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芳华》 第九百一十三章 越界 次日一早,秦亮在东堂召见了鸟吾羌人使节,过程很顺利。 平常除了朔望、休沐次日的朝会,秦亮很少在东堂召集诸臣开会,不过总有廷议或接见使臣的时候、就像今日。 他早已发现,人多的场合反而不适合议事、效率太低了。所以廷议、集议一般都会先有一个大的议题,比如桑弘羊之问、或是有争议的军国大事辩论;而日常事务,则不可能事无巨细地让一群人争辩。 姚安父女上前行稽首礼,上贺表、并送朝贡礼单,有良驹、狐皮、宝石等物。大鸿胪官员也列好了回礼的物品,包括金银物品、礼服、铜钱、布帛。 秦亮早就发现了,那部落首领的妻子姚夫人、确实还算貌美;但他对这个姚夫人并没有什么心思。 顾及名声还在其次,主要是秦亮一点都不了解姚夫人,谁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实在没空、去了解这样一个有夫之妇。 毕竟不同的部族、有不同的习俗。至少可以想象,羌胡应该没有中原妇人那样的妇德讲究;更不可能像大晋的大族女子一样,即使嫁过人、很多人也会守妇德,起码明面上如此。况且这个姚夫人只是长得比较漂亮,谈不上是什么绝色。 当然姚夫人又没有自荐枕席,秦亮便无所谓谢绝。所以他也不会说什么,当作普通的羌胡使节对待好了。 大多妇人,只要淡然待之、公事公办,其实都还好相处,起码会比较正常。 之后就是奏乐、舞蹈,秦亮也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这些礼仪过场,他早已没有了新鲜感,只当是应酬。等到今早的临时朝贺结束,秦亮才离开东堂,前往西堂偏厅准备谈谈正事。 诸臣散去,姚夫人等也被安排到了一处套房里稍作休息。之后负责接待他们的尚诸葛诞来了,又传诏姚夫人等一起觐见。 大伙往西走,这次去的地方、位于巍峨高大的主殿左侧。 一行数人走上石阶,进了一处偏厅。姚夫人这才发现,这处地方虽然也还宽敞、但远远比不上东堂那样高大宽阔的大殿,大概只是寻常宅邸中的客厅那么大。 离得近了,姚夫人也一下子清了大晋皇帝的模样,她不禁愣了一下、不料晋帝竟是个很年轻好的人。不过他的年龄应该不算小了,只是乍显得比较年轻;从他那投足之间、从容不迫的姿态就能得出来。 “臣等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寿无疆。”几个使节一起伏拜道,只是声音有点凌乱。 姚家父女作为使节、两人都会说汉话, 但是不甚熟练、咬字不清,说起来不太利索,而另外两个随从干脆用羌人语言道贺。 秦亮颔首道:“好,汝等入座吧。客曹尚已谈过鸟吾羌人面临的问题,汝等可以再简单说一下。”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语速较快、且吐字清晰流畅,可以感受到他的精力很好、脑子十分敏捷。 姚夫人、姚安躬身谢恩,跪坐到筵席上。她壮起胆子抬眼了秦亮一眼,果然能发现他的目光十分有神,她的眼睛急忙下垂、挪开了对视的目光。不知怎么回事,姚夫人居然莫名生出了一种对上位者的敬畏之心。 她朝夕相处的丈夫、便是鸟吾部的首领,在鸟吾部以及周围地区、其实跟土皇帝没什么区别;但首领柯离从未让姚夫人感受过、这种让人心悸的气息! 或许因为,同样都是在自己地盘上有生杀予夺大权的人、但晋帝的地盘太大了;而且来晋帝也不需要太多的妥协、不会像鸟吾部一样会被更大的强權胁迫。 父女俩只得一起恭敬地叙述事宜,在皇帝面前的说辞、与之前告诉诸葛诞的内容基本一致。 皇帝好像很耐心的样子,哪怕姚夫人等人说汉话磕磕绊绊,他还是认真地倾听,偶尔还“嗯”地一声、或是微微点头回应。 等两人说完,秦亮便开口道:“魏朝时的大将军曹爽,曾因大举伐蜀,将西北的资源几乎消耗一空,其中也有羌人服役、并被征收了许多牛马物资。那一次魏军虽无功而返,但羌胡诸部、也曾为诸夏的统一之战付出过不小代价。如今鸟吾部遭遇灭族之危,朝廷自然不会完全坐视不管。” 姚夫人顿觉诧异,不禁转头与父亲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晋帝还会记得那么多年前的事,姚夫人甚至以为、高高在上的皇帝根本不知道羌胡受到的盘剥! 不管怎样,皇帝能亲口这么说,姚夫人在感受到威压之余、隐约倒生出了些许欣慰。大晋以武立国,但开国之君似乎并不算残曝。 姚夫人忍不住欠身道:“陛下愿救鸟吾部族于危难之间,如此恩德,妾等绝不敢忘!” 秦亮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接着便了一眼周围的大臣道:“先遣使去拓跋鲜卑问问吧。使节的人选,昨日已举荐上来一人,卿等还有人举荐?” 在场的官员相互了一眼,这时跟着卫瓘来的董勇拱手道:“臣董勇愿往,请陛下给臣一个效力的机会,臣定不辱使命!” 秦亮见状,点头道:“那就由卿来担当此任。见到拓跋力微后,告诉他越界了。” 身材高大的董勇立刻顿首道:“臣奉诏!” 秦亮说罢从筵席上站了起来,众人一起行礼恭送皇帝。 拓跋鲜卑的中心城池在盛乐(呼和浩特和大同之间),晋使此去盛乐,近两千里之遥的路程。小股人马骑马比较快,但要到达盛乐、大概也得半个多月。 来回的路上、加上大伙在洛阳准备的时间,估计等到董勇回来复命、至少得两个月以后。事情显然急不来,秦亮对于拓跋鲜卑的事、心里相当不满,却也只能先保持淡定。 鸟吾羌人的使节,在洛阳逗留到了四月底,大概是担忧部落领地上的情况,也上朝廷辞别了。 虽然不久之后便是端午节,但鸟吾人应该没有这个节。 今年的端午节,皇室依旧在太极殿东堂这边赐宴,君臣借此同乐。东堂旁边的东柏殿也利用了起来,作为后妃、诰命夫人等女眷的宴厅。 中途令君离开东柏殿,带着继母诸葛淑、到后面的台基上见了王广一面。这种宴会的时候,亲人们总会找机会见面说说话,不只令君等人如此。 正说着话,王公渊忽然到了一个熟人王沈。王沈如今已是三品散骑常侍,但以前在公渊的车骑将军府、做过几年掾属。见到公渊这个以前的主公,王沈自然不能回避,赶紧走了上来见礼。 王沈以前算是站错过地方的人。但是后来司马家覆灭了,并州河东士族领袖、就只剩下王凌,对待太原郡同乡、王凌认为没有必要再凊算;况且王沈的叔父兼养父王昶,从小兄事王凌,交情非常好。王沈这才成为大将军(王凌)的掾属,后来又做公渊的属官,如此逃过一劫。 本来王凌与司马懿的势力就是重合的,两人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河东并州士族领袖。秦亮掌權之后,也在王家的情面上,没有再对付王沈,改用拉拢的态度。王沈那个堂弟王浑,就是秦亮府掾属出身。 王沈即使做到了三品官,对待公渊依旧十分恭顺,上来便弯腰揖礼道:“臣拜见皇后殿下,见过郡公、诸葛夫人。” 公渊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拱手还礼。 礼仪到位,王沈便似乎想知趣地告辞。不料公渊又叫住了他,忽然语重心长地说了几句话:“处道定要记住,到了卿这样的位置,最重要的是坚定和忠心。” 王沈顿时神情复杂,面露困惑,有些惶恐地躬身道:“仆定谨记公之教诲!” 公渊遂沉声道:“卿等跟匈奴人的来往,要尽快断干净了,别怪我没提醒卿等。” 皇帝对匈奴人的态度转变、就是王令君告诉公渊的,此事也提前问过秦亮。公渊自然不只是在自查,又提醒了河东并州的好友、尤其是王昶家,大家因此可以提前避开风险。 并州大族与匈奴人有一些利益関系、实属正常,毕竟南匈奴五部在并州那么多年了、在当地是一股不容轻视的势力。但也仅限于此,若要因此去违抗天子的意志,那是不可能的事;这种时候,该舍的好处、必须果断舍弃! 果然王沈道:“仆等自然分得清轻重,自从上次郡公示下、仆早已遣使见过叔父等人,如今应已无妨。仆定会再派亲信回太原一趟、查验情况!” 他说到这里,想了想又低声道:“以郡公之意,拓跋鲜卑之事另有深意?” 这时令君也有些好奇,因为她还没听秦亮说过、有这样的谋划。 公渊却道:“陛下自有定夺,不必妄自揣度。” 王沈恍然道:“郡公说得是,仆冒失了!”他接着又向令君拜道:“臣一时失言,请殿下降罪。” 令君了他一眼道:“这次罢了。” 第九百一十四章 西阁偶遇 公渊对王沈一番说教和训诫,其实也算好心;若非两家是世交,公渊自然不会这么做。只是公渊的方式、着实让人不太好受。 令君作为他的女儿、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不过现在她倒不用忍耐了,毕竟她已经是皇后。 王沈告退之后,令君又陪着阿父继母走了一阵,除了嘘寒问暖、又说了些家事。 不过太极殿宫院这边、实际上并不适合漫步闲逛,周围连个庭院都没有,花草景色也很少;放眼去,只有壮丽的宫阙高台,古朴典雅的层层重檐。给人的印象便是大、偏重于威仪气势,生活便利的考虑反在其次。 今日的气氛还算不错,佳节宴席间,音乐轻快、长袖轻舞,夹杂着逗人好笑的百戏。热闹之中,已不像平日那么肃穆庄重。 令君回到东柏殿,一边欣赏节目助兴,一边与郭皇后等人谈笑,直到宴会结束。女宾宴厅里、散得早一些,此时的东堂却仍然有丝竹管弦、人声喧嚣传来。 在妃嫔宫女的簇拥中,令君便从北侧走出东柏堂。她了一眼对面的一座门楼,里面便是东阁、以及式乾殿;式乾殿本是皇帝起居之所,不过秦亮已很少在那里居住,现在一般都在昭阳殿和后宫宣光殿。这时她临时起意,忽然不想马上就回昭阳殿了。 “卿等自行回去吧。”令君转头说了一声。众人听罢纷纷揖礼告辞,令君也转身还了一礼。 很快身边只剩莫邪等近侍跟着,令君遂向对面步行而去。 只是走进一道门楼,周围便一下子显得清静了不少。 东阁区域没有大型建筑,阁楼亭子错落有致、回廊花草点缀其间,风格与太极殿宫院大相径庭。据说当初曹芳做魏朝皇帝时,喜欢住在西阁那边、与宠妃嬉戏;也是难怪,住在这样的地方、起码比西堂要轻松惬意。 令君轻轻呼出一口气,似乎感觉舒适了一些。 她大概是个挺矛盾的人,在期望得到世人认可赞誉的同时,平常又更喜欢幽静;别人见到她知达礼、温文尔雅,她却还喜欢剑术、内里的性子也比较有主见。 没一会,令君便忽然发现了秦亮长壮挺拔的身影。东堂的宴会还没结束,不料秦亮已经到此间来了。 秦亮也发觉有人过来,转头了一眼。令君立刻站在原地、一丝不苟地款款揖礼,身后的女官宫女们也赶紧跟着弯腰道:“陛下万寿。” 穿着红色深衣的秦亮只是颔首回应,接着他便转过身来、自然地轻轻向令君伸出了手掌。 令 君见状露出笑意,立刻快走上前两步,径直把纤手放到他的手掌上。 有时候秦亮就是这样,无意间的一些小事、总能让令君心里莫名感觉到暖意。记得秦亮说过一句话、人生都是独行者;但令君出阁之后这么多年来,分明感觉心态早已不同以前;哪怕有时候秦亮好几个月都不在洛阳,她也没觉得是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两人慢慢走着,令君都有些不忍打破、这样淡淡的宁静。 然而一声不吭、气氛还是有点奇怪,令君便随口道:“东堂的宴会尚未结束,没想到陛下先离席了。” 秦亮也用随意的语气道:“差不多呆一阵就行了。我一离席,大家还放得开一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以前打成一片的人、甚至包括表叔令狐愚等,如今他们也不可能再与秦亮一起开玩笑;当然秦亮以前也无法像现在这般、让诸臣在明面上如此顺从恭敬。世事如此,有失也有得。 他再次转头向并肩而行的令君,只见她隐约露出了些许感慨之意,但她的眼睛里很快又恢复了浅笑。 令君都已生了两个孩子,但容貌依旧清纯秀美,那微微上翘的漂亮小嘴带着些许冷傲,单眼皮的美目带着笑意时、却如月光般清亮溫柔。秦亮之前也没想到,时间这么长了、他仍然喜欢令君的样子,原以为、人总是会烦的。 她的样貌清丽,肌肤犹如白玉、在午后的阳光下颇有光泽,而腰殿的曲线却是十分美妙动人。一时间秦亮倒有点不知道、应该沉迷于她垇凸有致的誘惑,还是欣赏那端庄清幽的气质。 这时令君察觉到秦亮的目光,也转头了他一眼,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些许恍然之色。不过她早已习惯被秦亮这么观,接着便若有所思道:“那倒也是,陛下已不同于任何人了。现在很多人都会揣测、依照陛下的意思行事。先前王沈还问过一句,拓跋鲜卑之事、是否还有什么深意。” 既然是王沈说的话,那公渊应该也在场。王沈不可能与令君说这些话。 秦亮便说道:“其实他们不用猜,公事我会明确告知重臣,这方面按照我的意志运行即可。但若是私事或个人喜恶,大家却不用太在意,我的要求不高、大抵都会容忍。” 令君的眼睛里露出似笑非笑的亮光,“诸臣称颂陛下贤明,来不只是恭维之词阿。” 秦亮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人大多都是自私的,我刚称帝那会,心里最在意的事、也是怎么坐稳自己的皇位。不过若想要以天下奉一人,却真的没有必要。” 令君听到这里,顿时诧异地转过头来,毕竟秦亮已是皇帝,皇帝一般不会将这样的言论直接说出口。不过顷刻之间,令君又放松了;刚才的话、只有她一个人听到,她大概是觉得无妨。 秦亮接着缓缓说道:“其实很多事都能出来,譬如从大臣到宫女,最常说的贺词便是万寿。人走到皇帝这一步,最想要的东西、已经不是凡人可以做到。不过人哪能万寿?即使始皇帝也无能为力。 而穷奢极欲、只是想放枞自己罢了,并不算什么追求;增加的只是少许欢愉,造成的破坏还特别大,岂非没有必要?只不过大多人都是只顾自己而已,哪怕为了得到一丝欢乐、仍不在意让无数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令君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眼睛里的神色变得有点复杂,过了一会才轻声道:“陛下说得很残酷,却挺有道理。不过陛下说出口之后,听着反而不怎么冷酷了。” 秦亮笑了笑,“嗯”地回应了一声,下意识握緊了令君的柔夷。 令君又靠近了他几分,然后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 秦亮说到这里,再次想起了、以前自己腹诽过的嘉靖。嘉靖无疑是个天资聪慧之人,他称帝之后应该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修道自非昏庸的表现,只是无法释然罢了。 他随即又道:“匈奴在大晋腹地,位置几乎垂悬于洛阳头顶。所以王沈等人倒是没有猜错,匈奴问题一直是近年的重点,而非拓跋鲜卑。何况鸟吾羌人来洛求援、实为偶然事件,并不是什么谋略安排,此事最多算是顺势利用。我可不是真的能未卜先知、神机妙算。” 令君微笑道:“阿父谈起此事之时,妾也这么认为。不过很多人相信,陛下可以沟通上天、身负气运,大家想得就挺高深了。” 秦亮笑道:“确是如此,回头召见几个重臣议事、说清楚就好了。” 他与令君谈到这个话题,心里也再次琢磨了一会。 对付匈奴,确实还是找个理由比较好;他不是想对匈奴人讲什么道理,而是考虑到内部的舆情。师出有名、占据大义,往往都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南匈奴是投降内附的部落,前朝把人请了进来;现在如果毫无理由地忽然翻脸动刀,似乎会显得大晋像个恶霸似的。如果这时候能借鲜卑之事,先做好准备部署、然后挑衅,应该是更好的操作手法。 同时惩戒一下拓跋鲜卑,也有不小的作用。只有武力才是四方通用的语言,正好可以告诉各部联盟,经常袭扰 大晋边地、杀掠晋人的部族,将面临什么下场。 而且还能进一步震慑国内。秦亮现在的政令那么好使,他并没有忘记是怎么得来的。 如今他根本不怕莿杀之类的阴谋诡计,只要不在大势上翻车、逼得太多人联合起来造反,那他便可以高枕无忧。 秦亮默默地寻思了一会,之后便没再与令君谈此事了。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说起了轻松一些的话题。 两人一路慢慢往北走,式乾殿的门楼已经在望,继续往北走、就要走进式乾殿的宫院了。式乾殿虽然离昭阳殿挺近,但是有宫墙阻隔、无法直接走过去,只能绕路;于是秦亮带着令君、离开了走廊,开始迂回往南走。 倒是难得一起步行这么远的路。秦亮仍然拉着令君的手,转头她时,只见她的裙袂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又有一种雅致的气质。庭院之间微风徐徐,驱散了一些炎热的气息、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清香。 第九百一十五章 名垂竹帛 端午节已过,董勇等一行人并未到达盛乐,却被带到了悉鹿的营帐。 四月间出发的董勇、若按照在晋地的行进速度,早就该抵达盛乐了。不过他们出马邑城(朔州)之后不久、便是拓跋鲜卑的地盘,晋使只得让鲜卑人安排、才能顺利见到其大酋长。 但鲜卑人没有带董勇等人去盛乐,而是引他们去了最近的鲜卑人大营、位于大河之东北方的牧场。 这里也是离晋朝较近的鲜卑驻地,由拓跋悉鹿统率,悉鹿便是拓跋鲜卑大酋长力微的次子。 据鸟吾羌人的消息,今秋要聚集人马去灭杀鸟吾族的鲜卑大将、便是这个悉鹿;如今悉鹿的位置,消息倒可能是真的! 晋使来时的路、多是地形起伏的山路,此地却已是平坦的草场。 悉鹿大营周围,盛夏的水草丰茂,绿茵茵的草场一望无际。有些地方甚至草长及腰,风吹过的之时、只见绿草起伏,远远去犹如绿色的海浪一般。其中活动着成群的牛羊马匹,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董勇等人逗留在大营中近十日,已是非常郁闷,好在有这样开阔新奇的景色、稍微缓解了大家的心情。 多次表明不满之后,此地的鲜卑统帅悉鹿终于召见了董勇。 “哈哈哈……”刚进一座圆形的大帐,上位就传来了一阵大笑。 身材八尺的董勇衣冠整齐、手持节杖,昂首阔步而入,循着笑声去,便见一个黑乎乎的大汉站在里面,随即浓烈的狐臭气息扑面而来、一下子让董勇差点没扛住。 便见那大汉身材敦实,只有头顶一撮棕黑色的毛发,因为大半个脑袋都是秃的、脑袋上去就像个椭圆的萝卜。大双眼皮,年纪不大的样子,却长了一嘴大胡子、只能到下嘴唇。 董勇也注意到了大帐中的其他人,有的皮肤比较黑、有的颜色泛红,深浅不一。董勇乍之下,心里有一种莫名印象,这些人与此地格格不入、似乎不应该是属于河套地区的人。 几个晋人走到大帐中间时,那大汉居然转身坐到了上面的位置,而且是据坐!虽然晋朝人也会坐绳床,但在正式场合、绝不会双腿分开用那騒臭的玩意对着客人! 董勇顿时大怒!但他很快又意识到手里只有节杖,没有带剑。 懆汝嬢的!因为这帮人原先不是中原周围的部族,所以似乎不记得、以前的汉使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不过董勇清了此刻的形势,自己身边只有三人、没有兵器,他不得不暂时强压下了怒火没有发 作。 “吾便是拓跋悉鹿,汝等来做什么?”大汉面带笑意,用汉话问道。 董勇仰头站立翻了个白眼,冷冷道:“我奉大晋天子诏令,往见拓跋鲜卑大酋长力微。汝等不予引见,却将使节扣留在此,竟是何意?” 旁边一个大鼻子红脸汉子道:“大帅乃大汗之子,前几日不在大营,才让使者久等了。使者所为何事,可有国?” 董勇道:“国只能赐予尔等大酋长。本使初来乍到,不知拓跋鲜卑的大酋长是力微、还是悉鹿?” 大鼻子皱眉再次强调道:“大汗不一定随时都能接见使节,我们大帅便是大汗之子。” “哦?”董勇冷笑道,“大汗不方便,那储君是拓跋沙漠汗(长子)、还是拓跋悉鹿?” 黑萝卜脑袋悉鹿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冷意,忍不住开口道:“晋使不愿意给国、让吾转呈大汗,那就罢了。吾镇守此地,只不过先问一下晋使所为何事,不能问?” 董勇认为、自己已经见不到大酋长了,想了想便道:“我大晋皇帝想告知大酋长,尔等越界了。” 悉鹿与周围的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阵,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见他们说话时似乎口水乱飞。 过了一会,悉鹿才道:“是不是为了鸟吾羌人?” 董勇傲然道:“来尔等早已明白,鸟吾羌部所在的地方、属我大晋境内,尔等是要兴兵攻打大晋?” 刚才那个红脸大鼻子道:“鸟吾羌人杀了我们很多人,这是我们与羌人之间的恩怨。” 董勇正要据理而辩,悉鹿忽然大声道:“我乃大汗之子,汝为使节却无丝毫礼节,是不是太傲慢了?” 大鼻子立刻附和道:“来了鲜卑人的土地上,就该遵从我们的礼节。晋使不必磕头,只要跪地鞠躬,表示尊重便可。” “勿动!”董勇旁边有人要上来、忽然大喝一声。帐篷里所有人,突地都是一惊! 董勇忽然指着一侧的人道:“士可杀不可辱!本官唯死而已,尔等可想清楚了,是否能擅作主张辱杀使节、决定举国与大晋不死不休?” 账内忽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怔怔地没动弹。 过了一会,周围便又响起了嘈杂议论声,还是那样,叽里咕噜一个字都听不懂。 悉鹿忽然皮笑肉不笑道:“哈哈!晋使太严肃了,不如放松一些。晋使或许不了解我们鲜卑汉子,都是热情的性情,相熟之后就知道了,开个玩笑,汝不要緊张。” “哼!”董勇发出一个声音。心说,谁他嬢的有兴趣与汝开玩笑? 眼下董勇没有办法才一时忍耐,但有个前提、绝不能失了大晋使节的气节。他代表的是大晋皇帝的威严,当然要不惜性命维护。 否则有过无功、回洛阳沦为笑柄,那他提着脑袋大老远过来、究竟为什么来着? 这时悉鹿回顾左右笑道:“这个晋使为人严肃,不好相处。此事算了,把酒肉拿上来吧。” 众人听罢一阵哄笑,董勇神情不悦,回顾左右,一言不发。 鲜卑大臣这才邀请董勇等人入座。 没一会,几个异族女子入内,击鼓跳舞。马奶酒、大块肉食也端了上来,还有一把割肉的小刀。董勇拿起小刀、稍微顿了一下,便干脆去割煮肉来吃。 不多时就有两个女子弯着腰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跪在案侧、默默地为董勇斟酒。 董勇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女奴,主要是这两人的面相、与鲜卑人大相径庭,浅黄的皮肤、小巧的五官很像是汉人,但是细之下又有点不像。并非是衣着胡服的问题,衣裳是可以换的,而是面相稍微有别。另外汉人哪怕身份低微,但或是观念的原因、神情举止都有微妙的特点,尤其是在这么一大群异族人之中。 “汝叫什么名字?”董勇干脆问了一句。 然而倒酒的女子一脸茫然,接着眼睛里露出了深深的畏惧之色,想给董勇倒酒、但酒杯是满的,一时间她已不知所措。她赶紧放下酒袋,惶恐不安地弯腰跪在那里,出声说着什么话。 董勇见她听不懂,便不再多问。 没一会,旁边的副使侧身过来,沉声道:“董使君,仆方才问了一下,女奴应是鸟吾羌人。” 董勇听到这里,心里一冷:这也是热情大方的玩笑吗? 即便鲜卑人没找个汉女来斟酒、直接蹬鼻子上脸羞辱,鸟吾羌女人也让董勇十分生气,因为刚才双方刚提到了鸟吾羌部的问题。 不过董勇没有明着说什么,只是随便吃了些酒肉、便招呼随行三人告辞离开了大帐。 在鲜卑人的跟随下,董勇又在营地里转悠了一阵、欣赏四面的风景,快到傍晚时分、他才回到居住的帐篷。 晋使一行共有百余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携带了甲胄兵器的护卫。不过鲜卑人把使团人员分开安顿了,董勇这边离中军大帐近,身边只有官吏十来人、侍卫随从共十余人;余者人马都在大营的边缘,因为营地占地不小、离了挺远一段距离。 董勇不动声色地召集了身边的官吏议事,叫两个侍卫在帐篷外面望风。 “鲜卑大酋长之子无礼,辱我大晋使节,我等已无须再面见大酋长力微。”董勇沉声说道,“为今之计,只能莿杀悉鹿,带其头颅回京复命!” 周围的官吏先是面面相觑,但很快就露出了一种怪异的神色,就好像在说“果然如此”。 近十人官吏,包括副使、随行司马、佐等人,此时竟无一人劝阻。副使直接附和道:“使君所言极是,如果不出口恶气,回去定会被同僚不起!” 董勇也点头道:“那悉鹿是大酋长之子,取了他的人头、同样是大功一件,建功立业正在今夜!” “今晚就动手?”有人了一眼外面渐渐黯淡的光线。 董勇正色道:“事不宜迟,立刻发动、可出其不意!悉鹿下午还在大帐中饮酒作乐,今晚定然还在帐中;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此后不一定能摸清他身在何处。” 大伙沉吟片刻,副使便带头拱手道:“仆愿追随使君,杀贼酋,扬威名。” 众人纷纷低声拜道:“杀贼酋,扬威名!” 董勇见状,欣然道:“奋勇一击,封侯拜将,显于州郡,名垂竹帛!” 此地并非一座城,只是悉鹿等部临时搭建的驻地,自然没有城墙。周围的重要地方、董勇先前早已观察清楚;中军大帐周围只有一圈围栏,加上巡逻侍卫,根本算不上军用工事,就近偷袭是有可行性的。 不过使团的护卫人马离得较远,若想穿过鲜卑人的帐篷、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中军大帐,应该比较困难。因此主要的突击力量,只能是董勇为首的使团官吏、侍卫随从。 大伙穿着深衣官服、起来像是文官,实际上大晋的官吏根本不分文武,这帮人的私斗战力甚至比兵卒强不少! 不识字的人是不可能做官的,而就在几年前、读也比习武的要求高;能够读识字、背诵经的官吏,大多家境殷实、习剑善射。只要不是列军阵的战斗,而是混战械斗,大伙多半是一个比一个猛!唯一的问题,只是董勇这边的甲胄比较少。 众人尽快商议部署了一番,然后派人去告知远处的侍卫将领、命令他们负责接应。 事情仓促,难以谋划得太精细。不过众人都跃跃欲试,实在是一旦成功、便是名利双收;就算失败了、也能拿命换名声,对家族同样有莫大的好处!对利益的慾望、在此刻暂时压住人们的恐惧。 董勇撩起宽袖,露出了手臂上 的肌肉,扶剑儒雅地轻声吟唱道:“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第九百一十六章 一点误会 半夜的大帐中,周围笼罩的虫鸣和噪音,但都不及打呼噜的声响更大。摇曳的微光中,弥漫着燃烧牛粪的特别臭味。 悉鹿正睡得香,忽然却被毯子里的女人掀了一下,女人用鲜卑话道:“好像出事了!” “呼噜”的声音戛然而止,悉鹿刚睁开眼,仍然有点迷糊。 就在这时,帐门口传来“啊”地一声惨叫,接着有人叽里哇啦大喊:“有刺客!”“晋使是刺客!” 顷刻之间,又有“叮当”“哐哐”的沉重撞击声响起。 悉鹿就好像脑袋上突然被浇了一大桶凉水,睡意在刹那间醒了八分!他立刻把毯子一掀,赤条条地跳了起来。动作之快,连旁边的女人都没反应过来,来不及重新盖上身体。 他没敢向帐门那边跑,情急之下直接撞到了毡帐上。“砰”地一声,整个大帐都在摇晃! 但是大帐并没有倒塌,悉鹿也没能冲出去。主要是因为这中军大帐、与普通帐篷不一样,底部打了桩、周围还用了横竖木头为骨架,虽然坚固程度不如夯土房屋,但也不是徒手能轻易破坏的。 悉鹿马上去找自己的兵器。帐篷里的光线太暗了,而且昨夜有酒有女人、心里更是毫无准备,他愣是没找到自己的刀。 隐约中,只见不断有人影从帐门冲了进来! 悉鹿大急,赤着身体朝向一侧的毡帐壁、助跑猛冲而去。 “啊!”悉鹿惨叫了一声,背上被人砍了一剑!片刻间他不知伤口有多深,恐惧、痛苦瞬间袭上来,他身上爆发的力气顿时一懈,“砰”身体撞在了毡帐上,又是一阵摇晃、同样没能撞破帐篷。 悉鹿忍痛翻身过来,眼睛里闪过了剑锋的微光。刚刚还在帐篷里横冲直撞、犹如忽然落入陷阱的野兽,此刻他却马上不动了,开口用汉话道:“等等!” “别杀我!鲜卑人与大晋一向交好,一点误会,不值得阿!”悉鹿忙道。 电光火石之间,悉鹿当然来不及细想,但他已经马上明白、晋使为何要用如此极端的手段了;他心里大概一直都有数,白天的玩笑是有恶意的!只是实在没想到,就因为这么点事、晋使就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一种直觉般的悔意、立刻涌上心头。但是后悔没用,因为悉鹿早就习惯这样做了,当时根本不是什么失误,所以难以避免。 每个人都有处事的习惯和路数,悉鹿平时对谁都是一样,所谓玩笑其实是一种试探。不断用不拘小节、玩笑的理由,试探对方的弱点和底线,而且 还能在这个过程中掌握优势主动权;一旦试探稍微过了底线,就见势后退一步,用玩笑的说辞安抚对方,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只是这次好像踢到了铁板,试探了一下,他们便想直接暴起殺人? 但踏马的这是正常人的做法?不过是开点小玩笑,后来也没为难晋使,于是晋使就要半夜三更来杀自己?做人能不能别那么严肃,简直是匪夷所思! 悉鹿就算再怎么小心,今日也想不到、会发生此等事! 在这突如其来的瞬息,已有无数念头闪过悉鹿的脑海。 然而刹那之间、那人已经冲过来,根本不理悉鹿说什么,懆起一把剑就捅!此刻悉鹿才隐约看到了对方的脸,虽然看不太清、但从人高马大的身影看,基本可以断定,就是那个董勇! “呃!”悉鹿腹部中了一剑,下意识伸手捂住伤口,他连一口气都提不上来、浑身的力气似乎马上溃散了。 悉鹿立刻顫声道:“吾错了!吾不该对大晋皇帝的使节不恭!” 此刻悉鹿是真的怕了,即便外面有长千上万的人马、可在这帐中他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遇到这么个又愣又疯的人,他还能怎么办?那晋朝皇帝莫不是有寎,让这么个疯子做大臣和使节? 无论如何,悉鹿真的不想死,他是大汗之子、比兄长沙漠汗受宠得多,还有一生的權势尊荣要享受,有胖瘦高矮不同的成千上万美人等着他玩花样。更何况死得如此难看,此刻仍光着身子! 可惜董勇没理会他,眨眼的工夫,董勇已抓住了他头顶的那撮毛发,粗嚗地向一侧一扯、露出脖子来,血淋淋的剑也扬起。 悉鹿瞪圆眼睛:“求晋使饶命,什么事都好说……啊!” 董勇砍了一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但居然没能把头颅砍下来。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放下悉鹿的抽搐的尸体,双手举剑再次劈下去,有地面作为砧板受力,终于一剑斩下了头颅。董勇提起头颅,转身吆喝道:“撤!” 借着外面依稀的火光,董勇等人自然也发现了、帐篷里还有个光溜溜的女人,但他们没去杀那个女人,转身就走。 那女人连最简单的动作、拿毯子遮自己都忘记了,整个人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瞪着惊恐的眼睛一声不吭。寻常时候,鲜卑等部族给世人的印象、还是更残曝勇悍的,讲究一个强者为尊;而汉朝、魏朝、晋朝那边,贵族以文化繁礼等逼格见长、百姓则更加老实顺从,但没想到,这帮人一旦暴起比谁都凶残,可谓是血溅五步。 整个过程只有一小会工夫。刚才在惊动鲜卑人的时候、董勇等晋使已经到了大帐门口;几个人进帐篷之后,只有那鲜卑人悉鹿说了几句话,但董勇没有耽搁半分、连一句话都没说,他先砍了悉鹿后背一剑、奔上前刺了一剑,接着就干脆地斩下了悉鹿的头颅! 时间太短了,鲜卑人始料未及、营内的防卫似乎也挺松懈;因此董勇等人出来的时候,好像附近大多鲜卑人、都还没搞清状况。事情顺利得,连董勇自己也感觉意外。 不过帐外已经一片嘈杂。偌大的营地、依稀的一些火光根本无法照亮,只闻愤怒喊叫的动静此起彼伏,还有混战械斗的声响,根本看不清情况。董勇招呼周围的使团人员,立刻跑路! 远处有巨大的厮杀声传来,应该是使团的护卫主力发动了。那些护卫只有百来人,却因提前准备,至少在短时间之内、反而有优势。 循着远处厮杀的方向,大伙便不顾一切地向前奔了过去。 董勇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逃出此地回到洛阳!只要带着悉鹿的头颅回到京城,嘿嘿,或许比班超傅介子的名声差点,但必定能声名鹊起,受万人敬重!而且大多世人还是以忠君为荣的,他董勇这是为皇帝效力,一个忠字、就能让董勇几无争议地成为正面的英雄人物。 “哒哒哒……”忽然大帐方向有一阵马蹄声传来。 董勇等人緊张的神情中、皆近浮现出了凝重之色。鲜卑侍卫骑马来追,不仅速度更快,而且骑兵夜战也有优势,马匹在晚上的视力、比人好得多! 好在很快晋人护卫那边,也传来了马蹄声! “撑住,援兵来了!”董勇喊道。 但是众人刚逃离大帐一会,鲜卑侍卫显然来得更快。朦胧的火光中,一骑从淡淡的雾气中率先杀到! 后面的随行司马龙奎立刻转身,双手持剑严阵以待。龙奎是个年轻文官,身上披着两档甲,但没有头盔、只带着小冠,身体精瘦,面对奔腾的骑兵、样子显得脆弱不堪。 董勇回头看了一眼,不禁喊道:“龙司马,小心!” “铛!”长剑与骑枪猛烈地碰撞了一声,龙奎被震得仰翻在地,但那鲜卑骑兵竟然惨叫一声摔了下去。龙奎在挑开鲜卑骑士的同时,竟然变招划伤了没披甲的骑兵!这么个精瘦的汉子,盔甲不全,竟以步杀骑!这他嬢的是文官? “哒哒哒……”又有两骑鲜卑并匆匆杀到。 龙奎的表现鼓舞了众使团人员,纷纷持剑、环首刀转身对敌, 将震翻的龙奎护在身后。董勇也顾不得跑了,把一只血淋淋的头颅挂在腰间,持剑转身应敌。 “叮当,哐!”鲜卑双骑改变方向,迂回从旁边冲杀而去,竟没敢从正面冲入使团人群。 寻常时候,战马这样冲过来,能击溃驱散不成陈列的徒步者。但这帮晋人十分邪门,如果那两骑鲜卑人不能一击克敌,冲到人群里很可能被打下马围殴,谁都没有三头六臂。 陆续赶到的鲜卑骑士,开始稍微聚集整顿。 但就在这时,一股夺得马匹的使团护卫,骑马率先赶到了。董勇等转头看到朦朦胧胧的人马影子,听到字正腔圆的汉话叫嚷,心里顿时稍微松了口气。 “今夜有死无生,当展我大晋儿郎之风,杀!”护卫武将提起马槊,速度不减,喊了一声,便率一股马兵直接冲了上去。 董勇身边的副使见状,也憿动地喊道:“罗将军威武!” 这个副使与护卫将领,一路上相互看不顺眼、斗了快一个月了。但当所有人都面临生死危机时,两人竟然放下了成见,不吝赞美之词。 第九百一十七章 夜奔 使团的护卫武将大喊一声、冲杀了上去,双方的马兵冲近,几乎顷刻间就响起了厮杀声。人马不多,但凌乱的马蹄声混在一起,动静已是非常大。 这时司马龙奎的声音道:“使君,现在要尽快夺取足够多的马匹,不然照样走不了!要快!” 龙奎刚才以步杀骑、整个人都被冲击力掀翻在地,但他好像没有受到重创,还能走路和话。 董勇也明白,龙司马确实没错! 此时大伙即便能脱身,没有马也必定跑不掉!两条腿始终跑不过四条腿,关键是夜里跑路、饶视线远不如马,步行不可能逃得了多远。 而且时机也是稍纵即逝!今夜突袭,关键是打了鲜卑人一个措手不及、鲜卑人自己也疏于防范,到现在对方都还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围剿;一旦董勇等人稍微蹉跎,等到周围的鲜卑各部反击、随便组织起来十之一二,大晋使团这点人根本不够耗的。 官吏们显然也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干系,大伙纷纷转头张望。有的人看向后面拼杀的马队,似乎想到了夺取鲜卑骑兵的战马。 不过太慢了!只见幽暗的夜色里、隐隐约约有人马影子奔走晃动,那些骑士被斩落之后、空马也在到处乱跑。步行上去捉马,能否捉住不好,起码非常耗费时间! 董勇也在观望两侧远处,他在白已经观察到了几个马厩;此时有大帐作为参照,即便四面都看不清情况、但依旧能大致判断出方位。接着他又扭头盼望,焦急地等待剩下的护卫将士接应上来,最好是一起杀穿一段营帐区域、前去强行抢夺马厩。 黑夜之中,四面的喧哗越来越大了。虽然董勇等人起初突袭莿杀、过程非常干脆顺利,直到此刻才过去了须臾时间,但他们与鲜卑追兵开始厮杀之后,动静非常大,已然惊起了四面的鲜卑人。 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时刻,每一弹指的耽搁、都会让大家丧失很大的逃生机会,可能就是那么一会工夫、便能影响众饶生死! 就在这时,一阵“隆隆……”的声音从右翼传来。 糟糕!听声音没有百骑、也有好几十骑,这下大概要完了。 众人都循着声音转身,有的人已经把环首刀尾部的布绳、缠绕在手腕上,看样子准备以步敌骑、殊死一搏。 不料马匹冲出雾沉沉的黑暗时,只看见马,没看见人。大伙见到这么多空马,心头大喜! 马群里终于看到了两个骑马的人,其中一个带着大布巾的人用汉话喊道:“在下姚鹅,将军快带我离开这鬼地方!” 此人莫不是鸟吾羌族混进来的卧底?卧底确实不好干。 董勇一时也顾不上多言,只问了一句:“鸟吾羌人?” 那姚鹅点头,指着身边同行的壤:“他们不会汉话。” 余者不知是什么族的,既然声称他们、估计不只一个,但视线的距离有限,剩下的人暂时没看见。 “上马!”董勇喊了一声,不等他下令,此时已经有人拉住了一些缰绳、不断有人翻身爬上马背。 这些马匹身上基本没有马镫,即使英也是皮革单马镫,上马不甚方便,好在随行官吏大多都习得骑射,顷刻间就有很多人成功爬上了马背。晋军早就配备了铁质双马镫、马蹄铁,未料这帮蛮夷到现在还没学到,不过几年时间确实扩散不了多远。 董勇大声朝北面喊道:“罗将军,准备撤退!” 片刻之后,嘈杂的远处传来了回话:“仆听到了,遵命!” 众人骑马赶着马群转移方向,很快就碰到了步行拼杀上来的使团卫队。不用下令,众军看到有马,纷纷冲了上来。 护卫将领也边打边撤,随后跟了过来。大伙乱糟糟地朝营地外冲杀,其间损失了不少人,但主要人员并未分散,总算是抱团杀出了一条血路!好在四面的鲜卑人都还很混乱,尚未组织起有力的阻击,董勇等不要命地拼杀之后,终于冲出了鲜卑营地。 “隆隆隆……”夜色中奔涌的马群动静依旧很大。不过此时大家已不用在意,只要跑得够快、就不用担心追兵。 这时董勇才长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一下后背,折断只剩个头部的节杖还在、仍紧紧系在身上。腰间晃荡的死人头颅也还在,他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之前营地上那种混合着牛粪、马粪的复杂气味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清新的空气、青草泥土的芬芳,这样的气味有一种毫无束缚的开阔气息! 轻快的马儿穿过空气,好像迎面一直吹拂的凉风,出了一身汗的董勇、此时感觉十分惬意凉爽。 “哈哈哈!”董勇终于忍不住,仰头大笑了起来。 大伙好像也受到了影响,不少人都跟着一阵大笑叫嚷。 “水灵的表妹,等着我衣锦还乡,回去就提亲,嘿嘿!”有缺众把心声喊了出来,死里逃生之后什么都不顾了,顿时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接着又有人挥着拳头,瞪眼吼道:“姓谢的,仗势欺人,看老子回去不打爆汝狗头!” 周围一阵喧哗,董勇反而没再吭声了,他也渐渐发现,其中还是有很多人保持着沉默、一脸疲惫。那些还有精力发泄情绪的人,多半都比较年轻。 此行董勇当然是首功,他才是正使!想到这里,他又像检查宝贝似的、摸了一下腰间的头颅。不禁寻思着,夏季气热,定要设法处理一下这颗脑袋。等找到机会,他便把骨碌里 面的东西挖空,然后弄点盐腌制一下,若是能寻到松树枝什么的熏一下、定然可以保持更长时间。听南方有人就是这么做肉制品,一两年之后都不会腐烂,何况这北方的气候更加干燥。 人声吵闹了没一会,大伙就渐渐消停了,拼命折腾了一晚上、人们的余力确实已不多。 这时有个声音道:“有没有人识路,我们是在朝哪个方向跑?” 众人都是第一次来到河套地区,只有那个鸟吾人、也许会熟悉一些。不过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即便来过这个地方、此时应该也没办法。只要有一点点微光,马儿倒是更能看清路,但马不会话,自然也不会告诉大家、正在朝什么方向行进。 董勇转头去寻那鸟吾羌人时,却先看到司马龙奎、正在扭头仰面盯着空。 这龙奎年纪轻轻,却因为性格沉闷、面容精瘦发黄,看起来很显老。莫非这个其貌不扬、平时被人忽视的子,竟然识得象? “卿知象?”董勇直接问了一声。 龙奎回过头来,脸上掠过一丝谨慎之色,摇头道:“不知,但使君也识得北斗吧?” 董勇看了龙奎一眼、没有回答,这时也扭头仰面去看空的星辰。 不过马背上很颠簸,董勇只观望一会便觉得头昏脑涨,遂打算停下来的时候细看。他暂时放弃看星星,又道:“先找鸟吾羌人问问,姚什么来的?” 龙奎转头竟然递了个眼色,道:“姚鹅。我们的粮秣补给不足,是该找姚鹅谈谈。” 董勇平日里不怎么留意这龙司马,此时才发现,子的心思还挺多! 但董勇也很快就意识到,找鸟吾羌部落,似乎确有一定的危险。 那羌人姚鹅自然是帮了大忙、对大晋使团有功,大伙都理应感激姚鹅,双方也迅速建立了一些信任。可姚鹅终究只是个卧底,他不一定能影响鸟吾羌部落高层的决策;而鸟吾羌部落的情况和处境、董勇等也是几无了解,知道一点大概、全都是听别人的。 不过鸟吾羌族与拓跋鲜卑之间、本来就有仇,董勇思索了一会,认为那种可能性很。 想到这里,董勇转头问了一声:“龙司马怎么看?” 龙奎回头看了一眼道:“应无大碍,只怕万一,这次我们便无法出其不意了。” 董勇道:“但我们缺少粮秣,不能补充马匹,还得马不停蹄赶路,应该到不了马邑城。” 龙奎点头道:“还得设法去找鸟吾羌部落,不过也别太掉以轻心。” 后方已经察觉不到追兵,暂时没那么危急了。董勇下令一声,众人便渐渐停了下来,原地稍作休息。 董勇重新仰面观察上的星辰,想确定一下大伙跑 路的方向。 一行人很快聚集到一起商议,羌人姚鹅也靠了过来。董勇与龙奎便不再谈论之前的话题。 董勇当即展开了一副地图,道:“只要大致往南走,必定能到达大河北岸。然后我们沿着大河而下,沿岸找船筏、先渡过大河,去寻鸟吾羌饶营地。” 众人都纷纷附和。有人还道:“等有了鸟吾羌饶帮助,我等可在偏关山西边再次渡河,沿着山谷东去、就能到达马邑城。” 龙奎却道:“偏关山那条路太出名,只怕鲜卑人会派兵去堵截,吾等不一定非要去马邑城。” 董勇回过神来:“鲜卑冉那么远的地方围追堵截,非要击杀晋使,真敢如此?” 龙奎严肃道:“我们杀了大酋长的儿子。” “那是悉鹿罪有应得。”董勇随口了一句。不过对于龙奎的建议,他并未出言否定。 . 第九百一十八章 猎人眼睛 漫长的一夜过去,天空已经泛白,晨光渐渐浸入大地。 此时拓跋鲜卑的大汗营地中,人们才刚刚搞清楚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女人疯狂的咒骂声响起,她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尖叫、刺耳异常,“该死的凶手,我要把你抽筋扒皮,让苍天日月之神诅咒你,死后变成恶鬼,忍受一万年的痛苦折磨!我要杀光你们的父母妻儿,跺成肉泥混入牛粪燃烧!” 这个女人就是大汗的妃子楼库氏、悉鹿的生母,她深邃的眼睛此时都红了,滔天恨意几乎笼罩在整个大帐。 楼库氏的大人自称是北匈奴人后裔,但长得一点都不像匈奴人、倒是跟西边的康居人面相挺像,据说是与康居通婚的缘故:楼库氏在康居人里倒算是很漂亮的模样。不过如今剩下的北匈奴人,本来就已合到了各个部族之中。 大汗力微有好几个儿子,但楼库氏只有一个儿子!无怪乎楼库氏如此愤怒。 力微的结发妻是窦氏,窦氏是|没鹿回部|大人窦宾之女;楼库氏以前只是个小妾。 拓跋力微早年投靠窦宾,因功深得窦宾欣赏、娶了其女窦氏;后来时机成熟,力微便毫不犹豫地斩杀了结发妻,引誘窦家兄弟前来拿下,又在小妾楼库氏的建议下、将窦家老小全部虐杀,遂成功吞并窦氏部属数万骑。 后来这个楼库氏才变成正妻;楼库氏不仅貌美,主要是出身天山附近的部落、又自称是匈奴后裔,这也是她得宠的原因。 力微的生母传说是匈奴天女,生育力微之后、便回到了天上。力微在传说中的山地附近,见到了楼库氏、又听说是匈奴人后裔,自然是爱不释手。 就在这时,一个黑乎乎的魁梧大汉率众,一起走进了大帐。黑大汉正是拓跋力微! 他与别的鲜卑人长得都不一样,除了花白的卷发,主要是皮肤黝黑、生得虎头虎脑;样子最像力微的儿子,正是死掉的悉鹿。 力微凶狠的眼睛里带着漠然,他的神情冷冷的、隐藏着怒气,不过反应没有楼库氏那么大。 楼库氏见到力微进来,立刻上前抱住力微的胳膊,哭道:“大汗,大汗一定要为吾儿报仇阿,悉鹿可是大汗最喜欢的儿子!” 她不仅声音都有点嘶哑了,搂着力微的手臂也在顫抖!以前观赏奸婬虐杀窦氏全族之时,她还看得津津有味,不想听到自己的儿子死掉、会如此心痛! 力微点头道:“我们正要商议此事,爱妃先去准备悉鹿的后事,等尸身带回来、好好安葬。” “我听说悉鹿的头颅也被取走了……”楼库氏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接着咬着牙齿,眼睛里露出了狠毒的光芒。 她的情绪再次失控,尖声道:“一定要抓住那些凶手,往他们的伤口涂上臭泥,使虫子啃食他们的血肉。再活剥了他们的皮,用他们的油脂点灯!有没有受伤没逃走的人,同样要如此对待,不能叫他们死得太快、否则太仁慈了!” 力微面不改色,不过语气还比较镇定:“没跑掉的几个人,昨夜已被乱刀砍死。” 楼库氏听到这里,恨意难消,又说道:“还有那些该死的羌人奴才,吃里扒外,死有余辜,应该让所有鸟吾羌部的人、为吾儿陪葬!攻破鸟吾羌部之后,女的都该奸婬至死,男的全部挖心,除了人,牛羊都要全部杀死!还有那些晋朝的汉人,抓住之后都要虐待到死,再让巫师降下诅咒。” 这时一个大将忍不住说道:“那样就不能与晋人互市了。” 楼库氏正要说话,力微却摆手道:“爱妃先下去吧,本汗自有定夺。”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弯腰离开了大帐。 众人纷纷坐下,力微坐到上位,先拿出了一张帛展开,看了一会画在帛上的地图。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黝黑的手指、带着一股无形的腥膻之气,在版图上缓缓蔓延。 “啪”地一声,力微的手指在帛图上拍了一下,开口道:“就是这里!鹿群还能瞒过猎人的眼睛?” 他随即抬起头,环视各部的大人们道:“悉鹿的部众昨晚就追了出去,我们再派人尾随追击是不明智的。偏关山这里,晋使极可能走此路前往马邑城!” 立刻有人说道:“去偏关山要再渡大河,晋使会不会直接南下去西河郡离石(吕梁)?” 力微摇头道:“不会,路程太远了,沿路得不到可靠的补给,还可能被一些部族袭击。鸟吾羌人会给晋使们肉干奶酪,却不会给他们太多豆子小米。这个季节,马只吃草的话,走走停停需要不短的时间,晋使必定想尽快赶回去。” 大人们纷纷附和道:“大汗英明!” 这时一个老者以手按胸道:“大汗,除了有名的偏关山道路,南边还有一条路,可以去娄烦(神池县),路稍微远一些。” “唔?”力微发出一个声音,再次看向布帛,但上面只有娄烦城、没有标记道路。他想了想,还是微微点头。 出主意的老者却又劝道:“不过晋朝人多地大,吾等派兵前往晋朝境内袭杀、如此欲置晋使于死地, 只怕惹恼了晋朝皇帝,将会招来祸事。” 先前在汗妃面前提到互市的大将、名叫索头,是力微的心腹部将之一,索头摇了摇脑袋道:“那倒不用担心,只不过怕会影响互市。我们拓跋氏族强大,与距离洛阳近、不无关系,更容易通过交市得到一些稀缺物资,还能转卖。” 索头的言论,似乎还真的有些道理。北方强盛的部族一直在东移,跟中原王朝的重心东移几乎同步,兴许这不只是巧合。 力微皱眉道:“吾儿把晋使当客人,晋使却在主人家里行凶,吾怎能因为影响了交市、便轻易放走凶手?那样的话,周围的部族还会敬畏我拓跋氏吗?”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一边说还一边点头。大汗说的是实话,草原上大家都有狼性,谁强谁有理,如果拓跋氏表现得太软弱、估计会招来别部的试探进攻,属于自寻麻烦。 汉地的文化在影响各部,但水土不服、千万不能全信!就像那个窦氏,因为西征遇到麻烦的时候、从力微这里得到了一匹坐骑,便认为是什么雪中送炭,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被汉人的讲究忽悠瘸了,最后果然死了全家。而力微灭了整个窦家,如今世人不还是认他为英雄?无他、实力强耳。 大伙的态度都差不多,老者却好像十分执拗:“但要是与以前汉朝的使节比起来,这些晋使倒不算过分。而且我听说,是悉鹿的人先对晋使不敬。” 力微已经有点生气了,他没有皱眉、面无表情,却仅凭目光、就露出了那种漠然狠辣的神情。 老者见状也是闪过一丝惧意,忙道:“仆只是认为,晋朝实力不弱,我们与晋朝为敌没什么好处。” 力微冷冷道:“汝没有说错,晋朝吞并了南方之后、地盘很大,目前我们拿晋朝没什么办法。但是他们要是蛮横不讲理,派兵出来寻衅,那只能是自讨苦吃!一个人的躯干很大,能打出去的、也只有一个拳头。” 众人听到这里又一阵吵闹,“大汗谋略无双阿!”“大汗有勇有谋,不仅武功无敌,而且心有哲理!”“汉人一直都守在雁门郡、句注山一带,连马邑城的人口都不多,这么多年也没见他们出来,不用危言耸听。” 索头也道:“晋朝皇帝刚登基没多久,吾便跟随使节去洛阳朝贺过。无论如何,我们依旧认他做皇帝,专程遣使朝贡。此事之后,大家化解了恩怨、继续交市最好,但晋人要是欺人太甚,定然叫他们有来无回!” 如此一说,大伙都附和起来,“晋人占了最好的地方、实力很强,可我们都朝 贡了,一直相安无事,若他们还敢恼怒逞凶,必将遭到最残酷的报復!” 力微点点头道:“吾之亲子惨死,身首异处。吾为儿子报仇,殺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凶手,此事便可以了结。等风波之后,我们再派人去洛阳朝贡,重新商谈。” 部将和大人们听到这里,一起弯腰道:“大汗英明!” 事情决定之后,力微便立刻派遣人马、前往大河东岸各处围追堵截。 因为要拦截的地方不只一处,偏关山那一带的地形又十分崎岖;所以在分散各路马队前往的同时,还要索头将军带上辎重、随后压阵。 安排好阻杀晋朝使团的事、力微又当场做出了决定:等回到盛乐,要重新安排一个大将、召集各部人马对付鸟吾羌人。不过因为悉鹿死了,聚集哪些人马、也要进行调整,所以原定进攻鸟吾羌的事、不得不延后挺长一段时间。 这时一个声音道:“大汗,昨日那晋使董勇、替晋朝皇帝带来了一句话,说是大汗越界了。” 力微愣了一下,随即又嗤之以鼻。什么越界不越界,那地方都是些羌胡人,不过是无关大雅的小事。 .. 第九百一十九章 处心积虑 幸好大晋使团没有去马邑城,否则可能一个人都回不去!通往马邑城那条路、所在的偏关山附近,已有大量鲜卑骑兵重重阻击。 董勇一行人走了南边的道路,循着山谷前往娄烦(神池县)。饶是如此,大伙也遭遇了前来拦截的敌军。董勇等只得杀出一条血路突围,等到靠近娄烦城的时候、已经损失了近半了的人马,包括副使在内、许多官吏都死在了路上。 不过剩下的人总算是安全了。人们一路上不可谓凶险,终于走进晋军守卫的城门,幸存者不无表现出劫后余生的感慨。 随军司马龙奎顾不得休整,立刻写了一份奏,先遣快马昼夜兼行南下,将此番出使的过程上奏朝廷。 数日之后,快马就率先将奏送到了洛阳。 中省的通事郎收到这份奏之后,越过了别的日常奏,立刻送到太极殿宫院。不多时,门下省的贾充、荀勖等人都去了太极殿西堂。中省和门下省的主要官员,现在都属于平章政事堂,消息传得还是很快。 秦亮仍然在西堂右侧的屋子里办公。此时的西厅中,太仆羊祜、黄门郎卫瓘正好也在,两人只听到陈安说,董勇等斩了鲜卑大酋长之子的首级,顿时愕然。 “禀陛下,诸政事堂大臣在西厅外求见。”宦官庞黑走过来弯下腰,他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说话小心翼翼。 秦亮的目光暂时从奏上挪开,了一眼庞黑,“让他们都进来罢。” 庞黑再次拜道:“诺。” 没一会便有几个人走进厅堂行揖礼,秦亮继续浏览着纸张上的内容,头也不抬地说了声“坐”。众人谢恩,按官位高低顺序,自己找席位入座。 顷刻之间,秦亮已快速完了大致内容。他的胸中随之升起了一团火气,不过暂且压在了心里没有发作,当然肯定没什么好脸色。 他重新细读了一遍其中的关键段落,便将奏递给了身边的宫女陈三娘。 陈三娘发现、秦亮的眼睛了一眼羊祜那边,立刻移步把奏送到了羊祜面前。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卫瓘终于忍不住躬身道:“臣举荐了董勇,却不知他会如此行事,臣有失察之罪!” 奏刚送到洛阳,人们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只听说了董勇斩了大酋长之子悉鹿的首级。 如今许多世人已经忘记了汉使的作风,可这些饱读经史的士族大臣却是一清二楚。大伙听卫瓘这么一说,都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秦亮却道:“先奏。” 羊祜皱 着眉头,展开纸张了一会,把奏递给荀勖。他转头了一下厅堂里有好几个人,便开口将事情经过,大概叙述了一遍。 诸臣很快议论了起来,“朝廷使节不可辱,此番是悉鹿无礼在先。”“确实如此,这次不能怪董勇。”“拓跋鲜卑与我朝一向交好,那悉鹿坏了大事,死有余辜!” 秦亮随即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脸上难掩隐约的怒气:“鲜卑人悉鹿无礼,董勇袭杀之,这些都是突发情况。但在事发之后,通往马邑城、娄烦城的道路上,忽然出现那么多鲜卑伏兵是何意?” “当时悉鹿已死,鲜卑人依旧能派出大量人马,准确部署在马邑城、娄烦城西面的各个山谷路口,此必拓跋氏王帐所为!”陈骞眼里露出冷光。他虽然是个文官,现居侍中之职,但一嘴胡须、面相勇悍。 太仆羊祜点头道:“截杀我朝使节的鲜卑兵、竟追至并州辖地,拓跋氏王帐对大晋缺乏敬畏之心,此事迟早得问罪。” 秦亮沉默片刻,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回顾左右的大臣:“待董勇等回朝,卿等先议定如何封赏、抚恤殉国者,余事再议罢。” 他说的是封赏,便已定论董勇斩了悉鹿有功,此事秦亮根本没有丝毫犹豫。 朝廷使节遭遇无礼,敢于亮刀当场找回颜面,无论如何都要嘉奖,至于产生的后果、当然要秦亮这个皇帝来承担。若是像某朝外交官一样、在米国被警察揪着辫子羞辱殴打,最后却只是跳桥自殺表达不满,这样的应对更会让人暴跳如雷。 几个侍中和散骑听罢,纷纷跪伏在筵席上行稽首礼,“臣等告退。” 羊祜、卫瓘在此之前就来了,本来是禀奏别的政事,中途才被急报打断,此时他们仍旧留在西堂,没有跟着陈骞贾充他们一起离开。 待侍中、散骑一行人离开西厅,羊祜立刻问了一句:“事关重大,陛下是否诏令集议或廷议?” 秦亮摇了摇头,径直从正位起身。他的目光从卫瓘脸上扫过,“一起进来吧。” 两人应声,随后走进了里屋。 “卿等先坐。”秦亮指了一下屋子右侧东墙的几筵,便走到桌子前面找了片刻、拿起一副地图,接着也走向东侧。 秦亮向门外唤了一声:“三娘,泡几碗茶进来。” 陈三娘的声音道:“妾遵命。” 三人围着一张棋案跪坐,秦亮翻着手里的地图。很快陈三娘也端着木盘进来了,她跪到桌案旁边,小心地把三碗泡茶放下,弯腰一礼,又向门口退去。这 个小女郎在晋王宫、宫城里住了几年,如今在人前、言行举止倒是已经拿得出手。 趁着地图、品茶的一会时间,秦亮又暗自考虑了一会北面边境的情况。 他思考问题很快,不过毕竟是军国大事、正如羊祜所言事关重大,因此他没有心急,仍旧多想了一阵。 “很特别的茶。”卫瓘的声音道。 羊祜抿了一口,随口道:“这是炒制的春茶,直接用水泡,清香怡人。” 卫瓘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太仆见多识广。” 盛夏的天气炎热,即使在阴凉的屋子里,空气依旧闷热。不过泡绿茶的水、并非沸水,敞在茶碗里一会儿就不怎么烫人了,空气中飘着些许茶香,淡淡的气味确实好闻。 秦亮放下地图,“卿等若是喝得惯,一会带些回去,我这里还有蜀地的茉莉花茶。” 二人对视一眼,一起揖道:“臣等谢陛下赏赐。” 秦亮直接问道:“拓跋鲜卑的事,卿等有何见解?” 卫瓘暂时没有吭声。 不过秦亮先前已经表明了态度,羊祜遂拱手道:“陛下所言正是要害,拓跋鲜卑不可饶恕之处,乃多路追击截杀我朝使节之举,处心积虑,敌意昭昭。拓跋氏之罪,武力讨伐最为有效,我朝并可借此威慑余者宵小。” 秦亮听罢十分满意,目光在羊祜脸上停留了片刻。羊祜额头饱满、气色很好,起来毫无勇悍凶狠之相、很是面善,主张却往往比较强硬。之前伐吴的时候,很多人都反对,羊祜同样是主战一方。 董勇是卫瓘推荐的人、正好今日卫瓘也在,秦亮便又转头了过去。 卫瓘躬身道:“臣闻陛下有意将匈奴五部驱逐出并州,此番征讨拓跋氏,或可假道伐虢。” 羊祜道:“以臣之见,不如借调兵惩戒拓跋氏时,先对匈奴形成包抄威逼之势,不战而屈人之兵。若在河内、邺城、常山真定囤积粮草,驻扎兵力,作为增援河套前线的粮道,缓缓在并州周围部署;只待严惩拓跋氏,震慑诸部,匈奴在形势、声威上都陷入困境,那时逼迫匈奴,其必不敢再有反叛之举。” 秦亮想了想,很快就觉得羊祜的方略不错。 此时匈奴人并未有反叛之举,只有拓跋氏追杀大晋使团,如果晋军不去打拓跋氏、反而毫无道理地进攻匈奴,师出有名自然有点勉强,吃相也不太好。而且晋军与拓跋鲜卑的战争难以避免,若可对匈奴不战而屈人之兵、能少打一场战争也是好事。 秦 亮当即冷声说道:“朕遣董勇去拓跋氏,便是因为鸟吾羌人之事、鲜卑人越界了;如今拓跋氏又调兵进入并州地区、不断追杀我朝使节,来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那就用武力说话罢,这样大家都能明白。” 羊祜与卫瓘一起拜道:“陛下圣明!” 秦亮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羊祜道:“既然是报復,那便不能拖得太久,今年秋冬就动手!叔子的方略不错,先打拓跋鲜卑,卿写一份更详细的方略上来。另外事先不要泄露,只让中枢重臣知晓就可以了。” 二人拜道:“臣谨遵诏命!” 他们接着跪伏在筵席上稽首,谢恩告退。 秦亮叫两人在外面的厅中稍后,又唤陈三娘包一些茶叶。 很快里屋便只剩下秦亮一个人。他依旧跪坐在几案旁边,手伸进瓷罐里拿了两枚围棋子,无意识地把玩着,犹自又寻思了一会。 拓跋鲜卑的作为,确实让秦亮非常恼火。他有意识地克制了情绪,只是防止愤怒影响正确的判断。 不过此时反复又琢磨了一遍,他还是觉得、此战并不算因怒兴兵。毕竟不来点狠的,大晋王朝岂不是刚开国就有萎靡之相? 第九百二十章 并州密奏 连续天晴了好几天,五月间的天气越来越热。 秦亮在西堂呆了一个上午,不仅闷热疲惫,还有些头昏脑涨的感觉。刚到中午,他便独自走进东侧的里屋,随意地坐到几案后面。 “对了,安东尼奥,等我们秘密的返回天堂之后,你要前往光芒神领的。到时候,你得为自己编造一个理由,不能让其他的人发现你和天使族的关系。最好就说是无意中得到神格的。”王彪提醒道。 黑s光芒dng穿盾牌之后,轰击在了恶魔族的族长身上。尽管他用庞大的神力进行了防御,但依旧一点用都没有。不过,他也趁机避开了要害。黑s光芒粉碎了他的左肩,但却逃得一命。 “我觉得希尔你拿下眼镜的话会更加漂亮,也更加有自信,至于看不到,你别担心我有办法让你看到的。”刘皓说道。 “就这样办吧!我也认为,在我们取得整个光明神界的统治权之后,天使们都会感到一种荣誉感,不会再想堕落了!”战斗天使米迦勒说道。 天空之上一人虚空而立,身着一身黑袍,半空当中无风自动,双眼仿佛射穿空间一样俯视着脚下的魏英。 林西凡渐渐的收回手掌,此刻李雨琦的脚踝已经消肿了一半,不过身上已经火烧火燎的了,脸上也是红扑扑的,这时候,林西凡却想起了林老头说的,要是实在是控制不住,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阴阳调和。 但是这个时候,超猛兽也开始行动了!路飞扬能够感觉得到自己身边的大地开始猛烈地震动起来。 这一次,总共有六百多颗银黄果成熟了,不一会儿,他们就全部采集完了。凯丽这才松了一口气。现在只要他们平安的回到天使族的聚居地,那么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看到许哲冷静的模样,零落脸上挂着一抹笑意。零落明白,许哲冷静的模样,正是他自信的表现,甚至能够肯定许哲一定还有底牌,毕竟他可是听说过,许哲能够使用一种名叫冥斩的攻击。 和聂卫平登记才多久这怀孕五个多月了?这是啥时候跟人家不清不白搅合到一起了? 来到了寒冰圣山附近,林辰并不想搞出冲突,便落到地面上,一步步走了过来。 莫素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走到一半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要挣扎。但是,很显然,没用。 于是将玉简中的东西全部记住,然后就随手打出禁制,将玉简封印在一个阵法中。 不过这都是我的原因,是我强行引导造成的错误,引起林辰 弟子发怒。 陌泽却是冲着她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奉告的模样,让得苏若涵不由得暗瞪他一眼,任宫溟夜拉着走了出去。 巨蛇身躯疯狂扑来,蛇头如闪电一般,突地扎向了林辰刚刚站的位置。 许悄悄往楼下看过去,就见柳映雪站在客厅里,看到她以后,直接上楼来。 古月下意识冲了上去,挡在那团黑影面前,褚恒回眸,瞋目切齿。 等了半响,人终于走了,徒留了一地悲伤,两人松了一口气,缓缓走了出来。 他深深一吸,紧紧抱着,好像这样就可以将她曾经受过的伤痛都治愈一般。 身后大殿深处,将外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胜楚衣,威压已经将重重幔帐鼓动地翻飞起来。 那颜离开后,赵俊生立即派人去通知各个领兵大将,让他们迅速把将士们叫醒准备安排埋伏和战斗。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怎么那男人那鸡皮疙瘩直直看她的目光让她不大好意思忍不住先移开视线。 参加了圆桌会议的三人,甚平弃票,多弗朗明哥反对,巴索罗米·熊赞成。 而灿阳,虽然还没在萧怜手中吃过苦头,可他已经因为坏了君上跟她在床上的兴致,被踢飞了不知多少次,自然是知道离这个宝贝越远越好,免得徒增烦恼。 众目睽睽之下,端木皓迎着大家好奇的目光,毫不在意的走向周怡。 就在这时,于欣看到周围有些似有似无的气体,这一刻,她本能的多吸了两口,似乎在瞬间,她感觉到身体在渐渐回暖,后来渐渐感觉到刚才流逝的体力再次回来了。 他们二人,一个一袭黑袍,生着一双琥珀色的血红双瞳,天生的完美无缺中带着一股肆意狂妄的邪性。 再说了,大家都说师父深不可测,她即使担心,又有何用?自寻烦恼神马的,向来不是白冰的风格。 “你刚才说得可是真的?四星阵法升级为五星阵法,需要什么材料,步骤是什么……”何老仿佛化身为狂信徒,直接双手趴在那一层土黄色光芒上,嘴巴就像机关枪似的问出了一连串关于阵法的问题。 几乎是一眨眼,偌大的地脉石凭空消失,仿佛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仅仅在原地留下了一截乌漆抹黑的东西。 “不是吧,老子都这样了,你竟然还认得出?”江天瑞摸了摸套在脑袋上的黑面罩,十分惊讶的说道。 第九百二十一章 说到心坎上 在枭王府住着的这几天里,他们接触得很少,但是他知道,能得他的祖父看上眼的人,必定不是一般的人,而纳兰溪就是为数不多的人中的一个。 但她心里想着孩子,爆发出了平时没有的潜力,一阵努力之后,她终于回到了孩子的房间,进入房间的一瞬间,那些出现在手边的东西,都消失了。那种背后跟着人的感觉也消失了,不过紧接着她听到了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那头池晚大概是明白的,笑笑在现场,她说的大事还能是其他吗? “老头子死了?”展白嘿嘿笑道,“那也算是出事了!”对于他来说,展家确实算是出大事了。 “卢叔,什么事呀,还让你亲自跑一趟,您打电话过来,我去您那儿。”乐凡亲自出去迎接,说道。 鬼帝微微颔首,两人飞到了地面,而接下来的遭遇更让鬼帝气得胸闷。 不过,她这时候的话题,已经从萧琅的身上转移到了容凉的身上。 他很庆幸自己因为看见她那双眼,不忍心见她枉死而对她多了几分关注,又在听见她有危险时,亲自前来。 见徐半仙这么说,我点了点头,这时候九哥他们也没耽搁,带着龙一他们便离开了刘玉栋的家。 蚊子听韩佳这么说,赶紧解释道。自己是这儿的大学生村官儿,平时就喜欢收集一些奇怪的事儿,算一位灵异爱好者吧,他刚到当地,村里的干部就警告他,村子里有个地方是禁地,而这个地方便是王泽方的家。 以她的天赋,一旦走到外面,一定会被各大门派竞相争抢,然后只要配上合理的资源,不消10年就能大放异彩,20年30年后,甚至有机会成为一方巨头。 苏菡正在郁闷之际,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高明心里便暗暗高兴,心想这下好了救星来了,于是对何飞说,何董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起身就往外走,却没注意对面刘总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脸色也变得变更加得阴暗。 对于天外神剑来说,从来不存在比自身安危更重要的事情,尽管他的使命是消灭魔族守护人类,但履行使命的基础却是一个状态万全的自己。连自己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履行使命? 不理众人是如何的反应,沙城大军一进入祖玛寺庙,顿时开始了清扫,一路朝着二层入口横扫而去。 “我们也跟上去看看,随时准备帮七杀解围,卡怪的地方可是不好找的,咱们得做好两手准备。”看到七杀离开之后,我便招呼大家伙远远地跟了上去,希望我的担心 是多余的吧。 “喂,别在那傻笑了,赶紧麻溜的继续说,要是再敢有半句废话,我想我们一定会将你从这里扔下去的。”七杀蹲在深渊边缘,指着那处深渊,恶狠狠地冲擎天柱喊了起来。 按照常理来说,按照她与赵沉露的实力差距,在她念头升起的瞬间,就会被对手的威压彻底镇压住,然后牢牢约束着她的肉身和真元,不会做出任何自取灭亡的冒犯举动。 不过真嗣还是不疑有他,走进了这座破败的废塔休息,为接下来好一口气走出这片沙漠做准备。 “你看到了么,就你那眼神的,近视眼的话呢,就去配副眼镜吧,省得以后看不清楚就在那瞎说。”欧阳绝听完繁星妹子的话语之后,显得颇为平静,不急不火的对繁星说道。 炎舞自知理亏,并没有多说什么,如果让炎舞在来一次的话,他还是会那般做,因为这就是炎舞的性格,也是因为这般的性格,炎舞才遇到了很多的曲折。 当然,凌云如此折磨这两人,除了报仇之外,还顺便从这父子两人的口中,撬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对凌云有很大用处。 唐逍炎被抬上车的时候,几乎全身都是鲜血,几乎把司马处长的嘴hu都吓得乌青发紫。 “噤声!”冯素贞吓了一跳,立即用手捂住宁采臣的嘴巴。这可是为太后祈福,怎么会有人敢有怨言。 在桑托的骑兵距离武毅军还有百步远的时候,武毅军三个步军卫,第一排燧发枪手一千三百四十四杆燧发枪一齐开火,顿时便把桑托的三千骑兵给打了个七零八落。 现在有资格入常的人,其实也不少,所有的副区长都有资格,哪怕是一些局长,也都是有机会的。毕竟入常的话,不一定是干常委副区长,常委里面,现在还有一个职位,那就是新支柱产业区管委会主任一职。 这一次,连子宁的武毅军和立花家的军队,是一南一北,像是两根平行线一般,从西向东推进,各自攻略不同的城池,各自捞好处,这样一来,也就免得起冲突了。 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一百多个全副武装的武装分,不管是卫紫还是何军等人,尽管都不会有任何的畏惧,也有信心将这些武装分全部拿下。但是,这一次卫紫等人的任务,毕竟不是来歼灭这些武装分的。 第九百二十二章 太极威压 他的双手按在血裔的胸口,瞬间停顿后,发力,直接将两名血裔的内脏震碎。 当然,还有那条赤链蛇红娘子陪着她,此刻后者见到陈默,不停地吐着信子,就像是碰到了熟人在打招呼。 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三人中的黑人已经动了起来,一柄飞刀向苏杭射了过来。 那些狼人围杀上来,却根本拿这三头鬣犬与那条黑蛇没有一点办法。 茅山门主眉头一挑,转身冷冷的看向了白天龙。他是受伤不轻,但气势依旧十足。 哪怕许多电影前期的宣传很红火,但能走到最后的,都绝对是电影质量过关,口碑出色的影片。 「博人那家伙,能够感受到我的气息……是因为我们都是「大筒木」吗?」川木微微回头,一如博人能够感知到他的气息,他亦能感知到对方的气息。 面对着袁骑虎海潮般的攻势,陈默冷静地用【众生之枪】格挡着袁骑虎的进攻。 那是“星之匙”的信息残留,上面还附着着其它物质,说明那位魏主管在接触“星之匙”后没有什么间隔,便接触到其它物质。 但只要接的商演是跟粤剧有关,打的是弘扬粤剧的旗号,那就跟师门有关。 要是安晓晓知道顾辰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她肯定想要一巴掌拍飞这个脑子里就没有装过一件好事的大色-狼。 血族生病不同于人类吃药,他们基本上都是要靠自愈,而好起来的时间也是看每个吸血鬼的体质,有些吸血鬼感冒了一天的时间就好了,而有些感冒了总要病个七八天。 第二个字才刚出口,安晓晓童鞋便已经马上察觉并立马把自己的嘴巴捂住以免第三个字继续不听话的飘出来了。 想想自己和顾煜城那没有任何联系的两年,她现在都还有些难过,不过一想到男神现在成为了自己的男朋友,而且如今还在见未来公公婆婆,她瞬间又觉得自己这算是苦尽甘来。 为了能够早日获得荆州总管府的援助,鲁广达对于这些要求也无作争辩,全都答应了下来,只是希望总管府能够早日出兵。 其中一个股东说着这话其实应该是周五说的,不过周五有些害怕面对叶飞,所以就让这个股东说了。 九曲城这一关乎进退的要塞被这么轻率的丢弃,北齐几万大军西去显然不可能只是为了郊游,再下一城的可能同样极大,甚至如果那些家伙再废物一点,潼关能不能守住都是一个未知数。 “老大,我们这就办!”两个男人 异口同声,不敢再看风光一眼,连忙掏出工具,不是为了隐藏尸体,而是开始营造出另一种这个叫符青的人死去的场景。 温导找她的时候,特意把其他工作人员给吩咐去准备工作,只留下来徐明旭和编剧在这里。 能压得初入金丹者无法喘息的天威,在她感知下也不过是身上稍有些沉重罢了。 按姓巨,若是寻常的奏疏是不能写入战报的,只有关于战争的内容才能以战报的形势传递往朝廷,可是这一次王志进选择了战报的方式,显然表示这封奏疏比战报还要紧急了。 杨欣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坐到了驾驶座上,一脚踩下离合器。一手把档位摘下来。再踩着刹车,车速降了下来。 他们俩的消息还是通过助教得知的,因为杨欣的关系,李石头和孙家也不免成为了在美的共和国情报人员的重点关注对象,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助教就会得到消息,只是这个消锨否会被转达给杨欣就要看具体情况了。 在张允面前被铄夸赞。感觉特有面子。尤其是曹铄还任命他为从事中郎司马长水校尉。封汉阳亭侯更让他感激异常。于是蔡对曹铄加倍恭敬。将荆州底牌全都揭开。 “恩晟……哥?”龙至言看着这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疑惑的问道。 既然帮不上忙,大阵、玄幽魔王和浪沧又是吸收的不亦乐乎,所以,我们干脆的安心在这里呆了下来。 双腿紧夹,优雅般款款而上,张国栋的眼神就不由自主的移到了那被掩饰的肉臀上,这一联想,张国栋吞了下口水,暗道罪过。 听到吉利一说,众人这才注意到,那巨善兽周围的花草正在拼命的逃离它的身体周围,那一浪一浪拥挤的花草蔚为壮观,仿佛是大海退潮的潮水卷起的浪花,汹涌无比。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几位国主争相作答,因为不必谁来介绍,他们就能确认,眼前之人,定是那大殷的离王。 “参见皇上,参见赵贵妃。”沈惊雁此时只觉得一身冷汗,她怎么会以为赵贵妃找她是好事儿呢? 第九百二十三章 雨落清凉 中午秦亮亲口说过,酉时去昭阳殿,他虽是随口一说,却也没必要改变主意。 远处依稀的鼓声之中,竟然隐约夹杂着“隆隆……”的闷雷声。刚到酉时,天色就好像要黑了一般。看样子要下雨,而且夏天多骤雨,来得很快。趁雨没下来,秦亮便急着从北侧的台阶下去,乘车离开太极殿。 实际上,太极殿西堂才是皇帝的起居之所,但秦亮从来不在这里过夜。住在此处确有唯我独尊的感觉,不过前后都是空旷的宫院,尤其是前面的太极殿宫院,是一片十分开阔巨大的广场,并不适合日常起居。 一行人刚过朱华门,昭阳殿建筑群便映入了眼帘。 令君带着玄姬、费氏很快迎到了正殿,她们见到秦亮,都十分端庄规矩地执礼,这才簇拥着秦亮去内殿。 正殿这边地方宽敞,加上周围还有不少宫女随行,本来场面挺正常的。可是费氏那张颇有英气的脸不知为何变得绯红,眼神也有些闪躲,反而让秦亮联想到了什么。不过忙活了一下午,还没吃饭,此时想那么多太早了。 秦亮没有急着换衣服,仍旧戴着通天冠、穿着红色袍服。他擦了一下手,便走到了正位的席子上,顺手拖过旁边的支踵。令君等人也纷纷入席,招呼了一声,宫女们纷纷端着菜肴,迈着轻盈的步伐鱼贯而入。 大家闲聊了几句,秦亮一边吃着炖肉喝着鱼羹,一边欣赏就近的后妃美人。这个时代没有多少娱乐活动,美色就是最直接的享乐。而诸如琴棋书画等高雅项目,平日里秦亮是完全没有兴趣的。心里牵挂的事越多,人就越浮躁,等到空闲的时间,只想马上获得最直接的东西,根本不想陶冶什么情操。 此刻大概是秦亮一天中最放松高兴的时候,他觉得每日傍晚的时间太过短暂,有时候会在不知不觉中无法自拔。但他又不能沉迷其中,因为心里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必须要去做,搞得不好,甚至可能关乎存亡问题。人大概就是这样,不去管这样的烦恼,就会产生那样的烦恼。 晚膳之后,宫女们又端来了清茶。秦亮换了个盘腿的坐姿,随手端起碗,喝着淡茶漱口。 令君等人的姿态却很端正,她们虽未穿戴隆重的礼服,却仍头戴饰物、衣裙整齐,即便到了傍晚,也看得出来精心装扮过。不似秦亮在中宫几乎放空自己,她们在席间也没有太过荒疏礼节仪态。 这时令君的声音道:“此次并州用兵,陛下仍要亲征么?” 秦亮愣了一下,眼下的气氛、加上令君的话题,竟让秦亮 都不知道该怎么立刻开始自己期待的活动了。 他转头看向令君,几乎不假思索地点头道:“正有此打算。” 令君略显冷傲的美眸中,眼神微微变化,带着一些担忧不舍,开口好言劝道:“并州诸胡对于大晋,不过是蚍蜉之于巨树,只是蚍蜉挑衅却更易叫人愤怒。陛下若遣一大将,可否完成此事?” 这下秦亮寻思了一会,才沉吟道:“诸胡内附多年,人数不少,情况有些复杂,其实并不好处理,不能掉以轻心。” 他现在不想多说,随即就向侍立的几个宫女挥了一下手:“尔等下去吧。” 她们立刻屈膝应声:“诺。” 等了片刻,秦亮便欲起身去令君那边。令君见状也赶紧作势要站起来,秦亮又道:“卿且在原位。” 秦亮的举动,着实有点急躁。不过他并不在意,径直走过去,亲近地与令君同坐在一张席子上,居于她侧后,顺势将手轻轻搭在了她的削肩上,眼中满是欣赏之色。靠近令君之后,一阵沐浴过的清幽花香便扑鼻而来,加上她的柔顺青丝、如玉白皙的肌肤,更让她的容貌看起来清纯秀美。令君自然没有抗拒,任由秦亮滾热的手掌从削肩挪到背上。她仍然跪坐在席间没有动弹,这些年以来,令君早已明白秦亮对她的喜好。即便她照镜子的时候、也看不见自己的后背,但她显然清楚自己的后腰髋殿曲线美好,尤其是跪坐着的时候。只是刚才屋子里的气氛还很正常,她一时没调整好心情。 令君不禁看了一眼对面的玄姬,见玄姬坐姿依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不过玄姬的目光故意朝着别处,明显心中并不是那么平静。 玄姬与令君相处的时间很长,此时仍有点拘谨不好意思的样子,大概因为费氏也在这里。毕竟天没黑,周围的景象依旧十分清晰。 费氏的年纪最小,到洛阳宫的时间也不长,此时表现得更加緊张。她从秦亮刚回来就这样,先前吃饭席间,玄姬还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费氏几乎没有开口。虽然费氏生得身材高挑、英气大方,但此时完全没有了从容之色,一张脸红得像在发烫,鼻尖上都沁出了汗珠。 费氏进洛阳宫,应该是她自己乐意心甘情愿的,不过终究是大晋皇室为了拉拢前蜀国大族的举措,才给她那么高的封号。今晚令君能让她一起用晚膳,何尝不是一种亲近之意? 令君也不管那么多,只要秦亮高兴就行。至于什么礼教、皇后应该时刻劝诫陛下以朝廷大事为重之类的道理,她早已抛之脑外,此刻只想讨秦 亮欢心。 这时玄姬从席间起身,用不经意的眼神默默地看了费氏一眼。费氏见状,也低着头缓缓从几案后面站起来了。 玄姬没有立刻到令君这边来,她先走到了一侧的后门处,想把木门关上。不知何时开始,外面已经下起雨点,而且刮风了,风从正面灌到玄姬的身上,夏日的丝绸十分柔软贴合,她的一身曲裾立刻在风中凌乱飘荡。秦亮的目光不禁投了过去,笑道:“雨落下来,总算凉快了。” “是、是呀。”玄姬嫣然一笑,漂亮的凤目更显美艳。 第九百二十四章 请献酋首 这个时候,我见他们都已经将巨型左左右右仔细检查了一遍,领头羊道:“果然是没有人动过!”然而随即他便和我一样奇怪起来了。因为这显然不符合常理!但我们一时之间找不出原由所在。 铮铮他们见柚子人们这么认真的准备战事,也无心玩耍,就来到柚子大王的跟前。 “呵呵,没关系,我确实是一个老精灵,不过你们愿意听听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老吗?”桃爷爷笑着说。 “你们有没有发现那里的颜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布布猴坐在铮铮的头顶上,指着山坡上说。 三人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出去,然后关上,又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前往后门与其他人集合。 他要恢复功力,就需要全身赤裸静卧在月光之下,这是他提前给梁红玉安排好了的工作,梁红玉违背安排的是点燃了灯火。 “卡鲁,我能进来吗?”是玛莎的声音,她回到家把新摘的椰子拿过来了。 穆离动了动唇,面上漏出敬畏渴望,毕竟谁不想变强,更何况随着老首长退下,穆家的风光也会受到影响。自己虽然涉足黑道相辅相成,却不是长久之计。 然而他们都不说话了,只是各自闷气着。我这个时候就更郁闷了,好容易有机会插进来,却讨了个闭门羹,不由无奈地耸耸肩。 按照这些人的想法,夏宁儿和凌侠从帝都赶至灾区,至少也得四个多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足以他们做假账了,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凌侠二人会提前赶到。 吴倩的功夫其实很不错,三五个成年男子近不了身,只是相比之下力量不足,猎手用头盔硬抗这一脚,几乎没什么损伤。 一种极其剧毒的液体瞬间蔓延了林然的全身,仅仅片刻林然就已经是身体发黑了。 “镇长家在庆远镇的西北方向,算得上是我们庆远镇风水最好的地段了。”胖子官员继续说道。 “你是?”我转过身看向这个将自己整个脸都藏在雨衣帽檐下面的人问道。 不过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也不是没有好处,方兵和唐雨萱的战斗经验都丰富了不少。 江尘这次听得更加迷糊了,但是他记下来了,尤其是十全十美,天道忌全。 另外一侧,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随着众人的目光,树林中拔起了巨大的冲天树枝,遮天蔽日。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信巫五祖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 特种部队最强狙击手,终于开始发威了,这 才是狙击手该有的战斗,罗战看着一个一个的鬼子倒在自己的枪下,嘴角挂着冰冷的笑容,似乎找回了曾经久违的感觉。 对于林尘狂血刀王说心里话十分佩服,佩服什么?佩服林尘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林尘不仅仅知道共赢这个超前的思想,而且对自己好或者不好的人赏罚分明。 “放肆!”马大师大喝一声,朝着上空一指,三块砖头立刻朝着旁边掉了下去,没有伤到三人分毫。 胡十七:那孩子叫什么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孩子家里条件好像不错,爸妈挺有钱的,出入都有豪车接送,其他的我就不是太清楚了,要不,我去帮你问问可怡姐? 赵葭手被苏阳紧紧握着,她只觉得越来越疼,苏阳手掌传来的力度,如同一把铁钳般,让她嘴唇轻轻颤动了一下。 这封电邮已经被左智截图保存,这将是击倒季思雨最重要的证据。 当铃声响起时,贝拉转身背对着秦牧,开始收拾东西,希望他能像平常一样立刻离开。 似知道秦牧在注意它,它睁开闭着的双眼,目光冰冷的扫了秦牧一下,一股澈寒之意,迅速席卷而来。 虽然是在识海内,还是满真实的嘛,不过既然可以在这里筑建,为什么不建个富丽堂皇点的房屋呢。 很多时候,同行之间的仇恨是赤裸裸不加掩饰的,甚至比杀父夺妻还要来的猛烈。 当初在祭坛之内,朱砂以一己之力,护住自己三人的大修师期晋阶,对战拖延三名魔族施下辣手,当初就已经知晓他拥有五行四命,甚至金系十星成色命格。 后来一家人想了半天就拿了自己家的土鸡蛋和腊肉,还有自家种的一些蔬菜。 凌一川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看着红灯的倒计时牌,但是,他的目光,似乎又根本没有落在,那个倒计时牌上。 “火焰蜥,竟然都是火焰蜥!”俊美强者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十三大巨头并没有竭尽全力的狙杀他们,毕竟这个组织还没有明确的对巨头们宣战。但是巨头们也不会反对有外界力量来对付这个组织,也算是为暗网取缔一个不安定因素。 “两招!”“三招!”李响让过了王教练几脚,不过他也被王教练其中一脚,踹到了胸口上,后退了几步。 但大道之花是何物,即使只是最弱的雏形,那速度也不是封修可以躲开的。 说完,便跟之前楚将离拉着他跑一样,同样拉着她一路狂奔,绕到了之前拴马的地方。接着 ,利落的翻身上马,对着楚将离伸出了手。 这精血直接喷在了九条火龙的身上,那些火龙的身体瞬间便成为了紫黑色,原本柔弱的丹火顷刻间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青色光球。 可是这身衣服是凤北烈手里的一件标志性的东西了,她穿在身上多少也算是一件保护伞。 第九百二十五章 愿为前驱 傅玄毅注意到了林钰的眼神,虽有些疑惑,可他并没有出言否认。 “学姐,是我输了。”原以为已经控制了情绪,声音还是多了一丝嘶哑。 四人并排,手挽着手,来往游客的视线下,换成一般人或许会羞耻,但他们四个全是不在乎世人目光的坏人。 “别人常说这‘字如其人’,如今我倒是不信了,瞧着这二字娟秀可人,与你倒是相差甚远。”也不理会西池面上是什么表情,阴巽先忍不住的笑了。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知道的消息,自己做个得了一只宝弓,还有射了俊男坊招牌的事情,居然央着要见识自己的箭术。 “不吃饭了?”他走的大步流星,我被他拉着,一路倒腾着碎步,直奔电影院。 “特别冷!”他吸了吸鼻子,把煎饼果子递给我,拎着塑料袋的手都冻红了,但煎饼还是热乎的。 龙族,在阴间,与最古老的神邸一同诞生的神秘种族,数万年前曾雄踞阴间大陆,作为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圣血脉,端坐于王者之巅! 毕竟对方这么大胆,敢在几大门派里共有的拍卖行里动手脚,说不定此刻,也正在暗处盯着,就等着拍卖会结束,第一时间回收这些灵石。 这天晚上,我留下来加了个班,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但回家更没什么要紧的事。下班时候程立仁见我加班还跑过来给了我一个自嗨锅,嘱咐我别忙的太晚,弄得我挺不好意思,毕竟我是准备在办公室看电影的。 卫时蓦然伸手把巫瑾单手按入怀中,黑沉不吸光的眸子里泛出寒气。男人显然没耐心和猫耳改造人废话,按住巫瑾的手臂强有力宣誓主/权,另一只手直直化作手刀就要暴力清人。 其实这么做有一半的原因是想要压抑住他濒临决堤的笑。他觉得实在太好玩了。 终于确定身上没有不妥之色,夜莫星清了清有些发痒的喉咙,又忍不住理了理严整的衣袖,抬手,曲指,缓慢而虔诚地敲响了公寓的门。 云霞越讲越来气,有些口不择言: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要吹捧一下你们著名的大东亚共荣圈? 不少学中医的人,也是纷纷叹气。他们之中,有的行医时候,已经有了西医的方法。他们也被逼无奈。 靳澄湛也没想好,不过若说为萝莉负责肯定没问题,有谁比军人更负责任? 本来,废太子姓萧,为何要被姓杨连累?否则萧壡封王,曾恭丽是王妃。 望着正在解开的 两块原石,振老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期待,盯着正在解开的原石,一眼不眨。 陈曼丽哎呀一声,“葵水来了是不?”说罢,将床尾一只竹箱笼打开,寻出一只绣了四郎探母的刺绣月经带,敲敲上面床铺,塞进刘珍玲手里。 而低着头沉默地看着地上竹简的人,正是本该被禁足的皇长子苏寒。 进公司怎么也有半年,都没有过这种待遇,到底这个新来的有什么资格。 不为私情,就论公事,太子若是出事,国家必然也会受到影响,人心不稳,朝堂又怎能安定? “最后,我问个问题,袁夫子人呢?他是怎么和你们暗卫司联系上的?”盛觅觅问。 放在从前,章老太必定是要同意的,至少让她捶个半个时辰才会放她走。 “102号牌儿车”从真正意义上讲,压根就没拉过正经“客人”。即便雪停了,二爷仍旧坚持将雨蓬拉开,遮挡的严严实实。一边用冰溜子揉搓“消肿”,一边冲何金银说话。 却没想到,因为今天发生的那些事,将她的所作所为,全都付之一炬。 四周围着一圈锦衣华服的学生们,年纪都不大,差不多都是十岁以下的孩童。 况且,她对于霍冷熙这种财阀来说,除了她那个身子,还有什么能取悦他的? 于其他人看来,他性格乖张是必然的,到时只需要在仙试大会中捣乱一番,就算是帮了我的大忙。 恨不得立刻撇清关系,撮合林清寒和司徒净月的婚事也不了了之。 刚走到门口,司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靠在床头被药效折磨的沈凛逍。 顾晨也不知道狗狗的百汇穴在哪,反正就是让它睡一觉,对如今的他而言很简单。 司思也听出这话带着其它意思,但她没往深处想,也不敢往深处想。 凛月及时出现在白蔺晨面前,用阵法强行将两人传送出去,她功法不行,阵法却足够强大。 “那就好,你也算有着落了,现在有个正式工作挺难的。当老师挺好的。”水建军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梁锦柔坐到客厅里打开电视,遥控器换了好些台都没有注意到电视里播放的到底是什么节目,她所有的注意力仍然在厨房里,支着耳朵去听那里面的动静。 既然对方愿意给自己作保,那见上一面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耽搁一天时间。 马芸在参加完三月三的开幕式后,又多停留了一天,了解了一下张一行掌控的诸多商铺 的销售数据,然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开岳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