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共享古代，龙国军演吓傻古人》 第1章 天降神APP 周五，晚上十一点。 林野觉得自己的灵魂大概还卡在公司打卡机里，只有肉体被晚高峰的地铁给挤回了这间十几平米的出租屋。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隔壁飘来的螺蛳粉和自己刚泡开的红烧牛肉面混合在一起的、堪称生化武器级别的味道。 他瘫在唯一一把还算结实的电竞椅上，椅子是上个租客留下的，坐垫已经塌陷，完美贴合了一个标准社畜的疲惫臀型。 “真他妈的……操蛋。” 林野对着电脑屏幕上还没关掉的PPT骂了一句。 那上面鲜红的“加油！奥利给！”艺术字，是老板今天下午动员会上的杰作，现在看着，嘲讽效果拔群。 他划拉开手机，准备启动精神鸦片——短视频，来麻痹一下被工作蹂躏得所剩无几的神经。 就在这时，他指尖一顿。 屏幕上，在一堆花里胡哨的游戏和外卖APP中间，多出来一个极其不合群的图标。 那是个暗青色的、仿佛青铜器一样的方形图标，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古朴到诡异的纹样， 像是个扭曲的兽面，又有点像个抽象的播放按钮。它就那么安静地待在那儿，仿佛从手机出厂时就焊在了主板上。 “我靠？” 林野皱了皱眉，第一反应是自己手滑下载了什么全家桶软件。他长按图标，试图把它拖进垃圾桶。 没反应。 图标纹丝不动，甚至连个抖动的特效都欠奉。 “新型流氓软件？这么嚣张？” 林野有点不信邪了。他一个混迹互联网多年的老油条，还能被这点小伎俩给拿捏了？ 他熟练地点开设置，找到应用管理，准备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列表从上往下翻，微信、支付宝、番茄小说……他一个个看过去，甚至连系统自带的计算器都找到了，唯独没有那个青铜兽面。 它不存在于列表里，却真实地存在于桌面上。 这就有点超出科学范畴了。 林野感觉自己的CPU有点过载，泡面带来的那点热乎气儿也散了。 他试着重启手机，开机之后，那玩意儿还在。 他又试着下载了一个强力卸载工具，扫描半天，结果显示“您的手机非常干净”。 干净个鬼。 林野盯着那个图标，心里开始犯嘀咕。这玩意儿总不能是……手机成精，给自己生了个电子宠物吧？ 折腾了十几分钟，林野放弃了。他往后一仰，电竞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算了，只要不偷我泡面钱，爱咋咋地吧。 他抱着一种“我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的破罐子破摔心态，点开了那个图标。 没有加载动画，没有广告。屏幕暗了一下，然后直接进入了一个极其简陋的界面。 整个界面是石板一样的深灰色，带着一种粗粝的质感。 正上方，用一种近似于小篆却又更加古老的字体，刻着六个字。 【历史时空共享视频】 林野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差点没咬着自己舌头。 “这什么中二病的玩意儿？” 他忍不住吐槽，这年头病毒都开始走复古文艺路线了吗？ 界面中央，是唯一的、也是系统唯一推荐的内容。 那是一个视频的缩略图，封面很普通，就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几朵白云。 视频标题倒是很正经。 【盘点华夏历史上的那些铁血军魂！】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第一集：何为钢铁长城？】 林野乐了。 这剧本不对啊。按理说，这种来路不明的APP，不该是推荐些“澳门首家线上赌场上线啦”或者“性感荷官在线发牌”之类的东西吗？怎么搞得跟官方爱国主义教育频道似的。 “有意思。” 反正也删不掉，林野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他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再说，看个阅兵混剪放松一下，总比看老板画的大饼强。 他把最后一口泡面汤喝完，舒服地打了个嗝，然后，伸出手指，点下了那个播放键。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屏幕的一瞬间。 视频并没有立刻开始播放。 相反，林野的手机屏幕，猛地爆发出了一阵光芒。 那不是手机LED屏幕应有的光，而是一种……沉重、古老、仿佛积淀了千年时光的青铜色光晕。 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就吞没了泡面碗里油腻的红光，吞没了电脑屏幕上刺眼的PPT，将整个狭小的出租屋渲染成了一座古老而神秘的祭坛。 林野整个人都僵住了，手指还保持着点击屏幕的姿势。 他看到光芒从手机里流淌出来，像是有生命的水银，覆盖了他的手掌，他的书桌，他面前的墙壁。 墙上那张廉价的励志海报——“今天不努力，明天找工作”——在青铜光芒的映照下，字迹变得模糊，仿佛要被这股来自远古的力量彻底抹去。 他闻到了一股味道。 不是螺蛳粉，也不是牛肉面，而是一种类似于金属被熔炼、又夹杂着泥土与时间腐朽的奇异气息。 “卧槽……” 林野的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他想把手机扔掉，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牢牢粘在了上面，动弹不得。 紧接着，视频的BGM响了起来。 那是一段他从未听过的、雄浑而激昂的交响乐，伴随着激烈的鼓点，仿佛千军万马正在奔腾而来。 而他的手机屏幕，那片小小的玻璃，此刻却像一扇被推开的窗。 窗外，不再是出租屋的天花板，而是一片无垠的、深邃的、仿佛蕴藏着无数星辰与秘密的……虚空。 第2章 始皇之怒 咸阳宫，麒麟殿。 殿内，百官垂首，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压抑着，唯恐惊扰了御座上那位俯瞰天下的帝王。 沉重的铜鼎里，瑞兽衔着的香料正无声地燃烧，吐出淡青色的烟缕，与从高窗透入的、被廊柱切割成块的日光交织在一起， 给这座象征着帝国至高权力的殿堂，镀上了一层肃穆而神秘的光晕。 丞相李斯正在奏事，声音平稳，语速不疾不徐，汇报着关于驰道修建与郡县度量衡统一的最新进展。每一个字，都像是被尺子量过，精准而恭敬。 御座之上，身着玄色龙袍的嬴政，一手按在膝上，另一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天问”的剑柄。 他双目微阖，仿佛在假寐，但殿内每一个人都清楚，这位帝王的思绪，如同他所缔造的帝国版图，无远弗届，洞察一切。 就在李斯提及某郡县进度滞后，言辞中正斟酌着该如何为当地官员开脱时—— 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一股沉雄、古老，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青铜色光芒，穿透了麒麟殿厚重的殿顶，穿透了那交织的光与影，瞬间笼罩了整座大殿， 光芒并不灼热，却带着一股无可抗拒的威严。 殿内所有的青铜器，无论是巨大的香鼎，还是角落的灯盏，都在这一刻发出了低沉的嗡鸣，像是沉睡千年的器魂被集体唤醒，向着那光芒的源头朝拜。 “嗡——” 李斯的话语戛然而止，他惊愕地抬起头。 满朝文武百官，无不骇然抬头。 他们看见，那光芒的源头，并非日月星辰，而是……天空。 不，是天空之上， 原本湛蓝的苍穹，此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神魔之手，铺上了一块巨大无朋的幕布。 那幕布漆黑如墨，比最深沉的永夜还要纯粹，光滑如镜，却不反射任何光芒，只是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它就那样悬浮在那里，笼罩了整个咸阳，不，或许是笼罩了整个关中，整个天下， “那……那是什么？” 一名年轻的言官失声惊呼，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 没人能回答他。 御座上，嬴政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曾让六国君王为之颤栗的眼眸里，第一次没有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冷漠与威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异与审视的锐利。 他缓缓站起身，宽大的龙袍无风自动，按在“天问”剑柄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陛下，” 宦官赵高连滚带爬地扑到御座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天生异象，天生异象啊，” 嬴政没有理会他，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块诡异的“天幕”所吸引。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超乎想象的景象震撼得心神失守之际，一阵他们从未听过的、雄浑激昂的乐声，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响彻天地！ 那乐声初时如闷雷滚滚，继而如江河奔腾，最后化作千军万马的咆哮，每一个音节都重重地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紧接着，那块漆黑如墨的天幕，亮了。 画面出现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黄土地。紧接着，大地震动，一阵沉闷如雷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了一排黑色的“甲虫”。 不，不是甲虫！ 那是一种由钢铁铸就的巨兽它们有着狰狞的棱角，履带碾过大地，留下深深的辙痕，一根比攻城槌还要粗壮的炮管，冷酷地指向前方。 它们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排成整齐的阵列，奔腾而来。 “吼——” 那不是野兽的咆哮，而是一种机械的轰鸣，却比任何猛兽的嘶吼都更让人胆寒。 “妖……妖物！” 有大臣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 李斯的脸色煞白，他死死攥着手中的笏板，指甲嵌入了竹简之中。 作为帝国丞相，他的见识远超常人，可眼前之景，已经彻底摧毁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那是什么东西？机关术？墨家的造物？不可能！没有任何机关术能造出如此庞大、如此迅捷、还能发出雷鸣之声的怪物！ 画面一转。 天空之上，出现了比钢铁巨兽更加恐怖的存在。 数十只，不，是数百只通体银灰的“铁鸟”，以远超雄鹰的速度，呼啸着划过长空。 它们的身后，拖着长长的白色气浪，尖锐的啸叫声仿佛要撕裂人的耳膜。 这些铁鸟时而编队飞行，整齐划一得如同出自一人之手；时而俯冲而下，做出各种凡鸟绝不可能完成的动作。 咸阳宫内外，无数人跪倒在地，冲着天空连连叩首，以为是天神驾临，或是灭世的凶兆降临。 麒麟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神魔般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 他们引以为傲的大秦铁骑，在这钢铁巨兽与飞行铁鸟组成的军阵面前，脆弱得仿佛像是孩童的玩具。 唯有嬴政，依旧站着。 他的身体站得笔直，如同一座山岳。 但如果有人此刻敢于直视他的面容，便会发现，这位始皇帝的脸上，最初的惊异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到极致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暴怒。 这不是神迹！ 神，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彰显威严。 这是一种示威，是一种挑衅， 是对他这位三皇五帝以来第一位皇帝的公然挑衅， “六国余孽……” 嬴政的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在他看来，这绝非天意，而是人力所为！是那些亡国的余孽，不知从何处学来的鬼神莫测的方术，妄图以此来动摇他的统治，瓦解大秦的军心民心， 好，好得很， 嬴政的胸中，怒火翻腾。他横扫六合，并吞八荒，自以为天下已定，宇内臣服。却没想到，竟还有人敢用这种手段来挑战他的权威！ 天幕上的画面还在继续。 那些钢铁巨兽和铁鸟，组成了一支望不到边际的军队。他们的军容之鼎盛，武器之精良，纪律之严明，已经完全超出了这个时代所有人的想象。 那是一种纯粹的力量展示，一种跨越了维度的绝对碾压。 终于，画面定格，激昂的乐声也随之停止。 巨大的天幕，再次恢复了那片深邃的漆黑。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百官们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恐惧。 嬴政冰冷的目光扫过殿下众臣，那一张张煞白、惊恐、失魂落魄的脸，让他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 就在他准备下令，彻查此事，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的时候—— 漆黑的天幕之上，缓缓浮现出一行金色的、他们从未见过的方块大字。 那字体笔画清晰，结构方正，带着一种与篆书截然不同的、简洁而威严的美感。 尽管从未见过，但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些字的瞬间，其含义便如同烙印一般，直接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里。 【盘点华夏历史上的那些铁血军魂！】 第3章 各朝反应 华夏。 历史。 盘点。 铁血军魂。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麒麟殿中所有人的心头。 嬴政眼中的暴怒，如同被冰水浇灌的火山，瞬间凝固，继而化作了更深、更冷的审视。 他不是不识字。 可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与……荒谬。 华夏？ 他知道，这是诸夏、华夏族之意，是他治下万民的统称。 历史？ 史官所载，过往之事也。 可为何，要用“盘点”二字？谁有这个资格，来盘点他大秦，不，是盘点整个华夏的历史？ 最让他心头一沉的，是“铁血军魂”这四个字。 那画面中毁天灭地的钢铁军阵，难道就是所谓的“铁血军魂”？ 如果那便是军魂，那他引以为傲、横扫六合的大秦锐士，又算是什么？ “陛下……” 李斯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艰难地理解着这行字的意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盘点历史……这……这是何意？难道是说，我等……皆为历史中人？” 这个念头一出，连李斯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简直比刚才的神魔景象还要骇人。 若他们只是“历史”，那此刻在天上播放这一切的，又是什么存在？ 嬴政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片漆黑的天幕，仿佛要将它看穿。 六国余孽？ 不。 这个念头动摇了。 六国余孽若有此等通天彻地的手段，何须用这种方式？他们可以直接将那些钢铁巨兽和铁鸟开进咸阳！ 这不是人力。 至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力。 “传令。” 始皇帝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与威严，仿佛刚才的震撼从未发生过。 “令蒙恬驻军上郡，严加戒备，不得妄动。” “令王贲驻军通武，严防东方六国旧地。” “着少府、将作监，将方才天幕中所有景象，一笔一画，给朕复刻下来，尤其是那些铁兽铁鸟的构造，不得有丝毫错漏，” 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恐慌的百官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殿内的混乱气息为之一清。 无论天上的是神是魔，他，是始皇帝， 只要他还站在这里，大秦的天，就塌不下来， 然而，嬴政藏在龙袍下的手，却紧紧攥着。 他第一次，对自己所处的这个“天下”，产生了一丝怀疑。 …… 大汉，未央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发生了奇妙的褶皱，同样的景象，出现在了数百年后的天空。 汉武帝刘彻，这位雄才大rough的君主，正站在宣室殿的殿外，仰望着那片漆黑的天幕和那行金色的大字。 他没有像秦廷君臣那般惊恐失措。 恰恰相反，他的脸上，是一种混杂着狂热、兴奋与极度好奇的神情。 “天人感应，这才是真正的天人感应啊，” 刘彻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旷世奇景，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 “董仲舒跟朕说，天有喜怒，降下祥瑞灾异以示人间。朕过去还觉得他有些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方知天威浩荡，神鬼莫测！” 他身边，大将军卫青与骠骑将军霍去病并肩而立，两人同样身披甲胄，神情凝重地望着天空。 他们刚刚还在与陛下商议对匈奴的下一步战事，这“天幕”便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比起皇帝的兴奋，这两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军，关注点要实际得多。 “陛下，”卫青沉声开口，“方才那天幕中的军阵……其势可吞山河，其甲可裂天地。若真是天兵，不知是何预兆？” 霍去病年轻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燃烧着一股熊熊的战意。 “管他什么天兵妖物，只要敢犯我大汉疆土，来多少，末将杀多少，” 他顿了顿，又咧嘴一笑，指着天空。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会飞的铁鸟倒是有点意思，要是能给咱们的骑兵一人配上一只，那打起匈奴来，岂不是跟撵兔子一样？” 这句半开玩笑的话，却让刘彻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缓缓转过头，盯着自己最钟爱的外甥，一字一句地问道：“去病，你觉得，那东西，是人可以造出来的？” “以前觉得不行，”霍去病挠了挠头，眼神却亮得惊人，“但现在，天都给咱们看了，说不定加把劲，就造出来了呢？” “盘点华夏历史上的那些铁血军魂……” 刘彻再次抬头，咀嚼着这行字的含义，一股前所未有的野心，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华夏……历史……” “朕的大汉，朕的军队，可能在这‘盘点’之列？” 他不在乎这是神迹还是魔术，他只在乎，自己能否名列其中！若能，便是无上的荣耀！若不能…… 那朕，便要打造出一支比那天幕中更强的军队，强到让这天，也不得不为朕，再开一次！ …… 大唐，太极殿。 “奇哉，怪也，妙哉！” 唐太宗李世民，正一脸痴迷地望着天空，嘴里连连发出赞叹。 他身边，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一众文臣武将，也是个个面露奇色，议论纷纷。 大唐的朝堂，气氛远比前朝要轻松开放。面对这等异象，君臣们没有多少恐惧，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好奇与探究。 “辅机，你怎么看？”李世民饶有兴致地问向自己的大舅子。 长孙无忌捻着胡须，沉吟道：“陛下，臣以为，此物或非神鬼之作。” “哦？何以见得？” “神鬼之事，向来缥缈。但这天幕所现，虽匪夷所思，却处处透着‘规矩’二字。” 长孙无忌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您看那铁兽，行进有序，阵列严明；再看那铁鸟，编队飞行，如臂使指。这不像是神仙的逍遥，反倒像是人间的法度。” 房玄龄接过话头：“赵国公所言极是。而且，那铁鸟虽能飞天，却无仙鹤之飘逸，反倒显得……有些笨拙。臣斗胆猜测，其飞行之理，或许与风筝、孔明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其‘力’，非我等所能想象。” “哈哈哈哈！”李世民抚掌大笑，“玄龄所言，甚合朕心！” 他的目光扫过殿中诸臣，朗声道：“众卿不必惊慌。天降异象，是福是祸，尚不可知。但其中所展现的‘器物’与‘军阵’，却值得我等深思。”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虚划着。 “那铁兽，若能用于攻城，何愁坚城不破？那铁鸟，若能用于侦查，千里之外敌情亦可尽收眼底，” “传朕旨意，召集将作监所有能工巧匠，以及太史局、司天台精通算学格物之士，即刻于殿前集合，共同观摩此天幕！朕要他们记下每一个细节，给朕好好参详参详，这铁疙瘩，到底是怎么飞上天的，” 这位天可汗的眼中，没有对未知的恐惧，只有对知识的渴望和对强大的追求。 …… 大宋，垂拱殿。 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牙齿打颤和倒抽凉气的声音。 御座上的官家，脸色白得像纸，身体微微发抖，若不是身边的内侍扶着，恐怕已经瘫坐下去。 殿下的文武百官，更是丑态百出。有的缩着脖子，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有的两股战战，几乎站立不稳；还有的，已经开始小声念叨着佛经，祈求漫天神佛保佑。 “诸……诸位爱卿……” 官家的声音带着哭腔，颤巍巍地开了口。 “这……这天上的妖物……是何来头啊？可是……可是那北边的辽人，或是西边的夏人，得了什么邪法？” 宰相颤颤巍巍地出列，一张老脸皱成了苦瓜。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此等神魔之物，非……非人力所能抗衡啊……” “是啊陛下，”另一个大臣赶紧附和，“臣观此物，凶煞之气冲天，恐为不祥之兆。我朝一向以仁孝治天下，以礼义待四方，定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特降此兆，警示我等啊！” “那……那该如何是好？”官家六神无主地问道。 “臣以为，当立即下罪己诏，大赦天下，并遣使携带重礼，分赴辽、夏，重申和平之好，永不……永不加赋！” “对对对，还应斋戒沐浴，祭祀天地，以求上苍宽恕，” 整个朝堂，瞬间被一股“割地、赔款、求和”的诡异气氛所笼罩。 他们甚至都没去仔细思考那天幕上文字的含义，光是那钢铁军阵的画面，就已经彻底击垮了他们本就脆弱的神经。 在他们看来，这等武力，除了求和，还能做什么呢？ …… 大明，奉天殿。 与大宋朝堂的混乱截然相反，这里，安静得可怕。 洪武大帝朱元璋，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殿前，负手而立。 他没有穿那身威严的龙袍，只是一身寻常的布衣，脚下踩着布鞋，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庄稼汉。 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铁血煞气，却让整座奉天殿都显得无比压抑。 他不像刘彻那样兴奋，也不像李世民那样好奇，更不像宋朝君臣那般恐惧。 他的眼神，很平静。 平静得，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他看着那些钢铁巨兽，看着那些呼啸的铁鸟，看着那支纪律严明到令人发指的军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那行“盘点华夏历史上的那些铁血军魂”出现时，他的眼皮，才微微动了一下。 “铁血……” 他低声呢喃着，声音沙哑。 “军魂……” 他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帝王，都更懂这两个词的含义。 他就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他的一生，就是对“铁血”二字最淋漓尽致的诠释。 他不懂那些铁疙瘩的原理，但他看得懂那支军队的“魂”。 那是绝对的服从，是悍不畏死的意志，是为了胜利可以碾碎一切的决心。 这，才是真正的军队，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身后侍立的锦衣卫指挥使。 “毛骧。” “臣在。” “把咱们的火器都拉出来，让工部的那些人给咱琢磨琢磨，怎么才能让炮弹，打得跟天上那玩意儿一样远。” 朱元璋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另外，传令给蓝玉和傅友德，让他们从军中挑选最精锐的士卒，给咱另立一营。”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漆黑的天幕，眼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渴望。 “营的名字，就叫‘军魂’。” 就在这片刻之间，华夏大地上，数个不同时空的帝王，因为同一片天幕，心思各异，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决定。 历史的长河，在这一刻，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了无数通向未知的涟漪。 也就在这时，那沉寂了片刻的漆黑天幕，再次亮了起来。 一行新的金色大字，缓缓浮现。 【TOP 10】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大汉铁骑！】华夏。 第4章 这不科学！ 与此同时，跨越了无尽时空维度的一间普通出租屋内。 林野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顺手将播放器窗口的红叉点了下去。 视频戛然而止，电脑屏幕瞬间恢复了干净的桌面壁纸，上面是一只正在打滚的橘猫。 “呼……” 他长长舒了口气，整个人瘫在电竞椅上，发出了“嘎吱”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特效可以啊，绝对不止五毛，得给个一块五。” 他咂了咂嘴，回味着刚才视频里的画面。 什么千军万马，什么钢铁洪流，在他看来，就是一场制作精良的视觉盛宴。 剪辑不错，配乐也挺燃，尤其是那句“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中二度爆表，让他这个历史爱好者看得很是过瘾。 至于视频开头那个什么【盘点华夏十大铁血军魂】，他压根就没当回事。 现在这些营销号，为了博眼球，标题起得一个比一个夸张。 什么“震惊！某男子深夜街头竟做出这种事”，点进去一看，原来是某男子在深夜街头扶老奶奶过马路。 “历史时空共享视频？呵，名字倒是挺唬人。” 林野嘟囔了一句，随手就把那个图标简陋到只有一个黑色方块的软件给退出了。 管他是什么新出的播放器还是恶作剧病毒，反正视频看完了，也该干点正事了。 “咕噜噜……” 肚子适时地发出了抗议。 林野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皮，拿起桌上的手机，熟练地解锁，点开外卖软件。 周五的晚上，宜犒劳自己。 “今晚吃啥呢……小龙虾？还是烧烤？要不再来两瓶冰啤酒？” 他一边滑动着屏幕，一边美滋滋地盘算着。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单一份豪华烧烤套餐时，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闪了一下。 外卖软件的界面被强制退回了后台。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刚刚被他关掉的，图标只有一个黑色方块的APP。 它自己……又启动了？ “我靠？流氓软件啊？” 林野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他下意识地想用手指上滑，将这个APP关掉。 可诡异的是，无论他怎么操作，那个黑色的界面都如同焊死在了屏幕上一样，纹丝不动。 紧接着，屏幕中央，一行散发着淡淡白色微光的，充满科技感的字体，缓缓浮现了出来。 【第一轮时空信息锚定完成】 【新手奖励发放中……】 林野的动作停住了。 他盯着那两行字，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加班太久出现了幻觉。 “时空……信息锚定？” 这是什么鬼东西？ 新出的游戏术语吗？ 还有这“新手奖励”…… “不是，哥们儿，你一个播放器，哪来的新手奖励啊？奖励我爱奇艺会员吗？” 他一边吐槽，一边试图重启手机。 长按电源键。 没反应。 同时按住电源键和音量键。 还是没反应。 手机就像一块板砖，除了屏幕上那两行诡异的文字，对他的任何操作都置若罔闻。 一股凉意，顺着林野的尾椎骨，一点点地爬了上来。 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了。 恶作剧软件，或者说电脑病毒，他不是没见过。弹窗广告、强制安装全家桶、把浏览器主页改成“是兄弟就来砍我”……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可哪个病毒会跟你玩得这么……玄乎？ 还“时空信息锚定”？ 这词儿听着就不像是地球人能写出来的程序。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屏幕上的文字再次发生了变化。 【新手奖励发放完毕】 【奖励类型：体质优化（初级）】 【效果：已全面提升宿主当前身体机能200%，修复所有亚健康状态及潜在病变组织。】 【备注：是时候告别‘手无缚鸡之力’了，少年。】 林野看着屏幕上的字，嘴巴一点点张大，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初的无所谓，到疑惑，再到现在的……呆滞。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什么东西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体质优化？ 提升身体机能200%？ 修复亚健康？ “这……这不科学” 一句发自肺腑的呐喊，终于从他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自己怕不是下载了个修仙APP？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起得太猛，脑袋一阵发晕，身体下意识地晃了一下。 若是放在平时，他这会儿估计已经一屁股坐回去了。 可今天，他只是身体微微一晃，双腿就像两根铁桩一样，稳稳地扎在了地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从四肢百骸深处，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 原本因为长期久坐而有些僵硬酸痛的腰椎，此刻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因为熬夜而有些混沌的大脑，也变得一片清明，思维前所未有的活跃。 甚至连他那三百多度的近视眼，看东西都好像清晰了不少。 林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这依旧是他那双敲代码的手，手指修长，但没什么力气。 可现在，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那层皮肤之下，肌肉纤维似乎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进行着重组和强化。 他试探性地握了握拳。 “嘎嘣。” 一声清脆的骨节爆鸣。 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在他的掌心汇聚。 林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手机屏幕上。 那个黑色的，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APP界面，此刻在他的眼中，仿佛成了一个通往未知世界的深渊。 这玩意儿…… 好像…… 是真的？ 第5章 始皇的求索 铜鼎内的香料已燃尽了三回，新换上的，是气味更沉、更静的百合。 可它压不住殿内那股子焦躁。 自“天幕”降世，已过七日。 咸阳宫，这座帝国的权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连呼吸都变得滞重。 最初的骇然与骚乱，在铁血的弹压下迅速平息，转而沉淀为一种更深、更粘稠的恐惧。 李斯呈上的奏疏，堆起来已近半人高。从“妖星现世”到“六国余孽作祟”，从“天降灾异”到“域外方术”，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每一份，都被嬴政看过，然后扔进了火盆。 化为灰烬。 “废物。” 沙哑的嗓音，在空旷得近乎死寂的章台宫内响起。 嬴政独自一人立于殿中，背对着那高高在上的御座。 他没有穿那身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十二章纹冕服，只着一袭玄色常服，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着。 可他只是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压得整座宫殿都喘不过气。 他的目光，落在殿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那一日，天穹之上，金戈铁马，气贯长虹。那陌生的旗帜，那从未听闻的番号，那一句“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的狂言…… 七日来，这些画面在他脑中反复冲刷，灼烧着他的每一寸思绪。 他派出了最精锐的影密卫，穷搜天下，欲寻出施术之人。 结果，一无所获。 他下令观星台的官员日夜不休，推演天机，欲卜出吉凶之兆。 结果，星象如常。 仿佛那足以覆盖整个天地的伟力，只是一个不留痕迹的梦。 但那不是梦。 天下皆见。 嬴政缓缓收回目光，一双虎目之中，已不见了最初的暴怒，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近乎偏执的冷静。 愤怒，是弱者的情绪。 而他，是始皇帝。 他征服了六国，统一了文字与度量，他自认功盖三皇，德高五帝。他相信人定胜天，相信这世间的一切，都应在他的掌控之内。 可“天幕”，超越了他的认知，也……超越了他的掌控。 这是一种他不理解，也无法摧毁的力量。 他踱步到一张巨大的舆图前，那上面，是大秦辽阔的疆域。 他伸出手，手指划过那些熟悉的郡县，最终，停在了咸阳的位置。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既非人力……”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早已认定的事实。 “……那便是仙迹。” 这个念头一旦破土而出，便如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了他整个心神。 是了。 人力有时而穷，唯有传说中的仙人，才有这般通天彻地的手段，于九天之上，演化万千景象，令天下人共观之。 那千军万马，那钢铁洪流，或许并非虚妄，而是仙人所居之所的真实景象？ 那个“汉”，莫非是仙人国度的名号？ 一瞬间，困扰他多日的长生之梦，与这突如其来的“仙迹”，在他脑海中悍然相撞，迸发出了足以燎原的火花。 他追求长生，遍寻仙山，遣徐福出海，供养无数方士……所求为何？ 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得见仙人，求得那与天同寿的无上法门吗？ 如今，仙人已主动显露“神迹”，这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天启”？ 嬴政眼中的偏执，逐渐化为一种灼热的渴望。 他猛地转身，对着殿外沉声喝道。 “赵高！” 侍立在殿门外阴影中的赵高，如同一道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入殿内，跪伏于地。 “奴婢在。” “传朕旨意。” 嬴政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铁水浇筑而成。 “召咸阳城内所有方士，入宫觐见。半个时辰内，朕要在章台宫见到他们。少一人，提头来见。” 赵高心头一凛，却不敢有丝毫迟疑。 “喏！” …… 半个时辰后，章台宫内，跪满了瑟瑟发抖的方士。 为首的，正是那位曾扬言能为始皇寻来不死药的徐福。 他们一个个身穿宽大道袍，头戴高冠，平日里仙风道骨，此刻却面如土色，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谁都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为何会突然将他们尽数召来。 上一次如此大规模的召见，还是在坑杀那批术士之前。 想到这里，不少人的袍服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嬴政高坐于御座之上，冷漠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从每一个方士的脸上刮过。 “尔等，平日里都自诩能通鬼神，可与天地沟通。”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七日前，天降神迹，尔等可有解读？” 殿内一片死寂。 方士们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解读？ 怎么解读？ 他们连那是什么玩意儿都没搞明白！ 徐福硬着头皮，颤巍巍地出列，拜倒在地。 “陛……陛下……此乃……此乃天机，非……非我等凡人所能轻易窥探……” “哦？” 嬴政拖长了语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窥探不了，那朕养着你们，有何用？” “噗通！” 徐福重重地将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陛下息怒！非是臣等无能，实乃……实乃仙家手段，玄奥无比，我等需……需斋戒沐浴，设坛做法，方能……方能尝试与仙人沟通，领会仙意！” 他急中生智，将一切都推到了“仙人”的身上。 然而，他没想到，这番话，恰好说到了嬴政的心坎里。 “很好。” 嬴政从御座上站起身，缓步走下台阶。 他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所有方士的心脏上。 他走到徐福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朕，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设坛也好，做法也罢。” 嬴政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朕给你们时间，给你们需要的一切。金银、童子、珍宝……只要你们开口，朕无有不允。” 他顿了顿，俯下身，凑到徐福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朕要你们，解读出‘天幕’中蕴含的每一个讯息。那个叫‘汉’的仙国，他们的兵甲、他们的战阵、他们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 嬴政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想办法，联系上他们！告诉他们，大秦的皇帝，愿以倾国之力，求长生之道！” “做到了，尔等便是大秦的功臣，封侯拜相，光耀万世。” 他缓缓直起身，声音重新传遍大殿，却带上了刺骨的寒意。 “若是做不到……” “朕会为你们，在骊山脚下，寻一处风水最好的地方，将你们和你们那些无用的丹炉药材，一起埋进去。” 冰冷的话语，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降到了冰点。 所有方士，包括徐福在内，都瘫软在地，抖如筛糠。 他们终于明白，这不是一次试探，而是一道催命符。 在绝对的皇权之下，一场围绕着“天幕”的、荒诞而又严肃的研究，就此拉开了序幕。 赵高一挥手，一群虎背熊腰的禁军走了进来，将这群腿脚发软的方士们“请”向了宫内一处早已备好的偏殿。 那里，堆满了如山的竹简与笔墨。 殿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如同命运的丧钟。 殿内，数十名方士面面相觑，脸上只剩下绝望。 解读仙意？ 联系仙人？ 他们看着面前空白的竹简，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他们上哪儿找仙人去啊. 第6章 “世界是圆的？” 周末的时光，对于林野这种标准的都市社畜而言，约等于两件事：补觉和外卖。 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被外卖小哥夺命连环的电话催醒，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取回了自己的精神食粮——一份加了双倍辣的麻辣香锅。 屋子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手机屏幕的光亮照亮他那张混合着惺忪与满足的脸。 空调的冷风吹得恰到好处，肥宅快乐水放在手边，林野瘫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就是这个小小出租屋里的皇帝。 至于几天前那场堪比好莱坞大片的“天幕”事件，以及自己身体发生的诡异变化，似乎都随着这安逸的周末而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人嘛，总是需要一些垃圾食品和摆烂的时光来消化超自然现象的。 吃饱喝足，林野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嗝，随手解锁了手机，准备开始今天的第二项议程——刷短视频。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点开那个熟悉的图标时，他停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设计风格极其简约，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APP上。 【历史时空共享视频】。 林野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说不怕，是假的。这玩意儿能把视频投到古代，怎么想都觉得邪门。 但要说有多怕，好像也谈不上。毕竟，除了那天身体发热像是被强化了一波之外，这APP也没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反而……有点刺激。 一种“我于幕后操纵历史”的暗爽，正在他心里悄悄发酵。 “老是随机推送也不是个事儿啊……” 林野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他点开了那个APP。 界面依旧是那个鬼样子，一个孤零零的搜索框悬浮在空无一物的背景上，仿佛在嘲笑他的想象力。 之前的两次，视频都是它自己推送的。 那么，如果自己主动搜索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跟长了草似的疯狂滋长。 林野决定搞个实验。 他要主动测试一下这个APP的“审核机制”和“推送逻辑”。 搜什么好呢？ 他首先排除了那些过于刺激的。战争片、科幻片什么的暂时算了，上次那个阅兵已经够吓人了，再来个《独立日》或者《三体》，他怕秦始皇连夜把长城修到月亮上去。 也不能是太枯燥的。万一古代的帝王将相们看得打瞌睡，觉得自己这个“仙人”品味堪忧怎么办？ 林野的指尖在搜索框上悬停着，脑子里进行着一场头脑风暴。 “得找个……有颠覆性，但又看起来人畜无害，充满人文关怀和科学精神的东西。” 他想到了那些自己上学时看过的科教片。 对，科教片， 多么伟光正的分类， 政治上绝对正确，内容上充满知识，寓教于乐，童叟无欺。 他立刻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几个关键词：科学、地理、宇宙。 很快，一排视频列表弹了出来。 林野的目光在一个标题上停留住了。 《地球是圆的：从麦哲伦到卫星云图》。 视频的封面，是一张从外太空拍摄的、蔚蓝色的地球照片，旁边还有一艘小小的、扬着白帆的古老帆船模型。 “噗。” 林野差点没笑出声。 这个好， 这个简直是绝了， 对于现代人来说，“地球是圆的”这是连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是刻在DNA里的基础认知。 可对于那些生活在“天圆地方”世界观里的古人呢？ 这玩意儿不亚于告诉他们，你们家房子的地基其实是个滚来滚去的皮球。 其冲击力，恐怕比什么飞机坦克还要来得更加……直击灵魂。 而且，这东西足够“和平”，不涉及打打杀杀，纯粹是知识的传递，智慧的分享。 “就你了，” 林野嘿嘿一笑，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帝王，那些自诩博古通今的大儒，在看到这个视频时，会是怎样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 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他带着一种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兴奋，毫不犹豫地点下了播放键。 手机屏幕上，首先出现了一段激昂而又充满史诗感的交响乐前奏。 紧接着，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响起。 “我们脚下的大地，真的是平的吗？” …… 大秦，咸阳宫。 那间专门用来“研究仙迹”的偏殿内，数十名方士围着一堆空白的竹简，愁眉苦脸，相对无言。 殿门紧锁，外有禁军看守，这里就像一座华丽的牢笼。 徐福急得满头大汗，嘴里反复念叨着：“仙人……仙人在哪……如何联系……” 其他方士也是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有的在地上画着谁也看不懂的符咒，有的试图通过龟甲占卜来获取“仙意”。 整个大殿里，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就在这时。 毫无征兆地，殿外原本漆黑的夜空，亮了。 那光芒并非来自明月，而是一种更加恢弘、更加浩瀚的光。 一个正在窗口唉声叹气的小方士最先注意到，他猛地抬头，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手指颤抖地指向窗外。 “亮……亮了……” “天……天又亮了！” 这一声惊呼，如同在死水中投下了一块巨石。 徐福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冲到窗边，朝天空望去。 只见那片熟悉的、覆盖了整个天穹的巨大屏幕，再一次缓缓展开。 这一次，没有千军万马，没有钢铁巨兽。 屏幕的中央，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紧接着，一个他们从未见过，却无比瑰丽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巨大球体，缓缓地、缓缓地从黑暗中浮现。 与此同时，一个清晰、威严，仿佛直接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天地。 “我们脚下的大地，真的是平的吗？” 第7章 天圆地方的崩塌 那声音，不似雷鸣，却胜过雷鸣，因为它直接在每个人的脑子里炸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咸阳宫偏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徐福脸上的惊恐还未散去，又被一种更加深邃的茫然所取代。他呆呆地望着天幕上那个美得令人窒息的蓝色球体，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脚下的大地……是平的吗？ 这算什么问题？这不是问题，这是常识，是天经地义， “妖言惑众，”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方士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嘶哑，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 “地若不平，我等如何站立？宫殿如何建造？江河湖海岂不早就流光了，荒谬，一派胡言，” 他的话音未落，咸阳宫正殿之中，始皇帝嬴政猛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看身旁同样面色剧变的李斯和群臣，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幕，仿佛要将那个旋转的蓝色球体看穿。 “平的？”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仙人，这是在考校朕，还是在……戏耍朕？” —— 大唐，长安，太极宫。 李世民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身边的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困惑。 殿内，几位白发苍苍的鸿儒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圣人云，天圆如盖，地方如棋！此乃万世不易之真理！这……这天幕上是何物？竟敢动摇圣人之言，” 一位老者捶着胸口，老泪纵横，仿佛信仰的梁柱被人一脚踹断。 “陛下，此必是域外天魔所为，欲乱我中原之根基啊，请陛下速速祭天，驱逐此獠，” 李世民没有理会他们的哀嚎。 “妈的，能驱除，他早就驱除了，真当他无敌啊，” 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天幕上那颗蓝色的球体所吸引。 他看到那球体上，有白色的云气在缓缓流动，有大片的土黄与苍翠，更多的，则是无垠的蔚蓝。 “辅机，”李世民的声音有些干涩，“你说，如果……朕是说如果，这仙人所言为真，咱们脚下的大地，真是这么一个……球？” 长孙无忌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 “陛下……这……这超出了臣的认知。若大地为球，为何我等感受不到丝毫弧度？又为何，人不会掉下去？” 他的问题，也是此刻无数人脑中的问题。 —— 就在此时，天幕的画面动了。 镜头开始拉近，那颗巨大的蓝色球体在视野中不断放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带着所有人向它飞速坠落。 穿过薄薄的云层，陆地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 山脉，河流，平原…… 然后，画面上出现了一艘古老的木制帆船，正行驶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 镜头跟随着帆船，一直向前。 渐渐地，远方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座高山的轮廓。 但最先出现的，不是山脚，而是山顶！ 仿佛那座山，是从海的“下面”慢慢浮上来的。 这个简单的画面，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读书人的心口上。 大宋，汴京，一家酒楼里。 几名太学生看得目瞪口呆，其中一人手里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我明白了……”他喃喃自语，脸色苍白如纸，“船行于海，远方之物，先见其顶，后见其身……这……这唯有立于球面之上，方能如此，” “胡说！”另一人立刻反驳，“不过是海市蜃楼罢了，障眼法，” “可……可这仙人为何要用如此大的阵仗，来骗我等？” “是啊，图什么呢？” 整个酒楼，乃至整个大宋的无数书院，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争辩之中。 他们引经据典，从《周髀算经》的盖天说到张衡的浑天说，试图用古老的智慧来解释眼前这颠覆性的一幕。 可无论他们怎么争辩，天幕上那清晰的画面，都像一根无法拔出的尖刺，深深扎进了他们的思想里。 —— 天幕上的演示还在继续。 画面一转，不再是帆船，而是变成了更加直观的模型。 一个精美的、标注着山川海洋的地球仪模型，出现在画面中央。一只蚂蚁，在地球仪的“顶端”爬行。 然后，那只手将地球仪缓缓旋转，蚂蚁爬到了“侧面”，爬到了“底端”。 它没有掉下去。 一个温和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它不再是提问，而是陈述。 “是什么力量，将海水束缚在这颗星球的表面？是什么力量，让我们无论身处何处，都能稳稳地站立？” 画面上，一个红色的苹果从树上掉落，砸在了一个西方人模样的学者头上。 紧接着，一行金色的文字，缓缓浮现在天幕中央。 【万有引力】 这两个字，没人认识。 但这两个字所蕴含的魔力，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 —— 大明，紫禁城。 年轻的内阁首辅张居正，死死地盯着那四个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他感觉到，一种全新的，足以解释天地万物的“理”，正在被揭示出来。 而他身前的万历皇帝，小小的身体陷在龙椅里，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凝重。 他关心的问题更加实际。 “张先生……”他小声问道，“如果地真是个球，那我们大明……在这球的哪一块？” 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 天幕上那个旋转的地球仪模型，突然停住了。 镜头再一次疯狂拉近，对准了那片最为广袤的亚欧大陆。 然后，无数光点在大陆东侧亮起，勾勒出了一片熟悉的疆域轮廓。 两个古朴的篆字，标注其上。 【大秦】 紧接着，旁边的区域亮起，轮廓略有不同。 【大汉】 【大唐】 【大宋】 【大明】 …… 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在同一个巨大板块的不同时代，被同时点亮。 它们彼此相邻，却又像是被无形的墙隔开。 这一刻，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所有朝代的帝王将相，都在同一瞬间，看到了自己的“天下”。 然后，他们看到了“天下”之外的……世界。 西边，是更加广袤的土地，上面标注着他们闻所未闻的名字。 【罗马帝国】、【阿拉伯帝国】、【孔雀王朝】…… 跨过大洋，还有另外两块完整而巨大的陆地。 【美洲】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从咸阳宫到紫禁城，从茅草屋到金銮殿，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 大秦。 嬴政的拳头，在龙案下缓缓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大秦，他横扫六合、一统宇内的无上伟业，在这张“地图”上，竟然只是……一小块？ 他的目光越过大秦的疆域，看到了西边那片同样广袤的土地，看到了那个名为“罗马”的帝国。 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怒与……不安，从心底升起。 大汉。 汉武帝刘彻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 “好！好一个天下全舆图，” 他没有恐惧，眼中反而爆发出炽热的光芒，像一头发现了更广阔草原的雄狮。 “卫青，霍去病，” “臣在，” “看到了吗？那才是真正的天下，朕的疆土，不该仅限于此，” 大唐。 李世民缓缓坐了回去，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 他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压力。 他的“天可汗”之名，在看到这整个世界的瞬间，似乎……变轻了。 而那些刚刚还在哭喊着“圣人言”的鸿儒们，此刻全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天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的世界观，不是被动摇了。 是塌了。 从地基到房梁，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碾得粉碎。 天幕之上，那个浑厚的声音，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随着祂的言语，一行更加清晰、更加巨大的文字，如同天神谕令，覆盖了整个天幕，烙印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此，即为吾等脚下之大地。” 【天圆地方，自此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