知洁高可是亲耳听见，那只叫[吸血鬼]的特级咒灵说过，夏油前辈的父母，是夏油前辈亲手杀掉的。 伊地知洁高坚信里面一定有特殊的理由，但这件事对夏油杰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伊地知焦急地在原地踱来踱去，他不可能冲进帐打扰五条悟袚除咒灵，只能在外面等着。 好在，五条悟袚除咒灵的速度一向很快——就是对建筑物的破坏也很大。 黑色的帐逐渐消失，五条悟懒散的从帐里走了出来，一眼就见到了急的团团转的伊地知洁高。 “哟，伊地知，别告诉我又有新的任务了。”五条悟绑着绷带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不是，五条前辈，是夏油前辈那里出事了！” “杰？”五条悟的语气严肃起来，“说清楚。” 伊地知说不清楚，干脆把手机给了五条悟，让他自己看。 五条悟看了一眼，就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希望24热线]。 电话没有接通就被夏油杰挂断了。 五条悟沉着脸，又打了一次，结果又一次被挂断了。 “哈！”五条悟再度被气笑。 杰这家伙，臭毛病又犯了。 五条悟开始“哒哒哒哒”发起信息。 [悟：杰，如果不想老子立刻瞬移过来，就给老子接电话！（猫猫生气.jpg）]. “这是盘星教的护身符？”伊堂修一郎把一个证物袋放在夏油杰面前。 夏油杰看着装饰简单的护身符，点了点头。 盘星教的护身符一共有两种，一种就是眼前这一款，售价一万日元；另一款是特供给有钱人的升级款，护身符上的花纹会繁复很多，售价20万日元。 尽管售价差了20倍，护身符的作用却是一样的，都是震慑一级以下的咒灵。 这枚护身符，应该就是山崎太太买给女儿的那一枚，一万日元，对一个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支出了。 “是盘星教的，不过，这枚护身符，应该不属于死者。” 伊堂修一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你知道这是谁的？” “山崎凪。” 伊堂修一郎又拿出一个装着手机的证物袋，叹了口气：“你看看吧，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山崎凪。” 夏油杰接过手机，手机里的相册已经点开，里面是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 照片一开始是一个被绑着四肢的女生，女生的眉眼和山崎太太有着七分相似。 夏油杰翻动照片，每翻一张照片，女生身上的东西就会少掉一件，一开始是衣服，后来是……肢体。 夏油杰已经明白了，这里出现的特级咒灵，想必就是山崎凪——特级过怨咒灵，山崎凪。 客厅里四散的咒力残秽，锅中内脏里的咒力残秽，还有护身符里的咒力残秽，都属于山崎凪。 山崎凪的肉身被分割成五六块，自山崎凪身上诞生的咒灵，应该拥有在肉块间自由移动的能力。 想要找到特级咒灵，就要找到山崎凪的所有肢体。 “一个死人的……报复？”伊堂修一郎感到匪夷所思，“所以这就是上面的人找宗教人士的原因？不对，我根本没汇报过案件信息，上面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伊堂修一郎想不通，开始拼命揉自己的头发。好在他的头发本就不长，不然一定会变得乱糟糟的。 “当务之急，是把山崎凪的尸体找出来。”夏油杰又开始觉得恶心，他再次剥开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 “草间仁铭——就是这间公寓的死者，他的摩托车上面检查到了血迹，多半是运尸的时候粘上的。我现在就去调监控。” 说着，伊堂修一郎开始打电话联系警局，考虑到护身符属于山崎凪，他还特意调了两条警犬。 公寓的血腥味让夏油杰的胃不停的抽搐，他干脆离开房间，走到走廊上的窗户边，视线没有焦距的看着天空的蓝色。 辅助监督紧紧跟在夏油杰后面，看着窗边的夏油杰，似乎在害怕他跳下去。 这时，夏油杰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悟的名字，直接挂掉了电话。 几秒后，五条悟又打了过来，夏油杰再次挂断电话。 他想见悟，但又不想见悟。 夏油杰只想快点把这个案件解决掉，然后回到东京——这样，生活似乎就能重新回归正轨。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信息的提示音。 [悟：杰，如果不想老子立刻瞬移过来，就给老子接电话！（猫猫生气.jpg）] 夏油杰看着猫咪可爱的表情，心情奇异的轻松了点。 手机第三次响了，依然是悟。 夏油杰这次接通了电话，发动了[希望24热线]的传送能力。 五条悟出现在了夏油杰的身边。 看到五条悟的那一刻，夏油杰一直漂浮着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处。 第92章 岛根县杀人事件（3） 五条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他打量着夏油杰。 嗯……脸色有些发白，估计是吐过的原因；精神倒还可以，眼底也没什么黑眼圈……不对，杰又没失眠, 怎么会有黑眼圈呢？ 总的来说, 看起来没什么很大的问题, 比起叛逃那年要健康的多。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有些遗憾的样子, 脑壳上的神经跳了跳：“悟，我现在看起来很让你失望吗？” 五条悟大大叹了口气：“是啊, 老子还以为能见到一个正在痛哭流涕的杰，这样就可以把杰抱在怀里狠狠安慰了。” “那还真是对不起。”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在用自己的方式让自己放松。比起嘘寒问暖式的关心，夏油杰更能接受这种。 “说真的，杰, 老子的确有些失落。”五条悟俯身撑在窗框上, “似乎每次杰最需要老子的时候, 老子总是不在。” 说着, 五条悟看了辅助监督一眼：“明明那个辅助监督都见到了, 老子偏偏就见不到。” 辅助监督打了个寒颤，明明都见不到五条悟的眼睛，却莫名的感觉自己被他的视线穿透了。 “我，我去帮忙一起看监控。”辅助监督找了个借口，麻溜的离开。 走廊里只剩下两个人时，夏油杰才露出些许疲惫的神情。 “悟，我永远不想你看见我狼狈不堪的样子。而且, 我不是小孩子了, 有自我调节的能力。” “知道了知道了, 你这个喜欢耍帅的家伙。”五条悟也没有勉强夏油杰，“不过呢，在你调解不过来的时候，希望杰可以记得，还有老子在。” “……嗯。”夏油杰的内心慢慢的平静下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挥之不去的恶心的感觉，也终于消退。 夏油杰拿出了剩下的两颗薄荷糖，张开掌心。 透明的包装纸，透明的糖，在蓝天的映照下，反射着浅蓝色的光芒。 “悟，薄荷糖吃完了。下次的糖，做成蓝色的怎么样？” “哈？”五条悟不可思议的感慨一声，似乎在诧异，这都能代餐？ “杰，想都别想！你这也太离谱了吧？！” “噗！”夏油杰笑了出来——这是自他听到父亲名字后，第一次真正的笑出来。 “不管怎么说，悟，我一直觉得，蓝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颜色。” “……就算你说好话哄老子，糖也绝对不会做成蓝色的！你就死心吧，杰。” 薄荷糖，是五条悟得知咒灵玉的味道后，买下一座制糖工厂后，专门为夏油杰制作的。 工厂当然也会做别的糖去卖，但这款薄荷糖，只有夏油杰才吃得到。 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把最后两颗薄荷糖一起分掉。 五条悟感受着过于清凉的口感，有些嘶牙咧嘴：“这也太刺激了，亏你能吃这么多。不过，全吃完没关系吗？一会再感到恶心，老子可变不出糖来。” 夏油杰上挑的狐狸眼看了一眼五条悟。 五条悟站在窗口，竖起的白发迎风飘扬。白色的绷带遮住了眼睛，让人有些无法分辨他此时的情绪，只能通过上扬的嘴角猜测他的心情。 但夏油杰知道，绷带后面的那双眼睛，此时一定正专注的看着自己，带着些温柔、狡黠，以及藏得极深的关心。 那是比世界上所有的蓝色，还要漂亮的颜色。 “没关系哦，因为，看着悟就足够了。”夏油杰的语气中带着些蛊惑。 五条悟把脸转过去，望着天空，似乎天上的白云无比的吸引人。 “杰，把你的魅力收一收，你这套到老子可没用。”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夏油杰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有时候，绷带也很碍事呢——把墨镜换成绷带后，就见不到悟可爱的表情了。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断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对话，是伊堂修一郎。 “监控录像拍到了草间仁铭的摩托车，看方向往卧龙山去了。我让警局的人直接带着警犬过去了，我们现在也立刻出发。” 还没看到人，走廊上就传来了伊堂修一郎连珠炮似的声音。 “小杰，你是坐警车一起过去，还是……嗯？这是谁？”伊堂修一郎看到了五条悟。 “伊堂警官，这是我读高专的同期，也是我的挚友，五条悟。”夏油杰介绍。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下面的人没汇报有人进来啊？奇怪……算了，找尸体要紧。” 伊堂修一郎一边吩咐警员继续保护现场，一边开始调动车辆：“你们和我坐一辆车？” 夏油杰看了一眼躲在伊堂修一郎身后的辅助监督：“不用了，我们有车。” “那你们的车子跟在警车后面。”伊堂修一郎也不啰嗦，对他来说，命案是最重要的。 警车响着警笛呼啸而去，辅助监督开着车牢牢的跟在警车后面。 夏油杰和五条悟一起坐在汽车的后座，夏油杰开始向五条悟介绍案子的大致情况。 五条悟听了山崎凪的惨状后，只是点了点头。 除非涉及到夏油杰，五条悟的情绪一向稳定，更不会对不认识的人感到共情。 “那简单，如果真的像杰推测的那样，山崎凪的肢体里应该有大量的咒力，老子用眼睛看一看就能找到埋尸地点了。” 一辆辆的警车停在了卧龙山脚，夏油杰等人到的时候，两个警员已经牵着两条健壮的罗威纳犬等在了那。 夏油杰不是狗派，也很少与狗接触，此时看见警犬，就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杰，老子可比狗好用多了。”耳边传来了五条悟不爽的声音。 “……悟，为什么你要自降身份，和两条狗比。” 五条悟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不再说话。 “伊堂警官，我们在这里分开吧。”夏油杰找到了伊堂修一郎，上前说道。 伊堂修一郎眉头皱的很紧：“你们要自己去找尸体？昨晚下了暴雨，痕迹冲刷得一干二净，警犬找起来都够呛。你们要怎么找？” 夏油杰把手踹在袖子里：“伊堂警官，我不是来破案的，我是来袚除咒灵的——我们有自己寻找咒灵的方法。” “咒灵？是指怨灵吗？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存在这种东西？”伊堂修一郎只觉得荒谬。 [怪物？杰，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存在这种东西？] [可是，爸爸，它就在那里，你们看不到吗？] [不要再说了！爸爸和妈妈工作忙，平时对你的关注少了点，但你也不应该用骗人的方式吸引我们的注意。] …… 尘封的记忆裂开了一条缝，夏油杰耳边想起了久违的、父亲的声音。 与小时候不同，现在的夏油杰有几十种方式，可以让伊堂修一郎相信咒灵的存在，但他突然不想这么做了。 “我已经过了想要证明什么的年龄了。”夏油杰平静的笑着，“今天很高兴可以见到你，伊堂警官。” “等等！”伊堂修一郎喊住了转身就走的夏油杰，“交换个号码吧，你们如果找到尸体，总要联系警察的。” 夏油杰不想和伊堂修一郎有更多的联系，他看向了辅助监督。 没想到，五条悟率先走了上去。 “警察先生，你和我交换联系方式就行。” 伊堂修一郎一开始就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抱有怀疑：“小杰是我朋友的孩子。” “我知道啊，你想联系杰，找我也是一样的。” “你只是小杰的朋友，是不是干涉的有点多？”伊堂修一郎十分不满。 “挚友，是挚友！”五条悟强调，“大叔，你到底懂不懂挚友的含金量啊？” 五条悟为数不多的礼貌彻底耗尽：“我说明白点吧，为了杰的心理健康，你以后联系杰的时候，我必须在场。所以，你以后打我的电话就行了。” “你难道还能24小时跟在他身边？” “怎么不可以？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到杰的身边。而且，我们都吃一起睡一起了，没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吧？” 这一瞬间，伊堂修一郎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 五条悟的突然出现，夏油亮提起儿子时有些模糊的态度，说起那所宗教学院时焦躁的心情…… 可能，阿亮的儿子真的有一些常人没有的能力，然后……去宗教学院找了个同样有特异功能的男朋友回来？ 伊堂修一郎沉默的和五条悟交换了电话号码，带着警犬搜山去了。 “好了，杰，我们也开始吧！”五条悟取下绷带，露出白色的睫毛和苍蓝色的眼眸。 夏油杰召唤出黑龙，和五条悟一起升到了高空。 五条悟指挥着方向：“往左一点，低一点，就在那，停！” “那家伙，抛尸抛的还蛮远嘛。” 五条悟的眼里，看到了六处咒力聚集的地方，五处地方是层层深入的，可以猜测是一边深入山林，一边埋的尸。 第六处是在一处山涧，大概是直接把尸块从山上扔了下去。 夏油杰控制着黑龙，慢慢下降到那处有着山谷溪流的地方。 他们找到了一个女子的头颅。 头颅正对着天空，一半浸在水里，黑色的短发随着水流飘动。 她的双目圆睁，嘴巴微张，似乎在质问：“为什么偏偏是我？” 第93章 岛根县杀人事件（完） 3个月前, 山崎太太成了盘星教的信徒。 群体的宣讲过后，是夏油杰一对一接见信徒的时间。 山崎太太穿着陈旧但洗的十分干净的衣服，有些局促不安的踏进了会客室。 夏油杰眯着眼睛，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的身上并没有咒灵, 想必是有什么烦恼吧？” “是, 是的。”山崎太太很紧张, “我姓山崎, 有一个女儿，叫山崎凪, 最近……她好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这样啊。”夏油杰装出沉思的样子，“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好，好的。我的女儿从小就很容易吸引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经常会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墙面大哭。近几天，她打电话的时候告诉我,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盯着她, 可是她的舍友都没有这种感觉——啊, 对了, 凪正在岛根县读大学。” “你的女儿有试过换个住处吗？” 山崎太太难堪的低下头：“我家经济条件不好，凪读大学的钱都是自己打工赚的，租房子对我们来说太奢侈了。” “如果你女儿一整天都感觉被人盯着，最好回来一趟，我亲自帮她袚除咒灵。只有晚上的话，咒灵可能在宿舍里，山崎太太可以考虑买一个护身符。”夏油杰笑着提议。 “不知道……护身符要多少钱？”山崎太太有些忐忑。 “一万日元, 效果大概可以持续半年。”夏油杰看着有些窘迫的山崎太太, 补充道：“半年后, 你带着旧的护身符过来，出一千日元，我可以帮你们补充咒力。” 山崎太太的神情轻松了一点。 如果要在岛根县租房子，一个月大概要五万日元，付钱时还要押一付一，也就是十万日元。与之相比，一万日元的附身符已经十分便宜了。 “请给我一个护身符。”山崎太太感激的看着夏油杰，“这么灵验的东西，卖的如此便宜，夏油教主，您是一个好人。” 夏油杰笑眯眯的接受了赞扬：“山崎太太不认为我是骗子就好。” 三天后，山崎太太再次来到了盘星教。 这一次她满脸喜色，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夏油教主，我把护身符邮寄给了凪，凪说当天晚上，那种窥探的视线就消失了，真的相当相当的灵验呢。” “那真是太好了。”看着眉飞色舞的山崎太太，夏油杰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夏油教主，凪拍了照片发了过来，我也想给您看看，可以吗？” “啊，当然。我很乐意和天元大人的信徒一起分享快乐。” 山崎太太小步向前，双手捧着手机，递给了夏油杰。 夏油杰拿起山崎太太的手机，上面是一张照片。 一个留着黑色短发的女孩穿着便利店的衣服，对着镜头比着“耶”，笑的非常的灿烂。 隔着屏幕，夏油杰都能感受到那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夏油杰把手机还给山崎太太，眉目温和：“是一个积极善良的好孩子。” 他喜欢积极向上的猴子，这样的猴子越多，诞生的咒灵就越少。 这，也是他每天坐在这里，接见信徒的原因. 那个照片里笑的灿烂的女孩，此时只剩下一颗头颅，死不瞑目的看着天空。 夏油杰看着被水泡的有些浮肿的脑袋，第一次觉得，那个叫草间仁铭的畜牲，活该被咒灵杀死。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没有说话，他们静静的看着山崎凪的头颅，似乎在为她默哀。 3分钟后，夏油杰开口：“悟，打电话给伊堂警官，把尸体的地址告诉他。” 五条悟拨打电话，把具体的位置告诉了伊堂修一郎。 夏油杰此时已经把山崎凪的头颅打捞起来，放置在干净的草地上。 “很神奇，对不对？明明是特级过怨咒灵，报完仇后，却静静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在等着谁带她回家。” 夏油杰一向是用“它”来称呼咒灵的，但这一次，却用了“她”。 “真糟糕啊，悟。明明一开始，我完全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看待这次任务的，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共情起来。” “因为杰就是这样的人啊。”五条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坏人，但老子知道，杰一直都是最好的那个。” 夏油杰苦笑：“有时候我很羡慕悟，悟的内心和实力一样强大，无论遇到什么，都完全不会动摇。” “但老子觉得，经历了无数次动摇依然能继续走下去的杰，才是更厉害的那个。” 夏油杰看了一眼五条悟：“这种时候，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吧？” “原来杰刚刚是在吹捧老子吗？太令人伤心了，老子可是真心实意的在夸奖杰诶！”五条悟捧着心脏，做出夸张的表情。 夏油杰轻轻锤了五条悟一拳，笑了出来。 一个多小时后，山崎凪的四肢、躯干、头颅被整齐的摆放在一张白布上。 夏油杰示意辅助监督：“尸体拼好后，咒灵应该就会出现，我们需要一定的空间。” 辅助监督点点头，开始和伊堂修一郎交涉，要求所有警员离开这里。 伊堂修一郎直接拒绝：“我要好好看看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伊堂警官。”夏油杰叫了一句。 “什么？”伊堂修一郎看向夏油杰。 但就在伊堂修一郎的注意力被转移的刹那，夏油杰一个闪现，就来到了他的身后。 夏油杰抬手劈向伊堂修一郎的脖子，伊堂眼前一黑，身体就软了下去。 “抱歉。”晕过去前，伊堂修一郎听见了夏油杰的道歉。 夏油杰的出手让周围的警察紧张不已，有的已经把拔出了枪。 辅助监督连忙上前解释，夏油杰也把晕倒的伊堂修一郎还给了那些警察。 一阵混乱后，清场工作终于完成。 辅助监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落下了帐。 帐内，夏油杰将四肢和躯干一点一点的拼凑起来，除了下腹部空空如也外，其他的基本完整。 最后，他把山崎凪的头颅放了上去。 黑色的雾气自尸体升腾而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拼凑而出的怪物。 咒灵的头、四肢和躯干全都是分开的，但动起来时，似乎又是一个整体。 她的肤色灰白、指甲锐利，皮肤上有着一道道红色的纹路，仿佛血液流淌过的痕迹。 黑色的头发如同海藻一样向上飘动，占据了半张脸的眼睛全是眼白、没有瞳孔，一行血泪顺着脸颊不断滴落。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 咒灵的声音从呢喃变为咆哮，肢体摆动的幅度不断变大，黑色的指甲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爪痕。 “杰，要动手吗？” “等一下，悟，让我和她说两句话。” 夏油杰看向山崎凪，摊开掌心，露出一个护身符：“我是盘星教的教主，夏油杰。这是你母亲向我买的护身符，还记得吗？” 山崎凪的声音低了下来，她慢慢的低下头，似乎想努力看清夏油杰手里的东西。 “妈……妈？妈……妈……” “嗯，你的妈妈，山崎太太在等你回家。”夏油杰伸手，试探的碰了碰山崎凪的头发。 山崎凪没有反抗，只是盯着那个护身符。 “妈妈……” “我来带你回家，好吗？”夏油杰的手落到了山崎凪的头上，轻轻的摸了起来。 “妈妈……妈妈……”更多的血泪流了出来。 “不要反抗。” 夏油杰发动咒灵操术——这是他两辈子第一次对着毫发无伤的特级咒灵发动术式。 意外的是，术式成功了。 山崎凪没有任何反抗，就被夏油杰搓成了咒灵玉。 咒灵玉的外表依然是黑色的，里面燃烧着红色的咒力，火焰中，一个黑发女孩抱着膝盖蜷缩着。 “哇哦。”五条悟看着夏油杰手中的咒灵玉，不禁感叹起来。 夏油杰举起咒灵玉，扬起头，似乎要当场吞下。 “杰，你的薄荷糖已经吃完了，没事吧？” “我又不是没有糖就无法吃药的小孩子，而且……”夏油杰第一次没有对吃咒灵玉这件事情，露出嫌恶的神情，“既然要带她回家，就必须承担她所有的感情，不是么？” 咒灵玉顺着喉管下滑，熟悉的呕吐物的味道，带着浓烈的情绪，一起融入夏油杰的体内. 暴雨中，失去了四肢的山崎凪感觉到，生命力一点一点的从体内流失，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冷。 至于疼痛？早就感觉不到了。 闪光灯又响了起来，那个带着头盔的变态正在欣赏这个残缺的身体。 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山崎凪目光空洞的想着。 明明，她已经那么努力的生活了。 她死了，她的母亲和父亲要怎么办？ 父母是那么的爱她，他们要如何面对唯一的女儿被残忍杀害这个事实呢？ 一把刀划开了她的肚子，内脏被取出，肚皮一下子凹陷下去，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 山崎凪看到了泥水中的那个护身符。 这是母亲从盘星教为她求来的，十分灵验。 山崎凪听母亲说过盘星教的教义。 这个世界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咒灵，咒灵是从人们负面情绪中诞生的诅咒。 既然这样，就让她自己诅咒自己吧。 她要找那个个毁了她人生的畜牲复仇，她所遭受的一切，她都要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然后，她要回到父母的身边——即使以咒灵的姿态。 刀砍下了山崎凪的头颅。 一道可怕的闪电劈开了黑夜。 特级过怨咒灵——山崎凪，诞生了. 一日后，盘星教的会客室内。 夏油杰把一个骨灰盒放到了山崎太太面前。 岛根县的惨案昨晚在霓虹各大电视台播出，草间仁铭和山崎凪的照片传的到处都是。 草间仁铭变态的杀人手法，山崎凪怨灵复仇的故事，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已经得知女儿死讯的山崎太太，目光呆滞的看着那个骨灰盒，仿佛连怎么哭泣都忘记了。 “夏油教主。”山崎太太张开干裂的嘴唇，“凪，真的成了怨灵吗？” “嗯。”夏油杰点了点头，“我已经把她降服了，现在就在我的身边。你想见一见吗？” 山崎太太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嘴唇不断地抖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油杰拿出提前问五条悟要来的眼镜，递给山崎太太：“带上这副眼镜，你就能见到平时见不到的东西。” 山崎太太的手也抖了起来，她颤抖的接过眼镜，却迟迟没敢带上去。 夏油杰面色温和，他在等待一个答案。 深爱着女儿的山崎太太，在见到变成咒灵的女儿时，会是什么反应呢？ 纠结了很久，山崎太太终于带上了眼镜——一个巨大的、冒着黑气的、四分五裂的怪物，出现在了山崎太太的面前。 “妈妈……妈妈……”山崎凪激动的挥舞着双臂，锋利的指甲却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山崎太太，没有伤到她分毫。 “啊！”山崎太太惊得后退了两步，脸上全是恐惧。 “妈妈……妈妈……”山崎凪不敢动了，脸上的血泪流的更多了。 “是……凪吗？”山崎太太冷静了一点，小心翼翼的问道。 特级过怨咒灵从死前的执念中诞生，会一直秉持着死前的愿望。 但，咒灵就是咒灵。 山崎凪不可能回答山崎太太的问题，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妈妈”两个字。 “凪……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终于，山崎太太瘫倒在地上，捂着脸哭了出来。 “妈妈？”山崎凪有些手足无措。 夏油杰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过了很久，山崎太太才冷静下来。 “夏油教主，凪她……还可以成佛吗？” "你不想让你的女儿陪在你身边吗？如果你想的话，这副眼睛可以送给你。" “不！”山崎太太突然大喊，“不可以！凪不可以这个样子活着！” 山崎太太竟然用了“活着”这个词。 “太痛苦了，这样子太痛苦了！我希望……凪可以安息。” “可是，她宁愿变成这个样子，也想回来找你。”夏油杰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轻声说道。 “夏油教主，求求您，让她安息吧！凪活着的时候已经还辛苦了，不能死了还……”山崎太太说不下去了，再次哭了出来。 “如你所愿。” 夏油杰收回了眼镜，给了山崎太太一个，他不可能做到的承诺。 被咒灵操术调服的咒灵，将永远保持着调服时的状态，山崎凪，再也无法成佛。 山崎太太抱着骨灰盒，踉踉跄跄的走出了盘星教。 山崎凪伸出手，似乎想挽留着什么：“妈妈……” “你的骨灰在你母亲手里，想回家的话，随时可以回家。”夏油杰看着仿佛小女孩一样的山崎凪，柔和的说道。 特级过怨咒灵——山崎凪的能力，就是可以在身体所在的位置，任意的穿梭。 现在，她的所有身体，都变成了一抔骨灰。 “妈妈……” 山崎凪消失在了盘星教，跟着她的母亲一起回了家。 只是，山崎太太再也见不到这一幕了。 山崎凪宁愿变成咒灵，也想要回家。 山崎太太宁愿与女儿永别，也想要她得到安息。 他们彼此相爱，却永远无法相互理解。 就像，夏油杰与他的父母一样. 一个穿着黑色卫衣、带着兜帽的人，来到了天元结界的一处节点。 他伸出手，感受着结界的波动。 “天元与结界的融合，停止了？” “咒灵操术……吗。” 第94章 运动会（1） 某个地下室内, 饭夫横条、九室健人、四野耀乾聚在了一起。 九室健人一拳砸在了桌上：“夏油杰到底想做什么！任由特级过怨咒灵随意游荡，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判为诅咒师，然后处死！” 杀死一百多名村民，对普通人实用术式, 建立独立于总监会的势力……总监会对夏油杰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窗]的首领饭夫横条的脸色也很难看, 昨天他接到通知, 说是有特级咒灵出现在东京, 辅助监督调查后，确认咒灵是已经被夏油杰调服的特级过怨咒灵——山崎凪。 总监部想要开会, 召唤夏油杰说明情况，却被五条悟直接压了下去。 这两个臭小鬼，简直无法无天，完全无视了总监会的规矩。 九室健人再度开口：“我自认为没有特意针对过五条悟和夏油杰，甚至一再容忍, 再这么下去, 咒术界要毁在他们手上！” 饭夫横条脸色同样阴沉：“那能怎么办？你能对付他们？” “我们可以先把弱一点的夏油杰解决掉！”九室健人眼里闪着寒光。 “先不说你能不能杀掉夏油杰, 夏油杰一旦出事, 五条悟恐怕会直接屠了总监部。”四野耀乾提醒道。 “我有把握对付夏油杰！我有一个朋友, 已经掌握了夏油杰的弱点。夏油杰一死，五条悟对付起来就容易得多，只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九室健人压低声音，把计划说了一遍。 饭夫横条惊怒：“万一收不了场呢？这要死多少人！” “这些人，都是总监会保护下来的，现在就让他们为总监会做一些贡献吧。” 阴暗的地下室内，燃烧的烛光在九室健人脸上打下阴影。 “总好过, 我们一直被五条悟和夏油杰压着吧？” 蜡烛无声的燃烧, 烛泪慢慢的滴落。 饭夫横条开口：“我可以参与, 五条家毁灭后，我要多分三份利。” 九室健人冷笑着点头：“你呢？四野？” “比起五条悟，我还是蛮喜欢夏油杰的。他的术式很适合袚除咒灵，每次任务都能让我省下不少赔偿款。”四野耀乾慢悠悠的说。 “盘星教交给你处置。” “成交！”四野耀乾眼红盘星教的钱很久了。 不为人知的交易在这间小小的地下室达成了. “五条！五条！” 一个粉红色的脑袋在五条惠眼前晃来晃去，自从虎杖悠仁坐到旁边后，五条惠的学生生活明显变得喧闹起来。 “一起来参加运动会嘛！”虎杖悠仁蹲在课桌边上，拿着报名表，可怜兮兮的看着五条惠。 “没兴趣。”五条惠冷漠的拒绝。 “不要啊！”虎杖悠仁哀嚎一声，“我一个人参加很无聊诶。” “学校里有那么多人，有的是人陪你。” “可是，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想和五条一起参加。”虎杖悠仁十分真诚的看着五条惠。 五条惠动了动嘴唇，想要反驳，但最终什么都没说，默认了虎杖悠仁说的“朋友”一事。 “比赛不以班级为单位，我们不一定是一队的。” “那也没关系啊，做对手也很有趣啊。”虎杖悠仁的眼里闪闪发光。 不知为何，看到虎杖悠仁时，五条惠总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两条玉犬，而且是对着自己疯狂摇尾巴的玉犬。 “……好吧。”五条惠勉强答应，在报名单上挑挑选选，最后选了百米赛跑。 “好耶！”虎杖悠仁开心的跳了起来，选了和五条惠同样的项目，“这样不管我们是不是一个队的，都能一起比赛了。” “诶？你们要参加运动会吗？”菜菜子注意到了这边的热闹，也凑了过来。 “对啊对啊，你和美美子要一起来参加吗？你们都参加的话，说不定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也会过来看呢。” 嗯？ 菜菜子的“夏油大人探测雷达”响了。 夏油大人，会过来看她们的比赛！ “美美子，我们报名！”菜菜子非常果断的说道。 于是，菜菜子和美美子在报名表上写下了“两人三足”这个项目。 夜。 夏油杰穿着居家服坐在沙发上，随手翻动着一本小说。 “周六学校要举行运动会，你们希望我和悟来参观？” “嗯嗯！”菜菜子和美美子趴在夏油杰的腿上，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五条惠摸着着玉犬，一脸的漠不关心，余光却在偷偷的瞥五条悟。 “哟，小惠是不是很期待老子去看你的比赛呀？” 带着墨镜的的五条悟突然凑近五条惠，满脸坏笑。 “我才没有！”五条惠恼羞成怒。 五条悟重重的按了几下五条惠的脑袋：“好了好了，五条老师这么优秀的家长，一定会满足孩子的期望的。” “那我们周六就一起去学校吧。”夏油杰温柔开口，“津美纪有报名什么项目吗？” “我参加了啦啦队！我会给你们加油的！”津美纪也十分的开心。 “这就去传说中的亲子活动吗？”五条悟走到沙发后面，环住了夏油杰的脖子，“真令人期待啊，杰。” “是啊。”夏油杰注视着四个孩子，浅浅的笑着。 他和五条悟没有得到的童年，希望这些孩子可以得到. 霓虹小学的运动会极具特色，比赛不以班级为单位，也没有很强的竞技色彩，是一场增进团结与友谊的狂欢。 运动会前，参赛的学生进行抽签，所有人打乱分为红白两队，就和过年时的红白歌会一样。 比赛是积分制的，最后把六个年级的积分全部加起来，分数高的队伍获胜。 夏油菜菜子、夏油美美子、五条惠、虎杖悠仁站在二年级的队伍里，先后抽取了纸条。 菜菜子、美美子和虎杖是红队，五条惠则抽到了白队。 “太棒了！”虎杖悠仁开始摩拳擦掌，“这下可以和五条好好比一比了！” 虎杖悠仁从小身体素质就远超同龄人，上体育课的时候，五条惠竟然能跟上他的速度，这让虎杖第一次有了势均力敌的感觉。 五条惠则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他一点也不想和虎杖悠仁比。 如果不是五条老师说虎杖是一个普通人，五条惠都要认为虎杖和他的人渣父亲一样，是[天与咒缚]了。 五条惠的修行多是夏油杰来指导，用夏油杰的话说，式神使的弱点是体术，所以必须格外注重体术的修炼。 因此，一年前，五条惠就开始进行体能训练并练习体术了。 哪怕是这样，体育课上，五条惠竟然没有跑过虎杖悠仁。 如果输掉的话，会被五条老师狠狠嘲笑吧？ 五条惠郁闷的想着。 抽签结束了，参赛的队员们根据自己抽签结果重新排队，并领取代表自己队伍颜色的帽子。 五条惠把白色的帽子带到头上，本能的望向观众席，寻找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身影。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身高在这个国家属于鹤立鸡群的一档，如果来了的话，应该会十分的显眼。 “惠，你看见了夏油大人和五条哥吗？”身边传来了菜菜子有些失落的声音。 “没有。”五条惠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可能临时有任务赶不过来吧。” “真过分，为什么偏偏是今天。”菜菜子不开心的踢着地上的尘土。 五条惠垂下眼眸：“反正我也没期待过。” “可是我和美美子超期待的啊！”菜菜子十分的不甘心。 “这种事情，习惯了就好。” 五条惠习惯了期望落空的感觉，久而久之，他也就没什么期望了。 虽这么说，五条惠还是再次望向了观众席，寻找着那两个不靠谱的大人。 等等，那是什么？ 五条惠似乎在人群的双腿缝隙里，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五条惠眯起眼睛，专心的寻找。 突然，他和一双眼睛对上了视线。 “看到，我了。你，看到，我了！” 一个紫色的、类似于泥浆怪的东西从观赛区蠕动了出来，身上长满了好似瘤子的东西。 美美子一把抓住了五条惠的胳膊：“是咒灵！它跟着观赛的人一起进来了！” 怎么办？ 五条惠头上冒出冷汗。 这里全是人群，不可能在这里打！ 必须要把咒灵引走！ 因为要参加运动会，菜菜子的手机、美美子的娃娃全部都留在了教室里，她们现在根本没法发动术式！ “请各位运动员回到等候区域，比赛即将开始。” “重复一遍，请各位运动员回到等候区域，比赛即将开始。” “你们留在这里！” 五条惠说完，就召唤出了玉犬：“把咒灵引到没人的地方！” 此时的玉犬不再是刚出生的小奶狗的模样，但依旧没有成年，大致是普通狗狗四五个月大的样子。 五条惠紧紧盯着那只咒灵，用玉犬吸引着它的注意，同时，向着人流稀少的地方跑去。 “美美子，我们去教室拿东西！” 这是一只二级咒灵，五条惠一个人是没办法对付的——但他们三个加起来可以！ 美美子点头，跟着菜菜子向着教室跑去。 平静的生活让她们松懈了，一个咒术师，怎么可以不随身携带他们发动术式的工具呢？ 菜菜子和美美子在心里发誓，以后，她们绝不会放开手机和娃娃。 虎杖悠仁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多次插话都被无视了。 他看着向两个方向跑的五条惠和夏油姐妹，摸摸自己的后腰，也跟着五条惠跑了过去。 他的腰上，绑了一把五条悟送给他的咒具——三级咒具，屠坐魔。 第95章 运动会（完） 虎杖悠仁一边跑一边拉伸着身体, 没多久就追上了配合着玉犬吸引烂泥咒灵注意力的五条惠。 “你来做什么！”五条惠没好气的问道。 “来帮忙啊！”虎杖悠仁的笑容没有一丝阴霾，一双狗狗眼真挚的看着五条惠。 “你看不见咒灵，这些事情不是你可以插手的。” “五条先生给了我防身的咒具。”虎杖悠仁拍了拍自己的后腰，“而且, 我们是伙伴不是吗？” “……我可没承认过。” 五条惠不适应被如此热情的对待, 他躲开虎杖的视线, 扭头去看咒灵。 烂泥咒灵的速度很慢, 一旦有停止移动的迹象，玉犬们就会去挑衅咒灵。 此时烂泥咒灵似乎被激怒了, 它不再蠢蠢的追着玉犬，而是停了下来，身上的肉瘤开始变大。 五条惠的瞳孔收缩了一瞬，他本想把咒灵引到更加偏僻的地方，但现在来不及了！ “由暗而生, 比黑更黑, 污浊残秽, 皆尽祓禊。” 五条惠学过如何放下[帐], 但战斗中还是第一次实践。 天空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黑色的罩子笼罩了四周。 成功了！ 五条惠暗暗松了口气。 在学校里引起骚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特别是这种大量人群聚集的时候。 “哇！这个恶心的东西就是咒灵吗？” 随着[帐]的落下，虎杖悠仁看见了一个紫色的软泥怪。 他从后腰处拿出了一把像是厨刀的咒具，生疏的尝试了好几种握法：“虽然五条先生给了我这个，但是我从来没用过刀啊。” “……五条老师没教过你怎么用？” “没有啊。”虎杖悠仁十分无辜。 他就知道！那个不靠谱的家伙！ 五条惠咬牙。 平时五条惠、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术式和体术训练，都是夏油杰来指导的，五条老师就只会拉着他们帮自己袚除咒灵, 还美其名曰实战训练。 他们只有7岁！五条的良心不会痛吗？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 烂泥咒灵的蓄力终于完成了, 一个个肉瘤脱离了咒灵的身体，向着五条惠和虎杖悠仁袭了过来。 “快躲开！”五条惠连忙喊道。 “没问题！躲避球什么的，我可是超级擅长的！” 虎杖悠仁凭借着柔韧的不可思议的身体，完美的躲开了所有的攻击。 五条惠接受过类似的训练，夏油杰的咒灵种类多种多样，体术训练时就已经见过各种攻击手段了。 因此，他预判了咒灵的攻击轨迹，提前避开了攻击的区域。 一颗颗的肉瘤砸到地上，像是小型的炸弹，在地面上炸出一个个深坑。 多余的液体溅到深坑周围，泥土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难闻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咒灵的攻击不仅会爆炸，还伴随着腐蚀性的液体——这是绝对不能被打中的攻击。 好在，攻击的速度依旧不快，而且需要实时间蓄力，这就给了他们躲避的空间。 烂泥咒灵发现自己的攻击没有起效，愤怒的吼了一声，身上的肉瘤重新鼓起。 这一次的肉瘤数量，大致是上次的三倍。 “玉犬！”五条惠下达攻击的命令，一黑一白、两条未成年的狗就这样冲了上去。 玉犬们伸出锋利的爪子，攻向咒灵。 烂泥咒灵身上的肉瘤停止变大，肉瘤中间开始出现一个个的凸起。 不好！五条惠心中警铃大作。 “鵺！” 一只翅膀上带着电弧的猫头鹰向着咒灵冲去，高空劈下的闪电让孕育到一半的尖刺停在了那里。 玉犬躲开尖刺攻击，锋利的爪子撕开了肉瘤的身体，紫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但很快，伤口处增殖出了新的肉瘤，像癌细胞一样将伤口填满。 “可恶！”五条惠感受着一下子就消耗了一半的咒力，脸色不太好看。 “十影”式神的实力与咒力挂钩，以五条惠现在的咒力总量，遇到这种高防御的敌人，是很难破防的。 五条惠现在无比怀念夏油菜菜子，菜菜子的术式对付这种行动缓慢的敌人，再适合不过了。 “五条，我来！”虎杖悠仁举着[屠坐魔]跃跃欲试。 “别冲动，这不是你可以对付的敌人。” 五条惠的大脑飞速转动，他开始思考要如何拖延时间，等菜菜子和美美子过来帮忙。 烂泥咒灵的身体再次开始蠕动，这一次慢慢的变成了刺猬的模样。 “难道说……” 五条惠想象着漫天尖刺的样子，知道自己和虎杖是无法完全避开的。 “鵺！” [鵺]再次使用雷电攻击，咒灵仅仅停了两三秒钟，就继续酝酿着尖刺。 五条惠只能不停的发动攻击，咒力消耗很快就到了危险的程度。 虎杖悠仁看着五条惠汗水不断滴下的样子，知道自己不能再旁观下去。 在一次闪电劈下的间隙，虎杖举着[屠坐魔]冲了过去。 烂泥咒灵似乎感觉到了威胁，面向虎杖的一侧尖刺生长速度瞬间加快。 “虎杖，小心！”五条惠连忙提醒。 虎杖悠仁屈膝蓄力，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依赖绝佳的滞空能力，他在空中强行变换了姿势，举着刀向咒灵劈砍下去。 烂泥咒灵来不及控制尖刺的方向，硬生生的吃了一刀。 [屠坐魔]在咒灵身上砍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烂泥咒灵停止攻击，优先治疗伤口。 “虎杖，再来一次！”五条惠的眼睛亮了，这种拖延时间的方式是可行的。 鵺、两条玉犬和虎杖分别站在了四个方向，一边牵制着咒灵，一边轮流发动攻击。 五六分钟后，菜菜子和美美子终于赶了过来。 一条麻绳凭空出现，将烂泥咒灵整个吊了起来。 菜菜子举起手机，拍下了烂泥咒灵的照片。 咒力组成的火苗凭空出现，将烂泥咒灵点燃，一点一点的烧成灰烬。 五条惠的咒力已经见底，他虚脱的坐到了地上。 “真是好用的术式啊，菜菜子。”五条惠有些羡慕的说道。 “说什么呢？”菜菜子举着手机，不满的看着五条惠，“如果不是你把咒灵消耗到这种程度，我根本就不可能一下子就袚除掉。” “而且……”菜菜子抿了抿唇，“我和美美子差一点就把你害死了，对不起。” “不用道歉，谁也没想到今天会出现咒灵。” 五条惠看向在一边喘气的虎杖悠仁：“多亏了虎杖，不然我不一定能撑的到你们过来。” “嘿嘿！”虎杖悠仁摸着后脑勺傻笑着，“我很高兴可以帮上忙。” “谢谢你，虎杖。”美美子抱着娃娃，很认真的向虎杖道歉。 “不用这样，我和五条是伙伴。” “……嗯。” 这一次，五条惠没有反驳。 他好像有那么一点理解，为何五条老师要一直把“老子和杰是挚友”这句话挂在嘴边了。 [帐]解除了，周围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校园的广播里放着欢快的歌曲，嘈杂的人声远远的传来。 “男子100米即将开始，请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 “重复一遍，男子100米即将开始，请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 "比赛要开始了！五条，我们快点过去！"虎杖悠仁焦急的在原地跳了跳。 “……你竟然还有体力比赛？”五条惠撑着腿站起来。 “嗯？还好吧，这点运动量不算什么。难道……五条你没力气了吗？”虎杖悠仁一脸单蠢的看着五条惠。 “……”五条惠咬牙，“我消耗的是咒力，对体力完全，没有，影响！” “那太好了！”虎杖悠仁开始摩拳擦掌，“我还担心五条没力气了，会胜之不武呢。” 五条惠没有再去理虎杖，快步向着操场走去。 “五条，等等我啊！”虎杖悠仁小跑几步，立刻追了上去。 “美美子，我记得咒力耗尽后，会直接脱力吧？” “嗯，这大概就是……男孩子的好胜心吧。”. 五条惠站在跑道上，有些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被咒灵踢了。 独自一人引开咒灵，现在又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参加这种幼稚的比赛——这一点也不像是自己做出来的事情。 这样想着，五条惠还是控制不住的向观赛区望去。 这一次，他终于看见了那两个鹤立鸡群的大人。 五条悟甚至还举着一幅手绘海报，上面写着“小惠加油”几个大字，大字旁边是一家六口Q版头像。 五条惠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立刻把头转回来。 太高调了！ 五条惠在心里想着，嘴角却扬了起来。 “啊，是爷爷！”身边的虎杖开心的叫了起来，“爷爷来看我的比赛了，五条，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五条惠没有回答，开始认真的拉伸起腿部肌肉。 承载着家人期待的，可不止你一个啊，虎杖。 “砰！” 发令枪响起。 五条惠和虎杖悠仁第一时间冲了出去，领先了同龄的孩子一大截的距离。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五条惠的眼里，只剩下了红色的终点线。 耳边传了加油的声音，五条老师的，夏油先生的，还有津美纪、菜菜子和美美子的。 五条惠冲过了终点线，终点后面的天空，真的好蓝好蓝. 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五条惠看到了一片橘红色的天空。 他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正在五条悟的背上。 “醒了？”五条悟的声音传了过来，“真丢人啊，跑完就直接晕了过去，从上午一直睡到了现在。” 五条惠挣扎了几下，发现五条悟并没有放自己下来的打算，干脆就任由五条悟背着了。 “早上的比赛，是谁赢了？” “百米赛跑的话，你是第二名。不过算总分，是你所在的白队赢了。”夏油杰牵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回答道。 “啊啊啊，好不甘心啊！明明我和美美子的两人三足也是第一名！”菜菜子郁闷的喊道。 “小惠相当努力呢，晚上就做小惠最喜欢吃的姜汁猪排吧！”津美纪高兴的眯起了眼睛。 五条惠把脑袋靠在五条悟的肩膀上，心灵前所未有的宁静。 在家人的加油声中参加运动会，精疲力尽后被家人背回家，然后有家人为自己做一顿最喜欢吃的晚餐…… 原来，他也能拥有这样的家庭和生活。 “惠，原来你是那种输了比赛就哭鼻子的小鬼啊！”五条悟感受着肩膀处的凉意，夸张的说道。 “啰嗦啊！”五条惠恼羞成怒。 “哈哈哈！” 不知是谁先笑了出来，放学回家的小路上，充满着一片笑声。 黄昏中，这条路，很长很长。 第96章 二十岁的生日 2009年12月6日, 夏油&五条家。 “今天凌晨5点38分，位于鹿儿岛县的御岳火山喷发，这是11月以来第三座喷发的火山。近期自然灾害频发，有关世界末日的传闻再次成为热议的话题……” 五条悟拿起遥控器, 把电视机直接关掉。 “真麻烦, 先是海啸, 再是森林火灾, 现在又是火山喷发……老子已经可以想象明年夏天的情况了。”五条悟躺在夏油杰的腿上，小声的抱怨着。 夏油杰沉吟：“我不记得上辈子有那么多自然灾害啊……” “不说这个了。”五条悟翻身坐起, “明天可就是老子20岁的生日了，杰，你盛大的告白准备好了吗？” “悟，你一定要这么直白吗？完全没有惊喜的感觉啊。”夏油杰无奈的说道。 “老子可是期待了一年多诶！不过……”五条悟苍蓝的眼眸专注的看着夏油杰，“就算杰什么仪式都没有, 只要是杰, 老子就会同意的。” “悟, 你可真是……”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真挚的神情, 心里有着淡淡的心疼。 正是因为曾经失去过, 才会格外珍惜如今的那一点点幸福。 “悟，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夏油杰如此承诺. 2009年12月6日，夜，东京都港区，11点50分。 夏油杰和五条悟坐在黑龙的背上，眺望着地面上如星河般闪耀的霓虹，旁边是高耸入云的东京塔。 东京塔的塔身此刻亮着橘色的灯光, 巨大的黑龙在周围飞舞环绕, 如同是一条黑色的缎带。 “杰, 你打算给老子放烟花吗？” 五条悟今晚没有绑绷带，他换上了一副方框墨镜，穿了黑色的衬衫、灰色的西装，并搭配了一条白色的领带。 夏油杰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今天晚上也是特地打扮过的，穿的是一件白衬衫和黑色西服，搭配了一条棕色斜纹领带，平时四处炸毛的头发也抹了发油，此时正柔顺的垂着。 “杰，透露一下嘛，你是要在烟花下和老子告白，还是跑到东京塔最顶端大喊‘夏油杰喜欢五条悟’？” “……悟，这都是小孩子的告白手段吧？” “那大人的告白手段是怎样的？” 夏油杰把指尖竖在五条悟的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眯起上挑的狐狸眼，嘴角微微翘起：“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五条悟也安静下来，微笑着开始等待。 这是五条悟从未感觉过的情绪，有一丝丝紧张，又有一丝丝的雀跃，仿佛有一根羽毛在内心深处不断的撩拨，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对下一秒的期待。 他从未像此刻一样觉得，活着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五条悟偷偷捏紧手指，开始在心里倒计时。 10，9，8…… 2，1，0！ 东京塔的灯光暗了一瞬，再亮起时，橘色的灯光里出现了几个由白色灯光组成的大字。 [夏油杰爱五条悟]！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五条悟的心里炸开了烟花。 夏油杰正对着五条悟，单膝跪在了黑龙的背上。 他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轻轻打开，里面并排放着两枚戒指。 一颗镶嵌着蓝色的托帕石，指环内部刻着“satoru”的名字。 一颗镶嵌着深沉的黑曜石，指环内部刻着“suguru”的名字。 夏油杰虔诚的托起五条悟的手，把那枚黑曜石的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五条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就是大人的告白方式？直接求婚？” 夏油杰亲吻了一下五条悟的指尖：“悟，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 “怎么，傲娇的狐狸终于学会敞开心扉了？” 夏油杰抬头，认真的注视着五条悟的眼睛：“悟，爱上你，是我两辈子最荣幸的事情。”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根本就压不下来，每当他认为，这一分钟是这这辈子最快乐的时间时，下一分钟，夏油杰总能令他更加的开心。 五条悟把夏油杰拉起来，拿起戒指，学着夏油杰的样子单膝下跪。 “杰，我也爱你，只有这件事，无论几辈子，都不会改变。” 托帕石的戒指缓缓的戴在了夏油杰修长的无名指上，两只带着戒指的手十指相扣。 橘色和白色的灯光下，五条悟和夏油杰紧紧相拥，唇齿相交。 这一夜，他们没有回共同的家，而是去了酒店，享受着成年人的夜晚. 五条悟又做梦了。 他在一片黑色虚空中，看到了一个内穿黑色劲装、外披白色和服的自己。 那个头发略短的“五条悟”正盘着腿，百无聊赖的坐在空中，看到年轻版的自己后，呲牙咧嘴的露出一个笑容。 “吃的真好啊，小悟。” “你是未来的老子？”小悟也盘起腿坐下，“那些莫名其妙的既视感都是你的记忆？真没用啊，老东西。” 家主悟被噎了一下，他以前怎么不觉得自己的性格这么讨厌？ “你以为自己是因为谁，才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当然是老子自己努力！”小悟说的理直气也壮。 “嗯，说的也是。”家主悟意外的没有生气，“我本来想把杰送到星浆体任务之前的，但实在没力气了，只能把时间停在那糟糕的一天。” "本以为要完蛋了……只能说，不愧是我！" 小悟直接炸毛：“这明明是老子的功劳。” 家主悟伸出手，点在了小悟的额头上：“你很清楚吧？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我的灵魂消耗太大了，承载不了记忆，不然……” 家主悟终于咬牙切齿起来：“哪轮得到你来吃杰？” “哼哼！”小悟如同一只翘起尾巴的小猫，他举起自己戴着戒指的手，“怎么样，羡慕吧？杰给的！” 家主悟伸出自己藏在袖子里的另一只手，上面同样是一枚黑曜石的戒指。 他挑衅的看了小悟一眼：说的好像谁没有一样。 小悟恶狠狠的盯着那枚戒指，似乎要把它直接吃下去。 “真是的，我一和你分开，你就变得幼稚了。你真的要杰来做你的妈妈吗？” 小悟不说话了，他也觉得自己的情绪起伏比以前要大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说什么呢？这只是你的梦罢了。” 家主悟拍拍自己衣服的下摆：“好了，杰现在这样，我也算彻底放心了。以后你不会再有既视感了，我……老子，也该好好的享受享受杰的味道了。” 说着，家主悟的身体渐渐的透明，化作泡沫向小悟身体里钻去。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你好好给老子解释……” 黑色的虚无空间动荡起来，五条悟在天旋地转间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他和夏油杰躺在酒店的床上。 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夏油杰依然在睡，黑色的头发散落在枕边，脸上带着几分餍足的微笑。 五条悟突然觉得自己很饿，低下头冲着夏油杰嘴唇咬去。 夏油杰有些呼吸困难，一睁眼就就见到了一片蔚蓝色的天空。 他推了几下没推动，也就闭上眼睛继续享受了。 几分钟后，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夏油杰拿出手机，果不其然，几百条未读消息快把手机挤爆了。 随便点开一条，出现的就是东京塔的照片，以及相关的询问。 东京塔的灯光秀，夏油杰整整承包了24小时——也就是说，现在的东京塔上，依然显示着“夏油杰爱五条悟”几个大字。 今天的新闻，也完全被这场东京塔的告白所占领。 [史上最强告白！对象竟然是他？] [夏油杰和五条悟到底是谁？！揭秘东京塔告白内幕！] [盘星教教主与他的神明] …… 五条悟拿着手机，喜滋滋的看着新闻，并时不时的点评几下。 这时，硝子发来了消息。 [硝子]：你们两个还起的来吗？ [五条]：硝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以老子和杰的体力，还能大战七天七夜。 [硝子]：……那行，晚上“青春”酒吧等你们。 五条悟和夏油杰到达“青春”酒吧二楼包厢时，大家都已经等在这里了。 和去年相比，包厢里还多了悟的三名学生和五条惠。 五条悟拉着夏油杰非常自然的坐到了最中间的位置，然后举起了自己的手，向大家展示自己的戒指。 “看，杰送的！” “悟，你低调点。”夏油杰说着，貌似无意的举起手，露出了自己手上的托帕石戒指。 过了十几秒，包厢里依然一片沉寂。 “喂，你们给点反应啊！”五条悟不满的叫道。 “你们两个臭小子，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夜蛾正道闭着眼睛，根本不想看见自己的两个学生。 硝子吃着一根棒棒糖，慢慢的吐出两个字：“人渣。” 没有得到满意回应的五条悟，一点一点的蹭到大学生七海建人的旁边：“七海，听说你考上了东大？恭喜恭喜啊！这样我和杰就又是你的学长了。” 见七海没有回答，五条悟继续输出着：“杰被东大录取给了我灵感，经过一段时间的协商，咒术师从今年起有了新的福利呢。” “特级咒术师可以直接被国内任何一所大学入取，四级到一级的咒术师则根据袚除咒灵的等级和数量获得加分，是不是很棒啊？太可惜了，七海好像完美的错过了这项政策呢。”五条悟摊手叹息。 七海建人努力深呼吸，克制着想要手刃学长的冲动：“与我无关，我已经不做咒术师了。” “别这么说嘛，七海。”五条悟拿起一杯甜牛奶喝着，“现在互联网不是发展的很快吗？我和杰也打算追赶一下潮流，看看能不能弄一套接发任务的系统，像你这样脱离了咒术界的咒术师，也可以自由的接任务了，就像是多了份兼职一样。” 七海建人诧异的看着五条悟：“你们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 “嘛，改革的事情，我们可是很认真的。”五条悟对着七海举杯，“咒术界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的，我们等你回来，七海。” 七海垂下眼眸："……嗯。" “蛋糕来了！” 一年级的学生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一起兴奋的推着蛋糕。 这一次的蛋糕，做成了东京塔的样子，只是上面的字换成了“生日快乐，悟”。 ——一看就知道是谁订的蛋糕。 20岁的生日蜡烛插在了东京塔的顶部，五条悟大声许下了“明年继续一起过生日”的愿望后，吹灭了蜡烛。 又一张照片被拍了下来，贴在了阁楼的照片墙上。 以后的每一年，大家都会继续幸福下去。 五条悟坚信着这一点. 一座火山中，漏瑚睁开了眼睛。 它顺着炙热的岩浆走着，走到了已经冷却的火山岩上——那里，有一个身穿黑色卫衣、戴着兜帽的男人，以及两只熟悉又陌生的咒灵等着它。 “花御，陀艮。” 明明自己刚刚苏醒，明明和这两只同为特级的咒灵第一次相见，却自然而然的报出了它们的名字。 “恭喜你再次苏醒，漏瑚。”男人开口了。 “你是谁？” “我么？”男人掀起兜帽，露出了一双上挑的狐狸眼，“你可以称呼我为……夏油。” 【作者有话说】 PS1:等全文完结后，想写一篇[当东京塔告白投影到原著世界]的福利番外 PS2:东京塔应该是不能投影的，但东京晴空塔还没建好，这里就假设东京塔也可以投影字幕吧 PS3：本文进入收尾阶段了，越到结局就越不想写怎么办Q.Q，存稿告急 第97章 熊猫 2010年3月, 东京咒术高专。 庆祝完夏油杰20岁的生日，五条悟又回归了日常的教学和任务中。 这一天，死水一样的高专多了一些新的变动。 “新的老师？天呐，夜蛾, 你终于意识到, 整个高专只有一名老师是多么不合理的事情了！”五条悟夸张的感慨着。 夜蛾正道习惯了五条悟浮夸的姿态, 面不改色的介绍着身边的中年男人：“这是日下部笃也, 一级咒术师，擅长新阴流, 接下来他会担任二年级的班主任。” “新阴流？”五条悟摸着下巴，“就是那个开发出[简易领域]的流派？我听五条家的烂橘子说过，新阴流的家主收了不少弟子，似乎想要染指御三家的地位呢。” “我对那些麻烦的事情没兴趣，我只想找一份待遇不错又安全的工作养老。”日下部笃也毫无干劲的答道。 五条悟看了几眼日下部, 忽然抬起右手：“苍！” 日下部汗毛直立, 拔出刀向着蓝色的能量团劈去。 令人惊讶的是, 日下部平平无奇的一刀, 竟然直接将五条悟的[苍]劈成了两半。[苍]擦过日下部的身体, 在地上留下了两个深坑。 捡回一命后，日下部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悟！！！”夜蛾正道开始咆哮，“你在做什么！！！” “夜蛾，别激动，我好心的帮你测试一下新老师的实力。” “你这是在谋杀！” “哎呀，夜蛾，如果连我的一发[苍]都解决不了, 我怎么能放心的把心爱的学生交给他呢？” 日下部默默的把刀收起来, 他还没开始经营同事关系, 同事关系就已经破裂了。 日下部来高专前，就听说过五条悟的大名。 当今三大特级之一，五条家的家主，总监会的暴君——拥有极强的实力，却出了名的不好相处。 “日下部，很抱歉，我会好好管教悟的。” 夜蛾按下了五条悟的脑袋：“悟，给我好好道歉。” “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你的心理素质这么差，明明看上去还蛮强的，在一级咒术师里面也算是佼佼者了。”五条悟摊了摊手，毫无歉意的说道。 日下部头上爆出一个十字路口——他确定了，他与五条悟，相性真的相当的差。 夜蛾正道揉揉眉心：“好好说话，不然的话，我只能打电话给杰了。” 五条悟跳了起来：“不是吧，夜蛾？你以为杰还是那个满口正论的优等生吗？某些时候，他比老子还要没有礼貌！” 夜蛾正道拿出手机。 五条悟举手投降：“好了好了，因为这点小事就和杰告状，老子不要面子的？” 说着，五条悟上前拍了拍日下部的肩膀："你应该是新阴流里面最强的人了，我的学生就交给你了，日下部。" 日下部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了五条悟的手上的戒指上——原来是有主的家猫啊，这可比野猫好相处多了。 “日下部，你先熟悉一下高专的环境。”夜蛾正道看向五条悟，"悟，来一趟校长室，我有话和你说。" 五条悟跟着夜蛾正道来到校长室，还没等夜蛾开口，就率先问道：“夜蛾，日下部讨厌麻烦，现在的高专是改革最前线，可以说是麻烦的集合体了。他此刻来这里做老师，是有原因的吧？” “不错，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我对日下部有恩，至于是什么恩情……” 夜蛾正道扭头看向椅子背面：“出来吧，熊猫。” 一只大致半米高的、含着奶嘴的熊猫从夜蛾正道身后钻了出来。 “咒骸？不对，不是普通的咒骸……” 五条悟解下绷带，认真的打量起玩偶一样的熊猫。 在[六眼]的视线下，五条悟很容易就看到了熊猫体内的三个咒力核心，三个咒力核心一个为主、两个为辅，构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比起咒骸，熊猫体内的咒灵核心更接近于咒术师，可以不断地成长壮大。”五条悟重新绑好绷带，说出了他的结论，“具有自我意识和成长性的咒骸？做了一件大事啊，夜蛾。” 夜蛾点头，对于五条悟，他是完全信任的。 “悟，你相信灵魂的存在吗？” “灵魂？”五条悟脑子里闪过了梦中见到的29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自己掐自己脖子的画面。 29岁的“五条悟”融入自己体内后，五条悟脑子里就多了一些画面——一些29岁的“五条悟”回忆过无数次、已经刻入灵魂的画面。 “当然，没有人比我更相信灵魂的存在了。” “那就好。”夜蛾正道垂眸，十指交叉，“悟，具体的制作方法我不能说，只能告诉你咒骸的制作与灵魂有关，而且我可以批量制作——一旦制作咒骸的方式被用在错误的地方，必然会造成巨大的灾难。” 五条悟挑了挑眉：“你把日下部的什么人做成咒骸了？” “他姐姐的孩子。” “哦~”五条悟拉长声音。 虽然长得凶神恶煞，但五条悟知道，夜蛾正道是一个内心柔软的人——特别是对小孩子。 “你没把你那些咒骸藏好？” “熊猫一不小心被看到了，总监部希望我交出咒骸制作的技术，条件是让我成为特级。” “哈？”五条悟笑了，他实在无法理解烂橘子的脑回路，“为什么他们会觉得你稀罕一个特级啊？” 特级是一个独立的等级，除了能够袚除特级咒灵的这个硬性标准外，能够成为特级术师的——都是一个人能毁掉一座城市的存在。 因此，尽管有些一级术师也能袚除特级咒灵，但没有超大规模的杀伤力，是无法被评为特级的。 夜蛾正道自然是袚除过特级咒灵的，如果他的咒骸具有成长性，夜蛾就可以组成一只拥有特级咒骸的大军，这就达到了特级术师的标准。 “我拒绝了总监部，但总监部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要麻烦你了，悟。” 五条悟轻松的摆了摆手：“别担心啦，夜蛾，有我在，他们闹不出什么事情的。” 夜蛾的神情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五条悟以前是他的学生，但现在，身为老师的夜蛾已经要依附在五条悟的羽翼之下了。 五条悟将来要保护的人会越来越多，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会把期望和责任放在五条悟身上，他承受的压力会越来越大——还好还有一个夏油杰会陪着他。 “对了，夜蛾，既然这只熊猫暴露了，是不是可以不用藏了？” 夜蛾点头，看着熊猫的目光很温柔：“嗯，我希望熊猫可以以咒术师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 “哇哦！”五条悟感慨一声，“那熊猫叫什么名字？” “熊猫。” “嗯？”五条悟疑惑。 “名字就叫熊猫。”夜蛾正道重复。 “……夜蛾，你取名的水平真差。” 夜蛾捏了捏指节，拳头硬了。 五条悟拿出手机：“那我就把熊猫介绍给杰了？” 夜蛾正道点头同意。 五条悟拨通了夏油杰的电话，第一句话就把夏油杰吓了一大跳。 “杰，夜蛾他生了个孩子出来！！！” 夏油杰：“？” 短暂的混乱后，夏油杰分析出了可能的“真相”：“是什么能让人生孩子的咒灵吗？我听说过类似的怪谈。” “是哦是哦，夜蛾生了一只黑白团子出来，有自我意识，还会说话。” 夏油杰脑补了一团马赛克出来：“有些麻烦啊，咒灵消灭以后，孩子还存在吗？要把它养起来吗？” “养了养了。”五条悟看了看熊猫的奶嘴，继续满嘴跑火车，“夜蛾还拿奶瓶喂奶来着。” 夜蛾实在忍不住了，一拳砸在了五条悟的头上。 他拿过五条悟的手机，向夏油杰解释起来。 夏油杰坐在盘星教里，反应了过来——五条悟嘴里的孩子，原来就是那只“突然变异咒骸”啊。 夏油杰回忆起宣战那天，菜菜子和美美子似乎相当的喜欢熊猫，心里闪过一个恶劣的想法。 夏油杰眯着眼睛，语气无比温柔：“夜蛾老师，既然熊猫要做咒术师，让它来我和悟的家里做客如何？熊猫需要接触同龄人。” 夜蛾正道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算是咒术界，熊猫想要融入也不容易。 如果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龄人”，那再好不过了。 当天晚上，五条悟就把小小的熊猫带回了家。 “是熊猫！！！！” "好小只，还是热的，是活的熊猫！" 菜菜子、美美子、惠、津美纪站在四个方向，把熊猫围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喜欢熊猫。 就算是五条惠，也忍不住上手摸了起来。 “好，好可怕！夜蛾，我要回家！”熊猫处于四个人的阴影里，不断地被撸着，第一次认识到人类的可怕。 “说话了！！！”菜菜子发出尖叫，“熊猫说话了！” “是会说话的熊猫哦，你们要和熊猫好好做朋友。”夏油杰鼓励道。 “是！！”菜菜子和美美子看着熊猫的眼神更热切了。 熊猫："(╥╯^╰╥)" 谁来救救它！熊猫不想做熊猫了！. “一切按计划进行，时间的话，就定在4月1日愚人节吧。” 一个穿着黑色卫衣、带着兜帽的男人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兜帽、脱掉了卫衣，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样子。 这是一张与夏油杰有着7分相似的脸。 脸上的线条比夏油杰要刚硬些，头发很短，有着一双上挑的狐狸眼——额头上，是一条狰狞的缝合线。 男人穿上了警服，带上警帽，插好配枪。 他走到桌边，桌子上是一幅即将拼好的拼图。 里梅坐在窗框上，漏壶、花御、陀艮站在墙边，床上绑着一个昏迷着的女人。 男人把最后的一块拼图放到相应的位置，偏薄的嘴唇向上勾起一个弧度：“你一定也知道这个吧？亲爱的小杰。” 拼图上的图案——是狱门疆。 第98章 千代田事变（1） 2010年4月1日, 樱花盛开的季节，是愚人节，也是开学日。 夏油美美子、夏油菜菜子、五条惠晋升为三年级，五条津美纪晋升为四年级。 番町小学的门口, 夏油杰笑眯眯的目送着4个孩子进入校园, 不禁感慨起时间的流逝。 时间没有在夏油杰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或许是因为这辈子过的放松的原因, 夏油杰看起来比上辈子要年轻，眼底的泪沟都淡去了少许。 宽大袈裟下面, 隐藏着的是健壮的身体，稍一用力肌肉就会鼓起，带来强大的爆发力。 送完孩子，夏油杰坐上新买的汽车，向着盘星教驶去。 今天又是无比平凡美好的一天。 夏油美美子、夏油菜菜子、五条惠走到自己的新教室, 见到了已经坐在座位上的虎杖悠仁。 时间在大人身上流淌的很慢, 但在孩子身上却每时每刻都在留下痕迹。 “好久不见, 菜菜子、美美子, 你们又长高了。” “菜菜子, 你冬天去晒日光浴了吗？变黑好多，美美子还是很白，是一如既往的不愿意出门吗？” “是夏油教主送你们来的吗？好幸福，可以每天都见到夏油教主。” 班里的女孩们叽叽喳喳的和菜菜子和美美子打起了招呼。 由于盘星教名气的不断增长和著名的东京塔告白，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名字逐渐变得家喻户晓，夏油菜菜子和夏油美美子在班级里面也成为了明星般的人物。 面对同学们的刻意示好，菜菜子和美美子表示——只要你夸夏油大人, 我们就是好朋友！ 菜菜子把书包往桌上一扔, 从里面掏出一叠明信片：“夏油大人和五条哥的合影, 我在网上找人做成明信片了，要不要？” 教室里传来了女生们的尖叫，明信片瞬间被一扫而空。 “这个姿势……太好磕了！” “不愧是世纪情侣，天呐，夏油教主和五条老师怎么那么帅！” “听说夏油教主有时会称呼人为猴子，所以夏油教主最大的后援会就叫‘猴王后援会’。” “到底要怎样才能看见咒灵啊，我也想成为五条老师的学生！” 没错，咒灵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了——至少在这个全班女生都是夏油杰和五条悟CP粉的班级不是。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身为夏油杰和五条悟狂热粉丝的女孩们愿意相信咒灵的存在，也愿意相信夏油姐妹和五条惠看得见咒灵，甚至她们还有些期待可以遇见咒灵，这样，说不定夏油杰和五条悟就会亲自现身，过来救人了。 “真是的，女孩子真是无聊。”小夫一豪凑到五条惠旁边，说的酸溜溜的。 五条惠瞥了小夫一豪一眼，小夫立马闭嘴。 过来十几秒，小夫一豪重新开口：“大哥大，隔壁B班有人被高年级勒索了，想要您帮忙主持公道。真是岂有此理，竟然敢勒索五条大哥大的人，大哥大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不要这么叫我。”五条惠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个学校的老大。 “喔哦，五条你要去主持正义吗？我也一起去！”旁边的虎杖悠仁开始摩拳擦掌。 小夫一豪十分不爽：“虎杖，我才是五条大哥大的头号小弟，你是二号小弟，要对我们保持尊重。” “可是……”虎杖一脸天然的歪了歪脑袋，“我和五条是同伴啊，不是老大和小弟的关系。” “可恶啊！”小夫一豪掏出手帕咬着，“我也想成为大哥的同伴啊！” “好吵……”五条惠在内心大大的叹了口气。 他无视了小夫一豪与虎杖悠仁的争吵，看向窗外。 粉白的樱花开的热烈。 五条惠现在的生活过的平凡又充实。 工作日上学，放学后训练体术，休息日出去玩或者跟着五条老师去袚除咒灵…… 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规律到知道第二天、第三天……第三十天都要做些什么。 有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心感。 五条惠不用再担心，一觉醒来，这个世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铃声响了，乱成一团的学生们迅速安静下来，回到自己的座位。 工藤兰伴着清风走了进来。 新的学年开始了。 一个白发妹妹头的少年出现在了教室里。 因为出现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少年拿出一个瓶子，拔出瓶塞，一股香味在教室里弥漫。 “咒灵？”菜菜子捂住鼻子，看向五条悟。 没等五条悟回答，工藤兰开口质问：“你是……头好晕……” 一个个同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齐刷刷的倒在了课桌上，工藤兰也倒在了讲台上。 夏油姐妹和五条惠也感到一阵眩晕，他们同时运转起咒力，抵御着这种侵蚀。 只有虎杖悠仁一个人毫无反应。 “不愧是宿傩大人的容器。”白发妹妹头少年淡淡开口。 五条惠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他的通缉令可以说遍布了整个咒术界。 “虎杖，小心！他是里梅，就是他进入[忌库]偷走了两面宿傩的手指！” 里梅的神情有着几秒钟的崩坏：“卑鄙的咒术师！” “两面宿傩的手指？就是那个超级丑、绝对不能吃下去的手指吗？”虎杖悠仁回忆起来夏油杰给他看过的手指。 “竟然敢侮辱宿傩大人！如果不是……算了，反正很快，你就要死了。”里梅脸上的表情经历了短暂的扭曲后，又重新恢复了平静，“虎杖悠仁，如果不想你的同学和老师丧命，现在就跟我离开。” “虎杖，快跑！”五条惠用指甲掐着自己的虎口，努力保持着清醒。 “诶？诶诶？”虎杖悠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不知要做何反应。 “原来还有几只小虫子。”里梅伸出手掌，轻轻一吹，五条惠的下半身就开始结冰。 “等等，我跟你走！你别伤害五条！” 里梅停手了，他提起了虎杖悠仁的后领，打开窗户，跳到窗边的樱花树上。 “想要救虎杖悠仁，就让五条悟来吧。”说完，他从树上跳了下去。 五条惠忍受着下半身的寒冷，咬牙对夏油菜菜子说道：“打电话，打给五条老师。” “这很明显是陷阱！” “我知道！但是没问题的，因为是五条老师，所以没问题的。”说着，五条惠补了一句，“再给夏油先生打个电话，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话，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夏油菜菜子拿出手机，先后拨通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电话号码. 2010年4月1日，东京咒术高专。 五条悟蹦蹦跳跳的扭着身子，闪进了一年级的教室。 今年的一年级只有一男一女，两名学生都出自咒术界的小家族。 盘星教有关小咒术师的宣传慢慢的深入人心，也有一些新的咒术师被发现。不过大多年龄偏小，要过上几年才能入学高专。 “当当当当，麻辣教师五条悟闪亮登场，现在大家鼓掌！” 五条悟欢快的说着，教室里响起了五条悟自己的掌声。 学生A&学生B：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隔壁二年级的教室，日下部摸着脑袋问：“说说吧，五条悟教了你们一些什么。我也是第一次做老师，到时候顺着他的内容教下去。” 三名学生互相看看，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东野圭一负责回答：“体术课？实践课？” “体术课在下午，我擅长用刀，你们有兴趣学的话，我教一教也无所谓。不过上午的教学内容是文化课吧？” 学生再次陷入沉默，他们，有文化课吗？ 过于安静的氛围被隔壁的吵闹声打破了。 “大家来欢乐的自我介绍吧！我是五条悟，优点是超强超帅超体贴，最喜欢的人是杰，最喜欢吃的是甜食，最大的理想是改革咒术界！好了，轮到你们自我介绍了，第一节课大家嗨一点嘛~” 日下部揉了揉耳朵：“你们以前的文化课，都是这样的？” 三个人同时点头。 “唉！”日下部捂脸，他就知道这份高收入的工作不是那么好做的。 这时，一年级教室的吵闹声停止了。 五条悟拿出手机，看着菜菜子的电话号码沉下了脸：“出什么事了？” 菜菜子的声音传了过来：“里梅抓走了虎杖悠仁，他点名要五条哥过去，五条哥，你要小心，肯定有陷阱。” “放心放心，我可是五条悟，不用担心。我现在去救悠仁，你们联系杰，让他来接你们。” “嗯。”菜菜子挂断了电话。 五条悟对着手机点了几下后，重新对着学生扬起笑容：“现在五条老师有超级紧急事件，就拜托隔壁的日下部老师来给你们上课吧！” 说着，拎起两个学生往二年级的教室一塞，“咻”是一下就消失了。 日下部：“……” 他能不能问夜蛾校长要双倍的工资？ 没办法，日下部指挥着一年级的学生把桌椅搬过来，开始讲解起咒术界的基本信息。 说了几句后，日下部发现这些东西大家都知道，就连出生于普通家庭的花城史绪乃，也找同期补过课。 于是，日下部干脆上起了国文课。 就在日下部自由发挥的时候，高专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 日下部的瞳孔缩了缩：“你们待在教室里面不要动，我去看看情况。” 日下部赶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贴满符咒的笼子和满脸愤怒的夜蛾正道。 笼子里面装的，是一只只很小的咒骸。 日下部在里面找到了，属于姐姐孩子的那一个。 “夜蛾正道，使用人类灵魂制作咒骸，根据法律，处以死刑。”总监部派来的咒术师得意洋洋的宣判着，“夜蛾校长，你最好不要反抗，不然……这些可爱的咒骸会遭到什么待遇，我就不知道了。” 日下部微微俯身，把手放在了刀柄上。 总监部的咒术师见了，打了个响指，贴在笼子上的符咒就放出了电流，笼子里的咒骸发出了惨叫。 “够了！”夜蛾正道怒喝，“我跟你们走。” 总监部咒术师拿出了限制咒灵流动的手铐，拷在了夜蛾正道的手腕上。 接着，他看向了日下部：“日下部笃也，高专的教师。现在我怀疑你知情不报，与夜蛾正道同流合污，同样跟我走一趟吧。” “这和日下部没有任何关系！” “夜蛾校长，你还是留着力气和总监部的大人们去解释吧。” 姐姐的孩子和夜蛾校长都在总监部手里，日下部笃也只能放下刀，伸出手，任由总监部给自己带上手铐。 夜蛾正道深吸一口气：“你们就不怕悟回来之后，把总监部拆掉吗？” 总监部咒术师的神情僵了僵：“别威胁我，总监部的大人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五条悟。” 日下部笃也吐了口唾沫在地上，表示不屑。 日下部不喜欢五条悟，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不喜欢。 可是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五条悟这个名字的分量。 是五条悟，护住了他们所有人。 第99章 千代田事变（2） 夏油杰的车还没开到盘星教, 就接到了菜菜子的电话。 “夏油大人，里梅把虎杖悠仁抢走了！”菜菜子着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夏油杰愣了一下，也不着急，反而关心起了菜菜子等人的情况：“我知道了, 你们没事吧？现在还在学校吗？” “里梅用了什么香味, 现在除了我们三个其他人都在昏迷。我和菜菜子没事, 惠收到了攻击, 被冰住了下半身，现在刚刚解冻。夏油大人, 虎杖他……” “你们联系过悟了吗？”夏油杰打断了菜菜子。 “里梅指名道姓的要五条哥过去，所以我先给五条哥打的电话。” “那就没事了。”夏油杰安抚道，“我现在就赶过来，你们保护好自己，虎杖那里, 悟会去救的。” 夏油杰随便找个了个地方停了车, 召唤出黑龙就跳了上去。 他现在已经顾不上被不被看到了, 距离他离开学校过了30分钟, 以黑龙的速度, 可以在10分钟左右赶回去。 夏油杰坐在黑龙身上，风吹得他有点睁不开眼睛。 为了不打扰可能发生的战斗，夏油杰给五条悟发了条信息。 [杰]：方便接电话吗？ 五条悟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杰，你也收到消息了？” “嗯，菜菜子打电话过来了。看样子，羂索终于按捺不住了。悟，你现在在虎杖旁边吗？” 五条悟站在番町小学上空, 擦了擦流下来的鼻血。 “老子瞬移过来了, 那个里梅根本没有离开, 在小学附近等着老子呢。老子现在脑子烧掉了，等缓过来就去把里梅宰了。” 夏油杰闻言皱起了眉头：“早知道他不逃，你就不用过来了，我去把虎杖带回来就行。” 五条悟毫不在意的笑着：“这是一开始就定好的计划不是么？放心啦，杰，这点消耗老子还不放在眼里。” 是的，把虎杖悠仁带回东京后，五条悟和夏油杰就制定了详细的“钓鱼”计划。 没办法，羂索太会藏了。 加茂家灭门后，羂索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样，整整两年都没有丝毫的消息。 五条悟和夏油杰不可能一直防备着可能出现的袭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缔结的羁绊越来越多，羂索可以利用的弱点也会不断增加。 不如干脆告诉羂索，他的计划已经全部暴露了，逼迫他现身做些什么。 虎杖悠仁是钓鱼的“鱼饵”，为了确保虎杖的安全，五条悟和夏油杰自然提前做了准备。 比如那把[屠坐魔]。 [屠坐魔]是一把三级咒具，却是一把被改造过的三级咒具。 改造的过程中，[屠坐魔]里加入了“咒力定位”和“卫星定位”的双重定位系统，一旦虎杖的位置发生不正常的偏移，五条悟就能立刻感应到瞬移过去。 改造咒具的人叫做“组屋鞣造”，是夏油杰清扫诅咒师势力时抓来的，术式是将咒术师或咒灵转变为咒具。 夏油杰把他抓到盘星教后，没有直接杀掉，而是让他进行劳动改造，类似的诅咒师还有一大批。 当然了，组屋鞣造添加的功能只有“咒力定位”，至于“卫星定位”，当然是贴定位器了。 据五条悟的推测，虎杖悠仁作为两面宿傩的“容器”，要成长到一定的年龄，才会正式启用。 现在年仅8岁虎杖悠仁，并不足以承担宿傩的力量。所以直接被喂下手指的概率不高，这也给了五条悟瞬移后恢复的时间。 挂掉夏油杰的电话，又休息了几分钟，五条悟在空中迈开大长腿，一下子就出现在了里梅的面前。 “哟，你好呀，宿傩大人的忠实手下。”五条悟举起手，向里梅打着招呼。 “果然是你们在诬陷我！”里梅想起了近两年人人喊打的日子，神情扭曲。 五条悟趁着里梅走神的时候，一掌打向里梅拎着虎杖的右手，直接把虎杖抢了回来。 “五条先生！！”虎杖感动的冒出了蛋花眼。 “好啦好啦，没事了没事了。”五条悟像安抚小动物一样安慰着虎杖悠仁。 “冰凝咒法，霜凪！”里梅一口气吹向手掌，极寒的气体袭向五条悟。 五条悟却动都没动，任由一个冰壳子在眼前形成。 “特地把我叫过来，就只有这点实力吗？” “无下限。”里梅看着毫发无伤的五条悟，说出了术式的名字。 “答对了，不过没有加分！”五条悟夸奖了里梅一句，“还有什么有意思的术式吗？杰赶过来之前，我可以陪你玩一玩。” 里梅与五条悟拉开距离，打算施展大规模的咒术。 “等一等！”五条悟突然叫道，“我们换个地方打，在学校里造成骚乱，小鬼们明天就无法上学了。” 里梅也配合的停手。 他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拖延时间。 番町小学周围有一片废弃的操场，五条悟拎着虎杖，带着里梅来到这里，下好了帐。 “来吧，有什么招式，都用出来吧。” “冰凝咒法，直瀑！” 一个个冰锥在空中形成，向着五条悟高速坠去。 五条悟依然没动，抬起头欣赏起这难得的景观。 冰锥砸在[无下限]上，一点一点的碎裂成冰花，纷纷扬扬的洒落在空中，一时间十分的好看。 “好酷啊，五条先生！”被提着虎杖悠仁忍不住感慨。 “是吧？”五条悟绷带都没拿掉，站在那看着里梅，仿佛在看杂技演员，“真遗憾，这次也没用呢，还有什么更好看的吗？” 虽然目的是拖延时间，但被五条悟这么戏弄，里梅难免打出了真火。 空气中的寒意不断地增加，冰雪在空中不断地聚集，最终形成了一条龙的形状。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这条龙没有杰的黑龙好看，更没有虹龙好看。” 冰龙呼啸而来，五条悟的脚步从始至终没有移动过一步。 对别人而言激烈的战斗，于五条悟来说，不过是一场用来休息的好戏。 "好弱啊！你也很清楚打不过我吧？特地把我叫过来，是为了……调虎离山？你们在高专那里还有计划？" 里梅的神情变了变，依然没有停下攻击。 “总监部果然还有烂橘子和羂索有联系，这次干脆把烂橘子也一次性清理掉好了。”五条悟自顾自的说着。 五条悟看出来了里梅是在拖延时间，但在夏油杰赶过来之前，他没办法离开。 高专此刻大概率不安全了，五条悟不能把孩子们带在身边，就只能把他们交给杰。 夏油杰一向是靠谱的，十分钟刚过不久，他就赶到了。 一只巨大的蠕虫咒灵从地面钻出，想要将里梅吞入腹中。 里梅跳到空中躲避，却结结实实的吃了五条悟的一发[赫]。 他用冰块把身上的伤口冻住，捂住受伤的手臂，恶毒的看着夏油杰和五条悟。 “来的好慢啊~杰~”五条悟懒洋洋的打了声招呼。 夏油杰看了五条悟几眼，发现他精神状态还不错——看来他已经利用逗里梅玩的时间，好好的修复了大脑。 “快点解决掉吧，特地把你叫过来，又只有这种程度的攻击，大概率是调虎离山。”夏油杰也想到了这一点。 “嗯。” 五条悟应了一声，也没废话，与夏油杰联手，3分钟内杀掉了里梅。 里梅临死前，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似乎在说——你们永远也赢不了宿傩大人。 里梅死后，白色的头发慢慢的变回了黑色，留下了一个小女孩的尸体。[1] “是受肉？也是，毕竟是一千年前的老古董了。送死送的这么干脆，估计和宿傩的手指一样，留下了不止一件可以受肉的物体。” 夏油杰蹲下身子翻找了一下：“两面宿傩的手指不再他身上。” “当然咯，毕竟是来送死的。”五条悟继续活动着筋骨，“老子现在要立刻赶回高专，杰你怎么打算？” “我先把虎杖和菜菜子他们带回盘星教，再过去找你。” 夏油杰有些担心五条悟：“羂索大概率是冲你来的，他在消耗你的体力，让你疲于奔命。” “老子再瞬移十次都能把他打成脑浆。” “悟。”夏油杰不赞同的喊道。 五条悟举手投降：“好啦好啦，老子不是有好好保存体力吗？放心吧，老子不会一个人逞强的，毕竟还有你嘛。” 两人对视几秒，夏油杰开口：“等着我，悟。” “那老子走了。” 五条悟的身影消失了，他瞬移回了高专。 夏油杰拨通了伊地知洁高的电话，让他来学校善后，然后上楼带上了五条惠等人，坐着咒灵前往盘星教. 时间拨回五条悟刚离开高专五分钟的时候。 一个陌生的辅助监督来到了高专的教室。 “东野圭一，花城史绪乃，村下秋树，现在有一个紧急任务要交给你们。” “高专的警报响了，我们的老师去查看了情况，等他回来我们再去。”村下秋树敏锐的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辅助监督露出一个有些歉意的神情：“抱歉，警报因为我们才响的。事态紧急，我们又联系不上夜蛾校长和五条先生，只能闯进来了。” 村下秋树想到了五条悟接到电话后急忙消失的样子，难道真的有什么紧急情况？ “日下部老师呢？” “他已经在直升机上了，就等你们了。”辅助监督解释。 “直升机？！！”东野圭一大叫出声。 “是的，所以说情况紧急，我们边走边说如何？”辅助监督擦了擦汗。 村下秋树等人交代了两个一年级好好呆在教室，就将信将疑的跟着辅助监督走着。 “千代田区出现了大量咒灵，一部分咒灵开始攻击皇居，为了天皇的安危，所有空着的咒术师都被调过去了。” “皇居？天皇？”东野圭一再次大叫。 这种程度的紧急事态，倒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辅助监督会闯入高专摇人。 “那你们有联系夏油先生吗？”村下秋树问道。 “当然，不过以往一直是夜蛾校长与夏油教主对接，我们辅助监督想要联系，还需要点时间。你们过去之后尽量拖延，不要让咒灵直接攻击皇居，之后等待支援。” “明白了。”村下秋树点点头。 学生们跟着辅助监督来到操场，上面果然停放着一架直升机。 “好了。上去吧。” 三名学生爬上了直升机，好奇的四处看看。 “咦？不是说日下部老师在直升机上吗？”东野圭一问道。 “是的，他的那架直升机已经飞走了。”辅助监督坐上驾驶座，操作起来。 现在辅助监督的门槛那么高的吗？不仅要会开车，还要会开直升机？ 直升机垂直升起，向着千代田区飞去。 村下秋树越想越不对，拿出电话，想和五条悟发消息，却发现手机完全没有信号。 “你到底是谁，要带我们去哪里？” “我是辅助监督，要带你们去千代田区救援皇居。”辅助监督说的十分坦然。 “可是……”村下秋树看着没有信号的手机，十分不解。 “放心吧，你们好好的去拖住咒灵，等着五条悟的救援就行了。” 村下秋树握住手机，不知为何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此时，距离五条悟重新回到高专，还有8分钟。 【作者有话说】 [1]JJXX说过里梅是男的，但是里梅的这具受□□是女的。（PS：羂索你选择受□□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第100章 千代田事变（3） 五条悟瞬移回到高专的教室, 意外的发现，教室里只剩下了两个一年级。 “其他人呢？”五条悟问。 “啊，五条老师，你流鼻血了！” 五条悟用手背随便擦了擦：“这是一不小心蹭到的番茄酱啦！” 学生B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傻白甜, 他已经从种种迹象中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便把五条悟离开后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五条悟听完, 拿出手机分别拨打了夜蛾正道和村下秋树的电话, 全是都打不通。 “那个辅助监督，有说明任务地点吗？” 学生B摇了摇头：“他说到了直升机上再详细说明。” “我知道了。”五条悟没有再露出轻浮的姿态, 十分认真的交代着，“今天放假一天，你们两个立刻回宿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高专——哪怕有人要你们出任务，也不能离开, 明白了吗？” 学生A和学生B对视一眼, 点了点头。 他们知道高专必然是出事了, 年仅一年级的他们, 能做的就是不要添乱。 “好孩子。”五条悟夸奖了一句, 向着总监部的方向走去。 不给他学生的地址，五条悟能做的就是先救出夜蛾，然后把地址逼问出来。 至于为什么去总监部……呵！ 能指挥辅助监督的，除了总监部还有谁？ 总监部内与羂索有联系的，多半就是管理辅助监督的“九室健人”了，但另外几人未必有多干净。 总监部很久都没开过会议了，五条悟一边走, 一边拨通了五条大长老的电话。 “家主, 不知有何吩咐？”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大长老恭敬的声音。 “大橘子, 总监部最近有没有什么计划？” “半个月前，总监部针对夜蛾正道的咒骸召开了一场会议，不过相关判决被家主否决了。那次会议后，总监部就没统一开过会了。” 五条悟想起了这件事，看来总监部抓走夜蛾的借口，就是违规使用咒骸了。 总监部在一年前就搬到了高专的旧校舍里，所以很快，五条悟就走到了总监部的门口。 总监部依然是那副阴森的样子，幽深的长廊，固定在墙壁上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烛光。 五条悟抬起手，对准总监部最核心的议事处，一发[苍]打了过去。 烟尘伴随着大量建筑物的残渣四溅开来，五条悟踩在一块碎木板上，走入了议事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果然躲起来了。”五条悟不满的说着。 “五，五条悟，你在做什么？你要背叛总监部吗？” 身后，传来了一个颤抖的声音。 “出现了，专门提供线索的炮灰NPC。”五条悟语气欢快，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好了，快点把夜蛾和我学生的行踪告诉我，我赶时间。” NPC哆哆嗦嗦的指着五条悟没有说话。 五条悟不耐烦的抬起手，做出攻击的姿势时，NPC立刻大声喊道：“在地下的监狱，夜蛾校长和日下部老师都在那里。” “我的学生呢？” “我，我不负责这个。”NPC满头大汗。 “啧，还有剧情触发点吗？”五条悟有些不爽。 他直一把拎起战战兢兢的NPC，找到楼梯，向地下的监狱走去。 地下的监狱是总监部搬过来之后才挖的，除了关押超危险人物那间贴满符咒的囚室，其他的监狱显得有些简陋。 此时夜蛾正道和日下部笃也坐在相邻的两间监狱里，手上带着隔绝咒力的手铐，在一起聊着天。 “我拖累你了，日下部。” “说什么呢，您是我和姐姐的恩人，我们都没想到总监部会这么不要脸——竟然用咒骸来威胁我们。” “这次的事件，多半是冲着悟去的，时间卡的如此精准，一定有后续的计划。希望悟不要冲动。”夜蛾正道忧心忡忡。 “答对了！”监狱外传来了五条悟的声音，“为了把我亲爱的学生变成诱饵，他们竟然还派出了直升机诶。” “悟！”夜蛾正道瞬间站了起来。 五条悟把NPC摔到地上：“开门，解开手铐。” NPC默默的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和手铐。 “那些咒骸呢？”夜蛾正道扭了扭手腕，质问道。 “在第三间监狱。”NPC老实回答。 夜蛾冲过去查看，确认咒骸们没有大的损伤后才松了口气。 “刚才开始，你意外的配合嘛，而且整个总监部，就剩下了你一个人。让我猜猜，那些烂橘子是不是对你说，只要配合我的行动，我就不会杀你？” NPC似乎有了点底气：“没错，你不是想知道学生的下落吗？” 说着，NPC看了看手表：“再过7分钟，我会告诉你。” 羂索将时间卡的十分精准，在学生到达皇居的时候，会同时投放咒灵并布置帐。 这样既可以避免地点的提前泄露，也逼迫五条悟第一时间前去救援。 “你说，我现在宰了你会怎么样？” “你的学生对付的将是特级咒灵，如果不第一时间救援……会死的。” 五条悟气笑了，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他已经出奇愤怒了。 “好啊，我就等你7分钟。” 夜蛾正道也开始打电话，试图提前找到投放咒灵的地点，但一切都没有发生，无论是[窗]还是辅助监督，都没收到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7分钟转瞬即逝。 “地点。”五条悟冷冷的说出两个字。 “千代田区，皇居附近。” 五条悟等了几秒，确定NPC没有多余的话后，直接捏住了他的脑袋。 伴随着脑壳碎裂的声音，粉白色的粘液飞溅了开来。 “真以为我不会杀人？” NPC的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尸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夜蛾正道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夜蛾，我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夜蛾正道点点头：“小心一点，这是陷阱。” “哈，你以为我是谁啊？” 五条悟说的十分嚣张。 这是陷阱，但这场钓鱼游戏，谁是鱼，谁是垂钓者，还没有见分晓。 五条悟再次使用了瞬移，短时间内的三次瞬移让他脑袋有些发蒙。 五条悟再次擦掉流下来的鼻血，晃了晃脑袋。 站在高空，他可以很清晰的见到笼罩在千代田区的[帐]。 五条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取下绷带，利用[六眼]解析着。 这个[帐]自然不是普通的帐，虽然看不出具体的功能，但五条悟推测，应该有着“禁止五条悟”离开之类的限制。 特级咒灵是杀不死五条悟的，哪怕瞬移消耗了五条悟的大脑，在两面宿傩没有受肉的时期，五条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可以杀死他。 既然不是为了杀死他，还特地把他困住，那羂索的目的…… 五条悟心里一跳，本能的拨通了夏油杰的电话。 “悟？”电话另一侧传来了夏油杰温和的声音，“出什么事了吗” “杰，你在哪？”见夏油杰安然无恙，五条悟略微的安定下来。 “黑龙身上，已经可以看到盘星教了。” “杰，老子在千代田区的皇居，马上要进[帐]了——进去后，短时间内恐怕出不来。” “好，我安顿好虎杖他们，就过来帮你。悟，不要太勉强。”夏油杰自然的说道。 五条悟愣了愣，内心燃烧的火苗似乎浇灌了一场春雨，郁郁葱葱的长出嫩芽来。 从高专起就是这样，五条悟可以尽情地冲在前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夏油杰会为他托底。 他从高空跳下时，会有飞行咒灵接住他； 他因头痛倒下时，会有肩膀等着他依靠； 他闯祸写检讨时，也会有人帮着他一起。 五条悟原本想说一些让夏油杰小心的话，但现在觉得没必要说了。 他信任夏油杰，永远信任夏油杰。 苦夏的时候信任，百鬼夜行的时候信任，涩谷事变的时候也信任。 “杰，解决完羂索，再一起去春游吧！” “好啊。” 电话另一边，是夏油杰充满笑意的声音。 五条悟踏入了[帐]. “好啊。” 许下了一起去春游的约定后，夏油杰收起手机。 黑龙刚好到来飞到了盘星教上空，夏油杰操纵咒灵落到了地上。 为了送菜菜子、美美子、津美纪和惠上学，盘星教今天歇业半天，现在教内空空荡荡，难得的冷清下来。 菅田真奈美有租住的公寓，祢木利久住在真奈美隔壁，暂时由真奈美照顾——他们在盘星教营业的时候，才会过来上班或帮忙。 “你们四个听好，我会打开盘星教的结界，盘星教内是绝对安全的。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能离开盘星教。” 是的，这就是夏油杰特地把虎杖悠仁四人带回盘星教的目的。 夏油杰偷偷的召唤过天元，让她在盘星教布置下了防御结界。 不管是咒灵还是咒术师，只要拥有咒力，都无法进入盘星教。 夏油杰亲自测试过结界的强度，3只特级咒灵同时攻击结界半小时，结界都没有损坏。 “是因为我吗？” 虎杖悠仁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单纯的认为敌人是为了抓他才发动袭击。 “不，敌人的目的是我和悟。”夏油杰摸了摸虎杖的头，“虎杖，你记住，错的永远是施暴者，不是受害者。所以……不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虎杖悠仁是一个善良的人，但善良的人更容易受伤——就像曾经的夏油杰一样。 “夏油大人！”菜菜子和美美子有些不安的拉住夏油杰的衣角。 夏油杰轻轻抱住两姐妹：“在这里玩一会，很快就会结束的，我保证。” 夏油杰又看向一向稳重的五条惠：“惠，不要让她们出去。” 五条惠紧绷着脸，点了点头：“夏油先生，路上小心。” 夏油杰脸上的笑意加深：“等我和悟回来，周末我们就去春游。” 安抚好四个孩子，夏油杰离开盘星教，重新召唤出黑龙，向五条悟所在的位置赶去。 电话响了。 夏油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串没有录入联系人的号码。 但就是这串号码，让飞行的黑龙定在了空中。 夏油杰认识这串号码。 如果他的手机没有更换，这串号码此时显示的联系人应该是—— 爸爸。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0-110 第101章 千代田事变（4） “你是谁？” 夏油杰接通电话, 极力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 “杰，我们谈谈。” 父亲熟悉的嗓音顺着电话传了过来，语气有些生硬。 夏油的父亲——夏油亮，就是这样的性格。 明明长了一张狐狸一样狡猾的脸, 性格却像顽石一样固执。 他会像墙壁一样挡在人民面前, 坚守着他的正义, 锄强扶弱；却学不会如何用温和的语调和儿子沟通, 理解孩子的喜怒哀乐。 谈谈？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命令的语气告诉他“你不可以”、“我不允许”的那种谈谈吗？ 夏油杰感觉潜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叛逆的少年似乎复活了, 每次听到这个声音，他都想用尖锐的语气好好吵一架，但最终还是戴上了乖巧的面具，低声的说着“明白了”。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着的情绪重新压下去。 他应该感谢伊堂修一郎, 父亲的那位警校同期。 如果不是伊堂修一郎提到了父亲的名字, 给了他重新整理记忆的机会, 夏油杰此刻估计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 “羂索。” 夏油杰将一切可能存在的幻想打碎, 慢慢的吐出了这个名字。 “什么？”父亲的声音充满疑惑。 夏油杰狠狠闭上眼睛, 声音冷漠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别装了，就算父亲还活着，也不可能巧合到此时才联系我。” “你果然知道我的存在，夏油君，是天元告诉你的吗？”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但随着语气的变化，一下子就变成了两个人。 夏油杰没有回话, 也没有挂断电话。 羂索报出了一个地址：“夏油君, 我的确想和你谈一谈, 谈一谈你是如何提前知道我的计划的。另外，我还有一份礼物想要送给你。” 夏油杰没多作犹豫，就转头向着羂索给出的地点飞去。 毫无疑问，这一次，羂索的目的是他。 所以用了一系列的手段，把五条悟弄走，创造出与夏油杰一对一的机会。 悟那里是安全的。 夏油杰得出了这个结论，决定亲自去把羂索解决掉。 只要杀掉了羂索，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就会袚除，他和悟的改革之路将没有任何阻碍，理想的新世界就在眼前。 羂索给出的地址是一处废弃的建筑工地，有很多临时搭建的建筑物，即使在空中，也很难找到羂索的踪迹。 夏油杰跳下黑龙，落到地上，同时命令黑龙在空中警戒。 夏油杰落地后没多久，地上就滚过来了一个贴满符咒的立方体。 他楞了几秒，那个立方体就原地展开、立在空中，中间还睁开了一只眼睛，牢牢的盯着夏油杰。 “狱，门，疆！”夏油杰反应过来了，这个东西就是封印了悟的狱门疆。 重生回来后他有暗自寻找过狱门疆，但一直没有消息，看来狱门疆早就在羂索的手里了。 太可笑了！ 夏油杰冷笑一声，只觉得十分荒谬，抬脚就要离开狱门疆的生效范围。 “不要动哦，夏油君，不然……你的母亲可就要没命了。”身后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夏油杰猛地回头，只觉得热血上涌，身体出现了短暂的窒息现象。 他的“父亲”，一只手拎着母亲的头发，另一只手正举着木仓，对准母亲的太阳穴。 母亲昏迷着，似乎中了什么药，皮肤是久未见阳光的那种苍白。 她明显瘦了很多，几乎可以用骨瘦嶙峋来形容，但一起一伏的胸膛却告诉夏油杰——他的母亲，还活着。 夏油杰的理智在告诉自己：快走！这是个陷阱！ 但他的脚却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也不动。 羂索眯起了那双和夏油杰几乎一模一样的狐狸眼，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3分钟前，千代田区，皇居。 辅助监督把直升机停在空地上，打开舱门。 三人陆续跳下直升机，看着眼前厚重的石墙和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忍不住心生感慨。 “好嘞，我们要加油！决不能让那么漂亮的景色被咒灵破坏！”东野圭一在胸前握紧拳头，开始大气。 村下秋树推了下眼镜，看向辅助监督：“你不是说情况很紧急？我没感受到……” 说到这里，村下秋树停顿了，他感觉到有庞大的咒力在墙内一闪而过。 “怎么了？”花城史绪乃敏锐的发现了村下秋树脸色的不对劲。 “……大概是我的错觉，我似乎感觉到了特级咒灵的气息。” 辅助监督向着三人鞠了个躬：“麻烦你们了，五条先生已经在赶过来了，在此之前，决不能让咒灵毁掉皇居。” 虽然天皇是吉祥物一样的存在，但十几岁的少年对天皇还是有所敬畏的。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通过护城河上的二重桥，进入了高大的城墙内。 进去后，一个笼罩了整个皇居的[帐]设立起来，设立[帐]的钉子提前布置在了皇居的四个方向，位于极其隐蔽的地方。 五条悟急着救人，自然不会在这些地方细细搜寻。 辅助监督对着三名学生消失的方向鞠了一个躬：“祝君武运昌隆！一切都为了九室健人大人！” 灰黑色从天空的一个小点开始蔓延，一直延伸到地平线。 东野圭一、花城史绪乃、村下秋树过桥没多久，就已经看不见湛蓝色的天空了，整个皇居都被[帐]笼罩了起来。 “小心点。”村下秋树进入了高度的戒备状态，手握上了腰间的胁差。 花城史绪也从从腰间抽出了一条鞭子。 花城史绪乃的战斗方向偏向于式神使，村下秋树的术式又是辅助侧的。 因此，入学开始，五条悟就有意识的培养两名弟子的体术。挑选咒具时，村下秋树选择了平平武器的刀具，史绪乃却意外的选择了易学难精的鞭子。 东野圭一的话……他选择的武器当然是忍者使用的苦无。 至于咒具的来源，这就要感谢正在盘星教进行劳动改造的组屋鞣造了。 “不用那么紧张吧？就算是一级咒灵，我们也不是不能对付。”东野圭一对伙伴们的如临大敌十分不解。 村下秋树习惯性的说了一句：“白痴。” 之后解释道：“还记得辅助监督说的任务内容吗？” 东野圭一想了想：“皇居周围出现大量咒灵？” “没错，大量。”村下秋树强调了一遍这个词，“可是现在你看见咒灵了吗？要么这是一个陷阱，要么……” 村下秋树猛地抬头看向箭楼顶端。 昏暗的天空下，三个“小点”站在箭楼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一滴汗从村下秋树的眉间流到下巴，又落于地面，发出微不可闻的“滴答”一声。 “皇居里……出现了特级咒灵。” 一个有着富士山脑袋的咒灵似乎听见了，磅礴的咒力犹如实质般的压了过来，富士山口还吐出了一个激动的烟圈。 “骗人的吧？秋树，你这个乌鸦嘴。”东野圭一看着三只咒灵，身体有些战栗。 三只咒灵从箭楼上一跃而下，落在东野圭一面前的路上，巨大的冲击力让石板路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最前面的那只富士山咒灵只有一只眼睛，穿了一件黄色带有黑色斑点的披风；最高大的那只白色咒灵眼睛里插着两根树枝，右肩上裹着一块白布；最不起眼的是一只红色的、嘴部长着章鱼须的咒灵，看起来十分弱小。 “两只特级，一只……三级？”东野圭一评判着。 富士山咒灵头顶吐出一个烟圈，十分嚣张的说道：“怎么就只有你们三个小鬼？五条悟呢？” 电光火石间，村下秋树想明白了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那就是成为人质，成为让五条悟不得不过来救援的人质。 村下秋树默默的握紧了拳头，他不像东野圭一那么天真，认为那只红色章鱼仅仅是一只三级咒灵。最糟糕的情况，就是眼前三只咒灵全都是特级。 五条老师很强，但具体有多强，村下秋树完全不知道。但再怎么强，同时面对三只特级咒灵，想必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你们找五条老师，有什么事吗？”村下秋树谨慎的组织语言。 “回答错误。”漏瑚竖起两根手指，发起了攻击。 村下秋树一直处于发动术式的状态，察觉到富士山咒灵咒灵流动的一刹那，使用了[咒力诱导]，同时侧跳避开了攻击。 一道火焰冲天而起，在地上留下焦黑的颜色。 如果不是村下秋树闪避及时，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一块黑炭了。 “跑！”村下秋树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仅仅是闪避了富士山咒灵的随手一击，他的咒力就一下子消耗了三分之一——眼前的特级咒灵，绝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如果跑的快一点，或许还能多活几秒。 “影分身之术！”东野圭一大声叫道，一下子分出了八个分身。 花城史绪乃也将八个竹笼甩向了三只特级咒灵，八只一级咒灵破笼而出。 村下秋树来不及说什么，只能先使用咒术，定位好一级咒灵的进攻。 “逃不掉的，拖时间。”花城史绪乃与村下秋树背靠背说道。 “……#%%……%……”听不懂的声音。 “别插手，花御。” 漏瑚在空中击出几掌，火焰喷射而出，一级咒灵纷纷化为灰烬。 一个恍惚，村下秋树眼前的富士山咒灵就消失不见。 耳畔传来凌厉的风，，一个燃烧着火焰的拳头向着自己攻了过来。 好快！ 村下秋树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随即就意识到自己躲不掉了。 “想要伤秋树，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伴随着这句中二发言的，是东野圭一挡下攻击的分身。 在这种超规格的战斗里，直觉派的东野圭一比理智派的村下秋树反应更快。 “螺旋丸！”东野圭一的一个分身从漏瑚的身后攻来。 漏瑚没有躲，螺旋丸直接击中了漏瑚的后背。 高速旋转的螺旋丸切割了漏瑚的衣服，试图搅碎漏瑚的皮肉。 “伤到了！”东野圭一眼睛一亮。 感受到攻击强度的漏瑚，第一时间用咒力强化了背部肌肉。它伸手握住了东野的手腕，使用术式。 火焰沿着胳膊一直蔓延到腿部，东野圭一的分身变成了一个燃烧的火球。 花城史绪乃一鞭扫向漏瑚，漏瑚被逼的后跳一步，躲开了攻击。 “好了，热身结束。” 试探出三人实力的漏瑚失去了兴趣，伸出两根手指，向上抬了抬。 巨大的岩浆冲天而起，把三个全部笼罩在内。 “结束了。” 漏瑚转身，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橘红的火焰在空中熊熊燃烧，几十秒后才慢慢熄灭。 烟尘散去，除了三名倒地的学生，还多出了一个身形极高的的白发人。 “哟！你们好啊！”五条悟微微侧头，露出了一只被刘海遮住的蓝色眼眸。 “现在，我们开始第二轮吧。” 第102章 千代田事变（5） “五条老师！”X3 学生们第一次觉得, 五条悟是如此的可靠。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五条老师超级帅气？”五条悟开玩笑的说着，视线却没有离开漏瑚。 “你们乖乖的躲好，等会打起来，我可顾不上你们。” 学生们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扭头就向着远方跑去。 花御挪了一步, 想去追赶, 五条悟瞬间就出现在了它的前面, 一只手握在了眼里长出的树枝上。 “看不起我？” “花御！” 漏瑚伸手就打出一道火焰，火焰在接近五条悟时, 却像是被什么阻隔一样，贴着五条悟绕了过去。 陀艮刚抬手想要帮忙，就被五条悟一脚踩在了地上。 五条悟就这样，蹲在陀艮的身上，用无下限压着, 硬生生的把花御眼里的树枝连根拔起。 “花御！！”漏瑚不停的用火焰攻击着五条悟, 但始终没有奏效。 “领域展开, 盖棺铁围山！” 漏瑚见花御受伤, 直接展开了领域。 火山地形铺满了整个空间, 空中是不断吞吐的火山云，地面上流淌着炙热的岩浆。 高温让地面一片赤红，五条悟蹲在陀艮身上毫发无损，陀艮的身上却传来一阵阵烤鱿鱼的香味。 “好烫啊，漏瑚。”陀艮哭唧唧的说道，就连声音都是小孩子的嗓音。 “还是咒胎吗？”五条悟扩大无下限，把陀艮压到了地里。 “好烫, 好烫啊！”陀艮在地下哭喊着, 突然, 一股巨力往上顶了顶。 五条悟推开一步，落到地上。 原本陀艮所在的地方，一个长着章鱼头的肌肉男猛地冲出，浮在了空中。 “很烫啊，漏瑚。”陀艮的声音变得低沉，似乎一瞬间就完成了孩子到大人的转变。 “这才像话嘛。”五条悟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三只特级，杰会开心的疯掉的。” “受死吧，五条悟！” 一道道岩浆从地底喷涌而出，五条悟踏着舞蹈一样的步子，贴着岩浆躲了开来。 岩浆的火星落到五条悟身上，烧出了一个个的洞，鞋底也因高温冒出黑烟。 “这可不太妙啊。”五条悟说着，语气里却没一丝一毫的着急。 “哼，五条悟也不过如此，夏油也太小看我们了。” “夏，油？”五条悟重复了一遍这个姓，“哪个夏油？” “去地狱里去想吧，五条悟。”漏瑚没有回答，加快了攻击的频率。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如同虚空一样的领域瞬间将漏瑚的领域撵的粉碎，花御、陀艮眼神空洞的立在那里，完全失去了意识。 五条悟单手搭着漏瑚的肩膀：“好了，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夏油，就是夏油。”漏瑚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它从没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的领域，会如此轻易的被碾压。 “长发还是短发？穿着袈裟还是别的什么衣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刘海？”五条悟连珠炮似的问。 他想要知道，漏瑚口中的夏油，是平行世界穿过来的，还是……夏油杰的父亲？ “短发，我们分开时，他换了警服。” “啧，那个脑花，比想象中的还令人火大啊。” 五条悟语气轻松，内心的怒火却开始膨胀。 不得不承认，羂索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他总能找到一个人的弱点，并利用个彻底。 夏油杰找到新的大义后，内心唯一的一根刺就是他的父母。哪怕是听到一个名字，都会产生生理反应，忍不住吐出来。 五条悟自然是信任夏油杰的，但有时候，人的情感是无法控制的。 五条悟不再浪费时间，随意的将几年的信息塞到漏瑚的脑子里，然后伸手“啵”的一下，把漏瑚的富士山脑袋拔了下来。 随后，又以同样的方式拔下了花御和陀艮的脑袋，保留了它们的咒力核心。 领域解除，五条悟重新出现在了学生们的视线里。 学生们并没有躲远，只是跑到了不被波及的地方去等待战斗的结果。 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五条悟败了，他们躲到哪，都是没用的。 “五条老师！”东野圭一第一个跑了过去。 他看着地上堆着的三颗脑袋：“它们死了吗？” “没有，这可是给杰的礼物哦~”五条悟踢了踢漏瑚脑袋，随意的回答。 “我们现在去找夏油先生吗？”村下秋树问。 五条悟来到[帐]的边缘，伸手触摸了一下，果然有一股力量阻碍了他离开。 他对着学生们招了招手：“来，你们试试能不能出去。” 东野圭一小跑着过来，伸出手，顺利穿出了帐。 “果然啊，大费周章的把我引过来，就是为了阻止我离开。” 村下秋树担忧的看了一眼五条悟。 “但是没关系，我和杰的联系，可不是区区一个帐就能阻断的。”五条悟拿出手机，看见了满格的信号。 正如他所想，要达成“阻止五条悟”离开这个条件，就必须牺牲掉帐的其他功能。 羂索在总监部的确有眼线，但只要眼线不是夏油杰身边最亲近的人，羂索就不会得知[希望24热线]的具体效果。即使见到了五条悟打电话后瞬间出现在了夏油杰的身边，也会误认为五条悟使用了瞬移，打电话是为了确认具体的地点。 [希望24热线]的术式是一种概念性的存在，与能不能进出[帐]毫无关系。 这也是五条悟明知是陷阱，也依然踏进来的原因。 “好了，我要去杰那了，你们三个，就帮忙看一下我送给杰的小礼物吧。” “老师的小礼物……不会是那三颗脑袋吧？” “放心放心，我在它们脑子里塞了好几年的信息，短时间里是绝对醒不过来的。”五条悟自信的说道。 东野圭一看着那三个睁着眼睛的脑袋，哭丧着脸：“五条老师，你可别坑我们啊。” “放心放心。”五条悟一边安慰，一边拨打了夏油杰的号码。 夏油杰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接起电话，等待的“嘟嘟”声显得无比漫长。 第一通电话无人接听，五条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可怕。 三名学生往咒灵脑袋的方向缩了缩，没人敢去打扰。 五条悟又一次按下了夏油杰的号码。 好在，响铃响到第三声的时候，电话终于打通了。 但电话对面传过来的，并不是夏油杰的声音. 时间拨回几分钟前，废弃的建筑工地。 羂索拿着手枪指向夏油杰的母亲，夏油杰的大脑一片空白，脚下像生了根一样停在了原地。 似乎过了几秒，又似乎过了几辈子，夏油杰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父母罢了，我可以杀一次，自然也可以杀第二次。” “夏油君，我在这里立下束缚，只要你被封印，我就放过你的母亲，也绝不利用你去威胁五条悟。” 夏油杰的呼吸一窒，原本想迈开的步子又缩了回来。 “我们先谈一谈。” “真厉害，夏油君，看到父母后脑子里竟然什么都没想。”羂索忍不住感慨一声，“不愧是亲手杀掉父母的人。” 夏油杰再次抬脚，羂索立刻下压扳机，夏油杰被迫再次停在原地。 “还有25秒，夏油君。一旦你离开狱门疆的范围，我绝对会开枪的。”羂索看了一眼自己脚下出现的阴影，“发动术式也一样。” 夏油杰不敢召唤咒灵，羂索开枪的速度，绝对比他召唤咒灵的速度要快。 “夏油君，天元不能死，但也不能进化成神，现在的状态是最完美的。你能明白，为什么我要封印你吗？” 10秒。 夏油杰在心里面数着。 成为夏油杰的咒灵后，天元的进化被打断了。夏油杰死前，天元会一直处于被收服的状态。 狱门疆内时间是静止的，如果夏油杰被封印了，他不会老、也不会死。 成为夏油杰咒灵的天元，也将真正的成为不死不灭的存在。 0秒。 夏油杰最终还是没有踏出狱门疆的范围。 展开的狱门疆如同锁链，将夏油杰的胳膊连同咒力核心一起牢牢锁住，让他再也无法调动任何的咒力。 “放了我母亲。”夏油杰冷冷的看着羂索。 “当然，毕竟立过束缚嘛。” 羂索收回枪，松开了一直抓着的头发。 夏油的母亲依旧没醒，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你喂她吃了什么？” “一些安眠药罢了。”羂索摊了摊手，“没办法，儿子要杀自己，丈夫又为了保护自己而死，精神上难免会出现点问题。” 夏油杰的心脏一阵疼痛，似乎已经忘记了该如何跳动，胃部也开始痉挛，五脏六腑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多么伟大的父亲啊，夏油君——你的父亲，可是切切实实的爱着你和你的母亲哦。” 羂索指了指自己的大脑：“想知道你父亲死前的想法吗？他没有恨你，只是在自责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 夏油杰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不要吐出来。 “看，多么有趣，明明是你自己杀了他的，为什么现在要露出这种表情？” 欣赏完夏油杰的狼狈后，羂索看了看那块属于夏油杰父亲的手表。 “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聊一聊，夏油君，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你停止了叛逃，又提前知道了我的计划呢？” 夏油杰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羂索。 奇怪的是，看着父亲的脸，他想起的竟不是与父母有关的回忆，而是悟被狱门疆束缚着的样子。 “不回答也没关系，让我猜一猜，你得到了能看见未来的咒灵？” 夏油杰依然没有说话，甚至开始走神。 悟看见羂索炫耀式的喋喋不休时，一定也觉得十分厌烦吧？ “算了，无所谓了。”羂索感到了无趣。 这时，夏油杰的袖子里传来了手机的响声。 夏油杰的双手被缚，无法接通电话，羂索却对拨打电话的人提起了兴趣。 “夏油君，你猜，打电话的会是五条悟吗？” 手机铃依然响着，羂索干脆上前，扒开夏油杰的袖子，找出藏在里面的手机。 “哦豁，果然是五条悟呢，要接吗？”羂索看着手机屏幕上大大的“悟”字，恶趣味的笑了。 手机再次响了两声后，重新归于岑寂。 “错过了，夏油君，如果五条悟再打过来，我就给你们一个告别的机会如何？” “你的话真的很多。” “抱歉抱歉，我崩人设了，毕竟……你的父亲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 夏油杰觉得非常恶心，一千只猴子加起来的吵闹与厌烦程度，都比不上眼前的羂索。 电话再度想起，羂索特地等了一会，才接通电话。 “你好呀，五条君。” “你谁？杰呢？”电话对面，是五条悟不爽的声音。 羂索举起枪，对准夏油杰的心脏，按下扳机。 “大概……死了吧。”伴随着枪响的声音，羂索这样回答。 手机被接通，[希望24热线]的能力启动。 五条悟拿着手机传送到这片废弃的建筑工地时，见到的就是倒地的夏油杰，以及从胸口溢出的、染红了袈裟的大片血迹。 第103章 千代田事变（6） 同一时间, 盘星教。 尾神婆婆带着拐来的孙子站在盘星教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念完一段又一段旁人无法理解的咒语后，她将装着骨灰的胶囊递给了孙子：“吃下去。” 孙子没有迟疑, 一口吞下胶囊。 孙子吞下胶囊的刹那, 尾神婆婆念出了骨灰主人的名字：“禅院甚尔。” 尾神婆婆是一名诅咒师, 术式是[降灵术]。 只要拥有原主身体的一部分——哪怕是骨灰, 就可以完成降灵，被降灵的人将拥有原主生前的术式和实力。 由此可见, 咒术界是一个危险的地方，生不得安宁，死亦不得安宁。 土葬的尸身会被人占据，火化的骨灰依然可以用于降灵。 高专的术师死亡后，尸体会特地拉到停尸房, 交给家入硝子作特殊的处理, 这也是为了提防一些奇奇怪怪的术式。 孙子是一个其貌不扬的黄毛, 吞下骨灰后不久, 孙子的身形就开始拔高, 肌肉不断鼓起，一张凶恶的脸覆盖了原本的面容。 “感觉怎么样？”尾神婆婆问。 孙子这时已经完全变成了禅院甚尔的样子，他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里爆炸的力量：“从没那么好过。” “很好。”尾神婆婆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指着眼前的盘星教：“去吧，把盘星教全部毁掉。夏油杰毁了我的势力，我也要毁掉他的基业。” 盘星教建立后，夏油杰通过各种渠道摸清了东京诅咒师的一些组织, 联合高专开展了一场“清理诅咒师”的专项行动。 罪大恶极的直接杀掉, 还有救的立下束缚、拉到盘星教劳动改造, 一些侥幸逃脱的则躲起来，不敢再轻易冒头。 目前的咒术界，两所高专承担1/3的任务，盘星教承担1/3的任务，家族系的咒术师承担1/3的任务。 盘星教的势力膨胀的太快了，这也是总监部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夏油杰的原因。 尾神婆婆就是逃出来的那批诅咒师。 前几天她接到一个任务，任务内容就是毁掉盘星教，发布人确保在这段时间，夏油杰不会出现。 尾神婆婆递给孙子一把刀，示意他开始行动。 孙子拿起刀，有着刀疤的嘴角抽了抽，一刀捅穿了尾神婆婆的喉咙。 速度太快了。 在风压还没传过来的时候，孙子……不，禅院甚尔的攻击就已经到了。 “咯，咯。” 尾神婆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什么都不出，就这样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黑色布满了禅院甚尔的眼白，他提着刀，一步步踏入了盘星教。 三只特级咒灵围攻半小时纹丝不动的结界，仿佛不存在一样，任由禅院甚尔随意进出。 禅院甚尔在空荡荡的盘星教里走着，本能的寻找可以战斗的强者。 他来到了盘星教的大堂，见到了聚在一起的虎杖悠仁、五条惠、夏油菜菜子和夏油美美子。 他的目光在四个孩子身上逡巡，最后落在了五条惠的身上。 五条惠也认出了禅院甚尔，脑海里那张还没被遗忘干净的、模糊的脸逐渐清晰起来。 五条惠开口叫道：“爸爸？”.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袈裟上不断渗出的血迹，一根根血丝爬上了眼白。 羂索猛地后退几步，冷汗冒出，笑容瞬间变得勉强起来：“五条悟？你是怎么过来的？我设置的帐，应该至少能挡住你半个小时。你毁掉了钉子？真离谱，那种紧急情况，你还有精力注意这个？” 五条悟抬头看向羂索，眼里的苍蓝似乎结了冰。 他张开五指，掐住了羂索的喉咙。 羂索躲不开。 他所占据的夏油杰父亲的身体，只是一个普通人。 没有咒力，自然无法使用术式。 羂索掰着五条悟的手指，努力让空气进入气管：“咳，这可是，夏油杰父亲，的身体。” 五条悟的手指松了松：“解开狱门疆。” “好啊，你先放开我。”羂索再次笑了，他感觉胜利的天平又回到了自己一边。 五条悟的手指再次用力，但最终没敢捏断羂索的脖子。 “时间，死。”羂索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五条悟把羂索甩到了地上：“解开，不然杀了你。” “咳，咳咳。”羂索揉着脖子咳嗽了几声，“五条君，如果你立下束缚不杀我，我立刻解开狱门疆。” 没等五条悟说话，羂索快速补充道：“狱门疆不解开，反转术式是无法起效的。” 五条悟低头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夏油杰，瞳孔缩了缩。 “好。”五条悟咬牙答应。 “狱门疆，开门。”羂索遵守了约定。 狱门疆变换形态，重新变回了一个立方体。 失去了狱门疆支撑的夏油杰，更加无力的躺在地上，一头黑发遮住了脸。 除非夏油杰的心脏长在了右边，现在绝对已经死透了。 羂索大费周章的利用狱门疆锁住夏油杰，不是为了封印，而是为了更好的杀掉他。 羂索无法使用咒术，一把手枪，是杀不死特级咒术师的，但是绝对可以杀死一个无法使用咒力的普通人。 咒灵操术和天元，他必须得到。 只可惜，因为未知原因，五条悟竟然赶过来了，所有的计划功亏一篑。 “五条悟，你还不带夏油杰去找家入硝子吗？说不定还有救哦。”羂索“好心”提醒道。 五条悟没动，既没有抱起夏油杰，也没有对羂索出手。 他就这样看着倒在地上的夏油杰，平静的开口：“戏演完了，你也该起来了吧，杰。” 躺在地上装尸体的夏油杰手指动了动，竟慢慢的站了起来。 夏油杰看着面无表情的五条悟，知道他生气了，一时有些心虚。 “怎么可能？夏油亮的记忆里，你的心脏明明就在左边！” “我的心脏自然在左边。”夏油杰拍着身上的灰尘，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破了的血袋扔到地上，“你听说过防弹衣吗？” 羂索的神情一阵扭曲。 “别用我父亲的脸做这样的表情。” 夏油杰召唤出咒灵缠住羂索的下半身，欺身向前，夺走了羂索手里的木仓。 “夏油君，你果然，能看得到未来。” 夏油杰没去解释为了执行钓鱼计划，他们做了多少准备。 羂索想要战胜五条悟和夏油杰，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那只有针对两人的弱点，耍弄一些阴谋诡计。 五条悟的弱点是夏油杰，夏油杰的弱点也是五条悟，但当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时，这项弱点就会变成最坚实的依靠。 那么，羂索可能利用的，就只有夏油杰失踪的父母的尸体。 羂索可以变成虎杖香织，为什么不能变成夏油亮呢？ 以这种假设为前提，五条悟和夏油杰制定了整个计划。 虽然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偏差，但结果还是好的。 夏油杰拿掉了羂索同头上的警帽，露出了他额头上狰狞的缝合线。 夏油杰一点一点的把线拆掉，手颤抖着掀开了自己父亲的头盖骨。 头盖骨下面，是一个长着牙齿的脑花。 夏油杰无法抑制的干呕了两下，五条悟默默的走过来，拍了拍夏油杰的后背。 “这次是我输了。”脑花开口了，“但事情是不会这么结束的，好好享受吧。” 夏油杰忍受着恶心的黏腻，把脑花抓了出来，一用力，将它变成了一坨坨白色的碎渣。 那排牙齿，到最后似乎都在嘲笑着他们。 “杰，你也不嫌恶心吗？” “啊，也是啊。”夏油杰看着自己手上的白色不明物体，召唤出两只会喷水和喷火的咒灵，洗了手，把剩下的脑细胞烧成了灰烬。 “一切都结束了。” 夏油杰把头盖骨重新缝好，将父亲的尸体放到昏迷的母亲身边。 看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夏油杰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五条悟环住了夏油杰，耳朵贴在夏油杰的背部，听着他的心跳：“杰，你倒在地上的时候，老子很害怕。” 夏油杰的注意力从父母转移到了五条悟身上：“悟应该看得出来，我还活着。” “啊，是啊。但老子上一次见到杰那个样子，杰真的死了啊。” 小巷的诀别，最温柔的[茈]。 原来悟想到了那时候的事啊。 夏油杰侧过脸，用脸颊蹭了蹭五条悟柔软的白发：“没有下一次了，悟。” “你还想要下一次啊！”五条悟抬起头，不满的控诉着。 两人对视着，双方的瞳孔里都是对方的身影。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笑了起来。 上辈子的阴霾彻底远去，接下来，真的是全新的生活了。 “说起来，剩下的十四根手指是不是在羂索身上？” 夏油杰得到提醒，蹲下身在父亲的衣服里翻找起来。 警服的口袋里，夏油杰翻出了被封印着的十四根手指，还有一个用符咒打成的绳结。 “这是什么？”五条悟拿过绳结，仔细观察着。 突然，符咒绳结无风自燃，消失在空气中。 五条悟和夏油杰似乎听到了大地无声的轰鸣。 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那个是，封印？” 从平安时代开始，沉睡了整整一千年的1000万咒灵，苏醒了。 【作者有话说】 PS:漫画里面说释放出的咒灵数量不低于1000万，这个数量过于离谱了，真的有1000万，整个日本竟然还能有活人？不过漫画这么写，我们就假设999万都是蝇头吧…… 第104章 千代田事变（7） “爸爸？！”虎杖悠仁不可思议的看着门口那个危险的人物。 与五条惠张牙舞爪的头发不同, 门口那人的头发顺从的垂着，嘴角有一块疤，身穿着黑色的紧身衣，紧身衣下的肌肉快要把衣服撑破。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短刀, 刀身上还在不断滴落血迹。 令人不安的是, 那人的眼白被黑色浸染, 眼里完全没有人类的情感。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五条惠上前一步, 挡在了伙伴们的面前，面露警惕。 禅院甚尔低头看了五条惠几秒, 拿着刀直接向五条惠砍去。 刀锋即将砍到五条惠时，禅院甚尔却突然收了刀，用腿扫向五条惠的腹部。 五条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顺着巨大的力量一直砸向墙壁。 他的背部狠狠的撞到墙上，骨头绝对断了几根, 五脏六腑都发出哀鸣。 五条惠一口血吐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他完全站不起来。 “你在做什么！他不是你的儿子吗？”虎杖悠仁被吓了一跳, 连忙冲过去查看五条惠的情况。 “菜菜子, 是敌人。”美美子握紧了绳子。 菜菜子举起手机：“上吧, 美美子。” 禅院甚尔似乎完全没看到夏油姐妹，径直向着五条惠走去。 美美子发动术式，一根麻绳凭空出现，套住了禅院甚尔的脖子。 菜菜子按下拍照键，拍出的照片却是一张模糊的残影。 菜菜子慌张的抬头，禅院甚尔已经提着刀站在了她的面前。 麻绳依然套在禅院甚尔的脖子上，但无论美美子多么用力, 麻绳都纹丝不动——似乎绳子套住的不是一个人的脆弱的脖颈, 而是一块冷硬的钢铁。 刀砍向了菜菜子的手机, 美美子放弃了绳子，直接冲过去把菜菜子扑倒，姐妹两个才勉强捡回一命。 “蛤嘛！” 禅院甚尔低头，看见一根长长的舌头缠住了自己的脚腕。 五条惠在虎杖悠仁的搀扶下，喘着粗气，摆出了召唤“蛤嘛”的手势。 禅院甚尔的注意力重新被五条惠吸引，转身向五条惠看去。 父子两四目相对。 “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五条惠咬牙质问。 这个被称为“父亲”的身影，在五条惠的记忆里渐渐的模糊。或许再过上几年，就算面对面，五条惠都会认不出自己的父亲。 但此时此刻，五条惠还没彻底忘记自己父亲的相貌，或许在内心深处，他依然期待着这个人渣父亲可以回家。 禅院甚尔没有回答，他一刀砍断了蛤嘛的舌头，作为自己对五条惠的回答。 “玉犬，鵺！”五条惠召唤出了自己目前调服的所有式神。 他推开了虎杖悠仁，摇摇晃晃的自己站住了：“虎杖，你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走。” “那你呢？” “我能对付他，大不了……把这条命还给他好了。”五条惠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充满着自厌的情绪。 两条玉犬被禅院甚尔踹到墙角，空中飞行的鵺也被一掌拍走，直接嵌入了天花板。 禅院甚尔就像随手拍死了几只蚊子一样，拉伸了几下脖子，继续向五条惠走了过来。 五条惠看着禅院甚尔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双手握拳，缓缓前伸：“既然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现在……”五条惠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我们一起死好了，我的，父亲。” “八握剑异界神将，魔……” 儿子，父亲。 禅院甚尔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抱着婴儿的温柔身影。 这是上天给予我们的恩惠，你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儿子哦，甚尔。 禅院甚尔耳边想起了妻子温柔的声音。 记忆和现实的场景彼此割裂，禅院甚尔觉得自己正处于一个似醒非醒的奇怪状态。 他看着现实里满脸疯狂绝望的五条惠，右脚一蹬地面，就出现在了五条惠身边。 禅院甚尔按下了五条惠的双手，打断了他的术式。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五条惠扯了扯嘴角，看啊，这就是他的父亲，一个连自己儿子的名字都忘掉的父亲。 “五条惠。” 禅院甚尔想起来自己与五条悟的约定，心里一松：“不是禅院啊，那就好。” 不是禅院，他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禅院甚尔的大脑迟缓的运作着，他举起手里的刀，想重新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等等，你说你姓什么？”过了几秒，禅院甚尔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听到了一些脏东西。 “五条。” 五条惠看着禅院甚尔的表情，第一次觉得如此爽快。 五条老师说的一点也没错，咒术师全部都是疯子。 五条惠第一次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内心深处的恶意源源不断的涌向禅院甚尔。 “……臭小鬼。”禅院甚尔想起了五条悟那张嚣张的脸。 禅院甚尔大脑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回想起来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那种始终与世界隔了一层、仿佛雾里看花的感觉渐渐消失，整个世界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他可以完美的控制这具躯体了。 禅院甚尔不想死了，他突然很想会禅院家看看，看看那些人脸上是何种表情。 “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吗？”五条惠说道。 禅院甚尔这才察觉，自己的手一直都包裹着五条惠的手。 五条惠的手很小，两个小小的拳头，他一只手掌的就能将之包裹。 禅院甚尔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进入到了懒洋洋的状态：“五条悟对你好吗？” “比你称职多了。”五条惠语气里带着刺。 “我想也是。” 禅院甚尔转身就要离开。 “你去哪？”身后传来了五条惠的声音。 “去看看禅院那些人脸上的表情。” 禅院甚尔背着五条惠挥了挥手，就打算潇洒的离去——如过去无数次那样。 “站住！”五条惠愤怒的握着拳头，“突然出现，把我们全部打了一顿，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对啊对啊，五条都被你打吐血了。”虎杖悠仁并没有听五条惠的吩咐离开，开口声援道。 禅院甚尔停住了脚步，回头打量着五条惠。 “真是没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禅院甚尔摸了摸自己嘴上的疤痕，没有再说下去。 一直硬撑着的五条惠一口气泄了，再也撑不住，直接坐到了地上。 “嘁，真是麻烦。”禅院甚尔揉着后颈的肌肉，“打电话给五条悟，高专不是有一个反转术式么？让五条悟带你去治。” “真是抱歉啊，大叔。”菜菜子开口了，“我们唯一的手机，被你砍坏了呢。” 禅院甚尔看着地上手机的残骸，毫不心虚的说道：“这破地方没有电话……嗯？盘星教？” 禅院甚尔看了一圈周围的装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里就是他身死的地方。 死在这里，又复活在这里，不得不说一句“有趣”。 “这可是夏油大人专门送给我的手机……”菜菜子不甘心的说着。 “找找看吧，真奈美姐办公的地方应该有电话。”美美子提醒道。 “五条，我们去找电话，你坐在这里不要动，伤势会加重的。”虎杖悠仁元气满满的说道。 盘星教的大厅里很快就剩下了五条惠和禅院甚尔，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谁都没再说话，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尴尬。 “出大事了！”菜菜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五条哥和夏油大人在一起，他们说绝对不能离开盘星教！” “出了什么事？”五条惠问。 “好像和咒灵有关，五条哥好像很忙的样子，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似乎在印证“出大事”的说法，盘星教外面突然传来了几声尖叫。 几个浑身是血的人一脸惊慌的跑进了盘星教，一下子跪倒在大殿里，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天元大人”和“夏油大人”的名字。 禅院甚尔踏出大殿，抬头就看见了几只咒灵被盘星教的结界挡在了外面。 “没死！我没死！我真的没死！”冲进盘星教的人发现自己安全后，相互拥抱着喜极而泣。 “快，联系家人，让他们来盘星教！” “外面，出什么事了？”虎杖悠仁懵懂的问。 “咒灵，全部都是咒灵！我同事的上半身凭空就不见了，这一定是咒灵干的！我多亏了夏油大人的护身符，才平安的跑到了盘星教。”一个男人十分激动的述说着。 过来一会，又有一群人跑到了盘星教避难，同时盘星教安全的消息开始不断传播，来到盘星教避难的普通人也越来越多。 盘星教内哭声一片，时不时还有人崩溃的叫喊。 “都不要哭！夏油教主说过，我们要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越是产生负面情绪，就越容易滋生咒灵。”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大声说道。 “大家都死了，怎么可能积极地起来啊！夏油教主呢？为什么夏油教主不在这？” “去祈祷吧，大家一起去祈祷吧！我相信夏油教主一定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战斗着。天元大人会保佑我们，但不会保佑什么都不做、只会产生负面情绪的人。” 第一批来到盘星教的人，都是天元大人最虔诚的信徒。 他们自发的擦干眼泪、组织起来，一起来到了夏油杰宣讲教义的礼堂，跪地祈祷起来。 似乎，只要他们越虔诚，保护盘星教的结界就会越有力。 禅院甚尔惊奇的看着这一幕，他没想到，那个花费3000万雇佣他去刺杀星浆体的盘星教，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抬头看着结界外越聚越多的咒灵，掂了掂手里的刀，向盘星教外面走去。 “你去哪里？”五条惠第一个察觉到禅院甚尔的动作。 “杀咒灵。”禅院甚尔瞥了一样五条惠，“你不会认为，这个结界能抵挡咒灵的攻击一辈子吧？” “你……”五条惠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看着聚集在结界外、已经数不清数目的咒灵，担心的看了禅院甚尔一眼。 禅院甚尔扯了扯嘴角：“你老子可是差点杀掉五条悟的人，我会记住斩杀咒灵的数量，事后找五条悟要劳务费的。” 五条惠抿了抿嘴，没有再阻止。 在记忆的最深处，似乎这个身影，同样挥刀保护过他。 【作者有话说】 PS：甚尔灵魂上的名字应该是“禅院甚尔”，伏黑是他自己改的姓，降灵的名字也要“禅院甚尔”。为了剧情流畅，这里先用禅院甚尔这个名字。 第105章 千代田事变（完） 咒灵, 全部都是咒灵。 无数的咒灵从地底钻出，冲向天空，又四散开去。 五条悟随手打散几只凑过来的咒灵，脸色凝重：“开玩笑的吧？” 夏油杰顾不上隐藏什么了, 直接召唤出了天元：“天元, 这是怎么回事？” “哇哦。”五条悟看着和盘星教宣传海报上一模一样的天元, 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这些咒灵一直被封印在霓虹的国土, 想不到解开封印的钥匙会在羂索身上。” “天元，想想办法, 这个咒灵密度，霓虹会直接灭国的。”夏油杰十分焦急。 夏油杰意识到，杀光所有非术师，绝对不是他想见到的。 他不愿意见到这个国家变成一片焦土，他喜欢盘星教里为了美好的明天认真祈祷的人, 喜欢番町小学的学生和老师, 喜欢商业街里人来人往的烟火气, 喜欢甜品店里笑容甜美的打工人…… 夏油杰深深爱着这个平凡的世界。 “我的结界主要分布在十个地方, 我可以将这些咒灵困在十处结界里。” “东京作为封印解除的地点, 近七成咒灵都被困在东京的两处结界中。另外京都作为平安京的旧址，大概有两成咒灵会集中在那里。最后的一成咒灵会分布在其余七处结界内。” 天元说出了十处结界所在的地点。 “悟，联系夜蛾，我来解决东京的咒灵。” 东京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每耽搁一秒，死去的人都是以万为单位的。 五条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直接拨通夜蛾的电话, 把十处结界的地点告知夜蛾。 总监部现在名存实亡, 那些大人物根本不敢冒头, 只能由夜蛾正道统领大局，安排咒术师和辅助监督去疏散平民。 夏油杰撕掉了从羂索身上搜来的宿傩手指的封印，又把自己的六根手指也拿了出来，放在了一起。 一根手指就可以吸引大量的咒灵，那么20根呢？可以同时吸引整个东京的咒灵吗？ 夏油杰不知道，但总要试上一试。 “杰？”五条悟挂断电话，就看到了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夏油杰对着五条悟笑了笑，天空被密密麻麻的咒灵占据，形成一团团的黑云。 在这世界末日般的氛围中，夏油杰的笑容显露出一种神性。 “悟，想看一看我的领域吗？我可是……咒灵操使啊！” [无上限的咒灵操术]，这是夏油杰术式完整的名字，是咒灵的操纵者和主人。 “领域展开，三途流转。” 在天元的帮助下，夏油杰的领域，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间。 三扇背靠背的朱红门扉拔地而起，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地狱道”、“畜生道”、“饿鬼道”三个大字。 夏油杰的领域，是一半的六道轮回。 根据佛教的教义，生前作恶之人，转世后将被投入下三途的道路。 咒灵，便是最大的恶。 一只只咒灵被两面宿傩的手指吸引，嚎叫着向夏油杰冲了过来。 进入到领域的范围后，咒灵立刻被吸入三扇门里，朱红的门扉里闪过各种地狱的景象。 地狱道中燃烧着地狱的业火； 畜生道中聚集着丑陋的牲畜； 饿鬼道中爬行着饥饿的饿鬼。 一颗颗咒灵玉自门内滚出，又重新融于领域。 得到咒力补充的领域进一步扩大，笼罩更广的范围，吸收更多的咒灵。 咒灵们如同一片片黑色的云层，不断的聚集过来。 云层又化作三条溪流，被夏油杰的领域牵引。 领域上空，蓝天被切割成了三块，十点多钟的太阳，几乎位于领域的正上方。 夏油杰站在领域中间，沐浴着破碎的阳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仿佛是行走于地狱的佛陀。 “杰。”五条悟走了过来，抵住夏油杰的背。 夏油杰的领域只对咒灵有效，五条悟没在夏油杰的领域内感觉到任何攻击。 把咒灵变成咒灵玉，又融于领域的做法，本质上与吃下咒灵玉没有任何区别。 恶心的味道是负面情绪的具象化，展开领域的夏油杰虽没有直接吞下咒灵玉，但承受的负面情绪一点都没有减少。 五条悟不会阻止夏油杰，他能做的，就是成为夏油杰的支撑。 领域的范围进一步扩大，门内的地狱景象渐渐的投射到蓝天上. 千代田区，番町小学。 “每个教室必须确保至少有五枚护身符，校长先生和各位老师，请你们尽快统计各班护身符的数量，进行协调。” 伊地知洁高在番町小学处理昏迷事件的后续，恰巧赶上了咒灵大爆发的事件。他发现咒灵会主动避开护身符所在的地区后，迅速计算出了笼罩一个教室所需的护身符数量，并联系老师和校长开始统筹。 三年A班因为菜菜子和美美子的缘故，几乎人手一个护身符，A班也成为唯一一个没有人员伤亡的班级。 伊地知洁高一个又一个电话打着，额头上不停地流着汗。 他只是一个辅助监督，但即使如此，他也能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喂，五年B班缺两个护身符？让孩子们靠在一块挤一挤，我马上安排送过去。” 伊地知挂断电话，看着等着旁边的津美纪，把多余的护身符递到津美纪手里：“拜托你了。” 津美纪给了伊地知一个大大的笑脸，转身就往楼梯跑去。 伊地知站在窗边看着天空，想要向五条悟和夏油杰求救，又强行忍了下来。 这么大的事件，五条悟和夏油杰不可能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一定在用自己的办法解决危机。 电话又响了，伊地知再次接通电话，安排着学校里的事情。 天边慢慢的染上了一块红黑色，里面有着地狱的景象。 伊地知看着那片不详的颜色逐渐扩大，不安的咽了咽唾沫。 红黑色笼罩了学校上方的天空，并向着更远处不断延伸。 电话里传来了校长兴奋的声音：“伊地知先生，消失了，咒灵全部都消失了！” 伊地知脱离般的靠在墙上，怔怔的看着红黑的天空. 千代田区，皇居。 “这些咒灵到底哪来的啊，这下可真的变成‘皇居出现大量咒灵了’！”东野圭一用苦无消灭掉一只三级咒灵，又砍断两只蝇头，忍不住开口抱怨。 村下秋树和花城史绪乃都没使用术式，节约咒力，使用咒具消灭着咒灵。 “你应该庆幸，这些咒灵总体不强。”说话间，村下秋树提刀消灭了一只咒灵。 花城史绪乃的效率是最高的，面对大量的蝇头和三级咒灵，鞭子变得格外好用。 她将咒力附在鞭子上，每一次挥鞭，都会带走七八只蝇头的性命。 “对我们来说，这些咒灵很好对付，但对于普通人呢？” 性格大条的东野圭一也沉默下来，他们不敢想，外面此时是怎样的地狱景象。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湛蓝的天空慢慢被红黑色侵蚀，天边似乎被一块画布浸染，呈现出地狱的景象。 随着画布的扩张，活跃的咒灵化作一道道黑色的咒力，向某个中心点飘去。 红黑的领域笼罩了东野圭一等人所在的天空，并进一步的向远方蔓延。 “这是什么？”东野圭一看着放下了举着苦无的手，喃喃自语. 盘星教。 禅院甚尔闲庭信步般的消灭着结界外的咒灵，对于禅院甚尔来说，这些咒灵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和苍蝇没什么区别。 聚集在盘星教的人数还在增加。 爆发的咒灵中99%都是一级以下的咒灵，除非运气真的极差，拥有护身符的盘星教信徒多半可以保下一命。 他们哭着、笑着、叫着，最后齐齐的跪在盘星教内，虔诚的开始祈祷。 “三百二十七只。”禅院甚尔数着自己袚除的咒灵数量，思考着事后应该向五条悟勒索多少钱。 有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再糟糕的事情，都会得到解决的。 这一点，就算是禅院甚尔，也这样相信着。 红黑的幕布取代了蓝天，在天幕上投射出地狱的景象。 一只只咒灵化作咒力，向着某个地方飘去。 宿傩手指都无法影响到的地方，夏油杰的领域覆盖到了。 禅院甚尔扔掉已经卷刃的刀，拉伸了一下身体。 “啧，看来只有三百二十七只了。”. 夏油杰脸色惨白，浑身上下每一处是不疼的。 这种疼痛和恶心不是源于身体，而是吸收了太多负面情绪的后遗症。 夏油杰觉得自己正处于冰窟里，连灵魂都被冻住了——只有自己的后背，五条悟支撑着自己的背部，还有着活人的温度。 夏油杰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小巷，视野一点一点的变黑，声音一点一点的远离，视野里五条悟的脸慢慢的暗了下去。 “杰，够了，你已经做的够多了。”耳边传来了五条悟的声音。 “是吗？大家都没事了吗？”夏油杰的声音像青烟一样飘散。 “嗯，好好休息吧，杰。接下来，是老子和别人的战场。” “是吗……”夏油杰靠在五条悟的背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好好休息吧，杰。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樱花。” “好啊。” 笼罩了整个东京都的领域慢慢消失，苍蓝的天空重新显露。 五条悟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夏油杰，到了硝子那里。 正如他所说的，接下来，就是五条悟和其他咒术师的战场了。 第106章 事变后续（1） 夏油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已经是1个月后了。 他睡在靠窗的病床上，有些刺眼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鼻尖传来的是消毒药水的味道。 夏油杰抬起胳膊，拉扯下才意识到自己正打着吊针, 千锤百炼的身体变得虚弱, 与之相对应的, 是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咒力。 迟钝的思维开始运转, 他慢慢想起来昏迷前的事情，猛地坐了起来。 长期的躺卧让夏油杰有些低血糖, 眩晕下脑袋一下子就撞到了挂着吊瓶的杆子。 家入硝子听到了病房里的声音，含着棒棒糖走了进来。 “终于醒了，夏油？” 家入硝子自毕业后就留起了长发，现在的头发已经快到腰了。 她眼底一片青黑，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样子, 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萎靡颓废起来。 “硝子, 我睡了多久？外面现在怎么样了？悟呢？” 夏油杰感受到身体的虚弱, 就知道自己昏迷的时间绝对不短。 “昏迷的时间, 32天, 还是33天？总之，现在已经是五月了，夏油。” 硝子一项项的回答着夏油杰的问题：“外面的话，死了不少人，总体已经稳定下来了。但咒灵的存在彻底曝光，咒术师完全忙不过来。” “五条的话，做任务吧。你昏迷后他基本就没休息过, 没猝死真是奇迹。” 夏油杰的心揪了一下, 扭头就开始寻找自己的手机：“硝子, 我的手机呢？” “在五条那里吧。”硝子依然是那副没有精神的样子，“盘星教已经是全国有名的宗教了，联系你的人不少，五条在帮你处理盘星教的事情。” “对了，你的那个护身符。”硝子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据说已经炒到一亿日元一个了。” 夏油杰露出了错愕的神情，护身符的工艺并不复杂，但好像……的确只有他才能制作。无论是让特级咒灵提供咒力，还是将咒力压缩为咒灵玉的手段，都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做到。 硝子露出了夏油醒来时的第一个笑容：“保温壶里有煮好的粥，起来喝点吧。” 夏油杰看到病床旁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粉色的保温壶，上面还用幼稚的字体写着一行字：夏油大人，要快快好起来~ “是菜菜子和美美子煮的吗？”夏油杰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是啊，每天她们两个都会煮粥，然后由五条送过来。夏油，你死了的话，可是有很多人会伤心的，下次别乱来了。” 夏油杰打开保温壶，浓郁的米香传来。 “那种情况，我不做些什么的话，整个东京都会变成一片废墟。” “夏油，东京的伤亡是所有城市最低的。你的领域不仅吸收了从封印里出来的咒灵，原本东京就有的咒灵，也被你一并带走了。再加上护身符和盘星教结界的保护，东京人的心理状态，也是所有城市最好的。” 硝子咬碎了最后一点棒棒糖，忍不住感慨：“做了一件大事啊，夏油。” 夏油将粥倒入保温壶的盖子，慢慢喝着，胃部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五月的阳光不冷不热，花香顺着空气飘了进来。 家入硝子拉了把椅子坐到夏油杰身边，和夏油讲着他昏迷后的事情。 千代田区是霓虹的行政中心，除了皇居外，中央省厅也位于千代田区内。 夏油杰的合作伙伴——织久作，在愚人节那天，照常在中央省厅工作。 咒灵破封而出造成的第一波冲击，是伤亡最大的，织久作为了帮夏油杰宣扬盘星教，给自己关系较好的同事每人送了一个护身符。 因此，织久作派系的议员几乎无人伤亡，而反对派则损失惨重。 五条悟把夏油杰送到高专后，看到了夏油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他给织久作回了电话，并把夜蛾的手机号给了织久作。 夜蛾正道和织久作迅速开始协商救援措施。 东京当时已基本安全，可以调动大量的人力去支援其他城市。 咒术师的家族大部分集中在京都，京都城内也有很多神社和寺庙都设立了结界，京都成了除东京外第一个稳定下来的城市。 另外七处被结界笼罩的城市，需要大规模的人员疏散。 夜蛾正道叫回了在海外的九十九由基，并根据九十九由基的提议，请求了国外咒术师的支援，其中有一个叫做米格尔的咒术师，有着接近特级的实力。 九十九由基和海外咒术师的支援到来时，五条悟已经拿着宿傩的手指完成两座城市的救援了。 剩下的五座城市，九十九由基和五条悟单独负责一座，米格尔带着海外术师负责一座，霓虹本土术师则分为两队，救援剩下的两座城市。 终于，在咒灵爆发的第三天，十处结界内的咒灵被基本消灭。 但随之而来的，是咒术界的曝光和大量的恐慌，明明还没到夏天，比夏天还要可怕数倍的咒灵浪潮再度袭来。 紧急事态结束后，咒术界内部开始有人质疑起夜蛾正道指挥者的身份，高专术师重新陷入内忧外患的局面。 “总监部几十年确立起的人脉错综复杂，利益纠葛更是数不胜数。”家入硝子喝了一口水，有些感慨，“当时，五条杀了不少人。” 夏油杰捏紧被子：“这些肮脏的事情，原本应该由我来做的。” 硝子看了夏油一眼：“这话可别在五条面前说，他会生气的。” 九室健人、饭夫横条、四野耀乾三位总监部的高层不知所踪，五条悟又把三人的心腹屠了一遍，辅助监督、窗、还有一些财政企业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得不到支援和收入的咒术师面对繁重的任务，也渐渐心生不满。 夏油杰听到这里，露出了焦急的神情，他和悟之前没一口气把总监部解决掉，就是害怕出现这样的情况。 硝子见状笑了笑：“谁也没想到，率先站出来的是冥冥前辈。冥冥前辈真的相当帅气呢，一下子就把总监部的企业据为己有了。” “哈？”这是夏油杰从未想过的发展方向。 夏油杰原本的计划，是通过盘星教来敛财，承担咒术师的任务报酬。 “据冥冥前辈说，总监部的那些大人物经常雇佣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她通过[乌鸦操术]，也收集了总监部的人不能见人的秘密。通过威逼利诱等手段，冥冥学姐在总监部安插了很多人，特别是和钱有关的地方。” “五条把高层屠杀一空后，冥冥前辈非常顺利的就成了那些企业的董事，资金问题瞬间就解决了。” “真可靠啊。”夏油杰重新靠在了病床上，露出了笑容。 大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都在默默努力。 改革从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辅助监督那里，伊地知发表了激动人心的演讲，一下子就把那些不知道要不要听令的辅助监督们说服了呢。” 夏油杰想起了伊地知洁高唯唯诺诺的性格，很难想象他演讲的样子。 “至于窗，主导权现在到了政府的手里。” 夏油杰有些意外，又觉得理所应当。 窗的成员与辅助监督不同，绝大部分都是能看见的咒灵的普通人。他们的任务也很简单，发现咒灵，上报情况，仅此而已。 他们不了解咒术界，有的甚至连咒术师都没见过，现在由政府统一管理也是好事。 “小爱——也就是灰原的妹妹，这次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灰原爱的城市不在结界内，没有受到咒灵的波及。 她擅长社交，也有很多“窗”的朋友，就建了一个“窗”成员的交流群。 与一般的“窗”的成员不同，灰原爱拥有术式，术式还是发现咒灵弱点的类型。 灰原爱对咒灵的了解，比一般的“窗”要多的多。 她通过交流群，帮助同伴们躲避咒灵的攻击，救下了很多人。 “虽然现在政府接手了窗，但小爱说的话，可比政府的人说的话还要有用呢。” “真好呢。” 夏油杰的头发披散着，削弱了夏油杰原本有些锋利的气质，整个人显得更加柔和起来。 夏油杰有些欣慰，又有些愧疚：“大家都在努力，我却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到……” “杰，你说这些话，是想让咒术界其他人剖腹自尽吗？”五条悟拎着甜品袋，站在了门口。 “悟！”夏油杰担心的叫了一声。 五条悟此时裹着绷带，夏油杰看不清他的神情，也无法判断悟是不是累了。 不，肯定累了，毕竟……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五条悟自来熟的坐在了夏油杰的病床上：“天元说这次破封的咒灵差不多有1000万，1000万咒灵，杰一个人就解决了700万，多少也给别人点表现的机会吧？” 夏油杰伸手按着五条悟的眼眶，一把扯下了绷带。 与轻松的语气不同，五条悟的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眼睛里也有着一根根的血丝。 就连那片明亮的蓝色，似乎都变得暗淡下来。 夏油杰十分心疼，他想要道歉，但很快就想到悟不喜欢听他说“对不起”。 “……辛苦你了，悟。”万千思绪，最终化作了这句话。 五条悟扬起嘴角，头发也微微翘起，蓝色的双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他扑向夏油杰，和夏油杰一起倒在床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声抱怨着：“吓死老子了，杰。” 夏油杰揉了揉悟白色的头发，抱住了五条悟：“好好睡一觉吧，悟。” 硝子在五条悟进来的时候，就自觉的离开了病房，甚至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硝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歪倒在了外面的椅子上。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第107章 事变后续（2） 夏油杰醒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夜蛾正道那里, 夜蛾匆匆赶到了医务室，看到了挤在一张病床上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夜蛾正道很清楚五条悟这段时间的辛苦，但看到黏黏糊糊的两人，他还是感到了熟悉的心塞。 夜蛾压低声音：“杰, 你现在能使用咒灵吗？” 夏油杰看到了夜蛾正道白了一半的头发, 知道这段时间他的压力一定非常的大。 “嗯, 没有问题。” “你刚醒, 我知道不该这么勉强你，但……”夜蛾欲言又止。 不是每个咒术师都和五条悟一样, 24小时都在做任务的，也不是每个咒术师都有着五条悟完成任务的效率。 正常的咒术师，一天出到3个任务，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了。 有的任务，甚至要几天才能完成。 普通人得知咒灵的存在后, 因为看不见, 就会变得疑神疑鬼, 任何的风吹草动, 都会怀疑是咒灵所为。 不安、恐惧的情绪会催生暴力这种更强烈的负面行为,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不断减弱，社会秩序的失衡又诞生了更多的负面情绪。 整个霓虹，逐渐成为咒灵的温床，数量有限的咒术师，根本无法应对源源不断的任务。 况且，不停的面对死亡，很多咒术师的精神也出现了问题。 “放心吧, 夜蛾, 我只是身体有些虚弱, 咒灵的话，你要多少，我就能给多少，完全不需要考虑伤亡的问题。”拥有700多万只咒灵的夏油杰十分的自信，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强大过。 夜蛾心里一松：“我去协调[窗]的人找你领咒灵。” 夜蛾出去打了几个电话，想到了一些什么，又折返到病房里：“杰，你昏迷后，盘星教的那些诅咒师就躲藏起来不听指挥了，不然人手也不会如此紧张。” 夏油杰眯了眯眼里，眼里有着危险的光芒：“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诅咒师和夏油杰确立了束缚，束缚内容是只要夏油杰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服从夏油杰的命令。夏油杰昏迷后，自然没人能指挥他们。 送走了夜蛾，夏油杰迫不及待的想要联系真奈美，了解盘星教的具体情况。 硝子说悟拿走了他的手机，夏油杰开始在五条悟身上摸索起来。 一只白皙的手握住了夏油杰不安分的手。 五条悟的皮肤很白，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两手相握的时候，这种对比变得格外明显。 五条悟用指尖摩挲着夏油杰掌心变薄的茧子，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杰，你就这么饥渴吗？” “悟，别闹，把手机给我。”夏油杰有些无奈。 “不~要~”五条悟把夏油杰整个抱住，贪婪的嗅着夏油的味道，“杰要把可爱的悟酱抛下吗？” 五条悟此时有点像应激的猫，夏油杰昏迷了整整一个月，每次看到夏油杰那张仿佛毫无生气的、惨白的脸，他都想疯狂的破坏些什么。 夏油杰把自己弄成这样，是为了拯救整个东京。 五条悟知道，同样的事情再来一百次，杰都会做同样的事。不这样做的话，那杰就不再是夏油杰了。 整整700万咒灵，哪怕其中699万都是蝇头，杰需要承担的负面情绪都是惊人的。 五条悟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他的杰就这样醒不过来了。 还好…… 夏油杰感受到五条悟略微有些颤抖的身体，回抱住了五条悟，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被夏油杰的气息包裹，五条悟很快就平静下来。 他拆开刚刚买的甜品，咬了一大口：“多亏了杰，老子在东京喜欢的甜品店，都安然无恙呢。要是连甜品都没得吃，还要每天加班，那也太惨了。” 夏油杰向五条悟伸出手，示意把手机还给他。 五条悟把手机放到夏油杰的手上，轻描淡写道：“不用担心盘星教，现在天元大人可是每天坐在那里，亲自接受信徒们的祈祷哦。” “什，什么？”夏油杰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哈哈哈！”五条悟愉快的笑了出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这可是老子提议的。盘星教现在可是稳定人心的重要存在，既然伟大的教主大人昏迷不醒，就只能苦一苦天元了。” 盘星教的教主长时间没有出现，已经把盘星教当做救命稻草的信徒们躁动不安，自发的聚集在盘星教，想要求见夏油杰。 菅田真奈美束手无策，只能向五条悟求助。 五条悟直接拎着天元的后颈，把社恐的小老太太扔到了人群中央。 五条悟回忆起当时那仿若静止的画面，有些乐不可支：“杰，你是没见到当时天元和那些信徒的表情，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明明当时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着快点把麻烦解决。 可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在说给杰听的时候，一下子就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如同黑白的相片，一下子注入了色彩，过去一个月里厌烦着的每一件小事，如今回忆起来，都变得生动有趣。 如果不是病床太过狭窄，五条悟很想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上一圈。 他突然有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要和夏油杰分享。 夏油杰按住了躁动不安的悟：“好了，悟，你先休息会，等我把咒灵派遣完，我们晚上再一起回家。” “很久没见菜菜子和美美子，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想到了家里的变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杰，你一定，会觉得非常惊~喜~的~” “真希望不是什么惊吓才好。” 惹人厌的铃声打断了温馨的氛围。 五条悟拿出手机，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任务。”五条悟不爽的撅起了嘴巴，有些不情不愿。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又重新开心起来：“算了，反正杰醒了，做完任务随时都能回到杰的身边。” 如同一只飘着的风筝，重新被人牵到了手中。 五条悟找回了自己的锚点。 夏油杰抿了抿唇，他很想质问夜蛾，为什么悟这么累了，还要给他发任务。 但理智告诉他，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想要公开咒术界，就必须承担后果。 虽然这次咒术界的公开是被迫的，但这毕竟是他一直追求的事情。 “悟，等我的咒灵散出去，应该就会好很多。” 五条悟见夏油杰心情不好，反过来安慰了他：“没关系没关系，一个月都撑下来了，反正老子有反转术式嘛。” "悟，有反转术式并不意味着不会累。" “老子当然累！不过，杰会想办法让老子休息的，对吧？”五条悟的脸上，是一览无余的信任。 “当然。” 夏油杰理了理衣服，下了病床。 站起来的一刹那，他的脚软了一下，五条悟及时扶住了他。 夏油杰站着缓了一会，让身体重新适应了站立的感觉。 “悟，晚上见。” “嗯，晚上见。” 夏油杰要去找夜蛾正道，他要尽可能多的派出咒灵。 等身体恢复后，他会去咒灵最多的地方展开领域，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进行清场。 他还要更多的去制作护身符，去保护更多的人。 咒灵的密度下降了，人们的安全感才会回来。 咒术界的公开，也会让更多的小咒术师得到保护和引导。 咒灵的数量下降，咒术师的数量上升，当良性循环达成的时候，就是夏油杰彻底解除天元封印的时候。 夏油杰踌躇满志。 羂索让他的计划发生了波折，但没有咒灵的世界，一定会到来。 正午到黄昏，橘红的夕阳笼罩着整个高专。 夏油杰已经派出了一百多只一级咒灵和两位数的特级咒灵。 他现在的咒灵储备十分可怕，特级咒灵的数量，就有三十多只。 今天这个夜晚，很多咒术师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五条悟也完成了任务，一边吃着喜久福，一边陪在了夏油杰身边。 当天边最后一缕夕阳消失的时候，夏油杰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中。 看着熟悉的“夏油&五条”的门牌，夏油杰竟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菜菜子、美美子，还要津美纪和惠，一定担心坏了吧？我昏迷着，悟又一直在做任务，都没人能照顾他们。” “啊，这个……”五条悟揉了揉头发，“其实照顾的人，还是有的。” “嗯？悟请了保姆吗？”夏油杰有些惊奇。 “这个嘛……等会你就知道了。”五条悟取出钥匙，打开了门。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没有提前通知他们今晚会回来，孩子们也不清楚夏油杰已经醒了。 夏油杰以为，打开门后他会看见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实际上，家里却出乎意料的热闹。 伏黑甚尔穿着五条悟买的那条粉红色的围裙，将一盘盘菜端到桌上。 津美纪忙前忙后的在那帮忙，菜菜子和美美子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惠时不时的抬头看甚尔一眼，但与伏黑甚尔对视的时候，又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伏黑甚尔？！为什么你在这里！”夏油杰神情扭曲，内心发出尖锐爆鸣。 “夏油大人！！！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起朝着夏油杰扑了过来，夏油杰也熟练的接住了她们。 伏黑甚尔抬了抬眼皮，懒洋洋的看着夏油杰：“你是那个我不记得名字的咒灵操使？丑宝在你那吧？记得还给我。” 夏油杰面对菜菜子和美美子的笑容裂开了。 他，夏油杰，永远讨厌禅院家的猴子！ 第108章 事变后续（3） “杰, 快上快上，他在挑衅你！”五条悟见了，幸灾乐祸的开始拱火。 “悟，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解释一下？”夏油杰露出假笑, 反复确认着伏黑甚尔额头上有没有缝合线。 “这个啊, 老子当时也大吃一惊。据他本人说, 有个老太婆用降灵术把他召唤了出来, 并命令他把盘星教毁掉。” 五条悟嘻嘻哈哈的说着。 伏黑甚尔看了五条悟一眼，内心淬了他一口。 当时五条悟可不是“吃了一惊”的表情, 是快把他吃了还差不多。如果不是惠及时挡在了他的前面，五条悟就直接把他给干掉了。 毫无情感的目光，如同神明俯视一只蚂蚁——这种表情，恐怕面前的咒灵操使根本没见过吧？ 伏黑甚尔把最后一盘菜放到桌上，解下粉红色的围裙：“感谢我吧, 咒灵操使, 拯救盘星教和信徒的账单, 我算好以后会给你, 记得付钱。” “喂喂, 你袚除咒灵的钱老子已经给你了！”五条悟不满的嚷嚷。 “袚除咒灵是袚除咒灵，救人是救人，这是两笔生意。”伏黑甚尔不要脸的说。 “夏油先生，你不用给他钱，给了他也会赌马输掉。”五条惠走到伏黑甚尔身边，不客气的盯着他。 “……不可爱的小鬼，你是我儿子还是咒灵操使的儿子？” “我的监护人是五条老师。”五条惠一板一眼的说道。 “啧。”伏黑甚尔十分不爽, 他看着五条悟, “六眼, 五条家有没有女人需要招婿？我可以入赘改姓五条。” “……你不要脸的程度让老子震惊。” 伏黑甚尔挺了挺胸膛：“怎么样？没有一个女人会对我不满意。” 五条惠直接一脚踩向了伏黑甚尔，他的小脸通红，既气愤又羞愧——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老爸！ “不懂感恩的小鬼，我这可是为你着想。” “我不需要！”五条惠越想越气，直接召唤出玉犬，“咬他！” “嘁。”伏黑甚尔任由两只玉犬咬着他的胳膊，反正也无法破防。 “欢迎回家。”津美纪认真的鞠了一个躬，高兴的看着夏油杰，“真是太好了，之前五条哥哥说夏油哥哥为了救东京，吸收了大量咒灵，一直昏迷不醒，我们真的很担心。” 夏油杰那红黑色的领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见过。明明是地狱一般可怕的景象，却带来了所有人的救赎。 菜菜子和美美子想冲到高专去找夏油杰，但她们也知道现在不是添麻烦的时候。五条悟告知了他们夏油杰只是昏迷后，姐妹两就强行按捺住急切的心情，乖乖的在家里等着夏油杰回来。 她们每天都会为夏油杰煮一份粥，放到保温壶里，由不知何时回来的五条悟拿走，又带回。 从一天又一天纹丝不动、但始终会被拿走的保温壶中，菜菜子和美美子知道，夏油大人没有醒，但始终活着。 伏黑甚尔是五条惠带回来的，五条悟看着五条惠忐忑不安的眼神，最终同意了伏黑甚尔暂时在这里住下。 伏黑甚尔虽然不靠谱，但他在盘星教前斩杀咒灵的那份强大，深深的刻入了菜菜子、美美子和惠的眼里。 他只要呆在这里，哪怕什么也不做，也会令人感到安心。 当然，伏黑甚尔会做饭、还做得不错这一点，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三个大人、四个孩子一起围成一圈、坐在了餐桌旁边，显得有些拥挤。 菜菜子、美美子叽叽喳喳的述说着这个月发生的事情，夏油杰面容温和的听着，时不时的夸奖几句。 这顿饭，就连伏黑甚尔都没说什么扫兴的话——当然也可能是惠时刻盯着他的原因。 吃完饭，大家一起收拾了餐桌，伏黑甚尔就自觉的向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一直盯着甚尔的五条惠开口问道。 “咒灵操使醒了，我就没必要呆在这了——想必，咒灵操使和六眼也不希望我还在这里。” 关于这一点，伏黑甚尔都是格外有自知之明。 五条惠张了张嘴，但无法挽留。 “等等。”五条悟喊住了伏黑甚尔，念出一个地址，并扔给了他一把钥匙，“这套公寓，就当做你保护盘星教的报酬吧。” “哦？”伏黑甚尔不客气的收下钥匙，嘲讽道，“咒灵操使原来是由六眼养着的吗？” “像你这种只会吃软饭的猴子，想必无法理解共同财产的含义。”夏油杰回怼着。 “猴子？”伏黑甚尔早就忘记自己说过这个词，也不知道自己对夏油杰后半生的影响。 “‘像我这样没有咒力的猴子’，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吗？” “真抱歉，我从不记和男人的对话。” “……也是。” 有些事，对一个人是永远无法剜去的伤痕，对另一个人可能是随手弹走的灰尘。 夏油杰突然觉得，自己对伏黑甚尔的针对显得十分幼稚，他和伏黑甚尔都是重活一次的人，有些事情应该放下了。 “既然活了，就好好履行身为父亲的责任吧。”夏油杰低头看向心情不佳的五条惠，“惠愿意的话，也可以和你父亲住一起。” “我才不要！”五条惠没有一丝犹豫的拒绝。 伏黑甚尔嗤笑一声，转身打开门。 五条悟拍了拍五条惠的后背：“惠，有些事情不及时说出来，以后可不一定有机会了。” 伏黑甚尔离开的脚步刻意放慢了，五条惠握了握拳，纠结了一会。 “不许去做牛郎，不许去赌博！注意安全，别死了。我会去看……盯着你的，爸爸。” 伏黑甚尔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给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鼻音。 他背对着五条惠挥了挥手作为告别，就像一只黑色的猎豹一样，融于了黑夜里。 目送伏黑甚尔离开后，五条悟拍了拍手：“好了，现在老子要和杰去休息了。” “好好休息，我们会小声的。” 五条悟揽着夏油杰的肩膀，在狭小的楼梯上并排挤着。 夏油杰不断推开五条悟凑过来的脑袋：“我们一定要这么走吗，悟？” “老子没力气了。” “该说没力气的，应该是我吧？”昏迷一个月的夏油杰还处于虚弱状态。 五条悟反手把夏油杰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那老子扶着杰走。” 两个幼稚的大人就这样东倒西歪、扭扭捏捏的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一个月没回来了啊。”夏油杰有些感慨。 他拉开门，打开灯，接着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房间里，整齐的摆放着三个咒灵的脑袋。 如同什么恐怖的蟹脚仪式，就那样摆放在房间正中。 “悟，解释一下？”夏油杰扭头看向五条悟。 “啊，这是老子给杰带的小礼物，这三只咒灵，在特级里面也属于强的那种。” 夏油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月没见的小猫，为了迎接主人的归来，特地抓了三只死老鼠作为礼物放在床上的……那种感觉。 夏油杰心情复杂的把三只咒灵搓成咒灵玉，保存了起来。 他刚刚消化完体内的咒灵，保险起见，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吸收更多的咒灵了。 没有更多的夜话，五条悟和夏油杰在洗漱后，钻进了一个被窝。 当然没有做多余的事情，五条悟的手指缠着夏油杰的他头发，很快就睡着了——他太累了。 夏油杰蹭了蹭五条悟柔软的白发，也慢慢进入梦乡。 一夜好眠. 在夏油杰大量咒灵的支援下，咒术师们得到了一定时间的休息，五条悟和夏油杰也终于抽出时间去处理一些事情。 “就是这里吗？”夏油杰看着眼前豪华的欧式别墅，眼里全是厌恶。 “冥冥的消息可是相当可靠的。”五条悟一脚踹开了防盗门，看着玄关处精美的景观鱼缸，“烂橘子就是会享受啊。” 今天五条悟和夏油杰要来处理的，就是旧总监部的三名残党——饭夫横条，四野耀乾，九室健人。 这里是东京郊外的一处别墅，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别墅里逛了一圈，发现了里面有生活的痕迹，但空无一人。 五条悟掀起一角绷带，眼睛转了一圈，就停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面。 “杰，把沙发移开，那里有地下室的入口，烂橘子就在里面。” 只要拥有咒力，就躲不开五条悟的眼睛。 夏油杰移动沙发，掀开了地板，露出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下楼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样式让人想起总监部。 走廊尽头是一个昏暗的房间，房间里坐着三个满脸褶子的老人。 “哟，想好怎么死了吗？”五条悟打了个招呼。 “哼，成王败寇，随你处置。”这个时候，九室健人倒是难得的有些骨气。 “没错，这一切都是九室健人安排的，我是被逼的，你要杀的话就杀他一个！”饭夫横条瞬间出卖了九室健人。 “你！”九室健人怒目圆睁，看着饭夫横条。 “饭夫说的没错，这都是九室健人的错，是他用钱收买我的。”四野耀乾同样把责任推到了九室健人身上。 “你们觉得自己能活下来吗？大家一起死吧！” “多么丑陋啊。”夏油杰一点一点的整理着僧衣的袖子，“你们知道，外面死了多少人吗？” “那些咒灵又不是因为我们才破封而出的！”九室健人梗着脖子，“你们要是不杀掉羂索，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九室健人似乎找到了攻击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理由：“没错，全部都是你们的错！这是咒灵破封事件，你们必须负全责！” 五条悟的脸色冷了下来，慢慢的抬起手。 夏油杰握住了悟的手腕，嘴角上扬，露出危险的笑容：“把他们让给我吧，悟杀了那么多人，我也不能落后。” 五条悟后退一步，开始看戏。 “你们知道吗？达摩砸到人身上后，溅出的的血花非常的漂亮。” 三个达摩从天而降，绽开了三朵绚丽的血之花。 一天后，御三家自愿放弃总监会的权力，旧总监会废除。 以夜蛾正道为核心的新总监会建立。 【作者有话说】 夜蛾正道：我如果死了，那一定是累死的。 第109章 事变后续（完） 一片空地, 三只体型巨大的二级咒灵向五条悟冲了过来。 五条悟带着方框墨镜，一头白发不羁的垂着，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并拢两根手指, 向上指着, 扩大了无下限的范围。 三只咒灵据五条悟半米远时, 就齐齐的撞在了无下限上, 脸部出现了挤压的痕迹。 五条悟慢慢伸直手臂，两根手指对着其中一只咒灵：“术式反转, 赫！” 红色的光芒中，咒灵化作粒子消失。 另外两只咒灵露出惊恐的表情，依然保持着冲击无下限的姿态。 五条悟却一下子撤除了无下限，瞬移到两只咒灵的身后。 惯性的作用下，两只咒灵撞到了一起。 “术式顺转, 苍！”五条悟漂浮在半空, 念着术式的名字, 蓝色的光炮将两只咒灵同时袚除。 轻松袚除了三只咒灵的五条悟单手插兜, 缓缓的落于地上。 45度抬头望天, 半露着的眼睛倒映着太阳和蓝天。 “卡！”一个长镜头后，导演兴奋的叫着，“一条过，真的太完美了，五条先生。” 原来，五条悟正在拍摄一部以咒术师为主角的纪录片。 为了拍出咒灵的存在，御三家提供了几幅可以看见咒灵的眼镜, 这些镜片经过加工改造, 做出来一部可以拍摄咒灵的摄像机。 恐惧来源于未知, 为了让非术师了解咒术师和咒灵的存在，织久作在局势稍稍稳定后，就牵头富士电视台，策划了一部叫做《咒术师一天》的纪录片。 纪录片是边拍边播的模式，第一集的主角是夏油杰，拍摄的是他在盘星教工作的场景，播出后大获好评。 整理了观众的反馈后，第二集邀请了五条悟作为主角，主要拍摄他作为老师的日常、完成任务的经历、还有与夏油杰的日常互动。 不过袚除咒灵时不可能真的带着摄影师，讨论后干脆用夏油杰的咒灵进行摆拍，再把袚除咒灵的场景后期剪辑进去。 “收工收工！”五条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像没有骨头一样挂在了夏油杰身上。 夏油杰伸出手，理了理五条悟有些乱了的头发。 摄像机还在忠实的运行着，把两人的互动拍了进去，还给了手上戒指一个特写。 摄像机后面的小助理露出的姨母笑，一脸的“磕到了”的表情。 导演走了过来向五条悟和夏油杰鞠了一躬：“辛苦你们了，五条先生，夏油先生。第二集的拍摄已经全部结束，顺利的话下周就能播出。” “第三期的主角有计划了吗？如果需要，我可以推荐。”夏油杰询问道。 “是的，我打算邀请九十九由基小姐，第四期想邀请夜蛾正道先生——不过我听说他非常的忙，不知道能不能邀请成功。再接下来，我想去拍一下家入硝子小姐的一天，向大家展示一下普通咒术师受伤后的情况。” 导演将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眼里闪烁着一股信仰。 在刚接到拍摄任务的时候，导演是拒绝的。这个咒灵刚被公开的时期，没有人想近距离接触咒灵。 但因为拍摄的对象是夏油杰，导演还是同意了。每一个东京人，都知道是夏油杰救了他们。 通过摄像机第一次看到咒灵时，导演差点把珍贵的摄像机摔了，还是夏油杰及时接住了脱手的摄像机。 一天的拍摄里，他看见了一个个信徒神情紧绷的踏入盘星教，又神情轻松的离开；看见了一只只面目可怖的咒灵轻松的变成一个个咒灵玉；也看见了夏油杰如臂挥使的指挥咒灵打扫着盘星教…… 原来，咒灵是这么轻松就可以消灭的东西啊。 导演在盘星教里，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心。 他决定把这份安心感传递出去。 咒灵到处都是，但是，咒术师会消灭他们的。 导演是一个有想法的人，在深入了解咒术界的信息后，他打算把三名最强大的特级咒术师作为纪录片的主角，告诉民众咒术师的强大，给予民众安全感。 接下来再一步步展示普通咒术师的生活，告诉大家，咒术师也和普通人一样，会受伤、会流血，但他们会用生命保护大家——这样，就可以一步步树立起咒术师的正面形象。 “我很期待。”夏油杰微笑着，一切的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走出摄影棚，五条悟看了看手机，发现没有任务。 “接下来，杰打算做什么？” “去看看母亲吧，悟。”夏油杰看着天空，神情复杂。 夏油杰昏迷后，五条悟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很好。 父亲的尸体，放到了殡仪馆冷冻，等着他苏醒后处理；夏油杰的母亲，也被送到了一家服务极好的疗养院。 咒灵划过天空，夏油杰的手里拿着一束百合花。 “夏油先生，又来看阿姨吗？最近阿姨看了你的纪录片，精神变得很好呢。” 前台的小姑娘也是夏油杰和五条悟的cp粉，她看着和夏油杰一起进来的五条悟，不停的绞着手指，压抑内心的激动。 五条悟觉得很有意思，拿掉墨镜，对着小姑娘抛了个媚眼。 小姑娘捧着心脏，一脸要晕过去的样子。 “悟~”夏油杰拖长尾音，无奈的叫了一声五条悟的名字。 “怎么了？杰？”五条悟眨着眼睛，一个又一个媚眼朝夏油杰抛了过去，“你嫉妒了吗？没关系哦，杰，老子发誓，你一定是接收老子媚眼最多的人。” 夏油杰一把捂住了五条悟的眼睛，对前台小姑娘歉意的点了点头：“抱歉，悟比较喜欢玩闹。” 说完，就拖着悟的胳膊向病房走去。 小姑娘拿出手机，偷偷拍下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背影，发到一个后援团的群里，激动的开始发消息。 …… “杰，很多人都喜欢我们的互动，为什么硝子每次都一副嫌弃的样子呢？” “可能是嫉妒我们的感情，又不好意思说？毕竟，同期只有三个人，我们常常把硝子忽略掉。” “不如我们买点礼物给硝子吧？之前老子做了一个学校的任务，回收了一个咒具，叫[会移动的人体模型]，硝子应该会喜欢。” “不……我觉得她会打死你。” 五条悟和夏油杰慢慢的安静下来，在一间病房前停下了脚步。 病房门口的门牌上，写着“夏油百合子”的名字。 五条悟看了一眼夏油杰，率先推开了门。 “阿姨，我和杰来看你了！” 洁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妇女，她比实际年龄看着要大，脸颊凹陷，眼神有些呆滞，一头花白的头发却整整齐齐的盘成发髻，显得一丝不苟。 病床边的矮柜上插着一束枯萎的百合花，病床前的电视里播放着夏油杰的纪录片。 夏油百合子听到五条悟的声音慢慢转头，过来几秒，视线聚焦到悟的身上。 “是悟啊，杰，你们今天不上课吗？” 夏油杰把枯萎的花扔掉，在花瓶里重新装上水，插入新鲜的百合花：“我们已经毕业了，你忘记了吗，妈妈？” “是吗？毕业了。”夏油百合子又看了眼电视，“我家杰已经是盘星教的教主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夏油杰垂下双眸，看着母亲合拢放在被子上的双手，数着上面的皱纹：“是啊，时间过的真快。” “你的爸爸看见了，一定会高兴的。我们一直害怕你去那种奇怪的学校，毕业后会找不到工作，也害怕将来你要做一些危险的事情。现在看来，还算不错。” “我过得很好，妈妈不用担心。”夏油杰沉默几秒，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的询问，“你在这里过的好吗？” “这里很安静，照顾的也精心。只是，我有点想你的爸爸。真是的，亮那家伙，到底要加班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夏油百合子的神情里露出了几分少女的神态。 但很快她就叹了口气：“算了，现在这种形势，亮加班回不来也是很正常的。” “……妈妈，盘星教还有事，我先走了。”夏油杰压抑着声音的颤抖。 五条悟揽过夏油杰的肩膀：“那么，阿姨，我们走了，你要好好休息哦~” 夏油百合子的眼睛又变得木然起来：“哦，好，路上小心。” 夏油杰快步走向门口，似乎在逃跑一样。 “杰。”夏油百合子的声音让夏油杰停下了脚步，“对不起，以前一直没有相信过你。” 夏油杰猛地转头，夏油百合子依然目光呆滞的看着电视，似乎从未说过这句话。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妈妈。” 走出疗养院，夏油杰和五条悟坐上黑龙，升到高空。 夏油杰没有给出黑龙飞行的方向，黑龙就这样静静的停留在疗养院上空。 疗养院位于远离城市的山林，空气很好，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杰，心情不好的话，五条老师可以提供爱的抱抱哦。”五条悟说话间，就已经伸手抱住了夏油杰。 现在已经是9月了，最繁忙的夏天逐渐过去，随着政府的宣传，恐慌的氛围也开始消弭。 人类这种生物，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可以快的出奇——只要拥有希望和寄托。 夏油杰靠在五条悟的怀里，眼前闪过他的过去，他的现在，和他的未来。 夏油杰这一生，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就算是有，也都已经过去了。 “悟，之前你说过，要一起春游对吗？”夏油杰想起了千代田事变那天的约定。 “是啊，但是太忙了，春天已经过去了。” 夏油杰看着下方叶子开始泛黄的山林：“那就约个时间去秋游吧，京都的红枫，据说非常的好看。” “谁要去那座老古董的城市看枫叶啊？不过，既然杰强烈要求了，老子也不是不能陪你。”五条悟傲娇的说着，嘴角却不断的上扬。 不用再怕错过。 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拥有着无数个现在。 第110章 后日谈：米格尔，拉鲁 2010年11月, 随着冷空气的到来，咒灵的数量第一次出现了下滑的趋势。 最后一批前来支援的海外咒术师即将回国。 米格尔和拉鲁就是其中的两位。 或许是前世的缘分，明明是两个国家的人，米格尔和拉鲁却分外的合得来。 夜蛾正道给予正式的感谢和报酬后, 米格尔和拉鲁肩并肩的走向高专的大门。 夏油杰和五条悟在门口等着他们。 米格尔看到夏油杰和五条悟时, 眼睛亮了亮。 米格尔是肯尼亚人, 是站在非洲咒术界顶点的咒术师, 过着受人敬仰的生活，但内心深处渴望势均力敌的对手。 五条悟和夏油杰, 霓虹咒术界三大特级之二，米格尔很想和他们交手看看。 拉鲁看着好友跃跃欲试的神情有些无奈。 夏油杰不说个体战力，那些密密麻麻的咒灵就让人望而却步。 五条悟的话…… 拉鲁想起来五条悟某次执行任务轰掉的三层楼，他不觉得米格尔的脑袋比钢筋混凝土还要坚硬。 五条悟见了米格尔跃跃欲试的神情，微微翘起嘴角, 挠了挠夏油杰的手心。 夏油杰捏了一下五条悟不安分的手指："别闹, 悟。" “杰都这么说了……”五条悟看着米格尔, “来打一架？” 夏油杰叹了口气, 扶了扶脑袋, 他就知道。 米格尔摸了摸脑袋：“这不好吧？万一我不小心打赢了，你们岂不是很尴尬？” “啊哈！”五条悟绑着绷带看不清具体的神情，但夏油杰知道，他现在绝对是垮着脸的。 五条悟对着米格尔勾了勾手指：“来啊，老子直接打爆你！” “那就去高专的操场切磋吧，注意点到为止。” 夏油杰安排起来，他才不是想看米格尔被五条悟打的破防的样子呢, 嗯, 绝对不是。 米格尔和拉鲁面对面站在操场上做着热身运动, 夏油杰和拉鲁站在边上充当裁判。 “悟，不允许使用大规模杀伤的术式；米格尔的话，你可以使用咒具。” “太不公平了吧，杰！你偏心！”五条悟不满的叫嚷。 “悟，你也不想，被夜蛾揍吧？” 五条悟看着一点也不结实的操场，摊了摊手：“好吧好吧，看在夜蛾快秃了的份上，老子就不给他找麻烦了。” 米格尔拿出黑绳绑在小臂上，他也没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徒手破除五条悟的[无下限]。 “三……二……一，比赛开始！” 信号落下，两人同时消失在原地，用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开始交手。 米格尔第一时间就使用了自己的术式[祈祷之歌]，自带BGM的舞动着四肢，完美的躲开了五条悟的攻击。 他挥舞咒具[黑绳]，将五条悟的术式扰乱，另一只手打向五条悟。 五条悟一只手抓住了米格尔的拳头，往前一拉，膝盖顶向米格尔的腹部。 足以让普通人吐血的攻击，米格尔在术式的加持下感觉不痛不痒，抖动着胳膊就挣脱了五条悟的束缚。 双方的距离重新拉开，进行下一回合的交锋。 夏油杰的眼球不断转动，追逐着两人的身影，眯着眼睛狡猾的笑着。 拉鲁走到夏油杰的身边："夏油，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拉鲁的话，叫我杰是也可以的。” 拉鲁有些迟疑：“虽然见过几次，但这么面对面交流还是第一次吧？” “这辈子的确是这样，但上辈子，我们可是家人哦。”夏油杰看着切磋，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 拉鲁看了看夏油杰身上的五条袈裟，以为他说的是佛教转世轮回的思想。 “是吗？那还真是有缘分。说起来，比起五条悟，我看到你，的确要感到亲近一点。” “不，比起亲近，不如说是佩服和心折吧。”拉鲁摸着光滑的下巴，“总觉得，夏油你是做大事的人，跟在你身边，一定会非常精彩。” “拉鲁，你想留在霓虹吗？”夏油杰发出了邀请。 拉鲁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或许会考虑留下。不过……你现在并不孤单。” 夏油杰看着打得酣畅淋漓的五条悟，轻轻的“嗯”了一声。 “拉鲁，晚上来盘星教聚餐如何？我想为你和米格尔准备一场送别宴。” 拉鲁不明白那么多海外咒术师，为什么夏油杰单单对他和米格尔的态度不一样，但他很乐意接受夏油杰的邀请。 “好，如果米格尔同意，我们就一起参加。” 几十回合的交手后，米格尔主动跳出了战圈。 “不打了不打了！”米格尔心痛的看着短了一截的黑绳，“你知道我家乡为了编这条绳子要耗费多长时间吗？” “这和老子有什么关系？”五条悟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夏油杰，“老子已经很收敛了。不然，这条破绳子少掉的，就不止那么一点了。” 见战斗结束，夏油杰揣着袖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抱歉，米格尔，你的咒具很克制悟的能力，所有他打起来很难留手。” 米格尔看看自己的黑绳，又看看完好无损的五条悟，有些欲哭无泪：“你把这，叫克制？” “嗯，不然的话，悟站在原地让你攻击，你也是打不到他的。” “要试试吗？”五条悟对着米格尔伸出五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米格尔迟疑了一下，把手伸了出来。 一黑一白两只手慢慢靠近，米格尔的手指较粗，有一种厚重的感觉。五条悟的手指长而纤细，他的手指比米格尔要长出一个指节，却只有米格尔的一半宽度。 在即将碰到的时候，米格尔发现自己始终无法触碰到五条悟。 “感受到了吗？这就是[无限]。”五条悟的手指微微弯曲，似乎要和米格尔十指相扣。 “悟。”夏油杰抓住了五条悟的手腕，拉着五条悟的手远离米格尔，将自己的与五条悟的手指相交。 五条悟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愣了两秒，愉悦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杰，你吃醋了！” 夏油杰并不觉得害羞，他光明正大的把两人的手在米格尔面前晃了晃：“记着了，悟，能和你做这个动作的只有我。” “哪怕没碰到也不行？” “哪怕没碰到也不行。” “好了好了，老子知道了，老子会为杰守身如玉的。”五条悟勾着嘴角。 米格尔满脸郁闷的走到拉鲁身边：“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多余？” 拉鲁却单手轻抚脸颊，一脸感动：“多么纯洁的感情啊！” 米格尔：“……” 在场四人里面，不会只有他一个人是直的吧？ 傍晚，盘星教。 一间不算大的榻榻米内，此时摆上了一张长方形的矮桌，上面已经摆放着丰富的菜品。 菅田真奈美、祢木利久、菜菜子、美美子，还有拉鲁和米格尔随意的坐在桌子两侧，相互熟悉着。 菜菜子对拉鲁奇怪的打扮十分好奇：“你不穿衣服不会冷吗？” 光着上身、在胸前贴着两个爱心的拉鲁性格非常温和，也很喜欢小孩子。 他展示了一下自己强壮的肌肉：“完全不会。” 菜菜子更好奇了：“我可以摸一下吗？” “当然。” “菜菜子！”菅田真奈美起身把菜菜子抱走，不认同的看了眼拉鲁，“不要教坏小孩子！” 菜菜子不满的扭着身子：“真奈美，我明年就四年级了，不小了！” “那就更不能摸了！”菅田真奈美把菜菜子放到一边，认真的教育着。 夏油杰从厨房里出来，端出了一盘乌咖喱。 “尝尝看吧，米格尔家乡的口味。” 米格尔盛了一小碗，入乡随俗的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嘴里，慢慢咀嚼着。 “厉害啊，夏油！你怎么知道我家乡的口味的，至少有八成相似了！”一口吃完，米格尔向夏油杰竖起了大拇指。 夏油杰笑而不语。 上一世，他的胃口一直不好，家人们为了让他多吃一点，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 米格尔曾为他做过家乡的咖喱，与霓虹的粥状咖喱不同，非洲的乌咖喱要更加的浓稠，制作的时候要不断的家入玉米面，做成像是膏状的固体。 吃不惯是理所当然的，但夏油杰还是记下了那个味道，也问过米格尔制作的方式。 这时，五条悟端着一大箱的饮料和酒水进来了，轻轻放下后，他转身离开。 这是夏油杰和家人们的聚会，五条悟不想打扰。 “悟。”夏油杰叫住了他，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个位置，“过来坐。” “这样好吗？”五条悟已经换上了方框墨镜，期待的情绪一下子就展现在了脸上。 “当然，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友人和爱人啊。”夏油杰笑眯眯的，用平淡的语气说着劲爆的话。 五条悟白皙的脸上泛起粉色，为了掩饰，他坐到夏油杰身边，倒了一大杯饮料一饮而尽。 “杰，有没有人说过，你越来越像狐狸精了？” “悟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说着，夏油杰给自己倒了杯清酒，等大家都倒好饮料或酒后，率先举起了杯子。 “你们或许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把原本不认识的人聚在一起吃饭，但是我想说……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给予我的支持，你们永远是我的家人。” “来吧，敬明天！” 家人们面面相觑，但还是举起了杯子。 “敬明天！” 几杯酒下肚，气氛立刻热烈起来。 米格尔当场就跳起了舞，他脱下帽子，露出了光滑的脑袋。 未成年的菜菜子、美美子和祢木利久配合的鼓起了掌。 五条悟不服气的加入了舞池，原本就不大的房间显得更加拥挤。 菅田真奈美和拉鲁聊起了天，两个人都是爱操心的性格，很快就找到了共鸣。 夏油杰又抿了一口酒，感受着室内的喧嚣，静静的看向了窗外。 真好啊。 第二天，拉鲁和米格尔离开了霓虹。 但他们终将重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0-113 第111章 后日谈：七海建人 2014年6月, 东京，某家证券公司。 “这个月财政增长速度比上个月少两个点，加班, 必须加班！哪怕三天不睡觉, 你们也必须让客户满意！” 头顶和肚子同样光滑的部门经理在办公室唾沫横飞。 刚入职三个月的七海建人眼底青黑、双目无神的盯着电脑屏幕, 眼里反射着一行行的债券数据。 “简直是狗屎！”七海建人动了动嘴唇, 无声的咒骂着。 他从咒术界那个狗屎地方跳出来，就是为了加班到猝死吗？ “可是，继续加班下去我们一定会产生负面情绪, 如果产生了咒灵, 咒灵的目标一定是部长你啊。”和七海同时入职的一个愣头青大大咧咧的说道。 部门经理的咒骂声立刻停止了, 他恶狠狠的瞪了愣头青新人一眼, 最终还是没敢强迫所有人加班。 “今天就这样吧, 但是，如果业绩继续下降, 我怨恨中产生的咒灵绝对会在半夜里找你们的！” 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岂有此理。”部门经理骂骂咧咧的走回办公室，“竟然会因为加班产生负面情绪,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拼搏精神都没有……要不要抽空去盘星教看看呢……” 七海建人送了送领带, 心情复杂。 想不到有一天, 竟然要靠咒灵来逃避加班。 “七海！现在时间还早，要去喝一杯吗？”愣头青凑到七海身边。 “不了, 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七海建人冷淡的拒绝，拿起西装挂在手臂上，走出了办公室。 这位和七海一起入职的愣头青同事, 有着永远用不完的精力, 读不懂空气, 却不令人讨厌。 七海不想与这位同事多接触，因为，他的性格有几分像灰原雄。 七海建人走出写字楼，西沉的太阳还有些刺眼，他用手挡了挡，看着天边的夕阳。 今天是一个晴朗的好日子，火烧云一片片的卷在天边，橘红的天空格外的好看。 七海建人的心情放松了点，打算偷个懒，去面包店买点面包作为晚餐，然后躺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看书，享受这个难得的晚上。 “欢迎光临，七海先生，好久没见了！” 面包店的收银机前站着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可爱女孩，这是她母亲开的面包店，如今女孩正在跟母亲学习。 七海进店后，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那只在空中徘徊的咒灵。 他看向女孩，在她的脖子上看到了盘星教的护身符。 察觉到七海的视线，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七海先生也认识这个吧？盘星教的护身符。前两天我突然腰酸背痛、无法入眠，母亲就去盘星教求了这个，一戴上马上就觉得轻松起来了。” 七海建人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写着"咒"字的APP，把它点开。 这个APP是去年五条悟生日的时候，强行给他安装上的，算是最新的研究成果。 登入后，会进行身份的验证，将用户分为“咒术师”，“非术师”，“辅助监督”和“窗”四种类型，不同类型会显示不同的界面。 七海建人的登入身份，自然是咒术师。 [姓名：七海建人（冻结中）] [术式：十划咒法] [等级：二级咒术师] [完成任务：四级23，三级37，二级56] …… [现根据您的等级和定位，推荐以下任务……] 七海的任务记录截止到产土神那个任务，即使现在他已经具有一级咒术师的实力，但没参加过考核，显示的依旧还是二级咒术师。 如果现在他想要晋升，就要在一级咒术师的带领下完成5个一级任务，再独立完成5个一级任务，才可以获取一级咒术师的资格。 以七海建人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地图上刷出了3公里内二级及以下的任务，不同等级的任务用不同颜色标注着。 这些任务已经经过窗的确认，咒术师可以自由接取。如果需要辅助监督配合，系统就会第一时间匹配最近的辅助监督，派发紧急任务。 同样，如果辅助监督发现紧急情况，系统也会立刻匹配最近的符合要求的咒术师。 除了明确探明的咒灵外，地图上还有很多问号，这些是非术师怀疑周围出现咒灵后，主动上报的信息。 窗的成员看到后，就会过来核实。但上报的信息实在太多，核实需要时间。 此时七海建人所在的地方，APP上就有着一个问号。 七海建人抬头看着女孩：“你上报了疑似咒灵信息？为什么不亲自去盘星教？” “没办法，盘星教的队根本就排不上，大家都想亲眼见一见夏油教主呢。”女孩眼里露出憧憬。 夏油前辈，现在真的成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七海建人再次想起了天天把“夏油前辈”挂在嘴边的灰原雄，要是灰原生活在现在这个时代多好。 “你认为，咒术师是怎样的存在？”七海建人问女孩。 “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哦，每一个咒术师，都是英雄一样的存在。” “是嘛……” 七海建人想起了去年五条悟生日时，在青春酒吧的事情。 “这是什么？”七海指着自己手机上多出来的“咒”字APP。 “最新的研发成果啦，刚刚我把七海你的个人信息登了进去，虽然现在是冻结状态，但是只要你主动接个任务，冻结状态就会解除。”五条悟指着屏幕解释着。 “抱歉，五条前辈，我目前正在投简历，将来会成为一名投资人。我没有回咒术界的打算。” 五条悟不在意的摆着手：“没关系啦，七海不愿意回来，说明我和杰做的还不够多。总有一天，我们会创造出一个七海心甘情愿回归的咒术界。”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五条悟晃动着杯子里的果汁，墨镜后的眼睛亮的惊人。 “你们做到了，五条前辈，夏油前辈。” 七海建人心情复杂的点开那个问号，输入了“四级”这个咒灵等级，接下了任务。 他走进了那只在女孩周围徘徊的咒灵，手掌成刀，轻轻一挥，咒灵就消散在了空中。 随后，点下来任务完成的按键。 七海建人和面包店女孩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诶？”女孩看着APP上显示的任务完成、请求确认的信息，十分激动，“七海先生，您竟然是咒术师！” 七海没想到APP上的信息会实时同步，只能承认，“曾经是。” “真的太了不起了！七海先生一看就是非常令人安心的人！” 女孩激动的原地转了几圈，拿了五六个七海常买的面包，全部塞到了七海的怀里，接着按下了任务完成的确认键。 一笔数目不大的金额打到了七海的卡里。 “这是什么？”七海看着报酬皱起了眉头。 “任务的报酬啊！上报疑似咒灵信息的时候，我们需要压一笔钱在里面，如果真的发现了咒灵，会根据咒灵的等级支付报酬。” “毕竟，咒灵是在我们负面情绪中产生的，咒术师冒着生命危险进行袚除，我们不能白白让咒术师付出。” 女孩说的这些话，都是电视里经常宣扬的。 说着说着，女孩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我不好，其实我最近很迷茫。我不聪明，考不上大学，只能回来继承母亲的面包店。” “只要想到一辈子都要在这间面包店度过，就觉得人生已经结束了。大概是因为这些消极的想法，我才会产生咒灵。” 七海建人抱着面包，静静的听着女孩的倾诉。 “但现在没关系了，七海先生这样厉害的咒术师，也喜欢吃我们家的面包，光是知道这一点，就开心的不得了！” 女孩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七海先生，现在的面包是我妈妈做的，但我会认真学习的，我也要做出七海先生喜欢吃的面包！” “七海先生，你还会来这里买面包的，对吗？” “嗯，我会来的。”看着女孩期待的表情，七海给出了承诺。 七海提着放满面包的塑料袋，坚持付了钱。 他走出面包店，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 “喂，七海？现在可是下班时间，打扰我和杰的夫夫时光，可是会被穿小鞋的哦。”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悟。” 七海把电话拿远了点，电话对面传来了一阵争抢电话的声音。 这次电话对面是夏油杰的声音。 “抱歉，让你见笑了，七海。现在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七海觉得特意给五条悟打电话的自己简直就是智障。 “我只是想告诉两位前辈，我打算回咒术界了。” “就这点事？想要任务的话自己去接啊，APP不是都给你装好了？”这是五条悟的声音。 “欢迎回来，七海。总体情况就像悟说的那样，不过你需要注意一下信誉积分，拒绝紧急任务和没达到每月的最低任务要求都会扣除信誉积分，信誉积分低于60将被判为不良咒术师，会强制到盘星教进行为期3月的劳动改造。” “其余的就没什么了。七海，你可以去度假，也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现在的咒术师只是一个令人尊敬的职业，而不是一种束缚。” 夏油杰简单的说明后，就挂断了电话。 七海建人看着还没有完全黑下去的天色，不想去猜测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位前辈在做些什么。 做咒术师，原来是这么轻松的事情吗？ 不，并不轻松。 咒术师身上，背负的一条条的性命。 七海建人想起了面包店女孩的笑脸。 只是，他愿意背负。 今晚就回家吃点面包，喝一点酒，放着音乐躺在沙发里看书吧。 明天，睡个懒觉，然后把辞职书递交给逼人加班的部长。 身为咒术师的生活，就要重新开始了。 那到底会是怎样的生活呢？ 扫墓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灰原。 第112章 后日谈：乙骨忧太，祈本里香 2017年3月底, 东京咒术高专。 乙骨忧太一只手牵着祈本里香，一只手拉着行李箱，来到了咒术高专的门口。 咒术界彻底公开后, 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可以看见咒灵的事情也暴露在家人眼中。 与喜忧参半的父母不同, 乙骨的妹妹对自己哥哥是一名咒术师的事情, 感到非常的兴奋。 她无比的期待乙骨忧太到高专就读那一天的到来。 “哥哥, 我要五条大人和夏油大人的签名照！” 临行前，妹妹摇晃着乙骨忧太的胳膊，恳求道。 “可是, 只有最有天赋的咒术师才能成为五条老师的学生,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术式是什么……”乙骨忧太有些自卑。 乙骨的妹妹两手叉腰：“说什么呢, 笨蛋哥哥！五条大人和夏油大人不是亲自邀请过你和里香姐入学吗？”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把我忘掉了。” 就像是梦境一样, 五条悟和夏油杰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了乙骨忧太的生命里，向他和里香展现了咒术界的一角。 无论五条悟和夏油杰是否还记得他和里香, 乙骨都深深的感激着他们。 夏油杰提醒了乙骨, 里香不久后会有生死劫难，他才能及时把里香拉离那辆卡车。 乙骨不敢想象, 失去了里香的他, 会变成什么样子。 “忧太, 忧太，你在想些什么？”里香的声音唤醒了在校门口发呆的乙骨忧太。 祈本里香的高专校服并没有怎么更改, 上半身是校服标准的样式，下半身在裙装和裤装里，里香选择了偏保守的过膝长裙。 尽管如此, 里香那张过分妩媚的脸还是显得那样的突出。 乙骨忧太除了把裤子改成了系带的样式, 同样穿着标准款的黑色高专校服。 听到里香的声音, 乙骨把里香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忧太，不用担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里香把脸贴在乙骨的背上，感受着他瞬间加快的心跳。 “啊，打扰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旁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乙骨转头看去，惊愕的睁大眼睛：“熊，熊猫？” “是熊猫哦！”熊猫做了一个卖萌的表情。 “你们是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吧？夜蛾让我来接你们。” “夜蛾 ？是夜蛾校长吗？” “是的，跟我来吧，我来带你们去宿舍。” 说着，熊猫就向一个方向走去。 乙骨和里香连忙跟上，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熟悉着高专的环境。 高专很安静，没有多少人的样子，乙骨看着路边高大的树木，默默地记着行进的路线。 突然，路边的灌木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乙骨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忧太？”里香疑惑的问道。 乙骨忧太伸手指着那个灌木丛：“那里面，我刚刚看到了一个类似诅咒娃娃的东西。” “太过分了！我才不是什么诅咒娃娃！” 一个绿色的丑萌玩偶从灌木从里蹦了出来。 “哇！”乙骨发出一声惊叫，“出，出现了！” “什么嘛，是草太啊。”熊猫停住脚步，扭头看了玩偶一眼，“不可以随便吓唬新人啦。” 草太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说这次的新生很厉害，才偷偷过来看的。” 熊猫这才向乙骨和里香解释：“这是草太，夜蛾制作的咒骸之一，和我一样属于[突然变异咒骸]的一种，具有自我意识。这样的咒骸高专还有很多，夜蛾会经常让他们做些简单的事情，遇到的话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对待他们就行。” “是，是吗？”乙骨擦了擦刚才被吓出的冷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进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熊猫率先带着祈本里香来到了女生宿舍。 “真希，真希你在吗？” 二楼宿舍的一扇门打开了，一个扎着高马尾带着方框眼镜的少女走了出来。 禅院真希走下楼，板着脸，一副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她看了眼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紧握的双手：“真是的，高专的情侣含量是不是太高了点？” “真希，你嫉妒了？”熊猫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嫉妒什么？”禅院真希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感觉空气都变得黏黏糊糊起来。” 熊猫介绍道：“这位是禅院真希，你们直接叫她真希就行，是和我们一届的新生。” “你，你好！”乙骨连忙自我介绍，“我是乙骨忧太，我身边的是祈本里香。” “等等，熊猫前辈，我们一届的的新生，是什么意思？” “熊猫没和你们说过吗？”真希撇了一眼熊猫，补充道，“这一届的新生一共五人，除了我们四个，还有一位叫狗卷棘，现在应该在男生宿舍。” “所以我不是什么前辈，叫我熊猫就行。”熊猫对着乙骨比了个“耶”的手势。 “竟然只有5个人吗！”乙骨忧太十分震惊。 “是悟的学生只有5个。”熊猫解释，“现在发现的小咒术师变多了，悟的教学方法……说实话，只适合天赋异禀的咒术师。其余咒术师会分配到别的校区，由其他老师教导。” 是的，现在除了东京校和京都校外，一些城市也开办了咒术高专，吸收一些天赋不那么好的孩子，将他们培养成辅助监督或者基层的咒术师。 东京校和京都校则相当于咒术界的重点学校，以培养独当一面的咒术师为目的进行招生。 “原来进入东京校就已经赢了啊。”乙骨忧太大大松了口气。 但很快就又紧张起来，他实在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天赋卓绝的人。 “话就说到这吧，我的宿舍还没完全整理好。”真希打断了熊猫和乙骨的对话。 她看着在安静站在乙骨身后的祈本里香，脸色缓和了一些：“里香，我带你去宿舍。” “谢谢真希。”里香笑着道谢。 她拿起属于自己的行李，与乙骨忧太告别： “忧太，等会见哦。” 乙骨对里香挥挥手，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里香的背影。 “忧太，回神啦。”熊猫在乙骨眼前挥了挥自己的爪子，“你们可千万别和绮罗罗和金次一样，会被打的。” “绮罗罗？金次？” “上一届的学长啦，每天在教室里搂搂抱抱。据说同届生看不惯他们，又打不过，就申请转学了。真是的，都是悟带来的不良风气。” “那个……悟，是指五条老师吗？”从小就是好孩子的乙骨，并不习惯直接称呼师长的名字。 熊猫一边带路，一边和乙骨聊着。 “因为我从小就和悟认识，就跟着夜蛾这么叫了。不过，熊猫不是人类，可以不遵守人类的礼仪，你们可不能这么称呼悟。悟是不介意，但是那位夏油教主可是很可怕的……” 熊猫想起来它被菜菜子和美美子蹂躏的场面，打了个寒颤。 最可怕的是，美美子很擅长手工活，而且审美奇异，曾在熊猫身上缝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是爸爸妈妈都说，夏油教主是救世主一样的人物。” “对普通人来说是这样呢，如果没有杰，整个咒术界的秩序会瞬间崩塌掉的。咒术界公开后，诞生的咒灵数量是公开前的三倍，如果不是杰的咒灵，以及他开领域对城市进行定期清扫，霓虹大概已经成为咒灵的乐园了。” “好厉害！” 乙骨微微睁大眼睛，心里种下了一颗名为“守护”的种子。 他也想成为像夏油教主那样伟大的人。 乙骨忧太默默的想着。 “到了！” 熊猫带着乙骨走上男生宿舍楼的楼梯，敲开了狗卷棘的宿舍门。 一个领子遮住了半张脸的少年打开了门。 “哟，棘，这是乙骨忧太，今年的新生。” “你好，我是乙骨忧太。”乙骨连忙鞠躬打招呼。 “鲑鱼，鲑鱼。” “你好？鲑鱼？” 乙骨茫然看着熊猫，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人在说些什么。 “就是这样，因为术式的原因，棘平时只能说饭团馅料。” 熊猫推着乙骨忧太的肩膀，把他带到一间空宿舍门口：“这间就是你的宿舍了，前两间分时是我和棘的，整理一下东西，明天就要正式上课了。” “哦，好。” 乙骨忧太带着行李踏入宿舍。 宿舍被提前打扫过，乙骨铺好床，把衣服放到衣柜里，又把洗漱用品摆在卫生间的水池上。 做完这一切后，乙骨有些迷茫的坐在了床上，今天见到的一切形成了巨大的冲击，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乙骨忧太举起手，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要加油啊，你可是里香未来的丈夫，必须要成为一个可靠的男人。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祈本里香的消息。 [里香]：忧太，宿舍整理好了吗？我们一起熟悉一下学校，然后去吃饭吧！ 乙骨漂浮在空中的心落了下来，嘴角不自觉的带出了笑容。 [忧太]：好，你等我，我现在就去宿舍楼下找你。 发完消息，乙骨忧太就匆匆忙忙的换上鞋子，出了房门。 虽然真希说不喜欢黏黏糊糊的情侣，但他不可能不去女生宿舍楼下找里香呀！ 感觉会被讨厌，乙骨有些无奈的想。 跑下宿舍楼，在道路的正中间，乙骨看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一个穿着吊带露脐装的披肩发少女，依偎在一个留着金发、长相老成的男人怀里。 男人一只手揽住了少女的腰，勾勒出了少□□美的曲线。 “对，对不起，打扰了！”乙骨忧太红着脸道歉。 虽然他和里香早就私定了终生，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相当纯爱的。 “一年级的新生？”披肩发少女抬起了头，“我是星绮罗罗，这位很有男人味的是我的男朋友秤金次，我们是你的学长。” “学，学长？！” 无论是声音还是打扮，都完全不像是学长吧！ “为什么那么惊讶？五条老师和夏油先生的恋情人尽皆知，我和金次应该不算什么吧？” 说着，星绮罗罗把嘴巴贴在了秤金次的嘴巴上。 “打扰了！！！”乙骨忧太落荒而逃。 真希说的一点也没错，高专的恋爱含量真的太高了！ 明天在课堂上，他不会见到五条老师和夏油先生搂搂抱抱吧？ 乙骨忧太闷着头跑着，对自己的高专生活产生了一丝悲观。 “忧太，不要跑那么急，我会等你的。”里香的声音打断了乙骨忧太的沉思。 原来他已经不知不觉中跑到了女生宿舍的楼下。 里香拿出手帕，掂着脚擦拭着乙骨脸上的汗。 忧太看着里香的粉嫩的嘴唇，又想起了男生宿舍楼下的那一幕。 他咽了口唾沫，慢慢的低下了头。 就在要两人鼻尖相碰的时候，乙骨忧太猛地抬头，用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没有疼痛的感觉。 祈本里香抓住了乙骨忧太的手。 “傻瓜，如果是忧太的话，想亲的时候就可以亲哦。” 祈本里香捧着乙骨的脸，引导着乙骨重新低头。 一片樱花从树上落下，被风席卷着飞上天空。 五条悟捏住了那片花瓣，看向了一起坐在黑龙上、偷看着学生的夏油杰。 “杰，我们被学生比下去了。” “悟，你说的是那种小屁孩的青涩恋情吗？” 夏油杰下拉五条悟的领口，露出了他性感的喉结，喉结上还有一个淡淡的牙印。 “哈，瞧你说的！杰，你在高专的时候可比不上他们。” 五条悟没有使用反转术式，任由牙印张牙舞爪的存在着。 “因为，高专的时候，我们可是纯爱啊，悟。” 黑龙在云层里规律的晃动，高专的恋爱浓度更高了。 第113章 后日谈：虎杖悠仁，真人 2018年3月, 鞠町中学，毕业季。 五条惠穿着笔挺的校服，胸前别着胸花, 站在礼堂中央, 进行毕业生发言。 台下的坐着三名老父亲, 校长在一边陪同。 五条悟穿着高专的教师制服, 带着方框墨镜；夏油杰穿着一身五条袈裟，时不时的弹着袖子；伏黑甚尔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色短袖，歪七扭八的瘫在椅子上。 比起台上的五条惠, 毫无疑问, 坐在第一排的三个成熟男人更加的吸引眼球。 五条惠没有感情的念着早就准备好的讲稿, 没有人能理解他此时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心情。 演讲完毕, 校长带着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走上舞台。 底下的学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 夏油杰矜持的对着台下点点头, 五条悟则不停的挥舞手臂，伏黑甚尔懒洋洋的走着, 身上的肌肉不停起伏。 台下的声音更大了。 五条惠僵硬的接过了养父·五条悟递过来的花, 以及亲父·伏黑甚尔递过来的毕业证书，与校长一起合了影。 随后, 夏油杰作为特邀嘉宾, 给每位毕业生颁发了毕业证书。 把毕业证书递给两个亭亭玉立的女儿时, 夏油杰格外的欣慰。 这一世，他把菜菜子和美美子养的很好, 比上辈子养的还要好。 虎杖悠仁从夏油杰手里接过毕业证书，有些闷闷不乐的坐回五条惠的身边。 “五条，我真的不能去读咒术高专吗？” "为什么你那么想成为咒术师？”五条惠看了一眼失落的虎杖悠仁, “现在咒术界的环境好了很多, 但咒术师依然是一个危险的职业。" 虎杖悠仁沉默了一会, 说道：“五条，当初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到仙台找我的时候，我一度认为我很特别，就像漫画的主角一样特别。别人办不到的事情只有我做得到，其实我还蛮开心的。” “你们现在都要去高专了，我有点寂寞。五条，我不想被你们抛下，我想和你们继续并肩作战。” “……我会帮你问问五条老师的，二年级的真希学姐也看不见咒灵，但利用咒具，她同样可以斩杀咒灵。” “就和你爸爸一样？”虎杖悠仁问道。 “不，我父亲是[天与咒缚]，是另一个层次的存在。” 五条惠讨厌伏黑甚尔，却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强。 毕业典礼结束，五条惠等人彻底结束了自己的初中生涯，人生将迈入一个新的阶段。 虎杖悠仁和五条惠等人挥手告别，朝着反方向走去。 伏黑甚尔已经离开，夏油杰和五条悟带着毕业的孩子们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五条老师，可以让虎杖和我们一起读高专吗？”五条惠问道。 “这是私情？”五条悟调侃着。 五条惠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承认：“是私情，虎杖他有袚除咒灵的能力。” “既然是惠的请求，那五条老师就为你开次后门吧！” “谢谢五条老师！”五条惠认真道谢。 五条悟按压着五条惠的脑袋：“惠有什么请求可以大方的和我说哦，我们可是家人。” “走吧，去吃和牛庆祝你们的毕业。”夏油杰见两人的交流结束，笑着提议道。 “好耶！”菜菜子和美美子发出欢呼，一人一边挽住了夏油杰的胳膊。 种满樱花树的道路上，笑声一路蔓延. 虎杖悠仁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前两年爷爷的身体情况突然变差，五条悟和夏油杰联系了东京最好的医院，稳住了爷爷的病情。 现在爷爷除了不能劳累和需要终生服药外，身体还算健康，虎杖才会萌生去高专上学的想法。 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 虎杖不由想起两面宿傩的手指，如果他真的吃下了那根手指，事情会变得怎样呢？是不是就能看见咒灵了呢？ “啊啊啊，我到底在想些什么！”虎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 如果真的吃下手指，把两面宿傩放出来，他不就成为大反派了吗？ “虎杖悠仁，你要记住，哪怕不能成为咒术师，你依然可以成为一名对社会有用的人！”虎杖大声为自己鼓气。 但很快又失落起来。 做不做咒术师他其实无所谓，他只是不想和五条惠分开。 他们是同伴，不是么？ 虎杖悠仁看不见的是，他经过一处下水道的天井时，一双像面条一样细长的双手从孔洞钻了出来，触摸到虎杖的身体。 “无为转变。”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一阵轻风吹过，有什么东西似乎不一样了。 虎杖悠仁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脚腕，他低下头去，看见了从下水道伸出来的一双手。 “等等等等，为什么会有人在下水道里面！” 短暂的惊吓后，虎杖悠仁意识到了肯可能有人需要帮助。 虎杖蹲下身子，眼睛对准下水道的入口，仔细观察着什么。 “喂！有人吗？是不是有人困在里面了？” 两只手猛地缩了回去，随后一堆白花花的东西从下水道里冒了出来。 这些自由活动的身体组织慢慢拉伸成一个人的形状。 虎杖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眼前这个蓝色头发的缝合脸是什么东西啊！ “咒灵？”虎杖的大脑终于开始重新运转。 缝合脸咒灵歪了歪脑袋：“以你们人类的称呼来看，我的确是咒灵。不过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真人。比起你们，我认为我更像是真正的人类哦。” “说，说话了？”虎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奇怪，为什么我突然能看到咒灵了？” “这个啊。”真人对虎杖笑了笑，“因为你好像很想成为咒术师，我就帮你调整了一下灵魂的结构。” “竟然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吗！”虎杖惊讶的说道。 “可能因为我能看见人类的灵魂，做到这种事情还蛮容易的。” 真人有问必答，纯良的似乎没有一点危害。 虎杖从没见过这种能与人沟通的咒灵，一时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对待它。 “那……真人，你帮了我，是想做些什么吗？” “我刚诞生不久，就像新出生的婴儿一样。我是在‘人与人的厌恶中’诞生的咒灵，所以想要了解人类。你愿意帮帮我吗？” 虎杖悠仁陷入了纠结。 他并非对咒灵一无所知，五条惠告诉过他，咒灵是在负面情绪诞生的产物，是绝对“恶”的存在。 但眼前的真人就是一张白纸，如果好好引导的话…… “这个……我可能要问一下其他了解情况的咒术师。”虎杖有些迟疑。 “那他们一定会把我杀掉的！”真人面露惊恐，大叫起来，像是受到惊吓的婴儿一样。 “拜托了，不要告诉别的咒术师我的存在，我现在就离开！”眼泪从真人的眼里流了出来。 在真人的反复恳求下，虎杖悠仁还是答应了保密的请求。 “你必须答应我，不可以伤害别人，不然我会把你的存在告诉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的。” 虽然是初生的咒灵，真人还是在电视里面看见过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样子，知道他们是非常厉害的咒术师。 “我不会害人的，谢谢你，虎杖。”真人小心翼翼的抽泣着。 “那我就回去了，爷爷还在家里等我。真人，虽然你是咒灵，但我希望你可以做个好人。” 怀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虎杖悠仁踏上了归途。 真人泪眼朦胧、满脸感激的看着虎杖，等虎杖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它的嘴角慢慢上扬，一直咧到耳根。 “哎呀哎呀，真好骗呢，虎杖悠仁。要是把你的爷爷做成改造人，你的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真是期待~” 真人把自己变成飞鸟的形状，扑闪着翅膀跟着虎杖回到了家里. “爷爷，我回来了！”虎杖悠仁一边拖鞋，一边大声喊道。 虎杖倭助佝偻着身子从厨房踱了出来：“回来了？快去洗手，我做了牛肉盖饭。” “哇，真的？”虎杖悠仁开心的头发都翘了起来，“噔噔噔”的就跑去洗手。 “慢一点，都初中毕业了，一点都不稳重！”虎杖倭助中气十足的喊着。 他看着虎杖急匆匆的身影，脸上慢慢浮现出慈祥的神色。 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盖饭被端到桌上，虎杖倭助和虎杖悠仁双手合十，一起说了一句：“我开动了！” 话音刚落，虎杖悠仁就拿起勺子，舀起了一勺带着牛肉和汤汁的米饭，一口塞到了嘴里。 “烫烫烫！吸哈吸哈，好吃！” “慢一点，臭小子。”虎杖倭助抽了一张纸，递给虎杖悠仁，示意他擦一擦嘴角的米粒。 “嘿嘿！”虎杖悠仁接过纸，傻笑着。 一顿饭结束，虎杖悠仁满足的摸了摸肚子，大声喊道：“感谢款待！果然爷爷做的饭最好吃了。” “悠仁，你决定高中去哪里读了吗？” “这个啊……”虎杖悠仁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我想了很久，还是想去东京咒术高专上学。” “悠仁，你从小就有着超出常人的才能，但是比起在众人簇拥下死去，我更希望你可以平平凡凡的活着。 虎杖倭助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杯中的茶梗，这样说道。 “爷爷……” 虎杖悠仁有些动摇了，或许，他该留下来陪爷爷的。 “但是……”虎杖倭助语气一转，“我们承蒙了五条和夏油不少关照，必须要好好报答才行！” “听着，悠仁，好好跟着他们去学本事，去做你想做的事，拿出虎杖家的气魄来！” “是，爷爷！”虎杖悠仁高声应道。 虎杖倭助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的虎杖悠仁，面容缓和了下来。 雏鸟终究要自己飞翔的，老去的雄鹰能做的，就是目送与祝福。 真人变成的雏鸟立在屋外的电线杆上，看着屋内这含情脉脉的一幕。 越是幸福的时候，就越是想要毁掉。 真人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变成液体，从门缝里流入了虎杖家中。 一滩白色的液体在地上蠕动，一点一点的靠近虎杖倭助。 “咦？爷爷，你把牛奶打翻了吗？”虎杖悠仁看着地上的白色液体，奇怪的问。 “你在说什么傻话？地上不是干干净净的吗？” 虎杖悠仁看看地上的白色，又看看虎杖倭助，满脸不解。 “抓到你了！”真人的半个身子从液体里冒了出来，兴奋地向虎杖倭助抓去。 一只脚把真人重新踩到了地板里。 五条悟隔着[无下限]，用脚把真人捻了捻。 “特级咒灵，你是看不起东京的安保措施吗？” 这里可是东京最核心的地域，每一条街都有[窗] 的成员进行巡逻。 虎杖悠仁回家的路又不是什么偏僻小道，一大滩东西从下水道冒出来，又哭又笑的和虎杖悠仁聊了很久，[窗]的成员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特级咒灵出现的消息上报到APP中，通过匹配，这个任务便落到了五条悟手上。 真人想对五条悟发动术式，却惊恐的发现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五条悟。 一大滩液体一下子分裂成了十几滩，每滩液体都长出了头和四肢，开始向四处逃窜。 “小瞧我？” 五条悟身形一闪，就将其中的一个小型真人打得粉碎，一秒后，又出现在第二个小型真人面前。 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五条悟捏着最后一个小型真人，落到了虎杖面前。 “[窗]的成员说你和这只咒灵交流过，不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吗，悠仁？” 虎杖悠仁慢慢的从差点失去爷爷的惊吓中缓了过来，他对着五条悟深深的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抱歉，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听完虎杖悠仁的叙述后，虎杖倭助立刻拿起一把扫帚，对着虎杖悠仁打了起来。 “臭小子，电视上宣传了那么多遍咒灵的危险性，连我这个老头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竟然还会犯这种错误！” 虎杖悠仁没有躲避扫帚，满心的愧疚和失落。 “好了好了。”五条悟拦住了虎杖倭助。 他看向虎杖悠仁：“这么说，悠仁能看到咒灵了？这是好事，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虎杖倭助闻言，一下子就担心起来。 “安心，我把咒灵带回去让杰调服，就算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立刻解决。” “又要麻烦你们了。”虎杖倭助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虎杖悠仁。 “那么，我就先走了，杰还等着我回去一起吃和牛火锅。” “啊，对了。”五条悟突然想起来什么，“四月前记得到高专报道，悠仁。” “真的吗！”虎杖悠仁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这可是惠难得的请求，开学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 五条悟踏出了虎杖家，下一步就来到了和牛店的门口。 夏油杰、菜菜子、美美子、津美纪和惠依然坐在火锅边涮着牛肉，见五条悟回来了，夏油杰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五条悟把小小的真人扔给夏油杰，一屁股坐到了夏油的身边。 真人落到夏油杰手心时，已经变作了一颗咒灵玉，夏油杰毫不客气的一口吞了下去。 夏油杰眯着眼睛，细细品味着。 “杰，难道咒灵玉变成牛肉味了？”五条悟有些好奇。 夏油杰没好气的看了五条悟一眼：“你要尝尝吗？” “好啊。”五条悟凑了过去，紧盯着夏油杰的嘴唇。 “咳咳。”五条惠用力咳嗽了两声，提醒眼前两个大人收敛一点。 五条悟有点可惜的缩回脖子，把五条惠碗里的和牛抢过来一口吃掉。 五条惠无语的看了一眼五条悟，认命的夹起一片牛肉，重新涮了起来。 “这可是相当有意思的术式呢，悟。” “多有意思？”五条悟问。 “如果我上辈子得到了，或许就能完成我的大义了。”夏油杰有些感慨。 五条悟夹肉的手停在了空中。 “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夏油杰拿起手边的冰淇淋，舀了一勺，塞到了五条悟的嘴里。 “都过去了，现在，可是全新的时代。”. 2018年4月1日，东京咒术高专。 虎杖悠仁、五条惠、钉崎野蔷薇、夏油菜菜子、夏油美美子一起坐在教室里，等待着班主任五条悟的到来。 一段全新的故事，即将开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114章【最终话】 第114章 最终话 2018年12月7日, 夜。 青春酒吧散场后，大家各自告别。 钉崎野蔷薇脸上还残留着激动的红晕：“这就是大城市的酒吧文化吗？真的是太赞了！” “原来五条老师的人缘那么好吗？好多没见过的咒术师都在为五条老师过生日。”虎杖悠仁有些好奇的问五条惠。 “那些人都是五条老师的学生，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 每一年五条老师的生日, 大家都会来这里给老师庆生。一开始夏油先生会一个一个人去邀请, 后来大家每到这一天, 就会自发的聚集起来。” 五条惠抬头看着已经有些老旧的、挂满彩灯的招牌，眼里带着几分感慨。 “说起来，一开始五条老师说晚上要来酒吧时候, 我还以为是什么恶作剧, 把我们骗过来袚除咒灵什么的。”钉崎野蔷薇说道。 “是五条老师会做的事, 但只有这一天, 他不会这么做的。”五条惠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亲密的靠在一起的身影, 小声的说，“因为这是五条老师的生日愿望, 希望明年大家还能聚在一起过生日的生日愿望。” 在咒术界, 这个愿望原本是十分奢侈的。 今天还在一起聊天的人，说不定明天见到的, 就是对方残缺不全的尸体。 明年再一起过生日, 意味着—— 接下来的一年, 你们都要好好的活下来。 而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 每一天都实现了。 五条悟放开夏油杰的肩膀，开始在学生中穿梭，时不时的开开玩笑或叮嘱些什么。 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还有更多的已经毕业的、五条悟曾经的学生, 都环绕在五条悟周围。 夏油杰递给家入硝子一根棒棒糖, 站在人少一点的地方, 等待着告别的结束。 硝子撕开糖纸，把棒棒糖塞入嘴里，抬起头，看着漫天繁星：“真好啊。” “这可不像硝子会说出来的话。”夏油杰促狭的说道。 硝子瞥了一眼夏油：“我是说不用加班真好。一切都正规化后，咒术师的伤亡率大大下降，我已经和歌姬约好，新年的时候来一场温泉旅行。” “我和悟干的还算不赖吧？” “的确，原本的两个人渣，现在倒显得人模人样了。” 夜色渐深，成年的咒术师一个个离开，在高专读书的学生则被夜蛾聚集起来，准备一起回到高专。 五条悟带着和五条惠告别完的津美纪，走到了夏油杰的身边。 “走吧，杰，我们回家。” 家，自然指的是千代田区的那栋一户建。 五条惠等人升上初中的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度住出去过。 他们在繁华地段买了公寓，在房间里摆了一张柔软的大床。 但在菜菜子、美美子、惠去高专读书并住校后，五条悟和夏油杰又住了回来。 因为津美纪一个人在家，会寂寞。 钥匙插入房门，再“啪”的一下按下开关，温暖的光芒就从窗户透到了庭院。 庭院里种满了风信子，但现在不是花期，所以显得有些寂寥。 在暖黄灯光的映照下，泥土也变得温柔起来。 津美纪第二天还要上学，和五条悟与夏油杰道过晚安后，就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夏油杰拿着今天晚上新拍的照片，与五条悟一起来到阁楼，把照片夹在阁楼的照片墙上。 除了五条悟的生日照外，照片墙上还有着其他的照片。 夏油杰的生日照，毕业照，低头看书的温柔侧脸，樱花树下的惊鸿一瞥，带着戒指紧握的双手…… 十年间的点点滴滴，凝缩在这面小小的照片墙上。 五条悟看着满墙的照片，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杰，老子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每次看到这些照片，都觉得心里填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 “悟，我们还会有很多个十年。” 夏油杰与五条悟肩并肩站着，一起欣赏着那些照片。 “或许当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照片里的人会逐渐变少，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夏油杰轻声说着，立下重复了很多遍的誓言。 两人的手碰在了一起，十指相扣。 两枚戒指彼此交叠，慢慢融为一体. 2018年12月24日，黄昏时刻。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新宿的街头闲逛。 “挑选这一天，来这个地方，你还真是恶趣味啊，悟。” 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睛无辜的眨了眨：“新宿可是东京的繁华地带，来这里过平安夜，不是很正常吗？” 夏油杰没有穿五条袈裟，而是换上了一件驼色大衣，头发全部披散了下来，半张脸缩在了柔软的围巾里，显得低调又温和。 五条悟和夏油杰是名人，走在大街上一下子就会引起围观。 五条悟还好，他出现在电视上的形象全是裹着绷带的。只要他把绷带拿掉，换上墨镜，不熟悉的人很难把他认出来。 夏油杰就需要乔装打扮一下了，标志性的五条袈裟和半丸子头全部都需要改变。 “杰，你就是在这家KFC前面把老子扔掉的吧？十年多了，想不到还开着啊。”五条悟停在了一家KFC前面。 “这种事情，就不用再提了吧？”夏油杰眉眼间有些无奈。 “杰，老子要吃儿童套餐！”五条悟说的理直气壮。 “你认真的？现在菜菜子和美美子都不吃儿童套餐了。” 虽然这么说，夏油杰还是认命的跟着五条悟走入了这家KFC。 在店员略显奇怪的目光中，夏油杰买了两份儿童套餐和一个全家桶，和五条悟一起坐在了角落的位置。 “真怀念啊。” 五条悟拿了根薯条，沾了沾番茄酱，扔入嘴里慢慢咀嚼着。 “杰，你知道吗？十年前，你拿着KFC来找老子的时候，其实老子什么味道都没吃出来。当时满脑子都是杰的样子，反转术式都来不及修复烧掉的脑细胞。” 夏油杰喝了口可乐：“那你还把所有东西都吃掉了？我当初可是打算和你一起吃着KFC，一边谈心的。” “哈！老子才不要把KFC留给自说自话就走掉的家伙！虚伪的优等生！讨厌的怪刘海！” “不要擅自给别人取绰号啊，悟。”夏油杰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忍不住问，“那我现在是什么？” 五条悟想了一会：“装模作样的蟹脚教主？” 夏油杰踹了一脚五条悟的小腿：“盘星教现在可是霓虹的正规宗教，分教都开遍整个霓虹了。你这么说，毕业后去盘星教分教任职的高专学生可是会哭的。” 现在高专的毕业生有两种就业方向，喜欢安稳的可以选择去盘星教的分教任职，为前来寻求帮助的信徒袚除咒灵；喜欢自由的，可以成为官方的咒术师，只要完成最低的任务标准和紧急任务，就可以自由支配剩余的时间。 咒术高专宗教学院的伪装，倒是变得名副其实起来。 “杰还真是挑剔。”五条悟直勾勾的看着夏油杰，“那就是伟大的救世主？或者……五条悟的唯一的挚友与挚爱？” 五条悟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着暧昧至极的话。 夏油杰看了一眼五条悟：“你这家伙，一点也不知道害羞的吗？” “哦？杰难道害羞了？”五条悟压低嗓音，语气里带着些笑意。 “怎么可能？我们在一起都多少年了？” 夏油杰没扎头发的样子，五条悟在床上见了无数遍，但此刻看着杰眉眼低垂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悸动。 他伸出手，撩起夏油杰的一缕头发，在鼻尖下轻轻的嗅着。 “杰，你好香。” 夏油杰的脚狠狠的踹向五条悟。 “哇，杰，你好过分！明明刚刚老子都没还击！” 两个将近30岁的男人，像两个3岁的小孩子，在桌子下面你来我往的踢了起来。 踢着踢着，两人又一起笑了出来。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际，明月与繁星占领了天空。 五条悟和夏油杰走出KFC，店门口大大小小的圣诞树亮起了彩灯，连店内的音乐都换成了圣诞元素的歌曲。 “没有下雪呢。”五条悟看着晴朗无云的夜空，有些可惜。 夏油杰笑了：“又不是每个平安夜都会落雪的。” 五条悟和夏油杰手牵着手，漫无目的的在新宿的街头漫步。 他们都在等，等待着2018年12月24日这一天的过去。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就算是刻意等待的时间，也不会觉得难熬。 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再无聊的事情，也会变得有趣起来。 说说笑笑间，一个又一个小时就那样流淌而过。 他们轻松的叙说着共同的回忆，调侃着对方的丑事。 上一世，在战斗中化作废墟的新宿，此时此刻，充满生命力的存在着。 没有战斗，没有眼泪，没有分别，更没有死亡。 如同平时的任意一天，喧嚣而平安的存在着。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间滑到了2018年12月25日0点。 “欢迎来到新世界，悟。” “欢迎来到新世界，杰。” 以后的日子，就是上辈子不曾有过的，全新的未来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大结局了！撒花！ 接下来就是番外了，主要会写写夏油杰重生到不同时间点的if线，第一个番外叫做[if教主杰重生到小巷诀别]，敬请期待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教主杰重生到小巷诀别【番外】 第115章 if教主杰重生到小巷诀别（1） 未知空间, 夏油杰领域上空，时间钟表之上。 五条悟将指针逆时针旋转一圈后，夏油杰忍不住开口：“可以了, 悟。” 五条悟停住了脚步：“原来杰想回到那个时候吗？也行吧, 老子也不想让那个什么都没经历的小鬼占便宜。” 夏油杰担心的打量着五条悟, 见他没什么损伤后, 才略微放下心来。 “开始吧，杰。” “开始什么？”夏油杰不解的问。 “这是你的领域，你不会用吗？” 夏油杰尝试催动领域, 却一无所获。 “算了, 还是老子来吧。可能会有一点粗暴, 杰可要躲开一点。” 五条悟摆出[茈]的手势, 对着表盘正中轰了过去。 表盘从中间一点一点的碎裂坍塌, 形成了一个紫黑色的光门，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将表盘的碎片全部吸了进去。 五条悟推了一把夏油杰：“去吧, 这里快要消失了。” “一起走。”夏油杰抓住五条悟的手腕，倔强的看着他。 “好啊。”五条悟看了夏油杰一会, 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夏油杰牵着五条悟的手, 一起穿越了光门。 两个人慢慢的褪去了高专时幼稚的模样, 还原出灵魂最本质的样子。 夏油杰穿着破碎的五条袈裟，少了一条手臂, 心脏正中是温柔的[茈]灼烧的空洞。 五条悟穿着黑色短袖，肌肉鼓起，身上和脸上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头发也修短了, 一双苍蓝色的眼睛毫无表留的展露了出来。 “悟。”夏油杰的声音在不断的发抖, "你的，另一半身体呢？" 五条悟低头看了看自己消失的下半身，毫不在意的说：“作为逆转时间的燃料了。杰，这是你的领域，能回到过去的只有你一人——老子不过是为你支付了代价罢了。” 夏油杰仿佛置身于深海，周围都是名为“愧疚”的海水。 他要被溺死了。 这些年，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杰，老子再送你一个礼物吧。” 五条悟把自己的额头贴在夏油杰的额头上，灵魂与灵魂交汇着。 “真没办法，谁让杰到最后都没学会[反转术式]呢？五条老师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教你了。” 黑夜中出现一抹灵光，在脑海深处炸响。 [反转术式]的使用经验凭空出现在夏油的脑海，他看到了五条悟一次次的烧掉自己的大脑，再以极其精妙的[反转术式]将其复原。 眼泪从夏油杰的眼眶流出，他的悟，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对修复大脑这样的熟练？ 夏油杰颤抖的手指落在了五条悟脸上的一条疤上：“很痛吧，悟？” “很痛啊。”五条悟轻轻把夏油杰推开，“不过，最痛的，还是杰把老子抛下的时候。” 五条悟的灵魂一点点的变得透明。 “杰，好好活下去。老子希望，这一次，杰能够发自内心的笑出来。” 夏油杰伸手向前，想要抓住些什么，入手的却只有一片虚无。 意识沉入黑暗. 夕阳映照下的天空一片殷红，宛若带着血色。 小巷内部却是一片漆黑，再绚烂的晚霞也无法照射进来。 五条悟蹲在夏油杰面前，如同雕塑，一动不动。 六眼的观察下，夏油杰那如同星河般美丽的紫色咒力一点点的消散，整具躯体变成了一个沉默的黑洞，把周围的光一点点的吸走。 最后一丝咒力落到地上，变成一只咒灵。 原来咒灵操使死后，体内的咒灵真的会全部跑出来啊。 五条悟看着那只叫做“丑宝”的咒灵，思绪漫无边际。 他认得这只被取名为“丑宝”的咒灵，它原本属于禅院甚尔，后来被夏油杰收服。 他们曾经像打开百宝箱一样，一点一点的取出禅院甚尔的咒具，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呼。 那些特级咒具的价值，差不多都能把咒术高专买下来了。 特别是那把能够穿透无下限的[天逆牟]，如果放到黑市，卖出的价格足以让一个家庭几辈子衣食无忧。 但夏油杰毫不犹豫的毁掉了，因为[天逆牟]会成为五条悟的弱点。 五条悟看着靠在墙上像是睡着了的夏油杰，尝试着勾了勾嘴角，却没有成功。 青春的记忆像夏日的阳光一样倾泻下来，五条悟没有感觉到温暖，反而觉得被灼伤了。 夏油杰在禅院甚尔的武器库里挑选了半天，最终选择了[游云]作为自己的武器。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帅气。 五条悟伸出手捏了捏夏油杰已经有些僵硬的脸颊，当初练习[游云]的时候，这里被[游云]砸的青一块紫一块。 真是个喜欢耍帅的家伙，杰。 就连死，都死的这么盛大……和干净。 干净到，只留下了丑宝一只咒灵。 五条悟站起身，走到夏油杰旁边，又俯下身把他抱了起来。 杰很轻，比想象中还要轻。 似乎宽大的袈裟下面，只剩下一副宽大的骨架。 夏油杰歪着脑袋，靠在五条悟的怀里，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嘴角还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 五条悟理智上很清楚，杰确确实实已经死了，死在了他的手下。 但在情感上，他却始终没有真实的感觉。 似乎下一刻，夏油杰就会睁开眼睛，仿佛之前的告别只是一场玩笑。 但，这终究是…… 不可能…… 的？ 已经是一具尸体的夏油杰，正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五条悟。 那如同黑洞一般空荡荡的身体，不知何时又聚集了一团紫色的咒力。 两人就这么僵硬的对视着. 夏油杰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黑暗。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觉得自己置身于冰海之中，连灵魂都要冻结了。 他努力的尝试睁开眼睛，他要去找悟。 为什么要把他送回来？为什么要单单把他送回来？ 他活不下去，也笑不出来。 明明，应该好好活着，真心笑着的那个人，是悟，不是他。 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光线透了进来。 夏油杰一鼓作气把眼睛睁大，撞入了一片蓝色的苍穹。 夏油杰和五条悟就这么僵硬的对视着。 终于，夏油杰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了。 断掉的左臂和心脏处传来迟来的疼痛，夏油杰本能的运转起反转术式。 思维后知后觉的开始运转，夏油杰这才发现五条悟正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自己。 头顶是如血的夕阳，两旁是小巷的墙壁。 所以现在，五条悟正抱着他的尸体去找硝子？ 前一秒还在肉麻的告别，后一秒就诈尸活了过来。 夏油杰自认为脸皮够厚，也一时不知道要以什么表情面对此刻的情况。 干脆，头一歪，直接开始装晕。 “呵。”五条悟冷笑了一声。 他确定怀里的人没有生命危险后，直接手一松，把夏油杰扔到了地上。 然后后退一步，准备观看夏油杰的表演。 与地面相撞的冲击，让夏油杰把胸口的淤血一口吐了出来。 麻木的身体逐渐恢复，反转术式的修复速度也开始提高。 心脏处的破洞被五条悟抱着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堵住了，现在修复的是断掉的手臂。 肉芽从断裂口一点点的长出，骨骼缓慢的延伸，两三分钟后，一条全新的手臂才逐渐成型。 夏油杰动了动新手臂的手指，确认自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但夏油杰依然趴在地上没有动，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这个时候的五条悟。 “杰，要老子扶你起来吗？”上方传来了五条悟冷冷的声音。 夏油杰缓缓撑起身体，坐起来靠在了墙上。 夏油杰是真的没有力气，他已经很久没有正常进食了，能维持特级的战斗力，靠的是体内庞大的咒力。 因为切切实实的死过一次，所有咒灵都脱离了他的控制。 哪怕新宿和京都还有咒灵活着，他也收不回来了。 现在的夏油杰，实力处于人生的低谷，他已经不是特级咒术师了。 “杰，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这一次五条悟没有蹲下，他站在那，俯视着夏油杰， 夏油杰顺着声音往上看，从这个角度看五条悟，他发现悟的腿真的很长。 高专时期，悟就要比他稍高一点，十年过去了，两个人的身高差距反而进一步拉大了。 完好的双腿，没有伤疤的脸，现在的悟，好好的站在这里。 夏油杰哭了。 来自灵魂的悲伤，迟来的在肉/体上显露出来，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五条悟愣住了。 他第一次见到夏油杰的眼泪。 五条悟的冷脸再也绷不住了，他认命的重新蹲到夏油杰的面前，伸出手指接住了夏油杰的一滴泪珠。 “杰，你想走的话，就走吧。老子杀了你一次，算是扯平了。” “扯不平的，悟。”夏油杰伸出手，想去摸五条悟的脸。 但伸到一半时，夏油杰就把手缩了回去——他的手上，全部都是血。 “杰，到底发生了什么？”五条悟放缓了语气。 五条悟意识到，现在夏油杰的状态很不对劲。 死而复生也好，莫名其妙的眼泪也罢，一定有什么五条悟不知道的事情，出现在了夏油杰的身上。 夏油杰慢慢找回了理智，他依然无法控制眼泪，需要一段时间冷静。 “悟，你的学生还在等你吧？乙骨忧太，可是立下了一个了不起的束缚，你不去看看吗？” 眼泪还在不停的涌出，夏油杰的神情却恢复了从容。 五条悟的脸色也随之冷了下来：“你不用支开老子，老子说了会放你走。” “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悟。” 夏油杰叫五条悟名字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温柔，温柔到五条悟忍不住沉溺其中。 恍惚间，五条悟似乎又回到了那阳光洒落的午后，夏油杰用着轻柔的嗓音，输出着他的正论。 明明是他最讨厌的正论，如今回忆起来，也是那样的美好。 五条悟盯着夏油杰的脸，牢牢的记住了他此刻狼狈的样子。 不是为了嘲笑夏油杰，而是希望以后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多出一份可以回味的记忆。 “好啊，老子相信你，杰。” 说完，五条悟就身离去。 五条悟永远信任夏油杰。 如果杰骗了他，也没有关系。 至少，杰还活着，不是么？ 第116章 if教主杰重生到小巷诀别（2） 夏油杰靠在小巷的墙上, 看着天色从橘红变为深沉的紫色。 他的复活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在悟把他的命重新收回去之前，他必须好好的活下去。 他的性命, 从复活开始, 就不再属于自己了, 而是属于五条悟。 好好活下去, 真心的笑出来。 这是悟对他的祝福，也是束缚。 夏油杰不知道他如何才能发自内心的微笑，但至少, 他会试着好好活下去。 活下来之后, 要做些什么呢？ 先要把占据他身体的那个脑花杀掉, 然后继续经营盘星教, 收集咒灵提升实力。 依然是这种无望的人生啊。 夏油杰自嘲的笑了笑。 丑宝见到夏油杰一个人坐在那, 慢慢的挪动身子，爬到夏油杰身边, 扬起脑袋蹭了蹭夏油杰的手指。 “你还在啊。”夏油杰的神色柔和下来, 戳了戳丑宝的额头。 随后，张开五指, 抽取丑宝的咒力核心, 把它变成了一颗咒灵玉。 没有任何犹豫, 夏油杰仰头把咒灵玉吞了下去。 丑宝成了新生的夏油杰的第一只咒灵。 夏油杰把丑宝重新召唤出来，从里面拿出了两个毛豆泥生奶油喜久福——这是夏油杰特地留给五条悟的。 百鬼夜行之前, 夏油杰就把丑宝体内除了咒具外的个人用品全部清空，并放入了一盒毛豆泥生奶油喜久福，作为给悟的最后的礼物。 夏油杰撕开其中一个喜久福的包装, 大口大口的吃了下去。 他需要补充能量。 反转术式能修复伤势, 但流失的血液、缺失的能量, 只能依靠自己慢慢弥补。 夏油杰失去味觉有一段时间了，油腻的奶油混合着糯米的外皮，在胃里面翻江倒海起来。 他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 真是可笑，他现在可以面不改色的吞下咒灵玉，却会因正常的食物吐得一塌糊涂。 五条悟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小巷，他静静的看着夏油杰狼狈不堪的样子，没有嘲笑也没有安慰，只是默默的陪伴。 “什么时候开始的？”等夏油杰缓过气，五条悟才开口问道。 “嘛，谁知道呢。”夏油杰的眼睛有些泛红，不只是刚刚哭过、还是难受到差点吐出来的原因。 五条悟拿起另一个喜久福，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胃不好就不要吃甜食。” 小巷又陷入了安静。 夏油杰有些受不了此刻尴尬的氛围，有些没话找话：“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口味的喜久福，特地去仙台买的。” “哦？老子不记得十年前仙台有这个口味的喜久福，你跟踪老子跟踪到了仙台？” 夏油杰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他要怎么解释，躲了十年的自己，实际上在偷偷跟踪以前的同期？ 五条悟被气笑了：“杰，这两个喜久福，你是要老子一边给你上坟一边吃吗？” 夏油杰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现在的五条悟，似乎无论他说什么或做什么，总能够惹怒曾经的挚友。 五条悟看着沉默不语的夏油杰，很想直接上去和他打一架。但看着夏油杰骨瘦嶙峋的虚弱样，只能努力消化着自己的情绪。 “走吧，老子给你煮粥。” “哦？悟学会了煮粥？” 为了缓和僵硬的气氛，夏油杰熟练的露出了假笑。 五条悟的脸色更难看了：“杰，别用这种难看的笑容对着老子。” 夏油杰叹了口气：“悟，为什么你要生气？” 明明死后都能够心平气和的交流，为什么现在说不了两句就要吵起来呢？ “哈？为什么老子要生气？你竟然问老子为什么要生气？！”五条悟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去扯夏油杰的头发。 “等等，悟。你在做什么？” 一缕头发被五条悟硬生生的扯掉后，夏油杰也来了脾气，一把抓向五条悟白色的刘海。 黑色和白色的头发一撮撮的洒落在昏暗的小巷，仿佛两只打架打的毛发乱飞的小动物。 “悟，停、停手。”夏油杰气喘吁吁的躺在五条悟的身上，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了这种强度的运动。 五条悟呈“大”字型躺在地上，任由夏油杰的长发在自己身上散开。 夏油杰依然穿着那件破损的五条袈裟，一根根的肋骨清晰的暴露在了空气里。 “杰，你的苦夏，还没有过去吗？” 夏油杰的脸贴着五条悟的胸口，听着悟平稳有力的心跳。 “早过去了，现在可是冬天。” 五条悟嗤笑一声：“骗子。” “咚，咚，咚”。 五条悟的心脏规律的跳着，似乎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东西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 “悟。”夏油杰叹息般的说，“把我埋了吧。” 五条悟的心跳声一下子消失了。 “你，再，说，一，遍！” 伴随着心跳声传来的，是五条悟咬牙切齿的声音。 听到五条悟的心跳因为自己而改变，夏油杰的心情奇异的好了起来。 夏油杰撑着五条悟的胸口坐了起来：“我说，把我……” 一只手卡住了夏油杰的脖子，一双蓝色的猫眼在黑暗中闪着危险的光。 夏油杰拉住五条悟的手往下扯了扯，却没有扯动。 他看懂了五条悟此刻的眼神，那是愤怒中透着悲哀的、无能为力的眼神。 “悟，别怕，我不会再寻死了，我的这条命，已经是悟的了。” 五条悟的手松了松：“老子不要你的命。” “我知道，悟想要我好好活着。”夏油杰消失的嘴巴终于重新长了出来，“你先把手放开，我解释给你听。” “哼。”五条悟把手收了回来，“老子听着。” “悟，有一个幕后黑手，想要我的尸体。百鬼夜行失败后，我死在你的手上，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你只要把我随便埋在哪个地方，那个家伙，一定会过来偷尸体的。”夏油杰十分简略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就那么确信，老子不会把你的……身体给硝子？” “毕竟……悟总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显得很温柔。”夏油杰的眼里染上淡淡的笑意。 五条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夏油杰坦白的态度，给了五条悟勇气。 他起身向前，靠近夏油杰。 然后在夏油杰略显疑惑的目光中，将他拦腰抱起。 “等等，悟，你在做什么？”夏油杰有些慌乱。 “别动。”五条悟低声说了一句，抱着夏油杰瞬移离开了小巷。 再出现时，五条悟已经抱着夏油杰来到了东京的一所公寓。 五条悟把夏油杰扔到浴缸里：“把自己洗干净，房间里有全新的内衣，你自己去拿。” “悟？”夏油杰不清楚为什么事情发展成了这样。 五条悟对夏油杰笑了笑：“怎么，下葬前整理一下仪容仪表，不行吗？” 夏油杰的确有些嫌弃自己满身的血污，干脆点头同意：“好吧，我会洗干净的。” 五条悟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他靠在门上，听着卫生间里响起的水声。 真神奇，他竟然把杰活着带回来了。 五条悟在门口听了几分钟，便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卫生间里有浴巾和吹风机，夏油杰用浴巾把下半身包裹起来，拿起吹风机将头发吹到半干，就来到卧室寻找起衣物。 破的一塌糊涂的五条袈裟肯定是不能穿了，夏油杰换上了新的内衣，看着衣柜里五条悟的衣服，挑了一件米色的毛衣和一条有松紧的裤子，穿好以后走出了房门。 五条悟比夏油杰要高，身体也比夏油杰强壮。 因此，五条悟的衣服穿在夏油杰的身上，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再加上没有皮筋，夏油杰只能披着头发，一时间竟给人一种羸弱的感觉。 夏油杰一走到客厅，就闻到了浓郁的米香。 五条悟正一边煮粥，一边在下荞麦面。 “你这里竟然还有荞麦面？”夏油杰有些稀奇。 五条悟下面的手顿了顿，也没有回头：“说不定哪天能把某只饿狐狸吸引过来呢。” 夏油杰轻声笑了下，靠在墙上看五条悟忙碌。 一时间，这间原本冷冰冰的公寓，竟有了些烟火气。 过了一会，五条悟把煮好的粥和荞麦面放到桌上，把筷子和勺子递给夏油杰：“吃吧。” “那你呢？” 五条悟看了眼夏油杰毛衣领口处若隐若现的肋骨：“老子可没你那么不会照顾自己。” “的确呢，悟身上的肌肉很厉害。” 这一点，夏油杰躺在五条悟怀里时，感受的清清楚楚。 夏油杰坐下喝了一口粥，夸赞道：“悟，很好喝。” 五条悟盯着夏油杰平静的表情看了几眼：“骗子，你现在，根本尝不出味道吧？” “虽然尝不出味道，但悟的心意我感受到了，所以……”夏油杰略微眯起眼睛，“粥很好喝。” “杰，你做盘星教教主的时候，也是这么哄别人的？” 五条悟虽然这么说，但心情明显好了起来。 夏油杰一口一口的喝着粥，喝的很慢，但在喝到半碗的时候，还是不可抑制干呕了两下。 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 五条悟刚上扬了几分的情绪，又重新沉了下去。 夏油杰平静下来后，五条悟才开口：“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你能吃的下去的？” 夏油杰想了想，半开玩笑的说道：“咒灵玉？” “咒灵玉是什么味道的？” “……早忘了，我已经吃不出味道了。” “杰，和我说实话。”五条悟没有任何遮掩的眼睛直视着夏油杰，似乎要看透他的灵魂。 “擦过呕吐物的抹布味？”夏油杰故作轻松的说。 “为什么以前从来不告诉老子？老子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五条悟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握紧。 “因为没有必要。咒灵玉难吃，就去找朋友诉苦……这种事情，也太逊了。”夏油杰躲开了五条悟的视线。 五条悟无话可说。 十年前，他也是一个嘴硬的小鬼。 “杰，从现在开始，有什么事情，告诉老子好不好？我们现在依然是挚友吧？” 没等夏油杰回答，五条悟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五条悟看了眼来电显示，就直接按下了关机键。 见状，夏油杰开口：“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似乎想到了什么，五条悟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老子现在可是整理完挚友的遗容后，一边哭一边吃着最后的喜久福呢。” 如果他没有活过来，此刻五条悟面对的，会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那时的五条悟，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夏油杰看着面前神情鲜活的五条悟，怔怔的想。 【作者有话说】 PS：吃了一家巨甜的网红甜品，瞬间明白了夏油杰吃五条悟甜品时的感觉Q.Q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