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殡仪馆怪事笔记》 第1章 灵堂里的怪异 我是干殡葬行业的。 身边朋友经常问我,工作中有没有遇到过一些特殊的事? 喝着小酒,撸着肉串,他们都将好奇的目光看向我。 以前我都会摆摆手,扫兴地说,哪里有什么特殊的事,人死灯灭,相信科学! 但自从幽灵粒子被公布,我隐约觉得那些诡异的事情,看来可以传播了…… 于是我决定将我的一些经历写成书,有缘看到这本书的人,请你相信,这世上有因果,同时,也要注意,你身边的人不一定是人…… 我入行那年26岁,三年后有了一家自己的殡葬公司。 这一路走来,诡异的事情我经历了很多,但是将我卷进漩涡,至今让我无法抽身的还要从那件事说起。 那天,我们公司接了个活儿,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不幸离世。 女士的老公姓胡,前两天来咨询过一条龙服务,说人可能撑不过去。 我给这位胡先生介绍了一下服务内容,他看起来是个重感情的人,说老婆跟着他这么多年,没过什么好日子,现在英年早逝,他觉得很遗憾,希望做一场传统法事帮他老婆早日往生。 我推荐了三人法事,因为他老婆是在家中摔倒,磕到了脑袋去世,这在我们业内不算正常死亡,属于横死,也称冤死。 这老哥很痛快,加上租用我们场地设灵堂的费用,所有费用加起来一共两万六,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但公司最近有点忙,其他人都在忙活别的葬礼,连销售人员都跑去帮忙了,所以我这个老板也闲不了,该干活还得干活。 由于家属请的是三人法事,因此由我、我的合伙人韩颖、以及我们公司的入殓师一起来主持这场法事。 法事的第一天傍晚,我们得先给逝者开路,开路法事有这几个步骤:一是净坛请神,二是破地狱,三是开咽喉,四是打表文烧路引。 这一套流程我重复过无数遍,可是今天却有点邪门,法事刚起了个头就开始出问题。 在净坛请神之后,我们首先要熄灭灵堂里的电灯,除了长明灯一直亮着以外,还得点十支蜡烛,代表十殿阎王,这是为破地狱做准备。 可是那个蜡烛,我们怎么点都点不着,好不容易点燃两根,它自己就灭了。 正当我们愣神之际,逝者的遗像突然也莫名其妙倒了下来。 干我们这行的,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事,但是灵堂里面还有其他亲属,他们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当场就吓得站了起来。 “庄哥,这位逝者好像有点不甘心啊……” 说话的是入殓师,一个东北姑娘,叫华颜希,人长得倒是漂亮,名字也好听,不过嗓门很粗犷,平时我们都叫她颜希。 “逝者才三十多岁,突然就噶了,搁我我也不甘心啊……” 我叹了口气,琢磨着不能让逝者再捣乱,否则法事都没办法进行下去。 最后我扶好遗像,对着遗像说道:“你再这么搞,会吓着你儿子,你儿子才九岁,今天都来送你了,待会儿我要是把雷祖的雕像请过来,你自己也不好受。” 这番连哄带吓的话说完,那些一直点不燃的蜡烛竟突然就能点燃了。 我们松了口气,继续做法事。 接下来倒是没再出问题,一直到开路法事做完都很顺利。 一场法事将近两个小时,后半夜还有第二场法事,所以我们得歇一会儿。 我走到韩颖身边坐下,她是我公司的合伙人,今年三十一,比我大两岁。 当初这家店升级为公司的时候,因为缺少资金,我便拉她入股,所以她也算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之一。 此时她正望着逝者的遗像,感叹了一句:“真是可怜。” 我点点头,说确实可怜,凡年轻者夭亡,都是很遗憾的一件事。 虽然我们见惯了生死,但对生命都是无比敬畏。 韩颖一脸悲伤,摇了摇头:“我不是指这个。” 我正想问她指的是什么,灵堂里面又赶来两位老人家,这两位老人是胡先生的岳父岳母,也就是逝者的父母,他们刚从外地农村赶过来。 二老一进灵堂就开始哭丧,哭得那叫一个惨。 那胡先生忙跑来迎接,刚到跟前就跟二老跪下,哭着说没照顾好老婆,让二老失去了女儿。 这两位老人家哭得都快昏死过去了,我生怕他们在我这里出事,因为丧上加丧是大凶。 我准备也过去安慰一下,刚起身,余光却突然瞥见一个东西在动。 我顿时吓得僵在原地,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因为那个‘东西’,它不该动。 正当我仔仔细细去看时,它又动了,而且站在一旁的一个九岁小孩,也就是逝者的儿子,顿时也吓得后退一步,直接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我妈妈在动!” 没错,真是逝者在动! 此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朝着棺材那边望过去。 似乎为了向众人证明自己的儿子没撒谎,逝者又动了一下,能明显看到她的脖子转动了十来度的样子。 现场顿时发出一连串的尖叫,连那两位伤心的老人家都吓得止住了哭声。 我和颜希僵在原地,对视一眼,同样有些震撼。 从业这么久,奇怪的事我见过不少,但说实话,奇怪到这种程度我真是头一回见。 我第一反应是死者诈尸了,但诈尸这种事情,起码我是没见到过。 惊慌之下,我忙抓起桃木剑跑过去,一把先将那个小孩拉开。 此时逝者跟我也就是近在咫尺,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我冷汗都冒出来了,鼓起万分勇气才抬起桃木剑,用剑端先挑开盖在死者脸上的黑布。 那黑布一挑开,我立马就抖了一下,因为一双虚弱的眼睛……此时正看着我。 我愣了两秒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伸手在逝者的颈动脉以及手腕上的寸脉关脉尺脉全都按压了一遍。 按完之后我直接冲着人群喊了出来:“人没死!没死啊!快打120!” 我喊完之后,家属全都围了过来,那叫一个激动。 可是我却疑惑了起来。 既然这个逝者根本就没死,那刚刚那些怪异,点不燃的蜡烛,倒下的遗像,这都是谁干的? 此时由不得我多想,因为所有人都在激动,导致灵堂一片混乱,根本没人打120,所有人都以为对方会打。 我抬头看向胡先生,忙提醒他打120,结果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激动过了头,站在棺材旁边一直发愣,跟石化了一样。 我只能提醒我们公司的人:“颜希,快打120!” 颜希忙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就在此时,棺材里的大姐突然把手抬了起来,颤巍巍地指向她老公胡先生,说了一句震惊我们所有人的话。 “他……推我,他……想杀我……” 由于身体虚弱,大姐说话有点断断续续,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听明白了。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全都聚焦在胡先生身上,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没有!我没有杀她!” “你们别听她瞎说!” 胡先生极力否认,可他那慌乱的样子,加上刚才的异常,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可是谋杀啊,我哪敢怠慢,连忙掏出手机就准备报警。 “你干什么报警!你干什么报警!” “我们家的事你凭什么报警!你是不是想死!” 这胡先生见我要报警,立马跟疯了似的过来抢我手机。 好在大姐的娘家人也不是吃素的,全都围过去把他拦了下来。 正当我打通报警电话,那胡先生竟突然暴起推开两个人,转身就从灵堂落荒而逃。 很多人都跟着跑出去追他,我报完警之后也和颜希跑出去看,可惜的是,没人把他逮住,让他给跑了。 颜希忍不住问我:“庄哥,那丧事的尾款还要吗……” 我对今天发生的事也有些无语:“人都活过来了,还要啥尾款啊,不过法事都做了一半,就赚个定金吧。” 反正这胡先生也没机会来找我退钱了。 我回到灵堂,准备和韩颖还有颜希先打扫一下灵堂。 可是我找了一圈,没找见韩颖的身影,我以为她刚刚也跑出去追那个胡先生了。 正当我准备给她打电话,问问她在哪,结果她妈给我打了过来。 我有些疑惑,但还是接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听到韩颖她妈在哭,哭得可以说是撕心裂肺,给我吓了一跳。 “阿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妈妈依旧在哭,哭得根本说不出话来,我甚至还听到旁边有个老头在哭,应该是韩颖她爸。 最后是她爸把电话拿了过去,哽咽地跟我说:“逸明啊,韩颖死了,她被人杀了,警察刚刚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去认尸,你现在在哪儿啊?” 第2章 她死了 我这辈子接过的最恐怖的一通电话,就是刚刚这通电话。 就在几分钟前,我和韩颖还在一起做法事,可是刚刚她父母打来电话,竟然说她死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 难不成她消失的这几分钟,人就死了? 这不可能啊! 我让颜希在店里守着,等着警察来解决那个胡先生的事情,然后我独自开着车,立马赶往警局那边。 到了警局之后,警察领着我和韩颖的父母一起去认尸。 停尸间里,我们很快看到了那具尸体,当我们看到尸体脸部的那一刻,韩颖的妈妈当场就昏死了过去,韩颖的爸爸也哭了起来。 因为那具尸体……真的是韩颖。 我愣在原地,就跟被雷劈了一样,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半小时前,我和韩颖还一起做了场法事。 结果她竟然……竟然已经死了? 而且根据警方所说,韩颖死于五天前,所以尸体已经出现了腐败的迹象,我们在现场都能闻到尸体腐臭的味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在做梦? 还是……从头到尾都是一只鬼在跟我们一起做法事…… …… 从停尸间里出来,负责韩颖这起案子的警官把我们请到接待室,想跟我们详聊一下。 韩颖的父母受了很大的刺激,根本讲不出话,加上上了年纪,警察只能单独先跟我聊。 我肯定有什么说什么,包括韩颖今晚跟我们一起做过法事,不管警察信不信我都得说出来。 但不等我说话,这个警察在询问我的身份之后,他问了让我很不舒服的事情。 他问我:“一年前韩颖曾报过案,说你猥亵她,当时派出所已经立案了,但是半个月之后韩颖又主动撤了案,你能解释一下当时是怎么回事吗?” 我解释说当时是一场误会:“因为韩颖精神出现了问题,后来她恢复正常就撤了案。” 这警察不依不挠,一副质疑我的样子:“如果是精神出了问题,怎么会去报案说你猥亵呢?并且猥亵是公诉案件,一般是撤不了案的,她当时是否出示过自己的精神鉴定报告?” 这一连串的质疑,让我有些很生气,因为这件事我很冤枉。 事情的起因是,一年前我跟韩颖做了场法事,当时那个女死者死于凶杀,怨气很大,韩颖就被这个女死者给纠缠上了,导致精神出了问题,一直作妖长达一个月,把家里都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去报案说我猥亵她。 这事儿搁谁身上谁不委屈? 后来我实在处理不了这事,就去我们当地的道观请了真正的道士下山来,这才解决了这件事情,所以韩颖才会去撤案,最后给我赔礼道歉。 我俩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我就没跟她计较这事儿,现在她死了,警察却因为这件事来怀疑我。 我总不能跟警察说她当时撞邪了吧? 可是这个警察一直问,问得我很难受,最后我生气地说:“如果我对韩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们不会一直相处得这么融洽,她的父母也不会在韩颖出事之后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当然也可以跟你说实话,我跟她都是干殡葬行业的,她当时撞了邪,是因为鬼缠身所以才诬陷我,你信吗?” 警察当然不信,不悦地看着我:“希望你不要有情绪,这是刑事案件,韩颖是被人杀死的,她死前遭受了暴力殴打,最后被割喉致死,我们肯定要例行询问啊,你用神神鬼鬼的东西来回答,有什么意思呢?” 我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行,警察同志,那我再跟你汇报一个情况,就是今天晚上才发生的事情。” 接着我把韩颖今晚来过灵堂,跟我们一起做过法事,包括灵堂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跟这个警察说了一遍。 警察在听完我的叙述后,眼睛瞪得浑圆:“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还没从韩颖的死讯中缓过来,深吸了一口气:“警察同志,我的同事可以作证,当时灵堂有很多人都能作证,我真没骗你,你不信可以跟我回公司去看。” 这警察姓黄,看起来岁数不大,应该是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他就是不信我说的话,立马要跟我回公司去查监控。 我必须配合他办案,所以便领着他回了公司一趟。 至于韩颖的父母,警察会联系亲戚过来接回去。 回到公司,公司还有其他的警察,是来负责那个胡先生的案子,给现场的人做笔录。 我和颜希领着这个黄警官去了我办公室,把灵堂监控调了出来。 可是这个监控,它没让黄警官失望,却让我失望了,因为监控根本没把韩颖拍下来,整个法事过程,全程都只有我和颜希两个人。 看完监控之后,我和颜希又冒出一身冷汗。 “能解释一下吗?” 黄警官看着我,眼神里透露着质疑和不满。 颜希忙帮我作证:“警察叔叔,我们韩老板今晚真的来过……她她,还跟我们一起主持了葬礼,真的,骗你我是你闺女。” 黄警官还是看着我:“你解释一下监控。” 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在我的一些经历当中,我见过那些东西,可是在那些情境之下,周边根本没有什么摄像头,我也没那闲工夫拿手机出来拍摄,所以我也不知道镜头之类的东西,到底能不能把那些东西给拍下来。 我没有亲眼去验证过的事,不会轻易得出结论。 “黄警官,我和我的同事真的看到过韩颖,至于监控为什么看不到她,这个我也不清楚。” 他很严肃地看着我们:“我得提醒你们一下,这是刑事案件,说谎和作伪证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我们忙点头:“没说谎,一个字都没骗你。” 他沉默良久,又问我:“也就是说,我如果去找灵堂的那些人问话,他们也能证明韩颖昨晚来过灵堂?” 我忙摇头:“这个我没办法给你保证。” 按照我的经验,不是所有人都会看到那个东西。 尤其像亲人的亡魂,有些家属能看到,但有些家属就是看不到。 这黄警官没再问我,直接下楼去灵堂问了一圈。 他为了证明我撒谎,所有人都挨个问了一遍。 结果不出我所料,在场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过韩颖,只有我和颜希看到过。 这下我更解释不清了,最后我跟这黄警官解释了韩颖死的当天我在干什么,我有很清晰的不在场证明,让他自己去调查验证。 他离开的时候让我保持手机畅通,随时接受警方传讯。 颜希望着那个警察的背影,胆战心惊地问我:“庄哥,韩姐她真的死了吗……” 我点点头,说我已经看到了韩颖的尸体。 颜希:“怎么会这样呢……好好的一个人,居然说没就没了,而且我看这个警察好像在怀疑你,他是不是觉得韩姐的死跟你有关系……” 我叹了口气:“这个警察其实也是合理怀疑,但我没做亏心事,不怕……” 话说到一半,我连忙止住了,没敢在灵堂把那个字说出来。 “总之我没做过的事,我不怕他怀疑,我相信警察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好人。” …… 半夜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我今天疲惫得要命,可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韩颖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相处了也有这么久,谁能想到她突然香消玉殒,死后还回魂来公司吓唬我。 直到现在,我才想起了一些之前没注意的细节。 昨天下午五点多,那个死而复生的大姐在医院被宣告死亡,当时由于公司缺人,我就和颜希一起给那大姐擦洗身体和穿寿衣,然后着急忙慌地去准备其他东西。 我当时怕忙不过来,就让韩颖先去净宅请神。 现在想想,她肯定是没有净宅,因为净宅净的就是脏东西和一些不好的磁场。 而且我当时准备做法事的时候,发现案台上很多东西都没有摆好,比如桃木剑,还有那些符。 现在我才明白,韩颖不是不想摆好,她是根本就不敢碰那些东西。 包括灵堂上发生的鬼吹灯,遗像倾倒,也根本就是韩颖在作怪。 我在想,她做这些事情……难道是在提醒我们胡先生的老婆没死? 可她当时在灵堂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她说她觉得那位大姐很可怜。 既然她知道这大姐没死的话,那谈何可怜呢? 这应该是一件幸事才对啊。 所以我认为她指的可怜,估计是这大姐之所以变成这样,是被自己老公害的,因此可怜。 但这又说不通了,韩颖已经变成了鬼,她能感知到这位大姐没死,那她又是怎么感知到这大姐是被自己老公给害成这样的? 我意识到了问题,却又想不通这个问题,我带着疑惑以及韩颖的死,很久才勉强睡过去。 睡着之后我倒是睡得很沉,一直睡到了中午才起床。 起床洗漱完,我老姐已经做好了午饭。 饭桌上,我把韩颖的死跟她说了,她听完后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我老姐很激动,声音都有些尖锐:“上个月,我记得上个月的时候,我们还去参加过她的生日宴会,怎么人就没了!” 我叹息说:“警察现在初步判断是抢劫杀人,因为在韩颖的遗物里只发现了一个钱包,钱包里面又只有一张身份证和几张银行卡,现金和首饰全都不见了,连手机都不见了。” “除此之外,警察还怀疑韩颖的死跟我有关系。” 对于韩颖的死,我老姐很难过,毕竟是认识的人。 而对于警察怀疑我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因为她知道我不会做那种事。 “太可惜了这小韩,年纪轻轻的。” “可惜啊。” 吃完饭。 我开着车去了一趟公司。 今天上午又有警察来公司调查,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韩颖死了,也知道韩颖昨晚回魂来过公司。 我把一个员工叫了过来,这个员工名字叫周重,今年二十一岁,长得身强体壮。 “周重,你跟我来一下。” 我领着他来到韩颖的办公室外面,让他把办公室的门撞开。 “老大,这门是铁做的,要不我下去拿工具箱把锁下了吧……” “行,那赶紧去。” 不一会儿,周重拿着工具箱上来,很快把锁下了。 我推门走了进去,在韩颖的办公室翻找了一遍。 从她的办公桌里,我翻出来一张照片,这是一张韩颖和某个男人的合照。 看到这张合照之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韩颖怎么会跟这个人认识? 我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因为这个男人,他叫胡志鹏,就是昨晚在灵堂死而复生的那个大姐,她老公,那个胡先生! “老大,这个男的他不是前两天来过我们这儿吗?昨晚的葬礼,那个死而复生的逝者,好像就是他老婆啊!”周重也认了出来。 我有点懵,脑子一团乱。 韩颖……她居然跟这个胡志鹏认识,而且从合照上来看,两个人似乎还有点亲密。 关键这胡志鹏有老婆啊,难道他俩是情人关系? 那韩颖昨晚回魂到底是干嘛来了,是来看胡志鹏?还是来提醒我们胡志鹏的老婆没死? 那这个胡志鹏,他在灵堂有看见韩颖吗? 而且胡志鹏难道不知道,韩颖也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么? 第3章 鬼来电 回到我自己的办公室。 颜希进来说因为韩颖回魂的事,公司有很多员工都感到害怕,已经有人要离职了。 现在一边是韩颖的死,一边又要面临员工大量离职,我的压力真是不小。 颜希看着我说道:“庄哥,其实我觉得有点奇怪,如果韩姐要害人的话,那天晚上她应该先害我们了,可她回来好像也没干别的事,就跟我们一起做了场法事……” 我没说话,把韩颖和胡志鹏的那张合照拿了出来。 颜希看完,跟我一样目瞪口呆。 良久,她弱弱地问我:“庄哥,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我让她讲,结果她居然造我谣,说我跟韩颖平时不是关系很好么,怎么韩颖会去勾搭一个有老婆的男人。 她的意思就是我跟韩颖有一腿。 “而且这男的都多大岁数了,还没你年轻,没你有钱,韩姐咋想的……” 我吸了口气,问她都有谁在公司传这些八卦。 她说整个公司平时都在传。 我有点生气,批评道:“早就跟你们说了,不要在公司乱传这些毫无根据的东西,都是成年人,这跟造谣有什么区别?” 我跟韩颖,那真是清白得不能再清白。 要说唯一有一点八卦,就是韩颖的父母曾经想撮合我们,因为韩颖已经三十一了,还单着,她父母有点着急。 可是后来见我们只是朋友和同事间的相处,互相都没那个意思,人家父母也没再硬撮合。 我对颜希嘱咐道:“你去医院里面探探口风,看看死而复生的那个大姐怎么样了,然后跟家属打听一下胡志鹏这个人,最好能问出来胡志鹏跟韩颖之间的关系。” 颜希走后,我一直待在公司,处理公司的事情。 下午又有警察过来,一是找我了解情况,二是去检查韩颖的办公室。 那张合照我没敢藏着,直接交给了警察。 一直到了晚上,我还在公司里面待着,因为灵堂在办其他的葬礼,我怕韩颖今晚又回魂来公司,到时候会惊吓到员工和逝者家属。 差不多到了凌晨一点半,公司很平静,没看到韩颖回来。 最后我实在熬不住了,准备回家睡觉。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我很疲惫,本来我应该得到充足的睡眠才行,可始终有电话扰我清梦,不让我好好睡觉。 这次天都还没亮,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但由于我太困,第一通来电我没有接到,直到第二通电话响起,我才睡眼朦胧地把手机拿了过来。 只见来电显示上,显示着韩颖两个大字。 我睡得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韩颖已经死了,于是下意识就接了电话。 就在我按了接听键之后,我猛地从床上坐起,眼睛瞪得浑圆。 韩颖! 是韩颖! 她竟然又来骚扰我! 我吓得不敢说话,头皮直发麻。 韩颖是横死,横死的鬼一旦冤魂不散,根本就送不走,有些甚至得请道士和尚来才能解决。 这两天发生的事,真是桩桩件件都在刺激我的神经。 现在电话已经接通,对面却没说话,双方都沉默了大概有十多秒。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逸明……是我……” 听到这声音,我有点蛋疼,强装着镇定问道:“韩姐,你找我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韩颖,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像是在一个空旷的地方说话。 “逸明……帮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 我冷汗直冒,连忙下床去开灯:“我明白,韩姐,我什么都明白,我知道你很冤……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处理你的事情……” 她又沉默了几秒,接着说了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 “逸明,我没死……” 我吓得不轻,心想她这是死不瞑目啊,根本不承认自己已经死了。 “韩姐,你别这样,我跟你爸妈……都去警局给你认过尸了,大家朋友一场你千万别害我,你有什么心愿你跟我说就是……” 很快她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没死,我还活着。” 我忍不住反驳她,说我都在停尸间看到她的尸体了,而且昨晚她在灵堂闹出的那些事,颜希也能作证。 可她还是坚持自己没死,又跟我沉默半天,然后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如果你不信,明晚九点在西郊公园附近的桥洞下,我跟你见面,你会看到活着的我。” 说完,她挂了电话,留下一脸懵逼的我。 她说他没死,还信誓旦旦约我明晚见面,说能看到活着的她…… 可是我跟她父母在停尸间,都已经看到她的尸体了,总不能所有人都眼花了吧? 而且警方办案很严谨,由于她的尸体已经出现了腐败,警方今天还出具了DNA比对结果,跟韩颖留在DNA数据库里的DNA完全一致,这也推翻不了啊。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 早上。 我饭都没吃,直接去了公司。 由于很多人递交了离职申请,我不得不开个大会安抚一下员工们的情绪。 “大家听我说,干我们这行遇见点奇怪的事,那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而且你们在公司待了这么久,有遇见过吗?所以这是概率很低的事情。” “我去青云观给你们请了护身符,只要戴上,你们不会出任何事。” 说完,我把符全都分发了下去。 尽管他们领了符,我也说了很多安抚的话,但似乎没起太大的作用。 我回到办公室后,很多人都把离职申请交给了颜希,至于他们为什么不交给人事,因为人事部的人也要走。 看着这些离职申请,我一个头两个大。 想到昨晚韩颖打来的电话,我更是有些崩溃。 我在想,警察说过韩颖的手机被人拿走了,而昨晚打电话来的那个声音又确实是韩颖,难道韩颖真的没死? 她要是没死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去警察那里寻求保护呢? 很快我意识到,昨晚那通电话,可能根本不是韩颖打来的。 现在网络技术这么发达,别说模拟一个人的声音,就是用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生成一段视频出来都不奇怪。 所以给我打电话的人,应该不是韩颖! 那到底是谁在假装一个死人呢,这个人骗我去见面想干什么? 我跟韩颖除了合伙开了一家公司以外,又没有别的什么牵扯,难道谁还想连我一起害? 该不会是……那个还在逃亡的胡志鹏吧? 当天下午,颜希突然冲进我办公室,然后把手机递给我,让我看看她加的群,里面发的一些消息。 我带着狐疑接过手机,看了半天才看明白。 这个群里面在讨论一件凶杀案,是老城区那边才发生的事情,说一个男的回家杀了自己九岁的儿子,然后当场自杀,救护车来的时候儿子已经没了生命体征,但这父亲还没咽气。 那个小区的居民还拍了些视频,我点开这些视频,从其中一个视频里看到了被蒙上白布的九岁孩子。 我看不到这个孩子的脸,但在另一个视频里,我看到了担架上那个行凶的男人,由于拍摄角度和距离的原因,我看那个人长得很像胡志鹏,但不敢确定是不是他。 如果是他的话,那这个孩子…… “事情具体发生在老城区哪个位置?”我忙问颜希。 颜希:“在金运路那边,好像是康居小区。” 问清地址后,我准备去那边探听一下消息。 离开前颜希又跟我说了一件事,是她昨天去医院那边的收获。 “昨天我去医院探望那个大姐,她脑损伤很严重,不过生命体征还算平稳。” “这大姐现在脑子还不太清醒,我就问的她父母,她父母说那个胡志鹏给这大姐买过人生意外险,保额有一百万,这是警察跟他们说的,警察推测胡志鹏可能是想杀妻骗保。” 听颜希说完,我顿时皱起眉头。 就为了一百万,谋害自己的妻子? “那这个胡志鹏平时是做什么的?”我又问。 颜希摇头:“不太清楚,那大姐的父母说,他们也不知道胡志鹏平时在做什么,总之收入能维持家庭开销,而且他们很多次去女儿家里的时候,发现胡志鹏没有每天按时上下班,所以他们怀疑胡志鹏没有正经工作。” 听完颜希的叙述,我感觉她去医院这一趟并无太大收获,只是知道了胡志鹏为什么要害自己妻子。 而我想知道的是有关于胡志鹏的一切,想知道他跟韩颖有什么关系,跟韩颖的死有没有牵扯。 可是颜希说,她也问过胡志鹏的岳父岳母,老两口并不认识韩颖,他们那晚在灵堂,更没有看到韩颖的存在,只看到了我和颜希两个人。 第4章 深夜赴约 从公司出来,我开着车急忙赶去金运路,寻找那个康居小区。 如果今天在老城区发生的凶杀案,凶手是胡志鹏的话,那就说明胡志鹏杀的是自己的儿子。 我不敢想象,这对那个死而复生的大姐来说,是多么沉痛的打击。 半小时后我赶到金运路,很快也找到了康居小区,事情果然就发生在这里。 此时小区里面还聚集着很多人,正讨论着刚刚发生的悲剧。 我挤进人群里,向那些大爷大妈询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大妈说:“就我们这个小区,一个男的把自己儿子给杀了,然后他自己给自己也砍了好几刀,真是作孽啊。” 我问这个男的叫什么名字。 “姓胡,听说他老婆也是他杀的,但是他老婆运气好啊,都办葬礼了人居然又活了过来,你说神奇不神奇。” “警察现在在通缉那个姓胡的,他不知道回来取什么东西,结果让警察在家里堵了个正着,他就挟持他儿子跟警察对峙。” “可能警察逼得有点紧,他就不小心把他这个儿子……给杀了。” “唉,真是可怜了那个小孩。” 听了半天,结合所有人的叙述,我终于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但听完之后,我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做法事那天,我见过这个小孩,那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给他妈磕头的时候把额头都给磕红了。 后来他妈死而复生醒过来,他还给我一颗糖,说是我做的法事让他妈醒了过来。 胡志鹏这个畜生! 对自己亲儿子都能下这么狠的手! 我实在想不通,韩颖怎么会跟这种人认识? 平复了半天,我突然意识到胡志鹏的行为有点反常。 他当晚在灵堂逃跑之后,就一直没被警察抓到,说明这个人多少有点反侦察意识,而且他明知道自己会被通缉,竟然还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回家取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对他这么重要? 这些我没办法得知,警察也不可能告诉我,但我在想,当时警察已经包围了他,他应该是狗急跳墙才挟持自己儿子。 可是他竟然下了杀手,我估计他是知道自己被抓就会坐牢,所以破罐子破摔,干脆带儿子一起上路。 回到车上,我掏出手机翻开昨晚那通来电。 现在胡志鹏已经落网,活不活得了都还两说,如果冒充韩颖给我打电话的人就是他,那我今晚去赴约,是不是就见不到人? 我忽然升起一个念头,如果我今晚去赴约,并且见到了人,那我会不会真的见到韩颖? 当然,我指的不是鬼,而是,活着的韩颖。 …… 当晚八点。 我从公司出来,准备去赴约。 周重正好下班,说因为韩颖的事他有点害怕,准备去酒吧跟朋友喝酒,问我要不要去。 我最近压力有点大,倒是想去,于是跟他说我去处理点事情,处理完再过来。 他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想了想,说事情有点麻烦:“而且可能还有危险,你还是别去了。” 没想到他一把握住我的手,突然深情起来:“忠相望,义相待!相信你看得出来,整个公司唯有我对你忠心耿耿,将来别说韩姐回魂,就是韩姐入魔,我都挡在你前面,一点麻烦算毛啊。” 我顿时笑了起来:“行,有种,上车吧。” 说完我让他坐后排,然后递给他一根棒球棍。 对于我的举动,他显得有些茫然。 我说我要去见一个人:“你待会儿躲在座位下面,如果我遇到危险你就下来救我,月末给你发奖金。” 他莫名有些亢奋,咧嘴笑道:“捉奸吗,需不需要我带摄像组?” 我有些无语,说我对象都没谈,捉哪门子奸。 接着我又提醒他:“如果我遇到的危险你帮不上忙,你就别来送人头了,先跑路,再报警,顺便联系青云观的梁羽道长,把事情跟他说一遍。” 周重忙点头:“没问题,那咱到底是去干啥呀,要真的很危险,我又跑了的话,你出事咋办……” 我认真想了想:“那你还是尽力救一下吧,反正你自己判断现场形势,至于去干啥,你最好还是别问,我怕你有阴影。” 他很听话,说不问就不问,乖乖抱着棒球棍缩了下去。 我开着车,直奔那通电话的约定地点。 时间来到八点五十分,我把车开到了西郊公园附近,这附近有座桥,桥的两头有桥洞可以下去,但其中一个桥洞有围挡,所以见面地点肯定是在另一个桥洞下面。 很快我把车开了过去,此时桥下除了我和周重,不见其他人。 周重畏畏缩缩地探出脑袋,看到四周环境后顿时有些疑惑。 “老大,咱大晚上来这里干什么……” 他有些紧张地问我:“你不会是要干什么坏事吧?我先声明一下……我周某人可以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但我绝对不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绝不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我对他很无语:“好同志,我也不干违法的事,是昨晚上有人给我打电话,约我来这里见面。” 周重:“谁啊?混哪的?” 我说了两个字,他立马虎躯一震,表情变得无比惊恐:“你……你开玩笑的吧?” 我说我没开玩笑:“韩颖在电话里说她没死,她怕我不信,所以约我来这里见面。” 周重满脸错愕:“这不可能啊,你跟韩姐的父母全都见过她遗体了,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叹道:“所以我怀疑有人在冒充韩颖,我想看看这个人是谁,反正咱们就在车里待着吧,万一待会儿来的是一群人,我直接开车跑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很快来到九点整。 我心里盼望着没人来赴约,因为没人赴约就代表冒充韩颖的是胡志鹏,而胡志鹏已经落网,接下来我就能安心了。 可令我揪心地是,居然真的有人来赴约。 我的车停在桥下的坡上,一直打着车灯,来赴约的人都没有半点犹豫,她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直接就走到我车灯照亮的地方。 尽管隔了一段距离,但我仍然看得见那个人的脸。 她戴着帽子,身影窈窕,脸上很多的伤,看起来被打得很惨。 而那张脸…… 我麻了,那居然真是韩颖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我脑子都有些无法思考。 这件事的诡异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因为我能确定韩颖没有双胞胎,她只有一个弟弟,而且这个弟弟还在外地读博。 所以……这是我眼花了吗? “老大,啥情况……” 此时蜷缩在座位底下的周重,忍不住小声问我。 但我还在发愣,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回答,也没下车。 第5章 袭击我们的人 我坐在车上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韩颖似乎也不准备过来,她东张西望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她见我没过去,忙抬起手臂冲我招了一下手。 我深吸一口气,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下车前我小声叮嘱周重:“来的是韩颖,你注意听外面的动静。” 说完我走下车,朝着那个韩颖过去。 我心中有点恐惧,所以走得很慢,而且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韩颖,心里一直在想待会儿怎么跟她交流。 就在我离她还有不到十步的时候,我愈发地变得紧张起来,而此时又有一辆车从对面的斜坡开了下来。 那是一辆面包车,很快停在离韩颖不远的地方,韩颖回头一看,顿时吓得身体一颤,在车门打开的瞬间就冲向了河边围栏,当场就跳了河,看得我都傻眼了。 此时我哪敢再往前走,立马扭头就跑,转身的瞬间瞥见下车的人有七八个,并且全都拿着刀。 “周重!” 我一边狂喊一边冲向我自己的车。 其实我就祈祷周重帮我开一下车门,把车启动给我争取一点时间,谁知这小兄弟那真叫一个讲义气,在听到我的呼喊后立马抓着棒球棍冲了下来。 眼看我快被人抓住,他一棍子挥向我身后,正好打在我身后那人胳膊上,疼得那人惨叫一声。 随后周重又握着棒球棍乱舞一通,对面的人见他人高马大,一时也没敢靠近。 “周重,快上车!” 我边跑边回头,和周重一起逃回到了车上。 正当我启动了车,有人冲过来,竟一刀干碎我车窗,朝我脑袋劈来,幸亏我往后一仰避开了这一刀,否则脑瓜子都得被开瓢。 这地方不好倒车,我只能一脚油门踩下去,顾不上会不会撞到人。 这些人见我横冲直撞,一时也不敢再靠近,立马闪向一边冲我骂着脏话。 我没敢有片刻停留,绕开那辆面包车迅速逃离现场。 车子开出去很远,我还是没敢把车速降下来,直到开回市区才匀速。 “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重惊魂未定地问我:“你刚刚真的看到韩姐了?她是人是鬼?” 我长吸一口气,说这个韩颖是人,本来我刚刚可以跟她聊两句,谁知道会突然来一辆面包车,把韩颖吓得跳河了。 她肯定不会淹死,因为她会游泳,而且那条河也不是很深。 “你觉得这可能吗?” 周重反驳我:“韩姐明明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而且她的尸体应该还在警局,这别说科学解释不了,玄学也解释不了啊。” 我摇了摇头,哪搞得清这是怎么回事,我脑子现在都还是懵的。 不过韩颖既然联系了我一次,等她安全下来后,肯定还会联系我第二次。 “今晚多亏了你。” 我看向周重:“要不是你的话,我估计都让人砍了,大恩不言谢,好好在公司干,我先送你回家吧。” “别!”周重忙道:“刚刚那一车面包人,下车话都没说就砍你,这简直就是亡命之徒。我平时跟我爸妈住一起,我看今晚还是别回家了,有点怕……” 我点点头:“行吧,那我们回公司,在公司待着。” 公司也在市区,但在比较偏僻的位置,整个公司占地面积有一千个平方,一共三层楼,也就是三千个平方。 那栋楼原本是个舞厅,这舞厅倒闭之后我就给租了下来。 自从我们公司做起来之后,那一整条街都是干我们这个的,全城卖丧葬用品的店都得来我们这条街进货。 回到公司,灵堂有丧事在办,家属在守灵,颜希和另一个同事在值夜班。 看到我车窗被人干得稀碎,她忙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上楼再说吧。” 我恍恍惚惚地回道,又恍恍惚惚地走进公司大楼。 来到办公室,我关上门,这才把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去……” 颜希听完后大惊失色,不可思议地望着我:“这也太邪门了,难道韩姐的尸体从警局停尸间跑了?” 我摇头说不可能,虽然停尸间的那具尸体脸上也有伤,但我有印象,尸体脸上的伤和今晚这个韩颖脸上的伤不一样。 颜希:“那咋会这样呢?难道这个韩姐是六耳猕猴变的……” 接下来我们讨论了半天,但根本讨论不出结果。 这事儿简直太离奇了,离奇到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时,颜希想起一件事,跟我汇报说上次她去医院,跟胡志鹏的岳父岳母互留了电话号码,晚上的时候老两口给她打来电话,说了一下胡志鹏杀孩子然后自杀的事。 这胡志鹏自杀以后,被警方送去了医院进行抢救,但是没抢救得过来,已经在两个小时前咽气了。 他咽气之前跟警察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是他不该拿那个东西,第二句话是,他让警察帮忙安葬他儿子。 警察听到第一句话,肯定要追问他口中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结果胡志鹏突然情绪激动,喘不上来气,人就噶了。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周重不解:“他明知道自己在被通缉还要回家去取,说明那个东西应该是比较值钱的物件,我猜他可能是准备拿了跑路,难道是黄金首饰?” 我摇头说不太可能:“黄金首饰能值几个钱,大不了也就值几万块,他既然这么怕坐牢,就为了几万块钱冒这么大风险?” 颜希想了想说:“他跟韩姐认识,关系还不浅,会不会那个东西是韩姐的?他拿了韩姐的东西,所以韩姐才回魂来公司,实际上是来找他要东西……” 听到颜希的话,我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 可是转念又一想,韩颖既然都能回魂到公司,那她为啥不直接回魂去胡志鹏家里呢? 我们讨论了半天还是没讨论出结果,颜希继续去灵堂值守,我和周重则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准备休息。 这两天我睡得实在是少,困得脑袋都疼,所以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一晚睡得还挺好,难得没有电话吵醒我,只是睡到后半夜有点冷,我本想将就一晚,可冷着冷着竟直接给我冷醒了过来。 气温低得有些怪异,现在是五月份,尽管是晚上,但再凉也不会凉成这样。 我继续躺在沙发上蜷缩着身体,隐约听到办公室外面有脚步声。 迷糊间,我以为是颜希在外面,可随着我越来越清醒,我意识到这里是三楼,而三楼只有我和韩颖的办公室,还有会议室,颜希不可能上来拿什么东西。 所以如果是颜希上来,她肯定是来办公室。 可是我等了有一分多钟,根本没见她进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慌忙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赶紧穿好鞋子。 外面的人,根本就不是颜希! 有人偷偷闯进了我们公司! 第6章 哪个才是她 韩颖的死,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我们刚刚在外面遇袭,现在竟然有人敢大半夜摸进我们公司。 而且这个贼,上来这么久都没进我的办公室,说明他不是冲着我而来,他应该是想进韩颖的办公室,目的很明确。 我没敢开灯,赶紧来到周重身边准备叫醒他。 没想到周重也醒了,我问他有没有听到脚步声,他说他听到了。 “难道是晚上拿刀的那些人……” “不知道。” 简单交流后,我俩一人拿着棒球棍,一人手抓烟灰缸,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很快,我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这些声音正是从韩颖办公室的方向传过来,那个贼果然进了韩颖的办公室。 周重转头看着我,询问我的意思。 我思前想后,轻轻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见没有惊动那个贼,我让周重也走了出来,接着我俩朝着韩颖的办公室移动,准备给这个贼堵死在里面。 我们有两个人,怎么也能制服这个贼。 途中,我又听到办公室传出来一些声音,甚至还听到了水流声。 在韩颖的办公室里面,有一台饮水机,这个水流声就好像是饮水机在放水。 我心想这个贼是不是渴了,然后接了杯水? 此时小心翼翼的我俩,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周重这人尿性,没忍住直接冲了进去,抬手便打开了里面的灯。 “别动!” 我大吼一声,也跟着冲了进去,可是很快我俩就愣在了门口。 只见韩颖的办公室,压根就没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人呢?” 周重目瞪口呆:“人明明在里面啊!” 说完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去检查办公室的柜子和能藏人的地方。 奇怪的是,我们还是没看到人,甚至连窗户都是紧闭状态,完全可以排除贼跳窗逃跑的可能性。 我环视一圈,突然注意到办公室里的茶几。 只见茶几上放着一个咖啡杯,咖啡杯的盖子是打开的状态,里面还有一些没冲泡的咖啡粉。 除此之外,我还注意到放饮水机的地面旁边,有一大滩水渍。 我瞪大双眼,顿时升起一股寒意,因为我记得韩颖有个习惯,她只要一进自己的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去泡咖啡来喝。 而且我们公司有保洁阿姨,阿姨每天下午都会来打扫卫生,所以这个房间不可能有没清洗的杯子,和有水渍的地面。 我僵在原地,只感觉这个房间很冷。 难怪,难怪我刚刚在外面会听见水流声。 是她来过了…… “老大!” 周重忽然喊我一声,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你快过来看看,这里有幅画!” 我忙走了过去,只见办公桌的桌面上,放着一张A4纸,上面用铅笔画了一幅素描简笔画。 这幅画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上面画的是一个女人被割喉,这个女人是长发,长度大概到肩胛骨下面的位置,而且右手手臂上有颗痣。 “这幅画上的女人,不就是韩姐吗……”周重喃喃自语。 没错…… 画上的女人,确实就是韩颖。 我记得韩颖的头发长度,几乎长年都是保持到肩胛骨下面的位置,而且她右手手臂上确实有颗豌豆大小的黑痣。 更重要的是,警局里面那具韩颖的尸体,其死因就是被人割喉致死。 只见画上的韩颖倒在血泊之中中,尽管地面上的那些血,也是用铅笔勾勒出来,但整体画得很直观,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血。 不过我关注的并不是这幅画本身,而是画中的韩颖,她被人杀死躺在地上,胸前竟然还抱着一个小盒子,这个盒子从画上的比例来看,大概跟骨灰盒一般大小,但绝对不是骨灰盒。 “老大,这难道是韩姐……她自己画的?”周重脸色煞白地问我。 我点点头,说这确实就是韩颖自己画的,因为韩颖有个爱好就是画画,而且画的是素描简笔,她以前还给颜希画过一幅肖像,当时我们都称赞她多才多艺。 所以刚刚……确实就是韩颖来过了。 至于来的这个韩颖,当然不是昨晚活着跳河的那个,而是在灵堂回魂的那一个,是鬼…… 这里还有一个佐证,就是人在死之后,如果灵魂还停留在人间,她会保留一些生前的习惯,比如韩颖喜欢喝咖啡。 至于她为什么要画这幅画,我猜韩颖想表达的意思是,她确实已经死了,她的死就是因为画上的那个盒子,准确来说应该是盒子里的东西。 她想告诉我们,有人杀了她,并且抢走了盒子里的东西。 “这不应该啊。” 周重反驳道:“如果韩姐真的死了,变成了鬼,那昨晚我们去桥底下赴约,你看到的那个韩姐又是谁?你不是很肯定地说那个韩姐是活的吗?” 我没说话,茫然地看着周重,又茫然地看着这幅画。 他问我,我又问谁去,我也不知道答案啊。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韩颖……难道还能在活人和鬼魂之间互相转换不成? …… 早上。 我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有些无精打采。 到了上班的时间,颜希来办公室问我要不要开早会。 我摇头说不开,让他们认真工作,天天向上。 颜希出去后,我还在想韩颖分裂出来的这一人一鬼。 我之所以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两个韩颖给我的感觉,都是平时跟我们相处的那个韩颖。 这可以说是怪异到了极点。 我想不通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事情演变成这样? 早上,我姐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昨晚怎么没回家,我撒谎说我在公司值班,怕她担心。 她让我要注意休息,别累垮了身体,其实我真的想好好休息,可怎么禁得住一人一鬼这么折腾下去。 下楼吃了点东西之后,我实在是熬不住了,就直接开车回家准备补个觉。 到家后,我把车钥匙交给我姐,让她帮我把车开去修车铺换一扇车窗。 “你车窗怎么了?” “没事,遭了贼,当时车里放了些文件,可能贼以为那里面有值钱的东西吧。” 见她担心的样子,我忙撒了个谎:“你放心,我又不在外面跟人结仇,没招惹过谁。” 她微微皱起眉头:“怎么会遇上这种事呢,真是倒霉,不过说实话,我最近有点不安,我觉得韩颖这个事情……可能不太简单,你自己还是要小心点,别受到什么连累。” 我点了点头,回到卧室倒头就睡。 这一觉倒是睡得很踏实,期间没人给我打电话,也没鬼来吓唬我,一直睡到临近傍晚的时候我才起床。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刚走出卧室,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一看,只见来电显示上,显示着‘韩颖’。 第一通电话我故意没接,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然后上了锁,因为我老姐还在客厅看电视,我怕她听见我讲电话。 锁好门之后,我来到角落里,等着第二通电话打过来。 很快,第二通电话来了,但是接通后对面没说话,只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很急促的喘息声。 除了这阵喘息声,我还听到了奔跑的声音。 我仔细听着,顿时有些紧张,因为这奔跑声好像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起码是两个人以上。 似乎是有人在追韩颖…… “韩姐?没事吧?” “谁在追你?” 我问了两声,但那边没有回答,而且喘息声越来越急促,就好像在被人追杀一样。 大概又过了一分钟,我听到摩托车的疾驰声,随后韩颖说了一句待会儿打过来,接着便挂了电话。 我愣了几秒,猜测她应该是骑着摩托车跑了,所以要暂时挂电话。 电话挂断后我有些坐立不安,尽管我还没弄清楚韩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可我仍然有些替这通电话的主人担心。 我坐在椅子上,等着电话再次打过来。 可是等了整整一个小时,手机却一直没再震动。 又过了将近二十分钟,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但不是来电,而是发的微信。 “刚刚有人在追我,我现在躲起来了,不方便打电话。” “逸明,昨晚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看到韩颖发来的信息,我暂时松了口气。 我忙回道:“你确定你安全了吗?我没事,不过昨晚有惊无险。” 她很快回复过来:“我应该暂时安全,你没事就好,不过真是对不起,昨晚我以为我约的见面地点已经很隐秘了,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找了过来,还差点连累你。” 我望着这段回复,心情不免有点复杂。 这件事我毕竟很无辜,很懵逼,现在突然被她连累,任谁都会有情绪。 可她沦落至此,又是几年的交情,我也不好说重话,只能问她:“韩姐,你告诉我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我恨不得她下一秒打篇小作文过来,告诉我全部的真相。 可令我失望的是,她过了很久才回复,并且说了一段废话:“逸明,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可能我说了你也不信,但是我还活着,我没死。” 这回我真有点生气,回复道:“不管我信不信,你总要先告诉我啊,为什么那具尸体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警察会比对出你的DNA?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这么说就太不负责了!” 对于我的质问,韩颖的字里行间也有些激动:“我只能说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尸体,我死没死难道我自己不清楚吗?至于警察为什么能验出尸体上的DNA,因为他们撒了谎,他们一定撒了谎,我根本就没死,他们怎么可能验出DNA是我的!” “还有你之前说我回过魂,我明确告诉你那只鬼也不是我,是它变成了我的样子来欺骗你们,昨晚你明明都见过我了,难道还要去相信一只鬼?这两年的合作,难道就没有一点信任?” 我一时哑口无言,总感觉她在跟我无理取闹,在跟我胡搅蛮缠。 不过说实话,我已经有点相信她没死了。 可是昨晚去她办公室里的那只鬼,连她的一些日常习惯都知道,并且那只鬼还留了一幅素描画。 不管怎么看,这鬼也像是韩颖。 见我半天没回复,韩颖又发了过来,问我是不是不相信她。 “我相信你,但你必须告诉我,你到底惹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连警察都要撒谎说那具尸体是你?” 第7章 那个东西 对于我重新提出的问题,韩颖似乎有些为难。 她就回了我一句话,让我别多打听。 我叹了口气,回道:“韩姐,你要是这么聊的话,那咱俩就聊到这儿吧。” 她联系我,肯定是要找我帮什么忙。 既然要找我帮忙,又说这种话,难道我是冤大头吗? 很快,她又回复过来:“逸明,我不是不信任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没有什么是不能跟你说的,但你如果知道得太多,很可能要被我牵连,你会惹上很大的麻烦。” 我没回她。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表露了来意,又回过来:“逸明,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我直接回道:“韩姐,咱俩合作的这两年,有情义在里面,但你惹上的事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连警察都在撒谎,你应该知道我没那个能力帮你。” “我家里还有个老姐,说实话我豁不出去,你明白吗?” 见我拒绝得这么干脆,她顿时有些急:“逸明,你一定要帮我,我有东西藏在家里面,你帮我去取一下,我必须拿到这个东西才行,不然我会死的,你就当救我的命行吗?” 我望着手机屏幕,顿时陷入沉思。 昨晚那个鬼韩颖,留下一幅素描画,画上画了一个盒子,而盒子里面肯定装了什么东西。 现在这个活的韩颖,突然说自己有东西藏在家里面,难道她说的这个东西……就是盒子里面的东西? 可是盒子里面的东西,不是已经被人拿走了吗? 我连忙起身走向床头柜,把那幅素描画又拿了出来,仔细又看了一遍。 看着看着,我忽然意识到,我可能领会错了这幅画想表达的意思。 在这幅画上,盒子是关闭状态,假如鬼韩颖想表达的是东西被人拿走了,那她就不该把这个盒子画出来,因为盒子已经不见了,我知道这个盒子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即便她想表达盒子被人拿走,那这个盒子在素描画上也应该是打开的状态,然后里面是空的才对。 所以盒子里的东西,其实并没有被人拿走? 也许鬼韩颖留下这幅画是想告诉我……她是因为盒子里的东西而死,但东西还在。 她平时跟父母住在一起,如果东西如果还在的话,那就肯定还在她家里面,可能就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 我渐渐意识到,这一人一鬼两个韩颖,好像都在引导我去拿盒子里的东西。 真是邪门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力这么大? 胡志鹏好像也有一个东西, 难道这两个人偷传国玉玺了? 很快,我做出了判断。 不能拿! 打死也不能去拿! 我强压住我的好奇心, 再次拒绝她:“我真帮不了你,大姐,我都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事,你也什么都不跟我说。如果你想出国,不管你要多少钱,一百万以内我都借给你,至于别的忙,打死我也不敢帮你。” 这段文字发过去,过了很久我都没收到回复。 我以为她生气了,不会再联系我,但这样倒也好。 可是最后她还是回了一段话,字里行间让我心情很复杂。 “我明白了,连累你我很抱歉,但我最后要提醒你一下,那只鬼,它肯定还会来骚扰你,不管它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信,因为它会引导你去拿那个东西,这样东西就会落在那些想害我的人手上。” “我韩颖什么坏事都没做过,落到这个地步只能怪我轻易相信了别人,请你帮我照看一下父母,不要跟他们说我还活着,我怕我会连累到他们。” 望着屏幕上的话,我陷入了沉思。 作为朋友,我不想看到她沦落到这个地步,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 我能做的有限,以后顶多帮她照看一下父母,希望她平安吧。 从卧室出来,我老姐把车钥匙还给了我,她已经帮我修好了车。 我开着车去了公司,准备规划一下公司的未来。 如今公司的管理权,已经算是全权落在了我手上,没有人再来平摊我的工作和压力,而且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我收拾,我底下的员工都快走完了。 我待在办公室里面,忙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写了一份完整的规划书出来。 上面的规划要在近期落实,否则公司的未来会堪忧。 写完规划书,正好是凌晨十二点,我有点饿,准备下去问颜希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点两份外卖。 刚下楼,周重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叫我去吃烧烤,说有点事想跟我谈谈。 他没说是什么事,但我猜也能猜到。 经历了昨晚被人砍的事情,他可能有点害怕,想离开公司。 如果是其他人要走,我肯定不留,但周重我还是想留一下,所以我开车去了。 他约的地方是附近的一个商业广场,那地方离公司不远,离他家也不远,我开车过去只要十多分钟。 可是开车开了一阵之后,我忽然察觉到了异常,因为十几分钟已经过去了,甚至过去了不止十几分钟。 去那个商业广场的路我很熟悉,我一边开一边往四周看,结果越看我越心惊,因为这附近离商业广场至少还有一半的距离。 可我明明已经开了二十分钟,竟然连一半的距离都没开到,我很快意识到我又撞邪了。 这是鬼打墙…… 我赶紧把车停在路边,目光瞥向后视镜。 只见后视镜里,后排座位上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就在我身后,她穿着韩颖的衣服,一直耷拉着头。 我僵在座位上没敢动,很快听到这个人的哭声,它在低声啜泣。 很少有哭声能被人听出什么复杂的情感,那只是作家堆砌出来的华丽辞藻,可是,我真听出来了,我听出了这哭声里面满含的不甘和幽怨。 别看我就是干这行的,但像这种情况,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后面,饶是我也被吓得不轻。 几天的折腾让我有些崩溃,我望着后视镜,有些不耐烦起来。 “你到底是谁?” “你老是来纠缠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它没有说话,也没抬头,但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我忽然想起来,我胸前戴了一张驱鬼符,这是真正的道士所画,因为他们有传承,所以画的符管用。 但是这种护身符并不能长久佩戴,因为它起作用的是磁场,因此只要遇见不干净的东西,磁场就会去消耗那些阴性磁场,同样的,它自己也会产生消耗。 直到阳性磁场完全消失,这符就会失效。 而且这符不便宜,所以我只有遇见怪事的时候才会戴它。 可能就是因为这张符,导致这鬼没办法跟我说话。 我赶紧掐起五雷诀,想配合那张符赶走这只鬼。 可是这鬼似乎预判了我的动作,我掐诀的那只手怎么都掐不拢,就好像有人在掰我的手指一样,居然硬生生又给我掰开了。 我整个人都被它控制在了车上,两只手也不听我使唤。 这只不明身份的鬼,似乎要向我传达些什么,它虽然说不出话,但它在用其他的办法向我传达。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出来,就像一个喝醉酒的人,又原地转了十几圈,只感觉天旋地转,又头昏脑胀,而在这个时候,身边忽然有人在说话,好像听得见,但又听不太真切。 那一瞬间我头疼欲裂,疼得我直接趴在了方向盘上。 很快,我接收到了这只鬼想告诉我的事情。 它说,它才是韩颖,它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父母,它希望我去它家找一个盒子,那个盒子里面有一个东西,她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警察,只有这样,她的父母才会安全。 我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了一个清晰的画面,我看到浑身腐烂的韩颖在给我下跪,她带着哭腔求我去办这件事。 可是此时的我,根本没办法接受或是拒绝。 它似乎还要继续向我传达一些讯息,也就是盒子具体藏在哪个地方,可是有些奇怪的是,我身体的那种不适感,以及头痛欲裂的感觉,竟然瞬间又消失了。 我和那只鬼,好像失去了感应…… 直到此时我才注意到,我车外正站着一名交警,这名交警一直在拍打我的车窗,问我什么情况。 我忽然想起来,鬼最怕的两种职业,其中一个就是警察,另一个是屠夫,所以警察一到,那只鬼立马消失不见。 我赶紧推开车门下车,那交警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不需要送我去医院。 “没事,不用去医院……” “刚刚就是有点头疼,谢谢警察同志。” 说完,这交警又反复跟我确认,见我确实没大碍,他才离开。 目送他远去之后,我连忙把我的车检查了一遍,我觉得我的车里有什么东西。 果然,我很快在车上发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黑色的高跟鞋,就出现在我后备箱里面。 我望着这只高跟鞋,心中一阵恶寒,难怪我身上戴着驱鬼符那只鬼都敢上我的车,因为这只高跟鞋是遗物,是那只鬼生前穿过的鞋子。 我在想,这只高跟鞋不会凭空出现,也不会是那只鬼所带来,一定得是有人提前把鞋放进我后备箱,那只鬼才能上我的车。 王八蛋! 到底是谁这么阴损! 我连忙扔了那只高跟鞋,开着车离开了这里。 路上我掏出手机,准备给周重打个电话,结果我发现手机上根本没有周重和我的通话记录。 我才明白过来……刚刚给我打电话的周重,其实就是这只鬼,它是故意把我从公司骗出来。 至于它为什么这么做,我估计是因为我在公司供的雷祖雕像,今晚去公司的时候我把那尊雕像搬进了办公室。 它不敢进来,只能把我骗出去。 一想到这儿,我头皮都有点发麻,一边有鬼打电话骗我出去,一边又有人提前放高跟鞋进我的后备箱,这只鬼……显然有人在配合它。 第8章 再次出现的高跟鞋 早上。 我又无精打采地坐在办公室里。 昨晚回到公司后,我基本就没离开过办公室。 我也不敢回家,怕那只鬼去骚扰我老姐。 周重来我办公室,听我说了昨晚的事后,也是大吃一惊。 “昨晚我十一点就睡了,没给你打过电话……” “我知道。” “那这只鬼它到底是谁?” 周重一脸费解:“如果韩姐还活着,那这只鬼就不是韩姐,它为什么非要来纠缠你呢?难道是你曾经抛弃的某个妹子……” 我瞪了他一眼。 先不说我已经单着好几年了,即便真的是,那这鬼怎么可能知道韩颖在家里藏了东西? 现在这一人一鬼,都说自己是韩颖,一个说自己还活着,一个说自己已经死了。 尤其是活着的这个,她跟我指证过这只鬼,说这只鬼会骗我,还会引导我去韩颖家里拿那个东西,紧接着昨晚这只鬼就上了我的车。 其实我也有点相信那个活着的韩颖,至于为什么,因为那个韩颖还说过一件事,就是她在微信上跟我说,警局里的那具尸体不是她,因此比对出来的DNA肯定也不是她,为什么会出现现有的比对结果,她说警察在撒谎。 那这潜台词,不就是在指警察里面,有人跟害她的人是一伙的,所以才会出现假的比对结果。 照这么来推测的话,,昨晚那只鬼让我去韩颖家里找那个东西,找到了交给警察,这不就等于让我把韩颖的东西,交给害韩颖的人? 这是我质疑那只鬼的原因。 周重听完我的猜测,也觉得很合理:“那这只鬼就很有问题啊,而且它要真是韩姐的话,既然有人帮它把遗物放进你后备箱,说明有人在帮它,它为什么非得缠着你,要你帮忙呢?” 我点点头:“没错,确实是这样……” 周重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想了想,准备去一趟韩颖家里。 “你真要去找那个东西啊?” “不是。” 我解释道:“这一人一鬼都说有东西藏在家里,不管哪个是韩颖,总之家里就是藏了这么一个东西,那韩颖的父母岂不危险了?” 假设那只鬼才是韩颖,害韩颖的人会不会用韩颖的父母逼韩颖现身,然后威胁它说出东西藏在哪? 假设另一个才是韩颖,害韩颖的人就更好用老人来威胁她了。 我可以不管韩颖,因为我怕被连累,但怎么也不能不管两个老人啊,好歹去劝一劝,让这两个老人去外地,躲一阵子。 举手之劳的事情,说不定能阻止另一场悲剧发生。 说着,我和周重下了楼,准备马上去韩颖家里一趟。 但是我很困,我问周重会不会开车。 “考了驾照,没开过……” “那你开吧,最好出车祸撞死我得了。” 上车后,我直接降下靠背,系好安全带就开始睡。 韩颖的家住在一个高档小区,他们家房子是她买的。 以前我听韩颖说过,他们家有点重男轻女,所以生了她之后,哪怕在计划生育严管期间都得冒险生个儿子出来。 她小时候成绩不好,但她弟弟成绩却非常好,那家里肯定是更加偏心弟弟。 可是全家都没想到,当时初中就辍学出去打工的女孩,长大了能混得这么好。 这年头有钱就有话语权,哪怕是在家里,所以现在韩颖成了全家的骄傲。 我也是看中了韩颖的本事,才跟她合作至今,因为她真的很有能力。 到了她家小区门口,周重喊我半天才给我喊醒过来。 来到韩颖家,家中只有她的父母,这令我有些奇怪。 按理说二老刚失去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应该有其他亲戚在家照看才对。 我看二老的状态很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精气神都不见了,短短几天连头发都白了很多。 也许以前他们更偏心儿子,但女儿也是骨肉,生离死别仍然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逸明……” 韩妈妈拉着我要说什么,但开口就哭了出来。 我安慰了好一阵,准备开门见山地劝他们。 “叔叔,阿姨,韩颖的死,绝对不是抢劫杀人这么简单。” “她的事情我简单调查了一下,据我所知她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遭遇这种事情,所以你们现在有点危险,害死她的人可能还会来害你们,我的意思是,你们赶紧离开兰江市,去外地找个地方先躲一阵子。” 听到韩颖的死有内情,二老仿佛又受了一次打击,情绪变得很激动。 韩爸直接就站了起来,突然去了一趟厨房。 我以为他要干啥,没想到他拿了把刀出来,把我和周重都给吓到了。 “叔叔,你干什么……” “老子就拿着刀在家等!等那个杀韩颖的畜生!” 韩爸握着刀直发抖,咆哮道:“他们害死我孩子,老子要是不跟他们拼命,老子就不姓韩!” 我和周重连忙劝他,但劝不住。 韩爸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你们不知道,韩颖以前跟我们吵架,说小时候我们对她不好,我们那时候也不承认,但是现在想想,我们确实对她不好,对她弟弟更好。” “现在反而是她在养着这个家,这么大一个孩子,说没就没啊,让人……让人给打成那样。” “老子今天就守在这里!老子非要砍死这些害死我女儿的凶手!” 我和周重劝了半天,根本劝不住,我都快喊他亲爹了。 最后我直接给他跪了下来:“叔,你好好想想,就算仇人现在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又能拿仇人怎么样?你们毕竟这么大岁数了,最终受伤害的还是你们。” “你们就算不替自己想,也替你们儿子想一下啊,你们要是再出事,他以后又怎么活?” 劝了很久很久,我和周重总算给这老头儿劝住了。 我怕他们不离开,继续留在家里出事,只能催促他们今天就走。 最后我和周重守着这二老,看着他们收拾了几件衣服,又开着车送他们到车站,帮他们买了车票。 他们说去北方那边的一座城市,去亲戚家里暂住一段时间。 到了检票口,二老抓着我的手,说让我一定要帮他们查出真相,把坏人送进监狱。 我没办法,只能先敷衍他们。 “你们放心,我一定托关系找人脉,调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目送这两位老人家进入检票口之后,我和周重这才松了口气。 …… 回到公司后。 我办公室里又收到两份离职申请。 但我没敢批,因为再批下去,我公司就真没人了。 我思前想后做了个决定,这个季度额外给所有员工发放奖金,算是收买人心。 而且今晚我还得组织一场聚餐,在席上说点好话。 一是安抚他们,二是留他们。 我们公司以前人很多,销售组有十多个人,工作内容就是负责出去摆地堆,在天桥上或者其他地方摆上公司的宣传物料,上面有我们公司的一条龙服务。 还有就是葬礼组的人,有二十来个,他们就是负责一条龙服务里的所有项目,让逝者家属全程不用自己出力。 这里面还有负责做法事的员工,这些员工岁数稍大一点,他们基本都有师承,跟着农村的阴阳先生学过法事,我不担心这些人会离开,因为他们在农村就见识过一些东西。 剩下的就是司机、前台接待、以及财务人事。 整个公司加起来有五十来个人。 但是现在,就剩不到三十个人。 下班后,除了要主持葬礼的人员,其他人全都陆续前往饭店。 我的车也拉了几个员工,颜希坐在副驾驶,后排则坐着两个女员工,这两个女员工是销售组的人。 “其实那些东西,根本没我们想象中可怕,可以说很多地方都有那些东西,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 “要说人和鬼,包括死人,实际上都是物质和能量所呈现出来的形式不同。” 我在车上安抚那两个女员工,希望用现代科学的思维角度来打消她们对那些东西的恐惧。 这可真不是我故意忽悠,像纠缠我的这只鬼,那真是个例外,而实际上人能感知到的鬼,大部分都对人无害,甚至会反过来怕人,人要是骂几句脏话都能给它们骂走。 所以又有什么好怕呢? 谁死了不变成那东西啊? 我说着说着,一个女员工突然尖叫起来,抱着脑袋蜷缩在座位上。 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我立马把车停靠在路边。 车子停稳后,我和颜希一脸茫然地看向后排。 “咋了老妹儿?” 颜希忙问她:“你突然嗷一嗓子干哈?” 那妹子一脸惊恐,全身都在发抖,指着右边的车门说:“有……有张脸,刚刚有张脸映在车窗上,跟韩姐长得很像……” 她这话一说出来,另一个女员工刚刚本来没看到,此时突然吓得拉开车门跑了出来。 我们全都下了车,我铁青着脸又把车子检查了一遍。 同样的套路,同样的招数,我又在后备箱里面发现了一只高跟鞋。 上次那只高跟鞋,是左脚,这次是右脚。 这是同一双鞋的鞋子。 “草!” 我气得抓起鞋子扔进了路边垃圾桶。 颜希也是满脸愕然,问我这是谁的高跟鞋。 我望着远远站在一边的两个女员工,小声说道:“那只鬼死前穿的鞋子,是遗物。” 至于这是不是韩颖穿过的,我根本不清楚,因为女人的衣服和鞋子本来就很多,谁也不会在平时去注意这些。 颜希瞪大眼睛:“谁给你放进来的……” 我阴沉着脸,想了半天,喃喃道:“绝对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人。” 第9章 韩颖的父母 在我车上受到惊吓的那个女员工,当场就跟我告辞,没去参加今晚的聚会。 刚刚在车上发生的事,无异于狠狠打我的脸。 我才跟人家说那东西无害,结果那只鬼下一秒就跑出来吓人。 简直太狠了! 我现在对这只鬼,可以说反感到了极点。 到了饭店,席间我硬着头皮对这些员工说好话,跟求人一样,又是安抚又是含蓄地让他们留在公司。 为了留他们,我还得保证这个季度额外给他们发奖金。 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应该还是会少走一些人。 聚会结束后,我家都没回,径直又回到公司去查监控。 在我后备箱放东西的这人,他绝对是我们公司的内部人员。 但是这人如果要开我的后备箱,首先就得拿到我的车钥匙,因为他用其他方式开我后备箱,我的手机会收到提示。 既然他要拿我车钥匙,会去哪儿拿? 我想是办公室,因为我有个习惯,要是长时间待在公司,我会把钥匙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因此,他肯定是趁我不在的时候进来偷拿,而办公室没有监控,只有外面有,那我就得看外面的监控。 我只要查到我不在的期间有谁进来过,心里就有谱了。 于是我看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监控,最终让我查了出来。 我列了一份名单,名单上有五个人,这五个人都有嫌疑,但其中一个人的名字,直接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看着这个名字,一时陷入了沉思。 是他…… 我锁好门,来到楼下,坐在台阶上抽了一支烟。 我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拆穿这个人。 如果拆穿他,他不承认,我也拿他没办法,因为监控拍不到他拿我车钥匙。 或许,我应该想办法抓他个正着? 可是抓住以后呢? 这事儿又不能报警,顶多就是把他开了。 我抽完烟,起身走到外面,望着灵堂里面的员工。 这些员工以前工作很认真,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想离开,即便他们还在,但工作的时候也变得极其敷衍。 我不禁在想,这家公司,难道要完了吗? …… 第二天上午。 我来到公司,心情有些沉重。 那个内鬼已经被我查出来了。 可是我想不通,为什么会是他。 我起身来到二楼的销售组,此时销售组的人正准备出去摆地堆,那个内鬼也在。 周重…… 这个年轻人,我那么信任他,也看好他,他为什么要帮一只鬼来整我? 平日里一口一个老大,可在背地阴我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在嘲笑我吗? 想到这儿,我对他真是无比失望。 我站在原地看了许久,正欲离去,忽然撞见两个陌生人。 这两个人直接就绕开了我,径直朝着周重走过去。 我站在原地,心中有些不安,隐约感觉要出什么事。 “你是周重吧?” “我们是公安局的,有件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这两个警察说完之后,我注意到周重的神情有些异样,他好像慌了。 “什么案子……” 他站起身,显得十分慌张:“我又没犯过案子,我没做违法的事。” 我脸色大变,忙走了过去,只听警察说道:“这是一起凶杀案,希望你配合一点,我们调查清楚自然会放了你。” 听到警察的话,周重更激动了,甚至激动得有点反常。 他连忙拉着我求助:“老大,我没杀人!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杀人,你别让他们把我带走!” 我有点懵,忙对警察说:“我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周重是我的员工,你们就算要带他走,至少也要说明一下情况吧。” 其中一个警察,很严肃地对我说:“昨晚八点到九点之间,在南化大道227号,也就是锦城小区三单元502,两个老人在家中不幸遇害,身中十几刀。” “而你的这位员工,他在八点五十分的时候,到过那个小区,并且去了三单元,还上了五楼,现在你明白了吧” 说完警察又补充道:“对了,遇害的这两个老人,你应该也认识,他们是这家公司另一个老板的父母,也就是韩颖的父母。” 听到警察的话,我如遭雷劈,差点没站稳。 韩颖的父母死了? 还死在家里面? 可是昨天我和周重,不是已经把他们送到车站了吗! 我当时明明看着他们进入检票口的啊! 这到底……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没杀人!我没杀他们!” 周重急得眼睛都红了:“我可以对天发誓,人不是我杀的!如果是我杀的我出门被车撞死!” 警察看着他:“是不是你杀的你都得跟我们走一趟,法律是讲证据,所以请你配合一点,否则我们会采取强制措施。” 我回过神来,赶紧劝周重:“你跟警察走就是,好好配合人家调查,一定要说实话,千万别有隐瞒!” 周重一脸绝望,当场放弃抵抗,乖乖跟警察走了。 此时二楼围了很多员工,我忙对他们摆手:“别围着,围着干什么,周重只是去配合调查,警察没有结论之前谁都别瞎讨论,赶紧去工作。” 人都散去后,只有颜希没走。 她平时跟周重的关系比较好,看到周重被带走,她也被吓着了。 “庄哥,周重他……” 我叹了口气,让颜希跟我去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我让她把门关上。 “昨天晚上,周重也去参加了公司聚会,但是饭没吃完他就借口溜了。” 并且我记得很清楚,他走的时候是八点二十分。 吃饭的地方,又正好离韩颖家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颜希:“周重平时话多,喜欢玩,只要有聚会,他肯定是最后一个走……” 我点点头:“所以昨晚上他离开饭局,就是去韩颖家里面。” 颜希看着我:“庄哥,难道你也相信周重杀了人?” “不是。” 我解释道:“以周重这个年纪,他这个阅历,如果他真的杀了人,在看到警察来找他的时候,他内心直接就认命了,不会这么激烈地反驳他没杀人,所以韩颖的父母应该不是他杀的。” “我怀疑他去的时候,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或者他到现场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但他害怕,就没报警,直接就跑了,让自己成了第一嫌疑人。” 颜希一脸匪夷所思:“可是他为什么要私自去韩姐家里?而且……你们昨天不是已经把韩姐父母送到车站了吗?他们怎么会死在家里呢?” 我思考了半天,想到韩颖的父亲昨天拿刀的样子,他当时很愤怒。 后来我和周重给他们送到了车站,所以凶手在杀他们的时候,不可能在车站动的手吧?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就是韩颖的父母根本没想去外地避风头,在我和周重离开车站之后,他们又偷偷跑了回去,想等害死韩颖的人来家里。 结果那些人真的来了,最后杀了二老。 偏偏这个时候周重也去了韩颖的家,他去的时候人应该已经死了,否则的话,他也会没命。 至于他为什么要去,我跟颜希说:“还记得我后备箱里的高跟鞋吗,就是周重放的,而且这小子不止放了一次,他放了两次。” 颜希一脸错愕:“怎么会是他呢?” 我接着又说:“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当晚去西郊那边赴约,去见那个还活着的韩颖,周重当时自告奋勇,非要跟我一起去,我估计他应该知道我要去见谁。” 颜希有些不敢相信:“周重他……平时看起来也不像作奸犯科的人啊,怎么会想到去做这些事……” 说实话,我对周重也很失望,但他刚刚被带走之后,我又冷静思考了一下。 我想起了当晚去赴约,周重救我的场景。 “当时那种情况,不像是在演给我看,所以周重在那个时候,的确是冒着危险在救我。” “我怀疑他被人误导了,有人在蛊惑他去做这些事。” 颜希反应也快,皱眉道:“你是说误导他的人……是其中一个韩姐?” 我不置可否:“对,要么他帮的是那只鬼,要么他帮的就是那个还活着的韩颖,目前来看,他可能帮的是那只鬼,至于他为什么要帮,只有等他从警局里面出来了。” “但我现在有点担心,他可能没那么容易出来……” 颜希:“他应该没事吧?既然他没杀过人,警察应该会还他清白……” 我叹息起来:“韩颖的爸手里有刀,如果凶手上门,老头儿肯定要动手,假如凶手是用自己的刀杀人,那周重就没那么大嫌疑。假如凶手是夺刀杀人,那周重就完了。” “因为韩颖她爸手里的那把刀,有我和周重的指纹,我们昨天下午劝这老头儿的时候,全都碰过这把刀。虽然案发的时候我有不在场证明,但偏偏周重没有啊,他自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非要在案发期间跑去人家家里看一看。” 我也不知道该说这家伙是倒霉还是活该。 颜希脸色难看起来,喃喃道:“他要是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岂不完了,要坐牢啊……” 我摇摇头:“如果罪名坐实的话,那就不是坐牢,是枪毙。” 办公室里,我和颜希半天没再说话。 周重还这么年轻,不管坐牢还是枪毙,那肯定是冤,他这辈子都完了。 良久,我对颜希说:“今晚,我们去一趟案发现场,去给韩颖的父母招魂。” 第10章 招魂 周重被带走的当晚。 凌晨十二点。 这是子时,也是一天之中阴气最盛的时候。 为了给周重洗刷嫌疑,我和颜希来到了韩颖家。 但我们没钥匙,于是我叫了一个开锁的兄弟,这肯定不是随便叫的,算是认识的人。 “辛苦。” 我递给他五百块,又塞了一盒好烟。 临走时他提醒我们,万一被警察知道,可千万别出卖他。 进屋前,我和颜希全都戴好了手套鞋套。 但当我们进屋后,打开灯的一瞬间,我俩顿时愣在了原地。 只见韩颖的屋里,就跟被土匪洗劫了似的,可以说目所能及之处,全都被翻得一片狼藉,就连鞋柜都被人翻了一遍。 这肯定不是警察翻的,而是杀害二老的凶手翻的。 “看样子,他们是为了找那个东西,但没想到二老在家,所以把人杀了。” 颜希看着我:“庄哥,你觉得东西被他们找到了吗?” 我摇摇头,哪可能知道:“先四处看一遍吧,尽量别碰这里的东西,因为警察都拍过照。” 接着,我们把每个房间,或是能看清的地方以及角落,全都仔细看了一遍。 最后我得出结论,那些凶手,他们绝对没有找到韩颖藏起来的东西。 “为什么?”颜希有些不解。 我解释道:“你想想看,整套房子能藏东西的地方,全都被翻了一遍,如果他们找到了那个东西,那就没必要再接着往下翻了,总不可能他们正好翻完所有的地方,在最后的那个地方才找到东西吧?” “所以只有一种解释,他们没找到那个东西,并且韩颖的东西并不藏在这套房子里面。” 如果藏了,按照这种翻找程度,东西肯定会被找到。 颜希看了看四周:“你是说韩姐还有其他的房子?” 我点点头:“光是我所知道的,她就有两套房子,另一套在郊区,准备给她父母将来养老居住。可是凶徒既然能找到这里来,肯定就能找到她另一套房子,如果我是韩颖,我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另一套房子里面。” “所以我认为,韩颖应该还有第三套房子,而且这套房子大概不在她名下,可能连她父母都不知道她有第三套房子。” 颜希有些震惊:“天呐,她到底藏了个啥玩意儿……” 接着我们又回到客厅。 客厅有一面墙,留了很多血迹,而且全是喷溅式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可以想象,当时二老已经倒在了这个地方,但仍然被凶徒砍了很多刀,因此才留下这些血迹。 我觉得先动手的人,说不定还是韩颖的爸爸,就是因为他先动手,所以才激怒了凶徒,否则的话这二老可能还不会死,因为凶徒找不到东西,会拿这二老来威胁韩颖。 能让凶徒起杀心,当时韩父肯定是发狂了,韩母也在尖叫或者反抗,导致凶徒不想下死手也得下了。 好好的两个人,真是说没就没。 “庄哥,你要不先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那把刀……”颜希提醒我。 我摇摇头:“不用看了,我刚刚已经进了厨房,没看到那把刀,大概是被警察拿走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凶手带走了那把刀,但是我觉得不太可能。” 凶手来找东西,必然要戴手套防止留下指纹,因此那把刀也不会留下指纹,那就没必要带走凶器。 颜希叹了口气,说:“周重是不是没希望了……” 我摇摇头:“看运气吧,看警察那边查得怎么样,不过他也是个人才,自己给自己挖坑。” 接下来我们要招魂,希望能通过亡魂的视角,让亡魂亲自告诉我们凶手是谁。 于是我们关了所有的电灯,只点了一只白烛,然后简单起了个坛,烧了把纸,点了把香。 “天罗地煞,阴曹指路,韩德民行年五十八,五十八死于非命,恳请明灯引路,带韩德民回来,恳请明灯引路,带韩德民回来。” 我举着香,念完招魂词,然后静静等待韩颖的爸爸回魂来见我们。 可是等了好几分钟,四周一片安静,并无异样。 我和颜希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把香举了起来,又同时再念了一遍。 “恳请明灯引路,带韩德民回来。” 这一次念完,能明显看到烛火在晃动,甚至能明显感觉到客厅的气温在下降。 随即一阵阴风吹来,刺骨的寒冷仿佛钻进了毛孔里面,冷得我和颜希直发抖。 他上来了…… 我们没敢惊动,先是环视了一圈,看能不能用眼睛捕捉到他。 遗憾的是没有,但我们听到了一阵哭声,一个男人的哭声,这声音动静还不小。 奇怪的是,我们无法确定声音的源头在哪个地方,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我举着香先站了起来,颜希则紧紧跟在我后面。 为了寻找哭声的源头,我先去了一趟厕所,因为厕所是一套房子里面阴气最重的地方。 厕所落空,我又去了另一个房间,但还是落空。 接着我把所有的房间都走了一遍,愣是没看到韩父的身影。 “颜希,把长明灯拿出来……” 她放下背包,从包里掏出长明灯递给我。 我将其点燃,左手端着长明灯,右手举着三炷香。 这一次,我终于听清了哭声的源头,好像是从主卧的方向传过来。 我记得主卧是韩颖的卧室。 “庄哥,他死得这么惨,会不会攻击我们……” 朝着主卧移动时,颜希似乎有些怕,躲在我身后又拽着我衣角,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别怕,把他想象成失去女儿,又被暴徒所害的一位可怜老人,没什么好怕的……” 这话,其实我是说给我自己听,因为我也发怵。 很多人觉得干我们这一行的人,胆子都大,实则不然。 这是源于人对死亡的天然恐惧,像这种死得太惨的,不管见多少次都得怵,见一百次都得怵。 我在心里不断给自己壮胆,把自己想象成伸张正义的英雄,带着这种高尚的情怀,我终于走到了主卧门口,随即深吸一口气,抬手拧开门把手。 门开的一瞬间,长明灯的光亮铺设了进去,照出一个背影。 那个背影坐在床头位置,几乎是背对着我们,但隐约从侧面能看到背影的主人,双手正捧着一个相框。 他正望着相框里的人,大声哭泣着。 那是伤心难过到极致的痛,可传进我们耳朵里,却是极其尖锐。 我壮着胆子跟他打了声招呼。 “叔……” 哭声顿时止住,但背影的主人暂时没转过头来。 “是我……” “我是庄逸明……” “我来帮你了……” 话音刚落,在昏暗的光亮下,一张可怖的脸终于开始缓慢转了过来。 我和颜希就跟被定住了似的,呼吸停滞,但心脏却狂跳。 只见韩父的脸上,好几条深可见骨的刀痕,每一刀都好像把肉给劈开了一样。 他的眼睛掉出来一只,挂在鼻头的位置,嘴巴变成了四瓣,鼻子更是惨不忍睹看不见形状。 他只有一只眼睛在看着我们。 这张脸给了我几秒的惊吓,可是惊吓之后,我很难过。 如果我上点心,昨天在检票口我多待一会儿,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为什么你们要回来?” “你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说完,脑袋忽然有些发胀,又有些晕乎。 颜希立马在后面用手撑着我,怕我摔倒。 就在我有些站不稳的时候,我脑袋里忽然闪回了几个片段,几个很重要但又不重要的片段。 我看到了韩父韩母遇害的场景,因此我也看到了昨晚到底有几个凶徒。 可是有些遗憾,这些凶徒不仅蒙着脸,还戴着帽子,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这些片段闪完之后,韩父消失了,头昏脑涨的感觉也从我身上消失。 我扶着门框大喘了几口气,然后跟颜希回到客厅。 客厅的香还没有烧完,但是我们又要打扫干净我们来过的痕迹,我们只能等香烧完再打扫,不能中途给它灭了。 “庄哥,你看到啥了?” “凶手,他们有四个人。” 我说道:“可是这些人全都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而且行凶的那个,他就是夺了韩叔的刀将其反杀。” 颜希忙问:“那他带走了那把刀吗?” 我摇头:“不清楚,因为他们离开的时候,韩叔肯定已经死了,我能看到的只有韩叔死之前的画面。” 但我记住了行凶的那个人,他的身高和体型,身高大概是一米八左右。 颜希:“那我们今晚的收获,好像也帮不上周重。” 我说帮不上也是暂时帮不上,这毕竟不是小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 至少,我们得查一查,获得一些线索之后提供给警方,这样就能间接减轻周重的嫌疑。 香烧完之后,我和颜希收拾了一下现场,然后准备离开这里。 我前脚踏出房门,正弯腰去脱鞋套,颜希后脚出来,突然跟羊癫疯发作似的,闹出极大动静,随后连忙又退回到了屋子里面。 “你怎么……” 我吓了一跳,正要问她,但起身就瞥到台阶上站着两个‘人’。 是韩父和韩母…… 这对老夫妻,直挺挺地站在台阶上,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我愣了许久,发现他们没有恶意,可能只是冤魂不散。 “你们的遭遇我也很难过。” “但这次我没有敷衍你们,我一定帮你们查出真相,还你们一个公道。” “希望你们一路走好。” 当我说完这些话,二老突然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约看见他们旁边,似乎有一个黑影在跟着。 第11章 韩颖的遗体 从小区里面出来,回到车上。 颜希似乎也看到了跟在二老身边的黑影。 她问我那是什么。 我说那可能是走无常。 “走无常?” 颜希回忆道:“我好像听我姨婆说过,他们是活人,但可以帮阴间勾魂,所以又叫活人阴差。” 我点点头:“没错,他们通常是阴间挑选出来的,这些人出来办事的时候会陷入沉睡,有些人甚至能睡上好几天才醒过来,由于积攒了阴德,他们老的时候能寿终正寝,死后能比一般人更快投胎。” 这些人的存在,主要就是防止有些横死的鬼害人,所以趁早把它们带下去。 还有就是有些人在死之前就会被勾魂,而且这些人如果生前一身正气,他的阳气就很重,而阴间的阴差会惧怕这些阳气,因此就得让活人阴差来勾魂。 简单来说,走无常就相当于辅警。 一个县城里面通常会有四五个走无常,今晚这个走无常,可能就是怕韩父韩母阴魂不散,在这附近吓人。 …… 第二天上午。 我睡到十点被电话吵醒。 给我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韩颖那个读博的弟弟。 家里发生了这种事,小伙子直接崩溃,打电话的时候都在哭。 我跟他沟通了一下,承诺帮他父母,还有他姐姐处理后事,把后事一起办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老姐也知晓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我们两家不算有多熟,但偶尔也有走动,发生了这样的事,任谁心里都难受。 她问我:“难道你真要插手这件事吗?我觉得事情很复杂,很容易惹火烧身,再说二老的死,其实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必去自责呢?” 我放下碗筷说道:“昨晚我一直在想,如果我送他们到车站之后,能在车站多待一会儿,我肯定能看见他们跑出来,那我就会阻止他们回家,或许结果真的会不一样。” “我当时,怎么就没多留一会儿呢?” 我老姐劝道:“这种事情,说好听一点是倒霉,说难听一点,其实就是命,拦都拦不住。而且造成这种结果的人,归根结底是韩颖自己。” 我很无奈:“事情已经发生这么多天,别看跟我没关系,但自从韩颖死后,我就没安生过,连公司也受到了很大的波及。” 所以避是避不开,要想公司不倒闭,我就得尽快查清真相,让警方早点抓到这些坏蛋。 “再说周重这个人才,犯傻归犯傻,但他人生才刚开始,我不帮他他这辈子就完了。” 见我已经下了决心,我老姐也没再多劝,只是叮嘱我小心点,万事注意自身安全。 我点点头,又跟她商量了一下别的事。 她之前身体不好,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身体好了一些,我想让她去公司帮我的忙。 最近我可能顾不上公司的事情,所以还是得有人帮我维持一下公司的运转。 下午。 我去跟韩颖的弟弟碰了面。 这小伙比我还小几岁,但是头发已经白了一半,显然就是这两天才白的。 我们碰面主要是商量两件事,一是准备二老和韩颖的后事,二是和警方那边沟通,准备领回三人的遗体。 后事由我们公司代办,而领回遗体这个事儿,只要法医那边做完尸检,家属对尸检结果也没有异议,我们就可以领回遗体。 当晚,我安排了员工去接二老的遗体,接到了直接往火葬场那边送,但当我们要求领回韩颖的遗体时,警方这边却让我们再等等。 我们觉得不合理,因为韩颖先死,按理说她的尸检肯定已经做完,并且二老还在的时候就认可了尸检结果,现在韩颖的弟弟也没有异议。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理应可以领回遗体。 可是警方就是不给,也不说原因,就让我们等。 我们哪等得了,不可能让家属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 僵持到最后,我要求去见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也就是之前怀疑我的那个黄警官。 几分钟之后…… 我来到那个黄警官的办公室,他没有多说,先给我看了一个视频,这个视频来自于停尸间里的监控。 我带着疑惑盯着电脑屏幕,此时视频已经播放了半分钟,不见有什么异常。 正当我费解时,视频已经来到了一分钟之后。 我盯着屏幕,开始目瞪口呆,额头直冒冷汗。 只见装着韩颖尸体的那格冷箱,竟凭空晃动起来,大概晃了有一分多钟。 而不停的晃动必然导致冷箱露出一些缝隙,只见下一秒,一只灰白的手……突然就从里面伸了出来,五根手指死死扒着箱外。 随着那只手伸出来后,整个冷箱都在慢慢往外滑动,而此时,我已经看到了里面的尸体,也就是韩颖。 按理说,尸体就是尸体,一具死物而已,可是韩颖的尸体就跟活了一样,正以极其怪异的姿势和动作,试图从里面爬出来。 她挣扎了有七八分钟,最终成功落地,双脚踩在了地面上。 落地之后,她彷如一个提线木偶,还抬头朝监控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仿佛在与我对视,看得我浑身一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那是一张满脸伤痕,但却毫无生机的脸,两只眼睛就跟剥了皮的荔枝,瞳孔完全呈扩散状态。 紧接着,韩颖的尸体没在停尸间里逗留,她径直朝着大门方向而去,消失在了监控当中。 看完整段视频,我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我尝试用我的知识面去解释视频里的一切。 韩颖的尸体,所做出的那些怪异动作,是源于尸体冷冻后出现的全身僵硬,加上身体的各个关节没了滑液,必然不能像活人一样舒展四肢,所以她的尸体会做出这么怪异的动作和姿势。 可是她为什么会诈尸呢? 这个我完全解释不了。 按理说她死了这么多天,又被法医解剖过,之后一直被冻在冷柜里,再怎么也不可能诈尸。 可她已经诈尸了,并且跑了…… “现在你明白,我们为什么不把遗体交给家属了吧?”黄警官神情复杂地看着我。 在他脸上,同样浮现着恐惧和匪夷所思。 我质问他:“诈尸发生在韩颖父母遇害的前一晚,为什么你们不及时跟家属告知?” 如果他们告知,二老肯定要转告我这件事,那事情的走向,可能又会发生改变。 “我们哪敢告知啊!” 黄警官一脸为难:“万一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必然会引发恐慌,我们当时看监控的时候,自己都吓得不清。” “这种事根本不能往外扩散,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我沉默半晌,问他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他很无奈,一副无助的样子:“这种事……已经颠覆我们认知了,反正领导的意思是找,必须找回来,然后尽快火化,一旦尸体跑出去制造什么事端,我不敢想象后果……” 说完他看向我,表情流露出一种渴望:“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的意思是……你肯定比我们懂这些,你能不能,帮我们把尸体找回来……” 我愣了一下,有些心虚,因为我根本没遇到过这种事。 我是26岁那年才真正入行,当时跟了一位师傅,学了些东西,可是这位师傅隔年就去世了,我学到的东西并不多。 所以我哪有那本事…… “能,必须能。” 我一口答应下来:“找我你算是找对人了,我保证帮你们把尸体找回来。” 这个逼我必须得装,因为周重还被他们关着,我得把周重捞出来。 见我答应得这么自信,黄警官很是激动,立马握住我的手:“好市民!好同志啊!如果你能把尸体找回来,那就是帮了警方大忙!” 我义正言辞道:“降妖除魔那是吾辈之责,但是黄警官,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帮忙。” 他收回笑容,似乎已经猜出来我想干什么:“你是想让我把周重放了吧。” 我不置可否。 他一脸严肃:“之前韩颖的死,你有重大嫌疑,但我们已经证实你有不在场证明。我们向来按规章制度办事,可是这个周重,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明白。” 我也认真起来,说:“正因为我明白,所以我才请您放了他,因为那栋单元楼有监控,周重什么时候进的楼,又什么时候从里面出来,应该都给拍清楚了。” “他当时去的时候,二老百分百已经遇害,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看到那一幕必然吓得转身就跑,所以这么短的时间里,您觉得他能杀了两个人,然后又把整个家翻得乱七八糟吗?除非他是闪电侠。” “还有杀死二老的凶器,应该是一把菜刀,刀上有周重的指纹,这个我也要给他作证。” 接着,我把刀上为什么会出现周重的指纹,又做了完整的澄清。 黄警官听完只是叹息:“庄先生,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法律讲证据。” 他唬不住我,我严肃地看着他:“我说的就是证据,您也知道我说的是证据,我更加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扣留他。我只是觉得,与其毁了一个无辜的年轻人,何不如大家齐心协力,找出事情真相,还逝者一个公道,让真正的坏人落网。” 他一脸为难:“我很难办。” 我没接话,想了想问他:“您贵庚?” 他皱起眉头:“三十六,怎么了?” 我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如果韩颖的尸体跑出去害人,有人因此丧命,而你又作为案子负责人,您的未来,可能要一片灰暗了。” 第12章 周重的自述 警局外。 韩颖的弟弟问我,他姐姐的遗体什么时候能领。 我只能安抚他:“你姐姐的案子有点复杂,警方也是出于破案的考虑,你别多想,先回酒店休息一下,明天我们一起去殡仪馆,送叔叔阿姨最后一程。” 这小伙已经难过得麻木了,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所以什么都听我的。 我让颜希开我的车,先送他回酒店。 临走时,颜希偷偷问我:“那周重的事现在咋样?” 我告诉她:“你把韩颖的弟弟先送到酒店,然后回来,周重差不多就释放了。” 颜希开着车离开后,我独自坐在外面,抽了两支烟。 两支烟抽完,颜希先回来,又过了一会儿,周重释放了。 这小子出来以后看到我和颜希,他没敢过来,远远站在警局门口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 我瞧他那副颓废的模样,估计进去遭了些罪,起码没让他睡觉。 “上车。” 我冲他招手,暂时没批斗他。 上车后,我还是没说话,他坐在车里头都没敢抬。 我把车开出去很远,找地方停好车之后,我依旧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来到天桥上。 此时天桥上只有我们三个人,周重继续保持缄默。 “快说呀……” 颜希在一旁催促他:“要不是庄哥,你就完了,老老实实交代,你都干了些啥。” 周重低着头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韩姐用微信联系我,让我帮她。” 颜希有些愕然:“你帮的是那个活着的韩姐?” 周重点了点头。 我没说话,因为我已经知道了。 他被抓之后,警察查过他手机,结果发现那个活着的韩颖一直在联系他。 警方肯定不信韩颖还活着,所以那个黄警官怀疑跟周重联系的人,就是杀死韩颖和韩颖父母的凶手,而周重跟凶手是一伙的。 因此我在要求释放周重的时候,那个黄警官才说很难办。 也就是说,如果真正的凶手不落网,周重可能还会被抓,到时候我也会负责任。 “你具体说说,你怎么帮她的,她又是怎么唆使你的?”我质问周重。 他抬起头,解释道:“就在韩姐第一次给你打电话之后,她也联系上了我,跟我说她没死,她还活着。” “我当时肯定不信,她为了向我证明,就跟我说了一些以前的事和细节,然后这些细节按理说只有韩姐本人才知道,所以我当时真的信了,可我又想不通警局里的那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于是她就跟我说,她约了你在桥下见面,让我跟你一起去,所以那天晚上我非要跟着你。” “那晚她真的就出现了,你也说你看到的是个活人,那我肯定相信她还活着。” “其实当晚过后,她又联系了我一次,跟我说你可能不会帮她,因为她说你为人很精明,会计算利弊。但是她说她现在很惨,很无助,她需要我们的帮忙,最后我才决定帮她……” 周重说完,颜希有些不解:“如果你帮的是活着的那个韩姐,那为什么你会在庄哥的车里,放那只鬼的遗物呢?那只鬼又是谁?” 周重叹气说:“那只鬼,其实跟迫害韩姐的人是一伙的,它生前叫林美玉,韩姐还见过这个女人。她说林美玉会想尽办法欺骗老大,让老大去找她的东西,最后这个东西就会落在那些坏人手里。” 接着,周重看向我:“韩姐很怕你上当,因为林美玉一直在扮演她,为了让你相信林美玉有问题,韩姐就让我把林美玉的遗物放在你车上,不断骚扰你,使你对林美玉产生反感,最后不管这只鬼怎么演,你都不会上当。” 我质疑道:“既然你已经在帮韩颖了,为什么她不直接让你去取她的东西?” 周重皱起眉头:“在我们去跟韩姐赴约的那天晚上,我跟你已经露脸了,那晚之后我发现一直有人在监视我,而且应该也有人在监视你。” “于是我跟韩姐商量了很久,决定先不去取那个东西,先想办法拉拢你,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商量,看怎么摆脱这些人的监视,最后去取那个东西。” 说完他看着我:“其实我做这些事,真的只是想帮韩姐,没有想害你,对不起……” 这话听得我后背发凉。 居然有人在监视我? 这么多天,我根本没发现自己正处于别人的监视。 不过周重最后的话,听得我既无语又生气。 我从头到尾都不想受到牵连,所以不管是人是鬼,我都不会帮,结果这个活着的韩颖,居然用整我的方式来逼我帮她,我觉得很阴险。 这跟硬拖着拉我下水有什么区别? 但我暂时没发作,接着又问周重:“韩颖怎么会有林美玉的遗物?这个林美玉又是什么时候死的?” 周重想了想:“其实我也问过韩姐,韩姐说林美玉死于一场意外,但在半年前就死了,我问她怎么会有林美玉的遗物,她说她知道林美玉生前住哪,她是去偷出来的。” “然后当时我也问过她,既然林美玉跟害她的人是同党,她怎么会在半年前就认识林美玉呢,可是她跟我说有些事不能告诉我,我知道太多的话会招惹上麻烦。” 听到这儿,我没有发言,在思考这些话里的真假。 颜希忍不住问:“这个林美玉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她变成鬼了都还在帮她同伙做事?这得多忠心啊……” 周重摇头:“我也不知道,包括韩姐也不太清楚,她只说……这个林美玉之所以这么做,可能跟她藏的东西有关,是跟这个东西本身有关。我当时也很好奇,就问韩姐她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韩姐说这个东西,既是宝贝也是祸,她已经被这个东西害得很惨,让我别多问。” 差不多已经说完,周重又郑重地跟我道了个歉。 “老大,我真的没想害你,但终究是有点对不住。” “那晚你遇袭的时候,我也是真的想救你,当时就算替你挨一刀,我都无所谓。” 这话听在我耳朵里,可丝毫不令我感动。 我冷着脸说道:“你是一个成年人,应该有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她让你帮忙你就帮,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你知不知道你帮她就等于在帮她分摊风险,等于让你身边的人,甚至是让你的父母一起帮她分摊风险!” “她甚至不肯说清楚她发生了什么事,处处有隐瞒,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是在拿你当冤大头啊!” “而且她既然跟林美玉认识,就不可能只跟林美玉认识,她极有可能跟林美玉这伙人本身就是一伙的。人家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狠,还杀她父母,因为她多半拿走了人家什么东西,甚至他们是分赃不均才导致了这么大的冲突!” 我对周重这个人才简直气得不行,忍不住骂道:“她很可能在做什么违法的事,一旦有一天他们东窗事发,你就是韩颖的同伙!你就得坐牢!” 一家公司出现两个犯罪分子,还涉及重大犯罪。 我这公司被查封的那天,祖师爷都留不住! 第13章 直面那伙人 韩颖这厮,说我为人精明,会计算利弊。 这不就是在说我为人自私么? 我要是自私,她说要出国的时候,我会主动提出借钱给她出国? 我要是自私,我会为了捞周重这个人才出来,去答应警察我根本办不到的事? 妈的! 说些话来真是太伤人了! 周重被我骂得抬不起头,可这小伙那叫一个头铁,他居然还在为韩颖开脱。 “是,我帮韩姐做这些很冲动,没考虑到父母,我只是觉得她一个女人,无依无靠,被人害成这样。” “人在绝望的时候,肯定是希望有人帮她,我可以理解,但她应该不会做什么坏事……而且老大你跟她最熟,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 这些话听在我耳朵里,我只觉得可笑。 周重这个年纪,遇到一个长得漂亮又有钱的女上司,这女上司还请他帮忙,一副楚楚可怜需要保护的样子,无疑满足了他身为男人的保护欲。 他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用猜都知道。 “你喜欢她啊?” 颜希当场问出了我想问的话, 周重老脸一红,忙辩解:“不是,大家一起相处了这么久,韩姐平时对我们也不错,我真的只是想帮她,没别的意思。” 临了他还补充一句:“如果是你们被人害成这样,我肯定也会无条件帮你们。”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劝你不要恩将仇报,刚把你捞出来你还咒我们。” 最后我问他,凭什么认定跟他联系的那个人,就是真正的韩颖。 周重看着我:“老大你想想,那晚是你亲眼看见她还活着,如果那不是韩姐,她为什么会跟韩姐长得一模一样?除非韩姐是双胞胎,但她没有双胞胎,这个你怎么解释呢?” 我反驳道:“那只鬼回魂到韩颖办公室的时候,那晚你我都在,它居然保留着韩颖的一些习惯,而且韩颖正好是学素描简笔的,那只鬼画的也是素描简笔。” 周重接着又反驳我:“这只鬼一直在冒充韩姐,她如果不故意留下一些习惯,怎么成功混淆视听,韩姐怕的就是你被这只鬼迷惑,她担心你是因为不确定哪个是她,所以才不帮她的忙。” 这话我竟无法反驳。 最后我提醒周重:“如果你不想牵连你的家人,以后就不要再跟韩颖联系。” “杀死韩颖父母的这伙人,他们只要一天不落网,你一天就是戴罪之身,过不了多久你会再次被警察抓进去,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周重低着头,没再说话。 我掏出手机,准备给韩颖打个电话,先把她骂一顿再说。 她今天敢拉周重下水,明天就可能拉其他人下水,更何况她父母都死了,她可能恨不得拉所有人都下水。 电话打过去之后,倒是通了,但对面没接,还直接挂了我电话。 我皱起眉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韩颖不该挂我电话。 正当我疑惑时,对面回了过来,但回过来的不是电话,而是微信视频。 此时颜希和周重也围了过来,周重还一脸乐:“她要跟我们开视频。” 我瞪了他一眼:“你乐个屁啊,她父母现在都死了,哪有心情开什么视频。” 接着我提醒他们两个,让他们全程不要开口说话。 出于谨慎,我先捂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随后才点了接听,点完接听之后我又点了关闭摄像头,让对面看不到我们。 令我心惊的是,对面居然也关了摄像头。 这说明现在握着手机的人,根本不是韩颖。 我沉默着,对面也沉默着,一直沉默了十多秒之后,我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很快,一个男人的讥笑声传了过来:“别急,你打电话过来,不就是想找韩颖吗,我先给你看看她。” 说完,他又重新打开摄像头,让我们看到了韩颖。 只见韩颖……正浑身是伤地躺在地上,身上衣衫不整,头发蓬乱,整个人奄奄一息,像是要死了一样。 这一幕看得我心都提了起来,因为韩颖的衣服全都被人脱了,然后扔在身上遮住了重要部位。 她好像遭到了侵犯…… 看到视频里的一幕,周重眼睛都红了。 幸亏颜希还记得我的提醒,立马捂住了周重的嘴,防止他发出声音。 对面这个人,只给我们看了韩颖一两秒,不等我保留韩颖还活着的证据,他再次关闭了摄像头。 “你到底是谁?” “你把韩颖怎么了?” 我强装镇定问他。 讨厌的笑声再次传来:“你不用打听我是谁,但是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我要韩颖藏起来的东西,至于她,现在还活着。” 我直接开骂:“你是不是有病,既然她现在就在你手里,那又是她藏起来的东西,你问我要,我知道个六啊?” 对面又笑:“可是她嘴硬啊,你瞧瞧,她都这样了,还是不肯告诉我东西在哪儿,那我没办法,只能给她的朋友打电话,让你来劝劝她。” “庄老板,我不想跟你废话,待会儿我把手机拿过去,要么你劝她,要么电话挂了之后,我就宰了她,东西我们自己想办法找,你看着办吧。” 说完,手机里传来走路的声音。 他刚刚的话,没给我耍花样的机会,我只能按他说的话,我如果不劝韩颖,谁知道电话挂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庄老板,跟她说吧。” “韩颖!” 我赶忙劝道:“你听我说,什么东西都没有命重要,你告诉我东西藏在哪儿,不然你命都没了。” 韩颖没回我,我接着又劝:“或者你给我一点暗示,等我拿到了那个东西,我就带来交换你。” 劝完,韩颖还是一声不吭,要不是刚刚看到她还睁着眼,我真怀疑她已经死了。 我正想继续劝,但很快听到扇耳光的声音。 对面那个人,似乎扇了韩颖好几个耳光,逼韩颖开口。 “庄老板,她嘴巴是真硬啊,还是不肯说,你说怎么办。” 我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直接说吧,你想怎么样?” 他给出了方案:“嗯……那就你帮我们找,你只要找到了,把东西交给我们,我们就放人。” 这话让我莫名其妙,因为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整个兰江市这么大,我们上哪去找? “这样吧,我给你提供一点线索,再重新跟你做笔交易。” 对面那人说道:“胡志鹏你应该认识了吧,他以前跟我们也是一伙的,他有可能知道韩颖的东西藏在哪。” 这话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那胡志鹏不是已经死了吗? 警察守在边上看着他死的! 第14章 被迫接受的交易 我忙打断,提醒对面那个人,说胡志鹏已经死了。 对面说他知道:“这胡志鹏他死归死,可他做了和韩颖一样的事情,这两个人拿走了不属于他们的东西,而且有合谋,所以我认为胡志鹏应该知道点什么。” “尽管他已经不在人世,但他依然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而且关于胡志鹏的东西,我们还有点线索,他应该把他的东西埋在了他老家,只是具体埋哪儿我们不清楚,他的东西是一盏青花琉璃盏,那是价值几千万的东西。” “这个东西我们可以不要,你只要找到这个东西,将来就可以换那个叫周重的小子不用坐牢,他今天虽然是出来了,但你应该很清楚,只要警方抓不到我们,他就会成为我们的替罪羊。所以你觉得这笔买卖,是不是很划算?” 我听得一惊,他居然知道周重被抓,还知道周重被放出来。 周重被释放的时间,前后也就不到一小时,看来警局里面,真有他们的眼线。 我问他:“既然你们知道胡志鹏的东西埋在老家,为什么你们自己不去找,要把几千万的东西让给我们?而且我记得胡志鹏之所以被警察堵在家里,就是因为他要回家去取什么东西,他的东西难道不是应该放在家里面?” 对面说道:“一来韩颖父母的死,使我们不得不低调一阵子,不敢随便露面。二来韩颖手里的东西,比胡志鹏手里的东西重要得多,为了拜托你找到这个东西,就当是一点甜头了。” “至于那天胡志鹏为什么回家,这事儿说起来也是他和韩颖多此一举,他们两个拿走东西之后,找人打造了两个盒子,用来专门盛放他们各自的东西。” “帮他们打造盒子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个人说,盒子只能用特制的钥匙打开,因为那是用碳钢打造的盒子,任何暴力手段去打开必然要损坏盒子里的东西,所以胡志鹏那天其实是回去取盒子的钥匙。” 说着,对面又笑了起来:“可惜这个傻子,他不知道我们已经提前去他家,找到了那把钥匙,现在那把钥匙在我们手里,只要你能找到胡志鹏的盒子,我就把钥匙寄给你。” 我问他:“那韩颖的盒子里是什么?就算找到她的盒子,找不到盒子的钥匙,你们拿到盒子不也打不开?” 对面:“这个你无需知道,你只管找盒子就是,我们已经抓了造盒子的人,这个人自然能帮我们打开。” “该告诉你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再提醒你一下,胡志鹏是个突破口,而且他的遗体这两天在老家办丧事。如果你想救韩颖的话,就努努力,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并且你只有七天时间,不要跟我耍花样。” 最后我问他:“我要是不答应呢?” 他哈哈大笑,平静地说:“你们现在就在天桥上吧,一共三个人,戴眼镜的那个就是你,你很年轻,你的女员工很漂亮。” 这话一出,吓得我们连忙四下张望,去寻找在监视我们的人。 “庄老板,你的公司最近好像遇到了些麻烦。” “论起做生意,我不如你,但要说搞破坏,我可是很在行的,从小就在行,只要我们合作愉快,我就祝你生意兴隆。” 接着他又提醒我,说在警方那里韩颖是个死人,如果我们报警,那韩颖只能真的去死。 他让我抓紧时间,然后便挂了电话。 天桥上。 我们三个许久没说话,陷入恐慌。 夜已经深了,桥上没有行人,桥下不见车流,我们彷如一叶孤舟。 “看到韩颖的下场了吗?听到刚刚的话了吗?” 我望向周重:“他们原本就是一伙的,韩颖也在做违法的事,这只是狗咬狗,你偏要掺和进去,现在想抽身都抽不了了。” 周重傻站在原地,好似丢了魂儿一样。 这么大的事情,对他这二十出头的年纪,跟天塌了没区别。 颜希问道:“这伙人怎么敢这么猖狂,简直无法无天了,韩姐怎么会跟这些人混在一起……” 我说:“青花琉璃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听这名字,肯定是古董。在国内只要是出土的古董,必须上交,只有家传或合法途径购买的古董才不用上交。” “这必然不是家传,那就只剩合法购买和出土,可是像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私人收藏,人家根本不会拿出来卖,所以这肯定是出土的东西,是他们从墓里面挖出来的。” 颜希目瞪口呆:“他们是盗墓的!” 我点了点头:“没错,但盗墓只是他们的职业,他们肯定不是一般的盗墓贼,因为盗墓贼不敢这么猖狂。” 而且连局子里都有他们的眼线,其能量可想而知。 周重弱弱地问我:“老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怎么办,照做!” …… 离开天桥后。 我先送颜希回家。 颜希下车,我坐在车里点了支烟。 周重看着我:“老大,你不是说不帮韩姐吗……” 我疲惫地说道:“怎么帮,能帮吗,值得帮吗,她有今天都是她自找的。我并不是要帮她,而是这伙人想要的东西,如果落在我们手上,就相当于我们掌握了主动权。” “只有他们落网,我们才能真正安全,并且这个大功劳,能保你不用坐牢。” 周重不解:“那个青花琉璃盏,不是就能保我不用坐牢吗?” 我对他无语得想笑:“几千万的古董,人家拿来换你不用坐牢,你怎么这么天真呢?” 如果我们真的拿韩颖的东西去换韩颖,只可能出现一种结果,就是韩颖的东西落在那伙人手上,同时韩颖被灭口,并且青花琉璃盏也会被他们抢去。 还有最坏的一种结果,就是我们也被灭口。 最初的时候我不想帮韩颖,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打算帮她。 当然,如果我们够聪明,最后能扭转局势,间接救她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现在已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不是要帮谁,而是自救。 这都是韩颖害的。 最后我问周重:“警局里面那具跟韩颖长得一样的尸体是怎么回事?那是林美玉?” 周重摇头:“不是林美玉,林美玉死后遗体就火化了,这件事韩姐也没搞清楚,所以她也在查,但是在我被警察抓走之前,她也没查出结果,现在又落在了敌人手里……” “不过那个DNA比对结果,肯定是个假结果。” 听到这儿,我不禁有些忧虑。 太多的事情,目前都还只是个问号,就算有答案的,这答案也未必是真。 在这种情形下,我们有可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问题是,我没办法去一一求证。 因为我答应了警方,要帮警方找到那具诈尸的尸体,又答应了这伙人要找到韩颖的东西。 我只能富贵险中求,输前面的九十九次,只要赢最后那一次,事情就能圆满解决。 最后我跟周重说,让他给家里打个电话,最近不回家了,跟我待在一起,免得连累家里人。 可能是想到韩颖父母的死,周重也害怕,于是连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我带着他回家,到家后我老姐已经做好了宵夜。 周重被抓进去这两天,不止没睡觉,连饭也没吃,只喝了点水还不让他撒尿,给他折磨得都萎靡了。 他一脸尴尬地跟我老姐问好:“月姐,实在不好意思,我最近犯了点错误,打扰了……” 我老姐叫庄月,比我大三岁。 她是个很热情的人,公司的员工都很喜欢她,因为她每次去公司都会带自己做好的糕点,分给那些员工。 “没事,年轻人谁不犯点错。” “这两天你应该遭罪了,赶紧先吃点东西,然后去好好休息。” 来到老板家,周重自然是有些拘谨。 他吃完东西,我让他去洗了个澡,然后去我房间跟我一起睡。 “你睡觉睡得这么端正?” 我躺在床上,望着我旁边的周重,有些忍俊不禁:“睡得跟寿终正寝似的。” 他咽了口唾沫,不敢跟我对视:“老大,你老看我干啥……” 我摸了摸下巴:“看你还有没有什么实话没告诉我。” 周重:“说了,这回全部都说了,骗你我是你儿子……” 我点了点头:“行,还算有觉悟,以后要认清谁才是你的同志,要跟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走,不要被美色所诱惑。” 周重:“嗯呐……” 这一夜,注定难眠。 周重睡没睡好我不知道,但我着实没睡好。 明天我们要去胡志鹏的老家一趟,听说胡志鹏的家人在给他办丧事。 我觉得要找到胡志鹏的东西,也就是青花琉璃盏,应该不是太难,可是要找到韩颖的东西,我实在没把握。 如果真的找不到韩颖的东西,我看我只能把青花琉璃盏先上交了,这样至少能换周重将来不用坐牢,但是这样,我就等于得罪了那伙人。 实在是难啊…… 带着无边的压力,我好不容易才睡去,但睡着之后又做了个梦,我梦见了那只鬼。 这梦做得无比真实,我梦见那只鬼就站在我床头,一直盯着我和周重看。 本来这只鬼,她一直是以韩颖的面目示人,可是这一次,我竟然看不清她的脸了…… 第15章 前往胡志鹏老家 早上起床。 我老姐已经做好了早餐。 她今天做了一盘酸辣鸡爪,饭桌上突然问我:“之前我买了很多鸡爪冻在冰箱里面,今早上去看好像少了一些,你是不是半夜起来吃了?” 我看向周重,周重忙否认:“不是我,我被逮之后就没睡过觉,我一直在睡觉。” 我说我从来不吃坤哥身上的部位,更不是我。 “老姐,应该是你之前又做过酸辣鸡爪,你给忘了。” “以后别买这玩意儿,都没几两肉。” 我老姐坐那儿嘀咕,说奇了个怪。 我觉得她应该有点健忘。 吃完饭,我开着车拉着周重和我老姐一起去公司。 最近这段时间,我应该长期不在公司,所以得把公司的事情跟我老姐交接一下。 我交接了一个上午,下午一点才带着周重和颜希准备去胡志鹏老家。 胡志鹏老家在区县农村,开车过去得将近三个小时。 路上我给一个熟人打了个电话,这个人叫梁羽,是我们当地道观的道士。 在玄学这个领域,我们这些民间人士肯定不如道士懂得多,他们等于正规军,我们是杂牌。 而梁羽就是一个从小在道观长大的道士。 按理说我们现在遇到的事,应该请他帮忙才对,但是很不巧,他被中建请去了外省,要做某项工程的开工仪式,还得在那边给工程设计风水。 “诈尸的尸体,我们叫罗刹,不叫僵尸,当然有些地方也叫走尸。” 电话里,梁羽在给我解惑:“现在很少能遇见诈尸这种情况,以前为什么这么多,是因为以前死人死得多,又经常打仗,所以当地的磁场就会发生一些变化,加上其他一些原因,比如安葬的方式有问题,就会导致诈尸。” “你刚刚说那具尸体在警局里面诈尸,我觉得有点邪门,应该是有其他什么因素导致,不过无头无脑的事情,我也给不出你答案……” 我问他,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 “其实很好应对,诈尸的尸体并非刀枪不入,只是由于皮肤和肌肉的水分流失,导致失去弹性,因此产生的一种尸僵现象。只要你够猛,手里有武器,把它脑袋砍了,问题迎刃而解。” 我说我应该没那么猛。 “没那么猛的话……你们那儿不是有个叫华颜希的小姑娘会针灸么,那就拿三棱针,或者其他尖锐的东西,扎罗刹的十三鬼穴,把它体内那股气给放了,就完事。” “但是要记住别被咬,被咬的话伤口会感染一种细菌,比破伤风都严重。” 最后我请他帮我个忙,因为我答应过警方,要帮忙找那具尸体,但我根本没这个时间,而且我也不知道上哪找,所以只有请梁羽发动一下他的师兄弟,帮我留意一下。 “行,我帮你说说。” “先挂了,领导请我去洗脚,忒忙。” 车内。 周重坐在副驾驶,颜希坐在后排,我们刚刚在聊那具尸体诈尸的事情。 我问颜希:“其实这事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真不该跟着来,万一被牵连。” 她把脑袋凑到了前面,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和周重:“我根本就没想跟着来啊,是你们莫名其妙给了我一种……我得跟你们同行的错觉……” 我和周重面面相觑。 是谁给她的错觉? 颜希:“算了,在天桥上的时候,人家都把我看到了,要真打击报复……大不了我跑回老家躲起来。” 说完,她嘿嘿一笑:“不过得算我带薪休假。” 我忙点头:“这法治社会,朗朗乾坤的,我不信他们真能一手遮天。” 下午四点多。 车子开进一个村子,这里就是胡志鹏的老家。 我们随便打听了一下,很快打听到办丧事的地点。 对于胡志鹏的家庭状况,我们也了解过一些,他在家中排行老二,上头还有个大哥叫胡志强,老父亲于几年前病逝之后,家里就是胡志强的母亲一个人生活,而他的丧事,就是在老母亲家里办。 而他大哥胡志强一家,原本是常年在外务工,但是在半年前忽然回到老家,从此没再外出过,目前在家中务农,可能是为了照顾年迈的老母亲。 我们到的时候,现场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胡家的亲戚,村里没多少人来,估计是因为胡志鹏死得不光彩。 他干的这些事,先害自己老婆没害得死,最后把自己儿子给害死了,这事任谁不得戳他脊梁骨。 我准备了两千块钱的帛金,交给胡志鹏的大哥胡志强。 现场没有写帛金的人,估计胡家不好意思收帛金,所以胡志强在收到这两千块之后,对我很是热情,忙问我们跟胡志鹏什么关系。 我摘掉眼镜,哽咽起来:“我跟胡哥,那是拜把子的兄弟,亲如手足啊,这人平时好得很,不知道怎么就做了这种事,把自己给搞没了。” 看我难过成这样,胡志强跟他妈还反过来安慰我好一阵。 老人家确实是伤心难过,毕竟不止是没了一个儿子,连孙子都没了。 但胡志强看起来没多难过,还骂了他弟弟两句。 “这小子年轻那会儿就不学无术,我们都没想到他最后会干出这种事,让全村的人都看笑话,说句实在话,他有今天这个结局,我都想说两句他活该。” 跟胡志强聊了一会儿,他去接待其他亲戚,让我坐着休息一下。 他走后,颜希和周重忍不住问我:“你哭得也太真了吧,咋说哭就能哭的?” 我那个劲头还没降下去,说我代入一下韩颖的父母:“这二老走得惨,哭一下子,就当给他们送终了。” 周重小声问道:“胡志鹏藏的那个盒子,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他老家又这么大,老大,你有头绪了吗……” 我说:“胡志鹏的大哥胡志强,半年前忽然带着老婆回到家里,哪也不去了。我刚刚跟他闲聊了一下,问他之前是干啥的,他说他之前跟他老婆在外地一家工厂,上班上了好几年。” 按理说能上好几年,待遇方面肯定很不错,并且年年有增长。 既然是这样,夫妻俩怎么突然就不干了呢? 而且我刚刚看胡家老太太的身体,并不像是需要照顾的人。 “所以我觉得,胡志鹏应该是把盒子埋在了什么地方,他大哥一家也知道盒子的事,于是回来帮他照看这个盒子,毕竟几千万的东西,这辈子无忧了,还打什么工。” 并且现在发生了一件喜事,就是胡志鹏死了,少了一个分赃的人。 胡志鹏一死,胡志强肯定会尽早把盒子挖出来,然后想尽办法打开这个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去变现。 这是必然发生的事,因为古董对于一个农民来说,甚至不如一万块钱的现金值钱。 一个小时后。 我们在胡家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 出于待客之道,胡志强很热情地留我们歇一晚。 但奇怪的是,他没留我们在他自己家,而是让我们去他亲戚家里睡,理由是他们家太脏,没收拾出来,怕我们住不惯。 “行,那就听主人家的安排。” “咱们明天早上见。” 跟胡志强告辞后,我们去了他亲戚家里。 安排好房间后,房间里面,我对周重和颜希叮嘱道:“今晚胡志强就会去挖那个盒子,咱们早点熄灯入睡,十点之后偷偷溜出去,到胡志强家附近蹲守,看看他会去哪。” 颜希忍不住说:“他就这么急啊,弟弟都还没下葬就要去挖。” 周重聪明了起来:“老大给了他两千帛金,正常人都会留客人在家里睡,他看起来很反常,肯定是准备今晚就去挖东西,怕我们半夜看到他溜出去。” 我点点头:“没错,只要他把东西挖出来,这东西必须尽快到我们手上,拿到东西我们就撤,因为他不敢报警。” 说完,我们各自回房,没多久便熄灯躺在床上。 时间很快来到十点整,我们偷偷从房子里溜了出来,赶往胡志强家附近。 按理说在农村办丧事,多少都会请个阴阳先生,哪怕简单做场法事。农村毕竟比较信这些,加上胡志鹏又是自杀,更应该请才对。 但胡志强没请,估计也是为了方便自己半夜去挖东西。 他今晚必然会去挖,只是不知道是几点,所以我们只能等。 等待期间,周重一脸心事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跟我说。 我让他有屁快放,憋着难受。 “老大,这件事结束之后,你是不是要把我开了……” 他问得我一愣,因为我没打算开他,更别说公司现在严重缺人。 我点点头:“开啊,不应该开吗……” 他好像很难过:“也对,我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给你们添这么多麻烦,你开我是应该的……” 颜希在一旁说:“你添完麻烦就跑路啊?庄哥要不捞你出来你就完了,你不得当牛做马报答他?” 周重愣了愣,尴尬起来:“老大,要不你别开除我了,下个月工资我不要,就当对我的惩罚,再说公司现在也缺人……” 我故作沉思,一脸为难:“行吧……看在你年轻不懂事的份上,那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笑了,笑得很灿烂,说要为公司鞠躬尽瘁,奉献青春。 这傻鸟,他要是不问,屁事没有,一问一个月工资没了。 唉,我就当帮他减轻负罪感吧。 扪心自问,我真是一个好老板。 时间很快来到凌晨一点,农村的夜晚有些冷,冻得我们瑟瑟发抖。 但这苦没白吃,时间也没白等,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胡家大门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一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从屋子里溜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 正当我们有些振奋,只见屋子里又走出来一个人,这人是胡志强的老婆。 这两口子全都拿着铁锹,看来是准备一起去挖那个盒子。 他们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一直看着灵棚,不知道在交流什么。 过了一会儿,夫妻俩朝着同一个方向离开。 “马上跟上去,千万别被他们发现。” 我叮嘱完,忙领着周重和颜希跟上。 但没跟多远,周重突然拉住我和颜希,惊恐地指着灵棚那边的方向:“你们快看!” 我和颜希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灵棚里,竟然又走出来一个人。 按理说不做法事,家属也不守灵,那谁会大晚上待在灵棚里面? 难道是老太太舍不得儿子,大晚上坐在里面陪胡志鹏? 可是很快,我们意识到走出来的第三个人,他根本不是人,准确来说他不是活人。 那个姿势,还有那个动作…… “是胡志鹏!” 第16章 深夜挖坟 黑暗中。 我们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只看得见他大致的轮廓。 但是他的动作幅度以及走路姿势,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之前警局里那具诈尸的尸体,也是这个走路姿势。 “胡志鹏复活了!” 颜希捂着嘴,吓得不轻,周重也是一脸惊恐。 “不是复活,是诈尸!” 我来不及多思考,连忙拉着他们继续跟上胡志强夫妇。 现在情况有变,我们不止要防着胡志强夫妇发现我们,同时还要防胡志鹏,万一被发现,鬼知道诈尸之后的胡志鹏会做些什么。 路上我在想,既然诈尸这种事情,现在几乎遇不着。 那为什么胡志鹏和警局里的那具尸体,居然会先后诈尸? 如果像梁羽说的那样,是其他什么因素导致,那会是什么因素? 难道是因为这些人下过古墓……那个古墓有问题? 正当我在思考的时候,胡志鹏的动作忽然加快了。 “他想干嘛?” 周重不解:“他去的方向,好像跟他大哥大嫂的方向一样……” 说实话,我也看不懂这胡志鹏想干什么,但我隐隐感觉今晚要出事。 大概跟出一里地之后,胡志强夫妇停了下来,他们停的那个地方,有一个坟墓。 这两口子做贼心虚,一直在观察附近,确定没人之后,直接原地下铲。 周重:“我靠,他们居然把东西埋在人家坟下面……” 我想了想,说这个坟,估计是胡家两兄弟父亲的坟。 因为这么值钱的东西,必须得埋自家坟上才能安心。 不过这一家子也是绝啊,老父亲死了都不让人家安生。 胡志强这两口子,挖得那叫一个起劲,我们看得也起劲,但看着看着,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刚刚一路上,我们冲在胡志鹏的前面,按理说胡志鹏这时候应该也快到了,可是怎么不见他现身呢? 难道他在哪儿藏起来了? 我连忙四下张望,想看看胡志鹏在哪。 可前面和左右我都看了,没瞧见他身影,直到我转头看向身后,只见一双裹着黑裤的腿,突然映入我眼帘。 我吓得不敢动,鼓起勇气朝下瞄了一眼。 很快,我又看到一双穿着黑色寿鞋的脚…… 我不敢再往上看了,连忙屏住呼吸,伸手戳了两下周重和颜希。 “咋了?” 两个人转过头来,但也在瞬间石化在当场。 死而诈尸的胡志鹏,现在就在我们身后…… 此时胡志强两口子,已经把盒子挖了出来,夫妻俩激动得在坟头乱蹦,一会儿拥抱,一会儿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估计是觉得人生达到了巅峰。 对比之下,我们却恐惧到了极点,根本不敢动一下。 我在想,这胡志鹏到底想干什么……他一直站在我们身后,也不对我们动手,难道是他死前跟胡志强夫妇商量过,死后要来给他大哥大嫂当护法? 可是我看胡志强夫妇的样子,好像根本不知道胡志鹏会诈尸。 我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胡志鹏一直在盯着胡志强夫妇看。 当然也可能不是在看胡志强夫妇,而是在看那个盒子。 只见下一秒,他终于不看了,毫无征兆地朝那两口子冲了过去。 这两口子做贼心虚,一时没看清冲过来的人是谁,顿时吓得一哆嗦,忙举起手电去照胡志鹏。 看清来人之后,夫妻俩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就想跑,但这胡志强的运气不是一般地背,他转身逃走的时候竟一脚踩在自己挖的坑里面,当场就摔了一跤,把手里的盒子也摔了出去。 他老婆连忙去捡盒子,回头一看发现胡志鹏已经骑在了胡志强身上,正死死掐着胡志强脖子。 我们都以为她会救人,结果她不仅没救,甚至都没有半点犹豫,抱起盒子就跑。 胡志强被掐着脖子不能动弹,他一边挣扎一边死命拍打他弟弟,可这弟弟似乎已经没了人性,只把胡志强当成抢他东西的人。 我们正犹豫要不要去救人,这胡志鹏突然把手伸进他大哥嘴里,随即做了一个十分残忍的动作,他把他大哥的舌头给拽出来了。 由于被掐着脖子,胡志强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鲜血不断往外冒,我们甚至能听到咕隆咕隆吐血的声音。 很快,胡志强不动了…… 胡志鹏扔掉他大哥的舌头,起身又跑去追他大嫂。 我们蹲在原地,看得心惊肉跳。 刚刚那一幕,何止是残暴啊,简直惨不忍睹。 这下完了,那具从警局里面跑出来的尸体,估计也跟胡志鹏一样。 万一我找不到这具尸体,而有人又因它遇害,那黄警官的降职之日,就是他拿我开刀之时啊。 待胡志鹏跑远,我们忙跑去查看胡志强的情况。 他死了,死得很惨,眼睛都闭不上,嘴里还在不断往外冒血。 周重想过去给他合眼,但被我拉了回来。 “白天村子里的人会报警,我们现在去动尸体,万一留下什么痕迹,难免会被警方怀疑。” “唉,祝他一路走好吧。” 确认胡志强死亡后,我拉着周重和颜希离开现场,准备去找胡志强的老婆,因为那个盒子还在她手上。 可是找了一圈之后,我们没看到胡志强老婆的踪影,也没看到胡志鹏的踪影。 更要命的是,我们好像迷路了。 周重有些疑惑:“不应该啊,刚刚我们跟着过来的时候,这片林子根本就不是很大,怎么可能会走不出去呢……” 我连忙掏出一个迷你罗盘,这个罗盘只有‘天人地’三层,还有一层是‘天池’,也就是指针那一层。 可是这指针一直在左右摇摆,根本不受控制。 “是鬼打墙。” 我警惕地看着四周。 颜希脸色一变,忙躲在我和周重中间:“胡志鹏不是已经诈尸了吗,他怎么还能同时变成鬼呢!” 我说不一定是胡志鹏。 一来这附近有很多坟,光我们刚刚看到的就有四五座坟头,二来夜晚阴气比较重,这附近的磁场可能发生了改变。 就跟有的人在山上失踪一样,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就是单纯地被山给困住了。 这是由于磁场在发生改变的时候,所辐射出的电磁波影响到了人的脑神经,在人的视角就跟鬼打墙一样。 周重忙道:“那咱们怎么出得去啊,难道等天亮……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我想了想,问他:“你是处男不?” 他茫然了一下:“啥……” 颜希:“问你是不是童子。” 提醒完,她忙转过身。 周重恍然大悟,解开皮带就准备撒尿。 随着一阵滋尿声,我再次看向罗盘,发现罗盘的指针已经恢复正常。 此时我注意到远处有人,大概离我们不到十米远。 我以为我看花了眼,但定睛一看,发现确实有个人在背对着我们,而且靠树而站,站在那边一动不动。 “有人……” 我们警惕起来,缓缓朝着那边移动。 大概在离那人还有一两米,我一眼认出那人身上所穿的衣服,是胡志强的老婆。 可是这大姐从头到尾都没动过,有些怪异。 “胡大嫂……” 我冲她喊了一声。 可她还是没动,依旧背对着我们。 我随手捡了根树枝,走过去捅了她一下。 这一捅,她好像失去了平衡一样,突然间倒了下来。 此时我们才看清,她已经死了,同样死不瞑目,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 而她的肚子,居然空了一半…… 第17章 十三鬼穴 看到胡志强老婆的死相,吓得我们当场一激灵。 这两口子,死得一个比一个惨,全都是被胡志鹏所杀。 “我靠……” “这胡志鹏到底在干嘛啊!” “既然是他让自己大哥大嫂来守东西,怎么转眼就把人给杀了!” 颜希和周重吓得不轻,但更多的是疑惑。 我叹息道:“让他们守,可是没让他们私自来挖啊,盒子里的东西是胡志鹏的执念,他又为了这东西而死,执念和贪念加在一起,他生前就已经是一头野兽了。” 就像韩颖说的,有些东西既是宝贝,也是祸。 越宝贝的东西,越会放大心中的贪欲,而贪欲终将招致灾祸。 一件古董,让胡家死了四口人。 我拿出手机,打开照明功能,然后在尸体四周照了照。 按理说,这位大姐肚子都空了一半,那她肚子里的东西去哪了? 四周并不见那些东西,不由令我胆寒,难道那些东西……被胡志鹏给吃了? 此时手机发出的亮光,突然照见了一个东西,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个盒子。 “是盒子啊!” 周重大喜,忙准备过去捡。 我心有不安,一把给他拉了回来。 既然胡志鹏诈尸都还在守这个盒子,他明明已经把自己大嫂给杀了,为什么不把盒子带走呢? 除非…… “这盒子是诱饵,胡志鹏还在附……” 不等我话说完,一个人形物体突然从天而降,当场将我砸翻在地。 “胡志鹏!” 颜希惊呼一声,吓得我根本顾不上疼痛,一看果真是胡志鹏。 他刚刚一直躲在树上,故意不拿盒子就是等我们过来。 这玩意儿……居然还会用计啊! 只见他张嘴便朝我咬来,吓得我大惊失色,慌忙抬手抵着他下巴。 他刚刚才啃过他大嫂,有些东西都还没咽下去,此时悉数都掉在我脸上。 我哪顾得上恶心,连忙冲颜希喊道:“颜希!拿三棱针!扎他十三鬼穴!” 三棱针是中医用来放血的针,而十三鬼穴则是‘鬼门十三针’下针的十三个穴位,本身是用来治疗精神疾病和情志上的病,很多学中医的医生都会。 颜希也学过中医,这一趟带她真是带对了。 可我喊完之后,她还僵在那儿不动,着急地说三棱针只有一根。 “快扎!别管那么多!扎完拔出来扎下一个穴位!” 眼看我处于危险,她不再犹豫,连忙拿出针包取出三棱针,一针先朝鬼宫人中穴刺了进去。 按理说死尸没有痛觉才对,可是这一针下去,就跟刺中了胡志鹏的灵魂深处一样,他一巴掌就给颜希抽飞了出去,随后又把扑过来的周重给一掌推飞。 我得以挣脱,但顾不上喘息,立马和周重又扑上去准备控制他,让颜希继续下针。 但是诈尸的尸体,那力气贼大,虽说不上力大无穷,但我们两个人加起来都难以控制他。 趁我们缠斗之际,颜希也顾不上脸蛋的疼痛,立马爬过来又刺向第二个穴位——鬼信少商穴。 第二针下去,胡志鹏再次发狂,竟直接把我举过头顶,幸亏周重一记扫堂腿救我一条狗命,但我仍是摔得不轻。 我俩一直跟他缠斗,拼命给颜希争取下针的机会。 可这家伙实在太难缠,他打我们跟打仇人一样,每一下都在耗我们命,而我们却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因为他根本没有痛觉。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让周重先自己挨一会儿。 但这杀千刀的胡志鹏,一直追着我咬,很快又把我拉了回去给我一顿打。 得亏颜希机灵,并且跟我们一样抗揍,她被打飞出去之后又不断爬回来,成功扎了胡志鹏十二针。 就在还剩最后一针的时候,她哭着说最后一针扎不了。 听到这话我也差点哭出来,问她为啥扎不了。 “最后一个鬼封穴,在舌下的位置……” 我暗道不妙,就差这最后一个穴道,竟偏偏长在嘴里面。 此时胡志鹏又朝我扑来,不知道是第几次想咬我,我情急之下,忙掏出罗盘塞进他嘴里。 罗盘当场报废,胡志鹏咬住了东西迟迟不松嘴,一直咬着那块罗盘。 我灵机一动,忙对周重喊道:“快!把他头按在地上!” 已经快爬不起来的周重,在听到我的呼喊后再次爬起来全力一撞,将胡志鹏的脑袋死死按住。 我冲上去扭转罗盘,借力撬开他的嘴,颜希更是眼疾手快,捻着三棱针将最后一针送进胡志鹏嘴里,刺进舌下。 这一针下去,胡志鹏的嘴就好像粪坑炸了一样,立马喷出一股难闻的气体,熏得我和颜希连忙躲到一边。 当那股难闻的气体释放完后,胡志鹏终于不动了,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我上前推了他两下,确定他不会再诈尸,终于是松了口气。 梁羽的办法,果然管用,但就是有点费人。 我们三个狼狈地爬到树下,靠着树休息了好一阵。 周重浑身是伤,我也浑身是伤,颜希倒还好,就是脸有点肿。 她哽咽地向我提出要求:“工资……工资必须给我提点,不然,说不过去。” 我忙点头:“提,必须提。” 休息了一阵之后,周重过去把那个盒子捡了回来。 尽管浑身是伤,但也掩盖不住他内心的喜悦:“终于拿到手了,太特么难了!” 我和颜希也接过来看了看吗,这个盒子看起来很普通,但十分有份量,毕竟是碳钢打造。 可是里面的东西可一点不普通,装的是价值千万的青花琉璃盏,有了这个东西,哪怕我们找不到韩颖的东西,但至少可以换周重不用坐牢。 周重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直接回胡志强的亲戚家,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直待到下午我们再离开。 如果离开得太早,难免会引人怀疑。 又休息了一阵之后,我们互相搀扶着,回到刚刚睡觉的地方。 …… 一大早。 我们还在睡梦中,而村子里早已沸腾。 被吵醒之后,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急忙和周重他们下楼。 现在是早上七点,但整个村子已经热闹非凡了,所有人都在围观胡志强夫妇的尸体,还有胡志鹏的遗体。 昨晚遗留的现场,再加上客观发生的事,无疑给了所有人答案,这个答案就是胡志鹏诈尸,然后残忍杀害了自己大哥大嫂。 没多久,警方也赶到现场,看到现场之后同样不忍直视。 他们都是唯物主义,肯定是科学办案,但依据我的经验,这事儿到最后肯定不了了之,因为胡志鹏的胃里……有他大嫂的东西。 我们一直在村子里待到下午,临走的时候,一直走出去很远,我们都还能听到胡家老太太的哭声。 这个老太太一下子失去四个亲人,都是她的子孙,不管子孙做了什么,但她是真的可怜。 我掏出钱包,把所有的现金拿了出来,然后递给周重。 “拿去给老太太吧,随便找个抽屉放一下。” 第18章 来抢盒子的人 回城的路上。 那个黄警官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有没有韩颖尸体的下落。 他看起来很急,兄弟前兄弟后的,就怕我不上心。 我说我在农村帮他找尸体。 “兄弟,这案子我是负责人,你一定要上点心啊,不然年底考核我过不去。” “放心吧,黄警官,我忒忙,先挂了。” 挂了电话后,颜希他们问我胡志鹏为什么会诈尸。 其实之前我也搞不懂,但经历了昨晚的事之后,我大致明白了一些原理。 在道家的哲学观里面,有一个观点,就是万物由气所化,但是这个气,并非是我们能用肉眼看到的气体状态,如果要用现代科学来解释,应该就是磁场和电磁波。 不过根据我们总结的一些经验来看,磁场等于气,但气不完全等于磁场,因为有些东西光用磁场并不能完全解释。 而支撑胡志鹏诈尸的就是一股气,一股很强的磁场,所以胡志鹏出现在树林里的时候,树林的磁场就发生了改变,于是出现了鬼打墙。 而针刺十三鬼穴的原理,可能就是在破尸体的气,也就是把胡志鹏的灵魂从尸体里剥离出来。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毕竟我从事相关职业,又亲眼见过,总是希望能用现代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些事,扯开那层封建迷信的布,使其合理化。。 回城的路,同样得开三个小时,到家可能就八九点钟了。 大概在开了一个小时后,我突然有些警觉起来。 刚刚我一直在注意后视镜,我发现有两辆车在跟着我们,一辆长安和一辆桑塔纳。 按理说路上车辆也不多,我开得不算快,这辆车早该超我车了,可是他们跟了一个小时都没超车。 周重也有所察觉,顿时惊慌起来:“该不会是绑架韩姐的那伙人吧,他们不是说好这个青花琉璃盏要给我们吗?” 颜希一直在睡觉,此时也被惊醒。 我继续盯着后视镜,不禁皱起眉头:“他们不该来抢这个盒子,除非他们觉得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比韩颖盒子里的东西重要。”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发生在韩颖身上的事,就应该发生在胡志鹏身上才对,韩颖的父母就不该死啊。 “我觉得应该不是绑架韩颖的那伙人……” 说完,我让周重把地图打开。 他不解:“你不是开着导航的吗?” 我说不是导航:“是整个区县的路线地图。” 此时正好到了一个收费口,周重搜出地图把手机递给我。 我一边开车一边记着地图上的大致路线,记完之后,我让周重和颜希把安全带系好。 二人不解:“你要甩开这两辆车吗……” 我点点头,必然要甩开他们,如果跟车的人不是那伙人,那就是另一拨人。 万一让这拨人跟到我们公司或者住的地方,那我们就是水淹下邳,四面楚歌了。 我注意着后视镜,直接踩油门提速。 那两辆车果真是在跟踪我们,我一提速他们也提速。 颜希回头一望,顿时有些担忧:“庄哥,他们已经越跟越紧了,看这样子是打算硬抢啊,不会半道上堵我们吧。” 我不屑道:“直线加速谁不会,弯道快才是真的快,你们看好了。” 只见前方五十米有条岔路,那条岔路通往镇上,走的是老路。 此时已经快到那条岔路了,我依然保持直线行驶,直到快错过那条岔路的一瞬间,我一个漂移加甩尾驶了过去,直接下了高速。 当我再次去看后视镜,发现那两辆车因为没反应得过来,已经错过了这条下高速的路。 “哈哈哈,来追啊!” “我殡葬界的藤原拓海岂是浪得虚名的!” 正当我得意之际,只见后视镜里,那两辆车居然又逆行了回来。 “我靠!!” 这番操作,着实给我们吓得不轻。 这些人简直是疯子,居然在高速路上逆行都要来追我们! 我冷静下来,按照刚才记下的路线,一路提速加漂移,不到半个小时,我再次甩开他们。 这一次,我们已经看不到那两辆车了。 晚上八点。 我把车开到颜希家门口。 下车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冲下车,蹲在地上狂吐。 “老大……” “要不你去秋名山车赛报个名吧……” 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我下车点了支烟:“要是不这么开,我们早让那两辆车给拦下来了。” 说完我掏出手机,给韩颖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人,自然不是韩颖,是绑架韩颖的人。 “庄老板,有事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我质问道:“胡志鹏的东西我们拿到了,但是在回城的路上有两辆车在跟着我们,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说:“这你可冤枉我了,因为我没派人来跟踪你们,而且你想想也该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做,我要的是韩颖的那个盒子。” 我不解:“不是你们,那是谁?” 他说:“要么是胡志鹏认识的人,要么就是胡志鹏在外面跟人炫耀过,把青花琉璃盏泄露了出去,他现在死了,人家肯定也想要几千万的古董。” 我叹道:“这你得想办法解决一下吧,我们现在是替你找东西,万一今天这伙人找上门来怎么办?” 对面传来笑声:“庄老板,你有点得寸进尺了,我说过我们现在在避风头,而且交易里面没说我要帮你们什么事,我只看结果。” “相信你应该能应付,别让我失望。”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颜希起身晃了半天,扶着车门说道:“胡志鹏的盒子现在落我们手上,跟藏着地雷似的,今天跟踪我们的人,万一找过来咋办……” 我也无奈,说:“应该是找不过来,找过来了再想应对之策吧,咱们只要熬过这几天,能找到韩颖的东西当然好,要是找不到,我们直接去省里,把青花琉璃盏交上去,然后寻求警方的保护。” 有多大本事做多大事,扛不住的时候,只能寻求法律的保护了。 目送颜希回家,我还给她转了一千块钱,当作工伤红包。 接着我和周重回了一趟公司。 胡志鹏这个盒子,我们得找地方放,正常情况肯定是放家里比较保险,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家里反而不安全,而且还容易连累家里人。 回到公司后,我来到办公室,将盒子放进保险柜。 周重有些忧虑,说:“家里都不安全,公司咋能安全呢,我觉得风险更大。” 我笑了笑,让他跟我一起把保险柜搬进韩颖的办公室,然后又把韩颖办公室的保险柜搬进我的办公室。 “明天让我姐,把我办公室的大门再加一把锁,这样就安全了。” 第19章 当街绑架 周重这段时间,得一直住在我家。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 我老姐说她冻在冰箱里的鸡爪,居然又少了好几个。 “这次我肯定没记错!” 她信誓旦旦地说:“就前天早上我做了一次鸡爪,然后我就没再做过了,当时我还数了一下剩八个,可是今天早上我去看,还剩四个!” “要么是你们两个偷吃了,要么就是这冰箱给吃了,不然怎么会白白就不见了呢?” 听到这话,我和周重面面相觑。 因为这鸡爪肯定不是我俩偷吃了,可它到底是怎么不见的呢? 我起身去冰箱检查了一下,发现的确只剩四只鸡爪。 接着我把周重叫过来,我俩一人拎了把菜刀,把家里的橱柜、衣柜、顶柜、甚至是电视柜都打开检查了一遍。 “不应该吧……” 检查完后,周重有些莫名其妙:“要真是贼偷的,这贼得多非主流啊,不偷值钱的东西,专偷鸡爪?他还不如去菜市场偷……” 我也觉得奇怪,但是这鸡爪消失又是事实。 要说闹耗子,这耗子也不可能会开冰箱啊。 要说闹鬼,这鬼它好像也不吃阳间的东西。 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桩一件都透着怪异,让我不免有些警惕。 我对我老姐说:“要不你去酒店住几天,这几天就别回家了,晚上我跟周重回来住。” 她问我这几天吃饭咋办。 我说偶尔吃几天外卖,生不了啥病。 “那好吧……怪瘆人的,你最好装两个监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胆小,多少有些害怕,直接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去公司。 周重跟他一起去了公司,我单独打车去了趟超市,重新又买了一斤鸡爪,还买了两个摄像头。 回家后,我把鸡爪放进冰箱,又把摄像头装好,厨房一个,客厅一个。 我就不信,这鸡爪真会自己凭空消失。 …… 这一整天,我待在办公室无所事事。 有我老姐在这儿替着,我也想偷个懒。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她提着行李箱去了酒店,我还在办公室里面躺着。 周重和颜希走进来,看到我这么悠闲,这二人好像很不乐意。 “老大,你怎么还有闲心躺这玩手机啊。” “韩姐的东西我们没有半点线索,人家就给了七天时间,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我放下手机叹了口气,说这毫无头绪的我上哪去找? 之前绑韩颖的那个人,说胡志鹏是个突破口,我们倒是从胡志鹏那儿拿回了一个盒子,但从哪去突破韩颖藏的那个东西? 现在胡家就剩一个老太太,人家已经伤心得半死了,一个老太太又能知道些什么? 我劝道:“依我看,咱就顺其自然吧,为了拿到这个青花琉璃盏,我们差点没被胡志鹏打死,我身上现在都还疼,颜希脸都还肿着呢。” 周重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那韩姐就不管了啊……” 我坐直身体说道:“你要是有线索,我现在就跟你出去找,问题是我们出门都不知道该往哪去,我不在这儿躺着,难道开着车出去耗油玩?” 周重顿时哑口无言。 时间来到五点半,我准备下楼去灵堂那边视察一下工作,然后就回家。 刚从公司门口出来,我还没走到灵堂,两个陌生人朝我走来,问我是不是庄逸明。 “我就是庄逸明,你们是?” “我们是警察,关于韩颖的案子,还想请您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协助我们调查。” 他们表明来意后,我顿时皱起眉头,说韩颖的案子我已经洗清嫌疑了。 “而且这是你们黄警官亲口说的,我有不在场证明,怎么还要我配合调查?” “不是,庄先生误会了。” 其中一个警察解释道:“韩颖的案子我们有了新的进展,请您是协助调查,不是说您有嫌疑,最多也就耽搁您一个小时的时间。” 协助警方办案是公民应尽的义务,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跟他们去一趟。 上车的时候,我注意到他们开来的是一辆宝马。 我记得警局的公车普遍都是国产车,至少我们这边是这样,就算不是国产车,也没见过开宝马来的。 “警察同志,我能看看你们证件吗?” 其中一个警察笑了起来,说行,然后就去掏证件。 结果他掏出来的不是证件,而是一把刀,直接抵在我腰上,威胁我:“如果你不想当街殒命的话,就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喊一声我就捅你一刀。” 我脸色狂变,哪敢喊。 此时周重和颜希正好从楼上下来,我拼命想让他们看到我,可这两个人直接把我怼进了车里。 周重似乎已经看到了我,立马和颜希狂奔下楼追了上来。 可是车子已经发动,很快驶离了公司门口。 坐在我旁边的那人,还拿出一个黑色头套罩在我头上,然后拿刀继续抵着我腰。 这种情况搁谁谁不慌,我强装镇定地问他:“朋友,我好像没得罪过什么人,能给个理由吗?” 他笑了起来:“庄老板,不用紧张,我们老大想找你聊聊,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也不用耍什么花样,待会儿到了之后,你给你的人打电话报个平安,聊完了你就能回去。” 我心里大致已经明白了,忙点头:“行,我不耍花样,但你能不能把刀收起来,我本来就手无缚鸡之力。” 他倒是讲理,把刀收了回去。 车子不知道开了有多久,我被蒙着头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估摸着开了有半个小时。 停车之后,旁边那人说道:“待会儿下车别磨蹭,直接跟着我走就行了,到了地方会给你摘头套,明白吗?” “明白,明白。” 说完,他拉着我下车,我不敢停,一路跟着他走,很快听见了开门声。 进屋后,关门声响起,我的头套随即被人摘掉。 恢复视线后,我发现这里是一个地下室,在我眼前出现了四个人,一个老大模样的人,他看着不是很大年纪,应该也就三十多岁,但却长满了络腮胡,看起来不伦不类。 在他身后站着两名小弟,两个人站得十分笔直。 而第四个人……不由得让我一愣。 这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脸上清晰印着五指印,明显挨了巴掌,而且不止一个巴掌。 令我有些心惊的是,她看起来衣衫不整,眼睛还有些红肿,表情也十分麻木。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瞬间明白她遭遇了什么。 谈话还未开始,他们先让我给我的人打电话报平安。 我掏出手机,给周重打了过去。 电话秒接,传来周重焦急的声音:“老大?你没事吧?” 我忙道:“没事,我过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千万别报警。” 挂了电话后,那个络腮胡笑着跟我打招呼:“庄老板,你应该听得出我的声音吧?” 我点点头,当然听得出他就是绑了韩颖,然后跟我通电话的那个人。 “你们真是无法无天。” 我看着那个女孩,又看向络腮胡:“非要给人家糟蹋了吗。” 这装逼货翘起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庄老板还真是一个大善人啊,不过在你批评我之前,我希望你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说完他指着这个女孩,对我说:“你应该也很好奇她的身份吧,她有个姐姐,做了跟韩颖一样的事情,所以她姐姐死了,变成了警局里面那具尸体,也就是你和韩颖父母去警局里面认尸的那具尸体。” 听到这话我顿时瞪大眼睛。 他接着又说:“人心啊,真是贪婪,个个都想拿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既然她姐姐犯了错,我们又不小心给她姐姐整死了,那我找妹妹讨回一点,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番歪理,听得我一阵恶心。 这帮人简直是他妈畜生! 我问络腮胡:“那她姐姐为什么会跟韩颖长得一样?” 络腮胡笑了起来:“那可完全不一样,但是死了以后,我们有办法让她跟韩颖有些许相似,其实你只要不在特定的情境之下,仔细地去观察,还是能发现那不是韩颖。” 我顿时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 当时我跟韩颖的父母去认尸的时候,情绪不太稳定,然后到了停尸间就看到韩颖腐烂的尸体。 其实当时认尸的时候,我们更多的是惊吓,而韩颖的父母当场就已经崩溃了,那种情形之下,加上警察提前跟我们说了尸体是韩颖,而那张脸又确实跟韩颖长得像,因此我们根本没半点怀疑。 难道……这就是那具尸体跟韩颖长得很像的原因? “那为什么法医在解剖的时候,也看不出来?” 我质疑道:“至少法医能看出来那不是韩颖。” 络腮胡大笑起来:“很奇怪吗,之前韩颖在电话里面应该跟你说过,局子里有我们的人吧,既然DNA比对结果能作假,法医为什么不能撒谎。” 我呆呆地望着他。 他抬手说道:“好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之前答应过你,只要你找到胡志鹏的那个盒子,我就把钥匙给你,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数。” 说着,他扔了一把钥匙给我。 我接住一看,这钥匙的造型很奇特。 “你今天绑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钥匙?”我问道。 他摇摇头:“当然是为了让庄老板看到我的诚意,所以面对面沟通一下,万一庄老板找到我要的东西之后,跟我耍花样怎么办?” 我看着他:“你多虑了。” 他意味深长道:“是吗,那庄老板能否透露一下,有进展吗?” 我有些尴尬,说:“胡志鹏那边,根本没什么突破,他把他大哥大嫂都杀了,家里就剩一个老太太,这老太太肯定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有点无从下手。” 听到我这么说,络腮胡顿时收起笑容:“今天是第三天,你还在公司里面待了一整天,这就是你的诚意吗?” 我辩解说我毫无头绪,也没有丝毫线索,根本无从查起。 “都是借口。” 络腮胡有些生气地看着我:“你根本没想好好去找我要的东西,你把我的一片诚意踩在地上。” 说完,他招呼自己的左右保镖,冷声说道:“把这个小妹妹拉到他面前,砍了,给他提提神。” 话音刚落,两个保镖立马就要照做。 我瞠目结舌,心想这明明是我的问题,他砍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第20章 两个林美玉 我想象不到当今社会下,还有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那络腮胡下令后,两个保镖立马去拖那个女孩,想拖到我跟前。 女孩原本已经生无可恋,可此时仍然惊叫连连。 她大声哭着,又大声叫着,被吓得连求饶都不会说,只是蜷缩在地上不肯过来。 看她挣扎得厉害,两个保镖一人拽着一条腿,生生给人家拽了过来。 我看到亮出的刀子,哪还顾得了那么多,立马扑过去将女孩挡在身下。 “我错了,我错了!我认真帮你们找东西!” “别杀人,别闹出人命好不好!” 络腮胡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你已经透支了我的信任,拿什么让我相信你,更何况你已经说了没线索,这一刻答应,下一秒你又能干什么?” 我忙不迭地说道:“昨天,昨天从胡志鹏老家回来,有两辆车跟踪我们,这伙人应该跟胡志鹏认识,说不定也跟韩颖认识,我可以当诱饵,去把他们引出来,我一定想办法找到韩颖的东西,我保证。” 络腮胡轻笑一声:“你拿什么保证?” 我望着他:“你应该明白,我只是一个做点小生意的商人,我得罪不起你们,所以我不会骗你,我也没那个胆子。” 他叹了口气:“我这个人啊,就是容易相信别人,否则也不会让韩颖拿走这么宝贵的东西,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吧。” “庄老板,你可别让我失望。” 说完,他让人把头套拿过来,要送我回去。 可是这个女孩还趴在我脚下,两只手一直抱着我的鞋子。 也许是我刚刚在保护她,她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想让我带她走。 我纠结再三,硬着头皮对络腮胡说:“能不能……能不能让她跟我一起走。” 络腮胡看着我:“要不我把韩颖也给你带上,然后亲自开车给你们送回去,你觉得呢?” 我一咬牙,一狠下,说:“你放了她吧,我给你们五十万,拿钱赎她。” 络腮胡顿时有些惊讶,随即发笑,然后冲那女孩招招手:“小妹妹,你过来。” 女孩哪有那胆子,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两个保镖强行把她拖了过去,络腮胡抬起她下巴,笑道:“你遇着活菩萨了,人家肯花五十万赎你啊。” “不过你记住,如果你报警,你姐姐跟我们一起下过墓,她变卖文物的那些钱,可都算是赃款,到时候所有的钱都得退回去,你爸的病就没法治了,你弟弟也没钱继续读书,想想你母亲一个人,那得多辛苦啊。” 眼看逃离魔窟的机会就在眼前,女孩哪会错过,忙冲络腮胡点头。 络腮胡又看着我:“庄老板,明天准备好现金,晚上十一点把钱拿到你们公司外面,没摄像头的地方,到时候我会安排人来取。” 说完,他让人给我和女孩戴上头套,送我们回去。 半小时后,天已经黑了,我俩被扔在大街上,离我公司还有一公里远。 女孩一直蹲在地上哭,我掏出手机先给周重打了个电话。 他们来得很快,看到我没事后顿时松了口气。 “这伙人太他妈猖狂了!公司门口都敢绑人!” “他们绑你过去到底干什么?” 周重和颜希又惊又疑惑。 我看着那个女孩,说:“待会儿再问吧,先找家诊所,带这个女孩去处理一下伤。” 二人这才注意到那个女孩,顿时一愣:“这位是……” 我说这是我刚刚拯救出来的妹子。 “她的姐姐,就是警局里面冒充韩颖的那具尸体。” “我靠?” 二人一脸震惊,但我没再多说,先带着这女孩去了附近的诊所。 本来我是想去医院,但我又怕医生看到这女孩的伤势后,直接报警。 到了诊所,趁着那女孩在处理伤势,我这才把刚刚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帮畜生!禽兽!” 周重怒火中烧,颜希也同情地朝诊所里面看了一眼。 她问我:“那你到底被拉到哪里去了,他们的老巢吗?” 我说了一个地方——丰城小区。 这个小区在四十公里外,也就是郊区。 周重皱起眉头:“不对啊,你不是被蒙着头吗?” 我掏出手机说道:“那晚在天桥上,跟那个络腮胡通过电话之后,我就在手机里装了一个软件,这个软件每隔十分钟会记录我所在的位置。” 周重顿时大喜:“那咱们直接去报警啊!换个警局报,让警察过去给他们一窝端了!” 我摇头说没这么简单:“刚刚我观察了一下那间地下室,里面很干净,没有其他陈设,甚至没有烟头和垃圾,说明他们只是临时借用的地方,我前脚被带走,他们后脚就会离开,那根本不是他们老巢。” 这伙人,应该是一个很大的犯罪集团,而且经验老道,哪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团伙。 颜希一脸敬佩地看着我:“庄哥,你好有钱啊,五十万说给就给。” 我也心疼那五十万,叹气道:“那就是个魔窟,我也没办法啊,我要不花这钱,那女孩得生不如死。” 没多久,女孩的伤势处理好了。 结账的时候,那个医生似乎有点厌恶我,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 直到快离开,她忽然叫住我:“打老婆也是犯法行为知道吗,不是结了婚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这样算什么男人。” 颜希在一边没忍住乐,我一脸尴尬,正想解释,但又怕节外生枝。 “我知道错了……” “我回去肯定好好反省。” …… 从诊所出来,我们送这女孩去酒店。 她没有身份证,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那伙人收走,包括手机。 颜希替她开了房,到了房间后,我也安慰她:“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最好给它忘了,以后好好生活就是。明天你就回家,我会给你安排车,直到把你送到家门口为止。” 这女孩从下车之后就没说过话,我们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现在还是没说话,身体一直发抖,我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受了很大的心理创伤,甚至已经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你了。” 说完,我们准备离开。 但我刚转身,她忽然抬手抓着我衣服,似乎不想让我走。 我看她还在发抖,心里应该很害怕。 “颜希,要不你留下来陪着她。” “哦,好的,没问题。” 颜希欣然答应。 女孩见有人陪她,终于不再抓着我衣服。 我和周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 第二天早上。 我和周重没去公司,起床后先给颜希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颜希说那个女孩状态还是不太好,但跟她说了自己的名字。 从昨晚到现在,就说了个名字,叫乔萱。 “庄哥,她还是离不开人,咋办……” 我想了想,让颜希把这个乔萱一起带过来,我有话想问她。 “对了,带她吃点东西吧,顺便给我和周重也带点。” 挂了电话。 周重问我:“要是这个叫乔萱的女孩,她问我们去哪里领她姐姐的遗体,我们怎么回答她?” 我有点无奈,她姐姐现在都诈尸了,谁也不知道在哪儿。 “还是别告诉她实情。” “她现在精神状态不稳定,万一再受点刺激,我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守着她。” 过了一阵,颜希领着她来了。 她的精神状态还是很差,但比昨天要平静一些,至少没有发抖。 我拉着她坐下,用平和的语气跟她交流:“你叫乔萱是吧,我叫庄逸明,那五十万你不用还给我,如果你想回家,我可以马上联系人送你回去。” “但是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当然,你不想回答的话也没事。” 因为她现在状态不太好,我怕我问的问题会刺激到她。 但情况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糟,她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有些小。 “你问吧,我会回答你。” 她抬头看了我一下,然后又低着头:“谢谢你救了我。” 听见她说话,我们顿时松了口,接着我说:“没事,应该的,我就是想问问……关于你姐姐的事情,比如你姐姐叫什么?你知道她平时在做什么吗?” 乔萱:“我姐姐叫林美玉,她说她在一家公司当主管,家里都以为是这样,不知道她骗了我们……” 听到林美玉这个名字,我们三个顿时愣住。 我看向周重,周重又看向乔萱,眼睛瞪得浑圆。 因为韩颖跟他说过,那只纠缠我的鬼才是林美玉,而且林美玉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 结果现在……乔萱说她姐姐也叫林美玉。 这是怎么回事? 这好像完全对不上啊! 韩颖口中的林美玉,死在半年前,并且是死后火化,尸体已经没了。 而乔萱的姐姐,也就是警局里的那具尸体,肯定是刚死不久,也就是我去认尸的时候,她死在认尸的前几天。 所以这根本就对不上。 这到底啥情况…… 前段时间刚闹出两个韩颖,现在,竟然又蹦出两个林美玉? 第21章 六爻占卜 我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突然意识到乔萱姓乔,那她姐姐怎么姓林呢? “乔萱,你跟你姐姐……不是亲姐妹吗?” “我们是亲姐妹。” 乔萱解释道:“我是跟我妈妈姓,我弟弟和我姐姐是跟我爸爸姓。”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那……你姐姐林美玉最后一次跟家里面联系,大概是什么时候?” “还有她出事的时候,家里面知道吗?” 乔萱摇头,说林美玉出事的时候家里并不知道,是前几天她被那伙人绑了之后,从那伙人口中她才得知她姐姐已经死了。 “我姐姐最后一次联系家里……大概是半个月前。” “她当时说,要去国外出差,要大半年才能回来。” 听到乔萱的话,我再次愣住。 这个乔萱是林美玉的亲妹妹,她的话肯定可信度更高。 那说谎的就只能是韩颖了,可是韩颖为什么要说这种谎?她为什么要骗周重林美玉在半年前就死了? 而且按照乔萱的说法,那一直骚扰我的那只鬼,和警局里诈尸的那具尸体,其实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也就是林美玉。 而韩颖不止说谎骗了周重,她手里还有林美玉的遗物。 是她把林美玉的遗物交给周重,周重又放进我车里,我才一直被纠缠。 那我是不是可以怀疑,林美玉的死,跟韩颖脱不了关系…… 周重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忙跟乔萱确认:“你确定林美玉最后一次联系你是在半个月前吗?” 乔萱点点头:“我确定,但具体是哪一天我也忘了。” 颜希又问:“你确定给你打电话的真是你姐姐吗?声音完全一致么?” 乔萱有些奇怪地看着颜希,再次点头:“我确定,因为她当时给我们打的视频通话……” 听完乔萱的回答,我们脸上全都浮现出了疑惑和不解。 因为从她话里就能确定,林美玉刚死不久,并不像韩颖说的半年前就死了。 我问乔萱:“那你知道你姐姐……到底是怎么遇害的吗,是谁把她害死的?” 提到这个,乔萱眼睛红了起来,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我听他们说话,肯定是他们害死的。” 接着我问她认不认识韩颖,她说不认识。 “乔萱,你在客厅坐会儿,我们三个去卧室讨论一下你姐姐的事。” “怕你听见难过,就不当着你面说了。” 说完,我们三个起身去了卧室。 卧室里,周重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骗我林美玉在半年前就死了?我明明在帮她,她瞒着我就算了,还说谎骗我!” 我拍着周重肩膀安慰道:“别生气,要不怎么叫冤大头呢。” 周重咬牙切齿:“我想不通,这有什么好骗的?” 我说人不会平白无故地撒谎,撒谎肯定是要掩盖什么。 颜希瞪大眼睛:“林美玉……该不会就是韩姐杀的吧,否则她怎么会有林美玉的遗物呢?” 周重一脸错愕:“她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林美玉和那个络腮胡是一伙的?可是那个络腮胡不是说林美玉也拿走了他们的东西吗?什么情况这是……” 讨论了半天。 最后我做了个总结:“我觉得情况可能是这样,林美玉、韩颖、胡志鹏这三个人是一个阵营的,他们全都贪了络腮胡的东西,可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韩颖和林美玉起了内讧,于是韩颖杀了林美玉。” “至于他们为什么起内讧,可能就是因为韩颖手里的东西,林美玉也想要,并且林美玉知道韩颖的东西藏在哪儿,所以韩颖杀她实际上是灭口。”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因为林美玉变成鬼之后,她自己也在主动冒充韩颖,并且还引诱过我去拿韩颖的东西。 从逻辑上来讲,她肯定是知道韩颖的东西藏在哪儿,才会引导我去找。 周重质疑道:“可是林美玉都死了,她要么就去投胎要么就去找韩姐报复,何必还冒充韩姐来引诱你,让你去拿韩姐的东西呢?她一个阴间的鬼,要阳间的东西来干什么?” 我说:“问题就在这个东西上面,你们想想,络腮胡他们情愿放弃几千万的青花琉璃盏,也要得到韩颖的东西,说明这个东西的价值,已经不仅仅只局限于能换成多少财富了,它可能有其他的什么用处。” “如果能让一只鬼都想拼命得到,说明这个东西,它还能对鬼起到什么作用,我能想到的……大概是起死回生,或者是借尸还魂。” 颜希和周重目瞪口呆:“这扯淡了点吧,哪有这种东西,你信吗?” 我想了想,客观地说道:“人的见识终究有限,人类对于宇宙的认知也有限,再说古代本就是玄学和巫术横行的年代,那个年代流传下来的东西,指不定有点说法呢,而且重要的是他们肯定信。”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还有很多地方其实完全解释不通。 比如络腮胡他们,为什么要用林美玉的尸体去冒充韩颖? 韩颖在杀了林美玉之后,难道就没及时处理尸体么? 周重提醒我:“老大,咱们现在应该没时间去破解这些谜题,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那个东西,不然人家又把你抓回去教育……” 我一时语塞,沉思良久,最后从兜里掏出三枚铜钱。 “用铜钱起卦,六爻来解。” 没有线索,我只能寻求玄学的力量了。 周重匪夷所思地看着我:“没有线索……你也不用破罐子破摔吧,这不是神棍骗人用的迷信手段么……” 我纠正他:“山医命相卜,没有一样是迷信,迷信的是人,不是术。” 六爻就是五术里的‘卜’,也就是占卜,占卜跟算命不同,算命算的是某人一生或者流年的命运,而占卜问的是某件事情的吉凶或答案,从而达到趋吉避凶的目的。 我很快起完卦,接着装卦,然后解卦。 用占卜来寻物,其实并不一定能寻物成功,但能提供一些思路和线索。 比如这是一个‘天水讼’卦,代表这个物品的地支是申金,申金入墓于丑土。 六爻里面,入墓不一定代表坟墓,它也代表被困在某个空间里面,而这个空间就类似于坟墓,较为封闭,或较为狭小,暂时出不来。 这指代的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东西,被韩颖藏在某个地方,期间没有移动过。 同时这个地支位于乾卦,乾卦象征金属、圆形物品,而这个物品所在的方位,位于西北方向,处于较高的地方。 在大城市里,较高的地方肯定是高楼大厦。 所以韩颖如果有第三套房子,这套房子肯定是高楼电梯房。 卦象里面又有提示,显示兄弟爻持世,而兄弟爻是劫财之神,暗示寻物有阻碍,需要同其他人竞争才能获取,也就是有人会来跟我们抢。 最后是‘天水讼’卦的卦辞,这我真记不住,于是上网搜了一下。 卦辞是:有孚窒惕,中吉,终凶。暗示需尽快寻回,拖延则不利。 这些都是卦象给出的提示,可是我只知道东西在西北方位,我总不能一直往西北方向走吧,总得有个具体的位置。 于是我用天玄数来取数,用于测定距离,算出‘36’数。 占卜需要灵活运用,也就是要同现实一起参考,所以数字36,应该代表的是3。6公里或36公里。 我先打开地图查了一下36公里外的西北方向,那地方没有住宅区,因此得取3。6公里。 距离我3。6公里外的西北方向,一共有三个小区:锦绣别苑、悦城小区、乐府江南。 其中乐府江南是楼梯房,被排除在外,只有锦绣别苑和悦城小区是高楼房。 “韩颖的东西,大概就在这两个小区里面。” 我说道:“根据卦象提示,我们得在亥日之前寻回那个东西,而且必须在丑时左右去取,否则东西很难找到。” 换算一下,也就是后天晚上之前必须找到,同时我们得在后半夜去取,因为丑时就是在后半夜。 周重目瞪口呆:“我勒个去……” 颜希问道:“庄哥,要不你再算算东西在几单元几楼几号?” 我摆了摆手:“这我真算不了,可能大师算得出来。” 毕竟我入行的时候是三年前,当时也跟了一个师傅,只是这师傅隔年就撒手人寰,所以我学到的东西并不多。 能学成这样,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周重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师傅被你给克死啦?” 我瞪了他一眼:“你滚一边去!” 接下来,我们得先去那两个小区实地考察一下,确认东西到底在哪个小区。 从卧室出来,乔萱还在沙发上坐着发呆,而且又在发抖。 她好像已经离不开人了。 “要不,我找人送你回家吧,回去跟家人在一起。” 我刚说完这话,她忽然又抓着我衣服不松手,眼泪说掉就掉。 周重蹲下来问她:“你是不是怕那伙人又找到你家里去,你怕会连累爸妈?” 乔萱点了点头,看样子已经被那伙人吓怕了。 我想了想,对她说:“那你这几天就跟着我们,晚上还是颜希去酒店陪你,但是三天后你不能跟我们在一起,因为有危险。” 三天后是我们跟络腮胡约定好的时间,到时候不管找没找到韩颖的东西,我们都没好果子吃,她跟着我们反而很危险。 说完,我们准备带着她一起出门。 第22章 韩颖的第三套房子 锦绣别苑和悦城小区挨得不远,就隔了一条街。 我让周重和颜希去锦绣别苑,我和乔萱则在悦城小区。 “去小区里面打听一下。” “主要问问近几个月购买的房子,然后在单元楼下面看看,有哪些房子是未装修,或者没有人入住。” 这边都是前两年开发的楼盘,所以是一手新房。 如果韩颖在这边买了房子,就为了藏东西,她肯定来不及搞装修。 当然,如果是开发商修好的精装房,那就得看有没有入住的痕迹。 我和乔萱在悦城小区里面逛了一圈,又跟保安和其他业主打听了一下。 最后我们发现,这个小区的入住率并不高,有很多空着的房子都没卖出去。 我突然想起来,前二十年是土运年,所以房产经济发展迅速,但从今年开始要行二十年离火运,因此房产经济就开始下滑了,并且它也不大幅降价,导致根本没人买房。 但是这么多空着的房子,我们怎么去确定韩颖的房子在哪儿呢? 况且这套房子,还根本不在她名下。 从小区出来,我给周重打了个电话,询问他们那边的情况。 “不行啊,老大。” 电话里,周重很无语:“这边的房子一半都没卖出去,剩下的房子全是空的,感觉白来一趟……” 我愣在原地,准备先去跟周重他们汇合,再行打算。 但是离开的时候,我发现这个小区外面有人在监视我们,目测有三个人,而且这三个人从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在外面。 “看来没有白来。” 我一边走,一边对周重说道:“韩颖的那套房子,就在我们来的这个小区里面。” 周重:“怎么说?” “有人在监视我们。” “谁啊?又是络腮胡他们?” “不是……” 我警惕着四周说道:“应该是那天从胡志鹏老家回来,在高速上尾随我们的人。” 正说着,那三个人也在打电话,并且有一辆面包车在朝我们开过来。 周重忙道:“你们现在在哪,我和希姐马上过来。” “来不及了!” 我连忙挂了电话,拉着乔萱拔腿就跑。 因为那辆面包车,又冲下来两个人,应该是准备绑我们上车。 乔萱一脸惊恐,忙问我是不是那伙人又要来抓我们。 “不是,是其他人。” “赶紧跑,跑快点,不能被他们抓住!” 我拉着乔萱一路狂奔,那辆面包车也在穷追不舍。 我们肯定跑不过车子,情急之下我连忙钻进巷子里面,先把那辆面包车给甩了。 可是最开始的那三个人,一直在追我们,还喊话让我们站住。 眼看快被追上了,我拉着乔萱冲出巷子,突然看到一个青年坐在摩托车上抽烟,这青年还穿着道袍。 我欣喜若狂,忙冲那人喊道:“梁羽!救我!” 青年回头一看,顿时有些诧异,而此时我和乔萱已经被人给抓住了,那三个人上来就先给了我一个大逼斗。 “干什么!给我住手!” 梁羽走过来,把那三个人推开:“大街上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人,当场掏出刀子冲梁羽威胁:“死和尚,给我滚远点,别多管闲事!” 梁羽踩灭烟头,一脸不爽:“你有没有常识,会不会认光头!首先我是一名道士,不是和尚,其次老子是去年的省散打冠军。” “赶紧把刀给我收起来,不然今天打死你。” 那人不信邪,一口唾沫吐在梁羽鞋上:“狗屁冠军!老子是跆拳道黑带六段,有种你跟我动手试试!” 梁羽低头看了下鞋子,抬头的瞬间一脚踢了过去。 这个黑带六段连还手都来不及,整个人当场飞了出去。 他同伙要来帮忙,又一人挨了一记大反抽,被梁羽按在地上摩擦。 黑带六段一看梁羽这么屌,吓得转身就要跑,梁羽没给他逃走的机会,冲上去又是一脚给他踹进巷子里。 “你刚刚说你是什么道?几段?” “我我,什么道都不是……” 黑带六段当场道心崩塌,抱着脑袋忙求饶:“哥,我错了……” 梁羽指了指自己的鞋子:“把你口水给我擦干净,不然我再帮你回忆一下。” 这人倒是识相,忙过来擦鞋。 我暂时没跟梁羽打招呼,走过来询问:“你们刚刚为什么要追我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人虽是识趣,一直给我道歉,哥前哥后地叫,但就是不说他们是谁。 我起身看向梁羽:“梁道长,再给他削一遍。” 眼看梁羽要接着动手,他吓得忙抱头蹲下:“别!别!我说!” 他很快交代了出去,据他自述,他们是一群倒爷。 所谓倒爷,就是违法倒卖一些东西,但现在自称倒爷的,通常都是跟盗墓相关的那群人。 “之前胡志鹏联系上了我们,说有个东西要出手,是唐朝的青花琉璃盏,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出这个东西,人就死了。” 他说着看向我:“本来我们想趁他死了,偷偷去把青花琉璃盏偷走,谁知道你们捷足先登。其实那天在高速上,我们就是想把你们车给拦下来,然后抢你们手上的东西,刚刚追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梁羽诧异地望着我:“庄老板,你还干这勾当啊?这违法的!” 我忙解释:“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正当商人,待会儿我再跟你解释。” 说完我又问这个人:“那你们守在那个小区外面,想干什么?” 他解释说,胡志鹏还在世的时候,跟他们透露过有个女人手里也有一件古董,这件古董比青花琉璃盏还值钱。 胡志鹏这个人喜欢喝酒,有一天他们就灌醉了胡志鹏,想从胡志鹏嘴里套出这件古董的下落。 当时胡志鹏只说东西在悦城小区,但没说具体在几单元几楼,所以他们在青花琉璃盏被我们带走之后,才会来这边碰碰运气,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另一件古董。 我问他:“胡志鹏说的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叫韩颖……” “这个女人手里的古董叫什么?” “不知道……” 怕我不信,他忙补充道:“真的不知道,胡志鹏喝醉了都不肯说,只说是一面很值钱的铜镜,而且是秦朝时期的东西。” 问完我想问的,趁着梁羽在这里,我狐假虎威威胁道:“以后别再来骚扰我们,至于悦城小区里的东西,我们待会儿就去取走,你们就别想了。” 他忙不迭地点头:“明白!完全明白!” 说完,我放他们离开。 梁羽看着我问道:“到底什么情况,你怎么跟盗墓贼还扯上关系了?还有那个什么青花琉璃盏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些事,我都可以告诉梁羽,但当着乔萱的面,有些话我又不太好说。 “最近惹上了一点麻烦,我朋友被人绑架了,那些人要我拿东西去赎她。” “至于那些违法的勾当,以你对我的了解,我肯定不会去碰的。” 梁羽闻言,顿时愕然:“我靠,绑架?那你不赶紧报警,让警察介入?我告诉你这种事必须报警,你得相信警察才行!” 我叹息道:“关键警局里面有他们的人,这伙人势力很大,我怕他们撕票,只能暂时先这样吧,实在没辙我再报警。” 说完我问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是在外地吗?” 梁羽叉着腰,无奈道:“之前你说兰江市有人诈尸,我就给道观里面讲了一下,师父和师叔他们就立马给我喊了回来。因为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一旦出了人命,那就是大事,上面肯定会出动一些人来我们这儿,到时候还得怪罪我们道观。” 我突然想起来,所有的道观都归道教协会管。 他们平时不管这些道士,但当地要是出了什么大的怪事,道士就得去处理。 “那你到这附近来干什么?”我问他。 梁羽说:“我师父用阳盘奇门起了一局,卜算那只罗刹到过的地方。” 我顿时有些诧异,林美玉来过这附近? “那你师父有没有卜算到它现在所在的方位?”我问。 梁羽掏出手机看了一阵,然后看着我:“现在卜算到了,就在悦城小区里面,你们刚刚去的那个小区。” 第23章 一段恐怖的监控 当晚九点。 我和梁羽,以及他几个师兄弟,又来到悦城小区。 我们人手一个罗盘,在小区里面寻找林美玉的尸身。 林美玉既然诈尸,必然有一股气在支撑着她,就跟胡志鹏一样。 而这股气,就是一种很强的磁场,强烈磁场又必然会影响罗盘指针的准确性。 只要罗盘的指针一直在晃,定不了位,就代表林美玉在这附近。 可是我们走遍了整个小区,然后又去了每栋单元楼,发现罗盘一直没受强磁的影响。 最后我们聚集在亭子里,个个流着大汗,喘着粗气,脸上写满疑惑。 “不应该啊。” “这是师父的卜算结果,虽说卜算不是百分百准确,但是两处预测地点这么相近,应该不会出错才对。” “怎么罗盘没反应呢?” 几位道长面面相觑,有些茫然。 梁羽沉思片刻后说道:“要么这只罗刹正在陷入沉睡,要么它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要么就是师父这个老六算错了,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 我忍不住问:“沉睡是什么意思?它还要睡觉?” 梁羽点了支烟,解释道:“罗刹一般只分两种,一种是刚死七天之内就尸变,一种是古墓里的古尸尸变。前者会无差别攻击人,没有神志。” “你说的这个叫林美玉的罗刹,她哪种都不是,她是第三种,也就是生前有事没做完,有很强的执念,这股执念让她的磁场不散,把她的魄留在了身体里,导致她魂也回归进了身体,于是产生了尸变。” “这种尸变,她会保留生前的一些习性,会通过沉睡来留住她身体里的磁场,让这股磁场能支撑她尸变得久一点。当她陷入沉睡的时候,这股磁场就会变得平静,否则你靠近她的时候,四周都是冷的,还容易产生幻觉,其实就是电磁波在影响脑神经。” 听到这番解释,我忽然想起胡志鹏,于是我把胡志鹏尸变也给他们讲了一下。 讲完之后,一个道长皱起眉头:“如果这伙人是盗墓的,多半是在墓里面受到了什么影响,因为古墓里面的环境很复杂。” “他们这些人下墓,下的肯定都是大墓,这种大墓都会有很多陪葬品,而这些陪葬品因为材质原因,或者是物品本身的一些特性,会接收很多地底下的地气和阴气。他们这些人常年跟这些东西打交道,身体多少都会发生一些变化。” 我不由感叹,这就叫专业啊,懂得就是多。 于是我问:“那这些古董,是不是阴气都很重?” 梁羽点点头:“只要是古墓里面出土的东西,阴气都重,所以很多博物馆里面经常发生一些奇怪的事。” “尤其是像阴雨天,有些博物馆的保安会提醒带小孩的妇女,让他们晴天再来,因为这些保安值夜班的时候,多半都遇见过那些东西,知道小孩体质弱,进去撞见了会丢魂或者生病。” 我望着眼前的高楼,不禁有些失望。 原以为能找到林美玉就能找到韩颖藏起来的东西,同时也能趁着梁羽他们在,把两件事都给解决了。 但现在看来,要找到东西并不容易,尽管已经知道东西就在这个小区里面。 “已经找了整整一圈,再找下去也没意义。” 休息好后,梁羽起身说道:“这只罗刹大概已经不在这里了,咱们先回去吧,让师父他们再重新算算。” 说完,我们一起从小区出来。 梁羽他们离开后,我独自开着车,回了一趟公司。 今天灵堂没有葬礼举办,公司空无一人,我独自上楼去了一趟韩颖的办公室,从我的保险箱里取出来五十万现金,拿口袋装好。 锁好门后,我提着这些现金站在公司外面,等着络腮胡的人来。 这五十万是我赎乔萱的钱,今晚得给他们。 二十分钟后,络腮胡的人开着面包车来了,只有一个人。 他下车后我把装钱口袋递给他,这厮还用手提电子秤称了一下。 确认钱没问题,他把口袋扔进车里,然后看着我:“庄老板大气啊,不愧是开公司的。” 我问他:“韩颖还活着吧?” 他点点头:“那当然,不活着怎么跟你交换东西?我们老大还让我问问你,这两天进展怎么样了?” 我说有进展:“但是不能告诉你们,否则你们先去找到,我手里不就没有筹码了。” 这人笑了起来:“行,有进展就行,希望庄老板按照我们的约定,找到东西之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耍花样。” 说完,他极具侮辱性地拍了拍我的脸,然后转身上车,驾车离去。 我捏紧拳头,心中怨恨无处发泄。 …… 第二天上午。 颜希领着乔萱又来了我家里。 距离和络腮胡的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今天是第五天。 韩颖那套房子,我们目前已经确定了大致的位置,但就是不知道具体在哪栋楼。 我尝试又起一卦,可是这一卦没能解出答案。 一般来说,用占卜来寻物或者寻人,很难确定具体的位置。 最后我们商量,决定拿着罗盘再去碰碰运气。 我们再次来到悦城小区,分成三组去探测整个小区的磁场。 由于乔萱离不开人,所以她跟我待在一起。 可是逛完一整圈之后,还是和昨晚一样的结果,整个小区的磁场没有任何异常。 周重有些泄气:“还剩两天了,后天就得跟那伙人交易,这个小区这么大,空置率又这么高,我们不可能挨个去撬锁吧。” 颜希提醒道:“而且根据之前的占卜结果,明天晚上之前最好能找到,否则就不好找了……” 我愣在原地,无奈地望着四周大楼。 这个小区里的楼房全都有二十多层,如果答案没有摆在眼前,实在是很难找。 “再想其他办法吧……” 晚上。 和周重回到家里,我洗澡时发现浴室有两滩黑色的黏液。 这黏液看起来很恶心,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正当我用淋浴喷头去冲洗,忽然听见周重大喊大叫的声音,不一会儿,他竟直接冲了进来。 我连忙扯过浴巾裹住下半身,瞪着他:“你干嘛!不知道我在洗澡啊!” 周重一脸惶恐地看着我:“你你,你之前重新买的那个鸡爪,又没了!全都没了!” 我虎躯一震,忙冲出浴室,跑到厨房一看,居然一个鸡爪都不剩。 这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不慌。” 我强装镇定:“这次装了摄像头,摄像头肯定全都拍了下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贼在作祟!” 说完,我胸有成竹地去拿手机,然后点开跟摄像头关联的软件,跳出监控视频。 此时周重也围了过来,我俩一脸期待,等着真相被揭露。 随着我拉动进度条,真相……终于被揭开了。 只见一个浑身赤裸的人,正从卧室里走出来。 我们家有三个卧室,我姐一个,我一个,而第三个卧室因为没人住,所以里面堆放了很多杂物。 而这个贼,就是藏在第三个卧室里面。 可是当我们看清这个贼之后,我和周重浑身一抖,差点没吓尿出来。 因为这个贼……是个光头,而且是个女人,她的肢体极度不协调,走路也极其僵硬,就像提线木偶一样。 尽管那张脸,已经有些惨不忍睹了,可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是诈尸的林美玉! 她居然一直都藏在我家里面! 第24章 诈尸后的她 监控视频里。 只见林美玉从卧室走出来,动作姿势极其怪异。 她没穿衣服,径直穿过客厅来到厨房,然后打开冰箱吃起了鸡爪。 为了捕捉到这个‘贼’,我还专门买的能录声音的摄像头,而此时,我们甚至能听见她咀嚼食物所发出的声音。 吃完鸡爪后,她又回到那间卧室,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我记得之前……我跟周重把所有的衣柜都打开了一遍,包括第三间卧室,但当时没看到林美玉。 那个卧室很小,除了衣柜,似乎也就床底下能藏人…… 我不禁细思极恐,当时我们去第三个卧室的时候,难道林美玉就藏在床底下,然后静静地看着我们? 我们……我们居然跟一具死尸住在一个屋檐下! 视频看到这里,我连忙按下暂停,和周重同时望向第三个卧室的门。 那道门里面,现在就藏着一具女尸,她还会攻击人,就跟胡志鹏一样。 我们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来到厨房,然后一人拿了一把菜刀,准备去面对林美玉。 但有了胡志鹏这个例子,我们多少都有点怕,之前能制服胡志鹏,是因为有颜希在,尽管这样,我们三个人也全都受了伤。 现在颜希不在,我们也找不到那十三个穴位,那就只能肉搏了! 我俩站在厨房,不停地做着心理建设,催眠自己是战神,鼓励自己待会儿冲进去把她砍了,头给她剁了! “加油!” “加油!” “砍她!” “砍她!” “周重,上!” 我一声令下,周重一副毅然赴死的模样,大喊着冲了进去。 “我周某人今儿个跟你拼了!” 他一脚踹开门,握着菜刀就钻进床底下,我紧随而上。 但钻进床底下之后,我俩顿时傻眼。 因为床底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只有几滩黑色的黏液。 “人呢?” “难道被我吓得跳窗逃走了?” 我们连忙从床底又爬出来,来到窗户边仔细检查。 果然,我们在窗台边缘又发现一滩黏液,跟周重说得一样,她真的从这里离开了。 周重有些不可思议:“她竟然逃得比隔壁老王还快?” 我望着那滩已经干涸的黏液,说道:“看来她早就离开了,不是刚刚才离开。” 梁羽说林美玉到过悦城小区,那她肯定是从我家离开后才去的悦城小区。 她既然会到处跑,而我们在悦城小区里面也没找到她,说明她肯定又跑去了其他什么地方。 “月姐最早说鸡爪不见的时候,那都是好几天以前了。” 周重看着我,一阵恶寒:“咱们跟一具死尸……在这房子里一起住了好几天。” 我让他别重复提醒我,我脑子里都有画面了。 “走,去酒店,去酒店住。” 想到那个画面,我一身鸡皮疙瘩抹都抹不去。 这房子毁了,毁了啊! 虽然我是干这行的,经常跟死人打交道,但自己住的房子出现一具死尸,我还是会觉得膈应。 幸好这房子是租的,回头千万不能告诉房东。 周重:“你不告诉房东会不会有点缺德啊……” 我瞪了他一眼:“缺毛德,我这是……我是怕给房东和下一任租客留下阴影。” 说完,我俩赶紧收拾了两件衣服,背着背包前往附近的酒店。 开好房之后,我俩躺在床上迟迟睡不着。 有些事情,不能过度回忆,一回忆容易蛋疼。 我要是把这事儿告诉我老姐,她肯定吓得连夜搬家。 “老大……” 周重躺在另一张床上问我:“万一林美玉把韩姐的东西取走了怎么办……那我们就算把那个小区翻个遍,也是徒劳无功……” 我叹了口气,说:“做好寻求警方保护的准备吧,早点把青花琉璃盏上交了。” 本来要找到韩颖的东西,概率就极低。 现在好了,更低了。 我躺在床上玩着手机,一直玩到凌晨一点才睡觉。 睡着之后,我有点认床,不过也可能是酒店这床垫太软,我睡不习惯,总之睡得很浅。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有点冷,像是有凉风吹过一样。 按理说五月份的天气,晚上睡觉关着窗户都还有点热才对,怎么会冷呢? 我发现我没盖被子,估计是这个原因,于是我伸手去抓被子,可是抓了半天没抓着,就摸到我旁边特别硬,跟地板一样硬。 我顿时清醒了一些,发现我床竟然也变硬了,一时吓得我坐了起来。 可是等我坐起来之后,我发现我根本没在床上,而是躺在一个客厅的地板上。 这客厅……既不是酒店房间,也不是我家的客厅,而是一个很陌生的客厅。 此时我完全清醒过来,惊慌地望着四周,发现这客厅还挺大,而且家具家电都是新的,好像没人住过的样子。 这怎么回事呢? 我明明记得……我和周重去了酒店,在酒店里面睡觉,怎么一睁眼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由于客厅里面没有光亮,有些昏暗,我本能地去寻找有光亮的地方。 这客厅有阳台,只有阳台那边有些许光亮。 我连忙走到阳台,往下一看,光亮是从楼下的路灯照射出来。 这似乎是个小区,小区里的陈设也都是新的,像是这两年才修好的楼盘。 可随机我瞪大眼睛,忽然发现这地方有些眼熟,这小区…… 这不是悦城小区吗! 楼下那个凉亭,我和梁羽他们还坐在里面歇息过。 那我现在所在的这套房子,岂不是……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连忙折返回客厅,将客厅里的灯全部打开。 此时灯光大亮,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套精装修的房子,但没有住过人的痕迹,所有的家具和家电,甚至没有撕开表面那层塑胶纸。 这套房子……就是韩颖的第三套房子。 可是此时此刻我才明白,这房子不是韩颖买下来的。 她偷走那个络腮胡的东西,是近期发生的事,哪怕她早有预谋,准备提前买套房子来藏东西,但也根本没时间把房子装修得这么精致,还置办好这么多家具和家电。 所以这套房子……应该是别人买下来装修好,然后原本就准备用来出租,正好被韩颖租了下来。 这样的话,韩颖就不用额外花一笔钱买房,还过户给其他人这么麻烦。 因为租房不仅能少花钱,同样也能保证房子不在她名下。 这样的话,不仅是谁要找她的‘第三套房’,都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我现在在想,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梦游吗? 还是谁给我下了药,把我从酒店给背到了这里来? 我想不通,也没再往下想,既然来了,我肯定要找找韩颖的东西。 于是,我在客厅翻找起来,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以及隐蔽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 遗憾的是,客厅一无所获,接着我又来到主卧,继续翻找。 当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甚至连厨房都找了一遍,却仍没找到韩颖的盒子。 最后还剩一个地方,就是厕所。 虽然我觉得正常人不太可能把东西藏在厕所,但出于谨慎,我还是推开了厕所的门。 当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我立马停下脚步,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厕所马桶上,正坐着一具光头女尸,而且这女尸身上,竟还穿着我老姐的一件兰色大衣。 她的头……靠在干湿分离的玻璃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我狂咽着唾沫,正犹豫进去还是逃离,而此时客厅的灯,却忽然发出滋滋电流声。 随着灯光熄灭,整套房子瞬间陷入黑暗。 黑暗里,我听见一阵喘息声,这种声音,有点像是牛的呼吸声,很厚重。 我不再犹豫,转身便朝大门方向狂奔,可跑到门口时我才发现,这门根本打不开,门锁就跟焊死了一样,怎么拧都没反应。 正当我惊慌失措,用力去撞房门的时候,一股巨力从我侧面袭来,将我猛地撞飞出去。 摔倒之后,我疼得倒吸一口气,很快吸到一股死尸的腐臭味。 黑暗中我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在死死盯着我。 那双眼睛的主人,很快又扑到我身上,将我死死压制住,抬手便掐着我脖子,让我没办法呼吸。 当生命受到威胁,人会爆发无穷的潜力,尤其是一名成年男性,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都得跟对方搏一搏。 可我完全搏不了,因为她掐到了我的颈动脉,我完全使不上劲。 渐渐的,我意识开始模糊,仿佛灵魂要脱离身体似的,感觉浑身都在发麻。 第25章 梦里取物 酒店房间里。 我猛地从床上惊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由于我动静太大,把周重也惊醒了过来。 “你干嘛?” 听到他的说话声,我渐渐从梦中脱离出来,意识到我还在酒店的房间里面,刚刚只是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 “没事,做噩梦了……” 听到我的回答,周重倒下去又接着睡。 我愣在床上,缓了半天。 刚刚那个梦,我梦见我莫名其妙到了韩颖的房子,还在那房子里面找韩颖的东西,最后我去了厕所,看到林美玉的尸身,然后林美玉袭击我…… 原来是个梦。 我长出一口气,忽然发觉我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这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 我有点懵,忙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点亮屏幕后凑近了看。 这确实是一把钥匙,跟胡志鹏那把钥匙长得很像。 胡志鹏的钥匙是络腮胡给我的,我一直带在身上,刚刚来酒店的时候,它也一直放在我裤兜里。 可是我明明记得……睡觉的时候钥匙还在裤兜里啊,怎么现在到我手上来了? 我连忙下床走到衣帽间,伸手去摸了一下我裤子的裤兜。 令我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又摸出来一把钥匙。 此时在我手里,有两把钥匙,而这两把钥匙并不完全一样。 胡志鹏的钥匙,一直在我裤兜里,那我醒来之后手里的另一把钥匙……不就是韩颖的那把? 我愣在原地,心想我现在是不是还在梦里面,我做了个梦中梦? 还是说,我刚刚根本没在做梦,我就是去了一趟韩颖的家里面,然后把韩颖的钥匙给带出来了…… 可当时我不是被林美玉掐着脖子么,难道这钥匙是林美玉给我的…… 我来到厕所,想验证一下我是不是还在梦里面,于是我一咬牙,一跺脚,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 “嗷!” “我尼玛!” …… 早上。 颜希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和乔萱已经到了我家门口,但敲半天门都没人来开。 “我和周重在酒店……” “在酒店?大早上就跑去开房?” “不是,是林……” 我正想说林美玉的尸身在我家待过,但忽然意识到乔萱在一旁,于是忙改口:“从警局里面诈尸的那具尸体,之前一直藏在我们家,我和周重没敢在家睡。” “我靠?”颜希吓得惊呼一声。 我思前想后,对她说道:“你带着乔萱回去吧,无聊了就出去逛逛,天黑之前注意接听我的电话。” 颜希:“那东西怎么办?不找了吗?” 我笑道:“放心,我已经知道东西藏在哪儿了,今晚后半夜我就去取。” 电话里,我没跟她说太多,很快挂了电话。 周重听到我讲电话,顿时有些不可思议:“老大,你怎么知道东西藏在哪,昨天都还不知道呢,睡一觉就知道了?”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对他说:“之前算的那一卦,有很大可能性能够寻回,卦象既然给出了答案和提示,有时候只需要等那个时机,今晚后半夜,我们直接去取。” 说完,我让他一个人在酒店待着,我得出去办点事。 出门之后,我先去了一趟警局,找那个黄警官。 他最近也急,急的当然是诈尸的尸体,我正好也有事找他商量。 到了警局后,我一直待到中午才出来。 下午我又回了一趟公司,找我老姐叮嘱一些事情。 临近天黑的时候,那个络腮胡给我打来电话。 明天就是他跟我约定好的时间,到时候我得交出韩颖的东西,而他则交出韩颖。 “庄老板,别告诉我你还没线索。” 电话里,他已经不跟我说笑了:“明天天黑之前,我希望你能带着我要的东西,来跟我完成交易,你们商人讲的就是诚信,你应该会跟我讲诚信吧?” 我说道:“线索我已经有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我们就能正常交易,但是我也希望你讲诚信,并且事后不要来找我麻烦。” 他这才笑了起来:“放心,我这个人最讲诚信,你帮我找到了东西,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找你麻烦做什么,不要想太多。” 挂了他的电话,我立马给颜希打了过去。 “庄哥……” “颜希,乔萱在你旁边吧。” 我压低声音说道:“待会儿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不要去看她,表情不要有变化,因为她不叫乔萱,她也不是林美玉的妹妹,她跟那个络腮胡是一伙的。” “今晚我和周重会去取东西,你早点跟她回酒店,然后早点睡觉,十一点之前你偷偷从酒店溜出来,如果她没睡,你就说你饿了,下楼买点吃的。” “离开酒店之后,你打车去远一点的酒店,天亮之前谁敲门都不要开。”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怕颜希被怀疑。 当晚。 我和周重躺在酒店房间里。 只要今晚子时一过,我们立马就会动身去取东西。 我让他睡一会,他不睡,一直坐在那儿玩手机。 “你最好还是睡一会儿,否则得天亮之后才能睡觉。” 他还是不睡,说他年轻,精力旺盛。 我放下手机问他:“那晚在天桥上,看到韩颖被人侮辱,你有什么感受吗?” 周重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突然问这个干啥,我肯定愤怒呗,这帮狗娘养的简直毫无底线。当然了,也有点同情,毕竟女人碰上这种事,都是很大的打击。” 我接着又问:“除了愤怒和同情呢,你真的不喜欢她?” 周重突然发笑,但笑得有些无语:“行行行,我承认我好色没定力行了吧,看见美女我就想帮一帮,但是我真没那个意思。” “你想想,她比我大整整十岁,没结果的事我是不会胡思乱想的,本来我上大学的时候因为跟人打架,被学校开除这事儿,就让我爸在亲戚面前很丢脸,我要再谈个比我大十岁的对象,他老脸不得丢完。” 我点了点头:“那就行。” 说完,我先躺下了,准备小睡一会儿。 本来我打算睡到凌晨一点,等闹铃叫醒我,但没等到闹铃响,乔萱给我打来电话,说颜希不见了。 电话里,她很着急,担心颜希出了什么事。 “不见了?” 我故作慌张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的?” 乔萱:“我刚刚起床上厕所,就发现她不见了,我没有她手机号码,现在借的前台手机给你打电话。” 我安慰道:“你先别急,我马上开车过来。” 挂断电话后,我看了下时间,十二点半,离凌晨一点也就半小时。 “希姐不见了?” 周重还不清楚真相,忙问我:“大晚上她跑哪去了?她不是应该在酒店陪乔萱吗?” 我背着背包,招呼他准备出门:“别多问,今晚就我们两个行动,多少都会有危险,颜希一个女孩,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从酒店出来以后,我开着车先去了乔萱所在的酒店,把她接上了车。 上车后,她急忙问我颜希的下落:“庄哥,希姐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看她很担忧的样子,我笑道:“不用担心,颜希最近老陪你,都没时间跟她男朋友约会,所以偷偷跑出去约会了,我刚刚给她男朋友打电话确认过。” “你一个人待在酒店也害怕,就跟我们一起吧,我们去之前那个小区取点东西。” 她满脸愧疚地看着我:“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用不着这么客气,今晚过后,什么事都会解决好。” 车子一路开往悦城小区,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 进了小区之后,我停好车,领着周重和乔萱来到那个凉亭下面,然后朝上看了一眼。 乔萱问我:“庄哥,之前我们来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你怎么突然就找到了……” 我看着她,说:“今天下午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在梦里把我引到了这个地方来,当时我就站在那套房子的阳台上,认出了这个小区。” 她脸上写满不可思议:“这也太神奇了……” 我笑了起来:“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老天爷还是管事的。” 说完,我领着她和周重走进单元楼,乘坐电梯径直来到十六楼。 从电梯口出来,入户门外站着一个人。 乔萱吓得拉着我胳膊:“庄哥,他是谁……” 我安抚道:“别怕,他是我请来开锁的,咱们毕竟没钥匙。” 开锁的兄弟很给力,两分钟就把门给开了。 我给了他五百块,将他打发走。 进屋后,我对周重和乔萱吩咐道:“把这套房子所有的地方,仔仔细细,巨细无遗地都找一遍,不要遗漏任何一个角落。” 说完,我们三个人开始搜查整个屋子。 大概找了半个小时,我忽然听见周重在次卧喊我。 我和乔萱忙跑过去,只见他把次卧的床垫给抬了起来。 这个床垫还是新的,新到塑胶纸都还没拆开,但是抬起来之后,床垫的底部居然有个大洞。 “老大,你看!”周重一脸惊喜。 我自然比他还要亢奋,忙走进去,把手伸进那个洞里面。 掏了半天,我都快把这床垫给拆了,最后终于从里面掏出来一个东西。 是那个盒子! “找到了!找到了!” 周重兴奋得直跺脚:“老大你算得真准啊,说后半夜就后半夜!” 我忙把盒子装进背包里,先带着周重他们离开了这里。 回到车上,周重问我明天是不是要去交易。 我正要回答,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号码备注是韩颖。 “庄老板,我还是不放心啊。” 电话里,传来络腮胡的声音:“东西到底能不能找到,给我个准信,我好安排交易时间。” 东西到手,我自然也心情大好,说道:“放心吧,东西现在就在我手上,你只管安排时间。” 络腮胡哈哈大笑:“牛!庄老板果真牛啊!最近真是让您费心了,说实话,我也不想多耽误您的时间,毕竟时间就是金钱嘛。” “既然庄老板已经拿到了东西,那我们今晚就交易。” 我瞪大眼睛,瞥了乔萱一眼:“你说什么?不是说好的明天吗?” 第26章 一叶障目 电话里,络腮胡突然更改交易时间。 我有些不悦:“既然已经约定好了,又是你自己提出来的,那就应该遵守约定。” 络腮胡跟我狡辩起来:“现在已经过了凌晨,那就是最后一天啊,我又没说是最后一天的几点,现在我确定好了时间,有什么问题吗?” 我怒道:“白天晚上有什么区别?” 络腮胡:“既然没区别,那现在你是不方便?还是你有点措手不及,没跟警方沟通好怎么抓我?” 此时换我狡辩:“你在说什么?什么跟警方沟通?” 他笑了起来:“怎么,难道你打算乖乖跟我交易?你敢说你没有跟警方合作?如果你敢拍着胸脯保证,你就是没跟警方合作,那咱们现在就交易。” “庄老板,你有问题吗?” 我吸了口气,只能同意:“行,那就现在交易,你说个地点,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络腮胡:“好,二十分钟后,我给你电话,告诉你交易地点。”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什么情况?” 周重皱眉问道:“他怎么突然改交易时间了?” 我没说话,点了支烟,然后打开车窗,又回头望着乔萱。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想已经可以揭穿她了。 “还演呢?” “是你偷偷给他报信,告诉他我们找到了韩颖的东西,对吧?” 乔萱愣在座位上,茫然地看着我:“庄哥,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不明白吗?” 我问她:“林美玉到底是你什么人?” 她一脸无辜,甚至还有些委屈起来:“我说了,是我姐啊……” 看到她还在演,我不由得发笑:“是你姐?你人格分裂了,林美玉?” 周重瞪大眼睛,扑了过来:“什,什么?她是林美玉?” 直到这一刻,这个女人终于露出了一丝慌乱。 她不再反驳,但也不说话,想保持缄默。 正如我所言,她才是真正的林美玉。 林美玉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死过。 为什么韩颖会说林美玉已经死了,连那个络腮胡也说林美玉死了。 直到我搞清真相以后,我想到了一个词,这个词叫一叶障目。 “其实真正死的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是韩颖,韩颖早在一开始就死了。” 我说道:“灵堂回魂的那晚,出现的那只鬼,包括之后一直纠缠我的那只鬼,全都是真正的韩颖。” 周重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把抓住我座椅:“为什么?这怎么可能呢?那之前一直跟我们联系的人,还有在桥洞下面跟我们见面的人,又是谁?” 我解释道:“这件事的开端,全都源于韩颖藏起来的那个东西,当然,我们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有什么作用,但是韩颖和络腮胡这伙人知道。” “韩颖由于贪心,从络腮胡手中偷了这个东西,之前我们说了,韩颖跟这伙人是一伙儿的,她很清楚这伙人的秉性,就算她后悔,想把东西还回去,最终也是死路一条。” 在明知道自己怎么都会死的情况下,她死也没把东西交出去。 这也就是为什么警方在尸检的时候,会发现韩颖生前被人暴力殴打过。 因为她不肯交出偷走的东西,必然会被人严刑拷打。 接下来就是这个东西的作用,之前我就在想,一个阴间的鬼,为什么死了都还要来找阳间的东西,这不合常理,除非这个阳间的东西对阴间的鬼,也能有什么作用。 我当时想的是,这个东西也许能让人起死回生,或者是让鬼借尸还魂,否则解释不了死去的韩颖为什么还想取这个东西。 所以络腮胡也知道,韩颖必然会去取这个东西,问题是,鬼怎么去取东西呢? 她只能依靠人去取。 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拜托自己的家人才对,因为家人最靠谱,可是韩颖知道如果拜托家人,就一定会连累到家人,于是她回魂了,来拜托我。 如果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韩颖死了,知道她还有遗愿,需要我去帮她取东西,那我出于朋友间的情义,大概真会帮她完成这个遗愿。 但是这个时候,络腮胡这伙人急了,他们根本不知道韩颖把东西藏在哪,于是他们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企图编造一个谎言阻止我去帮韩颖取东西。 这个谎言的精妙之处就在于,他们创造了一个假的韩颖出来,而这个假韩颖是活的,让我根本分辨不出来到底哪一个才是真韩颖。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用假的韩颖去打假真的韩颖,但是东西的存放点又只有真的韩颖才知道,于是假的韩颖又拉拢了周重,让周重把真韩颖的遗物放进我的后备箱里面。 他们这么做,一是想让我真假不分,把真韩颖当作假韩颖,二是创造真韩颖跟我接近的机会,让真韩颖把东西的存放点透露给我。 原本我第一次发现后备箱里有高跟鞋的时候,真韩颖就打算把东西的存放点告诉我,但没想到当时出现了一个交警,把真韩颖给吓跑了。 “不对啊,那这假韩颖是谁扮演的?” 周重打断我问道:“假韩颖给你和我都打过电话,又约我们去桥洞下面见过面,当时我都没看到她,是你亲眼看到的,你不是说你看得很清楚吗?” 周重的质疑,也是我被误导最深的时候。 就是那晚桥洞下的‘韩颖’,让我一度相信韩颖真的还活着。 我说道:“那晚那个韩颖确实误导了我,但真正让我产生质疑的人,是那个络腮胡,那天他派人绑我去见他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样貌很奇怪。” 他看起来很年轻,却满脸络腮胡,给人一种很违和的感觉。 一般来说,满脸络腮胡的人本身就会显老,可是这个人却一点也不显老。 后来我在想,他干了这么多坏事,把韩颖的父母都杀了,一旦他被警察抓住百分百要被枪毙。 一个身犯重罪没露过脸,且本就极其谨慎的人,他怎么会突然在我面前露脸呢? 周重:“你是说,他的胡子是假的?是粘上去的?” 我点点头:“不光他的胡子是假的,他那张脸也是假的。我问过梁羽,常年下墓的人,他的模样会跟经常劳作的农民一样,因为这些人需要翻山越岭去寻找古墓,会长期经过太阳光和紫外线的照射,所以会比同龄人显老很多,不会看着那么年轻,皮肤会很粗糙。” 所以这个络腮胡,他是化了妆,才会显得那么违和。 并且他当时还给了我启发,他说警局里面那具像韩颖的尸体,只是长得跟韩颖有些像,因此只需要简单化个妆,在特定的情境之下,就有可能被认错和当真。 这个理论完全能够成立,因为它利用的是特殊的情境以及人的心理变化。 当然,那具尸体实际上就是韩颖的尸体,但络腮胡这番误导的话,却误打误撞给了我启发,让我对那晚桥洞下的韩颖产生了质疑。 当晚那个韩颖,她带着帽子,脸上全是化妆出来的伤,而且言行举止完全符合她在电话里编出来的那些谎言。 更重要的是,我当时就是带着去见‘韩颖’的心态,然后见到了这个假韩颖。 简单来说,这就是利用了特殊的情境,以及当时我的心理变化。 “你再看看她。” 我让周重仔细去看乔萱,应该说是看林美玉:“她的身高跟韩颖一样,脸型也跟韩颖一样,虽然韩颖的发型是长发,而她是短发,但她的短发应该是刚剪不久。” 她剪头发的时间,应该是在我被绑去见络腮胡之前,目的就是怕我起疑。 “韩颖的声音,他们可以用软件模拟出来,但假的就是假的,只要见面就会穿帮,可是假韩颖又必须得跟我见面,才能让我相信韩颖没死,所以见面可以,但是不能近距离接触。” “于是那晚在桥洞下面,他们自导自演了一场追杀的戏码,在我快走到她跟前的时候,一辆面包车正合时宜地冲了出来,把她逼得跳河,让谎言变得更加真实,让我们相信韩颖真的没死,并且在面临追杀。” 有些事情,在真相出来之前,会玄而又玄,但在真相出来之后,一切就能解释得通。 只要认定真正的韩颖早已经死亡,其他所有的信息,其实都是谎言。 包括我把周重从警局里面捞出来,为什么假韩颖立马就被络腮胡绑架,因为她要是不被绑架,之前编的谎言就会到此为止。 至于络腮胡为什么突然绑我去见面,其实就是要让假韩颖卧底过来,给我们透露更加玄而又玄的消息,说她是林美玉的妹妹,让我们又陷入两个林美玉的谜题里面。 这个假消息的目的,就是要分散我们注意力,制造更多谜题来迷惑我们,让我们没办法去思考真相,没有精力去质疑,只需要一心一意去找韩颖藏起来的东西。 这就是所谓的一叶障目,只要真韩颖的身份遭到质疑,假韩颖就能源源不断生成无数谎言出来。 周重听完,如遭雷劈。 从头到尾,他都没真正帮到过韩颖的忙,他只是在被假韩颖和假韩颖身后的人利用,并且因此背上杀韩颖父母的罪名,到现在都没真正洗清。 想到这儿,他一把揪住林美玉的衣领,眼睛发红:“你们杀了她,又冒充她来欺骗我,利用我!接着又让我背上杀她父母的罪名,继续利用我们来帮你们找东西,你们这些畜生,你们都是魔鬼吗!” 第27章 颜希被绑 车上。 被我揭穿之后的林美玉,不知是尴尬还是害怕,她仿佛石化了一般。 之前为了把她救出来,我砸出去五十万。 她当时那无助的样子,还有被救出来之后可怜的模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谁能想到,人家是在跟我们演戏。 我佩服地是,她到现在都还在装可怜, 见她一言不发,周重更是怒火中烧,直接掐住她脖子质问道:“你是不是哑巴了!你除了装可怜还会干什么!” “你把我们骗得这么惨,人家还花五十万救你,你心里就没有一丝内疚吗!” “韩颖的父母那么无辜,你们当初就不能放人家一条生路吗!” 车子里,回荡着周重的咆哮,还有林美玉更大的哭声。 她竟然还想就这么离开,哭着想推开车门下车。 但车门早已经被我锁死,她见打不开车门,又回头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我。 虽然她一句话没说,但我看懂了,她想求我们放过她。 “装可怜,去法庭上装吧。” 我冷漠地看着她:“看法官会不会给你轻判。” 周重这人有原则,如果是个男人,他可能已经下手捶了,但林美玉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看他气得都快抽了也没下手打人。 他问我:“现在怎么办,直接报警吧?” 我点点头,掏出手机把110按了出来。 就在我准备拨通的时候,林美玉突然抓住我手腕,想阻止我报警。 我和周重冷漠地看着她,提醒道:“这辆车上有两个男人,老实点。” 她没说话,颤抖地从兜里摸出一部老年机,而老年机的屏幕上,居然显示着‘通话中’。 而通话的备注名,叫‘老大’。 我和周重顿时僵住,只听见老年机里传来络腮胡的大笑声。 “庄老板,我跟你讲,以前上学的时候写作文,我憋一整天都憋不出一个屁来。” “可是为了骗你,我愣是编了这么多故事,没想到居然全都被你看穿了。” 他笑完,叹了口气:“你真 是让我佩服啊。” 我冷声问他:“你想干什么?” 络腮胡:“当然是完成交易啊,刚刚不是说好了,今晚就交易么?” 我提醒他:“韩颖早就已经死了,你拿什么筹码来跟我们交易?你以为我真怕你的报复,要不你试试,是你先抓住我,还是我先把车开到警局门口。” 络腮胡笑道:“我毫不怀疑,肯定是你先把车开到警局,当然你也可以这么做,但是你如果这么做的话,恐怕你的某位女员工,就要不好了。” 听到最后两句话,我和周重顿时如遭雷劈。 他口中的某位女员工,除了颜希还有谁? “你对颜希做了什么!” “急了?” 恶心的大笑声再次响起:“今天晚上十点半的时候,你的这位女员工偷偷从酒店里面溜了出来,我想她应该是要去什么地方吧,于是我的人就想做做好事,把她带上了车,然后用她的手机给你发了消息,说已经到另一家酒店了,这条信息你应该收到了吧?” “至于为什么美玉要十二点半才跟你说你的女员工不见了,就是怕说得太早,你会中途发现你的女员工没去另一家酒店。” “对了,你的女员工叫华颜希对吧,啧啧,真漂亮,就是这嗓音有点粗犷,要是她给我当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兄弟变性了,哈哈哈。” 周重目眦欲裂,当场破口大骂:“草你妈!你在哪,你告诉我你在哪!你要是敢对华颜希做点什么,老子立马宰了林美玉,直接把你要的东西扔河里,大不了鱼死网破,你看老子怕不怕你!” 我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颜希落在这伙人手里,简直是九死一生,搞不好根本救不回来。 我对着手机:“你直接说吧,你想怎么样?” 络腮胡得意起来:“很简单,你不是说我没筹码吗,现在我有了,但是我觉得这个华颜希在你们这儿,应该比韩颖值钱吧?” “所以一件东西不足以让你们把她换回去,我现在要加价,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回去把青花琉璃盏带上,美玉必须全程监视你们,并且手机不能挂断。” “庄老板,这笔交易做吗?” 我毫不犹豫:“做!” 络腮胡又笑起来,但笑里充满了鄙夷:“很好,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不要跟我耍花样,我知道你报了警,你上午去了一趟警局对吧。” “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能混到现在,敢这么嚣张,不是你这点小聪明就能蒙混过去的,也不是谁都能抓住我。” “你身上应该放了信号追踪器吧,现在你当着林美玉的面,把东西交出来,然后回去取青花琉璃盏。” 我没办法,只能照做,掏出刀子从鞋底把追踪器挖了出来,然后交给林美玉。 林美玉下车,将追踪器踩坏,然后向络腮胡汇报:“老大,追踪器已经毁了。” 络腮胡:“庄老板,去拿青花琉璃盏吧,别再跟我耍花样,我对你的耐心可以有很多,但是华颜希的命,可只有一条。” 我开着车,直接回了一趟公司,林美玉全程都盯着我。 进入公司后,我来到韩颖的办公室,从保险箱里取出青花琉璃盏,然后又回到车上。 电话里,络腮胡继续给我下达命令,让我把车开到五公里外的地方。 “五公里什么位置,哪条街?” “不要多问,随便你往哪个方向开,只要是五公里外,赶紧的。”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只能把车又开到五公里外的地方。 刚把车停好,他又给我下达命令,让我开到七公里以外,但不能走回头路。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他让我去了五个地方,我只要到了他指定的地点,立马又得接着去下一个地点。 到了最后一个地点的时候,路边停了一辆面包车。 车上下来四个人,围着我和周重搜了一遍身,确定我们身上没有追踪器和窃听器之后,他们让我们上这辆面包车。 “上个屁啊上!” 被遛了好几圈的我,此时也是火冒三丈:“我们是带着东西来交换华颜希,不是来自投罗网,让我们带着东西跟你们上车,去找死吗!” 其中一个人,一脚朝我踹了过来,踢得我后退好几步。 周重立马踢了回去,又把踢我那人直接踹翻。 剩下三人立马围了上来,但周重已经气红了眼,一挑三竟然把三个人全都打倒在地。 他掏出刀子骂道:“我老大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要么正儿八经地交易,要么老子今天捅死你们,大不了同归于尽!” 骂完他一把抢过林美玉手里的老年机,接着又骂络腮胡:“狗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想装逼老子没工夫陪你玩儿!不想要东西你他妈直说!” 络腮胡不怒反笑:“年轻人,这么激动干什么,说话怎么这么粗鲁?” 周重对着手机,一字一句地骂道:“我!草你妈!” 络腮胡:“……” 我一把抢过手机,说道:“到底要不要交易?不要拿我们当傻子。” 络腮胡:“他们已经搜完身了吧,我可以不让他们上那辆面包车,但是你们得上,不能开你们自己的车来交易,并且还得带上林美玉。” “上车之前,务必关闭你们的手机,然后放在你们自己的车上,如果同意就上车吧。” 听他说完,我接过周重递过来的手机,关机之后又关闭我自己的手机。 当着这些人的面,我把手机扔进我自己车里,然后带着周重和林美玉坐上了那辆面包车。 第28章 阴阳镜 我开着这辆面包车,准备前往西郊的一处烂尾楼。 林美玉依旧坐在副驾上,那部老年机也一直保持着通话。 一路上车内都安安静静,直到距离那处烂尾楼还有两公里的时候,我忍不住对林美玉说道。 “我跟你素不相识,但肯花五十万救你。” “你出来以后颜希也一直陪着你,安慰你。” “人在做,天在看。”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如果颜希出了什么事,你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你的子子孙孙都会承负你的报应。” 她被我说得哽咽起来。 我有点不明白她的楚楚可怜。 她既然做了恶事,不管是主谋还是帮凶,那也是一个恶人,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我最烦这种坏得不彻底,又好得不坚定的人。 车子很快开到目的地,我已经看到了那片烂尾楼,此时距离烂尾楼还有五十米的距离。 我对着那部老年机说道:“把颜希带出来,我们不可能下车,也不会把车开到你们跟前,你要的东西全都在我这儿。” 络腮胡笑道:“行,没问题啊,这将会是一场很顺利的交易。” 我降低车速,准备再往前开二十多米就把车停下。 可是,我完全低估了这伙人的阴险,车子往前开了还不到二十米,车胎突然爆了,方向盘猛地朝左边失控,我用尽全力才好不容易将车子给稳住。 惊慌之后,我意识到前轮被扎了,而且依照刚刚失控的程度,车胎应该直接被扎爆,也就是彻底报废,车子根本没法再继续开下去。 他们在地面放了什么东西! 等我们回过神来,四周竟冲出来二十多个人,将这辆车团团包围。 我和周重大惊失色,出于保命的本能,立马挟持了林美玉。 但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林美玉根本就是个炮灰,我们已经挟持了她,这伙人居然根本不管她的死活,直接砸碎车窗强行把我们拖了出去。 我放弃了抵抗。 周重挨了一顿揍之后也放弃了抵抗。 东西全都已经落在他们手里,我和周重被押进了烂尾楼,被带到二楼。 二楼里,我们看到了颜希,她被捆在椅子上,封着嘴,但衣物完好,除了脸上有一个五指印以外,看起来没受到别的伤害。 现场除了她坐着,还坐着另一个人,这个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皮肤黝黑,模样硬朗,正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带着三分笑容和七分讥讽看着我们。 “庄老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走到我跟前,不止露出了真面目,还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程宽,我向来喜欢跟你们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斗智斗勇,你让我很意外,只可惜你还是棋差一着啊。” 我望着他,无奈地叹息起来。 他今天露出真面目,又说了自己的名字,就是没打算让我们活。 “程老大是吧,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只要你放了我们三个。” “哈哈哈,放了你们?你觉得我会放了你们?” 他收起笑容,正色道:“一个青花琉璃盏就价值几千万,你能拿出多少钱来赎你们自己?我为了你那点钱,放你去警察那里举报我,是你傻还是我傻?” 说完,他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两个盒子。 其中一个盒子里面,装着韩颖的东西,而另一个则装着青花琉璃盏。 我兜里只带了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对应的是装青花琉璃盏的那个盒子。 程宽走过来搜走了这把钥匙,先打开检查了一下青花琉璃盏。 确认我没有调包后,他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又让人带过来一个男的。 这男的脸上有伤,有些畏畏缩缩,似乎是帮韩颖和胡志鹏造盒子的那个人。 程宽对他说:“给你五分钟,把这个盒子打开,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 ” 这人忙点头,然后拿出工具箱准备打开韩颖的这个盒子。 盒子是他做的,锁也是他设计的,没用到五分钟他就开了。 程宽迫不及待地将盒子拿过来,取出里面的东西。 这个东西,跟我算卦的时候算出来的一样:圆形的金属物品。 这是一面铜镜,带有手柄,做工并不精致,但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看起来有点像符纹之类的东西。 程宽拿着这个东西,比拿到金条还兴奋,好像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我忍不住问道:“一面铜镜而已,说到底也只是一件古董,值得你们做这么多事吗?” 他回身看着我,冷笑起来:“一面铜镜而已?看来你还是见识太少了,如果它只是一件古董,自然不值得我们去做这些。” “这叫阴阳镜,相处是古代一位方士的所使之物,所谓方士呢,就是道士的前身,后来这面镜子失传于秦朝年间,在唐朝的时候被人从昆仑山里面挖出来,所以它又叫昆仑镜。” “据说它一面为阳,一面为阴,阴的一面只能照鬼,不能照人,照人就死。阳的一面则只能照人,不能照鬼,照鬼鬼就魂飞魄散。” 我忍不住嗤笑:“所以这有什么用,你是要拿它去杀人还是杀鬼?你照了我怎么没见你死呢?” 他冷哼道:“要使用这面铜镜,自然没这么简单,而且它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能让鬼借尸还魂,否则你以为,韩颖死了为什么都还想着这面铜镜。” 我嘲讽道:“这种东西你们也信,要真有这么厉害,古代那些帝王早就重生几百次了,何至于更迭二十四朝。” “可见王公贵族也抵不过天命,人活多少年都自有定数,搞这种封建迷信。” 程宽一直保持着笑面虎的样子,此时却因为我嘲讽这面铜镜而愠怒。 “你懂个屁啊,就你聪明,我们都是傻子。” 说完他走到我跟前,讥讽道:“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自以为多聪明,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瞪着他:“你有什么可嚣张的,不就是人多,你要没有这些人,你算什么?” 他有点不服,语气中带着鄙夷:“要不是韩颖偷我们东西偷得这么突然,我也不会措手不及临时布这个局,如果我的时间充足,我不觉得你有那本事能识破我的计划。” “而且你现在已经落在我手里,这才是事实,你一个输家哪来的底气跟我在这装?临死再激怒我一下?” 我伸长脖子挑衅道:“那我就再跟你说个事实吧,让你认清一下你的智商,其实这面昆仑镜,是假的,是我找人做的赝品,只有盒子才是真的,因为我早就打开过盒子了,傻子。” 他僵在原地,脸色大变,立马又把铜镜拿起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 但他脸上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根本分辨不出来铜镜的真假。 “骗我?” “想搞我心态?” 程宽眯起眼睛,脸上充满质疑:“今天白天的时候,从早到晚,我的人一直在监视那个小区,你根本没有提前去过,你现在是在跟我拖延时间?” 我哈哈大笑:“所以说你傻呀,这么容易上当受骗,我跟林美玉说的是我白天下午做了个梦,知道了东西藏在哪,她应该也是这么给你传达的吧。” “其实这个梦是我昨晚做的,是韩颖给了我指引,所以醒了之后我立马就去了那个小区,找到了那套房子,把东西提前取了出来。然后我找人做了一个赝品,把赝品放进盒子里,今晚去的时候,我偷偷把盒子塞进那个床垫下面,本来我是想让林美玉去发现,结果让周重先发现了。” 我毫不留情地讥讽道:“你真应该动动脑子,既然我能想通一切,我会不留后手,这么容易上你的当?” 第29章 只赢这最后一次 在我交出底牌之后。 程宽脸色狂变,表情从震惊到失望,又到愤怒。 他拔刀冲到我跟前,吓得周重和颜希立马喊了一声。 但我知道,他不敢杀我,他只敢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吓唬我。 “你找死!” 程宽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你在找死!” 我不敢再激怒他,因为他不是聪明人,只是一个嚣张的疯子。 韩颖就是先例,我得见好就收。 “那你动手吧,杀了我之后,你可以去查查那个小区的监控,看看我半夜有没有去过。” “对了,现在只有我才知道昆仑镜藏在哪,我死了以后肯定不去找这玩意儿,我直接去投胎。” 说完我看着他:“所以别冲动,想好了再杀我。” 程宽气得发抖,放下刀子抬手给了我一巴掌:“你这个卑鄙无耻之辈!” 我淬了口血沫,嘿嘿大笑:“咱俩半斤八两,你骂我等于骂你自己,要不你再重新酝酿一笔交易,你把我们放了,我把真的给你,程老大?” 他有点气不过,冲上来又给我一巴掌,然后走到一边坐下,估计要顺一顺气。 几分钟之后,他抬头看着我:“你想怎么样?” 我摇头:“反正我说了又不算,既然落在你手里,当然你说了算,我都行。” 他说道:“你两个同伴留下来做人质,林美玉跟你一起去拿真的,到时候在市区交易,你定交易地点,我把人给你带来。” 这番话,已经是做了退让,我不能得寸进尺。 “行,没问题。” “不过我有点想抽烟,程老大,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你他妈屁事儿怎么这么多!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刚刚下车挨的打,使我有点疼痛,疼得我直吸凉气:“我让你小弟打成这样,抽支烟怎么了,我平复一下好回去给你取东西啊。” 他气得咆哮:“给他!给他!快给这畜生点上!” 我抽着烟,站在那儿看着程宽。 他不太想看我,直接把头歪了过去。 见我许久不走,他又把头转了过来:“你是不是还要在这里拉泡屎再走!” 这话刚说完,一阵警笛声忽然打破这黑夜的寂静,从远处传到了烂尾楼这边。 听到这声音,程宽和他的人顿时如同惊弓之鸟,立马乱了起来。 “老大!是警察!” “这小子叫了警察!” 无数杀气,此时全朝我涌来。 我站在原地,不慌不忙地喊道:“你们犯过什么罪你们自己清楚,今天来的不是一两个警察,他们已经把你们逃跑的路都封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逃跑,只有死路一条!投降还有出狱的那一天!” 说完,警笛声已经越来越近,甚至不用我提醒,他们也能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警笛声。 程宽怒不可遏地冲过来,一把掐住我脖子:“警察为什么会找过来!为什么会找过来!” 我鄙夷道:“明知道你会检查我身上有没有追踪器,我怎么可能只放一颗在我身上呢,第二颗在林美玉身上啊,傻子。” 听到我的话,林美玉疯狂去找身上的追踪器。 程宽气红了眼,杀气沸腾:“姓庄的!我他妈要你的命!” 周重冲上来跟他扭打在一起,为了防止有人狗急跳墙伤害我们,我立刻吼了起来:“谁把程宽制服,谁保护我们,我就跟警方说明情况,算你立功!不想被枪毙都给我老实点!” 现场顿时陷入混乱,程宽的人直接打在了一起。 有傻子还妄想逃离现场,但很快被自己同伙按在了地上。 他们比谁都懂法律,也了解警方的抓捕能力。 光是这阵警笛声,就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性。 只有束手就擒和立功,才能争取到轻判。 至于程宽,此时已经被四五个小弟死死摁住,根本动弹不得。 “庄逸明!我他妈杀了你!” “你个畜生!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看到他这狼狈又愤怒的样子,我蹲下来看着他:“做人你都不是我对手,做鬼,你还想翻天不成?” 周重一脸阴笑,直接左右开扇先给了他两个大反抽:“嚣张啊,狂妄啊,怎么不装逼了,你他妈活该啊!等死吧!” 我起身去给颜希松绑,她起身后也第一时间冲过来踹了程宽两脚:“你个小逼崽子!老娘声音粗犷又怎么了,你听听像不像你爹!” 程宽气疯了,对着我们张口就骂,什么恶毒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怕他气死过去,我给他说了个好消息:“其实我根本没换盒子里的东西,盒子里的昆仑镜就是真的,你想想看,就一天时间,我上哪去给你整个赝品出来?我就是单纯地跟你拖延一下时间,所以撒了个小谎。” 听到这番话,他彻底失控,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很快。 警方包围了现场。 黄警官亲自带队,上来逮捕了包括程宽在内的二十七个人。 “哈哈哈!” “你庄老板这次真是立大功啊!” 来到楼下之后,黄警官如同打了胜仗般欣喜,拍着我肩膀大笑:“二十七个犯罪分子,现在全部逮捕归案,并且追回两件文物,你要是警察,我跟你说,你小子都能成为我们单位的传奇。” 我忙递上烟:“您这话就客气了,他们是杀害韩颖和韩颖父母的凶手,我一来是给朋友讨回公道,二来也是帮周重洗刷冤屈。” “当然了,要不是警方出动,要不是您啊,就凭我,哪能抓住这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他哈哈大笑,搂着我肩膀:“你小子,有点意思。” 我抽着烟,在人群里看到了林美玉。 她自然也被逮捕了,不知道要判几年。 这个女人我完全看不懂她,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她都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此时二十七个人,全部被押上了警车。 黄警官走到一边接了个电话。 他接完电话回来,我笑着问道:“是不是给领导报喜,领导大大表扬了一番,说要给咱黄警官加官进爵?” 他失笑:“什么加官进爵啊,是管文物局的人,他们准备来接走这两件文物,可能是要带去博物馆吧。” 我有些疑惑:“这不是刚收缴的赃物吗,难道不用等案子完结,然后审批完再做处理么?” 黄警官压低声音说道:“审批什么啊,如果是私人藏品,倒是得走这些程序,但人家可不一样,本来就是管这个的,手续后面再补就行。再说这两件文物价值不菲,要真放我们单位,磕着碰着谁赔得起?” 说完没多久,文物局的来了。 来的是两名青年,一看职务还不低,出示证件后当场接收了青花琉璃盏和昆仑镜。 “黄队长,真是辛苦你们。” “这两件文物全是盗墓贼从古墓里面偷出来的,幸好有你们人民警察,不仅追回了文物,还抓获了罪犯,我们代表人民,代表单位,向您表示由衷地感谢!” 谁都喜欢被人夸,黄警官也不例外。 不过这人也不贪功劳,立马跟人介绍我:“要说追回这两件文物的大功臣,还得是这位庄先生,没有他配合我们,可以说我们没这么快破获这起大案。” 两名青年立马又跟我握手,说了一堆感激的话。 他们走了之后,这些犯人要押解回去审讯,而我们三个作为重要当事人,得录口供。 到了医院,我先处理完身上的伤出来,黄警官亲自来给我录口供,他提醒我:“从韩颖的死开始,你遇着的所有事情,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千万不要有遗漏,如实讲述。” 我问他:“可是里面有些事涉及到鬼神,这能说吗?” 他点点头:“你尽管说就是,我们必须要了解整个的事实过程,该删除的我们自己会删除。” 于是我开始讲述,而另一个警员则拿出本子开始记录。 口供录到一半,黄警官突然来了一个电话,让我稍等一下。 我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好像是他领导给他打来的。 电话里,这领导不知道说了什么,黄警官突然站起身,脸色骤变。 可以说那一瞬间,他脸都白了几分。 “怎么会这样呢!” “好……好……” “我明白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整个人愣在原地,好像受了很大刺激。 我也忙起身问他:“怎么了,出什么状况了吗?” 他嘴唇发抖,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我有些着急:“什么完了你倒是说啊!难道是刚刚抓的那些人有什么问题?” 他欲哭无泪地看着我:“刚刚接走文物的那两个人,他妈的,他妈的根本不是文物局的人。” 第30章 东西被骗走 医院走廊上。 我震惊地望着黄警官。 他如丧考妣地愣在原地。 “不,不是文物局的人?” 我质问道:“那是什么人?” 黄警官:“不知道……文物局的工作人员遭到了绑架,他们刚刚才被人发现,然后救了出来……” 我气得没忍住,当场发飙:“你到底怎么办的事!东西都交到你们手里了,你人都没认准,就把东西给出去了?” “卧槽我也不知道啊!”他欲哭无泪地解释道:“你白天的时候来找我,然后我就把情况汇报了上去,单位又汇报给了文物局那边。” “然后他们就下发文件,督促我们一定要把文物追回来,接着又要派工作人员来跟我们对接,只要我们追回文物,他们就会把文物护送回去。” “谁知道行动这么突然,就在今天晚上,那两个畜生来的时候又出示了工作证,我以为他们就是派来的工作人员,我肯定把东西给他们啊!”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哥,我们命都差点没了你知道吗,我公司都差点被人搞倒闭了,到头来东西还是落在了人家手里!” “那你们赶紧去抓人,去把东西追回来啊!” 他一脸绝望,闭上眼睛不愿面对现实:“那两个人开的车,现在已经在路边找到了,可是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还有那两件文物,也不见了踪影。” “我得,我得回去写检讨,然后接受调查。” 此时周重和颜希也走了出来,听到这些话,两个人一脸懵逼。 黄警官很快离开医院,只留下那名警员给我们录口供。 录完口供后,天都已经亮了。 我们三个从医院出来,颜希忍不住吐槽道:“这事儿整的,就跟去西天取经一样,明明已经经历了八十一难,到了灵山脚下却把经书给整河里了。” 周重:“这简直离了个大谱啊,属于是拱手把东西交给敌人,我真怀疑这黄警官是不是内鬼。” 我摇了摇头,说这黄警官肯定不是内鬼。 他如果是内鬼,那作为这次抓捕行动的负责人,今晚肯定是抓不了程宽他们。 我觉得单纯地就是有点傻,工作不严谨。 这么重要的文物,就应该带到单位里面去,在单位进行交接。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时间上的巧合,文物局那边急着要把价值不菲的文物接回去,偏偏今晚那个程宽临时更改了交易时间,让黄警官没有时间去确认工作人员长什么样子,对方正好就抓住了这个空档,冒充工作人员将文物带走。 “如果冒充工作人员的人,跟程宽是同党的话,那这伙人估计是个很大的犯罪集团。” 周重说道:“而且他们居然能知道那边安排了人来兰江市,这消息真不是一般灵通。” 我叹了口气,说道:“管他呢,反正程宽被抓,我们算是安全了,警方那边也会保密我们的身份,至于什么文物古董,他们自己弄丢的,自己去找吧。” 说完我让周重和颜希回去休息,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再来上班。 我打了个车,去开我自己的车。 事情已经结束,接下来就得操心公司里的事情,还有搬家的事。 我还是不想回家睡,一个人去酒店开了间房,洗完澡倒头就睡了过去。 可能是没了忧虑,这一觉睡得很香甜,一直睡到黄警官给我打电话我才起床。 他约我去吃晚饭,说想找我聊聊。 我洗漱完便出门,到的时候他正喝着闷酒,喝得面红耳赤。 “约人家吃饭,怎么自己先喝上了呢。” “心情不好?” 我坐在他对面,也倒了杯酒,跟他碰杯。 他一脸颓废,苦笑道:“原想破获了大案,要立个大功,能上一下表彰大会,现在好了,倒成了笑话。” “东西在我手上丢失,我现在不仅要面临停职,还要接受内部调查。” “他们现在,怀疑我是内鬼。” 我收起调侃,安慰道:“虽然是犯了个错,但要说你是内鬼,我一百个不信。你们内部的事我不懂,可是清者自清,总有解释清楚的时候,大不了就是背个处分嘛。” 他眼睛都有点红,摇摇头:“这根本不是解释清楚的事儿,丢的是文物,文物啊,几千万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我的前途一眼能望到头了你明白吗?” 我望着他:“其实昨晚任何人处在你这个位置,可能都得把东西交出去,你虽然有责任,但大部分责任不在你。” “你想想看,居然有人知道文物局那边会安排人过来,消息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按理说他们那边应该保密才对,应该秘密派人过来,所以说,真正的内鬼根本就出在文物局那边。” 黄警官愣了愣,抹了把脸:“我现在是有嘴说不清,本来东西也是从我手上丢失,我再去咬一口,不仅起不了作用,还会得罪很多人。” “我现在想的就是,韩颖的尸体,你还得帮我找回来,如果说这具尸体再出什么事,我的职业生涯立马就到头了。” 见他近乎哀求的样子,我忙点头:“你放心吧,最多这两天,我一定给你个结果。” 说完,我陪他喝了不少酒。 酒局散了后,我找了个代驾,让代驾把我送回家。 我老姐已经知道家里藏尸的事,她根本不敢回来,觉得膈应,让我过两天准备搬家。 到家后,我洗了个澡,回到自己房间。 接着,我钻到床底下,取出一个木盒子。 我抱着盒子来到桌前,将盒子打开,又取出里面的东西。 这个东西,是韩颖从程宽那里偷走的东西,也是她藏起来的东西,她甚至因此而丧命。 程宽他们做了这么多坏事,也是为了这个东西。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昆仑镜。 我拿起放大镜,仔细研究这上面的符号,可是研究半天,我根本看不懂这些符号。 有两个符号我倒是会认,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刻着太阳那一面为阳,刻着月亮这一面为阴,所以它又叫阴阳镜。 正史上没有关于它的记载,就连野史上也没说它具体出自哪个朝代,只知道秦朝时期就有。 如果破解不了这上面的符号,我想这东西也仅仅只是一面普通的铜镜,一面带有历史价值的铜镜而已。 正当我研究得入迷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庄逸明?” “我是,你哪位?” “庄老板,你可真是高明啊,真正的昆仑镜在你那儿吧?” 男人的语气有些愠怒:“你带去跟程宽做交易的昆仑镜,根本就是个假的!” 我忍不住笑了两声:“听你的声音,应该是昨晚那两个工作人员的其中一个吧,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劝你最好去自首。” 他自顾自地说道:“你应该也安排了人冒充文物局的工作人员,想从那个黄警官手里骗走你的假昆仑镜,目的就是为了掩盖真的在你那儿。因为程宽根本分辨不出昆仑镜的真假,而假的从警察手里被骗走,就根本没机会做鉴定,也没人会怀疑是你调了包,责任全都在警察那儿。” “但是没想到我们也冒充了工作人员,你的人就干脆不出场,让我们背了这个锅!”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31章 送她最后一程 电话里。 这个陌生男人说了一大堆。 我忍不住打断他:“有证据吗,没证据你在这跟我瞎扯,口口声声说东西被我调了包,你怎么证明我调了包?你怎么证明你手里的昆仑镜是假的?” 他气得回了一句:“老子见过真的!” 我讥讽道:“你怎么证明你见过真的?要不你去报警,跟警察说你见过真的,说我把真的换成假的,你看警察是信你这个罪犯,还是信我这个良民。” 他吸了口气,强压着怒火:“姓庄的,我劝你不要跟我耍无赖,你现在把东西给我们还来得及,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别等到我们来找你,到时候你怎么求饶都没用,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噗嗤笑了出来:“这种威胁的话,我最近常听,但上一个威胁我的人已经被抓了,他叫程宽,应该是你们的人吧。” “看来你们不是一般的犯罪集团,不过这个关头,你们除了当缩头乌龟,应该不敢抛头露面吧,更别说来兰江市堵我了,你要是有那个胆子来,我就佩服你。” 他破防了,对着手机骂了我三五分钟,威胁我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就杀我全家。 “哈哈哈,还要杀我全家?” “我告诉你,装逼没用,不服气咱俩线下碰一碰。”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 事情结束。 公司必须要回到正轨。 之前因为韩颖回魂的事,再加上周重在公司被警察带走,这给公司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我这公司虽然不算什么大公司,但在这个行业里面,已经算是很大了,现在走了将近一半员工,我不仅要尽快招聘新员工,同时也要留住还剩下的老员工。 所以我召集全体员工开了个会,一是安抚,二是叮嘱。 至于怎么安抚,自然是要承认韩颖确实回过魂,但事情已经得到解决,大家就安心工作,公司不会亏待他们。 而叮嘱的是什么,自然是不能在公司讨论这件事,否则让新员工听到,待不了两天就得走人。 能留到现在还没走的员工,对公司多少有些感情,应该也不会再谈离职。 两天之后,韩颖的弟弟再次回到兰江市。 我们带着他一起去了一趟墓园,来解决韩颖的事情。 今天阴雨绵绵,天空好像失去了色彩,显得无比阴沉。 这样的天气,自然没人来墓园祭拜。 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该说的,我们全都给韩颖的弟弟说了。 他听完后,既震惊,又难过。 这些事情,应该怪他姐姐韩颖,可是韩颖也死了,只留下全家唯一活着的那个,来承担这些痛苦。 最后他问我:“以前我妈去算命,算命先生说我家会发生大灾难,我一个博士生,自然不信这些,但是我妈信,还找那算命先生来家里改了风水。”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家就没躲过这一劫呢?” 我点了点头,对他说:“这个算命先生能算出你们家有灾难,应该也有点本事,但如果改个风水就能改命的话,那这世上就不会有穷人和灾难了。” “其实命里注定的东西,往往很难改变,而人的贪婪,往往更难改变。” 就算时光能够倒流,我们能回到过去警告韩颖,让她别做这些事,她就一定能听得进去么? 她的贪婪还是会促使她去做这些,最终还是会导致这种结果发生。 这就是命难改的原因。 “如果你从来就不信这些,那就永远不要信。” 我拍着他肩膀安慰道:“人生本来就充满意外,不是所有人都会活到年老才会死去,有些人突然就死了,但活着的人,始终要向前看。” 他泪流满面,一直望着自己父母的坟墓。 正说着。 雨幕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人影披着我老姐的大衣,姿势怪异,正缓缓朝着我们这边过来。 我们很快看清了她的样子,那是一张很恐怖的脸,甚至有些腐烂了。 周重愣在原地,表情有些不忍。 而颜希有些害怕,忙躲在我们后面。 至于韩颖的弟弟,自然也一眼认了出来。 “姐……” 他失声痛哭,当场瘫坐在地。 此时韩颖就站在父母坟前,望着自己的弟弟,嘴巴一开一合,似乎想跟弟弟说些什么,可她目前的状况,没办法跟正常人一样开口讲话。 也许,她说的是对不起吧,因为贪婪,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灾难。 良久之后,她又面向两座坟墓跪下,给父母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之后,我掏出一张符,走到她跟前,悲悯地看着她:“事到如今,你安心上路吧。” 她也抬头看着我,乖乖闭上了眼睛。 我把符贴在她额头上,右手结印念道:“开天门,闭地户,留人门,判官慈悲,留此人门塞鬼路,吾奉崔判官急急如律令,破!” 念完,我一掌打在她额头上。 她闷哼一声,仰面倒在地上,彻底变成了一具尸体。 今天的阴雨绵绵,仿佛是在给她送行。 没多久,警方赶到现场,和我们一起把韩颖送到殡仪馆,即刻火化,防止她再度诈尸。 殡仪馆里面,等待火化期间。 周重和颜希问我,那个昆仑镜是不是真的能帮鬼借尸还魂。 我摇摇头:“没有验证过的事,谁知道呢。” 周重:“那韩姐死了还想取这个东西,肯定就是为了借尸还魂,为什么最后她把东西给了你呢?她不想活过来了?” 我不禁苦笑起来:“她诈尸的时候父母还没死,所以她当时的确想借尸还魂,但没想到她诈尸当天父母就遇害了,你觉得她就算复活,复活之后她又该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她弟弟?” 这时候的她,想要的不是昆仑镜,而是后悔药。 接着,我向警方询问了一件事。 之前那个林美玉,化名为乔萱骗我们,我当时为了救她砸了五十万。 这五十万可不是小数目,我得拿回来啊。 “放心吧。” 带队的警官笑道:“那个林美玉亲口承认过,说你给她花了五十万,既然有这个事实,等案件审理清楚之后,五十万只要能追回来,肯定全数退给你。” 我顿时笑了起来:“那行,还得是人民警察,要不然我这钱都要不回来。” 接着我又向他打听了一下林美玉。 他说:“这个林美玉我们已经审完了,其实她本名也不叫林美玉,她就叫乔萱。” 周重一脸愕然:“她还真叫这名儿啊。” 警察点点头:“其实说起来,她这人还蛮可怜的,因为她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父亲常年有病,弟弟又还在上学。” “当时她父亲因为要做手术,急需一笔钱,她就去借了高利贷,后来因为还不上,就被程宽强迫当了情妇。但是这个程宽也没拿她当自己女人,就拿她发泄,总之经常打她吧,而且强迫她干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听到这里,我们三个多少是有些错愕。 难怪我总觉得她一直都是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原来……很多事也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颜希有些同情,问道:“那这种情况,能给她轻判吗?” 警察叹了口气:“她的情况有点复杂,韩颖父母的死,她倒是没有直接或者间接参与过,但是韩颖的死,是她亲自动的手。” 我们瞪大眼睛:“啥?” 警察:“当时程宽他们都给韩颖打完了,然后程宽就逼迫乔萱下这个杀手,其实就是想拖乔萱下水,让她手里沾上人命。这乔萱没办法啊,她本来想拒绝,可是挨了打之后,程宽又用她父母来威胁她,她只能动手杀了韩颖。” 颜希听得破口大骂:“我靠,这狗日的程宽,不给他毙了天理难容啊。” 我问道:“那像她这种情况,得判多久……” 警察摇头:“这个是法院那边的事,但根据我们的经验来看,她是遭遇重度胁迫而杀人,可能三到十年吧,不过她又有其他的罪,这种情况最好是请个好一点的律师,争取一下。” 周重:“她家里面哪有钱给她请律师……” 我问警察,说我能不能帮乔萱请律师。 警察看着我,摇摇头:“你是案件当事人,肯定不能,不过你可以出律师费啊,让律师主动联系她父母,你帮忙付钱就行了。” 第32章 会所上吊的女老板 接下来这一周,我处理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搬家,我跟我老姐搬到了离公司比较近的地方。 接着就是公司的事,由于之前离职的人太多,最近又招了十来个新员工。 几天之后,警方那边也联系我,让我去退那五十万,退了之后,我额外又花了几万,给乔萱请了个律师。 听说这律师是业界有名的刑辩律师,一番沟通后,他说能帮乔萱争取判个三年左右,如果在监狱里面表现好,还可以争取减刑,要不了三年就能出狱。 生活正逐渐回归平静,这天公司接了个大单,逝者是一位大老板。 一般像这种大老板,家里都不差钱,葬礼肯定希望办得风光。 不过这家有点例外,因为家属想做传统法事,而且指定要在家里的别墅做,这等于关上门来做,一般就请亲朋好友,所以风光算不上。 但家属请了我们六位法师,准备做大法事,一条龙下来八万八,排场倒也不小。 一般这种大法事,我得亲自去监督第一晚。 临去之前,周重这个销售员正好在外回来,听说一场法事八万八,他有些嫉妒。 “我一个月的提成也就一两千,他们一单提成就顶我一个月。” “都是一家公司的员工,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我听到他发牢骚,有些好笑:“销售就是这样,卖得多才挣得多,技术岗位虽然收入稳定,可人家都是当学徒学过好几年的,当初应聘的时候,不是你自己要来当销售吗?” 他感慨道:“我寻思现在墓地比房价还贵,挣钱啊,谁知道现在的人这么机灵,宁愿挂骨灰墙上也不买墓地,早知道我就应聘其他岗位。” 我想了想,给了他一个建议:“要么我破例让你换岗,从销售部换到葬礼部,平时跟老员工多学习一下,到手薪资八千左右。没有丧事的时候,就跟我学看风水,学习易理知识,等你出师以后,收入会是你现在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他想也没想,咧嘴笑道:“那行,我换!” 我让他收拾收拾,今晚就跟我们去观摩一下法事。 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了逝者家里。 逝者家确实有钱,住的是独栋别墅。 别墅好啊,做法事也方便。 叮嘱员工一些事宜后,我去找家属了解了一下情况。 据说这位逝者,今年三十七岁,人还很年轻,但常年患有心脏病,是突发心脏病死亡。 这属于病亡,不过家属还提供了一个信息,就是逝者的病一直控制得很好,偶尔发作的时候也随身带了速效救心丸,以前只要吃了药,稍作休息就能缓过来,可是这次却很奇怪。 逝者在病发服药之后,不仅药没起作用,而且从发病到死亡,竟然还不到半分钟人就没了,救护车来的时候当场宣布死亡。 这当然是很奇怪,一来逝者病情控制得好,而且又服药及时,所以基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即便这次病发得厉害,药物没能控制得住,但起码也可以等到救护车来抢救,并不会死人。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突发急性心肌梗死,也有至少半个小时的黄金抢救时间,而逝者居然半分钟都没熬过去。 “那他当时是在什么地方病发的?”我问道。 逝者的弟弟刘先生说:“我哥盘了一个楼盘,准备开饭店,因为我们家就是搞饭店的,这次准备开分店。然后当时他带着装修队的人去看现场,准备设计一下装修,结果就是在那个地方突然发病。” 说完,刘先生还补充道:“其实那个地方我们之前也了解过,有传言说那个楼盘闹鬼,以前有个女的在里面自杀过,但是我哥不信这些,谁知道真的就出了这种事。” “所以家里的长辈就想搞传统法事,怕我哥死不瞑目。” 我顿时皱起眉头:“那您仔细说一下,那个楼盘是怎么闹鬼的?” 刘先生说:“我们打听到的是,大概在七年前,那个地方有一家会所,这会所在当时还比较出名,而且又是全城最大的一家会所,而且当时的老板是位女老板,后来这女老板因为感情问题,就在会所里面上吊了,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 “她自杀以后呢,这会所暂时没倒闭,还继续在营业,于是经常就有客人跟前台反馈,说晚上看到一个身穿白裙的女人,来敲门问他们认不认识李承山。” 刘先生说,当时因为反馈的客人比较多,前台也很疑惑,就询问这些客人,问他们这白裙女人长什么样子,然后客人就跟前台形容,前台听完,当场吓得面如纸色,因为根据这些客人的形容,形容出来的根本就是会所自杀的女老板啊。 后来这件事就传开了,再加上女老板的确死在会所里面,而且有些认识女老板的人也回应过传闻,说这位女老板的确很喜欢穿白裙子。 于是闹鬼的传闻就此闹大,很多人都在传女老板阴魂不散,因为她是上吊而亡,而自杀的人投不了胎,所以灵魂一直被困在会所里面。 从那以后,这家会所的生意一落千丈,最后不得不关门停业。 当时家属准备把这栋楼卖出去,但因为闹鬼的传闻已经传开,谁敢来买呢? 一直到几年之后,有个男老板看上了这栋楼,想盘下来开超市。 这男老板自然也听说过闹鬼的传闻,但是他不信这些,而且超市里面人来人往,就算是闹鬼,这鬼敢出来吗? 于是这老板就花低价把楼给盘了下来,很快准备着手搞装修,想把超市开起来。 可是这装修还没开始,有一天他开车回老家给长辈过寿,当时车里还有他老婆以及一双年幼的儿女。 这一家人是在晚上开的夜车回去,车子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突然冲下山坡,造成了一起很惨烈的车祸,导致一家四口全部重伤。 最后这老板落得个全身瘫痪,儿子双腿截肢,老婆女儿也几乎毁容。 后来网上有自称是这老板亲戚的人,给大家讲述了这场车祸的缘由,说这场车祸原本不该发生,是那老板在开车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穿白裙的女人在前方拦路。 当时这老板本身也有些疲倦,一时没注意到那个白裙女人,直到快撞上的时候才紧急踩了刹车。 而急刹车本就容易导致车子失控,加上当时是冬季,路面又容易打滑,车子果真就失控了,当场撞断路边围栏,冲下山坡,最终造成了这种惨烈的结果。 “我去……” 周重听得双手抱在胸前,忍不住问道:“就算那家会所真的闹鬼,但这老板是在回老家的路上出的车祸,这鬼还能跟出去这么远?” 刘先生摇头:“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因为是传言,我们也没办法去求证。” 我说道:“这种上吊死的鬼,死后一定要超度,否则灵魂会一直停留在上吊的地方,久而久之它会形成一种领地意识,谁闯进去,它就会纠缠这个人,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这个人的身上就会留下那只鬼的磁场,有些厉害的鬼可能还会跟着你出省。” 刘先生叹气:“那个老板一家出事以后,就没敢再开超市了,也是挂出来卖,挂了两三年都一直没人买,最后让我哥给看中了。” “我们当时也劝他,说有些东西不能不信,还是敬畏点好,但是我哥这人就不喜欢听劝,他比谁都不信这些,说闹鬼的事都是传言,哪怕真闹鬼,他也镇得住……” 我摇了摇头,叹道:“即便是不信这些,但知道这地方出了这么多事,死过人,多少也该有点忌惮啊。” 不得不说,逝者真是头铁。 真是太头铁了。 刘先生忙道:“当天他发病的时候,带着他儿子也去了现场,也就是我侄子。小孩当天晚上也开始发高烧,我们以为是受了惊吓,本来去医院已经退了烧,结果回来之后又开始高烧不退。” 我再次皱眉:“孩子多大了?现在在家吗?” 刘先生:“在!就在楼上躺着!” 我忙起身说道:“先带我去看看,要真是撞邪,这烧很难退下来,会把人烧出毛病。” 第33章 摸阴脉 刘先生领着我和周重来到楼上一间卧室。 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八岁孩子,脸烧得红扑扑的。 一测温度,40.5度。 照这么烧下去,人都要烧没。 我让周重站到我旁边,现场给他教学。 “测邪病必须学会把阴脉。” “第一步先摸手心。” 摸手心的目的是摸手心有无跳动,如果有跳动就是受了惊吓,以手跳的快慢来定病期,如果跳得快和急,那就是病期很短,刚病不久,如果跳得慢和缓,那就是已经病了很长时间。 “如果有跳动,接下来摸尺脉。” 中医把脉的时候,会将三根手指搭在手腕上,他们一共会摸三个脉,分别为寸脉、关脉、尺脉。 靠近手腕的那个脉为寸脉,第三个脉就是尺脉。 “如果尺脉闭合不跳,可以判断为邪病。” “接下来继续摸右手中指的指根,指根两侧如果有一侧有跳动,并且,跳动没有规律,就是中邪,甚至可能已经被鬼上身。” “如果是中指的中节有跳动,就是撞了野仙或者家仙,上端则为神佛或者家神。” 此时我已经给小孩把完了鬼脉。 他的手心有跳动,尺脉闭合,并且中指指根跳动不规律,已经完全可以判定为撞邪。 我对刘先生说:“小孩撞邪了,你们送医院没用,他会一直烧下去,直到他受不了了才会开始退烧,但是那时候身体会留下不可逆的损伤。” 高烧不退会引发惊厥,最怕的就是脏器受损,甚至是引发脑膜炎。 刘先生和孩子的妈妈顿时急得不行。 孩子妈妈哭着哀求我:“庄师傅,你救救孩子,我们家刚出了这种事,小孩不能再出事了,我跟我老公就这么一个小孩。” 我忙安抚她:“放心吧,我来想办法。” 这小孩跟他父亲在同一个地点撞邪,肯定是那只上吊的白裙女鬼在作祟,甚至这白裙女鬼可能就在这孩子身上。 如果是成年人的话,我现在就开始驱邪,但现在情况有点复杂,一是小孩体质弱,二是那女鬼怨气重,我强行驱邪会让小孩身体受点损伤,他没成年人那么扛得住。 万一出什么事,留下什么后遗症给我告法庭上…… 现在最妥善的方法,就是扎针,通过针刺十三鬼穴赶走这只鬼,然后激活人体免疫力,让免疫力自行去抵抗外邪。 于是我掏出手机给颜希打了个电话,让她带上银针马上来一趟。 颜希过来又得一个小时,家属又急得不行,电话里,颜希教我一个办法,拿绣花针点刺大椎穴和少商穴放血,只需要放少量血就可以暂时退烧。 如果期间还有什么意外发生,就十萱放血,也就是十根手指头,这也是急救的要穴。 十萱放血可以应用于各种急救场景,包括脑梗、心梗、中风、猝死,在救护车到来之前,这么做可以最大程度挽救一条人命。 我连忙让孩子他妈拿来一根绣花针,按照颜希所教,给大椎穴和少商穴放血。 几分钟之后,我们再测体温,体温已经下降到了39.7度。 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期间,刘先生跟我商量,说如果能让孩子转危为安,他们希望我能帮忙去捉饭店里的那只女鬼。 因为楼盘已经盘下来了,不能砸手里,与其白花上百万,不如再花几万请我们去捉鬼,然后他们把饭店开起来。 我问他:“那地方闹鬼应该已经出名了,你们就算把饭店开起来,可能会影响生意。” 刘先生:“这没事,因为很多人只是听到传言,并没有去求证过,我们只要能开起来,就算是打破了传闻,只要以后不再闹鬼,我们饭店的招牌在当地还是很出名的,久而久之自然会有很多客人来。” 我点点头,既然有生意上门,哪有不接的道理。 而且这得另收费,资费不低。 一个小时后,颜希打车来了这里,我给她报销了车费。 进屋后,我把家属先请了出去,一是不让他们影响颜希扎针,二是可能会出现一些怪事,怕吓到家属。 家属出去后,就剩我们三个在屋内。 颜希直接施针开始救人,扎十三鬼穴。 而我早已经准备好了八卦镜和桃木剑,找做法事的员工临时借的。 就在颜希扎到第五针申脉穴的时候,她突然浑身一哆嗦,急忙退了两三步,惊恐地望向四周。 见她举动异常,我忙问她:“颜希,怎么了?” 她转头望着我们,咽了口唾沫:“有个女人在我耳边说话……” 周重瞪大眼睛:“说,说的啥?” 颜希:“她说她找李承山,问我认不认识李承山……” 周重吓得抓着我胳膊,忙道:“会所那个上吊的女老板,她一直找的那个人好像就叫李承山,这鬼在小孩身上!” 我深吸两口气,冷静下来:“鬼没有上身,鬼的本体还在原来上吊的地方,只是留了气息在小孩身上。” 接着我让颜希问问那只鬼,问她找李承山干什么。 颜希对着四周空气,颤声问道:“姐姐……你找李承山干哈?” 良久,她冲我摇摇头,说那只鬼没回应。 我想了想,果真烧了一道符,然后拿着八卦镜和桃木剑走到那小孩跟前,对着小孩破口大骂,骂得要多狠有多狠,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当然我骂的不是小孩,而是那只鬼,骂完之后,我让颜希接着扎针,把剩下的八针扎完。 接下来,颜希没再听到鬼语,很快将八针扎完。 扎完十三鬼针,我再去摸阴脉,已经恢复了正常。 那只鬼留在小孩身体里的‘气’,已经走了。 家属进来的时候,体温已经降到三十九度,情况好转了很多。 “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们了!” 家属正道谢,颜希忙说:“小孩的烧还没退完,毕竟也烧了这么久,不吃药还是不行,你们得去药房抓点药,生石膏15克、知母5克、炙甘草3克、粳米10克,待会儿我来帮你们熬。” 这是白虎汤的处方。 孩子妈妈再次表示感激,当场给颜希包了两千红包,然后叫人去抓药。 周重看得十分嫉妒:“我靠,就这么扎几下挣两千?” 颜希甩了甩头,向他炫耀:“这就叫专业。” 刘先生见小孩有好转,于是也彻底信任了我们,立马跟我商谈处理那只鬼的事。 依照我的了解,像这种害人的鬼通常都不好送走,一般是道士去处理,或者民间有法脉传承的师傅去处理。 而且我猜测,之前应该有人去处理过,因为那个地方闹鬼的事闹得这么大,又这么出名,至少那只鬼的家人应该找人去超度过。 那这鬼为什么到现在都还在那地方,肯定是去处理的人没能处理得了,然后落荒而逃了。 因此这鬼,多少是有点道行。 我没有法脉传承,应该介绍给梁羽去处理才对,但我还是接了下来。 倒不是我逞强,只是因为客户是有钱人,有钱人的人脉广,只要我能帮他处理好事情,将来他才会跟他的人脉去介绍我。 我不能光靠公司的业务挣钱。 这一单业务,我准备收九万。 “既然刘先生信得过,那我就帮你们家解决这个事,至于价钱,我也不收你多了,二十万吧。” 听到二十万,他多少还是觉得有点贵,忙道:“庄师傅,您看能少点么,二十万是不是……稍高了一点,新店装修我们还得花不少钱,您看十二万行不行……” 我忙点头:“行啊,成交!” 第34章 荒废的会所 当晚。 我们在别墅待到凌晨一点多,便打道回府,各自回家。 早上我起了个早,然后开车去接周重。 接到他之后,他看起来没怎么睡好,因为昨晚回家比较晚,然后他到家又在网上查了一下那个白裙女鬼。 “你还别说,这个白裙女鬼在我们当地还挺出名的。” 我问他查到了什么。 他说那家会所还开着的时候,附近有很多小餐馆,会所倒闭后这些餐馆肯定还开着,然后这些小餐馆一般都是晚上十点左右才会打烊。” “其中有一家餐馆,是专门卖饺子和汤圆的店,在会所传出闹鬼之后,就经常有个白裙女人去那个餐馆吃饺子,而且她定时是在晚上九点半去吃,正好接近餐馆打烊的时间。” “这个女的呢她也照常付钱,但每次她来光顾了这家店之后,第二天早上,那家店的老板总能从钱箱里面摸出来一张黄纸,就是烧给死人的那种黄纸。” “后来事情肯定就传开了啊,整条街都知道了这件事,吓得那些餐馆全都把店给关了,从那以后就没人敢在那附近开什么餐馆,都是开的其他店,反正天黑之前必须关门。” 听周重说完,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九点半正好接近打烊的时间,这个时间店里基本没什么客人,因为鬼也怕人的阳气,店里人多的话,她肯定不敢去。” 周重接着又说:“那家会所荒废之后,包括第二个老板一家出车祸之后,很多喜欢探险的人都把那地方当成鬼屋,组团去探险过。” “去过的这些人都说,他们在里面看到了白裙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一直在找李承山。” “有些人回去做梦都梦见她在找李承山,然后自己会生病好长一段时间。” “你说这李承山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那个女老板生前的相好?” 我摇摇头:“不知道,可能吧。” 周重看着我:“这鬼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老大你能对付吗,咱俩别在里面出事了……” 我骂了他一句乌鸦嘴,然后说道:“这种上吊死的鬼,死后还害过人,一般都很难超度,而且阴间为了惩罚它们,会让它们不断重复自己死亡的方式,也就是让它们不断重复去上吊。” “所以这种鬼怨气很大,唯一的办法就是烧掉上吊绳。” 周重皱眉:“她当时上吊之后,家属肯定把绳子都扔了吧,哪还找得到那根绳子?” 我说不是这根绳子本身:“是这鬼死于上吊,她会制造出幻觉去攻击人,而她攻击人的方式就是用绳子。” “绳子带有她的怨气,只要绳子出现,我们把绳子烧了,就等于破了她的气场,这时候超度她就会容易很多。” 半小时后。 我们赶到了闹鬼的地方。 这地方不算偏,附近有很多商铺,也有行人和车流。 只是这些商铺没有一家是餐饮店,要么是服装店,要么就是其他的什么店。 而那栋荒废的大楼,就矗立在不远的地方,如果不知道的人,可能根本想不到这地方在闹鬼。 我们先在四周打听了一下,周边这些商铺全都知道这栋楼闹鬼,但是谁也没遇到过怪异的事,因为他们基本在天黑就会打烊,大白天的那鬼也不会出来。 前两天楼里死过人他们倒是知道。 “老大,我已经感觉到气温有点低了……” 此时站在荒废大楼的门口位置,周重不禁有些瑟瑟发抖:“这鬼的怨气好重啊。” 我抬头看了一眼:“再凶狠的鬼,也挡不住阳光的照射,除非你进去,离它死亡的地方越近,你才会感觉到冷。” “我得提醒你一下,不要刻意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你越暗示自己,越容易被鬼迷惑,会导致你出现幻觉。” 说完,我递给他两张符。 推开大门之后,我们走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这栋楼一共有五层,占地面积很广,隐隐可窥见它最初的富丽堂皇。 但是自从荒废后,这里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幢鬼楼,四周到处是散落的杂物,还有凝结的蜘蛛网,以及扑面而来的霉味,像是在给我们展示这栋楼的荒凉。 此时进入到楼体内部,内外温差已经很明显。 出于敬鬼神的原则,我们先点了三炷香,然后打着手电筒开始巡查一楼环境。 接着是二楼和三楼,我们这一趟来,主要目的不是抓鬼,而是先看看这里的环境,熟悉一下地形,为抓鬼做准备。 万一抓不了,至少得保证逃跑顺利. 此时到了四楼,楼上没被清理的杂物更多,有些房间里的陈设几乎没动过,麻将桌上铺满了灰尘,床上的白色被单几乎也成了灰色。 可见当年会所倒闭的时候,这里的员工都没想过要顺手牵羊,带点能用的东西回去,他们只想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老大,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此时在某个包厢里,周重突然拉着我站住。 我站在原地听了一下,的确听到有很奇怪的声音。 周重:“那鬼不会已经现身了吧……” 我摇摇头:“常年不住人的地方,阴气会很重,阴气重就会导致潮湿,加上我们这里是南方,回南天和雨季的时候会更潮。” 木材是天然纤维材料,在吸收水分和散失水分的时候会产生热胀冷缩的现象,这个过程就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而且这栋楼荒废以后有很多人进来过,窗帘都被拉开了,会导致透光进来。” “所以除非是午时,也就是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之间,否则鬼不敢见阳光。” 说完,我们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 这个包厢很大,应该是个豪包,我和周重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楼梯口竟传来脚步声。 突然响起的脚步声,令我俩当场一惊。 现在才早上十点,还不到十一点,而楼里又透光,这鬼就算再凶,它也凶不过大自然的力量啊。 难道是有人进来探险? 我和周重没敢出去,只敢探出脑袋去看看到底是谁。 结果不出两秒,一袭白裙突然闯入我们视线。 我脸色狂变,忙拉着周重先退了回来,跟他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但是这房间没什么能躲的,唯一能躲的就只有厕所。 我俩慌忙跑进厕所,我躲在门后面,他蹲在干湿分离的玻璃里面。 由于荒废的时间太久,整个厕所四处都是蜘蛛网和发霉的味道,甚至有老鼠和蟑螂出没。 可能是没怎么见过人,这里的老鼠居然不怕人,有一只直接爬到了我的脚上,正顺着我裤腿往上爬,就连我头顶都有只老鼠爬过去。 我膈应得不行,但根本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因为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似乎是那白裙女鬼正朝这边过来。 紧张和压抑就像悬在头顶的剑,吓得我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能祈祷那白裙女鬼赶紧离开。 按理说除了午时那两个小时以外,鬼不敢在白天出来才对,她是怎么敢出来的? 难道这白裙女鬼已经进化到不怕太阳了? 此时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却忽然停了下来。 我头皮发麻,死死捏着手里那道符,随时准备念咒。 这白裙女鬼,好像已经发现我们了…… 第35章 女老板的生平 白裙女鬼在门外停留了有半分钟,随后她好像走了。 这半分钟对于我和周重来说,简直度秒如年,那只死耗子都爬到了我胸口上。 直到脚步声走远,我连忙抬手打飞这只老鼠。 周重起身出来,脸上满是冷汗,小声问我:“老大,你不是说鬼不能在白天出来吗?” 我摇摇头,也说不上为什么。 这实在有点奇怪。 说着,我们走出厕所,又来到门口位置,小心翼翼探出脑袋。 此时正好看见白裙女鬼的背影,正拐弯朝楼上走,她准备要去五楼。 正当我们松口气时,也就是她上楼的那个方向,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惨叫。 这惨叫极为凄厉,同时还有第二个男人的大叫声。 “这……什么情况?” “楼里面还有其他人?” 周重瞪大眼睛看着我:“老大,怎么办……” 我皱起眉头,左思右想:“没办法,都听到惨叫了,还是先救人吧。” 说完,我夹着符直接冲了出去,很快来到楼梯口,正看到那个白裙女鬼抓着一个年轻人,她拽着这年轻人的脚,想把人往楼下拖。 情急之下,我直接扑了上去,忙将符纸往这女鬼身上按。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鬼没有实形,可我身下这只鬼不止有实形,她居然还有体温。 而且她不仅有体温,还满脸惊恐地望着我,惊呼一声后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一脸懵逼。 周重冲过来正想拉着那个年轻人先跑路,此时楼上又下来一个男人。 这男人年纪不大,穿着一身黄色道袍,看到现场这一幕后,立马冲我和周重呵斥。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 我赶紧从那‘女鬼’身上下来,和周重茫然地望着这三个人:“你们又是干嘛的?” 穿道袍的男人当场骂道:“我们在这直播,你们突然冲出来,害得我把直播都关了,你们是不是有病啊!” 我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 这三个人,居然在这里装鬼开直播! 刚刚根本就没有白裙女鬼,是这个女的在扮鬼。 而这个穿道袍的人,估计在网上冒充什么大师,然后靠直播抓鬼骗打赏。 想通之后,我顿时也有些生气:“是我们有病还是你们有病,这地方本来就闹鬼,你们直播不看场合吗!” 三个人顿时气得对我火力全开,开始飙脏话。 “鬼在哪儿,哪里有鬼!就看到你们两个神经病!” “我们策划一场直播容易吗,本来准备上午播一场,半夜再播一场,现在上午这一场全被你们两个神经病给毁了!” 我一听这三个神经病居然半夜还要来,这简直是找死啊! 周重脾气比我大,一听这人骂脏话,顿时有些生气:“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刚刚我们过来是想救你们!谁知道你们在这儿抽风!” 骂着骂着,两边差点打起来。 我本想劝着点,但周重直接一个过肩摔,把道袍男的同伴给摔在了地上。 那道袍男一看周重不好惹,立马保持距离,只敢动嘴。 我把周重拉了过来,又劝他们:“这地方如果不闹鬼,不会这么出名,就算你们不信,多少也该敬畏一下吧,万一出点什么事,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道袍男:“这楼是你们的?还是写你们名字了?” “再说我们干什么跟你们有关系吗?有鬼你把鬼叫出来我们看看呗,骂我们就算了,还想动手打我们,说你们神经病我他妈都侮辱了神经病” 周重:“草!我告诉你们,这楼就是老子的!老子刚把这楼买下来准备开饭店,今天就是过来看看,谁允许你们在这里直播?经过我同意了吗!” 三人顿时一愣,有些哑口无言,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在他们下楼拐弯的时候,原本是三个人才对,此时竟突然变成了四个人。 第四个‘人’的穿着打扮,和那个白裙女很像,同样也穿着白裙,只是款式不同。 我和周重浑身一抖,对视一眼,立马追了上去。 但等我们追上去之后,第四个‘人’已经不见了。 这三个神经病转头看着我们,没给好脸色:“你们有完没完,我们都准备走了,还想干什么?” 我掏出三张护身符递给他们:“这里的鬼已经缠上你们了,把这符戴上吧,晚上别再偷摸来这里,万一真出点什么事,家里人多难过。” 那道袍男看了我一眼,一巴掌打飞我手里的符,朝我脚下吐了口痰。 我望着他们下楼,没再追上去,默默把符捡了起来。 周重走下来骂道:“这三个人简直纯傻逼,脑子有问题 。” 我叹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如果今晚我们没解决好这里的事,他们三个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精神失常,甚至丧命。” 以前我跟的那位师傅,他也带我去见识过被鬼缠身的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情况轻的就是大病不起,然后因为自身磁场遭到破坏,导致气运不好,经常发生一些倒霉的事。 而情况严重的,就是非死即残,或者精神失常。 这些人几乎是年轻人,而且都做过同样的事,因为不信这世上有鬼,为了逞强故意去做一些触犯禁忌的事情。 这三人离开后,我和周重继续去五楼巡查,巡查完回到一楼,准备打道回府,晚上再过来。 离开的时候,要关闭大门,我站在门口瞥到一个白色人影,那人影就站在楼梯上,披散着长发。 由于长发遮脸,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却能感觉到她藏在长发下的眼睛,似乎在看我。 只是晃眼间,她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如同瞬间的幻觉。 我关上门,和周重离开了这里。 …… 当天下午。 我们约了一个人在茶楼见面。 这个人是警察,也就是上次火化韩颖的时候,跟我们闲聊的那位警员。 他姓林,年纪不大,所以我们叫他小林警官。 程宽那伙人被抓,得归功于我们,韩颖的尸体被找回,他们也得感谢我。 所以今天找他也就是打听一些事,找他帮点小忙。 “这个有点违背规定了,但是我们也就当是闲聊吧。” 小林警官喝了口茶,对我们说:“那家会所的女老板,叫陈雨苏,自杀的时候还很年轻,只有二十四岁,当时的出警记录没写她是因为感情自杀。” 我不解:“如果不是因为感情自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呢?” 小林警官笑了笑:“你也说是传言了,传言很多时候都是以讹传讹,反正出警记录说的是她可能患有抑郁症,然后自杀了。” “其实他们家当时还出了很大的事情,导致家族生意一夜间倒闭,然后他爸爸又入狱坐牢,可能主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想不开。” 周重问道:“他们家很有钱吗?” 小林警官点点头:“在我们当地算是很有钱了,因为他们家以前是做医药相关的生意,反正就是很挣钱,她爸在当地也算是很风光的人物。” “但是就在她自杀的半年前吧,她爸因为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被人举报了,导致公司被查封,人也进了监狱。因为这件事,他们整个家族的命运,可以说直接从人间天堂跌进了人间地狱,只有一家会所没被充公,就是陈雨苏的那家会所。” “因为她没有参与过家族里的生意,所以没受到牵连。” 周重有些不解:“就算是充公,破产,但是这么大个家族,再怎么也过得比我们普通人好吧,怎么会这么惨……是不是有人故意整他们?” 小林警官:“应该是,首先陈家的生意本身涉嫌违法,可能被人抓住了把柄,就直接往死里整了吧,怕这个家族翻身。” 我问他有没有听过会所闹鬼的传闻。 他点点头:“那这可太出名了,我还在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好像传得最广的就是陈雨苏在那家会所自杀,然后变成了鬼,甭人就问有没有见过李承山。” “后来就有人传,说陈雨苏生前谈了个男友,叫李承山,然后两个人因为感情上的事,最后才导致陈雨苏自杀。” 说着,小林警官摇了摇头:“其实像这种自杀案件,警方是不会去深究的,最多调查一下具体情况。在档案记录里面,陈雨苏确实谈过一个男友,她这个男友也正好是在她家里出事以前跟她分了。” “不过她这个男友好像不姓李,至于姓什么叫什么,警方没有查到,因为是自杀案件,也没有刻意去打听那么详细。” 周重皱起眉头:“那这个李承山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她变成鬼都还在找这个李承山,说明这个人对她很重要啊,要是能知道内情的话,说不定就能超度她。” 小林警官表示不太清楚,他能提供的线索就这么多。 最后我问他关于黄警官的事情。 因为文物的事,黄警官被停职了。 小林警官:“我们队长啊,有点惨,虽然对他的内部调查已经结束,确定他和犯罪分子之间没有联系,但他毕竟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被降职是肯定了。” 说完他问我们,是不是要去那家会所里面抓鬼。 我点点头:“那家会所现在被一个姓刘的老板买了,那家人要在里面开饭店,所以请我们去抓鬼。” 小林警官佩服地看着我们:“虽说你们是专业人士,但还是要注意安全,小心一点,因为自从这个陈雨苏自杀过后,那里面还死过两个人。” 我和周重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人说过。” 小林警官:“肯定啊,死的是两个去里面探险的人,已经很多年了,就死在里面,据说也是上吊死的,之后被警方封锁了消息,否则传出去影响不好。” 第36章 白裙女鬼 当晚十点。 我和周重又回到闹鬼的地方。 原本是打算十一点再过来,但为了防止白天那三个人又偷偷跑来直播,所以我们提前了一个小时,就守在那栋大楼的对面,准备十一点再进去。 “想不到这地方,竟然死过这么多人。” 周重望着对面,然后问我:“老大,你说为什么有人进去就会出事,有人进去就没事呢?” 我笑了起来:“要是进去就出事,那不是人人都能经常见鬼,毕竟上下五千年,哪个地方没死过人。其实每个地方,甚至每个角落都有游魂野鬼在飘荡。” 周重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你吓唬我的吧?” 我解释道:“鬼只是概念性的事物,也就是能量密度较高的阴性磁场,当有人大病一场,或者自身能量较低的时候,就容易和这些阴性磁场同频,于是就会看见鬼,也容易受到它们的影响,而正常人很难看到。” “像陈雨苏这样的鬼,就是因为磁场太强,所以才容易被人看到。” 周重感慨:“难怪我爸常说,知识就是力量,很科学!” 时间来到十一点。 我看了看时间,和周重起身走向对面。 子时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即便我们还没进大门,却已经能感觉到气温有些异常。 越靠近大门的时候,温度就越低,尤其是进门之后,阴风飘来冷得人直发抖。 我和周重举着手电,先四处照射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朝楼上移动。 尽管白天来过一次,但我们仍不敢掉以轻心。 也许是心理因素在影响,始终会觉得夜晚的氛围比白天诡异。 “老大……” 此时刚上二楼,周重忽然紧紧抓着我。 我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手电照射下,靠近走廊尽头的位置,有道白影在忽闪忽现。 我们急忙追了过去,但那白影很快就消失了。 它好像是故意引我们过来。 站在原地停留的时候,我们忽然听到数数的声音。 “八十八,八十九,九十,九十一……” 这是个男人在数数。 我和周重仔细听着声音来源,然后顺着声音传来的位置又开始移动。 当我们来到某个房间门口时,数数的声音正是从里面传来。 周重咽了口唾沫,拉着我不敢进去。 可是来都来了,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解决问题,哪有退缩的道理。 我缓缓朝着房间里面移动,很快看到一个男人蹲在角落,不停地在数数。 他身上的衣服,我一眼认了出来,是白天那三人当中的一人。 “我靠,他们又来了!” 周重见状,忍不住冲这人训斥道:“让你们别来,大半夜还来,不怕死吗!” 训斥之后,这人竟没反应,继续数着数。 他的状态很怪,不像被鬼附身,看起来有点像精神失常。 我举着手电筒朝他身上照了照,只见一抹刺眼的鲜红出现在他手上。 那是血……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数数?”我问他。 他这才抬起头,看着我和周重。 我俩立马后退了一步,因为他的神情很奇怪,像是在恐惧,又像是在敌视我们。 “玩游戏,玩游戏……” 他喃喃自语道:“那个女人要跟我们玩数数的游戏,不能断,断了就会上吊,会上吊……” “会死啊!” 他突然冲我们大吼一声,神情变得异常恐惧起来:“我断了,我刚刚断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这种歇斯底里地吼叫,让我和周重根本不敢靠近。 趁我们愣神之际,他起身想冲出房间,可此时门外袭来一阵阴风,冷得刺骨,这人顿时僵在原地,抬起双手死死掐着自己脖子。 人不可能把自己掐死,但我看他的样子,毫不怀疑他真能把自己掐死。 也许在他的视角里,正有个白裙女鬼在掐他。 “周重,五雷指!” 我喊了一声,立马和周重结印,将右手手指全都伏于掌中。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喊完雷祖,我一拳打在这人左边脸上,周重也挥出一拳打在他右脸上。 他很快松手,不再掐自己,然后清醒过来。 可清醒过来之后,他也只是恢复了意识,并没恢复神智。 “直播,嘿嘿,直播。” “抓鬼,抓鬼,家人们把礼物刷起来。” “发财喽!”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怪话,又突然冲我们傻笑两声,一股脑又跑了出去。 “我靠,想当网红想疯了吧。” 周重作势要追上去,我忙拉住他:“别追了,这个人已经精神失常,追上去他还会跑。” 虽然是很无奈,也许他会死,但这就是不听劝的结果。 他们但凡听两句劝,哪怕我给符的时候他们接过去戴上,都不会变成这样。 周重皱起眉头:“如果他在这里,那他另外两个同伴应该也在,这三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我们从十点钟就守在外面,没看到有人进去。 所以这三个人应该是十点之前就来了,准备来直播第二场。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出了什么事,现在已经疯了一个,另外两个还在不在这人世都难说。 我连忙提醒周重,如果他看到白裙女鬼在掐他,千万不要相信是鬼在掐人。 “你只要信了,就一定是你在掐你自己。” “鬼只有附身在人身上的时候,才是真的。” 说完,我和周重走了出去,举着手电筒来到楼梯间,准备上三楼。 刚到三楼,一阵女人的哭声突然飘来,吓得我和周重又僵在原地。 这哭声时短时长,在这幢死寂的大楼里显得格外刺耳,不知是女鬼还是女人在哭。 我壮着胆子走在前面,循着哭声源头找了过去。 很快,我们在一个小包厢里,发现了传出哭声的人。 她是人,不是鬼,正是上午装女鬼的那个女生。 上午她也骂过我们,但此时又相遇,她却是如同见到救星,忙朝我们扑来,紧紧抓着我和周重的胳膊。 我懒得安慰她,忙问道:“你另一个同伴呢,装道士那个。” 她指了指上面,哽咽说:“在,应该,在楼上,我想回家,我想回去……” 见她吓得语无伦次,周重更是生气:“上午我们怎么说的,怎么跟你们说的!不让来还来!深更半夜都敢来!” 她哭得泣不成声,浑身都在颤抖,哀求我们带她出去。 “已经出不去了。” 我如实跟她讲道:“你从这里走到大门之前,必死无疑,所以你只有跟我们待在一起,等那只女鬼被解决了才能出去,还是先带我们去找你同伴吧。” 她很无助,吓得话都说不明白。 我们也知道她无助,但没办法,谁叫她自己要作死。 从房间出来,我让她带我们去找那个道袍男。 很快我们又来到四楼,我问她那个道袍男在哪,她说不知道,刚刚他们在四楼遭遇了白裙女鬼,那个道袍男好像被附身了,她是趁乱跑到了楼下才躲起来。 “人估计已经没了。”我说。 周重瞪大眼睛:“出,出人命了啊?” 我叹道:“你以为女鬼跟你玩过家家呢,而且这又不是她害的第一条人命,之前就已经有人遇害了。” 说完我们挨个房间搜寻,在快到走廊尽头的时候,我站在门外,忽然瞥见屋子里悬浮着一双脚。 我抬头一看,看到了那个自挂东南枝的道袍男。 他上吊了,身上还穿着那件道袍。 “我去……” 周重捂着眼睛,没敢久看,因为这道袍男死相有点恐怖,两只眼睛瞪得都快从眼眶里面滚出来了,视线也正好对着门口,就好像在盯着我们看一样。 而且在他下面的地板上,还残留着一滩尿液,屋子里甚至有屎味往外飘出来。 上吊的人就是这样,由于大脑对下半身的控制能力减弱,就会导致大小便失禁。 他肯定不是被女鬼吊死的,而是女鬼附在他身上,让他自己活活吊死自己。 见同伴惨死,这个女生又哭了起来。 周重有些不忍,问道:“我们要不要去给他放下来。” 我摇头:“这等于案发现场,出去以后肯定要报警,所以不能留下我们自己的痕迹,否则解释不清。” 正说着,我忽然感觉脖子一紧,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前面掐着我脖子。 此时周重也跟我一样的神情,他也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住了。 正当我们惊慌时,白裙女鬼竟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正是她在掐我们脖子。 我瞪大眼睛,下意识踹了过去,但却根本没踹中实体,就好像踹到空气一样。 此刻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两只手完全动不了,没办法去摸符。 难怪见鬼的人,十个人见十个都会中招,因为只要是人,心里就会发慌,很难做到完全保持镇定。 哪怕我刚刚还提醒过周重,可此时连我自己都镇定不下来。 我连忙去咬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立马刺激到大脑皮层,瞬间使我清醒了一些,能勉强控制我的右手。 舌尖上的血,被称为真阳涎,是一个人身上阳气最重的血,能克制鬼邪。 原本我应该将舌尖血喷出去,但我没有这么做。 我伸手去掏挎包里的八卦镜,转身便朝我身后的那个女生反扣了过去。 她顿时露出一脸惊慌,一声惨叫后瞬间消失不见。 我和周重回身一看,此时哪里还有那个女鬼。 真正的女鬼,其实是刚刚那个女生。 第37章 她要找的李承山 刚刚那个女生,在看到同伴的尸体时反应极大。 可在我和周重被掐的时候,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显然掐我们的就是她。 我和周重急忙追了出去,只见那女鬼一时还没消失,正往楼梯间的方向逃离。 但等我们追到楼梯间时,她忽然又消失了。 我四处寻找女鬼的踪影,此时竟瞥见天花板上垂下来一根上吊绳,正好悬在周重头顶上面。 这根上吊绳并没套住周重的脖子,可他的脚尖却莫名其妙踮了起来,脑袋也向后仰起,就好像脖子被套住了似的。 “救……我……” 他挣扎着难以开口,满脸痛苦地正向我求救。 我急忙摸出挎包里的一个瓶子,拧开瓶盖将里面的煤油倒进嘴里,然后取出一根特制喷管含着,又掏出打火机置于正上方。 一条火龙很快从我嘴里喷出,当场点燃周重头顶上的上吊绳。 没有法脉师承的我,只能靠这种方式来抓鬼,只要我烧掉上吊绳,就能烧掉这只鬼大半的怨气。 此时上吊绳已经被烧了一半,周重也得以挣脱,正蹲在地上不停地倒气咳嗽。 只要继续烧掉另一半绳子,这只女鬼的磁场就会减弱,到时候要超度她,就是易事。 可在这紧要关头,楼梯上方又传来脚步声,我没敢回头去看,因为嘴里还喷着火,但听这声音,应该是冲我来的。 我连忙闭嘴切断燃料供应,防止火焰回吸。 下一秒,那人影已经冲到我身后,直接抱着我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加上嘴里残留的煤油,让我差点断气,趴在地上猛烈咳嗽。 我这才看清袭击我的人,正是那个已经发疯的男的,他已经被鬼蛊惑了。 不等我缓过来,他立马又从后面勒住我脖子,想要勒死我,我拼命挣扎,大喊着让周重来帮忙。 可是这周重不仅没来救我,还一直站在上面,就好像看戏一样看着我被人勒着。 “周重!” 我大喊一声,扭头看去,这才看清他的瞳孔竟然消失不见,只剩眼白在盯着我看。 完犊子! 这下完犊子了! 鬼竟然在他身上! 我瞪大眼睛,目送周重转身离去。 而这个发疯的男人还勒着我脖子,仿佛跟我有仇似的,不管我怎么挣扎都不松手。 唯一庆幸的是,他比我瘦弱,没几分力气,否则我肯定要被他勒死在这儿。 “你大爷的!” 我咬着牙,拼命朝前移动,准备自救。 最后我伸出手,死死抓着楼梯边缘一用力,和这疯子一起又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停下之后,我浑身疼得跟要死了一样,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等我爬起来一看,这个疯子由于磕到头,已经晕了。 “靠……” 我扶着墙,一瘸一拐地朝楼上走去。 刚刚周重离开的时候,好像是去了五楼。 我顾不上疼,必须马上找到他,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他父母交代。 此时来到五楼,只见地上伏着一具尸体,是那个女生。 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尸僵,看来早就已经死了。 论起死相,她比那个上吊的道袍男还要难看,脸和胸口都被砸得血肉模糊。 那个疯掉的男人,手里沾上的血,应该就是这个女生的血。 是他杀了这个女生。 我叹了口气,扶着墙继续去找周重。 “周重……” 我一边找一边喊他的名字。 找了几个房间之后,只见周重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跟我隔了有五个房间的距离。 我举着手电,发现他瞳孔还是没有恢复正常,一双眼睛跟剥了皮的荔枝似的。 那只鬼,还在他身上…… 走廊里一片死寂,此时飘来一股阴风,我站在阴风中瑟瑟发抖,和周重四目相望。 现在在我眼前的这个人,他不是周重,他就是那只鬼。 而这只鬼……是我认识的人。 我鼓起勇气喊了一声:“雨苏……” 在我喊了这声之后,被附身的周重突然躁动起来,就好像癫痫发作一样。 “李……承……山!” 一声尖啸从他嘴里传出来,竟同时夹杂着两个人的声音。 一个是周重的声音,一个是女人的声音。 而他喊出的名字,正是我二十四岁以前用过的名字。 白裙女鬼一直要找的李承山,不是别人,正是我! 话音刚落,周重猛地朝我冲来,撞在我胸口上,将我撞飞出去。 我爬起来还没稳住身形,立马又被他掐着脖子,死死顶在墙上。 “对不起,雨苏。” 我内疚地望着‘周重’,不禁哽咽:“那些事情,根本不是我想要去做的,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自杀。” 迟来的道歉,再一次刺激到陈雨苏。 她抓着我头发,将我脑袋往墙上连撞好几下。 幸亏我头铁防撞,还能保持清醒伸手去掏符。 趁她不备之际,我迅速将符纸贴在周重脑门上。 “乾顺精,坤应灵,驱雷电,运玄精。” “急急如吾奉北极紫薇大帝律令,敕!” 我掐起道指,念动法诀,刚刚还狰狞暴躁的‘周重’,此时却一动不动,仿佛被定在原地,瞳孔正慢慢显现出来,眼睛也逐渐恢复正常。 陈雨苏想从周重身体里离开,但是已经晚了。 她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去她该去的地方。 “开天门,闭地户,留人门,道祖慈悲,留此人门化鬼路,令汝速离。” 我继续念诀,结剑指在周重头顶写着字:“塞鬼路,穿鬼心,破鬼肚,破!” ‘破’字出口,四周顿时刮起一阵阴风,但是很快,这阵阴风便缓缓散去。 散去的不止是阴风,还有属于陈雨苏的那股异常磁场。 四周温度正在逐渐回升,周重的双眼也完全恢复正常,随后他双眼一闭,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这幢闹鬼的大楼,已经没有鬼了,所有的闹鬼传说在此刻落下帷幕。 天亮之后,这里只是一幢普通的废弃大楼,仅此而已。 这一个晚上我饱受摧残,很快也倒在了地上。 缓了几分钟之后,我艰难地摸出手机,拨打了110。 第38章 善恶因果 警方赶到现场后,发现了两具尸体,以及那个发疯的男人。 本来这三人可以安然无恙,可现在这个结果,两死一疯,实在叫人唏嘘。 出警的警员里面,有一张熟面孔,是那个小林警官。 有个熟人在,我们自然省了很多麻烦,否则肯定要被怀疑成凶手。 但口供还是得录,录完又是天亮。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亮了。 小林警官拍着周重肩膀说道:“好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只要没违法犯罪,事情肯定跟你们没关系,不过后续我们有需要的话,还是要请你们配合调查。” 我说了一番客套话表达感谢,毕竟多少是有点沾人家的光。 说完我又塞给他一盒好烟。 他当场谢绝,笑着说道:“我的职业操守暂时还在,就不收了,回去吧。” 周重感慨:“还是年轻人有理想,有操守啊,一看就是个好警察。” 说完他问我:“老大,你以前还学过杂技啊,你喷火的时候我都看呆了。” 我说既然是干这行的,有时候要帮客户抓鬼,不学点本事傍身怎么行。 可偏偏我没有法脉传承,用的符都是我之前跟的那个师傅留下的,总得自己想点办法出来。 而且喷火这技能也不是我发明的,很多民间法师也会这么干。 这就是劳动人民的智慧。 …… 两天之后。 我打听到了陈雨苏的墓地。 自从陈家出事以后,陈家的人个个自顾不暇,根本没钱给陈雨苏买好一点的墓地。 当年是我举报的陈家,在这件事情里面,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陈雨苏。 可是我做梦都没想到,她竟然会自杀。 而且我在兰江市待了三四年的时间,直到现在才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对不起,我给你磕头了。” 我跪在她坟前,诚心诚意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就算我再怎么道歉,也挽不回你的命。” “可我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此时梁羽抽完烟过来,站在我旁边说道:“再身不由己,还是有天大的苦衷,反正这因果是种下喽。” 我起身问道:“意思是我死后得下地狱呗?” 梁羽笑了起来:“不管你是不是被迫,还是有苦衷,这都是人间道的词,天道可不管你这么多。” “她毕竟因为你的欺骗而死,你的因果善恶已经被天道记下了,到时候你去到下面,崔判官审你的时候,你恶大于善,那就得受仗刑,要是大太多,那你肯定要下地狱啊。” 说完他拍着我肩膀:“所以你得多做点好事,多积点阴德,将来到了下面受点仗刑就得了,否则现在生育率这么低,你在十八层地狱有得待了。” 我点点头:“明白……” 离开墓园后。 回到车上。 我跟梁羽聊到拜师的事。 既然我干的是这行,没有师承始终不方便。 而师承最重要的就是法脉,所谓法脉,也就是拜师之后,师父会写表文上奏给过世的祖师爷,今后也要一直供奉祖师爷,然后祖师爷才会借法给弟子。 这就是传承的必要性,不管是民间的法教还是道教都是如此。 以前的师父收徒,都会考核徒弟,然后把徒弟当自己儿子,但是现在不同了,也可以说是时代变了,很多时候给钱就能拜师。 梁羽坐在副驾上说道:“现在道教里面的很多道观,其实跟佛教差不多,给钱就能拜师,还能混个道士证,但是这种,你拜的师父他可能自己都是个半吊子。” “正儿八经收徒的肯定要住观修行,你开着公司又没办法去住观,所以只能拜民间的师父,虽然民间师父也收钱,但人家大多都是靠真本事吃饭,我去帮你问问吧。” 我点点头:“好,谢谢了。” …… 这天端午节。 我老姐约了朋友去逛街。 中午的时候她给了我一盒粽子,就准备下班了。 临走的时候,她忍不住问我,说我最近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我犹豫半天,然后问她:“你还记得陈雨苏吗?” 她愣了愣,似乎想了起来:“记得,怎么了……” “她死了,自杀了。” 我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跟我老姐提了一嘴。 她听完后也有些震惊,但随即叹了口气:“这个……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你,谁想做这些事,你本来也不想去做,还不都是被他逼的……” 我摇摇头:“她死的那年才二十四岁,风华正茂的年纪,不管她爸活不活该,但她是无辜的,我真的不该骗她。” “而且她死了之后,还牵连了好几个人,我死了估计得下地狱……” 下地狱这事在我们的理解当中,跟普通人不一样。 普通人是口嗨,我们是真觉得坏事干多了,死后肯定要下地狱。 我老姐走到我旁边,跟小时候一样安慰我,摸着我头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自责有什么用,算了吧,你现在连名字都改了,应该要从过去当中脱离出来才是。” 我点点头:“你去逛街吧……” 她离开后。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前台打来电话,说刑警队有人找我。 我有点疑惑,因为小林警官昨天才告知我,说那晚在废弃大楼里闹出的人命,已经要结案了。 既然要结案了,怎么还有警察来找我? 过了一会儿,前台把这名警察领了上来。 请他坐下后,他出示了证件,然后做着自我介绍,又表明来意。 “我姓赵,叫赵君尧,是刑警队的警察。” “今天来打扰您,主要是想向您询问一下,关于曹忠良和曹思瑶的事情,您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两个名字,我顿时皱起眉头:“警察同志,您打听他们干什么?” 他表情严肃起来:“请你配合工作,如实回答就行。” 见他来者不善,我只能如实回答:“曹师傅跟我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我在三年前认识他,他当时开了一家殡葬店,我跟着他学了很多东西。” “只是很不幸,他在前年因病去世,去世前他把店转让给了我,后来我又把店发展成了公司,也就是目前这家公司。” “至于曹思瑶,我们不太熟,她是曹师傅的养女,今年好像二十四了吧,目前在国外工作。” 我说完之后,这个叫赵君尧的警官言辞更加犀利起来:“根据我们了解,曹忠良过世的时候才六十二岁,我们调查过他的医疗记录,他最严重的病也仅仅只是低血糖而已,不可能说过世就过世。” “而且我们走访过他生前的一些朋友,这些朋友都说他平时身体很好,看不出一点病态的样子,他们对曹忠良突然离世这件事,全都有点难以接受。” 说完,赵警官用一种看犯人的眼神看着我。 我无奈地笑了起来:“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难道您怀疑曹师傅是被我害死的?”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接着又说:“那我们聊聊曹思瑶吧,在曹忠良的丧事办完之后,曹思瑶买了一张飞往国外的机票,可是根据我们调查,她根本没有登上那趟飞机。” “而且从那之后,她所有的好友,以及同学,乃至曹忠良的亲戚,全都联系不上她。” “也就是说,她从前年开始,已经失踪长达两年了。” 我没说话,保持缄默。 “庄老板,你心里应该很明白吧,我今天到底为什么会找上你。” “有些事情,始终是会东窗事发的。” 第39章 警察找上门 这个赵君尧根本不是在问话。 他仿佛已经给我宣判了罪行,然后等着我乖乖向他认罪。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在刑事案件里面,疑罪从无是最基本的原则,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懂吧?” “您完全就是带着答案来找我的问题,明摆着就是在做有罪推定,我只是配合您的工作,但是你的询问方式,合规吗?” 他沉默了起来,仿佛如临大敌一样,突然道歉:“不好意思,是我措辞不当,我收回我最后那几句话。当然我也只是在质疑一些事情,希望您能给我解答一下。” 我点头说道:“首先曹师傅的死,用我们这一行的话来说,就是命数到了,到了他就该走,虽然我也很遗憾他不该走得这么早。” “而且他当时是猝死,就死在家里面,是他的养女曹思瑶报的警,然后叫的救护车,当时警察和医生都来过,确认他是心源性猝死。” “根据他生前的意思,他死后一切从简,除了告知几个要好的朋友以外,也不举办葬礼,所以很多人会觉得他过世得很突然。” “至于曹思瑶为什么没登上那趟航班,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一开始就说了我跟她并不熟。” 赵君尧质疑道:“曹忠良的死,我先认同你说的,但是你和曹思瑶之间的关系,你不觉得你的解释很不合理吗?” “即便你跟曹思瑶不是很熟,但至少你跟她的养父曹忠良有这么一层关系,对吧?” “而且曹忠良就这么一个亲人,哪怕你和曹思瑶之间,就是说不用经常联系,可至少逢年过节问候一下,一年总有那么一两次吧?” “也就是说,你的手机里面应该有你和曹思瑶的通话记录,或者是聊天记录,总之就是有能证明曹思瑶还活着的证据,对吧?” 我有些不悦起来:“你说的是常情,常情只代表大部分人会这样,不代表所有人都会这样。我就是不喜欢跟不熟的人保持联系,不喜欢虚伪地问候一下,而人家或许也跟我一样,这有什么问题吗?” 赵君尧严肃起来:“也就是说,从曹忠良过世以后,你跟曹思瑶一次都没有联系过?” 我点点头:“对,葬礼结束之后,没见过面,没联系过。” 赵君尧那双看犯人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我:“你的说辞真的很难令人信服,而且十分违背常理,至少人家出国之后的那几天,你应该客套性地问候一下吧。” “不管你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我们都能够给你查出来,你敢保证有这么一回事吗?如果你连这个都保证不了,只能说明你早就知道她没有登上那趟航班,换句话说,也许就是你让她登不上那趟航班。” 我翘着腿,点了支烟,不耐烦起来:“请你拿出相关证据,再把你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否则你凭什么给我扣帽子?” 赵君尧皱起眉头:“没有警察查不到的事,等我真的去查那些东西,你就晚了,我这是在给你机会。” 我竖起中指,推了推眼镜,笑道:“吓唬我?你以为我不懂法吗,根据宪法第四十条,明确保障公民的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除非是刑事案件立案之后,或者你出具搜查令,然后你才能查看我的手机,以及我的其他通讯工具。” “对了,曹思瑶的失踪,你们立案了吗?” “失踪案还是刑事案件?” 说完我冷下脸来:“我配合你的工作,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给我扣帽子,但凡我再听到一句扣帽子的话,你就等着我投诉吧。”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估计他有点想捶我。 但凡案子已经立案,我现在估计在小黑屋里挨电棍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他起身离开。 …… 两天后。 公司灵堂临时改成了悼念厅,要举办一场葬礼。 这次不做传统法事,但负责主持葬礼的员工家里有急事,就临时请了一天假。 他请假后一时找不到其他人来代班,只有我这个老板帮他顶一天。 这场葬礼办得让人唏嘘,因为同时要给两个人办,死者是一对夫妇。 至于这对夫妇为什么同时过世,我在现场听那些亲属聊天,说这两口子从老家开车回城的时候,在车里发生了争吵。 当时一个在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位,吵着吵着可能吵急了眼,开车的那个就把车直接开进了河里。 后来把他们打捞上来的时候,发现这两口子还保持着自救的姿势。 也就是车子开下河之后,两个人都后悔了,都想活下来,但死神没给他们机会。 这种事情发生过不知道多少,去年我们也接待过这样的死者,但不是两口子,是乘客和司机,最后乘客死了,司机游上了岸,被判了二十年。 所以说,坐车的时候永远别跟司机发生争执,因为很多司机都有路怒症,在车上激怒他,谁也不知道他会走什么极端。 今天这葬礼办得很热闹,两家人从早上吵到中午,下午干脆打了一架,把警察都给招来了。 警察一看这情况,也不好拘谁回去,最后就警告了一下。 但是警察一走,两家人又开始吵,搞得我这个主持人很尴尬,悼词没念两句,劝架倒是劝了半天。 后来我索性不劝了,在灵堂看他们吵。 像这种情况,最受伤的永远是孩子,过世的这两口子有个女儿,才七岁。 本来父母离世,孩子已经很伤心很无助了,现在还要看其他长辈在灵堂吵架。 我把那孩子领了过来,远离吵架的地方。 这个小女孩长得很可爱,看起来被父母养得也好,现在父母突然离世,对她造成了很强烈的刺激。 她的神情有些呆滞,那种呆滞之下,还潜藏着对父母不在的恐惧以及无助。 “其实人死了之后,只是换一个地方生活,而且要在那个地方生活很久。” 我摸着她的头说道:“你出生之前也在那个地方生活,将来你回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也许你爸妈还在。” 她呆滞的脸上恢复了些许神采,然后疑惑地看着我:“真的么……” 我点点头:“不然你是怎么来的,难道凭空就出现在了你妈妈的肚子里?人就是这样,在一个地方呆腻了之后,就会换一个地方。” “只是你爸妈走的时候,忘了跟你打招呼而已。” 她抓着我的手问道:“那我还能看到我爸爸妈妈吗?” 我笑道:“当然能,将来他们在那个地方呆腻了之后,又会回来,只不过也要从别人的肚子里面回来,他们知道你想他们,就会来找你,以后谁对你好,就是他们回来了。” 小孩子就是比成年人好安抚。 但是有的小孩好骗,有的小孩不好骗。 她问我:“你怎么知道呢,你也有亲人去了那个地方么?” 我顿时一愣,望着灵堂外点了点头:“有一天我回家的时候,发现她突然就走了,同样没跟我打声招呼,但我相信她还会回来。” “我希望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开心的我,所以你也要开心,你要好好生活,等你爸妈回来。” 小女孩突然露出一丝笑容,从兜里掏出一颗糖给我:“那我们一起等。” 我接过那颗糖,看着她:“好,一起等。” 晚上。 陆续还有人来吊唁。 其中有个吊唁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突然走过来跟我打招呼,说想见见这家公司的老板。 我跟他说我就是老板。 他仿佛看到救星一样,迫不及待地跟我表明了他的来意。 原来,他是今天这位女死者的远房亲戚,同时又是之前那个刘先生的朋友,姓何,而且还是个老板,做的是酒店生意。 前不久那个刘先生的亲哥哥,在陈雨苏自杀的那栋大楼里面离世,是我们公司的人去做的法事,然后我也帮刘家超度了陈雨苏,让刘家能在那楼里开饭店。 事后刘先生在跟朋友闲聊的时候,就讲起了这件事,当时这个何老板也在。 “我听小刘说起庄师傅的时候,就很震惊,于是跟他打听了一下您。” 何老板一边给我递烟,一边说道:“小刘他们家做的是餐饮行业,而我做的是酒店服务业,我来找您主要是因为我女儿的事情,我女儿叫何芷云,今年二十岁,在上大学,她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觉得很怪,真的很怪,我想起来就害怕。” 我把何老板请到角落没人的地方坐下,然后说道:“没事,您慢慢讲,我看我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接着他开始讲述他女儿的事。 只是灵堂里的这种环境,加上他讲的事情,我听着听着莫名感觉到一阵寒意。 其实从他讲的事情里面,暂时还不能明确有灵异的事情发生,可怎么听都感觉比灵异还要怪。 第40章 怪异的女儿 何老板说,他女儿何芷云是他和前妻的孩子。 他们原本还有个小儿子,但不幸的是小儿子在七岁的时候就夭折了。 说是过年的时候在农村老家玩,不小心掉进了池塘里面,等大人去捞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 自从小儿子死后,夫妻俩没多久也离了,之后各奔东西,就把何芷云扔给家里的老人照看。 当时何老板还没这么有钱,就一直在外打拼,拼了很多年才有了今天的财富。 有了财富和事业后,何老板自然又结了一个老婆,并且又生了一个孩子。 这时候何芷云已经年满十八岁,可能是出于对女儿的弥补,加上家里的老人过世,何老板就把何芷云接了过来一起住。 但是成年的孩子,跟后妈本就不对付,两个女人隔三差五就吵架,把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最后何老板实在没办法,就在外面给何芷云又买了套公寓,准备让何芷云搬出去。 当然他也不是赶女儿走,只是他和二婚妻子已经领了证,是正儿八经的两口子,这两口子没有分开的道理啊。 于是在和何芷云商量之后,何芷云也同意搬出去。 事情就发生在一个月前,有一天警方突然给何老板打电话,让他去公寓看看他女儿。 这何老板吓得不轻,立马赶去公寓,以为女儿出了什么事。 可是到了之后他才发现,何芷云的门口堆着很多外卖,竟然多达七八十份。 后来是邻居出来反应,说何芷云经常点很多外卖堆在门口。 按理说这正常人就算胃口再大,点个一两份外卖也够了,七八十份外卖谁吃得下呢? 所以何芷云自然是没吃这些外卖,就一直堆在门口。 小区原本有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可是清洁工一看这些外卖没拆封过,自然也不敢随便清理。 所以外卖就这么一直堆着,直到发臭之后,邻居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于是就跟物业投诉。 可是物业也没办法,这何芷云不是一天两天这么干了,物业报警都报了两次。 第三次报警之后,警察也很无奈,因为何芷云没有违法,这都构不成拘留,因此警察只能给何老板打电话,让他这个当父亲的过来处理一下。 何老板心情很忐忑,就问何芷云为什么要这么干,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比较大。 这一问才知道,何芷云压根就没去学校上学,并且她也不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干。 何老板很无奈,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何芷云沟通,因为他在外打拼的那几年,很少管过自己这个女儿,父女俩不止有代沟,更有不少隔阂。 生意人只觉得钱能解决所有问题,所以他直接给了何芷云一笔钱,让何芷云出去散散心。 这学上不上都无所谓。 谁知道半个月之后,警察又打来电话,而这一次,才让何老板深深感到了恐惧。 据说这何芷云在自家门口挂了两个红灯笼,二十四小时通电,并且半夜不睡觉,穿着寿衣在走廊上走来走去。 那一层楼的人,被吓得晚上不敢回家,想出门的也不敢出门。 根据物业那边调出来的监控,他们发现何芷云不止是干了这些,她会在后半夜的时候,穿着寿衣跑到其他楼层去,站在人家门外,给人家磕头。 说到这儿,何老板一边抽着烟,一边发着抖:“更让我难以理解的是,我后面这几次去见她,她的脸色一次比一次差,就白啊,白得跟纸人一样。” “还有就是她说话也变了,以前在家里住的时候,她和我那个二婚老婆天天吵,但是后来我去见她的时候,她可以说是惜字如金,她不愿意跟人交流。” 听何老板说完之后,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何止是怪异,简直是抽象啊。 如果说这个何芷云是撞邪,她也许会做出一些比较荒谬的事情,但也不会这样。 如果说是鬼附身的话,就等于她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灵魂,而这个灵魂肯定有自己的神智,但同样也不会做出这么荒诞的事。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女孩是不是精神出现了异常。 于是我问何老板:“您有没有带她去做过精神鉴定?” 何老板很无奈:“我没办法带她去,她连医院都不去,我强迫不了她,其实这期间还发生过一件事情。” “有一次我去找她,发现她在家里面昏倒了,我当时就赶紧拨打了120,然后等这个120来的时候,我进她的卧室,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接下来要说的,似乎让何老板有阴影,他连吸了几口烟才接着说:“我看到她卧室里面有那种纸房子,就是烧给死人的纸房子,那个纸房子旁边还有两个纸人。” “而且她的床上还有另一套寿衣。” 我顿时听得汗毛倒竖。 哪个精神正常的人会这么干? 就连我们,对于那些烧给死人的东西也会抱有忌讳,东西该放哪就放哪,不会随便放。 何老板:“后来给她送去医院之后,她醒过来什么检查都没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就跑了,自己偷偷跑回家里面,后来我查监控才知道,她起码有两个月没出过门。” 说完何老板恳求我:“庄师傅您是有真本事的人,我不相信我女儿是精神出了问题,因为她以前都没有这些问题,不可能说疯就疯了吧?” “我怀疑她真的是撞邪了。” 我点点头:“理解您的心情,这样吧,明天白天,我先跟您一起去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真是撞邪,当然有我的用武之地,如果不是的话,我建议还是要强制医疗才行,很多时候我们得相信现代医学。” 和何老板约定好之后,当晚十点我下班回家,早早上床睡觉。 次日一早。 八点半的时候,何老板给我打来电话,说在何芷云住的小区门口碰面。 我开着车前往,路上本来准备叫上周重一起,让他多学点东西。 可是仔细一想,何芷云这种情况,人多不一定是好事。 她连自己父亲都不想见,又怎么会见这么多陌生人。 和何老板碰面后,我们一起去见何芷云。 到了家门口,何老板先是敲了很久的门,但不见有人来开门。 我问他:“您不是有钥匙吗?” 何老板一脸尴尬,说:“我不敢啊,上次她跟我发了脾气,让我不要来,不要随便开她的门,我一想也是这样,毕竟女大避父嘛,她又是一个人住,有时候穿得少。” 我们在门外等了五分钟,敲门也敲了足足二三十下。 最后我皱起眉头,直接对何老板说:“赶紧开门吧,她可能出事了。” 何老板脸色狂变,着急忙慌地去摸钥匙,二话不说就把门开了。 进门后,入眼处简直乌烟瘴气,客厅到处散落着‘撒路纸’,就是出殡的时候在路上扔的那种白色纸钱,这又叫买路钱。 而何芷云就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何老板吓懵了,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叫了半天何芷云都没回应。 我过去摸了一下脉搏,连忙掏出手机叫救护车。 人还活着,但她脉搏很微弱,整张脸就跟何老板之前形容的一样,白得跟纸人没区别。 趁着救护车来之前,我在房子里巡视了一圈,客厅四个角分别摆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水果和糖果,还有燃尽的香烛。 并且所有房间都拉着窗帘,而厨房没有窗帘,但关着门。 我进厨房的时候发现门背后挂着一幅画,一幅水底龙宫图。 在风水里面,厨房属火,火气很重,会冲着不干净的东西,也就是厨房的磁场通常会让那些东西感到不适。 而正常人谁会把画挂在厨房的门背后? 我猜这幅画,应该是用来克制厨房火的风水物品。 最后就是何芷云的卧室,正如何老板所说,里面摆放着一个等比例的纸房子,旁边还有两个纸人,一男一女,象征童男童女。 而令我诧异的是,这两个纸人居然全都画了眼睛。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41章 烧给死人的东西 救护车来了之后,我和何老板先跟着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一番检查做下来,何老板得知一个新的噩耗——何芷云打过胎。 听到这个消息,他当场就没站得稳,我扶都扶不住。 一个四十多岁的成功人士,在医院气得流泪,连扇自己好几个耳光,把医生都给吓着了。 我忙在一旁劝他:“何老板,先冷静一下,冷静点,这里是医院。” “我冷静个六啊!” 他捏着拳头,红着眼睛骂道:“我他妈非杀了这个男的!老子非剁了这个畜生不可!” 我把他拉到走廊上,继续劝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走极端也没用,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找这个男的,而是你女儿何芷云。” 医生说何芷云营养不良,因为这个问题,又间接导致了身体其他很多问题。 但是何芷云肯定吃过东西,她如果不吃东西早就饿死了。 既然她吃了东西,那为什么还会营养不良呢? 我刚刚观察何芷云的气色,很差很差,不光是那种病态地差,更多的像是中邪地差,导致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所以何芷云的营养不良,不是因为不吃东西所造成。 还有就是,医生说她堕胎的时候各种措施都没做得好,这不像是去正规医院堕的胎,言下之意就是在黑诊所堕的。 主动去堕胎这种行为,最损害一个人的气运,起码一整年都会诸事不顺。 而这种因果循环之快,甚至会影响到陪同打胎的人的气运。 所以说,宁愿干件缺德事儿,都不能陪人去打胎。 “何老板,你女儿堕过胎还不是当下最严重的事情。” 我把在房子里发现的情况讲给他听:“何芷云不知道在干什么,搞了一些很邪门的东西,如果不处理好,那些不好的东西会一直影响她,最后她可能真的会变成一个精神病,甚至危及生命。” 听到我的话,他僵在原地。 也许他不是一个负责的父亲,但至少是个心疼女儿的父亲。 他老泪纵横地抓着我的手,哀求道:“您一定要帮帮她,我花多少钱我都愿意,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现在就想她好起来,能够恢复正常。” 我忙点头:“她现在还没醒,她如果醒了肯定会闹着要回家,因为家里有东西在召唤她回去,所以得趁她醒来之前,你把钥匙先给我,我去那房子里面调查一下。” 何老板二话不说,忙把钥匙塞给我。 我接过钥匙,离开医院先去了一趟公司,接上周重后又一起折返回何芷云家里。 从电梯出来,看到入户门那两个大红灯笼,周重吓得一哆嗦:“我勒个骚刚!” 我提醒他:“这还不算什么,里面比外面更阴间。” 开门进去后,周重跟触电了一样,瞠目结舌:“卧槽,这都快赶上阴曹地府了,她一个女孩,怎么敢住在这种环境啊?给我一万我都不愿意在这儿呆一晚。” 我说何芷云弄的这些仪式,很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让整个屋子的磁场变成阴性。 而那些东西喜欢的环境,就是类似于屋子里的这种环境,何芷云在受到影响之后,就会有意无意把屋子布置成这样。 包括她为什么在白天要把窗帘拉上,其实也是因为那些东西不喜欢阳光。 她的所有怪异行为和举动,其根本,都是被某些东西给影响了。 周重皱起眉头:“老大,你说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她怎么会懂这些呢?像在角落里摆贡品,还有上香,这种过于专业的行为,应该不是那些东西在影响她做吧?” 我点点头:“应该是有人在刻意引导她。” 比如客厅四个角摆祭品,这是在祭鬼神,因为屋子的磁场变成了阴性,会不断吸引附近的游魂野鬼过来,为了不让这些游魂野鬼打扰到屋子里她真正供养的鬼,所以先摆上这些祭品,打发那些游魂野鬼。 但是谁会去引导一个二十岁的女大学生,让她去做这些封建迷信的事情呢? 目的是什么? 我和周重在客厅里翻找着,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最后我们从电视柜里,翻出来五套崭新的寿衣,而且款式全都不同。 除了这些寿衣以外,我们还发现很多死人用的东西。 这些东西如果要派上用场的话,那肯定是要用火来焚烧。 何芷云到底是要烧给谁用的? 如果是她打掉的孩子,孩子也用不上这些东西啊。 “我靠,这……” 周重一副毛骨悚然的样子,说道:“五套寿衣,不可能烧给五个人吧,如果是烧给同一个人,也不用烧这么多啊。” 我说:“她虽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影响了,但在身体上的体现,也会有精神错乱的实证,所以说她的一些行为,可能只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去做了这些事,购买了这么多的寿衣回来。” 接着,我们又在沙发的缝隙里找到一张纸,这张纸上写着各种各样的仪式流程以及布局方式,比如在客厅四角摆贡品,在厨房门背后挂海底龙宫图。 周重:“果然有人在引导她,这应该是谁在给她讲这些的时候,她用纸笔给记录了下来。不过到底是哪个孙子这么缺德,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我摇头说道:“没人会这么无聊,对于那个引导何芷云的人来说,这肯定是损人利己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做。” 说完我收好这张纸,和周重来到卧室。 卧室里有台笔记本电脑,就放在床上,说明何芷云一直在使用这台电脑。 我拿出一个U盘递给周重:“你把电脑里的数据都拷贝下来,里面应该有重要的信息。” 周重接过U盘,连忙去拷贝电脑上的数据,我则蹲在地上研究那两个纸人。 在传统习俗里有一种说法,就是纸人不能点睛,如果给纸人画了眼睛,这个纸人就会‘活过来’。 所谓的活过来,当然不是说纸人会变成活人,而是鬼容易附在纸人上,导致一些邪门的事情发生,所以纸人不能画眼睛,就跟纹关公不能纹睁眼关公是一个道理。 而且据我观察,这两个纸人应该已经被鬼附身过了,从我去医院之前再到现在,卧室的窗户明明是关着的,但这两个纸人居然换了位置。 我一把扯过来将其撕碎,拿口袋装好,准备带出去烧了。 接着我又去撕扯那个纸房子,当我撕开一个缺口之后,我冷不丁地被房子内部的场景吓得一哆嗦,顿时僵在了原地。 周重见我神色异常,忙跑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指着纸房子的内部:“你自己看……” 周重凑近看了一眼,顿时也吓得一激灵,立马退了回来。 我掏出手机,赶紧给何老板打了过去。 “何老板,你叫个亲属到医院,让亲属看着你女儿,你得马上过来一趟。” “你女儿的卧室里有具尸体,一具婴儿的尸体。” 第42章 卧室里的婴尸 何老板赶来之后,看到纸房子里的婴尸,顿时吓得两腿发软。 他现在已经不是气了,是恐惧。 “怎么会……” “她怎么会干这种事啊!” “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我和周重站在一旁,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等何老板平复下来后,我跟他说:“如果何芷云不想要这个孩子,她肯定不会把孩子的尸体放在家里面,她如果想要这个孩子,按理说不会去打掉。” 何老板的心情很复杂,一时无法思考,直接问道:“那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周重说:“有可能您女儿不是自愿打掉这个孩子,应该是孩子的父亲逼她打的这个孩子,所以说她就把孩子的尸体留了下来,但是她做的其他事情,应该都是有人在引导她。” 何老板不解:“谁会引导她做这些事,那个男的?” 我摇摇头:“这个暂时还不知道,而且我们刚才仔细看过这具婴尸……” 婴尸的长度大约有二十几厘米,头部、躯干以及四肢都清晰可见,五官初步形成,手指和脚趾也已经分化。 也就是说,胎儿至少已经有五个月了,因为引产手术,导致胎儿的形态有些损伤,也就是肢体分离,某些部位有破裂,所以我们刚刚在这具婴尸上发现有缝合过的迹象。 何老板僵在原地,听我们说完后脸色都白了几分:“你们的意思是……小云把孩子的遗体带回来,自己缝合过……” 我点点头:“不仅缝合过,还做了特殊处理,让遗体蜡化能够进行长期保存,这些不是她能做到的,所以间接证明确实有人在教她做这些。” 难以想象,何芷云是在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下,去完成这些事。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当时一定处于一种精神极度不稳定的状态。 听我说完之后,何老板再一次崩溃,坐在地上默不作声地抽着烟。 我问他,何芷云怀孕五个月,五个月的肚子已经明显隆起了,他难道就没发现么? 他突然自责和尴尬起来:“我……我公司里的事情有点忙,每天有应付不过来的应酬,加上我给小云买了公寓,因为这个事情,我老婆经常跟我闹,所以我心里面很烦躁,就……联系得比较少,很多时候就打个电话问一下。” 我顿时有些无语。 这爹当的,女儿怀孕了他都不知道。 此时一阵敲门声传进来。 有人在外面敲门。 何老板精神状态有些不佳,站起来都有些摇晃,于是我和周重跑出去开门。 开门后,只见是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三十多岁,女的有四十多岁。 “请问这里是……何芷云的家吗?”男的率先开口问道。 我忙点头:“对,请问你们是?” 男的忙自我介绍:“我是兰江大学的老师,我姓王,也是何芷云的导员,这位是教务处的张主任,因为之前何芷云的爸爸给何芷云请了一个月病假,但是病假的时间已经到了,何芷云还没返回学校,所以我们来问一下情况。” 我心说这两个人来得还真是时候。 万一让他们进门看到客厅里的场景,何芷云名声不保啊。 我堵在门口没请他们进去,然后让周重进去叫何老板。 不一会儿何老板出来,强装镇定解释说何芷云生了重病,要去外地接受治疗,所以要办理休学。 两位老师很负责,还想了解具体情况,说何芷云去外地之前要组织同学去探望她。 但何老板心情很差,有些不耐烦,很快将他们打发走。 关上门后,何老板问我们:“两位师傅,那具婴儿的尸体是不是得尽快处理掉,如果这么留着,小云怕是好不起来。” 我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是把尸体扔了何芷云就会没事。 “说多了可能您也不太懂,这些不好的东西对你女儿的影响,它是磁场的一种链接和感应,我们必须把引导她的那个人先揪出来,然后把整个房间彻底打扫一遍,说简单点就是驱邪。” “然后在这之前,你最好把何芷云送到精神科去,对她进行强制医疗,不能让她再回这个房子里来。” 商谈好接下来的事宜后,我给公司打了个电话,叫了一名法师和两个员工过来。 房子里的这些邪门的东西,包括那些烧给死人的东西,都得清理出来,然后法师要起坛做个净宅仪式。 单是仪式肯定清理不完这里的阴性磁场,还得开窗通风,让阳光照射进来,没有十天半个月肯定不能住人。 住进来会影响健康和情绪。 员工在打扫到一半的时候,清理出来两个东西。 “老板,你看这是什么,有点像窃听器。” 我接过来一看,点了点头:“就是窃听器。” 周重皱眉:“那个引导她的人,看来一直都在窃听她,应该是在监测她有没有按照自己说的在做吧,可是窃听器哪有针孔摄像头好用呢?” 我忙让他们把窗帘又拉回来,保持房间昏暗,然后让他们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房间搜寻针孔摄像头。 一旦看到有圆形反光点,那就是针孔摄像头的镜头玻璃在反光。 果然,一番搜寻之后,又搜出来三个针孔摄像头。 我让他们戴着手套把摄像头拆下来,然后拿密封袋装好,因为这上面可能沾有安装者的指纹。 这个安装摄像头的人,必然是那个引导何芷云的人,说明那个人曾亲自到过何芷云家里。 接下来就是卧室里的那具婴尸,这具婴尸肯定也要处理。 在医学上,这种堕胎出来的婴儿只能算是医疗废弃物,所以可以自行处置,不会违法。 但关键是怎么处置呢? 这具婴尸多半衍生出了婴灵,因为被堕胎的孩子容易阴魂不散,而何芷云又进行了这么多仪式,所以婴灵很可能就在这栋房子里,甚至就附在婴尸上,如果我们随意处置,指不定会被婴灵纠缠。 我把那名法师叫了进来,问他会不会超度婴灵。 这位法师姓李,我们平时都叫他李师傅。 李师傅显得很为难,说:“我只能试试,但是说实话,婴灵的怨气一般都很大,因为鬼通常得等六七十年才能投胎,它好不容易投胎成功,结果没出生就被自己的母亲给扼杀了,所以它的怨气很难消散。” “我也只能试试,不一定会成功。” 我让他先试试,要是不行的话,我就请梁羽过来。 离开何芷云家里后,天已经黑了。 我和周重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回了一趟公司。 来到办公室,我让周重把U盘给我,这U盘里面复制了何芷云的电脑数据,我相信里面肯定会有一些线索。 将U盘插进电脑后,我先给U盘里的数据进行排序,按照时间的先后,也就是最近的数据靠前。 接着我一一点开这些文件夹,很快从某个文件夹里发现二十多个视频。 看这些视频的封面,似乎都是在何芷云的家里进行的拍摄。 我先点开第一个视频,跟周重看了起来。 第43章 养小鬼 第一个视频,拍摄于客厅,而且是用笔记本电脑进行的拍摄。 但是客厅没有开灯,只有几支点燃的红蜡烛摆放在茶几上。 只见何芷云出现在镜头里,她穿着一身红色的睡衣,站在客厅中央对着四周朝拜,接着又来到窗台的位置,突然跳起了舞。 周重看得抹了抹鸡皮疙瘩,因为何芷云的这一系列行为,看不出什么逻辑性和常理性,彷佛想到什么就开始做什么。 至于她跳的舞蹈,倒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应该是正常的舞蹈,可是看着看着,我发现了不对劲。 整整五分钟的舞蹈,何芷云一直在重复同样的动作,就好像在进行什么排练一样。 然后跳着跳着,她开始东张西望,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接着她停止跳舞,跑到墙角下抱着双腿,将头埋了下去。 这个动作让我想到一种动物——鸵鸟,鸵鸟在感知到危险的时候,会把头埋进沙子里。 但和鸵鸟不同地是,何芷云还会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像是在观察什么,又像在确认什么。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她突然走到镜头前,把放在高处的电脑又摆放到地板上,此时我们只能看到她小腿以下。 然后她迅速消失在画面中,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此时我和周重也从紧张变得疑惑起来,但没有疑惑多久,接下来的这一幕,才是整段视频里面最惊悚,最怪异的一幕。 电脑的摄像头,不知拍到了什么东西,只见很多光影出现在画面里。 这些光影的亮度很低,甚至晃眼一看可能都看不到,但由于之前画面中没有这些光影,所以当光影出现之后,就很容易识别出画面发生了变化。 而且这些光影如果仔细去看,很容易看出是人形…… 视频到了这儿,何芷云突然又出现在画面中,她神情呆滞地看着屏幕,然后关闭了录制。 看完之后,我和周重长吸一口气,在椅子上愣了半天。 直到电脑息屏,屏幕上突然映照出一张长发女人的脸,吓得我和周重当场跳了起来。 “哎哟卧槽!” “我勒个骚刚!” 我俩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颜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就蹲在我俩身后。 “你干嘛!” 周重狠狠瞪了她一眼。 颜希:“我看你俩没开灯围在电脑面前,以为你们在看什么不健康的东西,这女的谁啊……” 周重没好气地给她讲述了一遍。 颜希咽了口唾沫:“那刚刚视频里面的那些光影是啥……” 我说还能是啥,那肯定是鬼呗。 周重不解:“她不是在客厅拜了鬼神吗?” 我皱起眉头,也觉得有点奇怪,于是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纸。 这张纸上写着那个引导何芷云的人,教她的一些布局方法和仪式流程。 我把这张纸又看了一遍,回忆起何老板跟我说过,说何芷云大半夜不睡觉,喜欢穿着寿衣去其他楼层,然后对着其他业主的房门进行跪拜。 可是这张纸上面没有写这个流程。 也就是说何芷云半夜穿着寿衣去跪拜,没人引导她这么去做。 周重问我:“她这么做有什么含义吗?” 我解释道:“民间的一种说法是,活人穿着寿衣去别人家门口进行跪拜,可以转嫁掉灾祸,也就是把自己即将到来的灾祸转移给别人,让别人来承担。” “当然这只是封建迷信,起不了任何效果。” “而且何芷云既然没在纸上记录下这个流程,说明没人教过她,她也不可能懂这个民间说法,因为这种说法只流传于北方那边,而且北方那边也没多少人知道。” 我沉思起来,接着说道:“我觉得何芷云只是因为精神错乱,以为这么做可以有利于自己,或者可以得到什么,所以她就这么去做了。” “但是她这么做,尤其是在后半夜这种阳入于阴的时辰,就相当于在召唤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过来,跟着她一起回到家里,所以说她拜鬼神的这个举动就失去了意义,导致家里一直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在光顾。” 说完,我们没有再继续往下讨论。 既然何芷云的电脑里面藏着很多线索,那我们应该先看完,再结合这些线索来讨论,这才是有意义的讨论。 接着,我们把所有的视频都先看了一遍。 其中大部分的视频,都是何芷云在拍摄自己睡觉。 这些视频倒是没有怪异的地方,唯一怪异的就是她穿着寿衣在睡觉。 当然,拍自己睡觉这个行为,本身也有点怪异。 最后还剩了几个视频,剩了几个最关键的视频,大概是从一周前开始拍摄。 第一个视频里,只见憔悴的何芷云坐在书桌前,略带哭腔地说道:“爸,妈,还有外公外婆,我要跟你们说一件事,我害死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是我的宝宝。” 说着,她控制不住地痛哭起来:“我根本不想打掉这个宝宝,可是他说,他说只要打掉宝宝就不跟我分手,我把宝宝打了,他还是跟我分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六天前,何芷云又哭着录了第二个自述视频:“最近我经常梦见老家的人,可是他们明明已经死了,他们跟我说,让我去他们那边生活,我不知道该不该去。” 五天前,何芷云哭着录下第三个自述视频:“我想把宝宝找回来,有人说他可以帮我,最近我做了很多的事情,都是为了找到宝宝。可是我完全找不到,这些方法好像没用,我知道我对不起宝宝,他是故意不来见我。” 说到这里,何芷云突然开始惊慌起来。 她伏低了身子,缩着脖颈,然后左顾右盼,继续面向镜头说道:“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好像一直有人在我家里,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家的那些人。而且他们会趁我睡着了之后在我耳边说话,说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了宝宝。” 四天前,何芷云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白得跟那两个纸人没区别。 她蓬头垢面地又录下最后一段视频。 “爸,妈,还有外公外婆,我可能还是要去那边,老家那边的人说会来接我走。” “希望你们别难过,我走了以后不用给我办丧事,那边要用到的东西我都给自己买好了,都是我亲自挑的,但是这些寿衣不怎么好看,我穿了很久都不太习惯。” “你们不用担心我,到了下面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们三个会生活得很好,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这是最后一个视频。 看完之后,我们全都有些瘆得慌。 颜希咽了口唾沫:“这小姑娘……看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为了个男人,不至于把自己整成这样吧……” 周重:“搞了半天,她买的那些烧给死人的东西,是买给她自己的啊,还有她那些寿衣,都是准备死后穿到那边……” 说着说着,周重突然不往下说了。 人是惧怕死亡的动物,可何芷云却每天都在为死后做准备。 正是这种违背常理的反常,才最令人感觉到荒诞和诡异。 颜希有些不解:“视频里面她自己好像也说了,有人要帮她找她宝宝,这个帮她的人,应该就是引导她的人吧?她把孩子的遗体存放在家里,也是那个人让她这么做的,这个人究竟为了点啥,难道就为了害何芷云?” 我说道:“应该是想利用何芷云来养小鬼,被养的那只小鬼,就是何芷云的孩子。” “养小鬼?”二人瞪大眼睛。 “这是一种很恶毒的做法。” 我说道:“像这种被堕胎的婴灵,死后一定会怨恨自己的父母,但它始终还是个孩子,而孩子粘父母是天性,所以孩子其实一直都在何芷云身边,只是她不知道。” “那个引导者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欺骗何芷云要帮她找孩子,然后让何芷云在家里营造出了可以供养婴灵的环境,一直用何芷云的寿命来供养这个婴灵。” 卧室里的纸房子就是佐证。 那个纸房子其实不是给何芷云死后用,而是给那个婴灵在用。 但是那个引导者有一点没算到,就是何芷云在搞这些东西的时候,精神会产生错乱,会半夜穿着寿衣出去游荡,把那些游魂野鬼带了回来,导致这个婴灵很少出门,一直在纸房子里待着。 而且这些游魂野鬼也想带走何芷云,所以就冒充何芷云老家的人。 当然,这个我不太确定,可能这里面真有何芷云老家的人。 “太缺德了吧!” 颜希忍不住咒骂起来:“这个杀千刀的简直没人性,利用人家干这种事,不怕天打雷劈吗!” 周重不解:“他利用何芷云来养小鬼,这小鬼养来可以干嘛用?” 我解释道:“一般用来改运,让自己在事业上的运势可以有大幅提升,很多明星也在弄这些东西,但如果是为了达到这种目的,通常都是养比较温和的小鬼,怨气不能太大,因为太大容易遭到反噬。” “像何芷云这种情况养出来的小鬼,怨气不是一般地大,这种怨气大的小鬼,一般是用来培养成五鬼,利用五鬼来运财,这是一种邪术,叫五鬼运财。” 在民间里面,五鬼运财有好几个版本,这算是最残忍的一种。 听我解释完后,二人再次瞪大眼睛:“还真有这种邪术?” 我点点头:“一般敢用五鬼运财的,基本都是做企业的人,尤其是金融圈和娱乐圈的一些大人物,因为五鬼运财的威力很大,能立竿见影看到效果,而小鬼的怨气越大,能挣的钱就越多。” 所以何芷云必然不是唯一的一个受害者,也就是说,起码还有四个受害者,都跟何芷云一样的情况。 第44章 梅山法教 第二天上午。 我准备和周重去调查一下当地的黑诊所,搞清楚何芷云在哪里打的胎。 有人利用何芷云养小鬼,但这个人是怎么知道她打过胎的? 毫无疑问,这人一定跟黑诊所的医生有合作。 并且何芷云在录制的视频里说过这么一句话,她跟家里人说,他们三个人在下面会生活得很好。 这里提到了‘三个人’。 如果何芷云是想下去陪孩子,那也才两个人,第三个人又是谁? 不求得所有的答案,很难解决根本问题。 而且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何芷云一个人的事。 如果这是五鬼运财的话,起码还有四个女孩在面临同样的遭遇。 但是今天好像不允许我去调查,我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梁羽突然打来电话,说帮我问到了可以收徒的民间师傅,而且他跟这个师傅已经约好,今天要带我过去。 我顿时有些无奈:“梁道长,你约见面之前怎么不先问一下我?我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梁羽:“大哥,是你自己要拜师啊,难道还让人家师父等你,赶紧过来吧,最多耽搁你几个小时,把钱准备好,十万。”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没办法,我只能调转车头先去接梁羽。 接到他之后,我们又一起去超市买了些礼品。 前往拜师的路上,我问他那个师傅是哪门哪派的。 梁羽:“梅山法教,听说过吧?” 我点了点头,这我倒是听说过。 这个民间教派起源于湘西那边的少数民族,也就是苗族和瑶族,他们原本有自己的巫术体系,但是后来跟道教的正一派融合之后,就形成了新梅山,也就是现在的梅山法教。 教派的祖师爷叫张五郎,他们的法术大致可以分为两种,阴法就是招魂驱邪,阳法就是符水治病,治疗一些外伤和蛇虫咬伤,并且还比较出名。 世面上有很多疗效好的外伤药膏,上面都得写个苗族或者瑶族。 而且这个教派,算是如今发展得比较好的民间法教,全国各地都有学梅山法的弟子,两广地区最多,川渝一带次之。 半小时后,我们到了那位师傅的店里。 这位师傅姓田,本名叫田建国,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很多都这么取名。 不过他在家排行老四,所以走江湖的时候人家又叫他田老四,到了这个年纪,自然要叫田四爷,拜师以后得叫师父。 田师傅的店做的是殡葬生意,是一家小店,算是我的同行。 他为人热情且客气,看起来不是难相处的人,一番交流后,我们说到正题。 “曹忠良我认识,而且我跟他还算有点交情,之前听说他过世我都不太信,因为他身体一向很不错。” 对于我没有拜师曹师傅,田师傅感到有些好奇:“为什么你当初没有拜他为师呢?” 我解释道:“曹师傅这个人比较传统,他觉得我如果要拜师的话,他就得教我很多东西,但他上了年纪又没那个精力,所以就没有收我为徒。” 田师傅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的情况我也了解过,梁羽跟我说了,加上你还是老曹的半个学生,所以你要拜进我门下没问题。” “但是有些话我多少还是要提一嘴。” “首先是赚钱这个事情,大家都是凡夫俗子,要混口饭吃,挣钱没问题,但一定不要欺骗别人,不要挣不义之财。” “然后就是不能用祖师爷的法,去干一些为非作歹的事,这种事一定不能做,否则我会请祖师爷收回你的法,同时你犯罪也是要接受法律的惩戒。” 我忙点头:“弟子明白,梁羽跟我认识也有两年之久,我的人品他最为清楚。” 田师傅笑道:“那就行,我让其他徒弟去准备拜师仪式,待会儿就拜师吧,你是开公司的,也算是大忙人一个。” 说完,田师傅叫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这少年叫黄枭。 他看起来是田师傅的正式弟子,也就是传统的师徒关系,当儿子在培养。 接下来我把那十万块钱的拜师费交了,准备拜师。 按理说今天的拜师,不可能出什么问题,应该顺理成章地完成。 但我怎么都想不到,今天我拜师居然没拜成,因为那个赵君尧来了。 就是怀疑我杀了曹思瑶的那个警官,他带着两名警员和一张传唤令直接闯进了店里。 “庄逸明,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似乎是怕在场的田师傅不知道我做过什么,他还刻意提高了声音:“关于曹忠良的养女曹思瑶失踪一案,我们目前已经立案,你作为重大嫌疑人,需要配合我们的调查。” 听到这厮所讲,田师傅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我起身走到赵君尧跟前,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到这儿来传唤我!” 赵君尧面无表情,竟然又重复一遍:“庄逸明,你现在作为重大嫌疑人,请你配合我们调查,跟我们走一趟,这是传唤令,能看得懂吗?” 我吸了口气,强压着怒火。 他当着田师傅的面说这些,这不是打我脸么。 果然,田师傅很快起身对我说:“这个案子落实之前,你还是不要来了,礼品让梁羽帮你带回去吧,钱我也会退给你。” 说完,他直接走进里屋,留下一脸尴尬的梁羽愣在原地。 我冷着脸问赵君尧:“我想跟我朋友说几句话。” 赵君尧:“不可以。” “我把车钥匙交给我朋友。” “可以。” 征得他同意后,我掏出车钥匙递给梁羽,就说了一句话:“帮我把车开回公司。” 车子开回公司后,梁羽肯定会去找周重,我现在被拘了,但何芷云的事情得尽快查。 一个小时后。 我被赵君尧带到了刑警队,关进了审讯室。 他亲自来审我,问的还是那些问题,而我还是那些回答。 当然,我不敢跟之前一样嚣张,这地方我嚣张不起来。 问完之后,赵君尧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曹思瑶的失踪现在已经立案了,你以为没有证据我会带着传唤令来找你吗,庄逸明,我现在是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你这么狡辩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平静地望着他,又平静地回答道:“请警官直接拿出我杀人的证据,我可以继续为我自己辩解,因为我没有杀人。” 他忽然猛地一拍桌子,企图给我造成心理压力:“庄逸明,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在曹思瑶应该登机的那一天,你明明到过机场,虽然机场的监控最多只能保留半年,但我们查到你在当天也购买过当天的机票,并且你在机场过了安检,可是你和曹思瑶一样,同样没有登机。” “你解释一下,你买了机票,过了安检,为什么没有登机,你当天跑去机场干什么?” 第45章 婴尸被偷走 面对赵君尧拿出的所谓证据。 我迅速作出回应:“当天因为曹师傅的离世,我的心情很沉重,我这个人一旦心情不好,就想出去走走,所以我临时买了机票。” “但是没想到我正在候机的时候,我姐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她身体不舒服,我就这么一个亲人,我肯定担心她的身体,所以我就没有登机,立马回家带她去诊所看了一下。” 我说完之后,赵君尧又拍了一下桌子,当场怒了。 “庄逸明,请你端正你的态度!” “这里是警局,不是你的公司!” 我强压着怒火,没敢跟他阴阳怪气:“警官,如果你觉得我有罪,你就拿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我有罪,而不是让我自己拿出证据证明我没罪,这是办案的基本原则。” “我明明就很配合你的工作,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通讯公司查我的通话记录,看看当天我姐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 赵君尧狠狠瞪着我,我也这么看着他。 幸亏这里是大城市,否则该上电棍了。 我俩就这么耗着,耗了五六个小时,他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没有丝毫犹豫。 问到最后,他对我已经没辙了,究其根本原因,是他压根就没掌握我杀人的证据。 “赵警官,我要是猜得没错,这个案子是你怂恿曹家的亲戚立案的吧。” 我望着他说道:“可是你没有证据,这个案子就上升不到刑事案件,所以你最多扣押我十二个小时,如果你要继续扣押我,就得去申请,但是你的上级不会批准,因为你连曹思瑶有没有死亡都证明不了。” “也就是说,你最多还能扣留我四五个小时,不如你现在就把我放了,因为我真的没杀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没说话,起身离开审讯室。 接下来这四五个小时,他没再进来,愣是把我关到晚上才放出去。 警局门口,他跟着我出来,浑身上下都写着两个字——执着。 他问我:“曹思瑶好歹是你挚友的养女,现在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担心和难过吗?” 我点了支烟,开始阴阳怪气:“难道我当着你的面,哭得梨花带雨,就能洗脱我的嫌疑了?你还是先证明她已经死了,然后再怀疑我吧,赵警官。” 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 赵君尧忽然抓着我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女孩才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她现在是死是活你我都心知肚明。” “我现在找不到证据,不代表我将来也找不到证据,我只要当警察一天就会一直查下去,你做过的事,总有一天要付出代价。” 我愣在原地许久,但一句话也没再说,甩开他的手离去。 趁着等车的时候,我先给周重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跟梁羽接着查五鬼运财的事。 “老大,出事了……” 周重在电话里说道:“我们查黑诊所这边没什么收获,然后梁道长说再去何芷云家里看看,结果我们到了才发现,那婴尸不见了……” 我皱起眉头:“不见了?查小区监控了吗?” 周重:“查了,我们现在还在这个小区里面,要不你先过来。” 车子来了之后,我让司机直接拉我去何芷云家的小区。 到了小区,我直奔物业监控室,又亲自看了一遍楼层监控。 根据监控显示,有个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帆布背包,他从电梯出来后就来到何芷云的家门口,然后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大概进去了几分钟,他从屋子里出来,然后径直离开小区。 监控室里还有物业人员,我们没在这里多聊,出来之后准备去何芷云家。 “这个人大概是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 到了何芷云家里,梁羽说道:“可惜的是他戴着口罩和帽子,根本看不清脸,但他应该就是利用何芷云养小鬼的人。” 接着梁羽又说了一件事:“最近我师弟他们也接了一个雇主的委托,这个雇主的女儿,情况跟何芷云一模一样。” 我问道:“也是堕过胎,在家里养小鬼?” 梁羽点点头:“不一样的是,这个女孩是自己在外面租的公寓,也就是那种酒店式公寓,然后她在公寓里面发生的事情就跟何芷云差不多,最后是公寓的房东发觉不对劲,才和警方联系上了女孩的父亲,这父亲最后又找到我们道观,请求我们帮忙。” “而且这个女孩的银行卡有大额取现,她几乎把自己银行卡里的钱都取完了。” 听到这儿,我立马给何老板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查查何芷云的银行卡还剩多少钱。 结果何老板说根本不用查,因为他看了何芷云的手机,有好几条信用卡的催还款短信,一共欠了五六万。 “可是我记得很清楚,她的存款起码有十来万块钱。” 电话里,何老板很无奈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把钱拿去干什么了,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学生,花了十几万不说,还倒欠了银行五六万。” 我安抚了他几句,让他明天去查查,何芷云的那十来万是不是取的现金出来。 挂了电话后,我对梁羽说道:“真是一模一样的情况,何芷云的存款大概也是大额取现,你刚刚说的那个女孩,估计也是五鬼运财的受害者之一。” 梁羽忍不住骂道:“邪了门了,到底是哪个混蛋胆子这么大,都这种年代了还敢搞这种把戏。” 周重:“会不会是什么大人物想改运,然后做的这些事……” 我摇头说不可能:“如果是什么大人物在做这些事,他们不会盯着两个女孩的这点存款,因为人家不缺这点钱,为了骗女孩取钱,还得多费那个心思。” “而且这两个女孩有个共同点,就是家里比较有钱,有钱意味着有人脉,那些大人物不会去搞这种人。” 周重质疑:“我看这何老板顶多也就是开了很多酒店而已,再怎么也比不上那些大人物吧。” 我解释道:“比不上归比不上,但如果真是大人物在干这些事,人家只求快,求稳,求不留痕迹,所以他们只会去搞穷人家的孩子,因为穷人翻不起浪花,不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做这件事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懂点歪门邪道的普通人,而且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普通人。” 梁羽和周重全都望着我,似乎有些不明白。 “你们想想,除了家人以外,什么人能持有何芷云公寓的钥匙,答案是男朋友。” “什么人会知道何芷云和另一个女孩打过胎,也是男朋友。” “什么人能让这两个女孩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存款都取出来,答案还是男朋友。” 不等我说完,周重打断道:“那个引导何芷云的人,他也可以让何芷云心甘情愿地把钱取出来啊,因为他在欺骗何芷云,说能让何芷云看到自己的孩子,那他通过这种方式向何芷云索取钱财,这不也说得通么?” 梁羽恍然大悟:“引导何芷云的人,就是她男朋友!” 我点点头:“没错,但是准确地说,是她男朋友在网上编了一个身份,何芷云并不知道引导她的人就是她男朋友。” 第46章 五鬼运财 之前我一直以为,何芷云在和男朋友分手之后,后面的所有事情都跟她男朋友无关了,那只是一个玩弄女人的渣男而已。 但是现在重新整合了新的信息,我发现事情真相可能并不是这么回事。 利用何芷云养小鬼的那个引导者,跟何芷云的男朋友,也许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首先就是安装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这事儿,假设单纯就是那个引导者干的,他在偷装针孔摄像头的时候必然要耗费不少时间,而何芷云一直都是闭门不出的状态,每天都待在家里,那他是怎么在何芷云眼皮子底下干的这些事? 而且三个摄像头,有一个还在何芷云的卧室里。 其次就是房门钥匙,刚刚我们查监控的时候,那个偷婴尸的人是直接掏钥匙开的门。 他为什么会有何芷云的钥匙呢? 如果何芷云留有公寓的备用钥匙,他是怎么精准知道这备用钥匙放在哪,然后盗取了这把钥匙? 光是这两点,就有些说不通,但如果把这个引导者跟何芷云的男朋友重合在一起,就完全说得通了。 因为摄像头和窃听器,根本不是安装于分手之后,而是安装于分手之前,何芷云的男朋友有无数机会可以偷装这些东西。 至于钥匙,男朋友有自己家钥匙,这再合理不过。 “卧槽,这……” 周重满脸愕然地说道:“如果真是她男友,那打掉的孩子也算是这个男人的骨肉啊,就算是不想要孩子,怎么可以拿自己骨肉来养……养小鬼?” “还有就是,如果是五鬼运财的话,那这个男的,同时也是另一个女孩的男友了?甚至同时是五个女孩的男友,他让这五个女孩都怀孕,然后让她们去堕胎,去……去干这种事!?” 这的确是悚然听闻。 连见多识广的梁羽也不禁皱起眉头,但随即也能想通:“这个世上绝大部分人是好人,而中间的是不好不坏的人,最后剩下的那一批,则是完全坏到没底线的人。” “这些没底线的人为了前途和财富,可以说什么都干得出来,我觉得庄老板的分析不无道理,应该真的有一个人在同时跟五个女孩交往,并且让这五个女孩怀孕,又用分手来胁迫她们打胎,然后在网上编造另一个身份,利用这些女孩拿自己骨肉来养小鬼。” 周重愣在原地,似乎有些无法接受这么炸裂的事。 他不解道:“为什么这个男的,他可以这么顺利地完成这些事?他就算有天大的魅力,也不可能同时让五个女孩都这么……这么听话和死心塌地吧?” 我点了支烟说道:“从目前已知的两个女孩来看,她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父母忙于工作,从小便疏于对她们的照顾和陪伴,这样的孩子长大以后,不管男女,都会缺爱。” “说得俗一点,就是好追,好哄,假如哄骗他们的人比他们更有人生阅历,在一开始表现得关爱有加,表现得成熟稳重,那就完全可以俘获他们,让他们死心塌地。” “所以这个男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岁到四十岁左右,看起来文质彬彬,举手投足比较成熟稳重,而且从他做的这些事来看,应该受过高等教育。” 梁羽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锁:“问题是要怎么找到这个人,如果等我们慢慢往下查,说不定就出人命了,因为还有三个女孩我们根本不知道是谁。” 我叹道:“何芷云的电脑只有一些她拍摄的视频,根本看不到什么聊天记录,因为现在的人都是用手机聊天。还是等明天我去找何老板看一看何芷云的手机吧,看能不能查到那个人的线索。” 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本来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偏偏让那个赵君尧逮了,搞得我拜师都拜不成。 只要曹思瑶的失踪一天不出结果,我就根本拜不了师。 我哪怕不去拜那个田师傅为师,去拜其他人,赵君尧可能还会来捣乱。 从何芷云家里出来,梁羽骑摩托车回去。 临走前他把我拉到一边,很严肃地问我:“曹思瑶到底怎么了?” 我望着他:“什么意思,你也信那个警察,怀疑我把曹思瑶杀了?” 他皱眉:“我就问问,你这么应激干啥。” 我说曹思瑶失踪了:“不过这是警察说的,我也不知道曹思瑶出了什么事,我跟她又不熟,我一直以为她在国外。” 梁羽一脸质疑地看着我:“你跟曹师傅是忘年交,人家也教了你不少东西,曹思瑶是他最疼爱的女儿,现在人家生死不明,你就一点也不急?” 我有些无奈:“你觉得我跟她两年多没联系,现在突然告诉我她失踪了,我怎么急?如果警察都找不到她,我急也没用啊,当然,我也希望她平安。” 说完,我转身上了车。 车子发动后,我望着后视镜,发现梁羽一直站在原地。 他在看我。 …… 第二天早上。 我醒得比平常早,起床后我老姐正做好早饭。 饭桌上,她看出我心事重重,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心不在焉地说:“是曹思瑶的事,有人在调查。” 听到这个名字,她顿时愣住,夹菜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谁在查?” “警察,一个很认真的警察。” “那他查到什么了吗?” “查到曹思瑶当年没去机场。” 我望着我老姐:“还查到我去过机场。” 良久,她说道:“时隔这么久,什么监控也都消失了,这个警察查着查着就会毫无头绪,过不了多久,应该也到此为止了吧。” 我点点头:“希望是这样。” 吃完饭,我老姐去了公司,而我去了一趟何芷云所在的医院。 到了医院后,我遇到何老板。 他这么早就在医院,又一脸疲惫,说明他晚上也在这里,一直在陪着他女儿。 “何老板,不找个人来替一下你吗?” “不找了。” 他摇摇头,眼睛都有些充血:“这个时候我还不守着,那我这个当爹的也太不尽责了。” 我问他:“您前妻呢,她没来看看自己女儿么?” 何老板:“小云她妈也再婚很多年了,有自己的家庭,而且她老公也不太喜欢小云,不希望母女俩有过多来往,昨天打了点钱过来。”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于是走过去看了看何芷云。 这个女孩长得不是很出众,但也是个耐看的长相,可却因为搞了那些邪门的东西,导致整个人好像苍老了十岁。 何老板说她只要醒着,就吵着要回家,而且很狂躁,所以医生建议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但是何老板心疼女儿,不想把人送到那种地方去。 我探出手指,给何芷云把了一下阴脉。 其实这阴脉把不把她都是撞邪,但是这一把,却把出了新的问题。 第47章 逝去的亲人 在把阴脉的过程当中,有一个步骤需要摸中指指根的两侧。 这两侧如有不规律跳动,那就是撞邪,同时还可以通过左右两侧的跳动来判断鬼是家里的鬼还是外面的鬼。 如果是靠近食指这一侧在跳动,大概是外面的鬼,如果是靠近无名指这一侧,大概是家里的鬼,或是家中过世的老人。 除了中指的指根可以判断以外,中指的中节同样也能判断,只不过这个部位判断的是‘仙’。 假如是靠近食指这一侧在跳,那就是被野仙缠上了。 所谓野仙,指的就是一些山里的精怪,或者是鬼仙。 如果是靠近无名指这一侧,那就是被家仙缠上,所谓家仙,就是带回家里供奉的精怪,比如东北的保家仙,胡黄白柳灰。 我给何芷云把完阴脉之后,她的中指指根两侧都有不规律跳动,这没什么异议。 但是当我摸她中指中节的时候,她的中节靠近食指那一侧竟然也有跳动。 我翻来覆去摸了好几遍,确认那一侧确实在跳。 也就是说她不止撞鬼,还撞了野仙。 这又是什么情况? 她生活在大城市里,也没去过深山老林,不可能有精怪缠上她啊。 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然后跟何老板来到走廊上。 “有些事情我想问一问,不过可能会提起您的伤心事。”我说道。 何老板:“只要是在帮我女儿解决问题,怎么问都行。” 接着我问到了他过世的小儿子,就是跟他前妻生的那个儿子:“您能不能详细跟我说一下,这个孩子当年是怎么没的。” 距离儿子离世已有十来年,何老板没有很应激,只是平静地开始叙述。 “当时是大年初一,我们一家人在老家过年,我儿子就跟村里的一些同龄人跑去外面玩儿,男孩嘛,都野,喜欢跑那个河边。” “就是这样,我们家小孩就掉河里了,掉河里之后,那些小畜生就害怕,个个都跑回家里去也不敢跟大人说,其实当时有小孩跟大人说过,这是我们事后才知晓,但是这个大人也怕摊上责任,他也不来跟我们说。” “我们家小孩就这么错过了被救上来的机会,等我们去捞的时候,人就没了。” 说到这儿,何老板叹了口气:“我跟我前妻也是因为孩子没了这个事情,日子过得很压抑,一压抑就吵架,吵着吵着最后就离了。” 我接着又问:“那当时何芷云在做什么?我的意思是,从孩子被打捞上来,再到下葬这整个过程,何芷云有在现场吗?” 他回忆了一下,点点头:“在现场,但小云当时在干什么……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毕竟小孩死了,我们当父母的肯定受打击,就没有心情去注意别的。” “不过小云跟她弟弟关系很好,那时候我和我前妻都在外打工,两姐弟一直是老人家在带,小云年龄比弟弟大三岁,很多时候她都很照顾弟弟。” 我又问:“当时孩子下葬之后,有没有请人去河边超度过?” 他看着我,微微皱起眉头:“没有,我们村也没人懂这些,就孩子的奶奶去河边烧了点纸,我们当时心情都很沉重,孩子下葬以后就出去打工了。” 我想了想,对他说道:“您这个小儿子,应该一直都没去投胎,而且他可能从小就跟着你女儿,也就是说何芷云一直都能看到他。” 何老板目瞪口呆,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我接着又向他求证了一件事,就是他儿子过世以后,何芷云有没有说过自己能看到弟弟。 何老板:“说过!是十一岁的时候说的,那时候我跟她妈都没从丧子之痛走出来,所以我们当时就很生气,以为她在胡说八道,我还打了她一巴掌。” 我叹道:“那就对了,因为你们训斥过她,所以从那以后她就不敢再说自己能看到弟弟,可是她一直都能看到。” 何芷云在视频里留下过一段遗言,遗言里面有这么一句话,她说,她们三个在下面会生活得很好。 之前我还想不通,她到了下面应该是想找到她堕胎的那个孩子,跟她孩子一起生活,那第三个人是谁? 现在我知道了,第三个人就是何芷云已经过世的弟弟。 何老板顿时脸色难看起来:“你是说我的那个小儿子,一直缠着他姐姐?那他是要害人吗还是怎么?” 我忙摇头:“不是,他如果要害人的话,何芷云肯定活不到成年,而且正是因为有他在,何芷云才能撑到现在没死。” 这个鬼弟弟,死的时候由于年纪比较小,所以他即便变成了鬼,也还是个孩子,加上他生前很依赖何芷云这个姐姐,因此他就会时常让姐姐看到他,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继续跟姐姐在一起。 可是人鬼殊途,何芷云是人,那个弟弟毕竟是鬼,一只鬼经常缠着人,这个人肯定会出现问题,比如阳气衰弱,导致体质变差。还有就是情志上容易出现问题,比如情绪敏感,容易变得忧郁和焦虑,情绪上的起伏会比较大。 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 何芷云有今天的结局,他弟弟要占一部分责任,这个责任不好划分,但肯定有责任。 可也正是因为这个弟弟在缠着何芷云,当那个婴灵在汲取何芷云的寿命时,这个弟弟肯定加以阻止过,并且当那些游魂野鬼来迷惑何芷云,想要带何芷云走的时候,这个弟弟也阻止过。 因为在何芷云录下的最后一个视频里,她说老家那边的人要来带她走,那个视频算起来已经是六天前了,可是何芷云到现在都没死。 所以这个鬼弟弟应该感知到了姐姐在遭受什么伤害,他出于亲情的本能在保护姐姐。 只是我有点想不通,这个鬼弟弟应该算是鬼才对,为什么何芷云的中指中节会有跳动? 我对何老板说:“弟弟的事情现在还不好处理,因为要先解决眼前的麻烦,解决完眼前的事之后,我们再去超度您小的那个儿子。” 此时此刻,这个中年男人已经落下了眼泪,他哽咽地点点头:“好,谢谢你。” 接着,我让他把何芷云的手机给我看看。 他递给我之后,我大概看了整整一个小时,翻来覆去地从手机里寻找那个罪魁祸首。 最后真的让我找出来了。 手机里并没有何芷云跟这个人的聊天记录,完全没有,但我还是把他揪了出来。 何老板忍不住问我:“您大概什么时候能解决这件事,当然我不是质疑您,我主要是担心小云的情况,我生怕她再出什么事。” 我胸有成竹地看着他:“今天晚上,我会把害你女儿的那个人揪出来,先阻止他继续害人,但是你得多准备点酬金了,多的给我当医疗费。” 本来我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谁知道他既激动,且认真:“没问题!如果您不幸遇难,你一家老小我都会帮你养着!” 我:“……” 第48章 何芷云的男友 当晚八点。 我开着车,载着周重和梁羽来到一个小区里面。 这个小区没建多少年,但不是什么高档小区,里面的房子均价在六千多。 停好车之后,我让他俩随时准备接应我,万一接应得不好,就是黑白无常来接我了。 梁羽有些担忧:“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一个人去面对他,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谁都说不准。” 周重也劝我:“要不就直接报警,或者我们三个一起去,梁道长这么屌炸天,他只要敢乱来,现场就给他来一套物理超度!” 我摇了摇头,说哪有这么简单。 “如果直接报警,法律可能根本拿他没办法,因为这些婴尸不算尸体,只能算是医疗废弃物。” “如果咱们三个一起上去,他知道我们来者不善,可能直接闭嘴不说,还是拿他没办法。” “只有我一个人去,也许能套出他的话,我们还有机会让法律制裁他。” 这个人肯定判不了死刑,但我们必须让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只有这样才能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说完,我带着手机上楼,来到凶手的家门口。 敲门之后,门开了,我和凶手四目相对。 他姓王,叫王辉,职业是大学老师,同时也是何芷云的导员。 那天他和一个女老师来敲过何芷云家的门。 “你是……” 他疑惑地看着我,很快认出我的脸:“你好像是何芷云同学的表哥吧,你怎么……找到我家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笑道:“王老师,我来跟你聊聊我表妹的事,她不是要休学嘛,对了,我能进去跟你聊么?” 他强装着镇定,不情不愿地把我请了进去。 进屋后,我掏出一支烟问他:“我能抽烟吗?” 他点点头,说他也抽烟,让我随意。 我一看茶几上的烟灰缸,还有里面堆积如小山的烟头。 “王老师,你烟瘾很大啊。” “是有点大。” 他笑了起来:“你别看我是在大学任教,但是当老师的压力都很大。” 我放下手机,将有针孔摄像头的那一面对着他,然后讥讽道:“为什么大,是不是缺德事干多了,不吸两口难以平复内心的慌张?” 他笑容凝固,警惕地看着我:“你什么意思,怎么骂人呢,你到底来我这儿干什么?” “别急。” 我缓缓吐出烟雾说道:“刚刚我已经表明了来意,今天就是来跟你聊何芷云的事情。” “你叫王辉对吧,你是兰江大学里的一位老师,你暗地里利用你的职业优势,跟何芷云谈起了地下恋情,然后致使她怀孕,接着又强迫她打胎,最后在网上编造假身份,利用她拿自己的骨肉来养小鬼,有没有这回事?” 他皱起眉头,极力否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这完全是在诽谤我,并且在侮辱我!” “侮辱你?”我鄙夷道:“在何芷云的手机里面,我发现她加了很多教职工的微信,按理说这里面应该有她导员的微信吧,可偏偏就没有王老师你的微信。” “因为什么呢,因为你心虚,你怕何芷云出事以后,警察或者她的家人会查她手机,所以你拿她手机把你自己的微信给删了,清除了所有的聊天记录。” “这就是你做贼心虚,却反而让我锁定了那个无耻的渣男。” 听到这些话,他忽然笑了起来:“因为何芷云同学没有我的微信,所以你就怀疑我做了那些不好的事,我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这个好笑的推论你去跟警察说吧,看警察会不会说你是神经病。” 我点点头:“不承认没关系,你在何芷云家里装过针孔摄像头吧,摄像头已经被我们拆下来了,你应该也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是,我们从上面提取到了一枚指纹,这枚指纹虽然还没有跟你的指纹比对过,但我相信,那就是你的指纹。” “你可以在我面前否认,但是在证据面前,你好像否认不了,你觉得呢?” 当我提到关键性的证据后,他开始变得局促起来,脸上的每一滴冷汗都彷佛在表达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他掏出自己的烟点上,掩饰着内心的慌乱:“没错,我是跟小云交往过,她是成年人,我也是成年人,这不违法吧?” “而且她从小在家里面就缺乏关爱,我只是稍微关心了一下她,她就爱上了我,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包括上床。” “至于你说的什么强迫她打胎,还有养小鬼这种无稽之谈,你纯属在造谣污蔑,她打胎是因为我们的感情出现了问题,分手之后孩子自然要打掉。” 说完王辉看着我:“这好像也不违法吧?如果你觉得我对小云造成了伤害,我可以在经济上弥补她,你直接开个价,要多少钱?” 我没接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让何芷云把卡里的钱都取出来,然后占为己有。” “她卡里有十来万,应该都给你了吧?这个钱不管你存不存卡里面,警察最后都能找到这笔钱的下落。” 提到这笔钱,他好像有点不屑,开始挑衅我:“何芷云家里有钱,她愿意给我这个男朋友花钱,我就是有这个魅力,所以这又犯了哪条法律?你是嫉妒我吗,你有那个本事你也可以让女人给你花钱。” 王辉这种人,就像厕所里的蛆一样,容易让人犯恶心,他也知道自己恶心,所以会用自己的恶心来故意激怒我。 来之前我就琢磨过,他肯定会耍这种无赖,一旦我发怒,我就落了下风,所以我不能发怒,我得让他发怒。 只有攻他的心,才能让他像个人一样开口说话。 “你比何芷云大了十二岁吧。” 我平静地看着他:“你睡了人家不说,还骗人家钱,在人家家里装摄像头,光是这两个行为,就够你身败名裂了,咱先不说判刑的事儿,你以后在小区里面可能都抬不起头来。” 听到这番话,他右手不定时地开始抽动起来,脸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 “同样的事情你做过五次,当然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因为以目前的刑侦手段,完全可以把剩下的女孩找出来,还原你做过的那些事。” “到时候你的照片,你的姓名,你做过的事会通通出现在网上,全国人民都会知道你做过什么,哪怕你出个门,都会被人认出来,被人追着唾骂,惨不惨?” 他一拳捶在茶几上,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我做过又怎么了,睡女人犯法吗?她们都是自愿的,哪条法律能判我?警察敢抓我吗?” “嘴巴长在这些人身上,他们爱怎么骂就怎么骂,大不了我回老家避避风头,避完风头我接着睡,我睡一百个一千个,我就专门睡何芷云这样的,越惨我越喜欢睡,然后呢?我犯法了吗?” 他很嚣张。 我点了点头,说这不违法。 “但是利用封建迷信来害人就违法。” “证据呢?” 他哈哈大笑起来:“你有证据吗,摄像头上就算有我的指纹又怎么了,我跟何芷云谈恋爱期间我装的,大不了拘留我十天半个月,然后呢?” “你说我用封建迷信来害人,我怎么害人了?” “你把证据先拿出来,你只要拿出证据,我直接跟你去自首!” 我不紧不慢地问他:“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不把何芷云家里的婴尸带走吗?” 他笑容僵在脸上,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惶恐起来。 “没错,我是故意的,因为我知道引导何芷云的人会来带走婴尸,不管他是为了养小鬼还是为了五鬼运财,婴尸都是必不可少的物品之一。” 我看着王辉,戏谑道:“你自己把罪证给带回家了,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至少何芷云的孩子,那具婴尸,就被你藏在这个家里。” 第49章 疯子的自述 当我亮出底牌后,王辉彻底慌了。 但他这种无赖很会给自己找托辞。 “我,我是带回来了,那是我自己的骨肉!” “再说我本来就喜欢小孩,我劝过何芷云别堕胎,是她自己要去堕胎!我为此很难过,我想把我孩子的尸骨偷回来埋葬,我有什么错吗?我犯法了吗?” 我熄灭烟头,只觉得好笑:“少看点营销号,真以为到了法庭上会听你这些狡辩?” “我来给你普普法吧,你带回来的婴尸,加上我刚刚说的那些,在司法实践当中你已经主观构成了利用封建迷信来达到一些非法目的,并且你造成了受害者的身体有重大伤残。” “所以检方一定会以封建迷信相关的罪名去起诉你,而你同时造成五个女孩的身体有重大伤残,法官会考虑到这种恶劣程度,并且会考虑到社会影响,以及社会舆论,因此你最后的罪名一定跟封建迷信有关,并且判刑不会太低。” “当然了,如果这五个女孩当中哪怕只有一人死亡,你可能会被判无期甚至死刑。” 我科普完之后,他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那满脸的汗水全都滴在了地板上,手里的烟燃尽他都没察觉,烫得他把烟头甩了出去。 我好奇地看着他:“但是有一点我想不通,你一个大学老师,怎么会懂这些东西?像这种邪门的五鬼运财几乎很少有人知道,三年前我倒是遇到过一个人,他成功完成了五鬼运财,而且最后那五个女孩全都死了。” “这个人化名叫方觉明,你认识他吗?是他教的你?” 王辉没有回答,脸上已经露出了恐惧。 看到他这个表情,我心里暗道不妙,五个女孩当中应该有人死了。 只要死了人,他最终的结局多半是死刑,所以他害怕。 但他这种人很容易狗急跳墙,此时他垂着头,眼睛却向上抬,正死死盯着我。 这眼神相当地邪恶,就好像即将要捕杀猎物的恶狼一样。 我摸了摸裤子,伸手想去拿手机求救。 “啪——” 王辉一掌拍过来,直接将我手机抢了过去。 他脸上的恐惧已经消失,逐渐变为阴沉,随即笑了起来:“如果你报了警,警察是不会让你一个人来找我的,你应该没报警吧?” 此时换我紧张了。 我尴尬地笑道:“话又说回来,我觉得你这么做肯定是有苦衷的,俗话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对吧……” 他戏谑地看着我,那种眼神就好像掌控了我的生死一般。 我看他的体格,平时应该有健身。 “我从师范毕业以后,就进入一所中学开始当老师。” 他点上第二支烟,自顾自地说道:“我以为我只要认真工作,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事,我就会有不错的未来。” “可他妈谁知道这种教书育人的地方,也有那些肮脏龌龊的交易,那些女的,她们只要睡一觉就能睡出来她们想要的东西,我这么努力,也做出过不少成绩,却连一个优秀教师都评不上,你说可不可笑。” 我叹了口气:“其实这种事任何地方都有发生,但也只是少数,你如果掌握了什么证据,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你可以去举报。”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完后说道:“我举报了,我看不惯我就举报了,就在举报的第二天,就从那天开始,所有人都在针对我。” “那些畜生,他们拿着手里的权力,当众羞辱我,在工作上处处给我穿小鞋,他们拿着那个叫权力的东西,践踏我的理想,浇灭我的热情,将我抹杀在那潭肮脏的池水里。” 说着他摇摇头,望着窗外长叹一声:“后来我就自己辞了,我不想在一个肮脏的地方,在那些肮脏的人面前当一个小丑。” “可是辞了之后我才发现,我很热爱老师这个职业,并且我除了当老师,我也不会别的。后来我托了一个老同学的关系,又重新进入一所大学,继续从事我热爱的职业。” “我想着一个地方肮脏,不可能所有的地方都肮脏吧?对吧?我应该保持我原来的样子,对待我的工作热情一点,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我还是单纯了些。”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你只要在这个社会上越老实,人家越会觉得你像个傻子,越会觉得你好像很容易欺负似的。做事的时候你越是勤恳,越是认真,你就总有做不完的事,并且你永远都得不到回报。” “你说我一个农村出来的,我走到现在,我比谁都努力,可是好事情永远都不会降临在我身上。而他们呢,他们永远都是,都是那么光鲜亮丽,他们好像每天都很幸运似的。” “那些女老师啊,她们总有帅气多金的男朋友,总有男的把她们当公主一样,那些男老师,好像总有一个漂亮温柔的女朋友,而我呢,我三十多了,孑然一身。”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公平。” “你说呢?” 我说道:“其实你的条件也不是很差,老师这个职业很不错了,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女朋友?” 他笑了起来:“当然找得到,回老家相亲,娶个农村的老婆,随时随地都能结婚。” “可是我为什么就非得娶农村的姑娘?我配不上城里的吗?我就配不上城里这些漂亮的女人?我就,我就不能跟他们一样?” 我看他越说越激动,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感情这个事情,是看缘分。” 王辉又长叹一声,摇头说道:“既然所有人都肮脏,我清白又有什么用,我也可以啊,我能让这些比我小十多岁的女孩,我有那个本事让她们钟情于我!” “我就是有那个魅力让她们给我花钱!” 说着说着,王辉逐渐开始癫狂,得意地笑起来:“我让她们干什么,她们就干什么,我甩她们的时候,她们都恨不得给我下跪,求我别跟她们分手。” “我能缜密地做出安排,让这些女孩按照我的意思,去堕胎,去养小鬼,她们根本什么都意识不到,所以那些光鲜亮丽的,那些虚有其表的人,他们有我厉害吗?他们能改命吗?” “他们不能,但是我能!我能改命!” 说完,王辉鄙夷地看着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把这件事情完成以后,我的前途能有多不可限量,你根本就想象不到。” “等我成功之后,那些人算什么?他们什么都不是,他们只会崇拜我,来巴结我!” 我看他越说越走火入魔,已经沉迷在自己的幻想里无法自拔了。 最后他问我:“所以现在,你还会浅薄地觉得我只是一个卑劣的人?” 我看着他说道:“你曾经是一个了不起的孤勇者,可是你现在变成了你以前最讨厌的样子,你甚至比那些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以为你是在反抗你认为的不公,但你只是在欺辱比你更加弱小的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你却利用你的职业,去伤害五个根本没有人生阅历的女孩。” “而且你明知道她们没有幸福的童年,她们缺爱,你却使劲抓着她们的不幸去凌辱她们,你觉得她们家里有钱,所以你仇富,你越仇富就越是能心安理得地去摧毁她们,如果你真的很厉害,你为什么不敢对那些比你强的人下手?你为什么不敢对忽视你的人下手?” 他不说话了,表情又阴冷下来。 我望着王辉,苦口婆心地劝道:“去自首吧,现在自首还来得及,再执迷不悟下去,后果真的会很严重。” 他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起来:“自首,自首……” 正说着话,他的右手却摸到茶几下面,突然拔出一把刀。 “你他妈去阴曹地府自首吧!” 他狰狞地瞪着我,挥刀就朝我脑袋砍过来。 第50章 被激怒的凶手 这厮拔刀之后说砍就砍,还想偷袭我。 幸亏我早有防备,立马从沙发上蹿了出去,迅速跑到门口。 本来打开这道门我就能逃出去,谁知道这门上装的是老款指纹锁,根本没有机械开锁的按钮,必须得指纹解锁。 我回头一看,发现王辉就站在原地,正握着刀癫狂地笑着。 他彷佛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要准备戏耍我一番,再来虐杀我。 “辉哥,我朋友就在外面……” “能帮我开一下门吗……” 本来我想吓吓他,让他悬崖勒马。 结果他直接狂暴了,那副架势好像要跟我同归于尽。 眼看他冲过来,我掉头就跑,立马冲进一个房间里将房门反锁。 “砰!砰!砰!” 房门顿时发出巨响,这厮居然拿刀想劈开房门。 他不停地拿刀劈,又不停地用脚踹,加上这又是木门,根本经不起折腾。 我连忙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这是王辉的卧室,里面有一张电脑桌。 “开门!开门!” “你这个畜生,你毁了我!你他妈毁了我你知道吗!” “我的一生都被你这个畜生给毁了!老子今天跟你同归于尽!” 王辉不停地在门外叫嚣,此时防盗门那边也传来撞击的声音。 我忙把电脑桌搬过来,死死抵住房门,然后回道:“你他妈有病!你自己干了缺德事,你还好意思怪老子!” “拿自己亲骨肉养小鬼,这种没人性的事你也干得出来,你去死吧,王辉!你等着被枪毙吧!” 卧室的床上有部手机,我来找他之前,他应该躺在床上玩手机。 我连忙跑过去把那手机拿了过来,然后拨打梁羽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我急忙喊道:“快进来救我啊!” 梁羽:“我们就在门口!这防盗门怎么开啊卧槽!” 我问他们有没有报警。 梁羽:“报了,周重给你报了!你撑着,千万别让他进去,进去你就完了!” 我连忙冲着门外喊道:“王辉,我朋友已经报警了,你别再继续错下去,收手吧,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老子不要谁救!” 他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我明明可以救我自己,我明明可以逆天改命,大好的未来在等着我,现在全被你这个畜生给毁了!老子好不了,你也别想活!” 他拼命冲撞这道门,我也死死抵着这道门。 几分钟之后,他一刀给这门劈了个窟窿,但庆幸的是派出所来了,小林警官他们也来了。 周重不止打了110,也给小林警官打了电话。 王辉当场被警方逮捕,但这人已经疯到了一种程度,警方都跟他僵持了一阵,喷了辣椒水才给他制服。 给他按倒之后,他还在拼命挣扎和咆哮,派出所的人又给他喷了一遍。 王辉这起案子,肯定归刑警支队管,我从房间出来后拿到我自己的手机,将刚刚偷录的视频传给小林警官。 接着他们在屋子里搜查,果真找到一具婴尸,也就是从何芷云家里偷走的那具婴尸。 除此之外,警方还搜出来很多符纸以及别的一些玄学物品。 一具婴尸再加上这些物品,完全可以在司法实践中给王辉定封建迷信相关的罪名,不管他怎么狡辩,这些都是能定罪的确凿罪证。 但奇怪的是,在他家里竟然只搜出来一具婴尸,按理说应该不止一具才对。 警方现场就在盘问他,问他其余的婴尸在哪,但是王辉却嘴硬,什么都不肯透露。 “应该在他老家。” 我对小林警官说:“他把其余的婴尸藏在他老家,只是何芷云的这具他还没来得及带回去,而且王辉应该有共犯。” 小林警官忙给单位打了个电话,让单位连夜派人去王辉老家进行搜查。 随后他问我,怎么确定王辉有共犯:“是刚刚他自己说的么?” 梁羽说道:“他肯定不会透露,不过他所用的这种五鬼运财在民间少有人知道,所以肯定有人在教他。” 小林警官叹了口气:“这些个神经病啊,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非要整这些害人的东西,今晚又别想睡觉了,得连夜审这个臭不要脸的。” 说完,他们押着王辉下楼。 这时我才从人群里注意到一个熟人——黄警官。 他原本是队长,后来因为昆仑镜的事,被降职处理,看起来有点颓废。 楼下我们单独聊着天,我问他最近怎么样。 “别提了。” 他一脸无奈地说:“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不过我现在还能在这岗位干着,也算是庆幸,就冲我犯的错,要不是我领导保我,我估计得去守大门。” 我问他:“当时骗走那两件文物的人,还没找到吗?” 他摆摆手,压低声音道:“没这么简单,那两个畜生不是单独犯案,这很可能是一个特大的文物犯罪集团,里面的牵扯很复杂,不是一两天就能把东西追回来。” 聊了一会儿之后,我向他打听了一下赵君尧,那个死揪着我不放的警察。 “你说赵君尧啊,那可是我们警队的风云人物。” 说起这个人,连黄警官都忍不住赞赏起来:“三十岁的副支队长,一家人几乎全是警察,不过他爸跟他弟弟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都牺牲了,所以一些老领导都对他特别关照。” “但是这个人本身也有能力,而且做事很认真,以前我是他上级,现在他是我上级。” 说完,黄警官看着我:“他在调查你是吧,你还被他带到单位审了十二个小时。” 我有些无奈:“这个人……他无凭无据的就来找我麻烦,非说我杀了人,还说以后要一直盯着我。” 黄警官提醒道:“他这个人正义感比较强,简直正得发邪,以前我还是他上级的时候,他连我都敢顶撞。” “如果说你没杀人,你也不用担心什么。” “但你如果……真做了什么事,朋友一场,我劝你最好别抱有侥幸心理,因为以现在的刑侦技术,再加上他这么认真的人,你肯定是逃不掉的。” 我笑了起来:“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我要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还至于被王辉堵在房间里面。”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51章 方觉明 王辉落网了。 我录口供又录到很晚。 电话里我跟何老板汇报了这个好消息,但由于时间太晚,我让他明天一早先带何芷云出院,直接接回到他自己家里面,到时候我带着梁羽和一众正经道士过来,给何芷云彻底驱邪,解决好剩下的事。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梦中。 黄警官给我打来电话,说他们昨晚派人去了王辉的老家,在老家的房子里搜出来一些东西,但就是不见剩下的四具婴尸。 “没有?” 我皱起眉头:“不可能啊,梁羽他师弟帮过五个女孩当中的另一个女孩,这另一个女孩的孩子,也就是另一具婴尸已经不见了,王辉的老家至少会有一具婴尸啊。” 黄警官:“真没有啊,都给他老家的房子翻遍了,我们在现场也拍了照片,我待会儿把照片先发过来你看看。” 说完他先挂了电话。 很快我收到一堆照片,其中有几张照片拍的是一张供桌,这张供桌在五鬼运财里叫五鬼神桌,上面还摆了五个碗,五个碗里都装了生米。 在这些生米里面各插着一块竹片,而竹片上又粘着黄纸剪成的纸人。 按照五鬼运财的整个流程,这五个纸人上面应该分别写着东方生财鬼、西方生财鬼、南方生财鬼、北方生财鬼、以及中方生财鬼,同时还要写上五鬼被堕胎时的时辰,也就是生辰八字。 接着在米里埋下施法人的指甲以及头发,当五具婴尸聚齐之后,再摆上贡品,献酒祷告,每天晚上更换一次贡品,四十九天之后再将头发和指甲一起烧掉,五鬼运财就算完成了。 这个王辉,他明明已经带走了两具婴尸,这是我们已知的,可不管在他城里的家还是老家那边的家,警方都只搜出来一具。 这显然不对。 再次跟黄警官接通电话后,我对他说:“我估计王辉让人给骗了。” 黄警官:“啥?” 我解释道:“昨晚我和梁羽不是说过,这个王辉他有共犯,是这个共犯教他做的这些事,而这个共犯应该把他给忽悠了,共犯让王辉利用那些女孩来养小鬼,而他利用王辉来收集小鬼。” 黄警官:“你是说王辉把婴尸带回老家之后,这个共犯直接带着婴尸跑路了?” “没错。” 我连忙提醒道:“你们得再去王辉家里一趟,再仔细检查一下他家里,那个共犯应该在他家里也装了窃听器或者针孔摄像头。” 黄警官忍不住吐槽起来:“这事儿整得,一个害人的被另一个害人的给阴了。” 我问他昨晚上审王辉有没有审出什么结果。 黄警官:“审出个屁啊,这小子是个硬骨头,到了审讯室之后愣是一个字没说,问啥他都干瞪眼。” “他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就是准备破罐子破摔,抗拒审讯,直接等死。” 听到王辉不肯开口,我有点不甘心。 其实就算他不开口,警察也有办法找到其余的三个受害女孩,我们也有办法让这些女孩恢复正常。 问题是,我想找到王辉的那个共犯,那个教他五鬼运财的人。 最后我对黄警官说:“如果王辉不开口的话,不主动供出这个共犯的信息,你们可能很难找到这个共犯。” “我觉得这个共犯不止是单纯地利用王辉,他应该是打算让王辉把最后一具婴尸带回老家之后,就把王辉灭口,但是没想到昨晚王辉被抓了,所以他连夜先带着其余的四具婴尸跑路。” “你们可以用这个来撬开王辉的嘴,让他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被人利用,是警察救了他一命。” 黄警官:“离间计,这是个好办法,今天我们再试试。” 最后我跟黄警官提到一个人,这个人叫方觉明。 “大概在三年前的时候,方觉明实施了一次成功的五鬼运财,跟王辉一模一样的手法,最后五个女孩全都遇害了,一个都没救得回来,而且方觉明不是什么老师。” 听到这个的事迹,黄警官有些吃惊:“哪个地方发生的,在哪里立的案,我去问问。” 我说没有立案:“当时方觉明一点破绽都没留下,我们查到最后也就知道他叫方觉明,而且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多少岁也不知道,所以当时没办法立案,五个女孩最后都是自己病死。”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王辉的那个共犯,可能就是方觉明。 黄警官:“好,我明白了,我们再审审这个王辉。” 挂了电话后,我起床洗漱出门,路上给何老板还有梁羽各自打了电话。 何老板已经把女儿接回了家里,梁羽也带着几个师兄弟正赶往何老板家里。 我到的时候,梁羽他们已经到了,几个道士正尴尬地坐在客厅,看着何老板跟他老婆吵架。 这两个人吵得那叫一个激烈,女方指责何老板又把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带回来,还带了几个神棍回来,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何老板现在正心疼女儿,自然也大发雷霆。 吵着吵着,男的当场气哭,女的则摔门离去,说是要回娘家。 家里归于平静后,何老板擦了擦眼睛,忙招呼我们:“没事,没事,让你们看笑话了,各位大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辛苦你们了。” 说完,梁羽他们进卧室去给何芷云驱邪。 他们做的是道教的法事,跟民间的法事略有不同,目的是驱走何芷云的鬼弟弟,还有最近这段时间缠绕在何芷云身上那些负面的磁场。 这场法事做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出来的时候,梁羽满头大汗。 何老板:“大师,我女儿的情况……” 梁羽比了个‘ok’的手势:“都解决了,但是她身体已经遭受到的伤害,这归医学管,该治疗还是要积极治疗,把身体好好养回来。” 接着梁羽说了一件事,他们刚才看到了何芷云的那个鬼弟弟。 何老板忙不迭地问道:“那是我儿子,我儿子有说什么吗,他在下面过得好么?” 梁羽神情严肃地说:“他没有去下面,因为他属于横死,又是死在有水的地方,加上你们当时也没有超度过他,所以他在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一直困在那条淹死他的河里面。” “后来山里有一只精怪,路过河边的时候发现了你儿子,它就把你儿子从河里面带出来了,所以淹死你儿子的那条河,后来应该没有再淹死过人吧?” 何老板说没有,本来那条河很大,但是这么多年也就他儿子在河里出过事。 按理说,像这种淹死人的河,死者的灵魂会被困在水里,会自然而然地去抓替身,这是水鬼的特性。 就像有些河,年年都有人淹死,就好像有指标似的。 梁羽说道:“因为你儿子的灵魂被那只精怪给带走了,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这只精怪是什么东西,但是它应该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就是觉得好玩,然后把你儿子带在身边。” “你的女儿何芷云因为从小就在农村生活,你儿子就经常跑去找她,但是当何芷云回城的时候,那只精怪就不让你儿子跟着何芷云回城,所以何芷云这几年跟你儿子的交集,就是她回城的时候,你儿子就没缠着她,但是当她回老家的时候,你儿子就会来找她。” 何老板自责得扇了自己一巴掌:“以前小云说她能看到弟弟,我们不信,难怪她喜欢回老家。” 梁羽接着又说:“但是人鬼殊途啊,不管这个小儿子有没有害人的心思,终究是会给你女儿造成影响的。” “然后就是他这次为什么会跟着你女儿回城,因为你女儿上次回老家的时候,那个精怪就告诉你儿子,说他姐姐要出事,就准许你儿子跟着回城,让你儿子保护自己的姐姐。” “你女儿因此才幸运地保住了一条命,不然的话,你可能都等不到联系咱庄老板,你女儿就已经……那什么了。” 这听得我都是一愣,心想收留何老板儿子的那个精怪,还挺通人性。 难怪我给何芷云把阴脉的时候,她的阴脉有点奇怪,原来是这样。 梁羽继续问何老板,问他要不要超度这个小儿子。 如果不超度,那这小儿子可能继续跟着那个精怪,也就是永远不能投胎,如果超度的话,梁羽他们就得去一趟何老板的老家。 何老板没有丝毫犹豫,忙点头:“超度,肯定要超度,我儿子本来就夭折得早,我这个当爹的不可能让他一直当游魂野鬼,还是要超度才行。” 梁羽点点头:“那行,我们就尽早去一趟你老家吧,到时候你让老家那边的亲戚接待一下我们,然后顺便去看看你们家族的祖宅,或者祖坟,还有就是你们老家的房子。” “你的后代老是出事,老家那边可能有什么问题。” 第52章 厌胜术 事情结束,何老板结了我的报酬,也结了梁羽他们驱邪的钱。 我们在附近餐馆吃了点东西,梁羽他们便动身前往何老板的老家。 他们离开之后,我继续留在何家,等何芷云醒来再确认一遍,要是她没问题我再离开。 大概等了四个小时,何芷云醒了。 但不等我进去,何老板先冲了进去。 看得出来经历了这次的事,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父爱,父女俩似乎有很多话要讲,我便不去打扰。 一个小时后,何老板两眼发红地出来,但是心情却很好。 我想,应该是和女儿消除了一些隔阂吧。 “庄师傅,我刚刚跟小云说了这几天的事情,我感觉她已经恢复正常了,但还是辛苦你再去确认一下。” “好。” 我点点头,走进去先跟当事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给她把阴脉。 她很配合我,并且整个把脉过程也完全正常,结论就是她已经完全没事了,只是身体很虚。 “谢谢你,庄师傅……” 她看着我,声音虚弱地跟我说了声谢谢。 我笑道:“客气了,其实是你爸花了很多钱请我救你,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 何芷云的眼睛突然开始模糊,不经意间掉了些小珍珠下来。 我说了几句开导她的话,因为年轻人总是需要点鼓励和安慰。 “既然事情已经过了,就不要放在心上,谁年轻的时候不吃点亏。” “生活嘛,总会有点坎坎坷坷,但还是要向前看。” 她咳嗽了几声,擦掉眼泪问我:“我是不是很蠢……” 这话问得我一愣。 好像确实是有点…… 可是诸多因素,又导致她不得不去犯这些蠢。 我认真地说道:“其实很多人都有原生家庭的困扰,但是我觉得,成年人需要主动打开原生家庭那道门,不能老把自己困在里面,还主动给那道门上把锁。” “如果一直寄希望于他人来帮你打开这道门,他有可能只是带你出去溜达一圈,最后还是会把你扔回来,说不定还会把那道门焊死,让你永远都走不出去。” 何芷云沉思了起来,良久冲我微微一笑:“你说得很有深意,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做到的。” 我点点头,最后又鼓励她:“以前我看过一本书,里面有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叫……去光荣地受伤,去勇敢地痊愈自己,祝你未来顺利。” …… 五天之后。 这何老板又一次来我公司。 我还好奇他女儿都没事了,他怎么又来了呢。 直到他拿出一面锦旗我才知道,他是来给我送锦旗的。 当我看到锦旗上的字时,我有点哭笑不得,那上面写了四个字——正道的光。 我客气地接了过来,但我不敢挂,我怕以后进我办公室的人容易发笑。 “庄师傅真是我们家的恩人,我女儿这件事幸好遇到了你。” “还有您给我介绍的那位梁道长,也是位了不起的大师。” 何老板说起了梁羽去他老家办的事情。 他的小儿子已经被梁羽超度了,据说梁羽他们做了整整一天的法事。 至于把这个小儿子从河里带出来的那只精怪,似乎是条蜈蚣,但梁羽他们在山里找到这个小儿子的时候,并没遇见那只蜈蚣,所以超度很顺利。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梁羽他们在给何老板看祖坟和老房子的时候,看出了老房子有问题。 何老板家的老房子,是他年轻的时候和家里一起出资修的房子,当时修得还挺大,但他当时没在家,修房的时候全程是他父母在监督。 梁羽去这一趟才发现,那老房子有问题,被人下过厌胜术。 这种法术类似于交感巫术,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吉祥厌胜,比如《鲁班经》中记载的埋古钱求名利,放石敢当镇煞气,挂八卦镜这都属于吉祥厌胜,甚至于现代的春节贴春联,端午挂艾草,都有此意味。 而第二种就是制压厌胜,这种就带有诅咒意味,比如在房子里埋藏人偶或刀剑之类的物品,导致家宅不宁甚至招灾致祸。 梁羽发现何家的老房子,被人埋了一口微型棺材,就埋在房子大门的门槛下面,而且这棺材里面写着何老板那个小儿子的生辰八字。 除此之外,老房子的楼梯也有问题,被人修成了阴阳梯和剪刀梯。 像农村这种自建房,人踩上去的那一面阶梯,其背面不能修成跟踩上去的那一面一样,在风水里面是一种禁忌,有人说另一面也修成阶梯是给鬼走,当然这不一定对,但容易破坏房子的气场流动,从而聚集阴气。 而剪刀梯则是把整个房子的楼梯整体,修成类似于剪刀开叉的楼梯型设计,这在风水里面犯了形煞,暗含分离之意。 梁羽他们勘察完之后,肯定就得出一种结论,也就是当初在修房子的时候,有人故意在整何家。 询问过何老板和何家亲戚之后,他们锁定了一个很有嫌疑的老头儿,这老头儿在何家修房子的那几年,几乎都会跟何家有矛盾冲突。 其中最大的冲突就是两家都有一个孙子,两个小孩相隔不到五天先后出生,而且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这男孩就是何老板的那个小儿子,女孩就是那个老头儿的孙女。 就因为自家生的是女孩,那老头儿很气,尤其是看到何家不仅生了个男孩,这男孩还从小就聪明伶俐,于是那老头儿就更气。 后来两家所有的矛盾,几乎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所引发出来。 梁羽他们有了怀疑对象之后,就去骗那个老头儿写字,来对照字迹,结果就对上了,那个小棺材里写的生辰八字,上面的字迹完全和那个老头儿的字迹对得上。 “缺德啊!” 我听完后也忍不住骂道:“这老头儿简直缺祖宗十八代的德了,哪有这么整人的!” 然后我问何老板,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何老板说:“不处理了,这事儿没法处理。” 我有点惊讶,心想这何老板还真是仁慈啊。 这要是我,我肯定找那老头儿算账啊。 何老板叹了口气,说:“梁道长他们去找那个老头儿对峙的当晚,那老头儿在家突然就暴毙了,真的,自己就死了,死得莫名其妙。” 我顿时一愣,忽然想起来有关于鲁班经里的法术机制,这个机制就是凡给别人家里下厌胜术的人,只要被人家破解,下咒的人立马就会遭到反噬。 他下的是什么东西,这个东西所带来的影响,最后都会反噬回去。 何老板的儿子被这老头儿害死,反噬给他的自然也是死亡。 这叫一报还一报。 第53章 三年前的事情 两天后。 黄警官打来电话,说王辉招了。 按照王辉的招供,警方找到了剩下三个女孩。 但令人遗憾的是,这三个女孩已经分别在一个月前,半个月前相继离世。 就冲这个结果,王辉死刑无疑了。 利用封建迷信致人死亡,判罚跟杀人罪一样。 只是很可惜,那三个女孩不像何芷云这么幸运,没有一个鬼弟弟在阻止,也没有等到我们去救她们。 王辉招供的还不止这些,他亲口承认自己带走了四具婴尸,就藏在老家的房子里。 而且他跟他的共犯约定好,等第五具婴尸也带回老家之后,这个共犯就会亲自做法,利用五鬼运财帮王辉改命。 所以事实完全跟我猜测得一样,那个共犯就是准备杀王辉灭口,因为五鬼运财不需要什么施法和做法,任何人只要知道流程,按照流程去做,诚心诚意地去供奉,去祷告就能实现。 那所谓的做法,不就是在欺骗王辉。 据说王辉得知真相后,也捶胸顿足,气得崩溃。 最后就是关于这个共犯的身份。 “方觉明。” 电话里,黄警官说道:“跟你之前说的一样,教王辉做这些事的人,就是一个叫方觉明的男人。” 我忙问:“那王辉是怎么描述方觉明的?” 黄警官显得有些苦恼:“根据王辉描述,这个方觉明长得应该是很帅的那种类型,年龄看起来不大,但具体多大王辉也不清楚,他说他问过方觉明,方觉明的回答是四十八岁,不过王辉不信,因为就算保养得再好,那张脸也不可能有四十八岁。” “而且他说方觉明这个人很儒雅,看起来比他这个老师还博学多才,并且是个很有亲和力的人。” 我质疑道:“这个方觉明不可能长得很帅,顶多就是敦厚的长相,王辉的描述属实吗?他是不是说谎了?” 黄警官语气忽然严肃:“你不是说你没见过这个方觉明,既然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他的长相很敦厚?” 我一时没回答上来。 黄警官:“你出来吧,我们见个面,我有话想问问你。” 半小时后。 我们在一家小饭馆碰面。 点好菜之后,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根据我们调查,方觉明曾经是曹忠良的徒弟,曹忠良是你好友加半个师父,他收过这么一个徒弟,你不可能不知道吧,为什么要说谎呢?” 我点点头:“是,我知道曹师傅收过这么一个徒弟,但是我没撒谎,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方觉明长什么样子,我只是听曹师傅说过,方觉明长得一脸敦厚相,让人看着感觉人畜无害。” 黄警官皱起眉头:“那你仔细说说这个方觉明,还有,你跟他有什么牵扯?” 我如实讲道:“以前我跟曹师傅认识的时候,他说在八年前收过一个徒弟,那是他这辈子收的唯一一个徒弟,这个徒弟就是方觉明。” “曹师傅一直很看好方觉明,他觉得方觉明为人老实敦厚,做事认真,并且在玄学方面很有天赋,因此他曾打算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都传给这个徒弟。” “当时方觉明只有十八岁,曹思瑶十四岁,曹师傅甚至想过,等曹思瑶到了适婚年纪,而方觉明又还没娶妻的话,他希望能由方觉明来照顾自己唯一的女儿,可以说他对方觉明的喜爱和信任,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可是谁也没想到,之后方觉明的一些所作所为,直接颠覆了曹师傅对人性的认识。 “当时就在兰江市,发生了很多利用封建迷信害人的事情,这些事情的复杂程度,可以说比王辉这个事情要复杂十倍不止,而且当时牵扯了很多人,其中不乏一些企业家,和一些别的大人物,然后就有雇主找上曹师傅,请曹师傅帮忙调查。” “当时曹师傅调查了很久,期间甚至惹得被一些人追杀,他好几次都差点丧命,不过最后还是让他调查出来了。” 听到这儿,黄警官不由得愕然:“不会是方觉明吧?” 我点点头:“就是方觉明,他是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虽然他没有亲手去害人,但他提供了那些害人的方法,还给那些实施犯罪的人出谋划策,然后他自己完美隐身,直到最后被曹师傅查出来。” 黄警官质疑道:“他当时只有十八岁,十八岁就能干出来这么多事?” 我暂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接着说道:“后来曹师傅发现,方觉明给那些人提供的邪术,基本很多都是失传已久的东西,也就是说方觉明在拜师的时候,根本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相反,他懂得很多东西。” “曹师傅当时除了心寒,同时也对这个方觉明的身份起了疑,他思前想后,决定先不打草惊蛇,准备暗地里去调查方觉明的过往。后来经过多方打听,在北方那边很远的地方,他从一个老师傅那儿打听到了方觉明。” “这个老师傅就告诉曹师傅,说方觉明在十年前的时候也拜过他为师,而且那时候方觉明也是十八岁。” 听到这儿,黄警官有些不可思议:“也就是说这个方觉明在拜师曹忠良的时候,起码是三十岁左右了?” 我点点头。 黄警官:“这怎么可能呢?三十岁跟十八岁这差距不是一般大,就算容貌改变不大,保持得再年轻,但始终都能分辨出来。不管是气质,还是说经过岁月的洗礼,或是阅历的积累,像曹忠良这样的老江湖,不可能连年龄层都搞不清楚。” 我严肃地说:“确实就是没判断出来,方觉明说自己十八岁,加上他平时老实敦厚的表现,曹师傅一点都没起疑。” “尤其是当他拿出方觉明的近照,给那个老师傅看的时候,老师傅说十年前方觉明就长这个样子,一点都没变,那种青涩,还有那种敦厚老实,完全就是十年前的样子。” “两个老江湖一合计,全都觉得这个方觉明不简单,而且这个时候,曹师傅已经没自信一个人可以对付方觉明了,他就和那个老师傅联合了一些人,准备去找方觉明算账。” 黄警官皱眉:“那当时这么多老江湖,居然没逮到这个方觉明?” 我摇摇头:“不是没逮到,是根本就没见到方觉明,这个方觉明提前有察觉,然后跑了,他跑之前还偷走了曹师傅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那是一本师传的书,书上记载的都是一些很厉害的法术,但是其中有一半的内容……可以说很邪门。” “由于是师传的东西,曹师傅就没扔,一直用柜子锁着,他回去的时候那本书已经被偷了。” 黄警官听完后,不知是一时没消化完,还是在思考我话里的真假。 良久他问道:“那三年前的五鬼运财,又是怎么回事?” 第54章 别选错了路 三年前的五鬼运财。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跟王辉的犯案模式差不多。 但不同的是,方觉明的手段比王辉要高明十倍不止,高明到我当时都没能见到他的真容。 “当时我和曹师傅是准备捉住方觉明。” “可这个人就跟人精一样,一点线索都没给我们留,我们甚至没见到他的面。” 我对黄警官说道:“所以刚刚在电话里,我才说方觉明的长相应该是敦厚型,因为这是曹师傅的叙述。如果王辉没撒谎的话,那方觉明应该是整容了。” 黄警官摸了摸下巴,沉思许久说道:“为什么当时曹忠良没报警呢?那时候方觉明没有整容吧,七八年前的刑侦技术也已经很发达了,如果找画像师做样貌还原,还有查身份证的话,不可能抓不到方觉明。” 我叹道:“曹师傅肯定是报警了,但方觉明的身份信息没有一样是真的,他的年龄、老家地址、姓名,包括身份证,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要不是周边的一些邻居作证,曹师傅甚至证明不了有这么一个人,至于说方觉明当时干的那些事儿,更是一点确凿的证据都没有,警方根本立不了案。” 黄警官放下碗筷,眉头紧锁起来:“按照方觉明出现的整个时间跨度,起码已经有二十几年了,最开始收方觉明为徒的那个老师傅,他当时看到的方觉明就是十八岁,也就是说方觉明现在至少有四十岁。” “可是根据王辉的描述,他认为方觉明只有三十岁左右,甚至可能不到,他说方觉明如果刻意把自己打扮得年轻一点,他甚至会认为方觉明只是个大学生。” “所以方觉明展现出来的年纪,是完全可以通过装束来误导别人,我们现在连他多少岁都不知道?” 我一时也说不出所以然,同样觉得奇怪。 方觉明从二十几年前到现在,居然能一直保持让人看不出年纪的状态,可就算是保养得再好,那也不可能啊。 再说他又不是女人,一个糙老爷们还刻意去保养? 黄警官看着我,突然用一种赵君尧跟我说话的语气说道:“其实从法律层面上,你刚才说的都只能算是你的一家之言,你说那个曹忠良曹师傅,他有一本书,书上有很多厉害的东西,那在你们这个圈子里,那本书就相当于什么……应该相当于武林秘籍吧。” “你是否因为想要得到这本书,期间起了歹心,然后谋杀了曹忠良或者曹思瑶,又或者你把他们两个都杀了?你怎么证明那本书是被方觉明偷走的?” 我顿时皱起眉头:“你啥意思……你怎么跟那个赵君尧一样呢,你今天找我出来套话来了?” 他突然冷漠起来:“你只管回答,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我有些愠怒:“没杀人!谁我都没杀,书就是被方觉明偷走的!要是被我偷的,我何必编这么一本书出来!” 黄警官:“那曹思瑶在哪儿?” “不知道!我说了n遍我不知道!” 黄警官:“那你为什么改名字?为什么你改名以前的所有信息,竟然全都查不到,连我们警察都查不到,你到底收买了谁?” 我下意识准备回答,但一个字都没说出口,一时哑口无言地望着他。 黄警官倒了一杯茶,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如果刚刚是赵君尧在问你这些问题,你以为你能蒙混过关吗?” “尤其在曹家父女这件事上,你言辞不清,逻辑不明,当下警方没掌握确凿证据,所以你可以进行诡辩,可一旦警方掌握了证据,你的这些诡辩根本毫无意义。” 我怔怔地看着他:“所以你今天,是以警察的身份来审问我?” 他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如果真是审问,就不是在这儿了,而是在审讯室。” “我是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当初要不是你帮我把韩颖的尸体找回来,我现在连刑警都可能当不成。” “所以我好心提醒你,你让人隐藏你过往的信息,这件事已经被赵君尧注意到了,再加上你有很多解释不清的事情,等将来他手握证据来找你的时候,你就晚了,你就死定了。” “不要想着什么高智商犯罪,认为警察查不到,现在这个年代,再高的智商都没用,自首和不自首的区别就是你有命和没命的区别。” 说完,他起身准备告辞。 “今天我买单吧,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年纪轻轻的,别给自己选错了路。” …… 这天。 我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玩手机,因为最近没什么生意。 而周重,就坐在我办公室里,一边喝茶一边看我给他的专业书籍,学习一下专业知识。 大概在下午一点左右,有客人来拜访。 今天来的是一位大老板的司机,他的老板姓杨,因为近几年运势不好,加上家里的亲人又老是生病,这位杨老板就想请个风水先生去家里看看。 我收拾好东西,又叫上周重,准备去给他现场教学。 路上跟司机闲聊,听他说这位杨老板做的是医药生意。 这行可是挣钱得很,比房地产都暴利,杨老板因为入行比较早,所以早些年就挣了不少家业。 他还是最早住别墅的那批人,别墅都换了两套。 听司机说起来,这杨老板在我们当地,也算是不小的人物。 到了别墅门口,司机请我们进去,然后让我们先看看别墅的风水。 我忍不住问他:“杨老板没在家吗?” 司机笑了笑:“在,但是您先看看,老板一会儿就出来接待两位。” 说完,他直接就走了,把我这个风水大师给扔在院子里。 周重微微有些不悦:“老大,不对吧,风水先生现在这么没地位?” 我笑了起来:“这杨老板既然信这些,又这么没待客之道,估计是让别的风水先生坑过,所以先试探一下我们,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要是没有他就懒得出来见了。” “大老板嘛,有点性格很正常,再说咱也不是赫赫有名的大师,不必计较太多。” 说完我们先在院子里打量,周重弱弱地问道:“老大,我倒不是质疑……可能是我还不懂,风水真有用吗……” 我走到大门口开始下罗盘,一边给他授课:“风水其实没那么迷信,迷信的成分都是人给渲染上的,严格来说,它是一门自然环境科学,涵盖了地理学、星相学、气象学、心理学、环境学。” 最早的时候,古人通过观察大自然的变化,寻找可以躲避风雨和自然灾害的安全住所,当然那时候住的是洞穴,所以这就是风水诞生的初期。 后来古人发现人会死,意识到死人和活人不能住在一起,死人得单独放在另一个洞穴,于是就有了最早的阳宅和阴宅之分。 “其实风水和人之间的联系,就是磁场共振,大部分的风水理论都能用磁场来解释,但是磁场却不能完全解释风水,比如祖坟对一个人的影响,如果祖坟真出了问题,后代不管跑多远,都会受其牵连,这是通过很多实践验证得出的结论,而磁场完全解释不了其中的原理。” 现在很多人说,越是大人物越是信风水,其实这话也没说错。 国内的一些大企业家,甚至是走仕途的那批大佬,基本没有不信的,包括国内很多大型建筑在动工以前,都得先设计风水,做开工仪式。 而且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风水其实早已经走出了国门,国外很多大型企业也会找风水先生看风水,他们称之为风水哲学,或者是人体工程学,又或者是自然环境学,包括像著名的可口可乐公司,也曾请过我国的风水师去他们总部改过风水。 确定完别墅的坐向之后,我带着周重先去别墅内部看了看,先粗浅看看这别墅的栾头,万一人家瞧不上我,要赶我走,我白给他看了。 周重忍不住说道:“风水这么牛逼,那岂不是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为啥王辉还搞五鬼运财,直接改风水不得了……” 我一边观察着别墅内部的设计,一边解释道:“风水的一个大原则,就是改变不了命理的东西,比如一个人的命理是穷命,你就算把他送到风水宝地去住,他也变不成大富翁。” “风水只能给他雪中送炭,决定他穷到什么样的程度,咱尽量给他减轻一点。” 说完我叮嘱周重:“所以咱给人看风水的时候,不要吹牛逼,这本身是一门自然科学,也是和大自然联动的一种智慧,吹牛逼只会让它沦为封建迷信的一部分。” 此时已经粗浅看完别墅的形势。 回到院子里,还是那个司机出来接待我们,他笑着问我们有没有看出什么。 我问他:“厨房门口挂的那些珠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挂的?” 司机想了想,说是一年前挂的。 我对他说道:“住在这栋别墅里的人,有人患了结节之类的病,而且是个女人,但应该不严重,是杨老板的夫人吧?” 司机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恢复如初,皱眉摇头:“没有啊,老板夫人是身体不太好,但没得过结节之类的病。” 我看着他看了两三秒,有些不悦起来:“试探也要有个度吧,要是真没有,那我就走了。” 司机一看我要走,立马拉着我:“别别,师傅你真牛逼了!我们老板夫人确实得了乳腺结节,暂时不严重。” “刚刚有点怠慢,两位别见怪,请跟我进来。” 第55章 堪舆风水 再次走进别墅客厅。 只见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中年人,赫然就是雇主杨老板。 他忙过来跟我和周重握手,表示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房间接了个重要电话,因为公司有点事。” 当然这只是托辞,我笑着说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毕竟我们这行确实有不少沽名钓誉之辈,站在客户的角度,害怕受骗也是常情。” 杨老板不禁眼前一亮:“古人常说,言简刚中才是真君子,我现在可以确定,您绝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接着他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他家里有人患了结节之类的病。 我解释道:“来之前您的司机就跟我闲聊,说您家里有人生病,然后我刚刚看到厨房那边挂了珠帘。” “我建议在家里不要挂这些东西,挂这种东西很容易患结节之类的病。” 包括像过年的时候,在室内挂那种某某结,这种缠绕物,以及珠帘这种一节一节的装饰物,其实都会影响到房屋的气场流动,这犯的是形煞,会导致人的健康出问题。 杨老板赞叹道:“您真是厉害,我爱人确实患有乳腺结节,还好是良性,目前正在治疗。” “可是您为什么肯定患病的是我夫人呢,因为我们家请了保姆,我夫人平时很少下厨房。” 我再次解释道:“这并非是一种性别的刻板印象,而是在我们实践当中发现,厨房和女主人之间有一种深层联结,这可能源于我国‘男主外,女主内’的一种习惯,所以说容易对女性产生一种心理层面上的影响,加上挂了珠帘这种东西,因此女人患结节病比较多。” “当然了,如果一个家庭里男人下厨比较多,而这个男人又正好缺金,那就可能是男人容易患结节病。” 而杨老板是一个企业家,他不可能天天在家下厨房吧? 杨老板直接骂了起来,说这个珠帘是他之前请的风水先生设计的。 本来他当时想改改风水,以此增强自己的运势,谁知道运势没增强,爱人的身体还出了问题。 我说道:“当时这个风水先生的目的,应该是想阻隔厕所和厨房的水火对冲,因为你们家的厨房门跟厕所门正对,这在风水学里面是一种忌讳。” 厨房代表五行里的‘火’,象征饮食和财富,也就是食碌,而厕所代表‘水’,跟排泄、污秽、以及阴气所关联,两道门相对,就形成了‘水火对冲’,同时也犯了风水里的穿堂煞。 “一来影响财运,二来也影响身体健康,尤其是您夫人体质比较弱,对风水产生的效应比较敏感,我觉得夫人的身体应该不止结节这一种毛病。” 杨老板目瞪口呆,比刚才还要震惊,但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我说:“您请我来就是要解决问题,有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 杨老板一脸尴尬:“其实不是说不得,而是……” 说着,他起身让我们跟他去三楼看看他的夫人,说一看便知。 我一时也起了好奇心,便和周重一起跟着他去往三楼。 来到三楼主卧,杨老板的夫人就躺在床上,盖着薄毯,但走近一看时,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因为我看到了中邪的迹象,这位可怜的夫人气色很差,差到跟得了重病似的,而且表情很痛苦,时不时地会传出呻吟。 只见杨老板走到床前,掀开他夫人身上的薄毯,然后把睡衣也扯开了一些,露出了腹部。 我和周重又走近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夫人这是……蛇盘疮吧?” 那密密麻麻的水疱,长得跟水痘一样,有些地方还有脓水流出来。 用现代医学的术语来讲,这好像就是带状疱疹。 但是带状疱疹一般是长在腰的两侧,而夫人的蛇盘疮,已经从腰两侧连接到了肚皮上,我要是没猜错,她背上应该也有。 以前的人常说,如果蛇盘疮缠到了整整一圈,那就得要人命。 “两位最好做足心理准备。” 杨老板提醒了一下我们,然后翻动夫人的身体,将背部也露了出来。 我和周重虽然做好了准备,可仍被吓得后退半步,不仅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也跟着冒了出来。 只见夫人的背部同样也有蛇盘疮,但瘆人的是,她背后的蛇盘疮竟然隐约形成了一张人脸,而且这张人脸的双眼位置,正好流出脓血。 实话实说,那是既瘆人又恶心。 “夫人怎么会这样呢?” 我皱眉问道:“她最近有没有遭遇什么?” 杨老板给夫人盖好毯子,这才说道:“没有,完全没有,她每天几乎都是跟朋友逛逛街,或者陪我爸妈,还有我岳父岳母他们,要么就是辅导一下孩子的功课,没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走过去给夫人把了一下阴脉,然后掏出手机给颜希打了个电话,让她带着银针来一趟。 接着我让杨老板报一下夫人的生辰八字,以及他的生辰八字。 “夫人现在这个状况,应该不是生病这么简单,但具体原因我还不知道。” 我对杨老板说,我已经请了我的另一个同事过来:“她是学医的,能先帮夫人解决眼下的问题,趁着她来之前,我先给你们夫妻批一下命卦,然后看看风水,看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 杨老板感激涕零地握着我的手:“实话跟您说,我让那些江湖神棍给骗怕了,您要是能帮我解决问题,多少钱您直接开价就成。” 接下来,我先给他们批了命卦,然后带着周重在别墅里面看风水。 风水不光得看栾头,也就是不光得看屋里屋外的摆设,因为这只是空间方位。 一个合格的风水师,同时还得会‘理气’,也就是要计算时间方位,就跟算卦一样要定应期。 期间周重忍不住问我,说杨夫人身上那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会长得这么恶心。 我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其实我刚刚把阴脉的时候,没把出来这夫人到有撞邪和鬼附身的迹象……所以我也觉得奇怪。 周重:“不过这个杨老板看起来很大方,要是我们帮他解决问题,他看起来要给不少酬劳的样子。”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因为有钱人的确很大方。 “但是杨老板家的问题,没这么简单,我们未必能解决。” 我压低声音说道:“刚刚我批完命卦发现,这个杨老板的财运已经到头了,今年财运会不断下滑,明年会彻底失去财运的源头,也就是说他会破产。” 而两口子的命运是相连的,杨夫人也是一样。 周重瞪大眼睛:“我去,不会吧,这么大的家业,说破产就破产?让人给抄家了?” 我解释其原因,原因就在于九星里的五黄星不再当令,其能量从中央的位置扩散到了八方,而今年就落在这栋别墅主卧的位置。 这颗星辰又叫廉贞星,如果它得令的时候,就是威崇无比,犹如帝王一般尊贵,但当此星失令的时候,它就是五黄煞,又叫正关煞,是九星里面最凶的存在,代表死亡、血光之灾、家破人亡,甚至会招致邪灵之物。 而杨老板已经触发了五黄煞的凶性,加之他的命理已经披露了他接下来的命运,所以即便我们帮他把风水改得再好,或者是能够化解五黄煞,但也根本扭转不了大的趋势。 周重呆呆地望着我:“那你怎么跟他说,告诉人家他要破产,他信吗……” 我摇摇头:“所以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他实情,人通常只喜欢听好的,不喜欢听坏的,现在告诉他实话,对他对我们都没好处。” 只有先帮他解决好眼下实际的问题,等解决完了,我们收到酬劳,最后再告诉他命卦里面的披露,到时候信不信就是他的事了。 他要是信,我帮他减轻命卦里的东西,他要是不信,明年绝对破产,还会家破人亡。 第56章 交感类巫术 在别墅看完风水之后,颜希正好赶过来。 我暂时没跟杨老板说太多,让颜希先给夫人诊断。 她毕竟学过医,心理承受就是比我们强点,在看到夫人肚子上的蛇盘疮后,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可当看到后背的那张怪脸,饶是她胆大也不禁吓一跳。 摸完脉之后,她又看了看夫人的舌苔,随后问杨老板,说这个夫人平时情绪怎么样,为人开不开朗,是不是经常上火。 杨老板摇头:“她不爱上火,而且情绪很稳定,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我们都觉得她很开朗。” 我多嘴问了一句:“会不会是您没有察觉到,因为有些人在别人面前会很开朗,其实内心很压抑,就是现在说的微笑抑郁。” 杨老板再次摇头:“不可能,因为我们家过得算是很幸福了,生意上的压力我几乎都不会跟她说,平时我也会抽时间陪她和孩子出去玩儿,她如果有什么异常,我这个枕边人肯定能察觉出来。” 颜希这才说道:“蛇盘疮的核心病因是情志内伤导致的肝气郁结,然后郁久化火,也就是平时七情过极,容易恼怒和抑郁。” “但是杨老板说夫人很开朗,而且夫人的背部确实有点怪,那就应该是邪病没错,不过邪病也已经导致了肝郁化火,并且肝经火毒炽盛,火毒炽盛就会导致疱疹疼痛,会活活把人痛死。” 杨老板听出冷汗,忙催促道:“那这位小姐赶紧,赶紧治吧,一定要把我爱人治好,她已经疼了好几天了,我看着实在难受。” 颜希没再多说,先把杨老板请了出去。 扎鬼门十三针的时候,什么怪异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家属在现场有时候会被吓着,或者是容易激动。 刚刚我给夫人摸过阴脉,我当时确诊的确实不是邪病,可颜希说是邪病。 她之前也扎过鬼门十三针,效果都不错,我在想不管是不是邪病,只要不是实病,那扎一下应该也能治。 可这一次,就在颜希扎到第三针的时候,出事了。 一阵凄厉的尖啸声突然响起,就好像那个急刹车的声音一样,屋子里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我们根本没看到夫人张嘴,那尖啸声却彷佛能刺穿耳膜一样。 如此诡异的一幕,加之那刺耳的声音,顿时吓得我们后退好几步,颜希根本不敢再往下扎了,直接跑到窗帘后面躲了起来。 此时尖啸声已经停止,可夫人的状况却不太妙,她突然又开始抽搐,好像癫痫发作一样。 由于她不停抖动,导致床发出巨大声响,而门外的杨老板肯定也听到了,在外面不停地拍打房门,询问什么状况。 “没事!” “驱邪呢!” 我喊完忙看向颜希,用眼神询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颜希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看样子也应付不了当前状况,连针都不敢过去收,只能冲我和周重招手,让我们去拔针。 我和周重忙冲上去,两个大男人都没把夫人按得住,按了半天才把那三根针拔出来。 取针之后,夫人瞬间停止抽搐,当场陷入昏睡。 “啥情况……” 我们三个围在床前,颜希惊魂未定地看着我。 周重问她:“你不学医的吗……” 颜希:“这哪门子病啊,见都没见过,比癫痫还癫痫……” 我皱起眉头,其实已经瞧出了一些端倪,但我不敢确定,于是先掏出一张驱邪用的符,点燃之后在夫人的疱疹四周烧了一圈。 最终是符起了作用,烧完之后那些疱疹就好像结痂一样,不再往外流脓水,表皮略有变硬的迹象。 我让周重把杨老板叫进来,然后才说道:“夫人不是实病,也不是邪病,而是中了交感类的巫术,我觉得应该是一种诅咒。” 夫人被人下了诅咒,所以说鬼门十三针起不了作用。 杨老板望着床上不省人事的老婆,既心疼又惶恐:“谁下的诅咒?” 我对他说道:“要找到下诅咒的人,基本不可能,除非他在我们面前晃悠,但只要能找到被诅咒的物品,将这个物品进行焚烧,应该就能破解诅咒。” 因为诅咒必须通过介质来进行传播,不会直接施加在人身上。 所以家里肯定藏有什么诅咒物,并且被夫人碰过,她才会被诅咒。 接着我详细询问杨老板,问有没有陌生人来过家里,比如风水先生,或者是其他什么可疑的朋友。 能给人下诅咒,必然是有仇或者是有利益牵扯。 杨老板回忆了一下,当即否决了所有情况,因为他不爱带朋友来家里,陌生人就更不可能。 唯一有嫌疑的人,就是一年前来过家里的那个风水先生。 但是我也否决了这个阴阳先生,因为诅咒物的有效期是一到三个月,最长三个月没人碰就会失效,那就肯定不是风水先生所为。 “夫人平时出门开车吗?” “开,她一直开我们家的保时捷出门,因为她喜欢红色。” “去车库看看吧。” 在杨老板的带领下,我们很快来到车库,看到了那辆红色保时捷。 打开车门后,我仔仔细细把车内检查了一遍,但没看到什么可疑物品,只有一个摆件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个摆件是一个很小的金色佛像,差不多有成年人三分之二的巴掌那么大小。 “夫人信佛吗?” “信!” 杨老板忙点头:“我爱人受她表姐的影响,所以近几年比较信佛,这个佛像就是她上个月去豫州旅游的时候,在老君山下面有个和尚送给她的,说是缘分,能保佑她。” 我心想老君山那不是道教的吗? 在道教的地盘给人送佛像,这能是什么正经和尚? “她是不是给人报生辰八字了?”我问。 杨老板皱眉:“这个我就不太清楚。” 我没再多说,直接扬起佛像狠狠砸在地上。 只听‘砰’地一声,佛像摔成碎片,摔出来一个稻草扎成的草人。 众人瞪大眼睛,目光直接聚焦在那个草人上。 “这是……” 杨老板正想伸手去捡,我连忙喊住他:“别乱碰。” 说完我接过颜希递过来的一次性手套,将手套戴好才把草人捡了起来。 这个草人扎得很标准,腰腹部位有一圈像是蜡化的东西,我用手捻了一下,又像是什么油。 周重:“老大,这啥……” 我若有所思道:“估计是尸油。” 杨老板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死人身上的……” 我点点头:“是尸体高度腐败之后渗流出来的油,这种东西本身没什么邪性,顶多带点细菌,但是一些邪术里面会使用到这种东西。” 接着我把这草人拨开,从里面夹出来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杨夫人的名字,以及她的生辰八字。 第57章 三家公司的离奇怪事 稻草人、尸油、生辰八字。 看到这些东西,大家全都已经明白了。 这就是诅咒物,就藏在那尊佛像里面。 颜希忍不住说道:“夫人她……略微单纯了点。” 像生辰八字这种东西,一般人不会主动来要,来要的一定是懂行的人。 而且一个和尚在道教的地盘送佛像,这么反常的举动,杨夫人愣是给了。 “这些东西最好用黑狗血泡着,但是黑狗血不太好找。” “所以只有用童子尿来泡,然后找个容器装着,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七天,夫人中的诅咒差不多就消失了。” 说完我把这些东西装在密封袋里,交给杨老板。 回到别墅客厅后,我跟他细聊了一下诅咒到底是谁搞的。 他思前想后,跟我说了一下他生意上的事。 之前听司机说过,杨老板做的是医药相关的生意,在整个的这条产业链上,他的公司属于是上游公司,也就是负责药物研发和原料端,比如做一些原研药或者仿制药。 然后这条产业链的中游公司,也就是药厂,负责把研发出来的药进行代工生产。 而杨老板跟其中一家药厂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这家公司的老板姓张。 至于产业链的下游公司,则是负责药品的市场流通以及销售,其中也有家公司跟杨老板有长期合作,这人姓沈。 杨老板、张老板、沈老板,他们三家公司在这些年抢占了不少市场份额,各自都挣了不少钱。 但是在近两年当中,他们的公司却频繁发生事故,总之就是各种不顺,导致公司的股价暴跌。 “这些事情让我们压力很大,因为背后总有一只手在推动这些事情发生。” “但还不至于说,能让我们感到很大的危机。” 杨老板皱起眉头,表情开始凝重:“可是最近这两个月,我们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一开始是药厂的老张,他离奇出了一场车祸,导致两条腿粉碎性骨折。” “为什么说离奇呢,因为他出车祸之后,说自己看到前面有辆逆行的车想撞他,他当时只能猛打方向盘避开那辆车,结果就跟另一辆车给撞上了,导致车祸发生。” “可是后来交警把路边的监控调出来给我们看,我们根本没看到他说的那辆逆行的车,我们看到的就是他突然打方向盘,把另一辆车给撞了。” “然后就是老沈,半个月前突然在家里病倒,去医院怎么查都查不出来原因,医生还下了一次病危通知单,你说奇不奇怪。” 我若有所思起来:“商战啊,但是直接攻击对家公司的老板,这种手法……多少还是偏原始了点。” 这就像是两个人隔空斗法,其中一个人突然手握菜刀冲到另一个人的家里去,他不斗法了,他要砍人。 现在可以明确,给杨夫人下诅咒的人,多半就是三家公司的竞争对手在搞鬼。 “我这个人呢,多少是有点自私。” 杨老板脸色阴沉地说道:“我心想死道友不死贫道,老张老沈出了事我还可以换合作商,因为我的公司体量和我的人脉关系都摆在这儿,对家公司也始终没敢对我下手,应该是有点忌惮,但我没想到他们竟然对我老婆下手,这个我忍不了!” 他的意思是,希望我做法帮他把这个人找出来,跟对方隔空斗法,千里之外让对方非死即残。 我一时有些无奈,对他说道:“杨老板,没有什么隔空斗法,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是凡夫俗子,根本就没有你说的这些东西。” “你要是能找到下诅咒的人,你派几个保镖都能砍死他。” 杨老板顿时着急起来:“我找不出来啊,他这次害我老婆,您帮忙解决了,那下次轮到我怎么办?我一旦出事,我公司就乱了。” 我想了想,给了他一个建议:“你想想看,人家敢同时对付你们三家公司,说明对家公司的实力,起码比你们三家公司加起来还要强点,人家有这个实力才敢对你们下手。” “所以这个时候不能想着死道友不死贫道,你得想着唇亡齿寒。” “既然夫人这边我们没线索,那就得去另外两个老板那儿找找线索,因为他们也出事了。要是能从他们那边找到线索,最好就是搜集对方害人的证据,然后报警,毕竟法治社会,咱们最好还是别乱来。” 杨老板沉思片刻,忙点头:“有道理,有道理,那今天就再辛苦一下庄师傅和您的同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先在家里吃过饭,就去一趟。” 现在是将近下午六点钟。 保姆已经在做饭了,我们准备吃完饭就先去那个沈老板家里一趟。 因为张老板是出车祸断了腿,在家休养,至少不危及生命,但是那个沈老板已经被医生下了一次病危通知单,情况有些危急。 吃完饭后。 杨老板让保姆和司机在家照看夫人,自己则开着车带我们去沈老板家。 沈老板做的是这个药品的市场流通,也就是把生产出来的药品卖给医院或者药房,他们从中赚取差价。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销售。 当然能被对家公司盯上,肯定是做出了很大的规模,抢占了很多市场份额。 人家为了一家独大,自然要打击来分蛋糕的人。 前往沈老板家的路上,杨老板跟我说了一件事,就是另外两个老板也都是信风水玄学的人,他们都有自己长期联络的风水先生。 这两个老板比他还要信这些,有时候出去谈生意,都得让风水先生先帮他们算算运势。 我不禁皱起眉头:“那你想想看,为什么这两个老板都先后出了事,偏偏你没有出事。” 杨老板突然愣住:“您的意思是,老沈老张之所以出事,是因为他们请的风水先生有问题,而我一年前被风水先生坑过,所以我这一年都没找人来过家里,问题出在那两个风水先生身上?” 我说我只是怀疑:“就像夫人一样,夫人也是因为信佛,才会被人家下诅咒,假如那两个风水先生就是对家派来的,这不是把贼往家里带吗?” 杨老板突然变了脸色:“我今天上午才跟老沈通了电话,他今天又叫了他那个风水先生来家里面,他说要是没人救救他,他就快死了。” 我点点头:“去看看吧,我只要看看沈老板家里的风水,就知道这个风水先生有没有问题了。” 如果有问题,他肯定在家里布置了一些不好的风水。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自然是能看出来。 半小时后,我们赶到沈老板家中。 这个沈老板住的也是别墅,不过是小型别墅,整个小区都是偏国风的设计。 令我们意外的是,那个风水先生还在沈老板家里,而且他好像在院子做什么法事。 我看了一会儿,发现是类似于祈福,但又带点驱邪意味的法事,这种法事一般是驱走霉运和邪祟,然后为家中带来好运。 沈老板就躺在主卧里,果真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听杨老板说,他还比沈老板大两岁,可这沈老板看起来就跟六七十岁一样,好像一下子就病入膏肓了。 接待我们的是沈老板的爱人,看起来也为丈夫的病操劳得憔悴。 “老沈,我今天给你带了个真正的高人过来,他姓庄。” 杨老板给在场众人介绍我,正好那个风水先生也走了进来。 “你们别看庄师傅岁数不大,但肯定比什么所谓的大师要厉害。” “人家庄师傅没来的时候就说了,你突然病成这样,根本不是得了什么病,你这是被人下了诅咒,只有庄师傅能给你看看,你找谁都没用。” 我站在一旁无比尴尬。 因为这些话我根本就没说过,谁允许他替我吹牛逼的? 他说完这些之后,人家请的风水先生肯定不乐意,但江湖中人都懂人情世故,这个看起来比我大十来岁的先生,也没多说什么,就站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 沈老板虚弱地坐了起来,摆摆手:“你的好意思我心领了,老杨,我认识的这个许师傅,人家也有真本事,平时我有点什么都找他看。” “人家也说了,我这是邪病,所以今天特意请许师傅过来给我做场法事,救救我这身体。” 杨老板皱起眉头:“你就信吧你,有用的话公司怎么还老出事?有用的话你现在不活蹦乱跳的,会有这一劫?” “我看你真是,真是被人给洗脑了,你真真假假你都分不清。” 我连忙在一旁使眼色,让他别再说了。 谁知这杨老板越说越起劲,还拉着我大声说:“庄师傅你别怕,有真本事的人就不能低调,我老婆今天要没你,那不是就完了,你不能让有些假的他害人啊!” 我僵在原地,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这里面没有一句该是我的台词。 我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第58章 坠楼的秘书 杨老板的一番捧杀,让我彻底社死。 我面红耳赤地说道:“既然杨老板聘请了我,我也不能白拿酬金,就顺便帮沈老板家里看看,可能我跟许师傅学的东西不一样,能从不同的角度来帮沈老板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沈老板显然不屑我这个年轻风水师,但碍于我是杨老板带来的人,所以他没好意思赶我走,但也没说让我看。 我逃似地离开房间,准备自己去看看整栋别墅的风水。 看完栾头之后,幸好沈夫人出来倒水,我询问了一下沈老板的生辰八字,结合命卦又看了一遍。 最后我走向主卧,杨老板出来跟我秘密会谈,问我是不是家里的风水有问题。 我说没问题,本来房屋的最初设计有点问题,但我刚刚也看到有风水化解的痕迹,这些应该就是那个许师傅做的。 而且许师傅在风水上的造诣,并不比我低,从两点就能看出来。 “首先是这栋别墅的横梁,有点压西北方,这在风水里面叫火烧天门,而火烧天门必犯长,这个‘长’指的就是家中的男主人,因为西北方等于乾卦。” “但是已经被许师傅给化解了,并且这栋别墅有一个很经典的风水局,叫五土拨水入零堂。” 此局还有一个别称,叫五鬼运财。 当然,这跟之前我们遇到的邪术不一样,它只是一个正向的风水局,利用五黄煞形成一种聚拢财运的格局。 五黄煞本是凶星,能用来以毒攻毒,没点本事的人不敢用。 就冲他敢布这个局,可以看出来他没有在害人。 “啊?” 杨老板愕然地看着我,好像有点不信:“那我们刚刚来的时候,他做的这个法事,应该有什么问题吧?” 我无语道:“没问题,人家看出来沈老板中的邪病,所以驱邪祈福。” 杨老板:“不是,刚刚在车上是你说……” “我没说!没说过!” “我只是怀疑,又没说人家一定有问题!” 回到主卧。 我的尴尬已经全都写在脸上了。 “许师傅不愧是前辈,他给沈老板改的风水都很经典。” “这些风水布局应该替沈老板挡了很多的麻烦。” 我说完这些话,那许师傅还是双手抱在胸前,有着老前辈的从容与淡定。 沈老板:“我早说过,许师傅不是骗子,如果没有他,我估计得更惨。” 这许师傅确实大气,也没趁机打压我这个晚辈,但给我出了个难题。 “小兄弟能看出我的风水布局,应该也不是平庸的人。” “你有办法能让沈老板恢复正常吗?” 我没接话,先走过去给沈老板把了一下阴脉。 和杨夫人不同的是,沈老板的确是受惊撞邪,阴脉有反馈。 既然心里有数,刚刚杨老板又让我丢了脸面,我多少得找回一点场子。 于是我冲颜希招招手,让她过来扎针。 “又扎啊……” 她在杨家似乎有了阴影。 我摆手说已经把过了阴脉,让她只管扎就是。 许师傅看得认真,在看到颜希扎了几针之后,顿时有些惊讶:“这个小妹妹看起来岁数不大啊,她居然会扎鬼门十三针?” 我点点头:“颜希从小跟家里的长辈学医,她的长辈是道医,所以她也会点这方面的本事。” 周重忍不住问道:“许师傅,您老这么有本事,又看得懂,学这个对您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许师傅目不转睛地看着,摇摇头:“山医命相卜,光是一门都够钻研半辈子了,哪学得了这么多啊,你别看她只扎那几个固定的穴位,其实扎的方式,怎么捻,怎么转,要转几圈都有讲究。” “而且‘医’这个东西,虽说没其他几个这么玄,但绝对是最复杂的,要真这么好学的话,现在的中医就不会出这么多庸医了。” 此时颜希已经扎了七八针,正准备接着下针的时候,原本表情平和的沈老板,此时却突然变得有些痛苦起来,喉咙像是卡了痰一样,一直‘咔’个不停。 而颜希也吓了一跳,没敢继续再往下扎,只是惊恐地望着沈老板。 “怎么了?”我忙问她。 她转过头来说道:“有个女人让我把针收了,不然就让我给沈老板顶命。” 沈夫人吓得脸色煞白。 许师傅也有些不可思议,然后问道:“这个女的声音听起来多大,你能跟她沟通吗?” 颜希摇头:“沟通不了,她就在我耳边警告我,然后就没说别的,听声音反正不大,可能二十多岁的样子。” 许师傅看着我:“这个女的得赶紧找出来超度,不然这小姑娘就得有麻烦。” 我点点头,让颜希继续扎,先给沈老板保命,然后再去找缠着沈老板的这个女人。 颜希不是第一回受到这种惊吓,虽然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继续往下扎。 扎满十三针之后,大概隔了十多分钟,沈老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颜希忙取出他舌下那根针,他咳着咳着突然一阵大呕,直接呕了一口浓痰出来。 这口浓痰吐出来之后,他长松一口气,好像一个窒息的人突然能呼吸了一样,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舒服,舒服!” “我感觉我命都回来了!” 听到沈老板中气十足的说话声,又看到他脸色恢复了不少,连许师傅都不禁大呼神奇。 沈老板缓了缓之后,忙对她夫人说:“快,去包个大点的红包,给这位小姑娘,要不是她,我都没几天活路了。” 沈夫人也开心得不得了,忙跑去包红包。 她离开房间后,沈老板突然冲我们摆手,示意我们去把门锁上,说他有事要跟我们说,但不能被他老婆听见。 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许师傅有些疑惑,但还是去把门锁上了。 锁上门之后,他这才开口,说他知道缠着他的女鬼是谁。 “谁啊?” “张小莉。” 沈老板尴尬地解释道:“这个张小莉是我秘书,跟我发生了一点事情,反正就男女之间那点事,前不久她要我跟我老婆离婚,让我娶她。” 听到这儿,其实接下来的剧情傻子都能知道了。 “然后呢?” “然后我肯定不同意啊,她就问我要分手费,要我给她一百万,我心想老子凭啥要给她钱,平时她也没少花我的钱。” 沈老板骂道:“她就跟我闹,说我要是不给,她就从我办公室的窗台上跳下去,让我身败名裂,我一时气昏了头,就让她去死。” “谁知道她真的跳了……” 听完来龙去脉后,杨老板忍不住骂了起来:“生意上的事一团乱麻,一堆麻烦等着处理,你还有心情去搞这些名堂!” 沈老板:“我这不是压力大,我玩玩嘛,谁知道她真跳啊。” 许师傅没有废话,直接问道:“她几点钟跳的?跳的时候你在干嘛?” 沈老板回忆了一下,说:“她凌晨十二点跑去公司,在我办公室给我打了个视频电话,当时她已经坐在窗台上了,而我正好又在家里面。” “我以为她在逼我给钱,我又怕我老婆听见,我就说你要死就去死吧,不跳是狗,然后我就挂了电话,我没想到她那晚上真的就跳了……” 听到这些话,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谁活该。 许师傅叹了口气,说:“凌晨十二点,阴气最重的时候,她但凡换个时间跳都不会变成鬼来纠缠你,而且人家都已经坐在窗台上了,你还那么去刺激她。” 沈老板:“我没想到啊!我真没想到她会跳!我以为她就是在逼我给钱!” 我问道:“你确定当时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吗?” 沈老板顿时一愣,摇摇头:“我怎么确定呢,但是……当时肯定只有她一个人啊,不可能有别人,要是有别人还能让她跳吗?” 许师傅看着我:“你的意思是,当时办公室里还藏着一个人,这个张小莉本身没想跳,是屋子里的第二个人,把她推了下去?” 我点点头:“你们想想,她既然是想让沈老板身败名裂,那白天跳不是更好吗?白天那么多员工都在,她却要在凌晨跑去跳。” “而且为什么非要在凌晨十二点这么敏感的时间去跳?” 我想表达的意思就是,一个当小三的人,在知道上不了位之后又准备要钱解决事情,她这种性格,不太可能真寻死觅活。 退一万步讲,即便她真的走极端,也不可能自己悄无声息地在晚上跳,所以她选择晚上去跳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她想吓唬沈老板给钱,没想把事情做绝,也没想真跳。 那当时她是怎么掉下去的? 要么,没坐稳。 要么,就是有个人在后面推她。 第59章 多出来的保安 沈家的别墅门口。 我们准备去一趟沈老板的公司。 这一趟许师傅也要去,再加上我们三个。 去的目的是查看一下公司的监控,然后在张小莉跳楼的地方等着她回魂。 既然我们收钱办事,自然要替雇主把事情解决好。 颜希今晚扎了一次针,收了好几万的红包。 见她数钱数得笑容灿烂,周重看得却眼睛发红:“真是叫人嫉妒!几分钟挣几万,以后你不要再说你是打工的牛马了,你不配!” 颜希一边数钱一边得意起来:“你们小时候都在干啥,不都在玩儿,老娘那可是挑灯夜读伤寒杂病论,针灸甲乙经,这就叫十年磨一剑,该我挣钱,知道吗!” 上车后。 许师傅也称赞道:“家传的都不简单,传了几代传下来的都是真东西,说实话比专家都有本事,不像我们,我们都是成年之后为了养家糊口,才去学这些。” 车上他跟我们闲聊了许多,看起来是个很健谈的人,也没什么前辈的架子。 并且他主动提到这三个老板遇到的麻烦,说:“这肯定是有人在故意制造麻烦,麻烦是永远解决不完的,而制造麻烦的人他们又解决不了。” “我看刚刚那个杨老板的面相,有点中年衰败之相,他们这个生意,怕是做不长久。” 正在开车的周重忍不住问道:“那您刚刚咋不提醒他们呢?” 许师傅笑了起来:“占卜算命有句话叫‘卦不言尽’,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不管卦师提醒多少,其实最终都很难去改变什么。” “比如你告诉人家,说人家明年要破产,现在尽早把公司的资产处理了,避免更大的损失,可是你觉得他们会照做吗,他们只会反过来怀疑你算得不准。” 周重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不是规避不了结果,而是人很难改变自己的本性去扭转局势,自然就达不到人定胜天的效果了。” 许师傅点点头:“小伙子理解得很透彻。” 半小时后。 我们开车抵达公司门口。 由于沈老板亲自打过电话来,又看到是沈老板的车之后,保安亭里的保安直接放行让我们进去。 这家公司规模不小,是办公楼和仓库建在一起,并且仓库那边有人在上夜班。 至于办公楼这边,没有人上班,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是一栋空楼。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才晚上九点。 许师傅对我说:“看来你分析得不无道理,这个点楼已经是空楼了,仓库那边上夜班的人也不多,张小莉凌晨跑来跳楼,我实在想不通她跳楼的意义在哪。” 我点点头,说先去办公室里面看看。 到了监控室之后,我们调出跳楼那天的监控。 根据沈老板所说,当时张小莉跳楼后,没有一个人发现,本来值夜班的保安有两个人,晚上应该轮流巡逻才对,所以肯定能发现张小莉的尸体。 谁知道那两个保安都是老油条,坐在保安亭里面打游戏打到天亮,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有人来上班,才发现了尸体。 当时很多人都在围观,公司的总经理第一时间就给沈老板打了电话,问他怎么办。 沈老板接到电话后头皮发麻,他没想到张小莉真的会跳楼。 他当时很害怕,因为张小莉跳楼之前跟他说过,说会把他们两个上床的照片打印出来,然后在公司里面散发,让所有人都知道。 沈老板担心的是照片的事,于是他第一时间让总经理封锁现场,不允许任何人上楼。 这总经理就安排了几个高管守在现场,然后自己则带着几个保安去楼上寻找那些照片。 他们找了一圈没找到,最后到办公室里面也没找到。 这时候沈老板已经赶了过来,确认公司里面没有那些照片之后,他才让人报警。 对于张小莉的死,警方的最终定论就是跳楼自杀,据沈老板自己交代,他前后因为这个事儿花了三百万,其中两百万是赔给张小莉的父母,让他们别来公司闹。 至于剩下的一百万,自然是给了谁谁谁,让案子尽快结案。 “会不会这个张小莉……就是沈老板给推下楼的,他没给我们说实话?”周重忍不住说道。 我一边看着监控,一边摇头说不太可能。 “如果真是沈老板推的,一百万哪能平这个事儿。” “市场价,出了人命至少几百万,上上下下都得打点,否则没人敢帮忙。” 此时已经看完监控。 周重他们更加茫然起来:“没有第二个人……” 颜希也说道:“没看到第二个人进办公室,也没看到第二个人出来,这个张小莉就是自己坠楼的吧……” 我摇摇头:“推张小莉的那个凶手,已经出现了,就在监控里面。” 二人正疑惑不解,许师傅似乎也看到了凶手,直接把进度条往回拉:“你们看,公司总经理带着保安进办公室的时候,一共有五个保安进去,期间有保安陆续从里面出来。” “看仔细点,是不是有六个保安出来?” “其实第一个出来的那个保安就是凶手。” 二人又重新看了一遍,这次终于看明白了:“我去!真的有六个!” 按理说当时进来这么多人,不管那个凶手躲在哪儿,他出来的时候肯定会被发现。 我环视一周,目光锁定在离门口最近的厕所。 这间办公室不止装修了厕所,厕所里面还有干湿分离区,可以洗澡,就连办公室里的沙发都能拉出来变成床。 这应该是为了方便沈老板和秘书张小莉偷情。 当时那个凶手,应该就藏在厕所里面,因为公司经理带保安进来的时候,肯定不会第一时间去厕所找床照。 颜希突然问道:“那这个凶手是什么时候躲在办公室里面的,我们刚刚看跳楼当天的监控,确实没看到他进来过……” 我说他不可能凭空出现在办公室里,他一定得从门口进来。 “张小莉跳楼是在18号当晚,沈老板17号和18号这两天都没有来过公司,他没来公司,张小莉肯定也不会来。” “所以这个凶手应该在17号的晚上就进来了。” 我把进度条又拉回17号那天。 果然,办公室外的监控把这个凶手拍得一清二楚,他是在17号晚上十一点进的办公室。 当时他已经穿了保安制服,并且有意遮了脸。 许师傅不禁叹了口气:“如果沈老板不着急结案的话,警方应该能查出来这两段监控,就是因为他急着花钱平事,把真凶给放跑了。” 周重皱眉:“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两段监控交给警察,这可是杀人啊……” 许师傅忙摇头:“人家都已经结案了,该收钱的也都把这钱给收了,你现在提交新的证据,这是打谁的脸啊。” 现在已经能确定,张小莉不是死于自杀,而是被人推下楼坠亡。 并且她跟这个凶手认识,否则凶手不会知道17号和18号这两天办公室没人。 而张小莉在电话里用来威胁沈老板的床照,其实从头到尾都没被找到过,这可能也是那个凶手给张小莉出的主意,让张小莉半夜来假装跳楼,然后编造照片的事威胁沈老板。 张小莉没脑子,她照做了,最后被凶手推下坠楼。 接下来我们要超度她,不管她生前因何而死,是无辜还是活该,死了以后都不该在阳间停留。 但是她现身之前,我们得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 首先是一只大公鸡,我们把沈老板的生辰八字绑在这只大公鸡的脚上,让这只大公鸡来充当沈老板,以此吸引张小莉现身。 “鸡哥,你今晚估摸着是要壮烈了。” “鸡生短暂,下辈子投胎当人吧。” 颜希拿着绳子,一边把这鸡捆在椅子上,还一边跟它说话。 准备好所有的东西之后,接下来就是等张小莉现身。 第60章 回魂的秘书 这张小莉也不知道啥时候来。 我们等得无聊,就在办公室里找了一副扑克牌,准备玩斗地主。 打牌肯定要赢钱输钱,否则没意思。 可是才玩了一个小时,因为周重我输了一千块钱出去,气得我不玩了。 他们三个一直玩到了十一点多,最后许师傅没忍得住,对着周重骂道:“你有毒吧,我都说了我俩是一起的,她是地主,你老逮着我炸干什么,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正骂着,原本灯火通明的办公室,突然在一瞬间陷入黑暗。 许师傅的骂声,以及颜希数钱的笑声,也在瞬间安静下来。 我们立马提高警惕,伸手去摸准备好的东西。 “来了……” 许师傅正提醒一句后,屋门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砰……” “砰……” “砰……” 这敲门声非常有规律,并且一直敲个不停。 此时屋内再次亮灯,但亮的是四盏长明灯。 我们四个同时起身,端着长明灯站在办公室的四个角落。 他们三人非常狡猾,把靠近屋门的那个角落留给了我。 这个角落离门口已经不能说是近了,只要一开门,那张小莉几乎能跟我擦肩而过。 站好位置后,敲门声又响了几下,随即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开……门……” “快……开……门……” 这声音有气无力,但充满一种幽怨,彷佛就在我耳边响起。 我汗毛直竖,伸手拧了一下门把手,将门打开。 门开后吹进来一阵阴风,我低着头,看到一身职业装的张小莉走了进来。 我抬头想去看她,可看到她上半身的血迹之后,忽然意识到她可能保持着跳楼之后的样子。 算了,突然不太想看了。 可她似乎有点想看我,一直在门口站了很久没挪动脚步。 我见她脚尖朝着我,必然是在看我没错,幸好绑在办公椅上的大公鸡这时发出了动静,将张小莉引走。 见她离去,我伸手缓缓关上房门,然后和周重他们靠拢,同时朝着办公桌那边移动。 周重和颜希就站在办公桌那边的角落,现在离张小莉特别近,两个人端着长明灯吓得直发抖。 张小莉来到办公桌附近后,一直望着办公椅上的大公鸡,不知道她是把大公鸡当成沈老板在看,还是她已经认出来了这不是沈老板。 我们没时间去猜她在想什么,按照之前的排练,我们聚在一起后把长明灯放在地上,然后各自去拿东西。 颜希递过来火盆,我拿出一口袋纸钱,一边烧纸一边让张小莉来领钱。 她生前的意愿就是想要沈老板给钱,我们为了送她走,自然得顺着她心意。 只是现在要给她钱,就不是阳间的钱了 “张小莉,来收钱,快来收钱。” 我一边喊着她,一边将黄纸扔进火盆。 此时许师傅拿出一瓶白酒,拧开瓶盖后往火盆里倒,一边倒也一边喊着张小莉。 她属于横死,横死的鬼最难送走,只能先把她灌醉,将她忽悠到城隍庙那边。 直到一瓶酒倒完,我余光瞥见张小莉过来了,就站在我们旁边,身体摇摇晃晃的似乎已经有些喝醉。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头顶日月,脚踏魁罡,手使阴阳,点窍开光。” “开头光,头清凉,开眼光,明又亮,开耳光,听八方……” 许师傅念着开光引文,替张小莉消除戾气。 一般我们念这种送死者的口诀,用的都是西南官话,跟云贵川这边的方言差不多,念的时候得带着点唱调。 许师傅念完后,念完我拿出路引文书,准备在火盆里焚烧。 只要文书能顺利焚烧,张小莉立马就会离开前往城隍庙,但如果文书不能焚烧,肯定就是她怨气太重,接下来就得跟我们开干了。 此时我多少有些紧张,直接把文书扔进火盆里。 那其实就是一张纸,肯定立马就能烧起来,可偏偏这个时候门开了,一道手电筒的光亮突然照了进来。 “你们在搞什么啊?” 我们抬头一看,发现是保安亭里的保安,现在到他巡逻的时间了。 好巧不巧,他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进来,急得许师傅忙冲他摆手:“出去,快出去,把门关上……” 这保安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冲我们责备起来:“你们这么搞不行啊,万一搞出火灾怎么办。” “赶紧把火灭……” 他话还没说完,整个火盆突然就炸了,如同扔了个炮仗进去,直接将火盆里的纸灰炸得漫天飞舞。 一时间火星四溅,我们慌忙起身躲避,但仍被扑面而来的纸灰搞得灰头土脸,被火星烫得暴跳。 “看,看!我就说让你们别搞这些!” “要真把办公室烧起来……” 他话又没说完,突然戛然而止。 我们气得不行,正准备骂他,但发现张小莉竟然已经不见了,而门口的保安却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他神情呆滞,身体摇摇晃晃,突然转身吵着外面走去。 “我靠,这白痴!” “他被附身了!” 许师傅眼疾手快,立马冲到那只大公鸡面前,手起刀落当场斩了鸡头。 公鸡打鸣是卯时,卯时一到就是破晓的时辰,所以公鸡也是阳气充足的动物。 他斩掉鸡头之后,拎着鸡头便跑出去,将鸡血洒在那保安身上,准备把张小莉逼出来。 可是鸡血洒出去之后却根本没起到很大作用,那保安只是停顿了一下,依旧在往前走。 “怎么没用啊!” 许师傅回头望向我们,顿时着急起来。 我连忙拿出八卦镜,又掏出一张符,准备过去把保安的阳气升起来,防止他跳楼。 谁知张小莉已有准备,我刚冲到跟前,她立马操控保安给了我一个大反抽,不仅抽飞了我的八卦镜,还抽在我脸上,打得我晕头转向。 我和许师傅一左一右地拖住他,立马让颜希又来扎鬼门十三针。 颜希很害怕,但还是来了。 可她第一针都没扎下去,这保安抬腿又是一脚,直接踢到了颜希的裆部。 那简直是人类的死穴,根本不分男女,中者直接痛及灵魂深处。 颜希中了一脚之后,当场哼了一声,捂着腹部蜷缩在地上。 我和许师傅一直拖着这保安,但根本拖不住,他一个人拖着我们两个人走。 看他去的方向,似乎是走廊尽头的窗台。 “怎么八卦镜和鸡血一点作用都不起呢!”我有些着急起来。 许师傅皱眉说:“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在附近做法控制张小莉,估计就是推她下楼的那个人,如果不找到这个人阻止他继续做法,我们没办法超度张小莉。” 正说着,周重已经跑到了我们前面去,然后迎面飞踢过来,想把保安踹倒。 可这被附身的人本就力大无穷,而张小莉也并非完全没有神智。 她操纵着保安侧身一躲,直接抬起右手从胯下抱住周重,突然挣脱我们朝走廊尽头狂奔而去。 “啊!尼玛!” 眼瞅着是要跳楼,周重顿时吓得狂喊起来。 许师傅脸色狂变,忙掏出一叠没有画过的黄符,迅速剪作人形模样。 “虚虚灵灵,太上玉清,扶危济困,剪纸成兵,三魂归左,七魂归右,速速起身,尊我律令。” “勅!” 我虽然没有法脉师承,但看过不少书,一眼认出来这是道教纸人术。 许师傅念完之后,数张纸人竟瞬间站立起来,此时那保安已经快冲到窗台了,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接连退后好几步,彷佛被人踢了回来。 周重情急之下抓着消防箱,双腿夹着保安的头,将他放翻在地,随即立马脱身朝我们跑过来。 许师傅还掐着手诀,似乎还在控制纸人。 他忙对我说道:“你和周重赶紧下楼,那个凶手应该就在楼下不远的地方,必须找到他,只要打断他做法,我就能超度张小莉。” 我和周重哪敢耽搁时间,立马冲进电梯准备去找那个凶手,阻止他继续做法。 来到楼下,刚从办公楼冲出来,只见花坛里有个慌张的身影,在看到我和周重之后,他立马抓起什么东西掉头就跑。 “站住!” 我和周重穷追不舍,从公司里面追到公司外面。 那人戴着头套,根本看不清脸,为了防止我们追上他,他直接把手里的东西砸向我们,随后跳上一辆摩托车。 周重冲在我前面,我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徒手想去拉停那辆摩托车。 这摩托车也是机动车,起步比汽车都要凶猛,周重瞬间就被带飞出去,在地上连滚好几圈。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61章 惨烈的交通意外 做法操控张小莉的人,已经跑了。 我过去把周重扶起来,忍不住骂道:“不要命了你,那能拉吗!命是自己的!” 幸好他没受多大的伤,只是膝盖和手有些擦伤。 他说他想把那人抓住,结果就差这么一点。 “下次差半点也不能这样!” “别挣点钱把命给搭上!” 我扶着他往回走,在路上捡到那人刚刚丢下的东西。 这些东西全是做法所用,里面还有好几张符和一个稻草人,上面贴着张小莉的生辰八字。 我把这些东西收好,跟周重又折返回楼上。 那个保安还在昏迷当中,但是张小莉已经被许师傅超度了。 我不禁有些惊讶,这许师傅岁数比我大不了多少,但真是有两下子。 听颜希说,张小莉死的时候其实肚子里还有胎儿,也就是说她怀孕了,所以她死后怨气才这么大,许师傅虽然超度了她,但也费了好大的力气。 这其中值得庆幸的是,张小莉死时胎儿还没成型,没成型就代表还没有灵魂来投胎,否则的话,要是母子两个一起坠亡,就算十个许师傅都超度不了。 颜希直接骂了起来:“沈老板这个混账,根本就没跟我们说实话,差点害死我们!这个贱人!” 说完,她又捂着裆呻吟起来,估计刚才那一脚还在疼。 许师傅一边收拾东西,也忍不住骂道:“张小莉生前估计是准备打胎,然后问这沈老板要点营养费,本来一百万就能打发的事情,闹成这样。” “这次跟他结完酬金,老子再也不跟他合作了,我们跑来帮忙他都不说实话,真是个操蛋的人。” 从公司出来,我先开着车一一送他们回家,然后带周重去诊所处理一下伤势。 …… 第二天上午。 我还在家里睡觉,杨老板打来电话,说沈老板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让我把卡号发过去,他那边转酬金过来。 “事情都给他解决好了,他身体当然会好。” “但是他这人多少有点活该,嘴里没一句实话。” 电话里,我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下。 杨老板听完后也很生气,然后安抚了我几句,让我别跟沈老板一般见识。 挂了电话后,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他开着车来接我,说去药厂的张老板家里看看。 这个张老板就是出车祸,把腿给撞断的那个人,还在还在家躺着休养。 到了对方家里后,张老板经常聘用的那个风水师也在,这风水师姓吴,跟许师傅差不多的年纪。 我自然也要看看张老板家中的风水,来判断一下姓吴的这个师傅有没有问题。 结果一番检查下来,我发现这两个师傅都不是一般人,他们全都把雇主家的风水布置得很好,好到无可挑剔。 走廊上杨老板问我,说有没有看出来什么问题。 “没问题。” “都没问题?” 杨老板皱眉:“都是外面的人干的?” 我点点头:“目前看来是这样,本身我之前也只是怀疑,也没说这两位师傅一定有问题。” 尤其是昨晚,要不是许师傅,周重都让人扔下楼了。 杨老板问道:“那昨晚这个做法控制张小莉的人,你们就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吗?” 我说没看清,那个人大晚上还戴着头套,这谁看得清。 接着我们回到主卧,跟张老板了解了一下情况。 据这张老板说,他是一早出的车祸,因为前一晚在会所谈生意,喝得烂醉,早上起来手机没电,没办法给司机打电话,于是他就自己开车前往药厂。 “我当时真的觉得自己很清醒。” 张老板情绪激动起来:“出车祸之前,我千真万确看到有辆车想逆行过来撞我,我确定我看得很清楚,根本不是警察说的那样,说我是前一晚喝了酒,酒还没醒。” “再说我酒量怎么样我自己不知道吗?要不是那辆逆行过来的车,我根本不会出这档子事。” 杨老板说:“我们都亲自去看过监控,监控确实没拍到你说的那辆车。” 张老板:“我靠,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啊,我的的确确看到了!谁骗人谁天打雷劈!” 我忍不住插了一嘴:“其实大白天很难看到‘邪门’的东西,但如果是前一晚宿醉,早上并不是那么清醒,这时候人的七魄并没有完全开始工作,还是有可能看到的。” “不管您当时怎么清醒,都不能说比没喝酒的时候要清醒。” 因为大量饮酒的时候,身体其实是在遭受损伤的这么一个过程,所以七魄会有几魄处于一种类似于‘迷糊’的状态。 “您当时如果真的看到了那辆车,还看得很清楚的话,那可能是纸车。” “纸车?” 张老板脸色大变。 他的风水师吴师傅接过话说道:“就是烧给死人的东西,跟纸人、纸房子这些物品类似。其实这位兄弟分析得不无道理,因为人不可能看见烧给死人的东西,肯定是有人在故意整你。” 张老板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到底是哪个死全家的整我!” “被我找出来,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杨老板叹道:“你现在骂也没用,不管是我还是老沈,都让人整过,再加上我们公司这两年就没顺利过,肯定是有人在故意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整我们的人找出来。” 我对他们说道:“刚刚我看了一下张老板家的风水,风水没问题,而且很好,所以我先问一下,这附近,大概方圆两三百米之内,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出过人命的事情。” 因为即便风水再好的地方,再好的方位,如果出了人命,见了血,这个方位的气场就已经被破掉了,有可能会转化为很凶的煞气。 假如是白虎位,那肯定就更凶,因为白虎本身就主杀伐,主见血。 张老板忙摇头:“没有啊,我们这儿几年了也没见出什么事。” 我接着又问张老板的药厂有几家,他平时主要的办公地方是在哪。 张老板:“我有两家大型药厂,虽然说我两边都有跑,但主要是在工业园区那边,因为那是我最早的厂子,投入也是最大。” 我问他那个厂子附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故。 按理说他有御用的风水师,那这个吴师傅肯定也给他看过办公地点的风水,所以风水本身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张老板一拍脑袋,顿时激动起来:“有!就在前两个月!” 据他说,他那个厂子在工业园区靠外的地方,附近有片居民区,这片居民区都是安置房。 然后那附近经常有一群小年轻喜欢在夜间去飙车,也就是精神小伙和精神小妹之类的群体,当然他们飙的也不是什么豪车,就是改装过的摩托和电动车。 两个月前的晚上,那地方发生了一起很大的交通事故,当时一共有四辆车,八个人,最后据说是五死三重伤。 我顿时有些质疑:“五死三重伤,这种事肯定会上新闻吧,我怎么没听说过?” 张老板说:“你们当然看不到这个新闻了,因为那不是简单的飙车事故,我听人说当时是半夜,有人在那几个年轻人经常飙车的路段,故意绑了一根线,就这么横绑在路上。” “出事的时候有两辆车跑在前面,说是两个女孩在骑,这两个女孩估计是想证明自己骑得比男人快,就直接把车飙到一百六十码以上,当时头就没了,因为她辆骑得最快,头直接就飞出去了。” “接着后面跟上来的两辆车,一看出了事,立马吓得急刹车,虽然保住了头,但很可惜没保住命。也不知道死的具体是哪几个,反正一共是五个人,四女一男。” “而这起事故就是因为有人故意绑了细线,导致这个性质很恶劣,所以肯定要对外封锁消息,我们是因为离得近,才听附近的居民说过。” 第62章 周重的家世 当天下午。 我和周重,还有吴师傅一起,前往张老板的药厂。 路上周重听说了那起飙车事故,不禁毛骨悚然:“一根细线就能把人的头割下来,那横在路上的是刀吧。” 我说道:“别小看一根细线,其实哪怕是风筝线,只要物体的运动速度达到一定峰值,这个时候绷紧的线就相当于是一把刀,甚至比刀的切割力还要恐怖。” “而且那些飙车的年轻人,车子都骑到一百六十码以上了,你想想这是什么概念,平时我们开车都不敢开到一百六十码,不然车都是飘的。” 周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脖子:“故意在路上绑线,这等于是故意杀人啊,这种情节我只在电影里看到过,没想到真有人这么干……” 吴师傅叹道:“现在有些小孩啊,十几岁不上学,就爱大半夜在外面飙车,我住的那个地方之前也是这样,一整条街都听得见他们飙车的声音,搞得人根本就睡不好觉。” “人长期睡不好觉本来就容易暴躁,这几个出事的小孩估计是给人逼疯了,人家这才报复他们。” 周重:“那为啥凶手现在还没抓到呢,居民区附近应该有监控吧?” 五死三重伤,这抓到指定得枪毙。 但这事儿极其富有戏剧性。 那帮出事的年轻人,因为经常在居民区附近飙车,有些居民受不了他们,就半夜在路上蹲守,看他们过来就骂。 后来这些年轻人就多了一个任务,就是晚上拿着激光笔去照人家窗户,人家骂得越狠,他们就玩得越嗨。 那条路本身是有两个摄像头,但被他们无意间给照坏了,因为激光会损坏摄像头的感光元件。 加上那片居民区已经是将近二十年的安置房,没人上报就没人来维修,而且整个小区也没几个摄像头,因此那几个年轻人出事之后,警方根本没办法凭监控去找凶手。 吴师傅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简直就是现世报,所以说人啊,不能太嚣张,越嚣张死得越仓促。” 没多久,我们把车开到了药厂门口。 这里的风水没必要再细致去看,主要是找到出事的那条路段,对于药厂来说是什么方位。 简单确认后,我们发现好巧不巧,那地方就是白虎位,而且距离药厂并没有多远。 “整个药厂的风水,我花了大量时间去给老张布置风水,包括白虎位这个位置。” 吴师傅叹了口气:“但是那条路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五死见血,肯定要触发白虎的凶性,导致整个药厂的风水以及气场失衡。但也不至于说这么快就能让老张出事,就像你说的,肯定是有人在故意整他。” 我点点头,说药厂咱们就不进去了,没有必要:“还是直接去居民区附近打听一下吧。” 接着我们又去了居民区附近。 据说这附近的房子,都是二十年前农村进行规划的时候,补偿给村民的安置房,因此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认识。 后来这附近建起了工业园区,本身因为这些工厂的日常运作,多多少少都会有噪音产生,会影响到这些居民。 他们当时还集体去投诉过,希望把工业园区开在其他地方。 可是这种事情哪能轻易改变,不可能因为几个小区而影响到整个城市的工业发展。 之后这些居民好不容易才习惯了这些噪音,没想到最近这几个月,又出现了一群不务正业的小年轻,喜欢半夜在这附近飙车。 当我们到了居民区附近,在打听这起事故的时候,附近的居民就没有一个不笑的,说幸亏有个英雄站出来,干了这件伟大的壮举。 期间我们打听到一件事,就是事发之后,有人在附近看到一辆纸扎的车,但是这车很快被人给烧了,所以没多少人知道。 …… 当晚。 我和周重还有吴师傅蹲守在这附近。 其实我们已经守了两个多小时了,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但是干这行就是这样,需要点耐心。 周重:“好无聊啊……” 吴师傅递给他一支烟,他摆摆手说他不抽烟。 周重:“这玩意儿抽多了伤肺,还费钱,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抽。” 吴师傅笑了起来:“现在不抽,早晚得抽,干这行不抽不行,以后那些大老板给你递烟,你难道给人家推回去?” 周重嘿嘿笑道:“以后我要有你们这本事,那些大老板不都得客客气气地对我,我不抽烟他们还逼我抽啊,我就不惯着他们。” 吴师傅好奇地看着他:“你父母是做什么的,现在很少有年轻人干我们这行了,你父母也支持你做这个?” 周重感慨起来:“我爸是大学教授,我妈也是一所中学的老师,我都没敢跟他们说我在干这个,我说我在做销售。” 吴师傅顿时有些惊讶,连我都有些愕然:“不是,你爸还真的是教授?” 以前我也听他说过,但我以为他吹牛逼呢。 周重顿时得意起来:“骗你们干嘛,不信你们上网搜,我爸叫周古朔,兰江大学历史系教授。” 我和吴师傅上网一搜,真搜到了这个人,而且看得出来周重跟他长得很像。 “我去,书香门第啊,哥。” 这顿时令我更加诧异起来:“既然你爸是教授,你妈也是学校老师,你怎么会到我这儿来工作呢?这不科学啊。” 周重解释道:“我爸为啥能成为教授,因为我爷爷给他逼的,听说在他结婚之前,都是听我爷爷的安排,每天晚上还得背书给我爷爷听,背错了还得挨训。” “他不想我跟他一样,所以从小就让我想玩就玩,估计是想把他丢失的童年弥补在我身上吧。” “再说我这个人,也不是读书的料,能上大学都是靠我爸走了后门,结果学没上完,打架让学校给开除了……” 吴师傅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想多挣点钱,给你爸长长脸?” 周重叹了口气:“那必须的啊,从小我父母就没亏待过我,但我真没少让他们丢脸,我也没其他办法给我爸长脸了,只能多挣点钱,起码以后人家在他面前说的时候,说你儿子会挣钱,他脸上也有光。” 我明白了,难怪他这么拼命,把钱看得这么重,原来是想通过自己的方式,向爸爸证明自己。 吴师傅拍着他肩膀说道:“好好学,这个社会有钱脸上就有光,有钱腰杆就挺得直,而且这行也没啥可丢人的,等你将来学好了,不一定就比上过大学的人挣得少。” “那些什么大老板,大人物,都得叫你一声大师。” 周重咧嘴笑了起来:“那必须的。” 我们正聊着,忽然听见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 这轰鸣声大得就跟放炮仗一样,吓得我们直接站了起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很快,声音源头直接出现在离我们二十米远的地方,快得跟瞬移似的。 只见四辆电动车停在了那边,正好也是八个年轻人。 而他们停的那个位置,就是之前发生事故的地方。 第63章 现世报 看到有情况出现,我们立马警觉起来。 周重数了一下那边的人数,顿时瞪大眼睛:“四辆车,八个人,之前出事的那些人回魂了?” 吴师傅摇头道:“一看就不是,因为那天只死了五个人,而且这些人的车全都亮着灯,不是鬼,是人。” 周重不解:“那他们停在那边干什么,祭拜?” 我们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今晚这八个人是五男三女,骑的全是改装过的电动车。 他们把车停在路边之后,就站在那儿嘻嘻哈哈地拿出手机拍照。 那个地方有根电线杆,对侧方向有棵大树,之前出事的时候,杀人的那根线就缠在那根电线杆上还有那棵大树上。 我们看了一阵才明白,这些人根本不是来祭拜死者,估计是听说这里出了事,然后来这里找刺激。 此时有个男生当众脱了裤子,也不避讳有女生在场,竟站在电线杆底下撒了一泡尿。 他的行为引来同伴们的哄笑与欢呼,几个女生竟也是如此,张扬地怪叫起来。 这群人,就好像在进行一场没底线的玩闹。 “小兄弟,玩得太过火了你们。” 我们忍不住走了过去,大声制止他们的行为:“这地方之前死过人,你们不知道吗?” 一群人望向我们,先是一愣,随即又闹腾起来。 “就是死过人我们才来啊。” “听说有人在这条路上,看到过无头鬼骑车诶,这些无头鬼就是在这里出事的那几个人!” “我们就是听说了这个事,才专门过来蹲这些无头鬼的。” “这辈子还没见过鬼长啥样呢。” 听到这些回答,我顿时很无语,只能劝他们:“这里毕竟出了人命案,多少还是敬畏一点吧,万一真的有鬼,你们这些行为很容易冒犯亡灵。” 我这纯属出于好心,毕竟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谁知这番话说出来,又引来一阵哄笑。 他们看我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似的。 “大哥,什么年代了,还神神鬼鬼的,有鬼你让他出来跟我碰一碰。” 一个男生脱掉上衣,直接露出自己满背的纹身:“看到没,睁眼关公,关圣大帝,睁眼就要见血啊! “我们好几个晚上都来,也没见有什么无头鬼,显然不敢出来跟我碰啊!” “呜呼!” 说完,他们又闹起来,发出搞怪的声音和浮夸的动作。 我一看这男生的脸,稚嫩得都不确定他有没有成年,但我估计是没有,毕竟也就这种热血沸腾的小年轻敢纹睁眼关公。 吴师傅有些看不惯这些人的张狂,不禁嗤笑:“在我认识的人里面,纹过睁眼关公的人最后要么都残了,要么就是死了,小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男生顿时皱起眉头:“我草,大叔你谁啊,我纹什么关你屁事吗?你有本事来跟我对砍,看咱俩谁砍得过谁,不要以为你年纪比我大我就怕你啊。” 说完,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是一番挑衅的动作和搞怪的表情,但吴师傅没搭理他。 周重叉着腰训斥道:“不管怎么说,大晚上在人家居民区附近飙车就是没素质,人家不用睡觉吗?你们搞这么大动静,有本事去高速路上飙。” 话还没说完,这群小年轻直接跟我们骂了起来。 “我草,你们他妈到底谁啊,那又关你们屁事吗?” “屁话真多,难道这条路是你们修的?” “我他妈就骑,谁看不惯叫他别睡觉了,有本事跟我们约一架。” 说完,一堆中指朝我们竖来。 周重来了脾气,撸起袖子就想干他们,但被我和吴师傅拦了下来。 四辆改装过的电动车,再次发出嘈杂的轰鸣声,很快消失在我们眼前。 周重骂骂咧咧道:“有些父母要是没时间教育自己孩子,真的就别生出来,生的全是祸害。” 吴师傅也鄙夷地说:“就冲这个敢纹睁眼关公的小子,他要是不出事,我名字倒着……” ‘写’字还没出口,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这巨响之后又是好几声巨响,听声音传来的位置,离我们起码有五六百米远,可就是这么远的距离,我们听到了一阵惨叫声,好像就是刚刚那几个人的声音。 吴师傅咋舌:“这么快就遭报应了?” 周重:“我去,这么灵验?” “赶紧去看看吧!” 我连忙拉上他们两个,准备过去观摩一下现场。 大概跑了有五六百米,我们这才停下来,震惊地望着眼前这片惨状。 只见现场散落一地的电动车碎片,以及刚刚那几个小年轻。 只是这一次,他们看起来不太好……有两个人当场就没了动静,剩下的人不是在哀嚎就是在呻吟。 现场已经来了一些附近的居民,但是这些居民谁都没敢上前,也没人报警,甚至依稀还能听见几句‘活该’传过来。 “报警吧。” 我提醒周重,然后和吴师傅上前查看这几个人的情况。 “没了……” “这个也没了……” 现场没动静的那两个人,全都没了,脑袋都有点变形,这肯定是活不了。 而且这两个人,都是男生。 我把吴师傅拉了过来,让他看看这两个人的脖子。 他们脖子上全都有一条淡黑色的勒痕,但是不仔细看也看不怎么出来。 吴师傅顿时皱起眉头:“看来应该是之前遇难的那五个,把这两个人带了下去,估计还要再带走一个。” 我问他为什么。 吴师傅:“还能为什么,之前横死的是四女一男,这次死的是两个男的,那就是四女三男,不还差一个吗。” “你看着吧,肯定还会死一个男的。” 我们接着去查看其他人的伤势。 这些人躺的地方各自都离得很远,可见刚刚发生事故的时候,那种冲击力有多大,而且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带头盔,只死了两个,已经算是幸运了。 很快,我又看到一个男的脖子上有黑色勒痕。 如果按照吴师傅所说,这个人怕是也活不成。 他身体一直在抽搐,两只手也保持着骑车的姿势,估计是伤到神经了。 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意识,要是有意识,估计也后悔吧。 此时我们来到那个纹睁眼关公的男孩跟前,八个人就属他嚎得最大声。 他看起来应该不会死,但是腿已经断了,腿骨都露了出来,右手手肘以下的部位,直接飞到了五米外的地方。 “我废了!我废了!我他妈废了!” 他大声嚎哭着,声音直接盖过了其他人的哀嚎声。 “废了能咋的,废了不还有轮椅吗?” 周重没忍住嘲讽他:“你再嚎你这手脚也还原不了啊关键是。” 听到周重的话,他顿时哭得更大声起来。 吴师傅忙拍了周重一下:“别说他了,万一他一口气上不来,我们还得担责任。” 没多久,交警和救护车陆续赶到现场。 八个人,三个人现场盖了蓝布,刚刚那个抽搐的男孩也死了。 我们离开现场,沿途开始搜寻。 在搜寻到第一次事故事发的地点,大概五十米外的地方,我们找到了一堆纸灰,还有一张没烧尽的黄符。 周重皱起眉头:“也就是说,有人刚刚在这里做法,才导致刚刚那些人发生了事故?” 我摇了摇头:“这个很难界定,本来第一次事故的人就是横死,而且是被人害死的,加上今天这几个人又做了很多冒犯的事情,就算没人做法,他们迟早也要出事。” “关键是我们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今天烧的。” 吴师傅表情有些凝重起来:“一下子死了八个人,再好的风水气场,现在都转化为煞气了,老张这生意,怕是很难再有起色。” 周重有些不解:“那我们想办法超度死去的亡魂,不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我叹道:“哪有这么简单,一下子死了很多人的地方,尤其是像这种情况,五个人先被害死,然后又带走几个人,这根本没法超度,除非是请一堆高僧来这里念经,然后修个什么塔之类的建筑物,或者请很多道士过来,也是要做一堆麻烦事。” “从现实的角度考虑基本不可能,因为很多地方都有车祸发生。” 周重:“那这……就是没办法解决了……” 吴师傅:“咱们虽然是干这行的,但是鬼神之事,很难说,不是什么事我们都能解决。明天多带点人来吧,看看能不能解决,如果解决不了,这个路段可能每年都会有人出事。” 第64章 化解煞气 第二天下午,我叫了帮手。 这个帮手就是梁羽。 吴师傅临时有事,要晚上才过来,我和梁羽还有周重则在附近的小区走访调查。 “要我说,不管是第一次出事的人,还是昨晚上出事的人,这纯报应啊。” 梁羽背着手,叼着烟,跟二流子一样:“没点敬畏之心,反正早晚都得出事,临了也算是为社会做了一次贡献,自我清扫了。” 周重忍不住调侃道:“梁道长,你不是修道之人么,你的慈悲心哪去了?” 梁羽看着他:“大哥,那是佛教,我是道教,你就说大晚上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觉,这睡眠被影响,多伤身体啊。” “他们这几个人,无形之间伤害了几百上千人的身体,这是多大的罪过,现世报这不很正常,看,逻辑这不就通顺了。” 我直接被逗乐了,说道:“也不是要给这几个死者讨什么公道,毕竟人都已经死了,主要是雇主有委托。” “你说好巧不巧,偏偏就在白虎位出了这种事,还是查清楚真相吧,而且不超度这几个人的话,这个地段肯定每年都会出事,牵连无辜就没必要了。” 周重:“梁道长是正儿八经的道士,到时候再把他的师兄弟请来,不可能超度不了这几个鬼吧?” 梁羽笑道:“你以为这么简单啊,招个魂它们就上来,然后挨个就给超度了?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有些地方年年都出车祸,有些河年年都淹死人,都是注定要发生的事。” “今晚只能说碰碰运气,要是运气不好,也是没办法的事。”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其中一个小区。 像这种比较老的安置房小区,大门都是随便出入,而且基本也没有物业管理,就是开放式小区。 我们在里面逛了一会儿,看到一楼有户人家,这家似乎住的是独居老人,他的家里堆了很多垃圾。 这种老人半夜喜欢出去捡垃圾,兴许会看到些什么。 于是我们过去跟他攀谈起来。 老人很健谈,也谈到了两个月前的事故。 “我们这附近的路,最近半年总有一些人在晚上骑车,打扰到我们休息。” “就说三个月前,隔壁一个小区,也就是洪得贵他孙子,多好一小伙子啊,人家大学刚毕业,下夜班回家让骑车的给撞了,结果现在变成了植物人。” 听到老人的话,我们忙问:“那撞人的,是不是两个月前出事的那几个?” 老人摇头:“那不是,是另一拨人,现在不务正业的小畜生多得很,给人家好好一个大小伙子撞成这样。” 我问这事情是怎么处理的,给人家撞成这样,撞人的家里得赔不少钱吧? “赔个屁啊。” 老人骂道:“那些撞人的父母,好几家人就凑了两万块钱给洪家,他们就说没钱,赔不出来,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打官司。” 梁羽递了支烟过去,然后问老人:“那您觉得两个月前出的这个事故,会不会是洪家的人做的?毕竟好好一个大小伙子撞成这样,他们会不会产生这种怨气,想去报复?” 老人忙摇头:“这个不能乱说,洪得贵他们家挺好的,做不出来这种事。” 聊了一会儿后,见问不出别的什么线索,我们就准备告辞。 老人正好要出去捡垃圾,我看他的背都有些驼,走路都不太稳,一问年纪居然都八十多了。 “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家里没其他人吗?” “哪有其他人啊。” 他苦笑起来:“四十多岁的时候老婆死了,老了以后儿子死了,前几年孙子在外头读书,也发生意外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不出去捡点东西,怎么活后面的日子。” 这话给我们三个大老爷们说得都心酸了。 “您也是苦命人。” 我掏了两百块钱给他。 但他不接,又给我推了回来:“我都老了,活到哪算哪,你们年轻人打工不容易,自己拿去用。” 说完,他转身去捡垃圾。 周重:“咱们要不要去洪家那边问问……” 我和梁羽望着老人的背影,摇了摇头:“没啥可问,警察肯定都问过了,还没结案说明不是人家干的,要么就是没证据证明是人家干的。” “再说洪家的孙子出了这种事,人家本来心情就不好,去问容易挨打。” …… 当晚。 我们又回到这地方。 吴师傅也来了,但他没带帮手过来。 我心想我都带了个正经道士过来,他好歹带个民间师傅过来啊。 吴师傅忍不住吐槽:“我都问过了,根本就没人愿意来,人家都嫌这事儿危险,说实话,我挣老张这点钱挣的也是风水的钱,现在还要来干这么危险的事。” “我这人真的就是属于非常有责任心了。” 他说得倒也没错。 鬼神之事最难解决,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做做法,发发神威就能鬼挡杀鬼。 其实像阴阳先生被鬼缠身,导致死亡的案例也不少。 梁羽踩灭烟头说道:“危险性大家都知道,所以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吧,我觉得超度肯定是超度不了,像这种短时间之内多人横死的,能化解一些煞气就行,避免最近这半年又出事。” “只要把这里的煞气化解掉,任由这条路的气场自己慢慢改变过来,应该也不会再出什么大事。” 说完,我们找了个草丛开始摆阵。 所谓的摆阵,其实就是把没有分好的黄纸,按照一叠一叠地摆成一个八卦的形状,围出一个内圆,然后在内圆里面摆上香炉和其他法器起一个坛。 周重看得兴致勃勃,还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以为今天这里全是大师,要准备大干一场。 其实他完全想多了,今天这里就两个大师,一个吴师傅一个梁羽。 我没学过法,只是一个理论大师,而且接下来要做的事极其无聊。 见梁羽拿出几本经书,周重顿时大失所望:“梁道长,你没准备什么法宝吗,待会儿咱们怎么跟那些鬼大干一场?” 梁羽看了他一眼,把经书分发出来:“电影看多了吧你,待会儿念经就行了,先念这个……这个度人经,然后解冤拔罪经、真武妙经、玉枢宝经。” “今晚只管念经就行,你最好祈祷那些东西别出来,否则肯定冲我们来。” 说完我们开始念经。 这等于是做了一场道教的化煞科仪,化解这里的煞气,让磁场能够稳定下来,让它自己慢慢改变,回归到正常。 只要最近没人在这附近飙车,而开车的人也能保持专注,不违规驾驶,基本是不会出很大的事。 但是念经这事儿,确实无聊。 大概念了一个小时后,一阵轰鸣声突然响了起来。 这轰鸣声不大,听方位应该还距离我们比较远,想必又是来飙车的人。 但是过了一阵之后,我们始终没看到有车往这边骑过来,而轰鸣声一直时有时无,声音的大小也一直没变过。 渐渐的,我们察觉到了不对劲。 梁羽让我提一口袋黄纸去路边烧,说应该不是有人在飙车,而是之前横死的亡灵在作祟。 我提着那口袋黄纸直接来到路边,一把接一把地烧。 本来烧纸的时候,轰鸣声已经停了下来,应该是平息了,可是烧完之后,轰鸣声竟再次响起。 我觉得有点奇怪,便准备去询问梁羽,可是一回头,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梁羽消失了…… 不光是他,还有周重和吴师傅,竟也一起消失不见…… 我愣在原地,顿时汗毛直竖。 “梁羽!” “周重!” “吴师傅!” 我接连喊了呼喊他们三个人,可这三人就好像根本没来过一样。 回应我的,只有还在持续的轰鸣声。 第65章 无头鬼 我烧纸的地方,原本离梁羽他们只有七八米远。 现在折返回来,不光人已经消失了,就连刚刚起的坛,布的阵竟也消失不见。 一时间我整个人都有点懵,大脑跟死机了一样。 我有点怀疑,今晚我是不是一个人来的这里? 梁羽他们到底来没来过? 接着我又回到路边,循着轰鸣声传来的方向一路找过去。 大概找了两三百米远,轰鸣声离我越来越近,直到我看见几辆电动车停在路边。 这些电动车全都没有亮车灯,车上分别都坐着两个人,而身上的穿着打扮,看起来都是小年轻,有男有女。 可再往上看时……我却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头,他们没有头。 此时一阵阴风刮来,吹得我越来越迷糊,可这些无头鬼在我眼前,却是越来越清晰。 我咽了口唾沫,什么都没想,拔腿就跑,根本不敢停留。 身后再次传来轰鸣声,而且一声比一声大,我回头一看,发现车上的无头鬼正保持俯身的姿势,吓得我屁滚尿流,恨不得胯下多长两条腿。 这种姿势,一看就是要准备飙车了,显然是要来撞我! 我遗言都在脑子里先过了一遍,因为我知道我跑不过车,被撞上我肯定死路一条。 我边跑边回头,眼看车子已经近在咫尺,我大叫一声,拼命朝旁边扑了出去。 这一摔摔我够狠,但我根本不敢停下来,又连滚带爬跑出去很远。 确认自己安全后,我抬头望去,发现四周竟诡异地安静起来,根本看不到什么无头鬼在飙车,也没有轰鸣声响起,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茫然地望着眼前,内心的恐惧却一点都没减少,慌张地又喊了一声。 “梁羽!” “周重!” 喊完之后,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梁羽或者周重来了。 可当我回头一看,才发现根本不是他们,而是一个我压根不可能见到的人。 曹思瑶! 我瞪大眼睛望着她,望着她七窍流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直到她冲到我跟前,已经死死掐住我脖子,我心中的震惊却让我忘记了抵抗。 “庄老板!” “庄逸明!庄逸明!” 在我快窒息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梁羽的呼喊。 他声音一响起来,眼前的曹思瑶瞬间消失不见。 我回过神来,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现我右手握着一把黄纸,而眼前是一堆已经燃尽的纸灰。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刚刚……一直都蹲在路边烧纸? 啪! 正当我还在愣神,梁羽一巴掌扇了过来:“庄逸明!庄逸明!快回来!” 我疼得倒吸一口气,忙回应他:“回来了!回来了!” 见我清醒,他没再多说,忙把我拉到法坛那边,说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我这才发现,他带来的香炉竟然已经炸了,里面的香灰撒了一地。而且刚刚不止我差点出事,周重也跟我一样,吴师傅正把他的魂儿喊回来。 “走走走,赶紧走!” 在梁羽的催促下,我们抓起地上的东西拔腿就跑,没敢在这附近继续停留。 大概跑出去一公里远,我们这才敢停下。 周重惊魂未定,忙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梁羽把包扔在地上,喘着气说道:“你和庄老板的魂儿,刚刚被那些鬼给带走了,幸好没带出去多远,我和吴师傅发觉不妙后,给你们把魂儿又喊了回来。” 我也心有余悸,问怎么会凶成这样,我根本没怎么察觉就中招了。 吴师傅叹道:“主要是这些人死得很突然,可能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死了,就重复生前经常做的事,肯定要阴魂不散。” 梁羽擦了擦汗水,摇摇头:“就这么着吧,坛都给我炸了,还搞什么搞。只要今后没人在那条路上作死,也不会再出很大的事,毕竟白天都有太阳光照着。” “要是再出人命的话,那肯定也是有人自己作死。” 说完,我们原地休息了一会儿。 由于刚刚受了点惊吓,我有点想撒尿,便准备去找公共厕所。 梁羽:“大老爷们还找啥公共厕所啊,随便找棵树尿不就得了,楼上又没小姑娘看你。” 我找到公共厕所后,发现吴师傅也跟了过来,我以为他也是来上厕所。 谁知他突然拉着我,小声提醒道:“庄兄弟,你有点交友不慎啊。” 我疑惑地看着他,问他指的是谁。 “还能有谁,那个梁羽呗。” 吴师傅回头望了一眼,确认梁羽没跟上来才说道:“刚刚你和周重中招之后,是梁羽来给你叫的魂儿吧,我看到他偷偷塞了一张女人的照片在你兜里,那张照片背后还贴了一张聚阴符。” 我吓得赶紧去摸我兜,但是什么都没摸到。 吴师傅:“别摸了,他趁你醒之前就偷偷把照片收了回去,我当时亲眼看到的,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回想一下你丢魂儿之后都看到了什么。” 我愣在原地,回想起来我丢魂儿之后看到的曹思瑶…… 没有谁比我更清楚,我根本不可能看到她。 所以梁羽放在我兜里的那张照片,上面应该是曹思瑶。 撒完尿出来,吴师傅最后又提醒我:“能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这么做,肯定不是恶作剧,他就是在故意整你,你自己注意点吧。” 我点点头,跟吴师傅说了声谢谢。 接下来我开着车,按照距离远近先送吴师傅回家,然后又送周重回家。 最后车里只剩我和梁羽,他没说话,我也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在想事情,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回想起来我跟他认识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三年之久了。 我记得他的年纪还比我小几个月。 他刚刚,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梁道长,你也看到了,我没有师承干这些事很危险。” 我望着他问道:“能不能帮我去跟那个梅山法教的田师傅说说,再提一下拜师的事。” 梁羽笑了起来:“我已经给你们牵线搭桥过了,当时因为啥没拜师成功,你自己又不是不清楚。” 我没再问他,直到我把他送到道观门口,也没问他为什么要拿曹思瑶的照片整我。 半夜回到家。 我给小林警官发了个信息,问他睡了没有。 他说没睡,还在单位值班。 我直接给他回了个电话,让他用警局的系统帮我查个人。 “庄老板,公民信息不能随便泄露,这是违规的。” 我求了他半天,说以后他们单位要是再诈尸,我免费帮他们找尸体。 “行吧,下不为例……” 第66章 真正的凶手 第二天上午。 我老姐没去公司,因为这两天公司没生意,她约了朋友下午去逛街。 吃饭的时候,她见我心不在焉,问我是不是这次雇主的事不好解决。 “不是雇主的事,是梁羽。” 我把昨晚梁羽用曹思瑶的照片来整我的事,给我老姐提了一嘴。 她顿时有些惊讶:“梁道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我说梁羽大概是想试探我:“当时我被鬼迷了,不管我看到什么幻觉,我的反应以及我说的话,都能被他捕捉到,他想知道我是不是杀了曹思瑶。” 梁羽本身也认识曹思瑶,更认识曹师傅,因为我跟他结识就是曹师傅介绍的。 “那你当时在幻觉里面看到曹思瑶的时候,有表露出什么让他怀疑的地方吗……”我老姐问道。 “没有,我看到曹思瑶的时候只是很震惊,所以梁羽应该看不出什么。” “那就别担心了。” 我老姐安抚道:“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最近少跟他联系就是。” 吃完饭。 我出门去了一趟公司,接上周重又回到昨晚的地方。 周重有些阴影,问我还来这地方干啥:“人家梁道长都说了,这里的事没法解决的。” 我说不是来解决这里的事情,是去昨天那个小区,找那个捡垃圾的老头儿。 “那个苦命的老人家?” 周重疑惑起来:“找他干啥?” 我把车停在小区外面,下车后说道:“这个老头儿就是割头案的凶手,就是他把细线绑在那条路的路上,导致了两个月前五死三重伤的事故。” 周重瞪大眼睛:“不会吧!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太信。 我说我昨晚让小林警官查过这个老头儿,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老头儿叫什么名字,但我报了他的家庭住址。 “你还记得这个老头儿说他孙子出意外死了吧,其实他孙子是在外地上学的时候,让飙车的精神小伙给撞成植物人了。” “然后因为家里面穷,承担不起医疗费,并且医生说他的孙子很难醒过来,老头儿没办法,只能亲手拔了呼吸机,送走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后代。” 周重听完我所讲,顿时沉默起来。 良久他说道:“但是就凭这个,能断定是这个老人做的么?” 我点点头:“能,因为昨天我们和他一起离开的小区,你没发现他走路的时候很怪吗?” 周重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怎么注意。 我叹道:“以后要多注意观察,留意细节,当时他从家出来以后,眼睛一直在瞄什么东西,然后他本来跟我们走在一起,可是他走着走着,忽然要刻意去绕一段路,当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现在我明白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周重思索起来,很快恍然大悟:“你是说,他在躲监控?可是他为什么要躲啊,警察本来就找不到是谁干的这个事儿,而且他这个时候躲监控也没意义啊。” 我解释道:“这个老人家其实很善良,而且从我们给他钱,他退还给我们也看得出来,这是个很要强,要自尊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唯一的亲人被飙车党撞死了,如果不是最近这半年有飙车党在这附近做着同样的事,如果不是这附近有个年轻人遭遇了跟他孙子一样的事情,他不会去做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情。” “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内心是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但是杀人这种事,并且一下子夺走五个人的命,对于一个普通老百姓来说肯定会有巨大的心理压力,尤其老一辈的人,都讲面子,不想成为熟人之间的谈资,被人议论,被人评论。” “当这些压力叠加在一起的时候,尽管躲监控这个行为本身没有意义,但在他看来有意义,因为他那晚偷偷去绑线的时候,肯定是躲了小区监控,因此才没被警察抓到,所以躲避监控在他看来,就是一种能避免被人发现的投射行为,他觉得只要一直躲下去,他就永远不会被警察抓到,他做的事就永远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周重听完,沉默不语,只是长叹了一声。 此时,我们已经来到了那个老人的家附近。 他正坐在家门口,孤独地抽着烟,抬头望着天上。 天上有蓝天白云,有太阳,或许,也有他过世的家人。 看到我们来之后,他笑了起来:“你们又来了,今天想问点什么?” 说着,他把我们请进家里。 “其实要我说,你们问了也白问,因为警察都问过我们了,但是到现在也没找到是谁干的,依我看那五个人死得就是活该,前两天不又有三个人死了吗,都是他们自找的。” 老人刚说完,我看着他:“是您干的吧?” 他忽地一愣,表情肉眼可见地不自然起来。 “年轻人真会开玩笑,我都一把岁数的人了,我会去做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根本不是我。” 见他狡辩,周重也难过地看着他:“爷爷,你孙子是怎么出的意外,其实我们都查到了,你孙子就是被飙车的人给撞的,而且你一直在躲监控,不是吗……” 老人脸上的表情,愈发地不自然起来。 他其实还想接着狡辩,但没说两句就忽然哽咽起来。 一提到他孙子,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哽咽变得大哭,也不过是几秒…… “我就,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们家就剩这么一个小孩。” “我七老八十了,捡垃圾把这个小孩养到这么大,让那些小畜生给弄没了。” 屋子里,一直回荡着老人的哭声。 周重扯了几张纸巾,帮他擦着眼泪。 我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又把窗帘拉了过来,然后打开客厅的灯。 老人哭了很久,突然起身走向卧室。 周重怕他摔倒,跟着他一起,过了一会儿,老人拿出来两个相框,还有许许多多他孙子从小到大的照片。 其中一个相框,是他和他老婆,还有他儿子的合照,这应该是很多年前拍的。 另一个相框,是他和他儿子,还有他孙子的合照,也是很多年前了。 这一家人,好像就没有真正团圆过…… 我注意到这间房子很脏,而且很乱,到处都堆着从外面捡回来的垃圾,就连我坐的沙发都脏得有些发黑,可唯独这两个相框,还有这些照片,始终保持得很干净。 “这个孩子,他是多么的可怜,他不像别人有父母养,只有我这个老头儿捡垃圾,才给他养这么大。” 老人边哭边说道:“我们爷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这孩子是多么的孝顺,年年考第一,说以后要挣大钱,带我去享福,这么好的孩子,好不容易上了大学,他就好好走着路,让那些不务正业的小畜生给撞了。” 他讲述着他的孙子,那是他在这个世上的珍宝。 等他平复了一些后,我问道:“您孙子是四年前出的事,为什么现在才动手呢?” 老人抹了把泪,气愤地说:“这半年多的时间,老是有群小畜生大半夜来这附近骑车,他们做的事情,跟撞了我孙子的那些人做的事情,一模一样。” “我觉得很气愤,一是我睡不好觉,二是想到了我的孙子,三是这帮畜生把洪得贵家的孙子也给撞了,那个小伙子跟我孙子一样,都是好孩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本来晚上也睡不好,我就天天晚上看时间,听他们骑车的声音,看看他们晚上都几点钟来。有天晚上我就拿了一根很长的尼龙线,我就给他们绑路上了。” 说到这儿,老人没再哭,脸上只有愤恨:“老子一点也不后悔,这些人简直就是社会上的败类,线就是我绑的,要赔钱我也没钱赔,要命我反正就这一条老命。”【兄弟姐妹们,如果觉得狗蛋写的还行,记得给个五星好评!拜谢了!每天稳定三更,大概是一万字。如果对剧情有什么问题,可以在书评区互动,狗蛋每天都会去看,和大家互动的!互动有助于书籍能够被更多人看到,算是对狗蛋的支持了!感恩你们~】 第67章 因果报应 梁羽说得果然没错。 很多事情都会产生因果,而因果必然产生报应。 越是没有敬畏心的人,报应就来得越快。 本身睡眠不好就会导致一个人情绪暴躁,这些飙车的小年轻,但凡不来飙车,老人一生也是个善良的人,他不会只因为孙子的死,就去干这种事情。 一个小小的因,就导致了五死三重伤的惨剧,又导致了前两晚三死五伤的结果。 我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问老人:“您在决定做这个事之前,有没有遇到过这个人,他是不是跟您说过一些诱导性的话,比如这些飙车的人,死了最好之类的话。” 老人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其实他的反应已经给我答案了。 但他好像不愿出卖这个人。 “事情是我做的,没人诱导我,我不会随便拖无辜的人下水。” 说着,他一边收着照片,一边落泪:“我孙子躺在医院的时候,我没钱给他治,我能为他做的,就是弄死这些人,避免更多无辜的人跟我孙子一样,白白遭这种难。” “希望他下辈子投个好家庭,有个有钱的爷爷,不像我这个爷爷,一辈子没让他过过好日子。” 老人收好这些照片后,起身对我们说道:“我去换身干净点的衣服,事情是我做的,我跟你们走,我也不懂法律,但是我知道,杀人偿命嘛,去了就是挨枪子儿。” 我连忙叫住他,告诉他我们不是警察:“我们也没报警,你做过什么事,跟我们没关系。” 他愣在原地,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我提醒他:“你没必要再继续躲监控,首先没有意义,其次你这么做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况且这么大的事情,警察肯定还会继续来调查。” “他们会查到你孙子出过什么事,也会跟我们一样怀疑你,如果你跟今天一样的反应,他们就会知道你做过什么。” “你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以后也不要做了,” 说完,我偷偷塞了一千块钱在沙发缝里,起身和周重离开了这里。 从小区出来,周重忍不住问我:“万一老爷子哪天被抓了,我们会不会涉嫌犯罪啊……” 我点了支烟说道:“犯毛啊,他一看也不像是会出卖我们的人,而且说实话,他这个年纪,还有这身体,就算警察找上门来,多半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只是到时候死者家属以及社会舆论,可能会让他承受不住。 而社会舆论肯定会分为两个极端,一种是支持他的,一种是反对他的,但不管舆论怎么吵,最终挨骂的都是警方,压力也会给到警方这边。 所以按照他们的经验,即便知道老人是凶手,在预料到这件事引发的最终后果之后,大概也当不知道。 上车后,我给杨老板打了个电话。 我已经知道是谁在暗地里整他们了。 “杨老板,你把张老板和沈老板叫去你那边吧,如果张老板腿脚不方便过来,那你们商量一下看在哪里碰面,两点钟见。” …… 下午两点。 我们去了沈老板家里,另外两个老板也在这边。 而且沈老板的风水师许师傅也在,但不见吴师傅。 “之前我不是跟杨老板通知说,让把吴师傅也请过来吗?”我问道。 张老板:“我给他打了电话啊,他说他有事来不了。” 接着三位老板都问我:“庄师傅,你不是说已经知道是谁在暗地里整我们吗,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我叹了口气:“先安排保镖去吴师傅家里看看吧,然后报警,因为吴师傅就是推沈老板秘书坠楼的那个凶手。”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什么!” “怎么可能!” 张老板直接激动了起来:“庄兄弟,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吴师傅根本没见过老沈,更别说老沈那个秘书张小莉了。” “而且我跟吴师傅认识这么久,他什么样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给我搞的风水你也看过,你说过没问题啊!” 我抬手让他们安静,然后拿出两张符。 “你们自己来看吧,这张符,是我们去超度张小莉那晚,那个推她下楼的凶手,在楼下做法控制张小莉,然后我们去追他的时候,他逃跑途中扔的。” “然后这张符,是昨晚我和周重、梁羽、还有吴师傅一起去超度那些无头鬼的时候,吴师傅给周重叫魂所用的符。” “当时我们跑路的时候,情急之下捡起所有的东西就跑,这张符正好被我捡到,我今天问过梁羽这是不是他的符,他说不是,而我和周重根本没带符,那这张符就是吴师傅的符。” “你们自己对照一下,这两张符上的字迹是不是一样。” 此时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仔仔细细地辨认。 许师傅皱眉说道:“笔迹的参考意义不大啊,因为画符的时候本来就不像平时写字,大部分的师傅画出来的符,基本都相差不大。” 我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两张符确实判断不出什么。” 接着我拿出手机,翻出好几张照片:“这些照片,是我拜托杨老板去张老板家里拍的符,这些符全是吴师傅所画,外行人可能看不出什么,但是许师傅你作为内行人,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 “吴师傅在画符的时候多半有个习惯,那就是他的最后一笔,总是收得很重,所有的符全都能看出来这个痕迹,对吗?” 许师傅顿时皱起眉头,有些辩驳不了了。 “当然,光凭符的笔迹,去指证吴师傅亲手把沈老板的秘书推下楼,肯定还是欠缺逻辑和证据。” 我让周重从背部里拿出其他的东西,摆在桌上:“这是我们去超度张小莉的那天晚上,吴师傅逃跑的时候扔的,因为他如果不扔的话,他就会被周重抓住。” “当时只有我触碰了这些东西,所以这上面除了有我的指纹以外,只有一个人的指纹,那就是凶手的指纹,当然这必须要做指纹鉴定才能有结果,但我认为,凶手的指纹,就是吴师傅的指纹。” 也就是说,是吴师傅推张小莉下楼,间接导致沈老板撞邪,突患邪病差点丧命。 现在知道了罪魁祸首是谁,沈老板自然是情绪激动起来,直接对着张老板大发雷霆。 “我他妈就知道,这些事肯定是身边人干的!” “你到底怎么看的人,请个奸细回来整我们!老子差点让他整死!” 张老板脸色难看,但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相信吴师傅有问题,于是开始替吴师傅说话:“老吴就不可能做这种事!我家里的风水,药厂的风水,全是他给我看的,而且明明确认过这些风水没问题,甚至可以说很好。” “而且他根本就不认识你,他害我就成了,害你干什么?难道就凭这些,就能说他有问题?” “我觉得结论下得过早了!” 我打断道:“先别激动,我既然敢指证吴师傅,肯定是掌握了很多线索。” “张老板刚刚也没错,光凭这些去指证一个人,确实很牵强。” “我先问你们,你们都知道什么叫作交换杀人吧?” 在杀人案里面,警方通常是通过感情纠纷、经济纠纷、素有仇怨以及其他的一些杀人动机来锁定第一嫌疑人。 所以有些高智商的罪犯,会和另一个准备犯案的人进行协议,然后互相杀害对方的目标对象,以此来掩盖自己的犯罪动机,降低被警察怀疑的风险。 这就是交换杀人的模式。 杨老板点了点头,疑惑起来:“这个我们倒是懂,但这跟我们遇到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有很大关系!” 我说道:“都是一样的模式,你们把交换杀人理解成交换害人,其实就懂了。实际上吴师傅只害了沈老板和张小莉,他没有害过张老板。” “那张老板到底是谁害的,其实这个人,他就在这里,就在你们眼前。” 我刚说完这话,几乎所有人都直接看向了许师傅。 第68章 交换害人 当我说出第二个人的时候,许师傅当场就急眼了。 他直接瞪眼骂我:“你神经病吧!无凭无据你在这乱讲话,那晚要不是我出手救周重,他早就被张小莉给扔楼下了,你小子跟我玩恩将仇报呢!”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说道:“许师傅是沈老板的御用风水师,吴师傅是张老板的御用风水师,如果两个人直接对自己的雇主下手,这实在是很容易让人查出来。” “所以他们想了个办法,互相去害对方的雇主,当然,这也可能是他们背后的人替他们安排好的计划。” “吴师傅负责害沈老板,害人的方式就是先害沈老板的秘书张小莉,至于他的具体手法是什么,这个我肯定猜不出来,只有等吴师傅自己亲口承认。” 总之推张小莉下楼的人,百分百就是吴师傅,这没跑了。 他通过害死张小莉,间接去给沈老板下咒,害沈老板差点一命呜呼,还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单。 “我们那晚去超度张小莉的时候,许师傅直接变千里眼,在楼上就知道楼下有人在做法控制张小莉。” 我看着许师傅说道:“他没说做法的人在附近,没说在哪层楼,直接说就在楼下,我们下去的时候,发现这个人确实就在楼下。” “而且我们到楼下之后,这个人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跑路了,就好像知道我们会在这个时候下来似的,难道他也有千里眼吗,知道我们刚刚正在下楼?” “我觉得他肯定没有千里眼,而是有人提前跟他约定好,今晚该怎么做,进行到哪一步了之后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唯一没料到的就是周重这么拼命,跑得这么快,他怕被我们现场抓包,所以情急之下把自己做法的东西砸向我们,让自己跑得快点。” 正当我说到一半,许师傅十分激烈地打断我:“荒谬!你简直荒谬!就凭这些,你说我有问题?” “那天晚上超度张小莉的时候,本来都要成功了,结果她突然开始作祟,任何一个有专业经验,有江湖经验的阴阳先生,都能察觉到附近有人在捣乱!” 我直接反驳他:“许师傅,我承认你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前辈,但是你不能仗着你有经验,就拿我们当愣头青,当傻子吧。” “当晚为什么会出现岔子,是因为那个保安进来了!” “你这条自证的理由只能哄哄外行人,你哄不了我这个内行人,你完全等于是承认了你知道吗!” 他再次激动起来:“既然是保安导致的意外发生,你凭什么又说我跟做法的那个人有共谋!你什么确凿证据都没有,一直在推测,一直在凭空污蔑我,你就是在凭空污蔑我!” “你要证据?”我望着他:“两个月前张老板的药厂附近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导致五死三重伤,起因是一群小年轻喜欢半夜去那个地方飙车,惹恼了附近的某个人,这个人在半夜偷偷绑了一根线在那条路上,由此导致事故发生。” “我们已经找到那个人了,一个老头儿对吧?” “我给他看过你的照片。” 说着,我开始诈许师傅:“是你怂恿他这么做,否则人家一个老头不会做这种事,警察已经把他带走了,他当着很多人的面说就是你怂恿的他。” “出事以后又是你在附近烧了一辆纸车,车里有张老板的生辰八字,是你害他出了车祸不是吗?但是你怎么会知道张老板的生辰八字,难道不是吴师傅告诉你的?难道你们不是共谋?” “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我咄咄逼人的样子,逼得许师傅当场破防。 他不跟我狡辩了,突然拔腿就跑,想逃离沈老板家里。 但他没有这个机会,刚跑出客厅的门,立马被外面的保镖逮了进来。 “姓许的,我草你妈!” 张老板坐在轮椅上,气得破口大骂,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了过去。 幸亏这许师傅躲得快,不然就原地爆头了。 “老子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 “你害得老子现在坐轮椅,老子非要你的命不可!” “给我打死他!打死这王八蛋!” 保镖正要动手,我和周重立马冲过去拦住了这些保镖。 我急忙说道:“我们是拿酬金办事,说到底也只是挣点钱,你们如果闹出人命的话,那我们不也跟着违法了。” “而且他做的事情,法律都可能定不了他的罪,你们现在拿他撒气也没用,因为他也是受人指使,你们的危机并没有解除。” 一直没说话的杨老板此时站了出来,眯起眼睛望着许师傅:“你说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跟那个姓吴的,说不出来你今天别想从这里离开。” 许师傅此时就像是指认现场的犯人,他知道已经没什么可狡辩的了,但他还是不肯说出他和吴师傅背后的人。 杨老板直接踹了他一脚,恶狠狠道:“不开口就没事了?你们他妈敢动我家里人,把我老婆整成这样,怎么,你们没家人?以为我不敢拿你们家里人开刀?” 说完,他让保镖抢了许师傅的手机,准备直接从手机里获取线索。 “华鼎制药集团?” 看完许师傅的手机后,杨老板脸色狂变,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听到华鼎制药这几个字,沈老板和张老板也变了脸色。 周重不解:“这个集团,很出名吗?” 杨老板说道:“何止出名,这家集团可以说是我们这个行业里的龙头企业,他们的公司涵盖医药研发,工厂生产,还有市场销售等一整条完整的产业链。” “他们甚至有自己的医院,其体量和规模比我们任何一家公司都大。” 说完,杨老板看着许师傅:“所以你和那个姓吴的都是在替华鼎集团办事,是华鼎集团的人让你来整我们?” 许师傅低着头,索性承认了:“是……” 沈老板走到他跟前,痛心疾首地骂道:“就为了钱?我沈某人难道是亏待过你吗!你老妈过寿,我给她送金子做的寿桃,跟你认识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把你奉为我沈家的座上宾,你就这么缺钱!” 许师傅不禁哽咽起来:“你是没对不起我的地方,我也不想做这些害人的事,我女儿有白血病,我有什么办法?他们许诺我,承担我女儿的所有治疗,能找到人给我女儿换骨髓,为人父母的能怎么办,能有什么选择。” 沈老板:“你放屁!我们三个就是干这个的,我们就是干医药的!你要是跟我说你女儿生了病,我难道会袖手旁观吗!” 许师傅抬头吼道:“有什么用!你告诉我有什么用!你们的药除了贵能治好什么病!要是有用的话会有这么多病人被病痛活活拖死吗!” 他红着双眼哽咽道:“我告诉你,我在医院见得多了,那些病人,他们吃你们的药吃得倾家荡产,吃得生死分离,但就是吃不好自己的病,你们这些大老板,你们这些医药专家,你们知道什么是药吗?” “你们只知道这个药能不能挣钱,能挣多少钱,如果你们自己生病,你们敢吃自己的药吗?你自己跟我说的,吃不死人的药就是好药,我不敢给我女儿吃,我只知道我是她爸爸,我要救她,谁能救我女儿谁就是我的恩人,谁就是我爹!” 第69章 委托结束 许师傅一番咆哮,突然怼得沈老板接不上话。 他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你们猜的都对,我不否认,就是我怂恿的那个老头儿,纸车也是我烧的,但是我什么都不会在警察面前承认,我也不会去坐牢,因为我坐牢我女儿就没救了。” “华鼎集团派我来害你们,就是一场单纯的商业纷争,我确实做了一些对你们不利的事,但是我没有直接害死过人,也没有做过违法犯罪的事。” “我跟那个姓吴的不一样,他亲手把张小莉推下了楼,我劝过他让他别这么做,他的行为与我无关。”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许久没人说话。 我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问张老板:“那个吴师傅全名叫什么?” 张老板:“吴世才……” 我走到许师傅跟前问道:“华鼎集团派你们过来,这些计划是你们自己想的,还是他们帮你们指定好的?” 许师傅摇头:“他们只制定了大致的计划方案,让我们互相对对方的雇主下手,至于怎么下手,让我们自己想办法,但有一点,就是别直接闹出人命。” 我有些不解:“既然不让你们直接闹出人命,你已经做到了,为什么这个吴世才没做到呢?” 许师傅有些愠怒:“我怎么知道,我跟他说了别闹出人命,不然会很麻烦,他明明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还是把张小莉给推下了楼,事后他才跟我说他亲自动的手。” 我沉思起来,总觉得哪里有古怪。 杨老板问道:“真相已经大白了,你觉得哪里还有问题吗?” 我点点头:“既然许师傅和吴世才背后真正的雇主,都没让他们直接闹出人命,这吴世才等于拿钱办事,他反而还亲自动手去杀人,闹出了人命,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 连他背后的雇主都知道闹出人命会节外生枝,会有麻烦。 他一个拿钱办事的不知道?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杨老板眯起眼睛:“那他这么做,等于是在阳奉阴违了?但是这不应该啊,以他的身份立场来说,他不该这么做,除非他真正效力的不是华鼎集团,他这么做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不愧是产业链上游的人,杨老板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于是忙问张老板:“老张,这个吴世才用的是真名吗?” 张老板:“这……现在我还真不敢确定了,我也没看过他身份证。” 杨老板又问许师傅:“你用的是真名吗?” 许师傅:“我用的是真名……” 杨老板:“得托关系查查吴世才这个人,如果查不到这个人,他用的就是假名,那他在华鼎集团用的肯定也是假名,这个人绝对不是华鼎集团派来的这么简单。” 接下来。 我跟这三位老板单独去了一个房间,因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不属于委托范围,那我肯定要把所有的酬金结一下。 做大老板的人,不会跟我讨价还价,该结的钱都结清了,我还额外帮颜希要了点工伤赔偿,毕竟她裆让人踢了一脚,还请了两天假。 结完所有的酬金后,杨老板又有了新的委托,他想让我当他们三个人的狗头军师,兼这个御用阴阳先生。 我当场表示拒绝。 “三位老板,我就是一个开殡葬公司的,你们也知道。” “有些事情我没那个本事去掺和,我也帮不了你们,再说华鼎集团是干嘛的,你们比我更清楚。” “就单说这个许师傅和吴世才,他们就比我有本事,你们说我能帮你们做什么……” 见我表明立场,他们也知道不能强迫我。 杨老板叹息一声,最后问道:“庄师傅,那以你的观点,你说我们怎么办,毕竟我们遭受了损失,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我认真道:“报不报警要你们自己决定,毕竟事关重大,不过我觉得,这个吴世才的身份不明,他在华鼎集团那边也阳奉阴违,这其中肯定有缘由,但是你们现在又没查明缘由,如果贸贸然报警的话,可能会正中他的某些圈套。” “还有就是华鼎集团的本事有多大,你们比我更清楚,报警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可能会招致更大的灾难。” 最后我单独给杨老板说了一件事,也就是之前我帮他批的命卦。 接着我把命卦里的所有东西,全都给他讲了一遍。 雇主既然花了这个钱,不管好的坏的,我都有义务告知他。 告知完之后,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告辞。” 我走出房间,带着周重离开了别墅。 回公司的路上,周重有些感慨,他感慨许师傅和吴世才这两个人。 “有些人相处的时候,感觉他挺好一个人,没想到另一面是这样,以前我爸常跟我说,结交朋友一定要结交真诚的人,可是现在看来,原来真诚也可以伪装,而且伪装得这么真,根本让人难以分辨。” 听到他的感慨,我忍不住笑道:“那你觉得我真诚吗?颜希真诚吗?你身边的同事真诚吗?” 他点点头,说身边的人都很真诚,可是最近遇到的人,让他对人性产生了疑惑。 我说道:“这个世界什么都是平衡的,你越想获得更多的资源、人脉、或者说财富,这个过程你肯定也会遇到同等不好的东西,比如欺骗、虚伪、圈套。” “老一辈不是常说吃亏是福,因为人总是得先吃亏上当,才能学得会分辨真假嘛。” 他转头看着我:“那为啥你什么都会分辨呢,感觉你啥都懂。” 我顿时乐了起来:“是,我一出生我就懂,一出生我就什么都会分辨了?” “你才多大,二十二岁,正是吃亏上当的好年纪。” “我都是快奔三十的人了。” …… 两天后。 到了我们公司发奖金的日子。 除了年终奖以外,我们还有季度奖,有半年发一次的奖金,目的是激励员工好好工作,对公司死心塌地一点,就是这么回事。 发完奖金后,大家都很开心,情绪也都高涨。 作为老板,我肯定也要发表一下演讲,给在座的各位员工洗洗脑。 这洗脑正洗到一半,有通陌生电话打了进来,怕是什么业务上门,我必须得接电话。 “大家先讨论一下,看看下半年的工作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各自规划一下自己下半年的工作。” 说完我起身走到会议室外面,接听了电话。 “您好,哪位?” “庄老板。” 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电子合成音:“生意兴隆啊。” 我顿时警觉起来:“你谁啊,大清早跟我装逼。” 他笑了两声,说道:“我是你一直在找的人,接到我的电话开心吗?” 我愣在原地,喊出他的名字:“方觉明?” 第70章 方觉明的来电 方觉明。 我找这个人找了他起码三年。 可是至今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多大年龄,甚至他的真名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没想到今天,他竟主动给我打来电话。 “你我之间,多少有那么一种缘分。” 电话里,他笑着说道:“我拜过曹师傅为师,而他也算是你的半个师父,所以说起来,咱俩也算是师兄弟了。” 我讥讽道:“那么师兄能不能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 方觉民:“师弟,道不言寿啊。” 我问他给我打电话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说他找我唠唠嗑。 “唠嗑也要有个主题吧?” “昆仑镜。” 他表明来意:“师兄想跟你要这个东西,或者你开个价,只要不是太离谱,师兄都能接受,毕竟都是熟人,你找我这么久了。” 我开始装傻充愣:“这个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有,你找错人了吧。” “师弟,别装了。”他突然跟我调皮起来。 我笑道:“你跟之前整死韩颖的那伙人,是一伙的吧,不然你不可能来问我要这个东西。” 真正的昆仑镜,确实在我手上,但这件事除了我最亲的老姐以外,只有那伙人才知道。 方觉明这厮,显然跟他们是一伙的。 果然,他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在里面是做什么的?” 我问他:“当初你们敢从警察手里把两件文物骗走,而这个时候又还敢到兰江市来,你在里面应该很有地位吧?” 他叹道:“师弟什么都好,就是好奇心太重了,你可以问点别的。” 我语气冷了下来:“问你吃没吃早饭,还是问你早上起来拉了几斤屎?你如果没什么回答我的,我也只能告诉你东西不在我这儿,你找我没用。” 他开始威胁我:“师弟,师兄是在跟你商量,这个东西人家点名要的,你如果不交出来,难道不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吗?” “程宽你记得吧,就是杀了韩颖的那个人,当初光是他就让你们陷入困境,你虽然凭着你的头脑,把他给送进去了,但是光有头脑有什么用呢?曹师傅又没传你多少本事,你自己又手无缚鸡之力的。” “你说你找我这么多年,我看你年轻,不想跟你计较,你等我主动找过来的时候,你那小身板,经得起师兄折腾你吗?” 我直接骂了起来:“一大清早的你威胁老子?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是良民,我就不信你们有这么猖狂,你来找我吧,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一群犯罪分子跟我这么嚣张。” “良民?” 方觉明笑了起来:“最近有个警察一直找你的麻烦吧,因为曹思瑶的事,这个事情呢我查到了一些东西,顺便交给那个警察了,他马上就来逮你。” “别怪师兄心狠,这是个死局,你跑是跑不掉了,我调查过,这个警察很正直,你找谁都帮不了你。”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我僵在原地,望着电梯口的方向。 不到一分钟,电梯门开了,赵君尧带着小林警官从电梯里走出来。 前者面带一丝得意,后者面带一丝匪夷所思,还有几分失望。 走到我跟前,赵君尧直接拿出传唤令:“我说过当我再来找你的时候,你就没有机会了,你好像很慌乱,是知道这次没办法诡辩了吗?” “还是你知道我手里已经掌握了一些东西?” “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选,就是在路上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坦白你做过的事。” 他好像一个胜利者一样。 尽管他给我看的是传唤令,而不是拘捕令或者逮捕令。 但他来得真是时候,当着我所有员工的面要带走我,直接让我这个老板颜面扫地。 “庄逸明涉嫌一桩谋杀案,现在我们要带他回去接受调查。” 赵君尧望着挡在我面前的周重,刻意提高音量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为什么被传唤。 一些新员工愣在原地,一副吃瓜看戏的表情。 而老员工们多少帮我说了两句话,说我不可能杀人。 周重直接怒了起来:“上次你们就把他带走了,这次又要把他带走,没有证据的事能不能别老搞这些花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这不是故意的吗!” 赵君尧又重复一遍:“庄逸明涉嫌一桩谋杀案,现在我们要带他回去接受调查,无关人等请不要妨碍公务。” 我把周重拉开,笑着对他们说道:“配合警方的工作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有嫌疑不代表我犯了罪,等我配合完调查,我就回来,大家该工作就工作。” “周重,通知一下我姐。” 说完,我跟着赵君尧还有小林警官走进电梯。 从公司出来,附近几家店的人全都跑了出来,在看到是我被警方带走,他们全都有些惊讶。 因为这些都是熟人,他们不相信我会犯法。 赵君尧这个人,真是够狠,上一次在我拜师的时候将我带走,而这一次,他当着我所有员工的面,当着这些熟人的面将我带走,就是故意要让我声名狼藉。 “赵警官,有这个必要吗?” “很有必要。” 上车后他说道:“审判的意义,难道就是让罪犯把罪名坐实,然后枪毙,让他一死了之?不对,他犯了法,剥夺了别人的生命,法律就是要让他内心煎熬,让他在煎熬当中忏悔,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光是一死了之,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受害者。” 我没再说话,一路被带去刑警支队。 他没把我关进审讯室,而是带我去了辨认室。 这个地方有一块很大的玻璃,嫌疑人会站在里面,同时旁边还会站几个跟嫌疑人长得很像的人,而辨认室的外面,会有证人来进行辨认,指证谁是那个嫌疑人。 只要证人把嫌疑人指了出来,那毫无疑问,嫌疑人的犯罪嫌疑又大大被提高了。 我自然是被人指认了出来,最后才被带进审讯室。 “庄逸明,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来问?” “如果你自己交代,交代得好,交代得属实,那么你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法律可以酌情给你轻判,但如果我来问……” 不等赵君尧说完,我打断道:“没什么好交代的,因为我没有杀人,不需要轻判,我只需要你们还我清白。” 赵君尧很快冷下脸,拿出几张照片,让一名警员拿过来给我辨认。 “那你就好好看看吧,好好回忆一下,认不认得照片上的地方。” 我低头扫了一眼,照片上拍的是某间屋子。 屋子里的环境,一看就是老城区那边建造多年的住户楼,里面的陈设也颇有岁月感。 “不认得,没见过。”我直接摇头。 赵君尧:“在曹思瑶准备出国的那天,她没有去机场,可是四天后,有人看到她住在这间房子里面,而看到她的人,就是这间房子的业主,也就是房东,而向房东租房子的人,就是你,庄逸明!” 我没说话,保持缄默。 赵君尧接着又说道:“当然了,光凭这些也证明不了什么,只能证明曹思瑶在失踪前,你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 “可是根据房东的供词,你跟他租这间房子的时候,说过你是一个人住,而房东为什么会知道曹思瑶也住在里面,是因为你每次下楼去吃饭的时候,回来都会再带一份饭,有一次他就忍不住问你,说家里是不是还住了其他人,你说不是。” “这个房东就很好奇啊,就算你家里住了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你交了房租,就算你带了人回家,那也是你的自由,有必要藏着掖着吗?” “有一天这个房东在楼下的时候,他抬头喊楼上的老婆下来,无意间就瞥到了你住的那间屋子,他看到这个卧室的窗台边站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谁,就是曹思瑶!” “他觉得这个女人很漂亮,就多看了两眼,忽然意识到那是你住的房子,心想你小子果然金屋藏娇,藏了个大美女在家里面。” “当时他正看着,结果你也在窗台边出现了,你急忙拉走曹思瑶,并迅速将窗帘拉上。” 说着,赵君尧彷佛拿捏住了我的七寸:“你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房东的记忆力会这么好吧,哪怕时隔这么久,他还能辨认出曹思瑶的照片,同样的,因为你戴着眼镜,并且斯斯文文的样子,也让他记忆深刻,他记得很清楚你的样子。” “当然了,就凭这些,你可能还是会心存侥幸,那我就再帮你回忆一下。” “在你租房子的那段时间,那栋楼经常有人高空抛物,这个房东就很苦恼,于是挨家挨户地敲门提醒,当他敲开你的门之后,发现垃圾桶里面有很多带血的纸巾,他当时吓了一跳,就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你最近有点上火,老是流鼻血。” “这个房东当时没怎么在意,但是当我们拿着照片去给他辨认,说照片上这个女孩已经失踪了,并且可能已经遇害了,他突然就想起来很多细节,跟我们说当天他看到那些带血的纸巾时,你很慌乱,很紧张的样子。” “他说他知道你家里藏了个女孩,也就是曹思瑶,但他从来没看到过曹思瑶出门,包括你退房的时候,他还是没见过曹思瑶,联想到那些带血的纸巾,他怀疑你在他家把曹思瑶给杀了。” 说完,赵君尧皱起眉头,一字一句道:“我们在那间房子里,测出了大量的血迹反应,庄逸明,你如果还有一点人性,还有一点良心,就张开你的嘴,一五一十地把你杀害曹思瑶的过程,给我老实交代!”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71章 要被送往看守所 审讯室里,我一言不发。 距离我被传唤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 这十多个小时里,不管赵君尧怎么问我,或是拿出什么证据,我始终不再开口。 “你是真的嘴严啊。” 赵君尧不耐烦起来:“在这个地方,我见过不少像你这样的人,但最后没有一个不招的,说白了你这样只是在浪费时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不说是吧,那咱们就熬着。” 说完,他不知道第几次走出审讯室。 我就这么跟他僵持着,毕竟是在大城市,他除了不让我睡觉,也没对我做别的事。 但这样的时间是真的无聊,而且很煎熬,不是一般地煎熬。 我双手双脚都被铐着,审讯室里的环境又极其压抑,只有一盏很亮的灯一直对着我照,我只要稍微有一点犯困,立马就会被弄醒。 就这样,我一直熬到了第二天,距离我被关应该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 赵君尧再次走进来,抹了把脸,一脸疲惫的样子。 看得出来,他昨晚应该没回家,因为他半夜又来审了我一次。 “真能熬啊,庄老板。” “你就不困吗?” 他拿过来一份盒饭,然后站在旁边看着我吃饭。 “说实话,你这样的要是在小县城里,现在已经哭爹喊娘了,人家电棍都换第二根了。” “我跟你讲规矩,你自己也把脑袋放聪明点,这么下去对你没好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是不是?” 说完,我吃完了饭,新一轮的审讯又开始了。 我望着他问道:“我进来多长时间了?” 赵君尧:“满打满算一天一夜,开始吧,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我不说话,继续保持沉默。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若有所思起来:“行,看来还是不打算说,你是认为在这里待满四十八小时,我就必须得放你是吧?” “我告诉你,你的逮捕令已经下来了,我们至少可以羁押你两个月,最长可以把时间延后到七个月,但不管是两个月还是七个月,我相信我们接下来可以掌握更多的证据。” “你这么耗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将来上了法庭,你只会判得更重。” 见撬不开我的嘴,赵君尧只能又起身离开,然后把黄警官和小林警官喊了进来,让这两个熟人轮番审讯我。 两张熟面孔,神情皆是复杂,给我说了一堆大道理,让我认罪。 我像个木偶一样坐在那儿,一句话都没跟他们说。 “妈的!” “庄逸明,你这样谁都帮不了你,你等死吧你!” 黄警官气得摔门而去,小林警官看了我一眼,也一脸失望地离开。 我煎熬地数着这每一分每一秒,熬到了第三天的上午。 距离我被传唤,应该有两天两夜了。 赵君尧再次走进来,直接跟我竖起大拇指:“牛逼,庄逸明,你是个人物,已经四十八小时了,愣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既然这样,待会儿我们会送你去看守所,然后接下来的两个月,我们会继续搜集你犯案的证据,随时会来提审你,你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去看守所之前,我劝你不要再自误了。” 我望着他,直接笑了起来,继续保持沉默。 他不再管我,坐在那儿打瞌睡。 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赵君尧睁开眼睛,出去叫了两个警察进来,他们要准备押送我去看守所。 “庄老板,你没机会了。” “去看守所吧。” 赵君尧生气地看着我,让人解开我的手铐和脚镣,重新给我安排了一副。 此时小林警官冲了进来,表情有些奇怪,他把赵君尧拉到门口,低声不知道说着什么。 赵君尧听完之后脸色狂变,回头震惊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连忙叮嘱押解我的那两名警员:“先等等,你们在这里看着他,先别押他出去。” 说完,他急忙跟着小林警官走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小林警官和黄警官又一起走了进来。 他们两个看了我许久,然后对那两名警员摆手:“把他手铐和脚铐解开。” 两名警员有些不敢相信:“啊?” 小林警官:“放了,直接放了,现在就放。” 很快,我得已释放,跟着他俩走了出去。 黄警官十分不理解地看着我:“你有病吧?到底因为点啥?” 我狂打哈欠,没跟他们说话,直接跟着他们来到一楼大厅。 此时大厅里,我看到了周重、我老姐、还有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年轻女孩。 那年轻女孩一看到我,立马焦急地跑了过来:“庄哥,你还好吗?” 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她:“不太好,你什么时候下的飞机?” 她说刚下飞机,然后立马就跟我老姐她们赶过来了。 “对不起,庄哥,都是因为我……” 她扯下墨镜,满脸内疚地跟我道歉,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 我忙帮她把墨镜戴上:“没事,别摘下来,戴好。” 过了一会儿,一个领导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也跟我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冤枉了你,但是……曹思瑶女士还活着这事儿,你当初早点跟我们说清楚,根本就没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我语气不太好地说道:“首先我答应过她,也答应过她的父亲,不跟任何人泄露她的行踪,而且她是一个成年人,对吧?” “我没有义务去跟谁证明她的近况,但是你们单位那个赵君尧,三番两次说我杀人,三番两次当着很多人的面把我带走,让我声誉尽毁。” “一个最基本的,疑罪从无,他愣是差点给我送看守所了。” 这领导又忙跟我道歉,也不辩解:“对不起,我已经批评过他了,也会责令他检讨,并且我会派人去你们单位正式给你道歉,尽量消除对你声誉的影响。” 此时赵君尧走了过来,但远远站着。 他整张脸上就写了两个字——尴尬。 我朝他走过去,小林警官忙跟上我,小声劝道:“千万别动手啊,动手算袭警,骂人也不提倡,轻点骂……” 来到赵君尧跟前,他没敢跟我对视,但很诚恳地道了歉。 “对不起,我冤枉了你……” 我抹了把脸,冷冷看着他:“你知道这两天我在想什么吗。” 他点点头:“你想骂就骂吧……” 我沉思了几秒,然后说道:“其实我在想,要是思瑶真的出了什么事,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肯为她讨回公道的警察,应该也只有你了。” “如果所有的警察都跟你一样负责,那这个世界应该不会有不公义的事。” 他终于抬头看着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我再次冷下脸骂道:“但是丝毫不影响老子讨厌你!” 他尴尬地笑了起来:“对不起,我没什么可辩解的,你就算投诉我,我也无话可说。” 我没再多说,转身离去,准备先回去睡觉。 要是再不睡觉,我感觉我困得灵魂都要出窍了。 小林警官跟了上来,忍不住问道:“你不投诉他吗……” “老子睡醒再投诉他!” 第72章 一番戏耍 我老姐开着车,先开到了公司门口一趟。 “周重,你先回公司吧,给大家说一下,逸明已经出来了。” “他现在得回去补觉。” “好嘞!” 周重拍了拍我肩膀,然后下车回公司。 接着我老姐准备开车回家,因为我得睡觉,两天我就睡了三个小时不到。 车上,我叹了口气,跟曹思瑶说了声抱歉:“本来不该让你回来,但是没办法,那个警察一直认为你死了,就认定你是我杀的,你要是不回来,我还真解释不清楚。” 她摘下墨镜和帽子,白皙的脸蛋上写满了愧疚:“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你跟月姐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也不会摊上这些麻烦。” 我老姐安慰道:“别这么说,曹师傅虽然没有正式收我老弟为徒,但也算是他半个老师,而且他答应过曹师傅,不会跟任何人泄露你的行踪,答应人的事,我们当然要办到。” 我问曹思瑶:“买好票了吗,待两天就走吧?” 她有些尴尬起来:“明天是我爸的忌日,我想去给他扫墓,然后再过两个星期又是我二叔的大寿,我想去给他过寿……” 怕我不同意,她连忙又补充道:“我爸家里的亲戚,就二叔一直对我很好,小时候他每次来看我都会带我去买衣服,我难得回来一趟……” 我顿时皱起眉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方觉明一直想要你身上的东西,你落在他手上肯定没命,而且他最近应该就在兰江市,要不是他的话我也不会被警察关两天。” 见我这么说,这姑娘顿时有些失落起来,她知道我说的话很严重,但她又的确想留下来,就一直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我老姐这人心软,竟然也帮着她劝我:“曹师傅现在不在了,思瑶又一个人孤身在外,肯定想见见家里人,要不就先留下来吧,等给她二叔过完寿再走。” “再说她一个人在国外,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这么一趟。” 我有些无奈:“那就等我睡醒再说吧。” 回到家,趁着曹思瑶在厕所里面,我老姐把我拉进她房间里,跟我说了一件事。 “东西已经不见了。” “我查过监控,有人偷偷进了我们家,就在昨天晚上。” 听到我老姐的话,我连忙来到我卧室,趴在床底下看了一眼。 果然,东西不见了…… “睡觉吧,睡醒再说。” “再不睡我要猝死了。” 说完,我躺在床上倒头就睡,几乎是几秒过后脑袋直接断片。 难怪人家都说进了审讯室,就没有不招供的,光是不让睡觉,不让撒尿,这就没几个人扛得住。 但凡再让我熬一晚,说我杀了一百个人我都招供。 这一觉我睡得很香,尿给我憋醒两回我都没起来撒尿。 我感觉我睡了很久,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天还是亮的,而且曹思瑶正披头散发地坐在我床上玩手机,给我吓得差点没兜住尿。 我摇摇晃晃起来去了趟厕所,回来问她我睡了多久。 “嗯……差不多一天一夜吧,正好你可以起床吃午饭。” 一天一夜…… 那我这是睡到第二天的中午了。 “你先出去吧,我换一下衣服。” 把曹思瑶赶出去后,我拿起手机一看,有两个未接来电,是方觉明打过来的,由于我在睡觉,就没有接到。 我直接回拨了过去,他接得倒是很快。 “师弟,出来了?” 他的语气充满讥笑。 我冷声问道:“你派人来过我家里?” 方觉明:“对啊,来的人你认识,吴世才,听说前段时间你俩处得不错。” “你们把我床底下的东西拿走了?”我又问。 他直接笑了起来:“否则呢,难道来给你家里看风水?不过你很聪明啊,你在你的车里放了一个昆仑镜的赝品对吧,造成一种……你不可能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随时放在车上的假象,如果是其他人,肯定直接去你家里拿真品,但我不一样,你认为我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肯定会有逆反心理去车上拿那个赝品。” “其实你还真的差点就把我骗到了,我的确一开始让人去偷走了你车里的那个赝品,但是我这个人谨慎啊,我还是让吴世才去了一趟你家里面,找到了那个真品。” “你说,到底是谁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嘲讽完之后,他又说道:“不过也很正常,你也算是很聪明了,但是论起江湖经验,师弟你多少还是欠点火候。” 我等他说完了之后,才不紧不慢地问他:“听你的语气,你应该还没看到你口中的真品吧?” 他愣了一下,回答道:“没啊,怎么了……” 我接着又问:“你用脑子好好想想,明明是很珍贵的东西,明明知道你们有可能来我家里偷走,我会傻到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放在家里面?” 他再次一愣:“两个都是假的?” 这回换我笑了:“咱俩到底谁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我明明做了一个赝品出来,为什么我不能多做一个出来?我就非要把真的放在家里面,留一半的几率被你们偷走?” 他长叹了一声:“庄逸明啊庄逸明。” 我嘲讽道:“吴世才是你们的人是吧,你们派吴世才去华鼎集团当奸细的事,我早晚会想办法告知给华鼎集团那边的人,我会特意注明吴世才的老大叫方觉明。” 方觉明:“师弟,你不要逼我,你能从局子里出来,应该是曹思瑶亲自回来了吧,你激怒我没有好处。上一次你能成功护送她出国,这一次就未必了。” “是吗?”我语气强硬起来:“其实所有的事情我都跟警察说了,警察也承诺会安排人来保护曹思瑶的安全,并且她祭拜完曹师傅后,过两天就会出国,你有本事就来吧。”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第73章 曹思瑶失联的真相 挂了方觉明的电话后,我老姐已经做好了午饭。 饭桌上。 她和曹思瑶问我,说我这次怎么会被警察扣押这么久。 “方觉明啊。” 我说道:“这个混蛋,拿思瑶之前出国的事情做文章,误导赵君尧来抓我。” 当然了,这不能完全怪赵君尧。 因为我确实没说实话,对一个警察有所隐瞒,就是这样才让方觉明钻了空子。 其实这也是两年多以前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曹师傅刚去世,我们为了保证曹思瑶的安全,经过商量之后,就决定送她出国。 但是哪怕她在国外,只要警方能查到她的行踪,那方觉明一定也能查到,所以我们只能抹去她出国的痕迹,断绝她和国内所有人之间的联系,造成一种她彻底失联的假象。 就在她出国的当天,她那时候明明已经到了机场,按理说登上飞机飞往国外就好了,可她发现有人在跟踪她,甚至有人直接潜入到了机场里面在监视。 于是她立马给我发了信息,问我该怎么办,我得知消息后也担心她会出事,就马上赶去了机场。 其实我当时还没想把她从机场带走,因为让她留在兰江市反而会更危险。 于是我也买了一张机票,就为了进入到候车厅去找她。 就是因为我这个举动,成为了赵君尧最初怀疑我的理由,他问我为什么曹思瑶登机的当天,我也买了一张机票,其实原因就是这个。 当时我进入到候车厅之后,在里面找到了曹思瑶,准备一直陪着她等到她顺利登机。 谁知道我老姐突然给我打个电话,让我把曹思瑶从机场带出来,因为方觉明已经知道了她订的是哪一趟航班,去的是哪一个国家。 到时候她一个人在国外,一旦被方觉明找到,那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我只能把曹思瑶又从机场里面带出来。 由于那时候方觉明在找她,我把她从机场带出来之后我俩就一直东躲西藏,根本不敢抛头露面。 但我们必须得找个长期落脚的地方,于是我就在老城区那边租了间房子,和曹思瑶住在里面。 那期间她自然是不能出门,只有待在家里才是绝对的安全,我甚至没让房东知道她住在里面,但是有一天她实在是憋得受不了,就拉开窗帘晒晒太阳,正好就让楼底下那个房东给看见了。 有一天这个房东来敲门,提醒说别从窗户上扔东西,当时他看到垃圾桶里面有很多带血的纸巾。 就是房东的这份证词,让赵君尧更加怀疑我杀了人。 其实那些血是我的血,因为当天我出了一趟门,去处理一些别的重要事情,结果一不小心让方觉明的人看到了,他们埋伏了我,我当时中了一刀。 那天我医院都没敢去,赵君尧说在屋子里测出了大量血迹反应,其实那也是我流的血。 而我为什么始终不肯跟赵君尧说实话,不肯告诉他曹思瑶的近况,因为我答应过曹师傅,绝对不会跟任何人泄露曹思瑶的行踪,一定要保证曹思瑶的安全。 曹思瑶是他的心头肉,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人。 他生前就料到自己不久会死,于是特意叮嘱我这件事情,我也亲口跟他承诺过。 既然承诺过,那不管在任何情况,我都不能告诉任何人有关曹思瑶的近况,包括梁羽。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方觉明居然利用这一点来给我下套,让赵君尧来抓我,逼得我老姐只能把曹思瑶喊回来。 因为在警方怀疑她已经死了的情况下,她必须得亲自回来一趟,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这个毫无人性,欺师灭祖的坏蛋,他害死我爸,我一定要让他偿命!” 曹思瑶踌躇满志地看着我们:“我跟你们说,我在国外跟一个跆拳道大师学习跆拳道,等我学成归来,我就去找方觉明报仇!” 我跟我老姐对视一眼,心想那她这辈子也别想报仇了。 “那很好啊,锻炼一下身体也不错。” “但是报仇的话,我劝你就别想这个事儿了,那可是你爸都抓不到的怪物。” 之前赵君尧怀疑曹师傅不是猝死,而是被人害死,其实他怀疑得没错,但不是我害死的,而是方觉明。 曹思瑶顿时气愤起来:“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警察破案的本事也比以前好,怎么就抓不到这个人呢?” 我对她说:“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方觉明整容了,况且我们连他年龄多大都没弄清楚,他这个名字也是假名字,警方怎么去锁定这个人?” “其实这也不怪警察,因为警察也不是万能的。” 最后我跟她说,既然她想留下来祭拜曹师傅,又想给她二叔过寿,我也同意她留下来。 “但是,你在国内的这段时间,除了在家以外,在外面任何地方都必须跟我或者我老姐形影不离,我们在哪你就在哪。” 她顿时咧嘴笑了起来:“好呀。” 吃完饭。 我还有些头痛,准备再休息一会儿,今天就不去公司了。 下午又睡了一觉,一直睡到有人给我打电话将我吵醒。 我拿起手机接通之后,令我惊讶的是,对面是赵君尧。 他在电话里给我道歉,说因为自己的刚愎自负,对我的声誉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他想请我吃顿饭,再当面跟我说声对不起。 “姓赵的,我一早就提醒过你,疑罪从无,结果你两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带走,第二次你直接当着我所有员工的面说我杀人。” “现在让我跟你吃饭,我他妈贱不贱啊!” …… 晚上六点。 一家餐厅里。 我望着坐在我对面的赵君尧,不禁若有所思。 “贱,我感觉我多少是有点贱。” “别这么说。” 他看着我,又郑重给我说了声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多少有点恨我,我也能理解。” 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你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非要认定是我杀了曹思瑶?” 他解释道:“在这个世上接触罪犯最多的职业,就是警察,我们见过很多残忍又狡猾的罪犯,有些罪犯你不把证据摆在他面前,他永远有话术来为自己诡辩。” “而你确实有很多的回答不能自圆其说,你所表现出来的就是有问题,如果你没杀人的话你不会这样,所以我肯定会怀疑你,但我没想到事情是这样……” 我接着又问:“每年失踪的人,其实多不胜数,为什么你会对曹思瑶的失踪这么执着呢?甚至你还要去劝说她的亲戚来报警立案?” 赵君尧严肃起来:“就是因为很多人这么想,所以那些失踪的人永远都找不回来,可能死了就死了。我在了解到曹思瑶的失踪后,我判断她现在一定正处于不好的处境,要么人身自由受限,要么就是已经死亡,不管是哪种可能性,都是一件性质恶劣的案子。” “后来因为你的一些反应,我就误判她已经被你杀了,我觉得这个女孩非常地可怜,原本她的身世就可怜,而且这么年纪轻轻的,真的是很可惜。” 说到这儿,赵君尧苦笑起来:“可能你不知道,我的父亲跟我弟弟也是警察,他们都是在查案的过程中牺牲了,所以我非常厌恶那些枉顾人命,违法犯罪的人。” “我把你也当成了那种人,所以确实有些不理智,我就想着如果不把你绳之以法,这个女孩就白死了。” 俗话说相逢一笑泯恩仇。 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就凭你这些话,之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况且我确实对你有隐瞒,换任何人都会怀疑我。” 他点点头:“我明白,当我看到曹思瑶的时候,她戴着帽子和墨镜,这是一种典型的隐藏行为,说明她正在遭遇什么危险的事,必须要将自己隐藏起来,对吗?” 我不禁对这个警察有些敬佩:“对,所以我只能隐瞒你,隐瞒任何人,都是为了保护她。” 赵君尧皱起眉头,想了想:“老黄找你谈过话这个我知道,加上之前发生过一起封建迷信的案子,好像是涉及什么五鬼运财,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嫌疑人叫方觉明。” “迫害曹思瑶的人, 是不是这个方觉明?” 我对他的敬佩又多了两分:“没错,就是这个人。” 赵君尧不解起来:“那为什么不报警呢?如果说生命安全遭受到威胁,完全可以寻求警方的保护。” 我摇摇头:“警方能保护曹思瑶一辈子吗?而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负责,曾经有人愿意帮助我们,但他没多久就被不知名力量调去当片警了。” “最主要的是方觉明这个人,他非常地牛逼。” “要说这个人的话,得说老半天……” 我实在有点饿,直接拿出手机发了一个文件给赵君尧。 “我把方觉明的事迹给你做了个ppt,你自己看吧。” 第74章 再次拜师 餐厅里。 我吃饱了,赵君尧也看完了有关方觉明的资料。 他有些不可思议:“连这个人的年龄,居然都无法确定……” 我点点头:“他不是一般人,用你们警察的话来说,这种人才是最难抓的罪犯,不光是他的年龄,他的其他信息我们也不知道。” 赵君尧皱眉:“你们这个圈子,还真是离奇,不过你提供的信息确实没办法让警方抓捕他,因为根本无法锁定目标。” “如果能知道方觉明现在的长相,哪怕就这一个信息,他也绝对跑不了,因为警方有人脸识别系统和天眼系统。” 我说道:“关于他的线索,我现在已经全都发给你了,希望你们警方能抓到这个人,因为我找了他三年,却一无所获,实在有些挫败。” “另外曹思瑶最近要待在国内,方觉明也知道这件事,他可能会来找麻烦。” 赵君尧眯起眼睛:“那就让他来,你们随时可以打我的私人电话,只要他敢出现,我立马带人来抓他,我不相信法治社会下有这么猖狂的人。” “以前那些凶残的罪犯,当时还受限于刑侦技术,不管他们猖獗了多久,最终不还是被抓住了。” 我们聊了很久。 这是我时隔三年,又一次把有关方觉明的事情告诉给警察。 警方始终是专门惩治犯罪的暴力机器,能跟警方合作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我相信赵君尧的人品以及能力。 今晚这顿饭局快结束的时候,赵君尧突然问我,说曹思瑶出了国,为什么警方这边会查不到,他问我曹思瑶是不是偷渡出的国。 我笑了起来:“那不至于,其实是我收买了航空公司的人。” 他不解:“收买?” 我点点头:“因为现在这个时代是互联网时代,只要是联网的东西都能有渠道能够查出来,所以我就花高价买通了航空公司的人,让曹思瑶直接走特殊通道登机。” “当然带她上飞机的人也会给她安检,确认她没有携带什么危险物品才会让她上去。总而言之,就是没有任何渠道能查到她上过飞机,包括航空公司也查不到。” 赵君尧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无所不能啊。” 我苦笑道:“没办法,虽然这么做违规又不合法,但是为了确保曹思瑶的安全,我只能这么做,而且她这一次出国,我还会这么做,不然我不放心。” …… 第二天。 我给梁羽打了个电话,跟他说明情况。 说完之后,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要去拜师了。 上次那个梅山法教的田师傅,因为我被警察带走,所以拒绝了我的拜师,并且他告诉梁羽,我要是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他就不收我为徒。 现在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拜师自然就不成问题。 我提着上次买的礼品,带着曹思瑶二次去上门拜访。 到了田师傅店里,他一眼认出曹思瑶。 “那是七八年前了,你的爸爸,也就是老曹,他过五十大寿的时候我还去过。” 田师傅望着曹思瑶感慨道:“那时候你好像是高中,还挺小,没想到现在都长这么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曹思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田叔叔,让您操心了,其实庄哥是为了保护我。” 田师傅摆摆手:“我没事,主要是小庄受了点委屈。” 这次田师傅对我的态度,比上次还要热情不少,他拉着我坐下,跟我作着解释:“小庄啊,你也别怪我,毕竟我不知道真相,我肯定不敢随便收你,学我们这一行最怕的就是心术不正之人。” 我开了个玩笑:“您客气了,要是您敢收杀人犯为徒,我反倒还不敢拜您为师。” 众人大笑后,田师傅认真地跟我说:“就因为你对老曹的承诺,所以即便自己被人误会,声誉受到影响,你也不肯泄露这个丫头的半点情况,就凭这一点,我觉得你是真君子,我收你这个徒弟,那收得也值。” 今天这个拜师是绝对不会再出问题了。 我现场又转一次拜师费,上午就把这个该走完的流程全部走完。 虽然是个形式,但师父该叫得叫,酒也得敬,磕头更要磕。 走完流程,我就算是有法脉师承的人了。 干我们这行,有师承和没师承那可是大有区别,就跟走山路遇抢匪一样,这有枪在手跟没枪在手,完全是两码子事。 中午田师傅留我们在店里吃了顿饭。 吃完饭之后,我和梁羽蹲在店门口抽烟,我忍不住问他,那晚为什么要用曹思瑶的照片来整我。 他顿时一愣,可能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会被我知道,随即便有些尴尬起来:“我……当时我……手滑了你知道吧,那个照片它就不小心掉你兜里了,后来我发现我又给拿了回来,就很巧。” 我瞥了他一眼:“你一个道士,随身带着一个女孩照片,你修道修成变态了?” 他讪笑起来:“我这……这不是试探试探你嘛,毕竟杀人这么大的事,对吧,当然我说实话,我内心其实一直都是很相信你这个人的,我当时就是为了证明你没杀人,你看,现在果然证实了吧,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错。” 我起身淬了口唾沫:“你是真不要脸。” 拜完师,吃完饭,我们就要准备告辞了。 听说田师傅在这一带颇有名望,平时的生意相当不错,我们自然不能打扰他做生意。 临走时,田师傅突然叫住我,说不管怎么样,这拜师费收了,我师父也叫,不能白让我这徒弟上供。 说完他递给我两本书:“这一本是我们梅山法教的一些咒语法术,另一本叫请神诀,你既然有一些基础,这两本书里的东西能学会多少,就得看你自己的悟性。” 我双手接过来,把书放好,然后行抱拳礼:“祝师父生意兴隆,身体健康,有时间我再来看您。” 第75章 不忍直视的遗体 两天后。 我和曹思瑶一起去祭拜了曹师傅。 都说养恩大过天,对于曹思瑶来说,曹师傅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她到了可以工作的年纪,却来不及孝敬自己的亲人,甚至不能每年回来祭拜,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她在坟前哭了很久,我看得也难受。 有些人别说出国,就是出省都会想家,她一个女孩子在国外,想必也煎熬,这些她从来没跟我们抱怨过。 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她给她二叔过完寿,到时候还得出国。 接下来这几天,我一直待在公司。 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她必须跟我形影不离,自然也待在公司里面。 当时我开公司的时候,她已经在国外了,所以公司的环境对她来说有些陌生,不过这里的氛围却让她感到熟悉,因为曹师傅以前开的店,也是殡葬一条龙,她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这天下午,公司来了业务,死者是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 家属来电话的时候特意叮嘱我们,说死者患有艾滋病,遗体现在在家里,需要我们全程服务。 所谓全程服务,就是把死者的遗体从家里抬出来,包括擦身、穿衣,这些都得我们来做。 但是死者有艾滋病,我们肯定收费要高点,这些我在电话里跟家属简单提了一下,根据情况至少得加收三千到五千不定。 家属同意后,我在公司群里问了一下,一问全都在忙其他的葬礼。 其中有两个法师在休假,但是现在在老家,赶过来也来不及。 没办法,我只能把周重和颜希叫来,准备亲自去服务今天这位死者。 “死者有艾滋病,大家一定要把防护服穿好。” “这可不是开玩笑,千万要小心点,如果身上有什么伤口,提前把创可贴贴上,以防万一。” 说完,我去仓库拿了四套防护服出来。 虽然我们只有三个人,但曹思瑶得跟我形影不离,她说她也要去帮我们忙。 我开着公司的运尸车,带着他们三个赶往死者家里。 到达现场后,单元楼下面已经围了很多人,有小区居民,也有死者家属。 我们先跟家属了解了一下情况,这个死者二十七岁,是一家健身房的健身教练,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也就是独居,之前家属全都不知道他患有艾滋病,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 家属为什么现在知道呢,是因为两天都联系不上死者,于是就过来了,然后叫了开锁的师傅来开锁,这才发现死者已经死在了出租房里面。 可能死者也知道自己要死,就提前写了遗书,说自己有艾滋病,让家属收尸的时候小心点。 跟我们沟通的家属是死者的堂哥,姓李,我问他要不要给死者举办葬礼,还是说直接去殡仪馆火化。 “不办,办了没意义,主要是我堂弟得的这个病,哪好意思往外说啊。” 李先生小声问我们:“但是家里的老人觉得这不是正常死亡,因为我堂弟年轻嘛,所以说想简简单单做个法事,你们毕竟是专业的,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必要做这个法事?” 这肯定是没必要,每年病死的人那么多,也没见几个变成鬼或者是投不了胎的。 但他既然问了,我一个商人,肯定要说做啊。 “做,再怎么也得做一下。” “你想想看,他这么年轻得了这个病,肯定会死不瞑目。” 最后商定好,家属决定给死者做场法事,但是因为死者这个病,不好在小区里面做,也不好回老家做,就只能租用我们公司的场地来设灵堂。 接着我们赶去楼上,准备给死者收尸。 从电梯里面出来的时候,只见入户门外面聚集着很多家属,以及房东,据说医生和警察已经来过了。 死者的父母也在这里,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现场还有一个更可怜的人,就是房东,这房东是个大妈,正哭着给家里打电话,说这房子废了。 我们四个走进屋子里之后,发现屋子很整洁,也很干净,但是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尸臭味,这种味道穿着防护服都不管用,穿透力可以说是极强。 尤其越靠近卧室,这种味道就越浓烈。 我们做足了心理建设,这才敢走进卧室。 进去之后,我们看到了死者的遗体,他是侧卧躺在床上,双腿卷曲,上半身只搭了一条薄毯。 整个现场可以说是非常令人窒息,一是味道难闻,二是光我们现在看到的,那张床的床单已经被不知名的黏液所渗透,并且和死者的皮肤粘在了一起。 按理说卧室里开了空调,尸体应该不会发生高度腐败和巨人观现象才对,那就不可能渗出这么多尸液出来。 果然,等我们走近观察后才发现,尸体其实没怎么腐败,而是死者全身的皮肤发生了溃烂,才导致了这些黏液渗出来,然后大面积沾染到了床单上面。 这是由于艾滋病会破坏人体的免疫系统,然后引起病毒感染,最终导致皮肤溃烂。 如果说到了这种程度,基本就是晚期了。 这个死者肯定是没有按医嘱服药。 “呕——” 此时站在我旁边的周重,突然发出一阵呕吐声。 我连忙提醒他:“大哥,你还穿着防护服呢,千万别吐出来,否则你只能咽回去。” 看到他实在难受的样子,我生怕他受不了吐出来,没办法,只能让他先出去。 接着我让曹思瑶把尸袋摆好,我和颜希各站前后,一个人抬头,一个人抬脚,一起把死者从床上先抬了起来。 可是抬起来之后,那床单还粘在死者身上,我用脚都没给他薅下来。 “思瑶,快过来扯一下。” 她忙起身过来,但没敢用力扯,因为床单跟皮肤已经粘死了,用力会造成遗体损坏。 可是不用力,这床单又根本剥离不了。 曹思瑶无奈地看着我,尽管隔着防护服,我都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崩溃。 最后她只能用力,强行将床单扯开,一下子扯了不少的皮肉下来。 而现场还发生了一件极为怪异的事,就是当床单被扯开之后,死者突然把眼睛给睁开了。 原本他的死相就有点恐怖,一睁开眼睛导致整张脸都变得很狰狞,吓得两个女生叫了一连串的‘卧槽’出来。 “没事,没事,千万别放手。” 我赶紧出声安抚颜希:“这是正常现象,不是他自己睁的眼。” 说完,我们赶紧给死者装进尸袋,重新给他合上双眼,然后将尸袋的拉链拉上。 第76章 不听话的死者 装好死者后,我和周重提着尸袋从屋子里走出来。 死者父母想跟着我们一起上电梯,被我们赶了出来,让他们离远点。 主要是这种生离死别,不管是家属直接看到遗体,或者是闻到这种味道,其实都会让家属的心理遭受一些刺激,所以很多时候警察不让家属现场看遗体,大部分也是这个原因。 下楼后,我们把死者抬进车里,然后现场消一遍毒,简短跟死者堂哥李先生沟通一下,让家属直接到我们公司来,我们给死者整理好遗容后立马就会设灵堂。 接着我们开车回到公司,又进行第二次消毒,脱掉防护服后又进行第三次消毒。 消完毒之后,颜希和曹思瑶换上新的防护服,抬着尸体去遗体处理室,准备擦身换衣,然后整理遗容。 我和周重来到楼下,准备设立灵堂所需的东西。 正忙着的时候,周重突然给我道个歉,说他刚刚实在没忍住,那个尸体太让人受不了了。 我当然也没责备他,只是鼓励:“这种尸体别说你,老员工也受不了,凡事都有个接受的过程,这个过程肯定很难熬,慢慢接受吧,以后比这更惨的尸体都有可能见到。” 像那种高度腐败的尸体,还有一些已经出现巨人观的尸体,如果家属需要我们去收尸的话,我们同样也得去。 那种尸体基本上都不能靠手去搬,有时候得用铲子,只有铲子才能铲干净。 设好灵堂后,我带着周重来到遗体处理室,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这个房间算是颜希的专用房间,因为她的职位就是入殓师,只是她的医术也不低,有时候盖过了她的职业技能。 在我们这行里面,入殓师的工作内容一般是给遗体做清洁,有时候还会给尸体做防腐处理,不过这一般是需要长期存放的尸体才会有的流程,能抬到我们这里来的尸体,都是马上要办后事的,所以基本用不着做防腐。 最后就是做遗容修复以及化妆。 像今天这位死者,基本上也就是做一下面部化妆,让家属的心理冲击能小点。 这种遗体没办法擦身体,只能涂一下我们特制的药水,防止黏液再留出来,然后给他把寿衣穿上,还必须得放在冰棺里面,否则这个天气,抬出去他就臭了。 看到颜希认真又专注的样子,曹思瑶不禁感叹:“希姐,你好强啊。” 颜希无奈地笑道:“希姐我挣的就是这份钱,要是害怕的话,还挣啥钱啊,这年头钱难挣屎难吃的。” 周重看着曹思瑶:“瑶姐,你也很强啊,站这看大半天,不怕今晚做噩梦吗?” 曹思瑶说道:“我爸以前干的就是这种工作,那可不像庄哥一样还开着这么大的公司,什么都是他们自己做,我从小见过的尸体,说不定比你见过的女人都多。” 周重忍不住感慨了一声:“两个牛逼的女人!” 此时颜希已经给遗体涂完了药水,这种药水几分钟就会干,会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保护膜,防止黏液或者尸液渗透出来。 等药水干了之后,就可以给遗体穿寿衣了。 望着死者的遗体,颜希忍不住叹息起来:“长得这么帅,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惜啊。” 这小伙子确实长得帅,而且又是健身教练,应该不缺桃花,但越是不缺桃花的人,这桃花肯定都是烂桃花,所以说他平时应该不缺那方面的伴侣。 但就是因为这样,他染上了这种病。 曹思瑶好奇起来:“不是说这种病到了晚期,人会很瘦吗,他的肌肉怎么会这么大。” 我走近观察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个年轻人是个健身教练,我听他堂哥说他还参加过健美比赛,一般健美的人会给自己注射类固醇之类的药物,让肌肉维度能增长得很快,能维持得很久。” 但是这些药很伤身体,可能就是因为打了这些药,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一些损伤,再加上他没有服用艾滋病相关的药物,所以这么年轻就死了。 如果他能长期坚持服药,寿命顶多也就是少个十年左右。 正当我给曹思瑶科普完,怪异的一幕又发生了,这遗体居然点了一下头,就好像在默认我说得对似的。 “哎哟卧槽!” 颜希大叫一声,吓得把寿衣都扔到了周重头上。 我们全都后退好几步,惊恐地望着这位死者。 他刚刚确实点了一下头,但不是因为摆放的问题,因为脖子和头都是固定好的。 曹思瑶咽了口唾沫,问道:“他刚刚……确实是点了头吧……” 我忙拍了周重两下,让他去楼下拿点香和纸钱上来,顺便再拿一枚铜钱。 周重很快跑出去,把东西都提了上来。 我拿着那枚铜钱,先念了一段穿衣咒,让颜希把寿衣给遗体穿上。 寿衣穿上后,我将铜钱压在遗体的肚脐眼上面,这叫压尸钱,目的是防止遗体诈尸,但根据前辈们的经验他如果真要诈尸的话,这钱不一定压得住。 接着我让周重给死者烧纸,我点着香又给死者鞠了几个躬。 “兄弟,你已经死了,就别给我们整活儿了。” “这一世风流快活,得了这个病也没办法,你就尘归尘土归土吧,我们都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人,别来整我们。” 说完话,我给他脸上盖了块黑布,然后在上面压了一叠纸钱。 曹思瑶跟着他爸曹师傅这么久,也算是有经验的人,她突然问我说这个死者是不是有怨气,如果单纯的病死,是不会作妖的。 我点点头:“看来是有点怨气,他应该知道是谁把病传给的他,所以他生前就在怨恨这个人,一直带着这种恨意咽了气,那股气就停留在他的身体里,把他的七魄给困住了。” “可是我们也不可能帮他把这个人找出来。” 说完,我们把遗体抬到担架上,然后我和周重抬着担架来到电梯口,准备把遗体装进灵堂的冰棺里。 在等电梯的时候,这遗体突然变得很重起来,这个重量起码比之前重了两倍,连周重这么大的体格都有点抬不住。 “老大,他又在整我们!” 我顿时有些苦恼,忽然想起来这层楼供奉了雷祖的雕像。 “雷祖,这小子好说歹说听不进去话,您出来再给他劈死一次得了!” 喊完这几句之后,遗体突然就恢复了正常。 我们抬着他下楼,把他装进冰棺里,为了防止他又整事儿,最后我再次警告了他一下,说要是再给我找麻烦,我就把雷祖搬到他旁边来。 第77章 灵堂被砸 该准备的东西,差不多都准备完了,家属也都陆续赶来灵堂。 这个死者的旁系亲属比较多,但差不多也就是这些亲属赶来吊唁,听死者堂哥的意思,应该不会告知远房亲戚,因为得了艾滋病,也不好跟人家说。 接下来我们先休息了两个小时,然后点了几份外卖当晚饭。 吃完之后,天色渐晚,我们准备开始第一场法事。 这场法事由我和周重来进行,之前我让他背了不少口诀,也让他观摩过好几场法事,但他始终没有实践过,因此我得手把手教他。 第一场法事将近两个小时,一直出现问题,做得我心烦意乱。 但是出问题的不是周重,而是这个死者。 这死者一直没消停过,从我们开始做法事起,他的遗像就一直往下倒,我们给它扶正没多久又凭空倒下来,最后我甚至在遗像背后贴了一道符,它还是要倒。 好不容易做完了第一场法事,正休息的时候,死者的堂哥李先生走了过来。 “庄师傅,那个遗像刚刚是怎么回事……” 我点着烟,抽了几口跟他说:“你也看到了,你堂弟有点不对劲,可能是心里有恨。” “是死不瞑目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应该跟他的病有关。” 然后我问这李先生,知不知道他堂弟这病是谁给传染的。 “这个我们哪知道,要不是看到他遗书,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得了这个病。” 说着,李先生有些难过:“好好的人,现在说没就没了,还死得这么惨,家里的老人都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然后几个长辈商量说要追究这个事儿,就是想去起诉把病传染给我堂弟的人。” 我严肃地跟他说:“如果说你们要找这个人,最好是把这个人带到灵堂来,然后给你堂弟磕几个头,不然的话这法事很难做下去,因为法事的意义就是给你堂弟引路,引导他去他该去的地方,然后帮他洗清一些罪孽。” “如果他执意不下去的话,那这个法事做了也白做,我是跟你说实话。” 李先生有些为难,说他们不好找这个人:“因为根本不知道是谁传给我堂弟的,就这两天的时间,我们怎么把这人找出来?” 我问道:“你堂弟那方面的伴侣……是不是换得很勤?” 他忙摇头,说不是,说他这堂弟挺洁身自好。 我顿时有些想笑:“您没必要跟我撒谎,我是给你堂弟做法事的人,再说这种病就三种传播方式,性、血液、母婴,难道他去卖血了?” 李先生忙解释:“不是,他真的挺洁身自好的,因为家里就我跟他联系最多,有时候我们去商K,所有人都点了陪酒妹,就他一个人不点。” “他私生活这方面我比谁都了解,他真的不是一个乱搞的人,我都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得的这个病。” 我心说这奇了怪了,一个洁身自好的人,怎么会得这个病? “他有女朋友吗?” “有,但是……” 李先生回忆了一下,跟我描述道:“他这个女朋友挺文静的,因为家里是书香门第,总之就是很羞涩的一个人,而且还在读研,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欢我堂弟,看起来不像是乱搞的人。” 我说道:“先别这么早下结论,如果你堂弟洁身自好的话,那最有可能把病传给他的人,就是他女友。” “你们最好带这个女友去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她,如果真的是她,她有可能不止传给了你弟弟一个人,这必须得报案,因为她传给别人,别人也有可能继续往外传。” 李先生叹了口气,点点头:“好,我明天去找她聊聊吧。” 休息完之后,我和周重又接着做第二场法事。 现在已经过了子时,还有不少人前来吊唁。 这个死者看起来人缘不错,因为来的都是他在社会上的朋友,男男女女都有。 我们做法事一直做到凌晨三点,然后今天的法事就到此结束。 接下来是家属自己守灵,我们不用一直守在这儿,只需要等明天天黑之后,再过来继续后面的法事。 …… 第二天下午。 我还在家里睡觉,突然被一通电话吵醒。 接听后是公司员工打来的电话,说什么灵堂被人给砸了。 我立马清醒过来,坐直身体:“什么玩意!灵堂被砸了?谁砸的?” 这员工说,好像是死者的女友带着家属来砸的,他们把死者的遗体都给拖了出来,现在没人敢动。 “报警,马上报警,我现在就过来。” 挂了电话后,我忙起床换衣服。 走出卧室一看,只见曹思瑶还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 我赶紧过去给她叫醒,让她起床。 “干啥……我不吃饭,别叫我吃饭……” “吃毛饭啊,公司都让人给砸了!” 我拉着她起来,然后洗漱都没顾得上,直接出门赶去公司。 到了公司之后,我当场就傻眼了,整个灵堂简直被搞得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都被人掀翻在地,包括冰棺和死者遗体。 警察已经先一步抵达了现场,但是现场很混乱,有些人甚至动了手,警察都有点拦不住的样子。 我在人群里看到了那个李先生,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他今天去找了他堂弟的女友,但是这个女孩非说自己没有艾滋:“而且她说她不知道我堂弟有艾滋,我们就带她去做检查,结果检查出来她也有艾滋。” 我忙问:“那她当时什么反应?” 李先生说:“她当时反正是崩溃了,就给她家里打电话,然后她家里人就带着她来灵堂这边闹,说是我堂弟害了这女孩。” 我大致听了个明白,现在的情况是,女方家里觉得是男方先有艾滋,然后传给了女方。男方家里又觉得是女方先有艾滋,然后传给了男方,所以两家人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 “都别吵!别动手!” 警方不停地拉架,拉得有些崩溃,突然冲着所有人吼道:“谁再动手,全给你们带到派出所去!有事情就解决,吵架有什么用!” “现在已经有人受伤了,谁再动手,直接拘留你十五天!” 在‘拘留’的威慑下,现场的吵闹声终于小了一些,动手的人也都克制住了自己。 不过女方的家属还在咆哮,说死者把艾滋病传染给了女孩,毁了女孩的一生。 “都别吵!” “有什么去派出所调解,赶紧叫救护车,把受伤的人送医院!” 警方终于维持好了现场秩序,我们也帮着打120。 没多久,救护车来了,将受伤的人员拉走,警察这边也带走不少两家的人。 整个灵堂就留下一地狼藉,还有死者遗体,等着我们清理。 第78章 开放的后果 把灵堂砸了这事儿,我真是头一回见。 现场清理了很久,所有员工都下来帮忙。 但是死者的遗体没人敢动,因为有艾滋。 我和曹思瑶穿戴好防护服,这才把冰棺摆好,准备将死者重新抬回里面。 就在我把死者的遗体翻过来,让他平躺的时候,他突然抬手抓住我手腕,就这么一直抓着,抓到了就不松手的那种。 一股冰冷的触感透过防护服传来,我回头看了一眼,怕被其他员工看到这一幕,又引起什么恐慌。 我望着死者说道:“你有恨也不能老折腾我们,我挣你这点钱也不容易,现在灵堂都让人给砸了,你要是真想让我帮你,你把手松开。” 说完这话之后,他果真松了手。 把他放好之后,曹思瑶问我,说这个死者跟刚刚那个女孩,到底是谁传染的谁。 我摇摇头,说这个还真不好去肯定。 “你别看刚刚那个女孩很激动的样子,她原本就出生于书香门第的家庭,父母的管教肯定很严,所以她有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敢讲实话,也许是迫于父母的威严,也许是想保住自己在亲朋好友这个圈子里的名声。” “至于这个死者,虽然他堂哥说他洁身自好,但有的人在家里和家外本来就是两种面目,谁知道他在外面是什么样的?” 正说着,李先生走了过来,他跟我道歉,说因为他堂弟的事,搞得我这里一团糟。 我也不可能跟客户生气,但还是告诉他,这里损坏的东西必须要照价赔偿。 “家属的心情我能理解,包括我们这边,你堂弟也老是找麻烦,这笔钱我们其实挣得也累。” 最后我跟他说:“现在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帮你们把真相找出来,看到底是谁把病传染给的谁。” 李先生眼睛一亮:“您讲!” 我问他,死者生前的一些朋友,或者同事,有没有他认识的。 李先生:“认识,很多人我都认识!包括昨晚来吊唁的那些人,基本上我都认识。” 我点点头:“那行,你把这些人全都叫过来,并且跟这些人说,他们当中有人得艾滋,让所有人都赶紧过来,然后你把这些人带到我办公室。” “如果说有人没过来,并且这个人没工作的话,他多半就有问题。” “如果所有人都来了,我也有办法让这个人现原形。” 说完。 我回到办公室,把办公室里的空调温度直接调到十六度。 大概一个小时后,李先生把死者生前的朋友以及同事,全都聚集到了我办公室。 让我诧异的是,居然所有人都来了,有人还在上班都想办法过来了。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他们这个圈子,很乱,乱到什么程度,有人还在上班竟然都要赶过来,因为李先生提前告知了有人有艾滋,他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怕自己被传染。 而且能确定的是,死者的女友才是那个洁身自好的人,是死者先有艾滋,才传染给了他女友。 现在我的办公室里,竟然坐了二十几个人,有些人坐立不安,十六度的空调都没吹干他们脸上的汗。 颜希和曹思瑶也在,她们两个坐在角落里,正磕着瓜子兴致勃勃地准备看戏。 我望着人群里的男男女女,很严肃地说道:“今天我把大家都叫过来,刚刚李先生已经给你们说过原因了。” “现在你们当中,我可以肯定的是有一个人绝对有艾滋,并且她知道自己有艾滋,因此她不敢不到场,因为你们所有人都来了,如果就她没来,她肯定要被你们其他人怀疑。” “我希望这个人能自己站出来,因为你肯定不止把病传染给了死者,你应该还传染给了其他人,而其他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感染了,这是关系到别人生命的事,你不能保持沉默,你已经涉嫌违法了。” 当我说完这些话之后,人群顿时躁动起来。 他们越是躁动,我就越是感到震惊。 现在的有些年轻人,怎么能开放到这种程度。 几分钟之后,没有人站出来。 我没再说话,看他们自己在那儿议论纷纷。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我已经锁定那个人了,但我不敢相信,我又观察了那个人几分钟。 最后我端着凳子,直接来到这个人的跟前,就这么一直注视着他。 这家伙居然是个男的! 而且他跟死者一样,应该也是搞健身的人。 “怎么了……” 他见我一直盯着他看,顿时更加紧张起来:“有事吗?” 我问他:“你很紧张吗?” 他忙摇头,说我一直盯着他看他才紧张。 我问他为什么一直发抖:“是不是感冒了,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他愈发紧张起来,说他确实有点感冒。 “这么热的天,你还穿这么长的裤子,不热吗?” “这是吸汗的裤子,健身穿的,不热……” “你既然感冒了,还健身,不怕心肌炎吗?能不能把裤子薅起来我看看?” “不能!” 他突然惊慌起来,本能地离我远远的,拿背包将双腿挡住。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整个办公室顿时鸦雀无声。 “不敢让我看,是因为你的腿上长了东西吧?” “艾滋病病毒会攻击人的免疫系统,导致皮肤出现病毒性的感染,身上会长丘疹或者脓疱。” 我说完之后,他顿时愤怒起来:“你别胡说!我没有艾滋病!你小心我去法院告你!” 李先生忙走了过来,不可思议地问我:“庄师傅,你……是不是搞错了,他是个男的。” 我摇摇头,解释道:“不可能搞错,这个房间的温度只有十六度,但是你们很多人也就是冷得抖抖腿,只有他一个人一直在发抖,他全身都在发抖。” “因为艾滋病的病毒攻击了他的免疫系统,造成他免疫力低下,他扛不住这么低的温度。” “而且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你看他敢不敢把裤子薅起来让你们看。” 李先生听完,目眦欲裂地望着这个男的:“你个畜生!你故意把艾滋病传染给我弟弟!你他妈给我弟弟赔命!” 这男的还在狡辩,说不是他。 我直接对他说:“你现在狡辩根本没意义,因为家属肯定会报警,警察什么都查得出来。” 他愣了许久,突然站起来,把背包狠狠砸在地上:“是我!是我又怎么了!我也是被人传染的,我他妈也是被人给害的!他自己要跟我睡,我又没强迫他!” 说着,这个男人疯了一样笑起来:“再说这个病根本不会死人啊,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凭什么就我一个得?而且他自己不服药,这能怪我吗?我告诉他要服药,他自己不想活,这怪得了我?” “我告诉你们,我传染了不止他一个人,其他人现在都活得好好的,跟我一样活得好好的,你们要不要试试?” 这番炸裂的发言,直接让我恶寒起来。 看来有时候单身是真能保平安啊。 此时现场又有三个男生站了起来,他们脸上的表情充满复杂,但同时都有的一个表情,就是愤怒。 他们好像跟这男的有杀父之仇一样,突然叫骂着冲过去,跟他扭打在一起。 “你这个畜生!” “你他妈害死我了!” 三个男生冲过去之后,立马又站起来几个女生,有大哭的,有崩溃的,也有冲上去打这三个男的。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有三分之二的人当场失控。 就这剧情,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我当场看傻了眼,连忙招呼颜希和曹思瑶:“还看,赶紧报警啊!” 颜希正掏出手机报警,这些人已经打作了一团,而其他人又不敢去拉架,就怕有艾滋病的飙血出来,不小心溅到自己身上。 他们打着打着,把我茶几都给我掀翻了,导致我一千多的茶壶摔得稀碎。 “卧槽!我的壶!” “你们别砸我东西!” “别碰我雷祖的画像!要遭报应的!” 第79章 天机 一天之内,我公司让人砸了两次。 警察来的时候都无语了,说我多少有点活该。 他们把人都带走后,办公室里又是一地狼藉。 曹思瑶直接乐了起来:“回国一趟,居然吃这么大的瓜,我看耽美小说的时候都没这劲爆的剧情。” 颜希感慨道:“要是不给这人揪出来的话,他都能凭一己之力提高本市的艾滋病感染率。” 我让她们先别聊,先帮我收拾屋子。 这群人不止干碎了我的茶壶,把我茶几都给干爆了。 地上那些碎片,有些还沾着血迹,没戴手套我都不敢去碰。 艾滋病这个东西,感染最多的群体就是年轻人,其次是老年人。 有些被感染的人甚至会故意报复社会,将自己的病传染出去,就跟刚刚那个人一样。 死者也是被他传染,然后又传染给了自己的女友。 一个书香门第出生的女孩,就这么被毁了。 其实想要避免被感染的厄运,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洁身自好,避免婚前性行为,加婚前体检,因为有时候自己洁身自好,但保证不了伴侣也跟自己一样。 下午的时候,休假的那两名法师从老家赶回了公司。 我让他们接着做最后一晚的法事,因为我晚上还有约。 下班后,我开车把曹思瑶送到小区门口,目送她进去我才驾车离开。 今天约我的有三个人,就是之前的那个杨老板、沈老板、还有张老板。 这顿饭吃得倒是很豪华,在高档饭店订的包厢。 酒过三巡后,他们把我当救星一样,希望我能在生意上给出一些宝贵的意见,帮他们度过难关。 之前的事,我帮他们把许师傅和吴世才给揪了出来,但是他们的危机并没有解除。 因为这两个人也是大财团派来的,这是一场典型的商业纷争,而且涉嫌违法。 最主要的是,这三个老板似乎不敢去报警,因为得罪不起那个大财团,也就是华鼎集团。 面对他们渴求的眼神,我顿时有些无奈:“三位的资产、阅历、以及人生经验可以说都比我丰富,让我给你们生意上的意见,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 杨老板忙说:“因为您之前给我批过命,说的那些东西让我很在意,我们都是信这些的人,再说您的本事我们也见过,所以希望庄师傅能从更高维度的智慧,给出一些宝贵的意见。” 我点点头,只能被迫说点啥:“其实意见谈不上,我是搞殡葬的你们也知道,不是做的什么大生意,那我也只能讲讲我自己的一些所见所闻。” “我干这行见过最多的是什么,就是死人,还有死者的亲朋好友。这些人呢,他们对死者说过最多的话,基本上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 “对不起什么呢,要不就是你生前我怎么不对你好点啊,你生前我怎么不珍惜啊,我为什么不怎么怎么样啊。” “其实我觉得,就算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还是做不到自己说的那样,但是死者一死,他们立马就会开始悔恨,因为人就是这样。” 我望着三个老板说道:“就像你们三位,其实你们也已经知道结局了,知道华鼎集团就是要让你们翻不了身,知道公司这几年一直都在下滑,包括杨老板也相信我给你批的命。” “你们清楚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投降认输,该卖的卖,该转手的转手,但是你们做不到,尽管你们也知道我帮不了你们,其实喊我来就是想听点安慰的话,能让你们等死等得舒服点。” 这话一说出来,三个人顿时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因为没听到想听的话。 我无奈地笑了起来:“话不太好听,可事实就是如此,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投降,该卖的卖,该转手的转手,虽然会损失掉很多东西,但至少能及时止损,不至于撑到最后一无所有。” 杨老板还是不死心,问道:“一点转机都没有吗……” 我摇头:“没有,因为你们这些年干过很多不好的事情,就像那个许师傅说的,你们虽然生产药,但你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药,你们只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商品。” “从客观上来说,你们肯定耽误了很多病人的治疗,也许你们没有违法,你们规避了法律风险,但你们遵守的只是人间道的规则,而天道会记下所有的因果,你们不去积累福报,自然就没有福报去支撑你们度过危机。” 可是人本来就是最大的变数。 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这个‘其一’是什么,其实就是天机。 “天机就是天道给你们最后的机会,能让你们不至于太惨的机会,至于机会是什么,就是把这些人间道的功名利禄全都舍弃掉,主动去应劫,减少最终损失。” 这些话我一般不说,因为天道的法则有时候跟人间道的法则会相违背,不容易让人理解透彻,说出来搞得跟传教一样。 三个老板听完,顿时沉默起来。 杨老板止不住地感叹:“我们舍弃的不光是功名利禄,还有这十几二十年的打拼和奋斗,我们能积累现在的这些财富,可以说是非常不容易。” 我严肃道:“比起将来一无所有,甚至有可能锒铛入狱,现在及时止损还能保住很多东西,你们还能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富裕。” “其实哪种选择更值得选,你们心里都有答案,接下来我说再多也都是废话。” 三个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杨老板点着雪茄,缓缓吐出烟雾:“我记得七八年前的时候,有个姓陈的老板,也是做的我们这个行业,他那时候比我们还混得好。” “但是这个陈老板最终也被华鼎集团打垮了,现在都还在监狱里蹲着,而且他一家人之后都很惨,尤其是他女儿,好像叫陈雨苏,在他入狱没多久之后竟然还上吊了。” 说着,杨老板突然问我:“不知道庄师傅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叫陈雨苏自杀的地方还传出过闹鬼的传闻,在我们当地很出名。” 我摸了摸鼻子,摇摇头:“没听说过……” 杨老板叹道:“也许就像庄师傅说的,我如果不及时抽身的话,估计也要跟这个陈老板同样的下场,毕竟我的公司是上游公司。” “华鼎集团他妈的,简直跟土匪强盗一样。” 第80章 缺魄的老太太 饭局结束后。 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回家。 我坐在车里,等着代驾过来,随手点了支烟,让车里充满烟味。 以前我根本不抽烟,但是后来……有些缺德的事情干多了,心理压力大,不得不抽。 刚刚那个杨老板,又在我面前提起了陈雨苏的事。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八年,可它就像一根刺,一直扎在我心里,时刻提醒我这世上存在因果报应。 为什么我会在包厢跟杨老板他们说这些话,临走的时候,还跟他们说以后不管干什么,一定要多做善事。 因为我已经经历过了报应,在很多年前的时候,我失去了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那时候我还不叫庄逸明,叫李承山。 只是后来,我就不叫这个名字了。 …… 最近这段时间,公司没什么生意。 我们这行有时候就是忙一阵子,接着又闲一阵子。 毕竟干殡葬这个行业,不能求着生意好,如果求生意好,那就会有人死,这多少有点不道德。 由于没什么生意,我基本也就在公司待个半天,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我新拜的师父送给我的书。 至于下午,我跟我老姐就陪着曹思瑶在外面逛街,逛逛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等她这一走,去了国外,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 毕竟她今年已经二十四,如果在国外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把婚结了,定居在外面,可能基本不会再回来,回来也就是祭拜一下她爸爸。 这几天我们逛得倒是很开心,她也兴致勃勃。 可是今天逛着逛着,坐在公园里面休息的时候,她许久没说话,等我察觉到异样的时候,才发现她哭了。 她哭得很隐忍,我跟我老姐对视一眼,忙问她怎么了。 原本她还没哭出声音,但我们一问,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不过她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摇头。 “是不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国外?” 我老姐拿出纸巾,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问她。 她点了点头,委屈两个字都写在了脸上,想必一个人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 我强装笑容开导她,说出国只是暂时的:“等……方觉明这个王八蛋被警察抓了,你就不用一直待在国外。再说现在年轻,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事,你这个给人当翻译的工作,很多人想干还干不了呢。” “不要想太多,他肯定逍遥不了多久,早晚会被抓。” “说不定你今年出去,明年他就被抓了,明年不被抓他后年也得被抓……” 说着说着,我自己都有点没底气。 因为从方觉明跟曹师傅反目开始算,这都过了起码十年的时间。 十年这王八羔子都没被抓到,我连他现在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曹思瑶擦了擦眼泪,也强装起笑容:“没事,可能我只是想我爸了。” …… 这天下午。 公司来了生意,说是老人过世,准备发丧,地点在靠近农村的地方。 家属想做传统法事,但是今天有个法师临时有事情,因为孩子发烧需要照顾,所以就请了一天假。 他请假,自然得我顶上,于是我带着曹思瑶和周重一起,立马驱车赶往客户家。 过世的是一位七十岁的男性老人,上个月因为意外跌倒,家属在搀扶的时候不小心导致老人骨折,后卧床修养又导致并发症发作,于一个小时前离世。 其实像这种跌倒的老人,一定不能在第一时间去搀扶,应该等他自己缓一会儿,如果能爬起来,就让他自己爬起来,否则的话摔时没骨折,扶他起来很容易导致骨折。 老人一旦摔伤卧床,加上平时的一些基础病,也容易诱发一些比较严重的并发症,导致提前离世。 我们赶到客户家里后,立马给老人擦身换衣,然后布置灵堂,把法事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 由于靠近农村,客户家是自己修的房子,门前有很大一块空地,所以灵堂就搭建在这里。 曹思瑶也一直忙前忙后地打下手,算是免费给我当劳力了。 天黑之后。 我们先做了第一场法事。 第一场法事做完,这个老人的大儿子王先生过来给我们递烟,然后跟我们聊了起来。 他聊的是他的母亲,也就是逝者的老伴。 其实我刚刚看到过他母亲,老人家岁数不大,应该六十左右,但神智好像不太正常,有点痴傻的样子。 “我妈以前是个正常人,她智力是正常的,是在一个月前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痴傻的样子,有时候还会发疯。” 王先生说着叹息起来:“平时我们都不在家,全都在城里上班,然后我爸在照看我妈,这次就是因为我妈突然发疯,导致我爸摔倒,当时过来扶他的晚辈也没怎么注意,就骨折了,之后就卧床不起,不然的话我爸也不会走这么早。” 听王先生的意思,他是觉得他妈好好的一个人,不可能突然就变得痴傻起来,所以就想咨询一下我们,看是不是撞邪。 于是我问他,说他们家有没有遗传性的精神病,这个令堂平时过得压不压抑,性格开不开朗。 “开朗啊,我妈这个人开朗得很,经常跟街坊四邻约着出去逛逛,像我爸都不会用手机上网,但是她会,她很喜欢刷这个短视频,我们家也没什么遗传的精神病。” 说着,王先生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半年前我妈在网上跟人学打坐,说什么可以百病不生,还能延年益寿,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我看了看时间,时间还早,第二场法事可以晚点做。 “去老太太房间吧,我先给她看看。” 王先生忙起身领我们进屋,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此时老太太已经睡下了,我先给她把了一下阴脉,把完之后发现没有中邪的迹象。 接着我给她起了一卦,发现她的魄不全,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一个完整的人,肯定三魂七魄都是全的,像那些智力有残缺的人,还有植物人,又或者是重度精神分裂的人,其实都不算是完整的人,因为他们的魂魄总有缺失,要么缺的是魂,要么缺的是魄。 而这个老太太缺的就是魄。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81章 失踪的女儿 老太太身上的问题,我现在已经看出来了。 周重抱着学习的态度问道:“老大,这不能是打坐给打没的吧,打坐还能把魄给打没?” 我说这确实就是打坐给打没的,因为魄这个东西,很难从活人身上跑出去。 “现在很多人在网上教打坐,估计跟教辟谷的是一路人。” “这个打坐啊,它也分层次境界,最高的境界叫这个无我之境。” 据说到了这个境界之后,个体会感受不到自我的存在,所有的界限和分别都会消失,会让身心都感觉到一种愉悦的状态。 说得糙一点,那就是爽到极致,至于怎么个爽法,我没练过。 “但是这个境界很难达到,一般只有那种修道和修佛的高人能达到,不过有一些人他比较有天赋,有时候也能达到,可当他进入到这种境界之后,因为没有师父从旁引导,也没有什么基础,在结束打坐时,就没办法将自己的‘神’给收回来。” 之前我听一些人说过,他们打坐的时候甚至能站在第三视角观察到自己的身体,其实这个时候就是魂魄暂时离体了。 离体之后他如果没办法收回来,就会跟这个老太太一样。 这种情况我见过不少,光是去年我就见过三个,全是学打坐学的。 王先生顿时有些着急:“那我妈这种情况,还有得救吗?” 我想了想跟他说:“魄其实很好找回来,因为它会停留在三魂附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老太太疯的这段时间,并不知道周围都发生过什么,所以她其实不知道你爸已经死了。” “她醒过来要是看到楼下的灵堂,万一受点什么刺激,你们自己想好……” 王先生立马做出决定:“行,还是让她清醒过来吧,总这么疯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平时都要工作,照顾不到她。” 我点点头,直接下楼给他父亲烧了点纸,然后用唱腔跟他父亲对话。 因为他父亲刚离世,距离现在还不到八小时,魂魄肯定还在这附近。 这个逝者的魂魄,能够看到老太太丢失的魄。 我唱了半天,跟这老头儿说他老伴的魄丢了,让他帮忙找一下,给他老伴的魄赶回身体里。 唱完之后,大概就过了半个小时,老太太醒了,没有再痴傻和疯癫,直接就恢复了正常。 但是没过几分钟,老太太得知了自己老头过世的事情,立马从屋子里跑出来,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这等于是睡一觉发现自己老头没了,这种刺激肯定不小。 趁着老太太在灵堂闹腾,我们一时也做不了法事,便准备再休息一会儿。 正当我点着一根烟,还没抽几口,我注意到有个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 刚刚在楼上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他,他全程都在盯着我看。 我观察他半天,忍不住招手把他叫了过来:“老哥,你有什么事吗?” 他坐下后一直揉搓着双手,看起来有些紧张:“师傅,我想……想请你帮我个忙。” 我点点头:“你说。” “我想请你帮我算一卦……”他讪讪一笑。 举手之劳的事情,我也没拒绝,就问他想算什么。 “我女儿失踪了,我想请你帮我算算她是不是还活着。” “因为她失踪至今,刚好五年,我们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她,之前我也找过大师给她算过,但是每个人算出来的答案都不一样。” 男人哀求地看着我:“刚刚看到你把老太太治好,我觉得你应该是有真本事的人,能不能帮我算一算……” 我点点头,直接掏出三枚铜钱递给他,让他扔卦。 他扔完之后,我开始解卦,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但我没有直接告诉他答案,而是先问道:“你女儿失踪的这五年,你们有没有过什么心理预期,或者是心理准备……” 他愣了好几秒,点点头:“有,因为我孩子失踪的时候都十八岁了,是大姑娘,她如果说安全的话,肯定会给我们打电话这样子,其实这两年……我们心里多少都有点心理准备,可能孩子已经没了。” 我望着他说道:“孩子确实没了……” 他立马哽咽起来,虽说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愿意相信:“孩子不在了吗……” 我点点头:“对,已经不在了。” 听到肯定的答复后,哽咽直接变成了哭泣,这个中年男人直接低着头哭了起来。 黑发人送白发人,是常态,但白发人送黑发人,往往是更加痛苦的事。 他哭得确实叫人难过,曹思瑶忙扯出纸巾递给他,周重也在一旁问道:“大叔,你们当时报警了吗?” 男人好不容易平复了一点,忙点头说报了,发现孩子失踪的时候就报了。 “当时我女儿本来在上学,读高三,但是她成绩不太好,自己感觉学习压力很大,说再读下去她就要疯了,她就不想上学,我们当时劝她她也不听,她就想早点出来上班,说上班比上学轻松。” “我当时看她年纪小,怕她吃不了苦,就想着让她在当地先找点事情干,等她自己受不了,吃不了这个苦,可能就会回去好好上学。” 男人说着,擦了擦眼泪:“我们家在农村,她不去学校以后就跑到城里,在一家饭店应聘上了,但是人家说要她两天之后再去报道。” “她当时没地方住,我就给她转了几百块钱,让她找家便宜的宾馆先住两天,其实我当时真不该说这句话,我直接让她去酒店住多好,这孩子当时去了之后,人就失联了,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我直接问道:“孩子是在去宾馆的路上出的事,还是到了宾馆之后才出的事?当时警察是怎么说的?” 男人忙补充道:“是到了宾馆之后,她住在那里的第一个晚上,其实我们还通过话,这是我跟我女儿……最后一次通话,从那以后她就失踪了。” “我们当时就怀疑,她是不是在宾馆遇到了坏人,后来警察也去那家宾馆调查过,说宾馆没问题,是我女儿离开宾馆之后才出的事,然后警察给我们看过宾馆门口的监控,监控确实拍到她出去了,没回来过,所以警察认为宾馆没问题。” 听到这儿,我们自然也觉得宾馆没问题。 既然监控都拍到了她,那宾馆肯定没问题啊,人会撒谎,可是这监控不会撒谎。 男人忙说:“不是,她住在那里的第一个晚上我们通过电话,当时她跟我说,她觉得这家宾馆很奇怪,老板也很奇怪,她感觉很不舒服,就想去退房,但是老板说退不了,还把她凶了一顿。” “我当时急着去上班,就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我让她别多想,既然已经交了钱,住两晚就住两晚,又不会一直住在这儿。” “谁知道第二天她就失踪了,她就再没有回过那家宾馆,总之,我觉得那家宾馆肯定有问题,我女儿肯定是因为在宾馆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她失踪。” 说着,男人又想起一件事:“其实这几年,我一共梦见我女儿三次,三次做的梦几乎都一样。” 我们问他梦的内容是什么。 他说:“我梦见我女儿回来了,回的我们老家那个房子,她走进来跟我们说她现在已经死了,是有人杀了她,把她放在一个很黑很狭小的地方。” “她说那个地方不止她一个人,她不喜欢那个环境,让我们把她接回来。” 第82章 奇怪的宾馆 听到这个梦,我们一时也来了好奇心。 周重咂舌道:“这该不会是大叔的女儿投的梦吧?” 我点点头:“有这种可能性,因为亲人之间有特殊的磁场连接,有些人过世之后就会给亲人投梦,或者是在梦里道别。” “以前法制频道有个很出名的案子,就是说一个青年遇害了,然后他姐姐梦到他投梦过来,说自己被埋在哪儿,是谁杀的他,最后警察真的从那个地方把尸体挖了出来,找到了杀人凶手。” 接着我问这个中年男人:“你是因为做了三次这样的梦,才怀疑你女儿已经遇害了吗?” 他摇了摇头,说不是:“为人父母的,心里都抱有一丝幻想,我们都以为是心里在担心她被人害死了,所以才做了这种梦,我们不敢相信这是投梦,因为要是相信了,我们又不知道她在哪儿……” 说着,男人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我叹了口气,问他打算怎么办。 结合这个梦来看,他女儿肯定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尸骨可能还没处理掉,所以导致他女儿没有办法往生。 尤其是梦里他女儿的描述,说埋藏尸骨的地方是一个狭小漆黑的空间,那这肯定不是被填埋进了土里,可能是被装在了箱子或者柜子之类的地方。 作为失去女儿的父亲,这个中年男人又开始哀求我:“师傅,我找了我女儿五年,现在已经家破人亡了,我实在没能力找到她,你能不能帮帮我。” 怕我不答应,男人连忙又说道:“我可以付钱,我现在手里头有一万,不够的话我还能去借,我肯定可以把钱凑齐。” 我看他的打扮,廉价的衬衫,廉价的短裤,廉价的橡胶凉鞋,这一看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两千吧。” 我说道:“但是我不保证能寻回你女儿的遗骨,因为她失踪已经有这么长的时间,你又非常确定她是在宾馆出的事,那我就只能去那家宾馆帮你看看。” “如果我找到你女儿的尸骨,我就收你两千,如果找不到,我也无能为力。” 男人对我感激涕零,说我要是能帮他女儿寻回尸骨,他肯定不止给我两千的报酬。 我安慰了他一阵,然后接着去做法事。 法事做到凌晨三点多,接下来就是家属自己守灵。 我今晚原本是帮请假的法师代班,他也就请了一天假,所以明天我自然不用再来。 临走时,我和那个中年男人互留了号码,准备睡醒之后就去他说的那家宾馆,先帮他探查一下情况,看能不能寻回他女儿的遗骨。 …… 南方的盛夏热得要人命。 睡醒之后正好是下午两点。 从卧室出来,感觉屋内跟蒸笼一样,连风都是烫的。 我问曹思瑶要不要留在家里,待会儿我要出门一趟,我老姐一会儿就下班回来。 她说她不想待在家,想跟我一起去那家宾馆看看。 洗漱完之后,我俩出门又去接上周重,然后便准备前往那家宾馆。 这宾馆有些远,在另一个区的老城区那边,开车过去得将近一个小时。 路上周重问我,说这个大叔的女儿都成年了,怎么能说出事就出事呢。 “她好歹会呼救吧,对不对?” “我昨晚回去查了一下,就那个宾馆附近不是很远的地方,有条河,这女孩会不会是自己跳河了?” “虽然说她爸爸梦见了她,但那到底是不是投梦,也确定不了吧。” 周重说得倒也不无道理,而且他还做了事前调查,确实也细心。 不过我反驳道:“首先这个女孩出事前去了一家饭店应聘,并且已经应聘上了,如果她有自杀的念头,她不会去应聘,再说自杀的念头也不可能就那一两天产生。” “其次出事也不分年纪,毕竟在生理构造上,尤其是力量方面,大部分女性始终是要弱一点,别说十八,就是二十八三十八的女人遇到歹徒,该出事还是会出事。” “要是面对那种穷凶极恶的歹徒,普通男性也害怕。” 曹思瑶有点不服气,说:“我可不一样,我是练过的,学了两年跆拳道呢。” 我忙点头,跟哄儿子似的:“那是,我们家思瑶肯定非常厉害,我早就看出来了。” 正好四点。 车子开到了目的地附近,我们已经看到了那家宾馆。 但我没有停车,又往前开了一百米,这才找地方把车停好。 下车后我们又步行回去,路上我观察了一下,这附近确实有点偏,房子和街道都很破旧,可以说有城中村的模样,但又没城中村的热闹。 此时我们到了宾馆的街对面,站在这里望过去,我看到了一片‘衰败’。 这宾馆起码开了将近二十年,因为房间的窗户都还是以前那种老式窗户,大部分的房间甚至没装空调,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七八台外机。 周边更是没什么吃喝的地方,大白天都显得有些冷清。 此时我注意到宾馆四楼的某个房间,窗户边上正站着一个男的,模样很年轻。 他似乎在偷窥我们,但跟我对视上了之后,立马就转身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踩灭烟头,带着周重和曹思瑶走进宾馆。 刚跨进大门的那一刻,一股淡淡的臭味飘来,好似臭袜子的味道。 只见前台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正低头玩着手机,好像没注意到我们进来。 我喊了她一声,说住店。 “哦,好!” 她放下手机,忙起身跟我们介绍:“大房间四十,小房间三十,有空调的房间得额外加收二十,请问住哪种?” 我说住大房间,要双人床,而且要带空调。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你们三个人,就一间房啊……” 我尴尬地笑道:“没钱啊,被老板拖欠工资了,能省点就省点,不然吃饭的钱都没有。” 她同情地看着我们,然后开了一间四楼的房,又让我们出示身份证她登记一下。 正当我们掏出身份证给她登记时,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年轻人,这人毫无征兆地,在经过曹思瑶跟前突然伸手抓了一下她的胸部。 这极其冒犯的举动,顿时吓得曹思瑶又惊又怒,大声尖叫起来。 “干什么你!” 我和周重忙推开这男的,大声呵斥他。 “下流玩意!大白天都敢耍流氓!” “谁给你的胆子!” 周重揪住他衣领就要捶他。 前台小姑娘忙跑出来拦住我们:“抱歉,真的非常抱歉,这是我们老板的儿子,他脑袋不好,这里有点问题,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们愣在原地,这才发现这家伙举止有点怪异。 他刚才伸手摸曹思瑶的时候,笑得跟精神病一样,现在被周重揪着衣领,又吓得跟个孩子似的,竟然还哭了起来。 曹思瑶又气又无奈:“脑子有问题就给他关起来啊,放出来吓人么!” 前台小姑娘一脸尴尬,又连连道歉,说她去给老板讲一讲,给我们免一点房费。 正在这时候,楼上快步走下来一个老太太,看起来六十左右的年纪,手里握着扫帚,对着这傻子就是一顿揍,骂骂咧咧地把他赶到了房间里面去。 “下次再随便摸人家,把你手给你剁了!” 老太太锁好房门,忙跑过来给我们道歉:“我这儿子是个傻子,生出来就这样,你们别生气,我再免费给你们开个房间,不收你们钱。” 我跟她说不用。 她笑道:“别跟我客气,都是自家开的宾馆,在这开二十年了,再说这个小妹妹跟你们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再怎么也不合适,我单独给她开一间。” 说完,老太太直接叫前台又开了一间房,开在二楼。 “行,那就多谢老板了,我们先上去吹吹空调。” 跟她道完谢,我们上楼先去了一趟四楼的房间。 进屋后,锁上门,曹思瑶还在生气。 周重往床上一坐,说这地方看起来好像没啥问题,就是破烂了一点。 “而且这里还有个年轻小姑娘在这里上班,要是出事的话,她应该早出事了吧?” “那个老太太也很热情,就是她儿子有点傻。” 我打开空调,坐下之后问他们:“你们觉得老太太没问题吗?” 周重摇头,曹思瑶也说:“这老太太看起来确实没啥问题,就是她儿子手贱了一点。” 我说道:“刚刚她给我们道歉的时候,上来就说再给我们免费开一间房,说思瑶一个女生跟我们两个男的住一间房不合适。” “她怎么知道我们就开了一间房?我们说开一间房的时候,她根本就不在现场啊。” 二人顿时一愣,脱口而出:“她在楼梯上偷听……” 我点点头:“对。” 第83章 偷窥我们的人 我们在房间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出门去找餐馆。 这地方非常偏,走了一公里才发现有家面店。 不过这里倒是要热闹不少,不仅有摆地摊的,还有一家小超市。 吃完饭,我们在附近闲逛一阵,这才准备回去。 走到宾馆对面,我站在原地先抽了一支烟。 周重在旁边问我今晚怎么睡。 我说:“你一个人去二楼的房间睡,我和思瑶睡四楼。” 听到这话,二人顿时转头看着我。 周重一脸坏笑:“我懂的。” 我骂道:“你懂个屁,首先宾馆这老太太,为什么在楼梯上偷听我们开房,她为什么非要免费再给我们开一间房,让思瑶一个人去二楼睡?” “虽然我们不能直接下结论,说她要行什么不轨,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今晚最好也不要睡着,就在房间里面玩手机吧。” 说完,我又抬头看了一眼四楼。 整个宾馆,有很多房间都亮着灯,这有点出乎我们意料,想必入住的都是不太富裕的人,因为但凡有点钱,也不至于住这地方。 可是有点奇怪,其他的楼层都有灯亮着,唯独四楼,竟然所有的房间都没亮灯。 这么一看过去,就好像只有四楼没住人一样。 我突然想起来,下午来这儿的时候,四楼最左边的第一个房间,有个年轻人在窗边偷窥我们,所以至少这个房间住了人。 而且我记得,这个房间是走廊的尾房。 此时我又朝那个房间望去,那个房间同样没亮灯,可我隐约看到有个人影站在窗边,好像是那个年轻人。 但由于那房间没亮灯,我实在有点看不太清楚。 兴许是我的第六感,我总觉得那个年轻人还是在偷窥我们,而且他似乎发现我在看他,转身又消失了。 回到宾馆。 周重一个人去了二楼的房间,我和曹思瑶则回到四楼。 这个天气,热得人浑身都是臭汗,不洗澡根本不敢上床。 趁着曹思瑶去洗澡,我独自走出房间,在四楼的走廊上逛了逛。 按理说这种宾馆,隔音效果肯定不好,但我在走廊上逛了两圈之后,除了曹思瑶洗澡的声音传来,其他的声音却是半点都没听到。 这四楼,好像真的没住人啊…… 我不禁皱起眉头,再次逛到了尾房。 站在这间尾房外面,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抬手敲了几下门。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却只能听到敲门声。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始终都听不到有人来开门。 “不可能啊……” 我嘀咕了起来。 这个房间里面明明住了个年轻人,他为什么不来开门呢? 接着我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动静。 我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张符,拿出打火机点燃。 直到符快烧完,我赶紧扔在地上,用脚把符灰踢散。 这房间里面没鬼…… 真是奇了怪了,既然这间尾房没闹鬼,里面又住了人,这个人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还是我们刚刚进屋之后,他正好就出门了? 我转身离去,来到楼梯口,朝着五楼走去。 说实话,这绝对是我住过最差的宾馆,倒不是说它非常破旧,而是这里的卫生简直一言难尽,不管走到哪,始终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或者是霉味。 五楼逛了一圈之后,我又来到三楼。 正当我逛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问话声。 “你是哪个房间的?” 我回头一看,是个老头儿在问我。 这老头儿岁数也不大,六十左右,身体精干。 “您是哪位?”我问他。 他站在原地没动,一直上下打量我:“我是这里的老板啊。” 原来是老太太的老伴,我笑着说我住四楼的,405房间。 老头儿一脸警惕:“你四楼的,咋跑这儿来了呢,这里是三楼。” 我说:“以前我们老家也有这种老式宾馆,但是现在拆了,很怀念,所以就随便逛逛。” 他笑了起来:“那就逛逛吧,不过还是早点回房间,因为其他人可能都睡了,走来走去容易吵到他们。” 说完,他转身离去。 我看了下时间,才晚上九点不到,才这么早就睡了? 可是逛完五楼和三楼后,我发现确实安静。 在四楼的时候,曹思瑶洗澡我都能听见,但在五楼和三楼,我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倒是能从门缝底下看到有些房间开着灯。 此时来到一楼,我站在大门口,朝街道外面望去。 这条路竟然连个路灯都没有,周边也没什么店,一眼望出去莫名有些阴森。 我不禁有一种感觉,这家破旧的老式宾馆,彷佛是坐落在深山老林里的荒庙。 前台那个小姑娘还在玩手机,我转身回到大堂,走过去跟她聊了起来。 她叫高婷,家在农村,来这里上班还不到一个月。 我问她图啥,毕竟这里工作环境恶劣,出行也不方便,最重要的是薪资待遇,这里的老板是两个老人,老人能给她多少薪资? 她说虽然一个月就两千,但是比其他地方要轻松很多,还包吃包住,而且她一直生活在农村,不觉得这点工资有多低。 “那你白天在这里守着,晚上还得在这里?” “这样多少还是有点累吧?” 她笑了起来:“我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每天就工作到晚上十点,晚上不用我在这里守,老板他们自己守。” 我点点头:“那你下班后就住在这里?” “不是,老板他们给我租了房子,就在这附近,走一公里就到了。” “租的?” 我顿时有些费解:“这里这么多房间,随便挑一间出来给你住都行,还专门另外花钱给你租房子?” 她没当回事,笑道:“管他呢,反正老板安排,又不用我自己出钱,一个人住还自在点。” 聊了一会儿之后,我准备回房,临走时我问了她一件事。 “就是四楼尾房的那个房间,好像是415,那个房间是不是有人住了?” “415?” 小姑娘回忆了一下,又拿起登记本看了一眼,摇摇头:“没有啊,四楼就住了你们,因为你们要双人床,还要有空调的。” 我吓得站了起来:“你说那间尾房没住人?” 她疑惑地看着我:“对啊,这几天四楼就没开过房间,怎么可能会有人住。” 我说会不会是老板的亲戚或者朋友之类的人住在里面,因为没收钱,所以就没登记。 她还是说不会,如果有的话她肯定知道。 我后背顿时升起一阵凉意,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年轻人站在窗边的场景。 我对她说:“其实下午来的时候,还有我们刚刚吃完饭回来的时候,我就看到那个房间里面有个年轻人,他一直站在窗边看我们,所以这里面肯定是住了人的。” 小姑娘顿时吓了一跳:“不会吧……” 我说这要是贼就麻烦了,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她连忙从抽屉里拿出四楼尾房的钥匙,然后跟我一起去了一趟四楼。 到了尾房门口,她有点紧张,但还是很快打开了房门,又迅速将里面的灯打开。 我们一起走进去查看了一下,里面并没有人,而且整个屋子,床上和桌上都收拾得整洁,没有住过人的痕迹。 我甚至把衣柜都打开看了一遍。 前台小姑娘顿时松了口气,好笑地看着我:“你吓我一跳,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嘛,什么东西都没动过,应该是你们看错了,把其他楼层错看成了四楼。” 我愣在原地,点了点头,没再反驳。 但我很清楚,我绝对没有看错,那个年轻人,他就是站在这个房间的窗边,在偷窥我们。 第84章 逃离宾馆 回到房间后,我也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我给周重发了条短信,让他今晚千万别睡觉,一定得注意些。 躺在床上后,我发现曹思瑶已经有些困了。 她侧过身来望着我:“庄哥,咱俩今晚睡吗?” 我说最好别睡:“困了就去洗个冷水脸,然后明天一早你先回去,让颜希过来。” 她顿时有些好奇:“你是觉得这家宾馆有问题吗?难道那个大叔的女儿,真是在这里出的事?” 我不知该怎么说,只说有点反常。 反常代表什么,其实就是代表有问题,否则它为什么会反常? 曹思瑶思索了起来:“可是这家宾馆的老板,就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老人家不可能做什么恶事吧?” “再有就是他们那个傻儿子,虽然这傻儿子有点手贱,但傻子……应该也不会杀人吧?” 听到这些话,我才发现曹师傅有多疼爱这个养女,给她保护得这么好。 “你要记住,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我认真地跟她说道:“坏人不分年龄,也不分性别,而且很多坏人都会用‘善’的外表来伪装自己。” “老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你一个人在国外,必须要对每一个接近你的人,保持一定的戒备心,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面临一些危险。” 她嘟囔起来:“那这还有什么意思,交朋友不就是要真诚一点,防着人家,岂不是会觉得我不真诚。” 我笑道:“防人又不是耍心机,我们要防的是坏人坏事,不是防好人。” 和她聊了半天,打发了一些时间。 但是越接近凌晨,这瞌睡就滚滚而来。 平时想睡的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想睡的时候,却偏偏困得要死。 我换了好几个姿势,总感觉每个姿势都很好睡。 就在我快撑不住,想眯个几分钟,周重正好打电话来把我震醒。 我连忙拿起手机接听电话,只听周重语气有些亢奋:“老大,刚刚真有人来扒我窗户!” “什么人?你没抓住他吗?” “没……” 周重说他看到有人在扒窗户,下意识就把灯打开,然后冲到窗边。 结果这个人直接就跑了。 “那你也没看清他的样子?”我问道。 周重有些尴尬起来:“楼下没灯啊,他跳下去之后我就瞅不见他了,但我觉得应该是个男的,不过不知道多大年纪。” 我叹道:“你不应该开灯,否则直接去抓他肯定能抓住,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周重问我那接下来怎么办。 我沉思起来:“这个扒窗的人,应该是以为思瑶住在你那个房间,结果没想到里面住的是个大汉,所以他跑了。” “今晚应该不会再出什么状况,既然他已经知道思瑶没住二楼,肯定就知道思瑶跟我住在一起。” 为了以防万一,我让周重还是别睡。 挂了电话后,曹思瑶顿时坐直身体,有些惊慌地望着我:“有人去扒周重房间的窗户?” 我点点头:“只有那个老太太才会以为你住在二楼,但她可能会告知给两个人,一个是她老伴,一个是她那傻儿子。” 曹思瑶:“她老伴也上年纪了,难道是那个傻子?” 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因为那个傻子的智力看起来只有几岁,而且从老太太揍他也看得出来,他属于那种不太听话的傻子。 会是他吗? 我不禁想起另一个人,就是在尾房里面偷窥我们的那个年轻人。 曹思瑶说道:“哪个正常人大晚上扒人家窗户,看来委托我们的那个大叔,他女儿应该就是在宾馆出的事,要不我们报警吧?” 我摇摇头:“那个大叔的女儿失踪之后,警方肯定来这里搜查过,现在时隔五年,我们无凭无据,报警又有什么用呢。” 除非是我们先找到藏尸的地方,报警之后能让警方直接搜查到尸体,这样的报警才有用。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他们到底把尸体藏在哪儿? 还有,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在尾房出现的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人是鬼? 带着这些疑惑,我再次提醒曹思瑶:“别睡着了,把眼睛睁着,天一亮你就先打车回去。” 说完,我也起床洗了个冷水脸,然后回来坐着。 正当我那起手机,准备看看现在几点,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砰!砰!砰!” 外面的人敲得很用力,冷不丁地把我和曹思瑶吓了一跳。 我俩忙站了起来,对视一眼,一起走到门口。 由于房门没有猫眼,我只能出声询问:“谁啊?” “砰!砰!砰!” 回应我的又是一阵敲门声。 “谁在外面?” “说话!” “砰!砰!砰!” 再次响起的敲门声,直接让我们紧张了起来。 曹思瑶多少有些害怕,忙用眼神询问我怎么办。 我指了指床边的一把椅子。 她心领神会,忙跑过去把椅子扛了起来。 我也掏出一张符,将手搭在门把手上,深吸一口气后,迅速打开房门。 曹思瑶的椅子都快砸下来了,可是门开之后,外面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忙走出门外喊了一声,以此触发走廊的声控灯。 只见整个走廊空空荡荡,依旧是不见半个人影,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曹思瑶顿时咽了口唾沫:“庄哥,刚刚是人敲的门吗……” 我摇摇头,转身将符纸贴在门上,然后拉着她回房,将房门反锁。 回到屋子里还没过十分钟,刚刚那阵敲门声竟然又响了起来。 “砰!砰!砰!” 我和曹思瑶面面相觑,汗毛都竖了起来。 刚刚我明明在门上贴了符纸,这什么鬼连符纸都不惧? 此时别说曹思瑶,连我都有些害怕起来。 她再次提起椅子,我也再次掏出一张符。 来到门口,我迅速打开房门,手上的符纸差点就要扔出去了。 只见门外,那个老头儿正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龇着大黄牙冲我们笑。 “有事吗?”我问道。 他一脸歉意地说道:“刚刚听我老婆子讲,我们家那傻儿子今天手脚不干净,对你们那个同行的小姑娘做了点不好的事。” “真是不好意思,我切了点水果,请你们吃。” 此时曹思瑶已经放下了椅子,我愣了一下,双手接过来:“没事,我们没放在心上。” 他忙点头:“那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我看了一眼房门,发现我之前贴的那张符,竟然已经不见了。 关上房门后,曹思瑶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他刚刚……应该是来确认我有没有在这个房间吧……” 我点点头:“聪明,而且他把我贴的符也撕了。” 别的怪异举动我都能理解,唯独他撕我的符,我实在想不通他要干什么。 “庄哥,我感觉这里很怪……但就是说不上来哪里怪。” “回去吧。” 我直接说道:“把周重叫上,我们马上回去。” 曹思瑶:“可是那个大叔的委托呢,你不是答应了他,要帮他寻回他女儿的遗骨吗……” 我叹道:“我是答应过他,但是没办法,他的女儿已经死了,我总不能为了帮他寻回遗骨,让你也在这里出事吧?” “关键我们对这里的真实情况不了解,未知的事物本身就充满着危险,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里至少有一只鬼,而且人也有问题。” “先回去再说,后面我再跟梁羽一起来看看。” 如果今天没有带曹思瑶来,我肯定不回。 但是她在这里,我总不能让她处在危险之中,毕竟我答应过曹师傅,要照顾好她。 说完我给周重发了条信息,让他出来在楼梯口等我们。 接着我们收拾好东西,来到楼下跟周重汇合。 路过一楼大堂的时候,那个前台小姑娘已经下班了,也不见老头老太太在这里守着。 跑出来之后,我们已经暂时松了口气。 周重忍不住说道:“咱们这么一走,下次再来的话可能就什么也查不到了,那个老头和老太太肯定会防着我们。” 我心里也是这么想。 其实我走得很不甘心。 那个大叔委托我的事,我很想帮他查出结果,毕竟孩子对于父母来说,都是心头肉,帮他查出来,他余生也好过点。 “算了,自身安全最重要。” 我敷衍了一句,带着他们两个去找我的车。 之前停车的地方,离这里就一百多米,很快就能到。 可是当我们到了之后,我差点昏过去。 “我车呢!” “妈的我车去哪了!” “我明明这么大一台车停在这儿!” 这老头儿老太太居然把我车都给整没了! 他们是超人吗? 我吸了口气,准备让周重直接报警。 这车怎么着也花了四十多万,我实在想不通这车到底是怎么给我整没的。 “周重,赶紧报……” 正说着,我发现周重不见了。 不光是周重不见了,连曹思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僵在原地,一股巨大的恐慌感正袭上我心头。 第85章 他是鬼 寂静又昏暗的街道上,我已经顾不上我的车去哪了。 我四处寻找周重和曹思瑶。 可是这附近,好像那阴间的黄泉路,除了阴森可怖,根本找不到这二人的踪迹。 我冷静下来,仔细回忆刚才的细节。 刚刚这两个人,明明是跟我一起从宾馆跑出来,却突然就消失了。 客观上来讲,这根本不可能发生,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刚刚跟我出来的根本不是他们,而是鬼变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从刚才就开始陷入了幻觉,也就是进入了鬼打墙之中,所以我才看不到我的车。 毕竟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一辆车给抬走吧? 我顿时大惊失色,如果我现在正处于鬼打墙,那就说明我可能根本没离开过宾馆,我和曹思瑶还在宾馆里面,也根本没和周重汇合。 这个时候我们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只能任由别人宰割。 我连忙去摸裤兜里的符,果然,一张符纸都没有…… 这下完了,我应该已经进入了深度鬼打墙,除非有人把我叫醒,否则我根本醒不过来。 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像是皮鞋走路的声音。 我回头一望,只见有个人正朝我这边过来。 由于街上太黑,我实在看不清,只能待他离我近些。 就在他走近之后,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但这张脸却令我毛骨悚然起来。 是四楼尾房偷窥我们的那个年轻人,他现在就在我眼前! 和我在窗边看到的不一样,他此时正露出一脸狰狞的笑容,彷佛在看自己的猎物。 我没有片刻的犹豫,立马转身就跑。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这个人在追我,那张脸上始终保持着狰狞怪异的笑,我跑得有多块,他追得就有多快。 正当我跑着,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将我绊倒在地。 我狠狠摔了个狗吃屎,回头一看,竟是那个年轻人在抓我。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我慌忙念起净心神咒,让七魄叫醒我的神识。 念着念着,他忽然间消失了。 我忙从地上爬起来,正当惊魂未定时,耳畔忽然响起周重的呼喊声。 我四下张望,却是看不见他,但我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我的神识有些清醒的迹象,而周重又找到了中鬼打墙的我,现在正试图将我唤醒。 可是我已经进入了深度鬼打墙,没那么容易脱离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盘腿坐在地上,掐起子午诀,念起驱邪咒。 “上清三景,总炁上元。” “入景冥合,炁入玄元。” “辅佐重玄,中有二将。” “为祸下鬼,驱出患身。” “急急如律令,敕!” 当我念完,又重新睁开双眼,只见周重那张焦急的脸,正映入我眼帘。 “我靠!你终于醒了!” 他看着我长松一口气。 我坐起身体,连忙环视一圈,发现这是宾馆的房间,但不是我和曹思瑶住的那个房间,而周重的脸上有些伤痕,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房间里,好像不见曹思瑶的身影。 我顿时大惊失色:“曹思瑶呢?” 周重忙说:“她失踪了,我本来在二楼房间,给你发信息的时候你没回,打电话也没接,我有点担心你们出事,就上来看看,正好就看到那个老头儿在用绳子绑你。” 周重说他当时没看到曹思瑶,直接就跟那个老头儿发生了搏斗,听他描述,那老头儿似乎不是一般的强,而且应该练过,周重怀疑当时扒窗户的人也是他。 好在是周重年轻力壮,虽然没练过武术,但凭借年龄和力气,最终还是让那老头儿落了下风,被打得落荒而逃。 “我怕你出事,就没敢去追他,然后把你带到了另一个房间,一直在叫你。” 听周重说完,我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没有看到曹思瑶,说明曹思瑶已经被绑到了另一个地方。 “找,先去找曹思瑶,必须把她找到!” 我慌忙起身背上背包,但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曹思瑶去了哪,于是我只能领着周重来到三楼,准备把这里的其他房客都叫醒。 来到其中的一间房门口,我记得我们吃完晚饭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个房间有亮灯。 可当我们敲了门之后,里面却根本没人出来开门。 我敲着敲着,都快把门给踹开了,里面连一声咒骂都没传出来。 “周重,撞门。” 只听‘砰’地一声,周重用力一撞,差点把门撞得脱落下来。 我走进屋子里,忙打开房间的灯,很快发现这屋子根本就没住人。 周重瞪大眼睛:“不对啊,我明明记得这个房间是住了人的,怎么会没人呢……” 我一拳捶在衣柜上,皱眉说道:“就是没人,应该说整个宾馆根本没有其他的房客,就只有我们,老头儿和老太太是故意把其他房间的灯打开,造成一种有很多人住的假象。” 周重:“他们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我说应该是消除我们的戒备心:“他们怕我们发现什么怪异,然后中途离开这里,一旦我们离开,他们就绑不了曹思瑶。” 之前曹思瑶洗澡的时候,我在三楼和五楼的走廊上都逛过。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既然有这么多房间都有人住,而这种宾馆的隔音又必然不好,我却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原来,都是假象,房间里根本没住人。 周重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我觉得瑶姐肯定已经被他们带离这个地方了,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报警吧,现在报警说不定还能把人找回来。” 我摇摇头,说报不了警:“不信你把手机拿出来看看。” 他忙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没信号。 其实没有信号也能拨打报警电话,但我们平常理解的没信号,只是信号微弱而已,这时候就只能拨打报警电话,而拨打不了其他的电话。 可是当手机完全接收不到基站发出的信号后,那就连报警电话都打不了。 “宾馆里的这只鬼,已经用自己的磁场屏蔽了这附近的信号磁场,所以我们报不了警。” “那个老头儿和老太太,跟这只鬼是一伙的。” 第86章 招生魂 宾馆里面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复杂。 首先是这里的阴气很重,才能让我毫无察觉中陷入深度鬼打墙。 我觉得光是一只鬼,应该没有这么重的阴气。 再者就是老头和老太太,以及那个年轻人的鬼魂,他们三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又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是跑出去,直接离这里远远的再报警,就像周重说的那样,报警也许能最快将曹思瑶找回来。 但问题是,那只鬼已经屏蔽这里的磁场,我们能跑出去吗? 我连忙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然后反锁。 接着我拿出背包里的朱砂笔和没有画过的黄符,在符上写下曹思瑶的名字,还有她的生辰八字,以及……她离世的日期。 看到我最后所写,周重顿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什么意思,她在四年前死了?” “别多问。” 我继续拿出第二张已经画好的黄符,让周重去把房间的灯关了。 周重忙起身去关灯,让房间陷入黑暗。 接着我烧了这两张符,掐诀,念咒,最后喊着曹思瑶的名字。 “恳请明灯引路,带曹思瑶回来。” “曹思瑶,回来。” “曹思瑶……” 黑暗中。 突然勾勒出一个长发女人的轮廓出来。 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偏偏那个女人的轮廓能被我们的视线捕捉到。 周重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有些震撼。 因为这一幕,跟鬼魂现身是一样的画面。 “庄哥……” 那个轮廓的主人说话了,正是曹思瑶的声音。 我忙问她:“你在哪儿?能听到我说话吗?” “庄哥,我在一个很黑的地方,这里好多白骨。” 曹思瑶惊恐地说道,声音都在发抖,带着些许哭腔。 “别慌。” 我安抚她:“你必须给我们一些有用的提示,我们才能找到你,你告诉我,你有没有被他们带出宾馆。” 曹思瑶:“我……好像没有……” 我又问:“你有没有被人往下扔?是坑?还是箱子或者柜子?你周围有没有木质的东西?” 她沉默了起来,然后告诉我她伸手抓到了一些像是沙之类的东西,又像是很厚的灰尘,但没有碰到木质的东西。 “而且这里的空间很狭窄,气流不是很通畅……” 话还没说完,屋子里的那道轮廓突然不见了。 “思瑶?” “曹思瑶?” 我喊了她两声,但没有得到回应。 周重:“她好像消失了……” 我起身去把灯打开,屋子里顿时又恢复了明亮。 周重忙说:“刚刚她描述的场景,像是地里挖出来的坑,她应该在地底下面。” 地底下面…… 如果是地下室的话,空间应该不会这么狭窄才对,所以不大可能是地下室。 周重:“还有宾馆外面,不是有一片很大的空地吗?会不会是在空地下面挖的一个空间出来?” 我说那片空地上面是水泥地,也没看到有什么下水井盖。 封死的水泥地,怎么把人给扔到下面,如果下面真的有什么空间的话,那入口还是在宾馆的地底下。 通过曹思瑶自己的描述,现在基本可以肯定的是,她还在宾馆,或者是还在宾馆附近,范围不超过五十米。 “先跑出去报警吧。” 从房间里面出来,我们迅速跑下楼。 可是还不等我们跑到一楼,顿时愣在了楼梯上面。 只见一楼的楼梯口,老头儿和老太太正等着我们。 其实我们两个大男人,再怎么也不可能被两个快入土的人给拦住,可偏偏这两个人手里都端着一台电锯,在那cospaly电锯杀人狂。 看他们阴沉的脸,是根本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 向来容易冲动的周重,此时却出奇地克制了起来,甚至有些惊恐地望着下面。 正当我们愣神之际,那两个老东西突然启动了电锯朝我们追了上来。 “卧槽!” “快跑!” 我们拔腿又跑回楼上,拼命地跑,玩命地跑。 跑到五楼后,我忙让周重去把房间里的那些板凳椅子都搬出来。 他也顾不上问为什么,立马先冲进第一个房间,扔出来一把椅子。 我端起椅子,就站在楼梯口等着,没一会儿,那两个老东西追上来了。 为了保命,我可顾不上会不会砸死人,直接就把椅子猛砸了下去,当场把那老太太砸得头破血流,发出一声惨叫。 可能是给她砸猛了,导致她手里的电锯脱手而出。 要不说是现世报,电锯正好就落在她腿上,现场给她完成了一台截肢手术,当场锯断了她的右小腿。 她老头子吓了一跳,连忙关了电锯又去关她的电锯。 趁着这个时候,周重已经递出来十多把椅子,我一把接一把地往下扔,砸得下面不停地传来惨叫声。 老头儿估计也顶不住了,连忙背着老太太撤退,把两把电锯都捡走了。 “老大!你快过来看!” 此时周重突然从尾房的房间冲出来喊我。 我忙跑过去,跟他走进五楼的尾房,只见这个房间里,真是有许多‘内容’。 这里供奉着一个死者,有遗像,有供桌,甚至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阵法。 我走近一看,那张遗像上……竟是那个年轻人。 “老大,你说的那个年轻人,该不会就是这个人吧?” “就是他……” 我震惊地望着遗像,连忙检查了一下供桌,翻出来一张书写着生辰八字的文书。 “章鹤言,男,生于……” 他的年纪,只比我小两岁,但在六年前就死了,死的时候只有二十一岁。 上面没写他的死因,只写了意外身故。 周重忙说:“我想起来了,楼下贴的那个营业执照,上面有个名字叫章建华,这个章建华应该是那老头儿的名字。” “这个叫章鹤言的,是这老两口的儿子啊!” 原来是这样…… 这老两口有两个儿子,这个应该是大儿子,那个傻子是小儿子。 而且从年龄来推算,这个大儿子出生的时候,老两口应该也是将近四十的年纪了。 周重:“那个大叔失踪的女儿,是失踪于五年前,失踪的时候十八岁,这个章鹤言死在六年前,死的时候二十一岁,两个人应该没什么交集吧?” 我说应该是没什么交集。 如果这个章鹤言死的时候还在上学,那他肯定上的是大学,而那个失踪的小姑娘,之前上的是高中,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学校。 并且根据这个小姑娘给他爸爸投的梦来看,遇害的不止是她一个人。 周重皱起眉头:“那这老两口到底为什么要害人,儿子都已经死了,难道单纯地就是……泄愤?自己孩子没了,也要让别人的孩子也没了?” 第87章 被附身的老贼 老两口为什么在儿子死后会害人。 这个真是很难说得清。 他们那个年代,基本上很早就会生小孩,可是这个大儿子章鹤言,却是他们将近四十岁的时候才生下的孩子,那肯定当个宝贝。 在生下章鹤言的时候,他们应该没想过自己还能有孩子,于是立马又抓紧时间怀了第二胎。 悲剧的是,第二胎竟然是个傻子。 从那个老太太对傻子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们对这个傻子并没什么耐心,毕竟有前一个孩子做对比。 更让夫妻俩没想到的是,自己最宝贝的这个大儿子,会在二十一岁那年意外身亡。 “父母的爱会随着孩子的死,化成对自己最沉重的打击,如果这时候心理失衡,有些人会毁灭自己,有些人则是毁灭别人。” “不过我觉得,这老两口应该不是单纯地泄愤杀人,他们应该有别的什么目的。” 我把现场的阵法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又从房间的箱子里、抽屉里,找出来很多邪门的东西。 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在养鬼。 “养鬼?” 周重愕然:“就跟养小鬼一样?” 我摇摇头:“流程有很大的相似度,但目的不同,养小鬼是为了自己,而这家人养鬼是为了延续亲情。” “章鹤言因为意外身故,本身是属于横死的鬼,也就是需要超度的鬼。” 而横死的鬼未必会害人,毕竟每年横死的人那么多,要是都变成鬼害人,那这个世界就成了鬼的世界。 问题就出在家属放不下这个章鹤言,在他死后进行了一系列的供奉,以及其他的邪门操作,这时候就会让章鹤言自己也意识到他死得很可惜,他不该死。 由于阴性磁场的特性,只要他意识到自己不该死,还能靠着其他的方式停留在人间,那么不管他生前是不是好人,他都一定会变成害人的鬼。 “所以那个大叔失踪的女儿,包括其他遇害的人,应该是被拿来供养章鹤言了,等于让他成长起来的养料。” 我听曹师傅说过,鬼如果厉害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在白天出现。 周重脸色难看起来:“他们这几年,应该害死过不少人……而且章鹤言已经死了六年的时间,咱们还出得去吗……” “出不去。” 我放下背包,将画符的工具拿了出来。 “如果不破解章鹤言的磁场结界,肯定出不去。” “我虽然刚拜师,不一定能对付他,但现在我们知道了他的生辰八字,至少也能牵制他一下。” 我一边画符一边对周重叮嘱道:“你要机灵一点,只要我破了章鹤言的磁场,你就立马打电话报警,或者直接给赵君尧赵警官打电话,最后再给梁羽打一个,让他马上赶过来。” 周重问了我一个很犀利的问题,他说:“老大,要是待会儿找到曹思瑶,又情况危急的话,你说我是救你还是救她啊?” 我看了他一眼:“老头儿都已经残血了,这里最危险的就是章鹤言这只鬼,你应该问到时候我是救你还是救曹思瑶。” 他忽然不往下问了。 此时走廊上传来一阵噪音。 我和周重顿时汗毛倒竖起来,那是电锯的声音。 周重惊恐地看着我:“你不是说老头儿残血了吗?” 我不敢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画着符:“没事,你已经捶了他一顿,我刚刚又扔椅子砸了他,他应该已经半残了,待会儿随机应变……” 说着,我一直在注意听电锯的声音,我发现这个声音一直在由远及近,那老头儿好像根本没去其他房间找我们,是直奔尾房这边来。 来的怕不是他啊…… 正当我抬头,拿着电锯的人已经走到了房门口。 来的人确实是那个老头儿,但是老头儿的瞳孔竟然消失了,只剩眼白。 这是典型的鬼上身,他儿子在他身上。 “我拖住他,你找机会出去,把这层楼……卧槽!” 正当我跟周重说着话,还没说完那老头儿就冲了过来,当场把桌子锯成两半。 我连滚带爬地闪到角落里,拿东西去砸他,将他的目光吸引到我这儿。 “把这层楼所有房间的灯打开!” 此时老头儿又冲来,我连忙跳到椅子上,又从椅子跳到供桌上,一脚把遗像以及供桌上的所有东西全都踢飞出去。 老头儿大怒,举起电锯不停地朝我劈来,直接把供桌劈成了两半。 周重找准时机立马跑了出去。 “天法门地法门,四面八方鬼开门。” “真人执旗,速现真魂!” 我扯出腰间一面黑色令旗,朝那老头儿扔去,准备把章鹤言从他身体里打出来。 但没想到的是,他一抬手,竟正好把我的令旗锯成了两半。 这该死的老贼,他锯得真他妈准! 眼看电锯又劈向了我,我慌忙逃窜,但不料他飞身扑来,那电锯都已经落在了我头顶上。 幸好我慌忙偏了一下脑袋,没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最后电锯劈在墙上,溅起一团飞灰。 我连滚带爬,直接冲出房间。 此时周重正从最后一间房跑出来,冲我吼道:“老大!灯全都打开了!” “赶紧去一楼找曹思瑶,一分钟之后打电话报警。” 冲着周重喊完后,我把刚刚画的符全都抓在手里,一边往楼梯口的方向跑,一边将符纸撒在地上。 周重下楼后,那老头儿也举着电锯追了出来。 我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他,双手掐起请神诀。 “九天应元府,无上玉清王。” “谈道趺九凤,化形满十方。” “总司五雷,运心三界。” “群生父,万灵师。” “奉请,九天雷祖!” 当我念完雷祖的宝诰,老头儿已经冲到了我十步开外。 但我话音一落,他突然就不动了,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样。 他不动,是因为他动不了,而我不动,是因为我不敢动,我双手依然保持着掐诀的姿势,只要我敢妄动一下,他立马就会动,到时候死的一定是我。 此时他手里的电锯,突然开始急速运转,甚至已经超出了电锯本身的运转强度。 最后电锯开始冒烟,由于承载不住高强度的负荷,当场报废并停止了运转。 这是章鹤言在跟我抗衡,导致磁场发生了剧变,连我撒在地面上的符都突然炸了几张。 一旦地上的符被炸完,我就不可能再控制住他。 我和章鹤言就这么僵持着,几分钟之后,我的额头已经遍布汗水。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还没开始吃菜,已经先吹了三瓶啤酒,不止脑袋发晕,身体也微微有些乏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彷佛是酒过三巡,已经干完了一斤白酒,这时候连脚都有些虚浮,感觉这地面都是软的,头也越来越晕。 我觉得我怕是要撑不住了,毕竟我只是理论知识强,在修行方面来说,我还是个新兵蛋子。 大概又僵持了七八分钟,我的符已经炸了一半,而楼下又传来脚步声。 “庄哥!” 有人喊了我一声,是曹思瑶的声音。 不一会儿,她和周重跑到了我跟前。 我长松一口气,但不敢开口说话,因为说话就会破了气。 周重有眼力见,见我不说话就知道我不能说话,他忙给我汇报了一下情况。 “瑶姐被关在一楼傻子住的那个房间,他那个房间很大,地下挖了一个深坑出来,上面有盖子和隔音棉遮住。” “对了,那个深坑里面有很多白骨,我数了一下,起码有八个人的遗骨。” “我已经报了警,也给梁道长打了电话,他马上骑摩托车赶过来。” 听周重说完,我知道事情马上要解决了,但我还不能走,我这边只要一动,章鹤言立马就会想办法弄死我们。 我忙对周重使了个眼色,让他拿走我腰间的车钥匙。 他取下车钥匙后忙问我:“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我微微摇头,让他们先离开。 曹思瑶一脸担忧:“庄哥,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周重不再多说,直接拉着曹思瑶离开。 他们下楼后,地上的符纸已经炸得快不剩几张。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老头儿,忽然发现他的瞳孔在恢复正常。 这应该是章鹤言的磁场在减弱,他好像扛不住了。 “乾顺精,坤应灵,日月相,岳渎形,驱雷电,运玄精。” 我开口念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马又掏出一张符贴在老头儿的额头上,将章鹤言困在他身体里。 随即我掐着手诀,抵在老头儿额头上,继续念道:“开天门,闭地户,留此人门化鬼路,急急如吾奉北极紫薇大帝律令,敕!” 五楼走廊上,顿时卷起一阵阴风,但这阵阴风没有维持多久,随即散去。 但散去的不止是阴风,还有章鹤言的磁场。 我已经送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这是我根本没预料到的事情,我竟然给他超度了。 老头儿随即倒地,我也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第88章 隐藏最深的人 我倒地之后,没有别的不适,就跟来回爬了两趟泰山一样,感觉浑身被掏空。 既然已经解决了章鹤言这只鬼,我也不急着下楼,多少是要缓一缓,回个血。 至于这个老头儿,没个一时半会儿他醒不过来,而那个老太太,腿都被锯了,还活不活得了都两说。 还是歇着吧,警察马上就来了。 但没等我歇两分钟,周重和曹思瑶突然又跑了回来。 我正惊讶这两个人怎么没走,却见他们满脸惶恐,脸都有些发白。 “怎么了?又回来干嘛?” “庄哥,下面还有鬼……” “老大,六只鬼在下面……” 我大惊失色,心说怎么可能还有六只鬼? 难道这里是猛鬼俱乐部? 两个人二话没说,直接把我架了起来,拖着我下楼。 来到楼下后,鬼并不在宾馆里面,而是在宾馆外面的空地上。 我勉强能自己站着,顿时有些瞠目结舌。 那六只鬼的模样很奇怪,按理说即便是鬼,即便脸很可怖,但至少能看出来那是人的脸,可是这六只鬼的脸,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我走出门外,看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了! 他们的脸,跟纸人的脸很像,所以才看着怪。 “是纸人术。”我皱眉说道。 这是道教的法术,用纸人剪出来的障眼法,并不是真正的鬼。 之前我见那个许师傅用过,但我当时看到的不是这种景象。 “有人在附近用纸人术,而且用的是高阶纸人术。” “是谁啊?” 周重大惊失色:“难道是那个老头儿?” 我说老头儿还在上面昏着,刚刚又不是没看到。 曹思瑶一脸灰头土脸,已经经不起惊吓了:“除了那个死老头儿和死老太婆,还有谁会整我们?” “庄哥,这么多鬼,不会弄死我们吧……” 说话间,那六只鬼正摇摇晃晃朝这边走过来。 我不慌不忙,直接点了支烟。 此时有只鬼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周重和曹思瑶吓得脸色狂变。 我十分淡定,直接把烟头滋了过去,那鬼当场便消失不见。 二人目瞪口呆,忙问我这是怎么办到的。 “纸人术是道教用来对付邪祟的法术,对人一点用都没有,纯吓唬人。” “它既然是用纸来控制的,肯定怕火啊。” 说完,我抬起手又滋了五下,把剩下那五只纸人变成的鬼也当场消灭。 这六只鬼都消失后,在我们二十米外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她叫高婷,是这家宾馆的前台。 但是很显然,她的身份没有这么简单,毕竟一个普通的前台,怎么会把纸人术运用得这么炉火纯青,比那个许师傅还厉害。 “我去!” “那不前台吗!” 周重话音刚落,那个叫高婷的女孩突然飞奔而来,一脚踹向我。 看她这架势,连身手都似乎不简单。 周重立马把我推到一边,随后侧身闪过,一拳砸了过去。 但这高婷的身手不是一般地好,瞬间躲开周重的拳头,又稳稳落地。 她几乎没有停顿,一记高鞭腿踢向周重的后脑,把周重踢翻了出去。 周重半天没缓过来,一副震惊的样子,可能没想到自己一米八几的身高体型,面对一个女孩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他挨完之后,接下来又轮到了我,我都来不及跑,瞬间挨了几拳加肘击,然后被放倒在地。 将我二人打倒之后,她立马又冲向曹思瑶,抓着曹思瑶就想跑,直到此时我才反应过来,她根本就是冲着曹思瑶来的。 曹思瑶好歹学了两年跆拳道,现在终于能派上用场,她自然不乖乖跟着走,立马挥拳还击。 两秒钟后,她败了,被打得抱头鼠窜。 高婷狠狠勒着她脖子,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这两个男的救不了你,不想挨揍的话就乖乖跟我走,别等我给你打破相。” 我忙冲周重喊道:“她是方觉明的人,不能让她把思瑶带走!” 周重爬起来连忙又冲上去,但练过的跟没练过的,完全就是两种概念。 他抡的是王八拳,高婷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几秒间就给了周重好几个肘击。 不过在格斗这个领域,又有一个概念,叫一力降十会。 一个是一米八几的壮汉,一个是一米六五不到的偏瘦身材。 力量的悬殊,加上肾上腺素飙升,周重很快被打红了眼,直接硬抗高婷好几拳,瞅准机会只给了高婷一拳,就是这一拳,直接把高婷打倒在了地上。 不等她爬起来,周重立马压着她又是好几拳落下,直接打得高婷动弹不得。 “呸!” “练过的了不起啊!老子要是练过不把你屎打出来!” 周重骂完,又气得给了她一脚,这一脚直接让高婷不动了。 正当我去把曹思瑶扶起来,准备审问一下这高婷,只见街道上,突然开来三辆车,车上下来十多个人。 我脸色大变,哪还顾得上这个高婷,连忙拉着曹思瑶和周重退回到宾馆里,直接往楼上跑。 “我靠,我明明报了警啊!” 周重一脸费解:“这都过了二十分钟了,警察怎么还不来!” 我说这些人应该在附近动了什么手脚,让警察陷入了鬼打墙。 但是警察的磁场很强,最多半小时就能自行从鬼打墙里面脱离。 周重:“不是,咱们哪还撑得了半小时啊,打进来半分钟都撑不住!” 此时我们正要跑往三楼,我忙拉住二人,领着他们又跑回二楼。 “这些人肯定会直接去五楼搜查我们,咱们就躲在二楼,运气好可能撑到警察和梁羽来救我们。” 说着,我们已经跑到了二楼尽头,在尾房里面躲了起来。 我们刚躲进去,就听到楼梯间传来脚步声,但这些脚步声很快消失,他们果真去了楼上。 躲进房间的柜子后,我连忙掏出手机给梁羽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我问他在哪。 “马上!马上就到了!” “大哥,快点,最多还有几分钟我们就没了。” 梁羽没有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能在这些人找到我们之前就赶来。 我们藏在柜子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大概过了五分钟,杂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来,这些人已经回到了二楼,开始每个房间搜寻。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我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搜寻声已经从隔壁响起来,这时,突然又响起了其他的声音,好像是打斗声。 我们忙从柜子里出来,抄起椅子板凳准备去帮忙。 但等我们跑出房间后,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七个人。 此时就一个人还站着,这个人就是梁羽。 他朝着地上那人淬了口唾沫,潇洒地掏出一支烟点上。 “都说了道爷我是省散打冠军,还跟我动手。” “闹呢。” 第89章 九子抬棺 梁羽及时赶到救了我们,并俘虏了七个人。 但还是让几个人逃了,并且那个高婷也被人救走。 没多久警方赶到了现场,因为涉及杀人命案,案子肯定不归派出所管,得归刑警支队管。 我们一直在现场说明今晚的情况,没多久赵君尧他们也赶到了现场。 由于案子不小,现场来了很多刑警,我在人群里还看到了黄警官和小林警官。 “我去,又是你们啊。” “这地方不会又闹鬼吧……” 小林警官不知是开玩笑还是真的有些惊讶。 我肯定是如实说明情况,对他们也无需隐瞒什么。 最后周重领着他们去了那个傻子的房间,从房间里面发现了那个被遮盖起来的藏尸地点。 我也进去看了看,那确实是一个坑洞,说不上大,但却堆了八个人的骸骨,把在场的警察都吓了一跳。 平时的时候,这个坑洞上面就盖了一个盖子,然后盖子上面用衣柜挡着。 之前曹思瑶就被关在这下面,周重进来搜寻的时候,是看到了那个盖子露出来的一角,把衣柜推开之后,才发现下面有个坑洞,然后把曹思瑶救了出来。 据周重说,他当时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傻子就睡在这个房间里。 他把这傻子捶了一顿,然后傻子哭着跑到了另一个房间。 警方在另一个房间也发现了这个傻子,把他带了出来。 这个傻子有智力残缺,智商约等于几岁的孩子。 我们不知道他有没有跟着他父母,做那些缺德的事,但即便是做了,他肯定也不会承担责任。 不过我个人觉得他没做,因为警方带他去现场指认那个坑洞的时候,那些骸骨就摆在房间里,他看到这些骸骨之后吓得哇哇大叫,好像很害怕。 也许他父母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没让他看见,怕他一个傻子会把不住口风。 至于他母亲,也就是那个被锯断腿的老太太,被老头儿安置在另一个房间,当时做了一些急救处理。 她被抬出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但她命大没死,救护车来的时候都还活着。 那个傻子看到他妈被伤成这样,一直在哭,哭着要上救护车,去陪他妈。 警察肯定不让他上去,于是叫人把他带到了另一辆车上。 此时小林警官跑了下来,急忙问我们那个老头儿昏迷在几楼。 我说在五楼走廊上。 小林警官:“没有啊!五楼都找遍了也没看到他人!” 我瞪大眼睛,说人明明就在五楼啊:“而且我们一直在宾馆,要么就是在宾馆门口这片空地上,根本没看到他逃出来。” 说完我们一起上楼,又去五楼看了一下,果真没看到那个老头儿的踪影。 警察把其他楼层也搜寻了一遍,还是没看到人。 曹思瑶说道:“会不会是那个高婷的同伙,他们把这个老头儿给带走了?” 周重不解:“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带走一个老头儿干什么?” 赵君尧皱起眉头,对小林警官说:“你去审一下刚刚被抓的那几个人,问问他们的同伙有没有带走一个老头儿,然后叫其他人去查一下监控,监控肯定拍到了。” 说完,我们来到五楼的尾房。 这个房间很大,是专门用来供奉章鹤言的牌位,里面有很多奇怪的阵法,以及一些邪门的东西。 梁羽比我更专业,进来仔细看了看。 看完后,他皱眉说道:“这老头儿老太太懂的不少啊,九子抬棺他们都知道。” 赵君尧和黄警官肯定如同听天书,不解起来:“九子抬棺,这是个什么东西?” 梁羽解释道:“一种邪术,最早的时候出现在唐朝时期,一些心术不正的人研究出来的东西,简而言之,就是献祭九个人,去养一只鬼,让这只鬼能够强大到夺取活人的肉身,从而实现死而复活,这跟借尸还魂不一样,有点像是夺舍。” 说完他又跟我确认一遍,问我有没有超度章鹤言。 我点点头,说已经超度了,这个我还是能够确定。 梁羽:“那就好,要真是夺舍的话,都不知道他到底夺舍到了谁身上,而且他夺舍之后,那具肉身只能活十五年,也就是十五年之后,他又要夺舍下一具肉身。” 我们顿时有些心有余悸。 周重咋舌道:“卧槽,好险啊,那个坑里面挖出来八具骸骨,今天瑶姐被他们绑了,那不就是第九个吗,正好凑成九子抬棺。” 赵君尧有些不理解,问道:“这些所谓的邪术,还有什么……借尸还魂还是夺舍,真的能够实现吗?” 梁羽很认真地科普道:“这些是绝对能实现的,其实我国算是研究玄学最悠久的国家,久远到第一个朝代建立之前,虽说以前科技不发达,但是玄学被研究得很透彻。”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玄学也是一种科学,因为它依托的是大自然的规律,所有的理论都源自于大自然的变化,以及宇宙间的变化。” “当然,我说的是真正的玄学,跟那些江湖神棍宣扬的封建迷信没关系。” 黄警官皱起眉头:“这……不就是封建迷信吗……” 梁羽指了指我:“那你就得问他刚刚到底是不是见鬼了,还是出现了幻觉。” “像这种让死人复活的邪术,算是出现最多的邪术,种类不同,但基础理论都差不多,有时候只是流程不同,方式不同,不过最终的结果是大同小异。” 正说着,一名警员走了进来,我们立马停止交谈。 因为警察不能谈论这些东西,所有的玄学在他们的规定里面都是封建迷信。 这警员进来说他们查看了监控,发现老头儿确实是被人给带走了。 “不过这事儿有点奇怪,带走这个老头儿的人,跟我们抓捕的这几个人好像不是一伙的,赵队,要不你们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听到这名警员的话,我们全都有些惊讶,忙跟着一起去一楼查看监控。 根据监控显示,有个身穿黑衣的人,来到了五楼,将老头儿带走。 现在是大热天,这人把自己裹得非常严实,整个脑袋都没有露出来,自然就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而且他带走老头儿的时间,正好是梁羽赶来救我们的时候,当时梁羽正跟方觉明的人发生打斗,那个黑衣人就是趁着这个空档,悄无声息地就把老头儿带走了。 “这人谁啊?” 赵君尧转头看向我们:“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周重:“赵警官,除非我们有透视眼,否则亲娘也认不出他是谁。” 我说道:“查一下老头儿的社会关系吧,这个什么九子抬棺应该是他搞出来的,他说不定有什么师兄弟或者师父,带走他的说不定是熟人。” 赵君尧点点头,留下一些人在这里继续搜查线索,而其他人则要带着受害者的遗骸回单位,要核实这些遗骸的身份信息,然后让家属来认领。 我们自然也要跟着去一趟,还得做笔录。 第90章 都是演员 做完笔录出来,天都已经亮了。 刚刚在里面我们不止做了笔录,还签了什么保密的协议。 意思就是在宾馆里面发生的事,我们不能拿到网上去说,也不能到处跟其他人说,怕影响不好。 这种事情,一是性质恶劣,二是涉及封建迷信,要是我们拿去网上说,肯定要按造谣或者寻衅滋事论处。 出来以后,我有件事非常想不通。 “这个高婷,她在一个月前就到那家宾馆当前台了。” “既然她的目标是思瑶,可是思瑶十天前才回国啊。” “而且我们接到这个委托也是两天前的事,她是怎么在一个月前就知道我们会接到这个委托的?” 这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周重说:“这还不简单,她本来就是方觉明的人,应该就是那个方觉明做的安排,你被赵君尧抓的时候,就是因为方觉明举报你啊。” “他肯定是一个月前就想好了要举报你,一举报你,那瑶姐肯定会回国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但这还是说不通。 就算方觉明能预料到曹思瑶会回国,可是这个委托,是因为另一起葬礼,我们是在这个葬礼上才结识了失踪女孩的父亲,然后这个父亲才委托我们来找他女儿的遗骨。 方觉明连这都能预料到? 这只有神仙才预料得到吧。 虽然一直想不明白,但我实在是困得很,就先和曹思瑶回家了。 到家后洗漱了一下,我回房倒头就睡。 昨晚实在是很累,身体消耗也大。 有时候身体只要不舒服,就容易做噩梦,我梦见方觉明把曹思瑶给抓走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急得我都醒了一回。 但实在是很困,醒了之后我又睡着了,一直睡到下午四点,赵君尧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他跟我说八具骸骨一共核对出了四个人的身份,其中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正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女孩。 这女孩名叫王慧,她的父母现在都在刑警支队,说是要当面感谢我。 挂了电话后,我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并没有看到王慧父亲打来的电话。 按理说她父亲有我的联系方式,应该会给我打一通电话才对。 由于还没睡醒,我也没想那么多,起床之后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开车前往刑警支队。 到了之后,我看到了王慧的父母,当我当场就愣住了。 王慧的父亲,根本不是那晚我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我记得那个中年男人跟我说过,他的老婆在女儿失踪以后就疯了,可是我现在看到的这位妇女,她并没有疯,她的神智很清醒。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方觉明到底是怎么给我下的套。 王慧的父母当场给我下跪,感激我帮他们寻回了女儿的遗骨。 我忙把他们扶起来,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送走他们后,我和赵君尧来到外面。 “你是说,那晚委托你找王慧遗骨的男人,不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男人?” “对。” 我把那晚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但是那晚那个男人,演得是真他妈像,当时都给我说感动了,我就是看他可怜,我才决定帮他,还特么说收他两千。” 谁知道这居然是个演员,欺骗老子同情心。 毫无疑问,那男的肯定也是方觉明的人。 方觉明不是能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场葬礼,我们会在葬礼上结识这个男人,而是不管我们最近在办什么葬礼,不管在哪办,那个男的都会出现在其中一场葬礼上,然后来跟我们说她女儿五年前失踪了,然后委托我们去那家宾馆看看。 只要我们到了那家宾馆,就会遇上早在一个月前就在那里当前台的高婷。 听我说完后,赵君尧顿时也震惊起来:“这个方觉明,真是非常厉害啊,脑子聪明到这种程度,难怪能逍遥这么多年。” 说完他忍不住问我:“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方觉明为什么一直想抓曹思瑶?” 我说:“因为曹思瑶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赵君尧:“什么东西?” 我尴尬起来,没往下说。 都是聪明人,一看我的表情赵君尧就懂了,他知道我不想说也就没再问。 最后他说道:“依我看,还是尽早让曹思瑶出国吧,倒不是对犯罪分子妥协,毕竟我们现在还暂时抓不到这个人,为了曹思瑶的安全着想,尽早出国为好。” 说完曹思瑶的事,他又说了一下宾馆那老太太。 老太太被送去医院后,那个腿没有接上,倒不是医生接不上,而是费用比较高,所以就直接给她做了包扎,不打算给她接上。 她犯的这些罪行,最后肯定是要枪毙,因此没必要接,只要让她活到被审判就行了。 这老太太醒过来之后,赵君尧亲自去给她录的口供。 跟我们之前说的一样,这老两口之所以害人,就是因为儿子章鹤言的死。 而章鹤言是怎么死的,死得也确实是可惜,据说只是一场普通感冒,然后这个章鹤言因为感冒没好去打篮球,最后引发了急性心肌炎,没抢救过来,就是这么死的。 这个章鹤言当时在读大学,并且学习成绩非常好,所以老两口觉得很可惜,一直就放不下儿子的死。 然后那个老头儿年轻时候干的是木匠工作,学过鲁班术,又跟人学过一些邪门的东西,就想用‘九子抬棺’来复活他儿子。 这几年间,他们一共杀了八个人,这八个人都是来他们宾馆住宿的客人,包括那个王慧。 而当年十五岁的王慧是怎么遇害的,是因为王慧在前一天想退房费,不想住在这家宾馆,她当晚还给自己父亲打过电话,提了一嘴这事,说这家宾馆有点怪,去退钱的时候让老板给凶了。 然后第二天这个王慧出门去吃饭,老头儿和老太太以为这个王慧是想跑,不会再回来了。他们原本就打算杀王慧,于是就在后面偷偷跟着王慧,在外面就动手把王慧给杀了,然后又偷偷把王慧的尸体从一楼房间的窗户给运了回来。 因此当时的监控就只拍到王慧出去,没拍到王慧回宾馆。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绑曹思瑶,就跟周重之前说的一样,因为九子抬棺要凑齐九个人,曹思瑶正好是第九个。 可是我们有两个男的跟她同行,按理说绑曹思瑶风险太大,他们应该令选目标才对,但那个老太太说,因为曹思瑶是女的,跟来住宾馆的其他女孩不一样,长得比较好看,这个……胸大屁股大,他们准备让曹思瑶下去给章鹤言当媳妇,所以就准备把曹思瑶弄死。 但如果弄死曹思瑶,我们肯定会出去报警,他们怕警察又来宾馆搜查,所以原本还打算把我和周重一起弄死。 听赵君尧说的时候,我都有些寒毛直竖。 这两个魔鬼,真不是一般地变态。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91章 方觉明的挑衅 距离曹思瑶的二叔过大寿,还有两天时间。 在她二叔大寿的当天,吃完午饭之后,我们就准备送她去机场,当天就出国。 就像赵君尧说的,走得越早越好,在国内多待一天都是危险。 这天晚上,我带着曹思瑶来游乐园逛逛。 游乐园很热闹,多是一家三口或是一家四口。 曹思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这些家庭身上,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 我怕她又想起她爸,待会儿又流泪,于是我跟她聊了会儿天,转移她的注意力。 聊着聊着,她突然调侃我,说我都快三十了还不结婚,这么大岁数还跟姐姐住一起。 “我……我三十不结婚我违法吗?” “我就算四十了我跟我老姐住一起又能咋的,她也没结婚啊,你怎么不去问她三十好几了为啥还不结婚。” 我突然不太想跟她聊了。 见我脸红的样子,她噗嗤笑了起来:“你再不结婚小心变成大龄剩男,知道吗,再过几年你找老婆就只能找离婚带娃的了,要给人喜当爹的。” “我跟你说,那个颜希就不错,多漂亮啊,就是嗓门粗犷了点,但是不影响。” “而且人家可是你的员工,你不可能这都追不到吧?” 我无语地看着她:“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当初你爸让我在你的婚事上把把关,如果连我都看不上的人,就让我给你搅黄。” “我告诉你,在国外别找那外国男人处对象,毛多,体味重。” …… 两天后。 到了曹思瑶二叔大寿的日子。 她二叔在县城的酒店办席,现场的人特别多。 据说她二叔以前是老师,教过很多学生,所以今天来贺寿的很多都是以前的学生。 我们找了张桌子坐下,我左手边是周重,而我右手边,是我老姐。 她穿着曹思瑶的衣服,戴着帽子和墨镜,连发型都去重新做了一遍,做得跟曹思瑶一样。 对于自己的新发型,她似乎不太满意,忍不住低估道:“其实我不太适合大波浪,因为我一直留的是黑长直,这样会显得我比较端庄。” 我小声提醒她:“你把头低着点,别让人看出来了。” 现场人非常地多,非常地热闹,保不齐里面就有几个方觉明的人,虽然我不觉得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我姐掳走。 周重忍不住感慨:“老大,你真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啊,为了保护曹思瑶,拿自己亲姐出来打窝,你就不怕月姐出事吗?” 我说道:“曹师傅跟我不光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他以前帮过我跟我老姐不少,我跟我老姐那都是知恩图报的人。” “你放心吧,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我就不信他们有这么猖狂。” “待会儿吃完饭,我们就离开。” 这顿饭,我们吃了将近一个小时,主要是上菜上得慢。 吃完饭之后,其他人全都还在吃,这时候我们要准备离开。 我先起身,然后把口罩递给我姐,让她把口罩戴上,为了吸引注意,我们还特意站了很久才离开现场。 从酒店出来,我们开车回市区,大概在两个小时后到了机场的地下停车场。 停好车后,我和周重下了车,我姐没下。 旁边有一辆车,走下来一个穿着同款衣服的人,同样戴着墨镜和帽子。 她是颜希。 我和周重一左一右地走在颜希旁边,一起乘坐电梯来到机场大厅。 大厅里我们跟赵君尧还有两名警员汇合,赵君尧领着我们进入特殊通道,在出示证件后直接带着我们去了候机厅。 我们在候机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赵君尧和那两名警员则一直围着我们站着。 “你觉得方觉明会出现吗?”他问我。 我摇摇头,说百分之两百不会出现,但不管是在县城,还是在机场附近,肯定都有方觉明的人。 赵君尧:“你就不怕他的人把你老姐认出来,识破你的计划?” 我摸了摸下巴,抬头看着他:“应该不会吧……” 他保持着警觉,语气里多少带点指责:“不是我说,你这个弟弟当得,让自己亲姐干这么危险的事,你是真不怕你姐出事啊。” 我认真起来:“你还别说,我真不怎么怕,这机场,这大街上,他们敢乱来?又不是几十年前的治安,我不相信他们有这么猖狂。” 按照原定计划,我们要在这里待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我们就撤。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很快就过了半小时。 突然,我手机震动了起来,拿起一看,是陌生来电。 “我去接个电话,公司打来的。” 说完我起身走到一边,接听了这通来电。 不出所料,是方觉明打来的电话。 这个人永远都是一副平和的语气,跟我打了个招呼:“师弟,吃了没?” “我吃没吃你不知道?” “有屁快放。” 他笑了起来:“今天送曹思瑶出国吧?在机场呢?” 我重复道:“有屁快放。” 方觉明:“现在有三个警察在围着你们,我猜坐在那儿的女人不是曹思瑶,不过在酒店参加宴席的那个女人是谁我知道,是你姐吧?” 我顿时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他开始讥讽我:“跟师兄玩这种小把戏,你太小看我了吧,老实说你姐现在在我手上,意不意外?” 我吸了口气:“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和警察就会被你调走,我姐在我的车上,我们下车之后没多久,她就开车走了。” 方觉明叹了口气:“你啊,还是太小看我了,按照你的计划,你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然后带着一个假曹思瑶去候机厅来迷惑我们,当你从候机厅离开之后,你总要回停车场把你的车开走吧?” “所以你姐不可能把车开走,开走了那不是直接告诉我你带走的就是一个假曹思瑶,你又怎么用假的曹思瑶来迷惑我呢?因此你的车不可能开走,为了确保你姐的安全,你也不会让她下车独自离开,你只会让她待在车里等你们回来,对吧?” “我现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真的曹思瑶现在到底在哪,那没办法了,我只有先绑了你姐,让你用真的曹思瑶来作交换。” “如果你不信的话,你马上把电话挂了,给你姐去个电话。” 我连忙挂了电话,给我老姐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但传来的不是我老姐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这个陌生男人嘲笑了我两声,然后说道:“庄老板,确认完了吗,确认完了赶紧给老方回电话吧。” “对了,你最好什么都别告诉警察,否则的话,我们不保证你见到你姐的时候,她会有多完整。” 第92章 没给她绑紧 我重新拨通了方觉明的号码。 接通后,他不再主动开口,因为他占了上风。 “说吧,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啊。” 他笑道:“带曹思瑶来换你姐,我保证你姐一根毫毛都不会少,但前提是你不要跟我耍花样,别跟警察说任何事,天黑之后等我电话。” 我犹豫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行,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动我姐,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他大笑起来:“说实话啊,师弟,我就算动了你姐,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你能找得到我吗?” “不过你放心,你知道我要的是曹思瑶,你既然有筹码在手,我自然不会动你姐。” “就这样吧。”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我回到座位上,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没跟赵君尧说什么。 接着,我们又等了十来分钟,此时是下午五点。 “好了,走吧。” 赵君尧看了看时间,准备撤了。 颜希站起身,摘掉帽子和墨镜,将盘起的长发也放了下来。 怕我们今天不安全,赵君尧让我们跟他一起,先回一趟刑警支队,在刑警支队再待几个小时他再亲自送我们回家。 我点点头:“行,那就周重和颜希跟你去吧,我公司还有点事情,我得去处理一下。” 他提醒道:“自己多注意安全,这两天最好待在家里,不要乱跑,就怕这个方觉明找不到曹思瑶,狗急跳墙找你报复。” 说完,他凑过来小声问我:“你还别说,我真有点好奇,真正的曹思瑶她现在已经上飞机了?她到底乘坐的是哪趟航班?” 我没作答,赵君尧也很快反应过来,然后笑道:“ok,我不多问,那就祝她平平安安到达国外吧,我们就先走了。” …… 当晚九点。 方觉明再次打来电话。 “师弟,刚刚我给你发了条短信,上面有一个地址,你姐就在这个地方。” “师兄懒得跟你弯弯绕绕,这就是最终地址,但是我还得提醒你一句,别耍花样,也别报警,你应该知道我的做事方式,你耍任何花样你姐都会在第一时间丧命,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到底是曹思瑶重要,还是你自己的亲人重要,明白吗?” “明白……” 说完,电话挂断。 此时我就坐在车上,这车是我借来的车,我的车已经被方觉明的人开走了。 我看了一眼短信上的地址,随后独自开着车去找我老姐。 地址在老城区,那边有家废弃的妇幼保健站,年底准备拆迁。 大概开了四十来分钟,我到达目的地,把车子停在了妇幼保健站附近。 下车后,我偷偷摸进保健站,此时看不到这里面有任何光亮,但依稀听得见一点说话声,好像在四楼。 我蹑手蹑脚地挪动脚步,许久来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里。 站在三楼的窗台边上,对话声已经越来越清晰,就在我上面,有两个人在交谈。 他们说,接到曹思瑶之后,要把我跟我姐弄死,这是方觉明的命令。 弄死我们姐弟俩之后,要把我们拉到农村,找个深山老林掩埋,防止警察找到我们的尸体。 我心想这方觉明真他妈狠啊,一口一个师弟,实则只要一有机会,直接取我性命,还要给我弃尸荒野。 正当我仔细听着楼上的交谈声,突然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我。 我回头一看,只见有个人站在那儿,手里握着一把刀。 “庄老板,在这演特种兵呢?” 他嘲讽了一句,立马握刀冲了过来。 我本能挥出去一拳,却被他右手稳稳捏住,随后他使出擒拿手,不费吹灰之力将我制服,把刀架在了我脖子上。 此时楼上传下来声音:“把庄老板带上来吧,他在下面偷听也怪累的。” 擒住我这人顿时笑了起来:“走吧,庄老板,上去聊。” 我被押着来到四楼,此时四楼点了两根蜡烛,加上押着我的这人,这上面一共有五个人。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人质,就是我老姐,她被捆绑在椅子上,看到我被押上来后,跟我四目相对。 “庄老板,我们要的是曹思瑶,不是你啊,你一个人来干什么?” 五人当中,为首之人四十左右的年纪,没有头发,是个光头。 他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对我的单独到来感到十分不满:“我不明白,我真的非常不明白,难道在你眼里,一个外人还没自己姐姐重要?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我没说话,呆呆地望着他们。 “你把你的脑子再好好地给我过一遍,到底是要姐姐还是要曹思瑶?到底能不能把曹思瑶给我们带过来?”他问道。 我忙摇头:“来不了……” 光头死死盯着我:“为什么来不了?她已经出国了?” 我说:“她来了她就会死……” 光头顿时一愣,接着便暴跳如雷:“她不来你姐姐就会死!你亲姐就会死!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庄逸明!” 我指着我姐说道:“你们没给她绑紧吗?” 五个人同时皱起眉头,不解地望着我:“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我老姐直接站了起来,抬手就摸了旁边一个人的刀子。 “卧槽!” 五人脸色狂变,被摸了刀的那人立马朝我姐抓过来,但他刚把手伸出去,右手瞬间被捅了个洞。 他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肋间又连中两刀,快得他丝毫反应不过来。 最后一记下勾拳直接打在下颌骨,他当场失去意识,倒地不起。 这一连串的操作结束,仅让其余四人正好反应过来,同时朝我姐扑了上去。 她直接脱掉高跟鞋,左手握着其中一只,右手则握刀,将刚刚押我上来那人捅倒,深浅把握有余。 第三个人直接被切掉一只耳朵,第四个人脑袋被高跟鞋的鞋跟砸了个洞出来。 最后那个光头知道不是对手,立马朝我冲来,想挟持我。 但他还没跑到我跟前,我老姐手里的刀子直接飞了过来,射穿他一条小腿。 他直接摔倒在我面前,我站在原地,低头看着他。 解决掉所有人后,我老姐拎着高跟鞋过来,一脚踩在光头脸上,面带笑容说道:“光头哥,你刚刚说要谁死来着?” 被射穿小腿的光头,此时疼得狂吸凉气,但他是个硬骨头,还一直在挣扎。 但他越挣扎,我老姐的脚就踩得越狠,这要是泥土地,他脑袋都能埋进去。 我讥讽道:“别挣扎了,谁叫你小看女人啊,你恐怕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挣脱绳子的吧,我可以给你解解惑,在你们上车的时候,她就把刀片藏你们身上了,等你们把她绑起来之后,她又想办法把刀片拿了回去。” “当然了,她嘴里还有一把,发圈上也有一把,服不服?” 光头听完,当场怒吼一声,然后质问我老姐:“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你故意给老子下套!” 这话说得我两姐弟笑了起来。 我老姐低头看着他:“这话说得,我逼你们上车了吗?我允许你们上车了吗?你在车上不是笑得很得意么,还摸老娘大腿,你要不要再摸摸?” 光头气得咬牙切齿,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死死瞪着我:“庄逸明,你他娘的真不是个男人,也就你这种死娘炮会依靠女人,老子看不起你。” 我掏出烟点上,对着他脸吐了口烟雾:“你不是说亲人最重要吗,我老姐保护一下我怎么了,谁叫我是她弟弟呢,我老妈在的话我老妈保护我也行啊。” 调侃完后,我说道:“既然输了,就要有输家的觉悟,我问你答就是了,如果今晚我真的把曹思瑶带过来,你们接下来会干什么?” 第93章 等了三年 对于我问的问题,光头显得很不屑。 “老子什么都不会说。” “你们敢杀人吗。” “大不了就是要我命,老子不怕死。” 他骨头确实硬。 我说道:“法治社会,只有法律能取人性命,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人。” 说完,我起身走到那把椅子跟前,将之前绑我老姐的绳子拿了过来,然后递给我老姐。 她直接把绳子套在光头的脖颈上,右腿膝盖用力抵住光头的后背。 光头的脸,很快胀得红了起来,本能地用手去拉扯脖颈上的绳子。 人被勒住脖子的时候,脸一开始会发红,后来越来越红,红着红着就会轻微发紫,这个时候已经在窒息了,随时都会死亡。 眼看光头的脸已经有些微微发紫的迹象,我老姐连忙松手。 光头得以喘息,剧烈地咳嗽起来,疯狂地开始呼吸。 不等他缓过来,我老姐又开始勒他。 等他脸变紫的时候,又忽然松开。 这么反反复复了好几次,光头终于崩溃了:“说……咳咳……我说……” 见他服软,我老姐再次松手,摸着他光头说道:“你只有一次机会,但我有十几种方法可以折磨你,自己放聪明点。” 光头一边喘息一边说道:“打电话……你把曹思瑶带来之后,我就给老方打电话,他会亲自过来取走曹思瑶身上的东西。” 我质疑道:“他为什么会亲自过来?为什么不是你们把人送过去?” 光头:“因为你啊,他怕你有后手,导致我们在押送曹思瑶的过程中会出什么岔子,所以他就在离这里的两公里范围之外。” “只要你把曹思瑶带来,我们就把你们两姐弟杀了,然后他就会过来,他笃定你不会告诉警察,所以他敢来。” 我又问:“你们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吗?” 光头:“不知道,他根本不露脸,他的疑心病比谁都重。” 我老姐问了一句:“如果你给他打电话,他是一个人来,还是会带人来,带的话会带多少人?” 光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说:“我怎么知道,我是听他的,又不是他听我的,他怎么会告诉我这些。” 我跟我老姐沉默了起来,这是抓住方觉明最好的机会,但就是不知道他会带多少人来。 万一他带很多人来呢? 那结果就未知了,我们甚至会很危险。 可他要是一个人来,或者就带一两个人,那这真的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最后我跟我老姐一合计,我老姐把光头的手机摸了出来,递给他:“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把方觉明引过来。” 光头看来是真怕我老姐了,忙不迭地点头。 但也有可能,他认为方觉明很厉害,我老姐不是方觉明的对手。 我对他说道:“过多的话,我不想再提醒你,但是你要明白,方觉明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你有半点异样,他都会察觉到。” “你的语调,语气,都必须保持正常,明白么?” 光头:“明白,你放心吧。” 我点点头,把他拉着坐了起来,然后让他打电话。 他打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喂,老方,这边很顺利。” “你心心念念的曹思瑶,这回终于找你来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光头说完之后,电话那头却是没有半点声音。 我跟我老姐顿时紧张起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良久,方觉明说话了,他连跟自己人说话都开着变音。 “庄逸明死了吗?”他问。 光头:“死了,两姐弟都死了。” 方觉明突然叹了口气,说:“你直接把手机给他吧,我跟他说两句。” 这话一出,光头顿时愣在原地,我跟我老姐也长叹了一声。 完犊子。 现场情况已经被方觉明察觉出来了。 我接过光头的手机,起身说道:“方觉明,你还真是有未卜先知的功能啊。” 他笑了一声,说:“在你姐出手的时候,我就什么都看到了。” 听到这话我顿时一愣,忙捂住话筒,小声对我老姐说道:“这里有监视器。” 我老姐也变了脸色,忙起身去找。 电话里,方觉明问我:“先不说别的,有个事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曹思瑶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的国?她怎么出的国?” 我说道:“没想到你也有想不明白的事,我以为你无所不知呢,她昨天就出了国,昨天去拜访完她二叔,我们就立马送她去了机场。” 方觉明顿时无奈起来:“庄逸明啊庄逸明,你是真够鸡贼的,昨天把人送走,今天还演戏给我看,是专门为了抓我吧?” 我比他更无奈:“那又怎么样,没必要夸我,我费尽心力不还是失败了,没把你诓过来。” 方觉明:“你知道吗,我非常喜欢读三国,那里面我最佩服的人就是曹操,喜欢着喜欢着,我自己也变得谨慎了起来,这次要不是我谨慎的话,可能真的就中招了。” “但是你们真是令我非常诧异,我记得三年前,老曹还在的时候,有一次我还见过你姐,那时候我本来想抓你姐来威胁你们,当时你姐表现得,那真叫一个我见犹怜,那可怜劲,比林黛玉还林黛玉。” “当时我的人都快把她杀了,她愣是没还击,把自己隐藏得这么好,就是为了今天给我致命一击?” 我长叹道:“所以很可惜啊,那次的伤白受了,等了三年,还是没把你诓进来,还暴露了实力。” 接下来这半个月,老子饭都吃不下。 方觉明:“难怪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敢跟我们作对,敢欺瞒我们和警方,把昆仑镜私藏起来,因为你身边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女人,确实有这个底气。” “但是师弟啊,咱们始终是爷们儿,一个老爷们儿就这么一直靠女人的庇佑?” “你应该知道,就算你姐再厉害,她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将来你出事的时候,你姐肯定死在你前面,懂吗?” 我笑道:“我姐弟俩一文一武,就一定要畏惧你们一窝耗子吗?” “你用不着跟我炫耀你们的势力,你为什么能一直逍遥法外,不就是因为耗子擅长逃脱,擅长钻下水道,难道因为这样,耗子就能说自己是豹子?” “你们要真是手眼通天,无所不能,我在兰江市待了整整三年,我为什么现在还活着,是你们仁慈?是你们忙着其他事,顾不上我?” “一窝下水道的耗子,不过尔尔!” 方觉明:“你一向会说,就这样吧,再会。” 第94章 公会的存在 电话挂断后。 我老姐也找到了那颗摄像头,当场踩得稀碎。 虽然我很想抓到方觉明这个人,很想看到他进监狱然后被枪毙,但不得不承认,这人简直是个神人。 见我两姐弟脸色难看起来,那光头有点害怕,忙说:“刚刚我绝对没耍花样,你们都看到的,是他太聪明,这怪不了我。” 我点点头:“不是你的错,是他多长了一个脑袋,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想从你这儿得到答案,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你们在找的东西是什么?” 他忙摇头:“你们都看得出来,我只是个打工仔,听别人的指令行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很多东西,我只知道他们在找的其中两样东西,一个是昆仑镜,一个就是曹思瑶身上的东西,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骗人死全家。” 我老姐问他:“曹师傅是怎么死的?” 光头:“被方觉明隔空咒杀的,具体的我不清楚,但确实是他所为。” 我看着他:“在曹师傅被害的这件事上,整个过程,你有参与过吗?” 光头:“我没参与过,我绝对没参与过,曹忠良死的那一阵子,我根本不在你们兰江市,我是这两年才跟着方觉明混。” 最后没什么可继续往下问的。 “你觉得,我跟我老姐应该怎么处置你们?” “什么处置!” 光头顿时惶恐起来:“我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你们还想怎样?不是说好的不会杀人吗!” 我老姐勾起他下巴,笑着说道:“万一把你们放了,回头来找我们报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不会害怕吗?” 光头忙保证:“姑奶奶,就冲你这本事,谁敢来报复你,我真不敢。” 我老姐摇头:“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讲人性,讲道义,你有眼睛啊,你的眼睛会在暗处偷窥我们,你有耳朵,你能听出我们的声音,你有嘴巴,你可以指挥其他人来找我们麻烦。” “法治社会,你放心吧,我们没有胆子杀人,杀人要枪毙的。” 几分钟后。 地上多了一些东西——眼珠、耳朵、舌头。 …… 一个小时后。 我跟我老姐开着两辆车回到家里。 家里似乎又冷清了些,因为曹思瑶又出国了。 客厅里,我拿出药箱,在给我姐包扎伤口。 刚刚在那栋废弃楼里,她赤脚战斗,被地上的一些碎片咯伤了脚底,划了一个口子。 我一边给她包扎,一边在想事情,今晚没能活捉方觉明,比我丢了一百万都让我难受。 “怎么了,不开心啊。” 似乎看出了我的情绪,我老姐问道:“因为没抓到方觉明吗?” 我点点头:“三年的时间,就为了今天,没想到还是没抓到他,哪怕是看到他长什么样子,至少也不这么遗憾。” “其实真不该想这个计划出来,如果把你这张底牌留着,将来也许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或许我真的有些操之过急了。 昨天送曹思瑶的时候,她哭成泪人,彷佛是出去了就不能再回来。 而实际上,我只要一天抓不到方觉明,她就真的一天也不能回国。 我老姐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有时候这种你追我赶的情况,比正面交锋的难度更高,起码知道方觉明不是神,他只是谨慎了些。” “只要是人就会有出错的时候,我们可以等他出错。” 我点点头,心里稍许安慰。 包扎好伤口后,我起身去房间拿了一个文件袋出来,递给我老姐。 “那边传过来新的消息,他们查到了一些线索。” “在国内十几家商会里面,他们派了一些人进去卧底,查出来三家公司有问题,但不知道具体是哪三家公司。” “总之,这三家公司又秘密组成了一个公会。” 说着,我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老姐。 她看了一眼,直接认了出来:“这不是韩颖吗……” 我点点头:“因为之前的事情,我们知道了韩颖跟一伙盗墓贼有关系,实际上她跟那伙盗墓贼就是一伙的,而这伙盗墓贼隶属于一个文物走私团伙,方觉明也是这里面的人。” “但这个团伙不是单独的一个犯罪团伙,他们是依附于那个公会,也就是属于那三家公司里面,其中一家公司的人。” “所以警方一直查不到他们,因为这三家公司全都是做的正经生意,而且目测规模很大,他们隐藏在这些商会当中,利用群体的复杂性来掩盖自身的真实目的,又在群体的掩护下谋取自己的私利。” 这是典型的借势取利,混淆视听。 因此不管警方怎么查,哪怕把韩颖的同党都端了,也查不到那三家公司头上。 我老姐皱起眉头:“那方觉明,会不会就是其中一家公司的老板……” 我摇摇头:“应该不是,他如果是其中一家公司的老板,他基本就不用亲力亲为了,而是有人替他做这些事。包括前段时间我们接受的一个委托,涉及五鬼运财的那个案子,最后查出来的就不可能是方觉明。” “所以我认为,他应该是某家公司里面,除了老板以外权利最大的人,也就是高层,至少也是个重要人物。” 我老姐突然沉默了起来,许久没说话,但她其实是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不过最后,她还是问出了她想问的话。 “你觉得,华鼎集团……会不会就是这个公会里的其中一家公司……” 她问完之后,我也沉默起来,许久才摇头。 “我不确定……” 第95章 遇害的单亲妈妈 第二天我回到公司。 颜希和周重来问我,说曹思瑶有没有平安到达国外。 我点点头说到了,今天早上她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休息两天就要回归工作。 相处了大半个月,这二人似乎还有些舍不得,问我曹思瑶什么时候再从国外回来。 我很无奈,难以回答这个问题:“看方觉明什么时候被警察抓到,她就什么时候回来……” “那这姓方的到底啥来头啊。” 颜希问道:“他要是十几二十年才被抓,思瑶在国外都成家了吧,还回来么。” 这话说得我有点破防,我只能尴尬地笑笑:“哪要得了十几二十年,应该很快就能抓到。” 周重一副沉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开始数落我:“老大,这个方觉明,他要势力有势力,并且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肯定自己也有很大的本事。” “我觉得你太柔弱了,那晚就一个高婷,打得你还手之力都没有,要是方觉明亲自来找你的话,我估计不是你抓他,是他抓你才对。” 我忍不住摸了摸额头,掩饰我的尴尬:“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重突然笑了起来:“要不你去跟梁道长说说,让他教你练武,顺便也教一下我,我可以交拜师费,我想跟他学。” 我顿时想笑:“你要拜你自己去拜就得了,非扯上我干什么,我一个马上奔三十的人,我还练这玩意儿,再说我这一天天的,这工作,这业务,这多繁忙啊。” 颜希突然打断我:“此言差矣啊,庄哥,女人就喜欢有男子汉气概的男人,那种阴柔的也就小女生喜欢,再说你都快奔三十的人了,你戴个眼镜也比不上那二十出头的小鲜肉啊。” “人家喜欢的是阴柔的小鲜肉,不是阴柔的老腊肉,你小心打一辈子光棍。” 她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狠狠戳进我心房。 是啊,三年前我还只有二十六岁,可是这一晃岁月如梭,没两个月我就要三十了,直接进入老男人的行列。 我辩解道:“此言差矣,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虽然我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我有头脑啊,又会做生意,要是我再能打的话,那这……这岂不是过于完美了?” “我跟你们说,人就是不能太完美,太完美容易遭人嫉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而且人忌满天忌全懂不懂?天妒英才总听说过吧?” “再说我这个颜值的话,用兰江市吴彦祖来形容,那也是不为过,男人就是越老越有味道,将来等我四十岁五十岁,那我就是三重吴彦祖,所以说你们这些年轻人,非常浅薄,可以说是非常没品味,太没品味了。” 二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很含蓄。 从他俩的含蓄里,我看到了一丝嘲笑。 随即我做了一个决定,这两个人的奖金我决定拖一个月再发。 正聊着,前台打来电话,说有个叫赵君尧的赵先生来拜访我。 “知道了,让赵先生上来吧。”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赵君尧走进我办公室,跟我们打了声招呼。 我请他坐下,然后给他倒茶:“赵警官,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不会又要传唤我吧?” 他尴尬地笑笑,知道我是在开玩笑:“今天还真不是来传唤你,是有个事想请你们帮忙。” 接着他说了一件事,说在老城区那边有个小区,上星期刚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是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单亲妈妈。 这个单亲妈妈的老公,之前在城里一家维修公司上班,也就是家电维修工。 本身电这个东西,就比较危险,有一次他在维修的过程中就不小心就触电了,人当场身亡。 人死了公司肯定得赔钱,但因为赔偿款的问题,公司和家属没有达成一致,于是就打起了官司。 可能也是因为家里穷,要养家,这个单亲妈妈就带着孩子来到城里,找了一份工作,以维持生计。 但就在上个星期,这个单亲妈妈出事了,她在家里不幸遭人杀害,据说身中了十几刀。 更为悲惨的是,当时她五岁的儿子正好在生病,据说是因为中暑导致的高烧不退。 这孩子本身年纪就小,然后因为生病在床上起不来,妈妈也死在了客厅没人及时照顾他,最后这孩子直接发展成了热射病,在卧室里活活被烧成了器官衰竭。 结果就是,这孩子也没了…… 母子俩死在家里好几天都没人发现他们,最后是尸臭传到了隔壁邻居家,邻居被熏得有些受不了,这才报了警。 警察破门而入后,两具尸体都是呈现高腐状态,现场可以说是不忍直视,十分令人心痛。 听赵君尧说完,我们都觉得这母子俩很可怜。 颜希叹道:“简直是太悲惨了……” 周重:“那凶手现在抓到了吗?” 赵君尧摇头:“没有,案子正在侦查阶段,情况有点复杂。” 我问他,是不是想请我们给这母子俩做法事,毕竟我们干的就是这个。 赵君尧神情有些复杂,沉默了半晌才说:“我也不懂你们这个是不是叫法事,反正就是……就是这母子俩死了以后,他们之前住的那个小区,闹鬼,还闹得很凶。” “有这个小区居民跟我们反应,说是晚上在小区里面又看到了那对母子,也有人说晚上回家的时候,在楼梯间看到那个单亲妈妈坐在楼梯上哭,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是见鬼了。” “然后这个小区本身是那种很老的小区,里面要么住的是老人,要么住的是小孩,一开始我们以为是他们以讹传讹这种,没想到真的有人被吓进了医院,有个老头儿直接被吓得心脏病发作,现在还在医院里面住着。” 听到这里,我们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请我们去捉鬼。 我问道:“那你来找我们,是你们领导的意思吗?” 赵君尧忙摆手:“我们领导说不要管,直接破案就行了,因为我们是警察,不能去相信这些东西,而且我们有相关规定,万一被上面知道,肯定要背处分。” 他的意思是,这是他私人的请求,想请我们去看看。 毕竟确实有很多人都看到了那对死去的母子,还有人被吓得住院,他担心有人因此出事。 颜希顿时敬佩起来:“赵警官,你真是非常地有责任心啊。” 赵君尧正经地说道:“主要真的有人被吓进了医院,这鬼……她也算扰乱治安了,我专业又不对口,只有请你们这些专业人士去看看,如果真的闹鬼,那就给她超度,让她不要再出来吓人。” 说着他又笑了起来:“要是能顺便问问是谁杀的她,那更好。” 我点点头,当即应承下来。 跟警察搞好关系总是没错,也就是帮个忙的功夫。 但是有些事情,我还得问清楚。 一是这个单亲妈妈,她是死亡时间是几号,二是她的孩子死亡时间又是几号。 三是她回魂的时间,也就是第一次被人目击的时间。 赵君尧回忆了一下,说:“她死的时候,是六月五号这天,她孩子死的时候是六月七号,在六月九号的时候就有个男的说见过她,但这时候她其实已经死了。” 我问:“这个男的当时看到她,大概是什么样的一个情景?” 赵君尧:“他们两个其实认识,因为这个男的也有一个儿子,他的儿子跟过世的这个孩子是玩伴。” “据他描述,他当时看到这个单亲妈妈抱着孩子在小区里面,很着急很着急,哭着说孩子生了病,让这男的帮忙送医院。” “因为这男的有辆电动车,他也是助人为乐,就让单亲妈妈等一等,他马上去把车骑过来,结果等他骑过来之后,就看不到人了,他当时以为这个单亲妈妈是等不及,就自己带着孩子去了医院,谁知道他看到的是鬼。” 听赵君尧说完,周重咂舌道:“五号遇的害,九号就被人目击回魂,头七都还没到啊。” 我沉思起来,良久才说:“这个单亲妈妈身中十几刀之后,可能没有当场身亡,应该撑了一会儿才咽气。” 赵君尧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解释道:“因为这个妈妈她知道自己儿子中了暑,现在病得很严重,她很担心她儿子。” “她当时一定是撑了一会儿,然后带着这种信念咽了气,这才导致她死后气场很久没有消散,磁场就把她的七魄还有魂儿困在了一起,这是她变鬼的原因。”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儿子也死了,如果说她儿子没有死的话,她在变成鬼之后,只要确认她儿子获救,她的这个信念立马就会消失,就像是心愿达成一样,就不可能说是一直停留在这个小区里面。” 这个案子,还真是叫人心情很沉重。 我起身对赵君尧说,我们先去现场看看具体情况,能超度的话,当然尽量把这对母子给超度了,送他们去往生。【兄弟姐妹们,评分太低了!还没五星好评的,辛苦给个五星好评,评分上到7.5.爆更5章!】 第96章 五个嫌疑人 前往出事小区的路上,赵君尧并没有跟我们同行。 因为他是出警的警察,那个小区很多人都见过他,他跟我们待在一起不合适。 虽然他没去,但他安排了一名休假的警员,在那边等我们,这名警员我们也认识,就是小林警官。 车上颜希也在,因为这两天不忙,她在公司闲着也是闲着,说很同情那对母子,想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老大,那这一单咱们算是义务帮赵警官吗?”车上周重问道。 我点了点头:“最多事情结束后请我们吃顿饭吧,钱咱们也不要了,帮帮忙就帮帮忙,毕竟干我们这行,最好是跟警方搞好关系。” “因为在法律上,我们很多行为和业务其实都涉及封建迷信,有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哪天有人举报,至少警方那边我们也有个熟人。” 开车大约四十分钟,我们赶到了那个小区附近,跟小林警官汇合。 他领着我们先去小区里面转了转,现在天还没黑,其实就算有问题也看不出问题,所以我就先简单看了一下这里的风水。 “庄老板,看出什么了没?”小林警官在一旁问道。 我笑着说:“天还没黑,鬼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不过这里的风水确实不太好。” 他好奇起来,问我哪里不好。 “很直观啊。” 我解释道:“就说这个小区的光照,其中大部分房子的朝向都是不见阳光的那种,或者是光照比较差。像这种光照不好的房子,一般阴气都比较重,闹鬼的概率肯定比其他地方要高点。” 他背着手说道:“这我倒是没研究过,不过我以前租的房子也是光线不好的那种,反正住起来很不舒服,后来我就退了,干脆住我们单位宿舍里面。” 我点点头:“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住宅长期处于暗光环境也不好,比如容易潮湿,容易滋生细菌,对人的心理也会造成一种压抑,容易让情绪敏感的人变得低落和抑郁。” 尤其是这种很老的小区,环境差,各种脏乱差,一眼望去单元楼跟鬼楼一样,而且又不见阳光,住在这种地方对人的影响肯定是很大。 此时小区里面时不时有人路过,我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人的面相都受了些影响,所有人看起来都是毫无生机的样子。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穷,要是有钱的话谁愿意住在这儿。 我对小林警官说:“你最好把案件的详情给我们透露一下,这对于我们超度亡魂会有帮助。” 他尴尬起来:“案件结案以前,我们不能随便透露案件详情,这是原则性问题。” 周重在一旁说道:“不是,都请我们来抓鬼了,还要啥原则啊?” 他笑了笑,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个文件袋:“这是你们自己要看的,跟我可没关系,不过关于案件的详情,你们千万不能跟人说,尤其不能拿到网上去说,否则我得背处分。” 说完我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先看了一下案件资料。 死者,也就是这个遇害的单亲妈妈,叫孙颖,今年二十八岁,是当地某个区县农村的人。 这上面还有她的照片,应该是从身份证上截图下来的。 其实大部分的人,不管现实当中有多好看,但身份证上的照片一般都会和本人有些偏差,也就是不太好看。 可是这个孙颖的证件照,却让人很惊艳,她现实当中应该是个很朴素的大美女。 以上是有关于死者的一些基本信息。 而后面是嫌疑人的信息,我一看嫌疑人的数量,居然有好几个。 其中第一个嫌疑人,是孙颖租房子的房东,男,五十多岁,家也住这附近,并且在附近开了一个小卖部。 根据警方走访调查,了解到这个房东曾经性骚扰过孙颖,然后孙颖在小卖部与其发生过争吵,当时因为有人围观,房东恼羞成怒打了孙颖一巴掌,但孙颖没报警。 第二个嫌疑人是一个高利贷催收人员。 在孙颖的丈夫意外身亡后,丈夫的母亲,也就是孙颖的婆婆由于悲伤过度住进了医院,当时检查出来癌症早期,医生建议动手术割掉瘤子,防止病情恶化。 那时候由于家里没钱,丈夫的赔偿款也还在打官司,为了保住婆婆的命,孙颖就去借了高利贷。 高利贷为什么叫高利贷,就是因为利息特别多,所以导致孙颖后来没还得上,直接逾期了长达一个月,然后就被催收了。 虽说对于催收这一块的管控,法律近几年打击得很严,导致很多催债的都不敢再乱来,但这社会上总有一些枉顾法律的人。 根据警方调查,这个催收人员曾经来小区蹲守过孙颖下班,并且做出了一些不合法的催收行为,最后甚至还动手打了孙颖,孙颖当场报警,这个人当时被警方拘留了七天。 第三个嫌疑人是孙颖的老板,男,四十多岁。 孙颖上班的地方是一家小饭店,这家饭店的老板对孙颖也有过性骚扰的行为,但是孙颖没有报警,因为报警她的工作就没了。 警方暗地里去走访过饭店的其他员工,这些员工都说看到过老板骚扰孙颖,至于怎么个骚扰法,基本上就是装作不经意间,跟孙颖发生身体接触,或者是去触碰孙颖的身体某些部位。 第四个嫌疑人,没有具体的人物,说的是孙颖丈夫生前上班的那家公司,因为孙颖的丈夫在上班期间意外身亡后,公司和家属由于赔偿问题没谈拢,就打起了官司,所以警方把这家公司也列为了嫌疑对象之一。 当然了,这家公司的嫌疑算是最小,因为不太可能因为打官司,就去把孙颖给杀了。 第五个嫌疑人,也是最变态的一个嫌疑人。 这个嫌疑人只有十八岁,叫周天豪。 据警方调查,他在孙颖遇害前的三个月里,几乎每个星期六星期天都会在孙颖下班之后尾随她。 孙颖当时报过警,但报警不是因为他尾随,而是他偷偷把孙颖放在门外的鞋子给偷了,并且对着鞋子做了一些极其猥琐且下流的事情。 这种事情他还不止做过一次,有一次直接被开门出来的孙颖撞见,所以孙颖这才报了警,然后他就被警方拘留了。 “我去!这个人怎么这么变态!” 看到这里,颜希忍不住叫了起来:“这个叫周天豪的……什么癖好啊,为啥要这么做……” 小林警官在一旁笑,周重犹豫了一下,低声跟她解释了起来。 听完之后,颜希眉头都快拧到了一起,一脸嫌弃:“太变态了这也!心理有问题吧!不对,你咋会这么了解,难道你也有这癖好?你还跟他一个姓。” 周重老脸一红:“你有毒啊,我才没这癖好!这种变态经常有新闻报道,我是在网上看到的。” 我说道:“这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需要进行心理矫正,如果孙颖的内衣挂在外面,他估计连内衣也会偷。” 说完我问小林警官:“既然有嫌疑人,而且锁定了这么多,那直接查看周边的监控,看看孙颖遇害当天都有谁在这附近出现过,不就能知道谁的嫌疑最大了吗?” 小林警官无奈地说道:“这个案子我没参与过,不过听赵哥说,就在孙颖遇害的当天,除了这家公司以外,其余四个嫌疑人全都在这附近出现过。” “你说怎么判断?” 第97章 母子回魂 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 我们过来吃点东西。 刚刚小林警官说孙颖遇害的当天,四个嫌疑人全都在附近出现过。 那这就没法做判断了,得等警方做完细致的调查和案情分析后,才能知道谁才是凶手。 吃饭时,小林警官一直在打喷嚏,有些鼻塞和面色潮红,一看就是有些感冒。 我劝他多注意身体,他笑着说没事,让我们别老叫他警官,直接叫小林就行了,他年纪比周重也大不了多少。 “其实我这身体,在警校的时候都还挺好的,但是干刑警没两年,老是生病,不知道为啥。” 听到他吐槽,颜希给他分析道:“因为刑警长期作息紊乱不规律,吃饭不规律,就会导致免疫力下降,就容易小感小冒,而且十个熬夜的九个都肾虚。” 小林顿时脸红起来:“诶,我可没肾虚啊,我年纪轻轻的,对象都还没谈呢。” 颜希翘着二郎腿,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是说肾虚,又没说你阳痿,而且刚刚进来之后你已经上了两趟厕所了,在外面你上了三趟厕所,肾阳虚和肾阴虚你多少得占一个。” 小林面红耳赤:“她造谣,她绝对造谣!我没有肾虚!” 我和周重忙点头:“嗯,没肾虚,没肾虚。” 吃完饭,我们又回到小区里,跟蹲点似地蹲在那儿,等孙颖的鬼魂出现。 由于实在很无聊,颜希去买了一副扑克牌回来。 自从我跟周重一起玩过牌之后,我就决定再也不跟他玩了,于是我坐在一旁,看他们玩了三个多小时。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子时,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多。 小林突然不玩了,气得对周重骂了起来:“大哥,你脑子去医院看过吗,我说了我们两个是农民,农民应该合起来炸地主,所以这游戏它叫斗地主!你老炸我干什么!” 周重紧张得汗水直冒:“不是,这输钱心理压力太大了,我拼死拼活挣的钱,一晚上输出去五百。” 我没忍住笑,幸好我没跟他们玩。 正笑着,旁边也突然响起一个小男孩的笑声。 听到这动静,我们立马站了起来,四下寻找发出笑声的源头。 可是找了一圈,根本没看到人。 小林脸色骤变:“我去,什么情况……” 周重:“应该是孙颖的那个儿子吧……” 我点了点头:“多半是,可能孙颖也在这附近。” 小林吓得俯身抱着我腰:“大师,那赶快抓鬼呀,还等啥。” 我说没这么简单:“孙颖虽然有可能已经出现,但是我们不知道她在哪,不可能跑上跑下地找,因为我们不一定能看得见她,还是先招魂……” 正当我说着,话都没说完,此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我们忙抬头去看,很快看到有户人家亮起了灯,而且正持续发出一些动静。 “先上去看看!” 说完我忙领着他们跑到楼上,敲响那户人家的门。 “有人吗!” “出什么事了!” 我们边敲边喊,没过一会儿,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来开了门。 她一脸惊恐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些许泪痕,像是看到救星似的忙抓着我们,说家里闹鬼,她老公被鬼上身了。 “进去看看!” 我们急忙跑进去,在主卧门口的地板上看到了她老公。 她老公正在抽搐,像是发病了一样,但是一看眼睛就知道确实是鬼上身了,因为从眼睛里面没看到瞳孔。 “有绳子没?把绳子拿出来。” 跟这妇女说完,我忙招呼周重和小林,一起把这男的往客厅抬。 因为当事人在持续抽搐,我们三个男人都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抬到沙发上躺着。 接着我们用绳子捆住他的双手,防止他待会儿袭击我们,接着我让颜希直接扎鬼门十三针。 颜希二话不说,忙掏出针包,取针先扎了第一针。 可是这第一针刚扎下去,她‘嗷’地一声惨叫,瞬间脱手又退了回来。 “怎么了?”我们全都看着她。 她惊慌失措地说:“不知道,好疼啊,像是被电了一样。” 小林瞪大眼睛:“这什么情况,他不会死吧,别搞出人命了……” 我先观察了这人一阵,刚刚这一针扎下去,他虽然没有恢复正常,但目前已经停止了抽搐,不过脑袋和脖子还在抽动,并且时不时地冲我们发出怪笑,又或是狰狞地瞪着我们。 “这个孙颖怨气很强,不过她的磁场还不是很稳定,所以表现在被附身之人的身上,就像是精神异常的状态,如果她磁场稳定的话,会直接通过被附身的人,来跟我们正常对话。” 听我说完后,小林问我怎么处理现在这种情况,他怕闹出人命。 我想了想,忙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符,直接掰开这人的嘴巴,然后把符塞进去。 接着我右手结剑指,对着他用手指写字,嘴里也一直念着梅山法教的驱邪咒。 道教的驱邪咒当然是非常管用,但是对于我这种民间的法师来说,成功率就比较低。而梅山法主攻的就是驱邪,所以属于是对口了。 随着我不停地念,他的表情也在逐渐恢复正常,脖子也停止了抽动,整个人从异常转变为了近乎呆滞的状态。 我念完之后,他的瞳孔也已经恢复正常,但是神情一直维持着呆滞的样子,我的手在他眼前晃动都没反应。 这是鬼上身暂时惊走了他本身的魂,有一魂已经离体了,得喊回来。 我问他老婆:“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黄志强!他叫黄志强!” 我抬起手,一巴掌狠狠拍在这人后脖子上,然后对着他大喊一声:“黄志强!快回来!” 这人浑身一抖,好似在深冬里打了个寒颤,表情立马有了些反应,从呆滞变得茫然起来,然后看着我们虚弱地问道:“你们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他想起身,但站不起来,只能浑身瘫软在沙发上。 看到他恢复正常,我们全都松了口气。 我问他老婆家里有没有生姜和大葱,还有黄酒。 他老婆忙点头,好在是全都有。 “把大葱的葱白切下来,跟生姜混在一起,用黄酒煮开,然后给他喝,把‘神’定一定。” “待会儿我们要在你们家门外烧点东西,你们别出来。” 叮嘱完之后,我们走出来将大门关上。 因为刚刚孙颖在这里出现过,所以在这附近招魂的成功率会比较高。 可是成功率高,不代表百分百就会成功,当我们准备好了招魂的东西之后,招了半天,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最后小林实在忍不住过来问道:“还能给她招上来吗?”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应该是招不上来,因为她磁场本来就不太稳定,被我们赶跑之后,可能就暂时消失了。” “要么就再等等,看她还会不会出现,不然的话只有等明天,明天我们把东西准备齐全一点,来这里做一场法事看看。” 说完我们又等了半个小时,然后重新又招了一次魂。 不出预料,结果还是跟刚才一样,没看到孙颖出现。 既然情况是这样,那今晚就只能到这儿了,再留下来也没意义。 我们收拾好东西从小区出来,由于他们都没有车,我便准备开车先送他们回家。 小林说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让我别跟他客气。 我还是跟他客气半天,他可能是怕麻烦我,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了。 那我只能送周重和颜希回家。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我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一通电话将我吵醒。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赵君尧打来的电话。 接通后,只听他语气凝重地说:“你在哪,赶紧来我们单位一趟,出事儿了。” 我顿时清醒大半,忙问他出了什么事。 赵君尧:“是小林!他昨天晚上去杀了人,他把那个骚扰过孙颖的饭店老板给杀了!” 听到这,我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靠!” “什么情况!” 第98章 小林杀人 接完赵君尧的电话,我急忙起床洗漱,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他们单位。 到了之后,黄警官在门口接我,他直接领我去了他们领导的办公室,让我进去。 办公室里有三个人,赵君尧、小林、还有就是这个单位的领导。 进去之后我才了解到具体的情况。 今天早上,有家饭店报警,说自家老板死在了办公室,然后黄警官亲自带队出警,到了现场发现这老板死于他杀,凶器是办公室里的烟灰缸,并且烟灰缸被凶手留在了现场。 黄警官第一时间先查看饭店监控,结果就看到小林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独自走进那家饭店,并且去了办公室。 当时饭店已经打烊,就剩老板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这小林进了办公室之后,等他再从里面出来,监控给他拍得清清楚楚,他手里有血。 黄警官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惊呆了,直接把饭店的电脑硬盘都给拔了下来,然后将情况汇报给赵君尧还有领导。 在接到电话之后,赵君尧和领导全都不信,因为小林在单位的口碑不错,大家都清楚他的为人,更何况他自己就是警察,哪怕真是他做的案,他能一点反侦察都没有? 可是有监控为证啊,这监控就是事实。 于是领导就下了命令,全面封锁消息,甚至不能让单位里的人知道这件事,接着就让黄警官和赵君尧亲自去单位宿舍,先把小林带过来。 据说赵君尧去的时候,小林正躺在床上睡觉,并且他手里的血都没清洗过,直接沾到了床单上。 而且就在刚才,凶器上的指纹已经检测出来了,确定就是小林的指纹。 所以从司法实践和法律层面上来讲,人就是小林杀的,这没有推翻的余地。 但当我听完叙述后,又看了一遍饭店的监控,可以说是直接就有了结论。 人确实是小林杀的,但这不是他的意愿,准确地说,他在行凶的时候,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 “你们看,他从那个老板的办公室里面出来,包括进去的时候,走路的姿势都非常奇怪,这是因为孙颖在他身上,孙颖控制着他的身体,去杀了人。” “我用人格担保,小林绝对是被鬼附身了!” 说完,我怕我的人格不具有说服力,又补充道:“这种情况,问谁他都是鬼上身,青云观那边我有认识的道长,问他们他们也是这个结论,如果我有判断错的话,我把头砍下来。” 这个领导听我说完后,并没有讲话,一直皱着眉头。 他肯定也信我说的,只是事实并不能在法律上给小林脱罪,所以他很为难。 发生了这种事,说实话我都有些措手不及。 昨晚招魂招那么久,都不见那个孙颖现身,搞了半天她原来一直都在小林身上。 我推测,应该是我把她从那个男人身上驱走之后,她就附身了小林,她当时应该就附身了,只是她没有去控制小林的身体,没有表现出异样,因此我们没察觉到。 按理说小林是警察,警察对鬼魂有天然的威慑力,这孙颖哪怕附身在周重身上,都不应该附身小林才对。 我在想,估计是小林生病的原因,加上吃饭的时候他自己也说,这两年身体不太好,老是生病。 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他自身的能量磁场有点低,让这个孙颖就钻了空子。 “我真的没杀人,我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小林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显得很颓废和害怕:“昨天晚上我直接就回了宿舍,然后一直在宿舍里面睡觉,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我完全没印象,醒来之后就……” 领导铁青着脸瞪着他:“那你说怎么办,你来教教我该怎么办!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我去跟谁解释,说你是鬼附身了?你觉得谁信?” 小林没再说话,眼睛都红了起来。 赵君尧尴尬地说道:“可是我们都很清楚,小林不会杀人,您也很清楚,总不能真让他去坐牢吧……” “你还好意思说!” 领导急得当场咆哮,甚至忽略了我这个外人在场。 “赵君尧啊赵君尧,我当时是怎么跟你讲的?” “那地方闹不闹鬼都跟你没关系,没关系!闹鬼他们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你是警察,不是驱魔师!” “出了事!谁来担责!” 赵君尧被骂得头都不敢抬,嘴巴都不敢再说话。 我一个外人,站在这里更是尴尬,插言也不好插言,帮腔更是不太合适。 但赵君尧确实是为了那个小区的居民着想,才来找我们,因为他跟我们熟。 我硬着头皮说道:“领导,咱先消消气,法律上的问题我给不了意见和帮助,但如果哪天需要我去作证,需要我站在玄学这个角度,去解释这些事情,我肯定义不容辞。” “再说就凭您这个职位,您的资历,去帮小林说说话,您未必救不了他。” 领导没说话,他沉默许久,然后对小林说道:“从今天起,直到你的问题出结果以前,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单位宿舍,除了宿舍和食堂这两个地方,你哪都别去。” 说完他又看向赵君尧:“关于孙颖的案子,你必须要尽快查清,并且收集好所有的证据,我说的不是这个老板,而是孙颖。” 赵君尧有些不解,抬头问道:“孙颖不就是这个老板杀的……所以她才附身在小林身上,专门跑去杀了这个老板,显然就是报仇啊……” 领导气得随手拿了份文件,砸在赵君尧身上:“我就这么跟人家说?我就用一张嘴去跟人家这么讲?你们不把案子办死,不把证据收集齐全,我他妈去跟人家讲鬼故事得了!” 赵君尧忙点头:“是,是……” 被骂完之后,赵君尧忙拉着我离开办公室,估计被骂得有点受不了了。 从单位里面出来,上车后,他的脸色很难看。 我知道他的压力不小,本来孙颖的案子就还在调查,还没出结论,结果现在又出了小林的事,如果这事处理不好,那小林就完了,可以说是无妄之灾。 他自然也自责,因为小林原本在休假,根本没参与过孙颖的案子。 “干你们这一行的,不是都说警察可以镇得住鬼吗?” 赵君尧突然问我:“要真是这样,小林为什么还会被鬼附身?” 我叹了口气,说这都是命,他命里有这一劫。 正好他最近休假,正好他昨天就被喊过来了,正好他就生着病。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我劝道:“还好你们领导知道护犊子,我看只要我们把这个案子查清楚,他那边再使点力,也许小林就不用承担什么罪责,毕竟你领导这个职位,也不低。” 赵君尧点点头:“至少案情是明朗了,我们只要收集到这个老板杀害孙颖的证据,差不多就能结案。” 我看着他,说了句打击他的话:“杀死孙颖的凶手,其实不一定是这个老板。” 他顿时皱起眉头:“这怎么讲?人家受害者都自己变成鬼去报仇了,这还能有错?” 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就打了个比方:“好比你们警察办案,你们有自己的流程,有自己的经验,我们也是一样。” “一般来说人死变鬼,通常是在回魂之后,也就是头七开始,这才开始变鬼,但是这个孙颖只死了四天就变成了鬼。” “昨晚她的情况不太稳定,加上她本来怨气也大,这个时候她就跟人失去理智一样,因此我们不能用简单的逻辑关系,来推断杀死她的凶手就是那个老板。” “如果说嫌疑人只有一个,比如这个人是张三,那可能确实就是这个张三害死的孙颖。但如果同时还有李四和王麻子,那孙颖不一定会直接去找凶手报复,而是带着怨气锁定所有欺负过她的人,她最恨的人。” 赵君尧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她附身小林去杀死这个老板,不一定是因为老板是害死她的凶手,有可能只是因为老板在她生前欺辱过她,她比较恨这个老板?” 我点点头:“因此我们不能只把重心放在这个已经死亡的老板身上,同时也要兼顾其他几个嫌疑,比如那个催债人员、房东、以及那个十八岁的变态周天豪。” 赵君尧长叹一声:“像这种重大嫌疑人有多个的情况,还真不一定什么时候能破得了案。” 说完,他还是准备先去调查一下那个老板,然后再去调查其他几个嫌疑人。 第99章 不检点的受害者 我和赵君尧先去了一趟那家出事的饭店。 孙颖生前也是在这里上班。 这家饭店不大,但是比较有特色,它的装修有些趋近于复古风,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所以即便规模不大,但是生意却很好。 可能是昨晚发生了凶杀案,今天的生意要差点。 家属不在这里,只有店长在。 赵君尧把店长叫到了办公室,进行单独问话。 他问的,自然就是老板平时的作风,有没有骚扰过女员工,平时大家对他的看法是怎么样。 店长一个打工仔,他哪敢说自家老板的坏话,尽管老板已经死了。 问来问去,他全是在夸他老板,说这个人怎么正直,对员工怎么好,就差说老板是活菩萨。 “那你们这个老板,他有没有骚扰过孙颖?”赵君尧问。 店长:“没有啊,我在店里的时间比老板在店里的时间还长,我没看到过。” 赵君尧眯起眼睛:“你想好再回答,我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问。” 之前调查孙颖案子的时候,警方就私底下走访过这里的女员工。 但人家还要在这里工作,自然不能说出来。 店长也是个人精,立马改口:“这个……不能说是骚扰,因为什么呢,孙颖她没有抱怨过,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开心的样子,这个你们都懂的吧,她肯定不排斥老板这种行为,说不定她还想上位呢,她当个小三的话,哪还用辛辛苦苦做什么服务员呢?” 赵君尧质疑道:“你刚刚不是说你们老板很正直吗?他就是这么正直的?” 店长笑了起来:“男人嘛,谁不喜欢美女,再说这孙颖本身就长得很出众,她也不拒绝,说句实话,这其实也怪不了我们老板,因为她自己也不是那种贞洁烈女。” 我十分见不得这种狗腿子,于是忍不住说道:“这个孙颖她老公死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来城里打工,所以说这份工作对她很重要。” “而且我看你们饭店的待遇确实不错,比同行业的都高,说不定人家只是因为舍不得这份工作,才忍气吞声被你们老板骚扰。” 店长忙摆手:“不可能,我跟你们说,绝对没有这回事。” 接着他跟我们说了一件事,一件让我和赵君尧都感到震惊的事情。 “之前这个孙颖,她在家里主动给我们老板打电话,让我们老板去跟她睡。” “这个事情绝对没有假,我老板回来还给我说过,他去把这个孙颖给睡了,千真万确的事!” 听到店长所讲,赵君尧顿时皱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 店长毫不犹豫,直接说是六月五号:“因为五号当天,老板就跟我炫耀了这个事情,但是他给我说了之后,第二天又警告我,让我别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包括警察,因为当时孙颖死了,他怕被警方怀疑。” “不过现在连他也死了,你们警察又找我问话,我想说了应该也没事。” “对了,当时孙颖让他去家里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他要买好套子。” 赵君尧沉思起来,随后对店长说:“我们现在问询的是一桩杀人案,你能保证你的证言属实吗,如果你有半句假话,后果你承担不起的。” 店长直接举手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愿意承担法律责任,而且老板当天还给我看过孙颖打电话过来的通话记录,因为我当时也不信他,那确实就是孙颖的号码给他打过来的。” 问完话,从饭店里面出来。 我和赵君尧全都有些茫然。 因为在我们的第一印象里,这个孙颖是个很可怜的单亲妈妈,她的形象就是如此,然后她因为长得漂亮,所以容易受人骚扰。 可是今天这个店长却说,她跟饭店老板睡过…… 我问赵君尧:“你们盘问饭店老板的时候,没查过他手机么?” 赵君尧点点头:“查了,因为他当天在孙颖家附近出现过,他肯定是重大嫌疑人,我们必须要查他手机,然后当时也确实查到了孙颖给他打过一通电话,所以这就是他当天出现在那附近的原因。” “他当时的口供是,孙颖给他打电话提离职,但是因为饭店缺人,他不想让孙颖走,所以就去跟孙颖谈谈,还给孙颖发了两千块钱的奖金,想把孙颖留在饭店,我们在案发现场也确实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现了那两千块钱。” “不过根据刚刚那个店长所说,我在想这个饭店老板也许撒了谎,当天孙颖给他打电话,可能不是要提离职,而是……要跟这老板睡,然后这老板睡完之后,留下两千块钱,这有点像是一场性交易……” 我又问:“这个店长说孙颖给老板打电话的时候,让老板买好套子,那你们在现场的垃圾桶里,没找到这玩意儿吗……” 赵君尧脸色大变:“还真没有,如果这老板真把孙颖给睡了,这就是一起简单的性交易的话,套子应该就留在垃圾桶里才对,没有必要刻意去清理,但是垃圾桶里却没有。” 我皱眉道:“除非他当时跟孙颖起了什么争执,把孙颖杀了,为了不留下证据,才会把套子刻意带走……” 难道孙颖真是这老板杀的? 赵君尧点了一支烟,又递给我一支:“目前看来这老板的嫌疑确实最大,但问题是他现在也死了,导致证据链很难形成,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撑我们的推测。” “这种情况,除非我们能找到嫌疑比他还大的人,或者是将其他几个嫌疑人的嫌疑都排除掉,那么孙颖的死,就可以以饭店老板作为凶手来进行结案。” 接下来,我们又准备去接触下一个嫌疑人,那个十八岁的周天豪。 可是不太巧,这个周天豪不在家,只有他的父母在家,他去上学了。 “不对吧,周天豪不是被学校劝退了么?” 嫌疑人的家里,面对嫌疑人的父母,赵君尧质疑道:“之前因为孙颖报警,他被警方拘留了两天,学校已经给他劝退了,他怎么还能回去呢?” 周天豪的母亲表情阴沉起来:“什么拘留不拘留的,这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诬陷我儿子,我儿子才会遭受这种无妄之灾,而且后来这个女人良心发现,去主动跟警察说明了情况,然后警察又把我儿子给放了。” “再说学校那边我们交了学费,一年一万多的学费凭什么劝退我儿子,这没有道理的事,” 看到这位母亲的言谈举止,我已经差不多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母亲了。 之前周天豪因为尾随孙颖,偷孙颖的鞋子,有一次被孙颖当场抓包,并且报了警,于是周天豪就被拘留了。 当时学校因为周天豪在校期间有类似的前科,就趁这个机会劝退了周天豪,让他别来学校。 但是后来,周天豪的母亲因为周天豪被劝退的事,不断去骚扰孙颖,还在孙颖上班的饭店去堵她,孙颖不堪其扰,最后实在没办法,就去撤销了对周天豪的指控,说是一场误会,然后警方又放了周天豪。 听周母刚刚话里的意思,她应该是去学校也闹过,把校领导给整崩溃了,否则周天豪说什么也不可能回得去。 此时赵君尧说道:“您儿子周天豪尾随孙颖是事实,并且派出所给他录口供的时候,他自己都亲口承认过,他说他觉得孙颖很漂亮,很喜欢孙颖,这没得错吧?” 对于赵君尧的措辞,周母似乎很不满,生气地说:“我儿子才多大,他一个孩子哪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如果不是孙颖这个女人勾引他,我们家孩子会去尾随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我跟你们讲,我不懂什么尾随不尾随,我儿子也不懂,我只知道那个孙颖穿得骚里骚气,不像个正经女人。一个不正经的女人,她说的话你们倒是信,我儿子一个单纯的孩子,你们反倒不信。” “再说他回去上学怎么了,他这个年纪就该上学!不上学就会受到这些骚货的勾引!” 我和赵君尧听得都有些震惊。 这些话,还有这些词汇,怎么能从一个母亲的嘴里说出来? 第100章 嫌疑人的一致口供 对于周母的言辞,赵君尧似乎有些受不了。 他说道:“你刚刚描述的这些跟事实根本不相符合,周天豪尾随孙颖这才是事实,是她亲口承认,她偷孙颖的鞋子也是事实,他有一些不良的嗜好,被孙颖当场抓包这更是事实。” “至于孙颖为什么去撤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不是你去骚扰她,她会因为忍受不了你的骚扰而去撤案吗?再说说周天豪在学校里面的表现,他的名声可以说是早就人尽皆知了,经过我们走访调查,不少女生都说自己曾被周天豪骚扰过,或者尾随过。” “难道这些女生,也勾引了他?” 周母立马又为儿子鸣不平,情绪有些激动起来:“警官,你说话未免有点太过分了!谁说的我儿子骚扰过她,你让她拿出证据!我亲自去会会她,看看我儿子到底怎么骚扰她了!” “还有,你们自己去看看现在这些女生,小小年纪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又是化妆又是穿一些露这露那的衣服,这难道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样子?” “她们打扮成这样,不就是想引起男人的注意?就多看了她们两眼,又说骚扰又说尾随,那我倒想问问,她们为什么打扮成这样?谁家好好学习的孩子会穿得这么骚里骚气?” 赵君尧的震惊直接定格在了脸上。 我忍不住说道:“周天豪上的是大学吧,大学里面没有明文规定说不能化妆,如果是正常的妆容,女生到了这个年纪,爱美难道不是正常的事情?” “至于穿着打扮,学校里面有明文规定,不能穿奇装异服,如果说是露得很夸张的衣服,学校肯定会禁止,毕竟谁也不想因为自己露得太多而被通报批评吧?所以你认为的那些穿着,其实都是正常的穿着,你用骚里骚气来形容一群学生,是不是有点不妥?” 我说完之后,这个四十多岁有点肥胖的女人,直接就跟我吵了起来,吵得那叫一个激烈。 要说言辞这方面,我觉得我也没什么过分的地方。 可她最后竟然还拍起桌子指责我和赵君尧:“你们这两个人实在没什么水平,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当上的警察,反正我肯定要投诉你们!” “我儿子这么老实的一个人,你们这么去说一个老实孩子,我就没见过你们这么没水平的警察!” 赵君尧是真警察,他不敢跟群众发生争吵,只是说道:“在孙颖遇害当天,你儿子又在她家附近出现过,这个你又怎么解释?难道又是孙颖勾引他去的?” 这母老虎直接咆哮起来:“那我不知道!我不懂!你们要是有证据就去把周天豪抓起来,没证据就不要在这里跟我讲这些,我要告你们!我告你们污蔑!” “我投诉你们!我让你们当不了警察!” 见她情绪越来越激动,赵君尧没办法,直接拉着我离开了这里。 从这母老虎家里出来,我忍不住骂道:“奇葩,真是个奇葩,以后她儿子要是犯什么事坐牢,她绝对是第一大功臣。” “就这么当妈,他儿子不犯个判无期的罪,都对不起她这教育!” 赵君尧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父母我见多了,哪怕他们儿子被抓起来坐牢,在他们眼里那都是老实人。” “没办法,万一她真投诉起来,老子又得挨领导骂。” 我问赵君尧:“你有没有发现,她老公刚刚一直没说话,而且她在说孙颖的时候,说那些女生的时候,时不时地就瞥她老公几眼。” 赵君尧点点头:“发现了,应该是她老公有过出轨的前科,所以她比较憎恨这种年轻漂亮的女人,始终认为她儿子也是遭到了勾引,才会去尾随,去骚扰别人。” 我在案件资料上看到过,周天豪的妈在附近开了一家麻将馆,还在市区开了一家大型火锅店,应该是妥妥的小富婆一个。 不过她以前一直是守在火锅店,她老公守的是麻将馆,但现在她也守在麻将馆这边,估计是她老公在麻将馆跟哪个女人勾搭上了,她不放心。 因为老公出过轨,她没想到自己儿子也跟她老公一样,她内心接受不了,就把矛盾转移到被周天豪骚扰过的女人身上。 我问赵君尧:“孙颖遇害的当天,附近监控有没有拍到过周天豪的妈出现?” “没有。” 赵君尧摇头:“我们只看到周天豪出现过,而且他是在那个饭店老板出现之后没多久,就出现在了监控附近,前后相差不到半个小时。” “之前我们不知道那个饭店老板,是去跟孙颖发生关系,现在我在想,周天豪当时是不是去看到了什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毕竟他对这个孙颖有一种痴迷,当他看到或者听到孙颖跟其他男人做那种事,他会不会突然走极端?” 我若有所思道:“有这种可能,而且这种可能性还不小,照这么来看的话,周天豪也有非常大的嫌疑,跟那个饭店老板的嫌疑不相上下。” 赵君尧思考半天,叹道:“接下来去接触一下那个房东吧,然后我回单位去申请周天豪的传唤令,如果不把流程走好,他妈简直就是个疯子,说不定敢来我们单位闹。” 接下来我们又去见了孙颖租房子的那个房东。 这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他也不承认自己骚扰过孙颖,他说着说着都快把自己说成是良家妇男了,说孙颖痴迷他。 他说完后,赵君尧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没骚扰过孙颖,是孙颖骚扰你?可是根据我们走访调查,就在上个月,有人看见孙颖在你的小卖部门口跟你发生过争吵,说是你骚扰她,你解释一下她当时为什么这么说?” 老头儿一拍大腿委屈起来:“她污蔑我啊,我跟你们警察解释过,我没有骚扰过她,再说我孙子都上幼儿园了,我一把岁数的人骚扰她干什么?” 我忍不住问道:“大爷,你今年好像五十多了吧,但是孙颖才二十八岁,她不去痴迷年轻的帅哥,痴迷你一个老头儿?她图什么,图你岁数大?图你不洗澡?” 老头儿顿时沉默了起来,良久之后对我们说道:“也不怕告诉你们,我是跟孙颖睡过,但不是我骚扰她要跟她这样,是之前她主动要跟我睡觉,说睡了要给她钱。” “我心想她年轻漂亮,给点钱就给点钱吧,结果我给完钱她又嫌少,就跑到小卖部来跟我闹。我当时跟她说我已经给了钱,再要的话我肯定不会再给,然后她就想毁我名声,在那大喊大叫说我骚扰。” “所以我当时没忍住,就打了她一巴掌。” 【编辑有话说:感谢兄弟姐妹们的五星好评,虽然没有达到理想分数,但是为了表达谢意,今天加更1章!】 第101章 失控的亡魂 这老头儿的说辞,简直跟那个店长的说辞如出一辙。 根据常理来推断,那个店长不太可能撒谎,因为跟孙颖睡过的人是饭店老板,现在饭店老板已经死了,店长不可能给死人编一个莫须有的谎言。 难道这个孙颖,真是靠出卖肉体来赚钱的人…… 赵君尧质疑道:“为什么你之前不跟警察说这件事?” 老头儿尴尬起来:“我这不是怕被我老婆知道嘛,况且我都是有孙子的人了,这街坊四邻的也都认识,要是被人知道我跟孙颖睡过,人家会笑我。” “但是我绝对没有撒谎,我真跟那个孙颖睡过。” 我问他:“孙颖遇害的当天,你去过孙颖家里吗?” 他摇摇头,说没有。 其实监控拍到过他出现在附近,不过说实话,他本来也住这附近,还在这边开了个小卖部,所以他被监控拍到也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好像很紧张,似乎还有什么隐瞒。 于是赵君尧吓唬他:“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证言,将来都会变成呈堂证供,如果查出来你有一句谎言,或者是有问题没交代清楚,这可是杀人案,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老头儿顿时开始紧张,额头也渐渐渗出汗水。 我又问他:“孙颖死的那天,你是不是去过她家里,跟她睡过?” 老头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我那天也去过,但是我没想到我走了之后没多久,她就死了,我很害怕,害怕得要命,我怕你们警察怀疑是我杀的她,但是我绝对没有杀她,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赵君尧:“你走的时候她在干什么?” 老头儿:“她在睡觉,我本来想去洗个澡,但是我老婆突然给我打电话把我吓了一跳,然后我就走了。” 赵君尧:“你跟她有做安全措施吗?” 老头儿:“做了,肯定要做嘛,不做要怀孕。” 赵君尧:“你有没有把套子带走?” 老头儿脸红起来:“没有啊,我带那个走干什么。” 结束询问之后。 我跟赵君尧来到那个小区。 他说:“看来这个孙颖,真的在靠出卖肉体赚钱,但是我有点想不通,根据监控显示孙颖死亡的当天,所有嫌疑人到达这附近的顺序是,那个催债人员先来,然后就是那个饭店老板,接着是周天豪,再然后是这个老头儿。” “也就是说这老头儿是最后一个见过孙颖的人,他走的时候孙颖还活着,照这么来看的话,那前面这几个人就没有杀人嫌疑了,这老头儿才是嫌疑最大的人。” 我没接话,因为我也想不通。 “还有就是,这老头儿也做过安全措施,那他当时有没有看到垃圾桶里那个饭店老板用过的套子?如果凶手是老头儿的话,他应该是把自己的套子带走,把饭店老板的套子留在现场才对,因为这样就有人替他背锅了。” “结果现场一个套子都没有,我实在想不通这套子到底去了哪。” 我俩讨论了半天,暂时仍确定不了谁才是凶手。 赵君尧说他要回单位,去申请周天豪的传唤令,然后明天再去接触一下最后一个嫌疑人,也就是那个催债人员。 我说我就留在这儿,懒得再回去,反正也快天黑了,今晚再尝试一下给孙颖招魂。 “你一个人?” 他有些不放心:“万一再出点什么事怎么办,要不把你们公司的人多叫几个过来。” 我点点头,说我待会叫周重过来,再叫一个道士过来帮忙。 赵君尧离开后,我分别给周重和梁羽打去电话。 其实这案子要不是有点紧急,牵扯到一个警察的未来,我肯定不会麻烦梁羽,大不了就是多浪费几天时间。 但是小林现在涉嫌杀人,赵君尧又顶着压力,我觉得还是尽快结案比较好。 大概一个小时后,周重和梁羽先后赶来跟我汇合。 在听完具体情况后,梁羽感叹道:“这案子还真是有点复杂,个个都有嫌疑,而且个个嫌疑很重,关键他们的说辞还都对得上。” 周重问我小林的情况,我说小林现在等于失去了一半的自由,正在单位宿舍里关禁闭。要是这个案子不出结果,成了悬案,他多半要为那个饭店老板的死负上责任。 周重叹了口气:“这也太惨了吧,啥也没干,背上个杀人的罪名,简直无妄之灾啊。” 我点点头:“所以今晚最好能见到孙颖,让她亲口告诉我们谁是凶手,这样就能尽快结案,也能间接帮一下小林。” 但有时候越是想完成一件事情,它就越是不容易成功。 这次我还专门请了梁羽过来,让他用道教的方法来帮我招魂,可是九点我们招了一次,十点招了一次,甚至子时十一点也招了一次,最后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孙颖根本不现身。 天气实在有点热,周重满头大汗地问道:“梁道长,你们道教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吗,怎么会招不上来呢?” 梁羽也无奈:“啥叫招魂,那不就跟给人打电话是一样的吗,你打了电话人家就一定要来赴约?” “一般情况下我们招魂,鬼魂听到我们在说什么,在感知到我们没有恶意,是来帮它们,诶,那它就愿意出来,但也不是说它就非出来不可。” “我看这个孙颖,她可能是有点‘仇视’在里面,就跟仇视社会的人一样,也许是生前遭受了什么,对一些人或者事失望了,加上她没有过头七就回魂来了这个小区,我觉得她有点失控的样子。” 我问道:“也就是说,她现在是一只很危险的鬼,会无差别地袭击人?” 梁羽点点头:“没错,除非现在就把凶手找回来,平息她的怨气,让她知道杀害她的人已经伏法了。” 我有些无奈:“可是我们给她招魂的目的,就是要问她凶手是谁啊。” 梁羽:“我靠,我也没办法啊,咱又不是阎王爷,让她出来她就乖乖出来……” 说完,我们准备再招一次,可就在此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尖叫,接着还有人大喊救命。 我们急忙去寻找声音传来的位置,很快看到有个男人悬挂在窗户外面,家属正抓着他的手呼救。 这一幕看得人胆战心惊。 “我去!什么情况这是!” “先别管什么情况了,赶紧上去救人吧!” 我们数好楼层之后,急忙跑到对面楼上,敲响那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小孩,屋子里还有个年龄更小的小孩,兄弟俩正吓得大哭。 而卧室里,有个老人正抓着窗外男人的手,旁边有个妇女也想伸手去抓,但因为手短够不着,只能喊救命。 此时老人的身体已经探出去将近一半,梁羽急忙跑上去抓着这个老人,防止他掉下去,而被他死死抓着的男人,脖子正不停地抽动,表情十分怪异。 这显然又是鬼上身的表现,但现在我们没空抓鬼,得先把人拉上来才行。 “周重,你马上去楼下敲门,进屋之后想办法在下面托住他的腿。” “哦,好!” 周重转身离开,我也急忙探出身子,想帮这老人一起把人给拉上来。 可根本不等我伸手,周重也根本没来得及跑出房间,老人突然抓不住了。 在他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中,在我们所有人的亲眼目睹之下,这个男人直接从六楼掉了下去,当场坠亡在小区里面。 第102章 凶手是谁 楼下。 正围着很多人。 我也站在坠亡的男人旁边,周重和梁羽正把那两个孩子拉得远远的,没让他们看自己父亲惨不忍睹的尸体。 这个男人是当着他爸的面,还有老婆以及两个孩子的面当场坠亡。 家属肯定近乎崩溃,老人本来岁数也大,拼了命想抓住儿子,结果亲眼看见儿子摔死,当场就昏了过去。 救护车已经赶到了现场,警察也赶了过来。 这一下子又折腾到凌晨一两点。 等楼下恢复平静后,这里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血腥味,好像在提醒我们刚才这里死了一个人。 周重有些接受不了,摇头叹息道:“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摔死了,本来之前还有点同情这个单亲妈妈,虽然知道她是变成了鬼才这样害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同情不起来了……” 梁羽点着烟,叹了口气:“其实这就跟精神病杀人差不多,很难分清这个道德立场,孙颖现在已经没什么理智了,就跟厉鬼一样。” “咱们多少还是得分清楚客观立场,她生前再可怜也是生前,死了她就是鬼,不害人还好,害人就得超度,超度不了就想办法让她再死一次。” “至于刚刚坠亡的这位大哥,唉,说难听点,这真是他的命……” 过了一会儿,梁羽让我先回去。 “你白天也在忙,晚上还是得睡觉补一下。” “我和周重就留在这里,守到天亮再说,你睡醒之后和那个警官该调查就接着调查,我明天把我师弟他们也喊过来,反正尽快结束这个事吧,不然还得有人受害。” 我点点头,起身离开了这里,开车准备回家。 …… 到家后。 可能因为今晚亲眼目睹了活人坠亡,我许久没睡得着,脑海里翻来覆去在重现那个男人坠落的一幕。以至于我睡着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我彷佛又回到了坠亡现场。 这实在是很真实,因为我的感知和感官都好像重现了现场一样。 我甚至都记不清这一幕我已经经历过了。 现在我又经历了一次,看着救护车把尸体装好,又把昏过去的老人抬上救护车。 人群散去后,小区里面恢复了平静,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自然而然地就走进了其中一栋单元楼,然后又自然而然地停在了五楼一户人家外面。 此时这户人家正虚掩着门,但我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因为孙颖和她儿子就是住在五楼。 我站在门外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拉开门走了进去。 令我震惊的是,我站在门口的位置,居然看到活着的孙颖正坐在沙发上哭泣。 她衣衫有些不整,头发也有些凌乱,并且她哭得很隐忍,哭得身体都在发抖,也没发出半点声音。 正当我处于懵逼之中,她突然起身去翻垃圾桶,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两个用过的套子…… 这应该是那个饭店老板,还有那个老头儿用过的东西。 接着孙颖走向厕所,关上门不知道要干什么,不过没过多久,我听到了洗澡的声音,孙颖在洗澡。 一时间我恍然大悟,原来那两个套子,根本不是被凶手带走了,而是被孙颖丢进了厕所,被冲进了下水道,所以警方才没在现场见到这两样东西。 原来是这样…… 我在想,孙颖之所以要扔掉这两样东西,可能是因为家里还有孩子,怕被孩子看见,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孩子…… 我转身看了一眼卧室,卧室的门是关着的,上面还挂了一道锁,应该是老头和饭店老板来的时候,孙颖怕孩子突然出来看见,因为这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他们如果要干那些事,只能在客厅。 我走上前,取下锁,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如果我现在是在做梦,这个梦已经真实得简直跟现实没有区别,因为现在是大热天,四十多度的气温,我能明显感觉到这气温有多烫。 但是在孙颖家里,客厅和卧室都没有空调,就一个小风扇放在卧室,在给孩子散热。 可是这天气,那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我终于明白这孩子为什么会中暑,最后甚至发展成了热射病。 孩子正趴在床边呕吐,吐完以后突然开始抽搐。 我忙跑过去查看他状况,掐人中都掐不回来,一摸身体都有点烫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直接把这个原本已经过世的孩子抱了起来,想也没想就冲下楼,准备送他去医院。 可当我快跑出单元楼的时候,我刚跨出去,出现在我眼前的又是上楼的阶梯。 我一下子懵了起来,低头一看,我怀里的孩子已经死了,都已经死得腐烂发臭。 “卧槽!” 我吓得叫了起来,慌忙把尸体扔了出去。 接着我转身又准备跑出单元楼,结果又看到上楼的阶梯,我跑出去等于又跑了回来。 我不死心,又来回地跑,就这点距离,我跑了个长跑一千米。 最后我实在跑不动了,干脆又回到楼上。 来到五楼,敞开的大门一眼就能看到孙颖被杀害的尸体。 我目瞪口呆,忙跑进去确认了一下,孙颖已经死了。 “凶手……” 刚刚孙颖都还活着,说明她刚遇害,凶手或许还在吧。 我急忙把屋子查看了一遍,没看到凶手,接着我又跑到楼上,还是没看到凶手。 凶手逃得这么快? 不对……既然我能看到这些,大概也许……我可能是撞邪了,如果这是孙颖想让我看到的画面,那她应该直接告诉我谁是凶手啊。 我既然看不到凶手,就说明,孙颖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于是我又回到屋子里,开始仔细检查孙颖的尸体。 根据尸检报告显示,孙颖身中十五刀,刀刀都刺得很深,所以凶器是一把刀才对,但是警方还在孙颖的后脑勺部位,查出了另一个伤口,这个伤口有点像是榔头敲出来的,把孙颖的头骨都给敲碎了一块。 此时我身临其境,直接去查看孙颖后脑勺的伤势,她这个部位,确实有些凹陷,流了很多血出来。 如果孙颖也不知道谁是凶手的话,那后脑勺这个伤,应该是凶手最开始袭击孙颖的部位。 因为这一榔头下去,人直接就会失去意识,才会导致孙颖又中十五刀之后,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那凶手当时是怎么进来的呢? 他应该没有孙颖家的钥匙,不太可能在孙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把门打开,又进来偷袭孙颖。 结合那个老头儿的供词,我大致还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那个老头儿离开的时候,孙颖在睡觉,但应该是在装睡。 当时老头儿的老婆打电话过来,把老头儿吓了一跳,他如果是匆忙逃离,那可能就没有把门关好,门是虚掩的状态。 他走了之后孙颖在哭,这个时候孙颖的情绪一定不太稳定,所以孙颖也没注意到门没关好,或者她发现了门没关好,但是没在意。 于是她去了厕所洗澡,凶手也许就是在她洗澡的时候,已经进了家里面,偷偷藏了起来,等她洗完澡出来,就从背后偷袭她。 我觉得情况大差不差地应该就是这样。 可是这个凶手,到底会是谁呢? 第103章 孙颖的提示 客厅里。 我继续观察着孙颖的尸体,想从中找到关于凶手的线索。 关于凶器有两把,一把是榔头,一把是刀。 但是根据警方的搜查,现场既没看到刀,也没看到那把榔头,两把凶器都被凶手给带走了。 凶手行凶的时候,既然是偷袭,第一下直接砸头,那就是有备而来,既然是有备而来,那凶手应该自带了榔头。 所以榔头是自带的。 那刀呢? 资料上关于刀伤的描述,我有些记不太清楚,只能现场检查刀伤。 孙颖的尸体,实在有些惨不忍睹,身中十五刀,我不知道这是有多大的仇,能把人捅成这样。 正当我不知从何下手时,余光突然瞥见门外站了一个人。 我转头一看,只见外面居然又站了一个孙颖,这个孙颖一身白衣,白衣上沾着片状血迹,她裸露出来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灰色,一双眼睛也是死鱼眼。 是鬼…… 这个鬼孙颖,她就探出了一半身体,彷佛在偷窥我似的,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 我顿时汗毛倒竖起来,在她走进来的零点零一秒之间,我一个箭步冲进卧室,迅速将房门关上,然后上锁。 可等我上完锁之后,卧室里居然还有一只鬼在等我,是孙颖已经过世的儿子。 这小孩也没好到哪里去,死相比他妈更难看。 “乾顺精,坤应灵!” “驱雷电,运玄精!” 我连忙掐诀念咒,但念了半天才想起来我有可能是在做梦。 如果是做梦,那我念咒有个屁用啊? “庄逸明,快醒过来。” “李承山,快醒过来。” 我试图叫醒我自己,可那小孩已经在朝我移动了。 “醒过来啊!” 正当我急得跺脚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铃声,好像是我的手机在响。 我心想谁这么牛逼,电话居然能打到我梦里来? 我一边找我的手机,一边阻止那小孩过来:“你等等!我接个电话先!” 他倒是听话,乖乖站在原地没动,可是我找了半天,却怎么都找不到我的手机。 这手机到底去哪了呢? 它明明就在我耳边响的啊! 我摸了半天,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睁眼一看,发现我正躺在我自己家的卧室。 可能是心有余悸,我再三确认我是在家,不是在孙颖的家。 确认完后,手机铃声已经停止,而手机就放在我床头柜上。 我抹了一把汗,拿起手机一看,天已经亮了,现在是早上八点,刚刚是赵君尧给我打来的电话。 我赶紧给他回拨了过去,接通后,我说我刚刚在睡觉。 “庄老板,我已经把周天豪的传唤令申请下来了,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电话里,赵君尧说他现在就在车上,马上就要准备出发去传唤周天豪。 由于我刚醒,还没回过神,忙说:“你等等,等一下,我缓缓先。” 我记得我做了一个梦,而且梦里的所有片段我都记得。 “先别传唤周天豪!” 我急忙对赵君尧说道:“我可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赵君尧:“可能知道?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确定啊?” 接着我给他说了一个人:“你先去查一下这个人,应该能查出来一些事情,然后你把所有的嫌疑人都叫到孙颖的家里,以调查案子的名义,我可以帮你把凶手揪出来。” 接着我在电话里说了半天。 赵君尧严肃起来:“你是认真的?我得提醒你,谁是凶手不是光凭你一句话,你知道警方要让罪犯认罪有多难吗,有些人你不把证据摆在他面前,他根本不会认罪。” “如果不能把凶手捶死,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而且这个案子事关小林的将来。” 我忙道:“你放心,没有信心的事我不会随便乱来,当然前提是你要先去查这个人,查完了以后把结果告诉我,接着你就把所有人喊到孙颖家,记住是所有人,包括那个催债人员,还有跟孙颖打官司的那家公司,不管他们派谁来,都必须派个人来。” 赵君尧沉默许久,最后说道:“行,失败了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 当天下午,两点。 我开着车带着周重赶往孙颖家那个小区。 周重还没怎么睡醒,他昨晚跟梁羽在那儿守了一宿。 赶到小区之后,我对周重叮嘱道:“待会儿要是有人忍不住捶我,你得拦着点,全程你用手机录下来,因为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周重忙拍着胸脯:“放心,谁敢捶你,我捶死他!” 说着,我们来到五楼,走进孙颖的出租屋。 此时所有的嫌疑人都聚集在这里,房东老头儿、催债人员、和孙颖打官司的那家公司代表人、周天豪、代表死去的饭店老板而来的店长。 当然还有一个人,就是陪着周天豪一起来的周母。 我刚进去,就属这母老虎话最多,开口就阴阳怪气:“又是你这个没水平的警察,你们到底把我儿子叫过来干什么,不知道孩子会被你们影响学习吗!” 我直接穿过人群,走到他们最前面,保证所有人都在我的视线范围里,保证能看得清他们的动作,看得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这个周天豪,表情很无所谓,一直站在那儿玩手机。 我望着所有人说道:“今天把你们都叫过来,是因为孙颖的死,你们曾被警方列为重点怀疑对象,所以杀死孙颖的凶手,就在你们这些人当中。” 母老虎开口又叫嚣起来:“那你们这不是有病吗!谁是凶手就抓谁去,把我们其他人叫来干什么,我儿子根本不可能是凶手!” 和孙颖打官司的那家公司代表人,此时也说道:“我们公司不可能因为一场官司,就做出这种事,而且我们甚至不知道孙颖已经死了,警察通知我们公司派人来的时候,也没告知孙颖的死讯,我是刚刚才到这里,才从他们口中得知。” 我点点头:“对,我一开始就说了,你们当中只有一个人是凶手,但你们所有人,都有罪,你们全都有害死孙颖的份。” 这话一出,可谓群情激愤,要不是他们以为我是警察,估计都要忍不住来群殴我了。 “别急,我一一说给你们听。” 我强压着心中的厌恶,然后说道:“首先是跟孙颖打官司的这家公司,孙颖的老公在半年前死于工作上的意外,结果这家公司赔多少钱,就赔十万,于是孙颖想不通这事儿,就跟公司打起了官司。” “这公司一直拖她,耗她,因为公司耗得起,不怕打官司,他们知道孙颖耗不起。” “孙颖没办法,老公死了,家里的老人也病倒,她只有一个人带着孩子到城里来打工,来养活一家人,替她老公承担起顶梁柱的责任。” “后来她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饭店当服务员,但是她没想到,她因为长得天生丽质,就引来这个饭店老板的骚扰,这个老板有多贱呢,他给所有的女员工都定制了一套比较露骨的旗袍,美其名曰是工作制服,要带给顾客赏心悦目的感觉,其实就是满足他自己的私欲。” 说着,我看向母老虎,也就是周天豪的妈:“之前你说孙颖穿得骚里骚气,其实就是因为那套制服,但那不是她要穿成这样,而是她工作的地方,要求她这么穿。” 母老虎直接笑了起来:“谁不知道工作时间穿的衣服,可以到工作的地方再换,她就非要穿出去,生怕别人看不到她露出来的地方,也生怕我儿子看不到,我说她骚里骚气,哪里说错了?” 我点点头:“对,明明工作的地方可以换下来,她为什么要穿出来呢?” 说着我看向那家饭店的店长:“难道她真是一个不检点的人,还是因为你们老板,在更衣室里面装了针孔摄像头?” 店长愣了一下,忙摇头:“没有,没有啊,我们老板不可能干这种事。” 我走到他跟前,冷着脸说道:“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有没有,但凡你说一句假话,将来到了审判庭上,你自己跟审判长解释。” 第104章 全都在撒谎 这个店长还想再狡辩。 但是普通人有个优点,就是不禁吓。 我走到他跟前又问了一遍之后,他低着头当场承认:“有……” 接着我回到原位,继续往下说:“所以骚的人是谁,是这个饭店的老板,他不仅在更衣室里面偷装摄像头,还仗着自己是老板,占孙颖便宜,经常骚扰孙颖。” “至于他为什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因为孙颖去应聘的时候,肯定说过自己家里的状况,她一个农村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人心险恶,她没想到老板会抓住她的软肋,一直欺负她。” “因为她穷啊,没老公可以依靠,家里有老人等着药钱,孩子要交学费,这边还有官司要打,她只能忍着呗,难道大骂老板一顿,把工作给辞了?” 我指着店长说道:“但是这个人说孙颖不拒绝老板的骚扰,是因为她不检点,因为她想当小三,没人格。” “我暂且先不说你说得对不对。” 店长低着头,没反驳我。 我继续说道:“有时候长得漂亮,也确实是一种罪,因为连个老头儿都想骚扰孙颖,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骚扰她呢,她长得漂亮是其一,其二就是她真的很笨,她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她为了省点房租,给房东也说了自己家里的情况。” “这房东一听,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的,多好欺负啊,那我就给她少点房租吧,以后骚扰她的时候,也能心安理得。” “可是这房东没想到,孙颖这气性还挺大,居然跑到他小卖部去跟他吵,说他骚扰自己。” “为什么孙颖能忍受老板的骚扰,却忍受不了房东的骚扰呢,因为孙颖在想,为什么自己老公死了以后,所有人都在欺负她,现在连个老头儿都能随便占她便宜。” “她想不通啊,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就去小卖部找房东吵了起来,当时很多人都在看戏,这房东气急败坏,就给了孙颖一巴掌。” 不等我说完,房东老头儿顿时激动起来:“你胡说!我昨天才跟你们解释过,我没有骚扰她!我没有!” 我看着老头儿说道:“你说是孙颖勾引你对吧,她要跟你睡觉,问你要钱,你给少了所以她找你吵架。” “其实孙颖就跟你睡过一次,就是在她遇害的当天,在那之前,她根本不愿意让你碰她,她去小卖部跟你吵架就是因为你骚扰她。” 我走到老头儿跟前,冷着脸说道:“我不会平白无故这么说,你但凡说一句假话,将来你也上法庭吧,你的家里人,你的孙子,包括街坊四邻,都会知道你做过什么。”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骚扰过孙颖,你跟她一共睡了几次?” 老头儿冷汗渗出,也禁不起吓,垂着脑袋说道:“骚扰过……睡过一次……” 我没再继续说他,接着又走到那个催债人员面前,问道:“孙颖遇害当天,你是最早去见她的人,你应该见到她了吧,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这个人浑身都是纹身,一看就知道是混的,估计在派出所也是常客。 他直接叼着烟说道:“还能说什么,叫孙颖还钱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怀疑是我杀的她?” 我又问:“现在孙颖死了,钱还不了了,这钱是不是就算了?” 他笑了起来:“孙颖借的钱,是给她家里人看病,现在她死了,她家里人花了她的钱,多少应该帮她还点吧?” 我点了点头:“找她家里继续催债,明白了。” 说着,我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看着他说道:“你当天找孙颖说过什么,你可以不说实话,因为孙颖死了死无对证,那我就先随便给你扣帽子了。” “你当时,应该对孙颖说了很多吓唬她的话,给她造成很大心理压力的话,比如不还钱就利滚利,不还钱就动你儿子,不还钱就找你家人之类的这种话术。” “当天你走了之后,第二个出现在附近的嫌疑人,是饭店老板,这个饭店老板不是自己要来,而是孙颖给他打了电话,要跟他发生关系,只要给钱就行,那这老板本来就青睐孙颖已久,他巴不得啊,他不差这个钱。” 不等我说完,母老虎又讥讽起来:“我收回我说的话,她不是骚,而是贱,说好听点,她这也是叫‘卖’!” 我没接这母老虎的话,自顾自地说道:“这个饭店老板来跟孙颖发生关系之后,留下钱走了,他走了之后,孙颖还跟一个人睡过,这个人是谁,就是房东。” 那个催债人员,顿时噗嗤笑了起来:“我真没看出来啊,她长得清清纯纯的,孩子都有了,还这么不检点,老头儿都不放过,口味真是重。” 我望着他们所有人说道:“为什么这个孙颖,会突然想靠出卖肉体赚钱,因为在她遇害的前几天,她婆婆的癌症复发了!那不是她亲妈,那是她亡夫的亲妈!” “因为在她遇害的当天,她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她亲爸为了帮她减轻负担,在给人修房子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把腿摔断了!” “因为她要养孩子,现在四十度的高温,她住的地方没有空调,她儿子中暑了,生病了,也只能靠那一台小风扇散热,她心疼她儿子!” 我指着那个催债人员说道:“还有你,因为你在当天又跑去威胁她,说了一堆让她害怕的话!” “还有你们公司!” 我指着跟孙颖打官司的那家公司代表人:“你们公司是罪魁祸首,但凡你们公司能遵守劳动法,能可怜一下死者家属,把人家亡夫的钱赔了,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不会过得这么惨!” 这人回避着我的眼神,没有接话。 母老虎跟她儿子周天豪,一个还在玩手机,另一个在玩指甲。 她知道这个时候再说孙颖什么坏话,会失去道德立场,她倒是很聪明。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凶手。” 我直接走到周天豪跟前,问他:“在孙颖遇害当天,你也在她家附近出现过,你去干什么?” 周天豪放下手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语气很冲地说道:“我已经跟你们警察说了,你自己不会去看笔录啊。” 我走近两步,冷着脸逼问道:“把笔录重复一遍。” 他一副不爽的样子,说:“我看她什么时候出现,尾随她,怎么了,我又没去偷她什么东西,又没对她怎么样,尾随犯法吗?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在大街上跟在别人后面?” 母老虎开始警告我:“注意你问话的态度,对一个孩子有必要这么凶吗,小心我投诉你!” 我问周天豪:“有没有到过这层楼?有没有在孙颖家门外看到什么?有没有在孙颖家门外听到什么?” 周天豪:“没有,什么都没有,没听到没看到……” 我看他眼神躲闪,表情不自然的样子,说道:“你撒谎,你听到了吧,是不是心里很难受,这么纯洁的女人,你这么痴迷她,结果她跟人睡了,是不是火冒三丈,思来想去,决定把她杀了?” 周天豪脸色骤变:“我没有!你不要胡说!我没有杀她!” 母老虎更为激动,直接吼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警察!无凭无据的事你冤枉我们家孩子,有你这么问的吗!” 我瞪着眼睛大声道:“孙颖身中十五刀身亡!谁跟她有这么大仇!催债要的是钱,不是要命!饭店老板已经睡了她,给了钱,也不可能杀她!老头儿也睡过她,更不会杀她!” 我直接揪着周天豪的衣领,质问道:“你告诉我谁跟她有这么大仇!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 周天豪当场僵在了原地:“真的不是我!我没杀人!我没有杀她!我当时听到里面的声音我就走了,我根本没杀她!我直接就走了!” 母老虎见我敢跟她宝贝儿子动手,立马又来抓我:“你放手!你敢动我儿子!” 我继续质问周天豪:“你还在撒谎!还不承认!孙颖死了,她儿子也死了!你还有人性吗!” 母老虎彻底爆发,表情狰狞起来:“你他妈敢动我儿子!那个女人她本来就该死!这种骚货早就该死!我儿子根本没杀她!我比谁都清楚我儿子没杀人!” 我死死抓住她手腕,怒道:“因为你才是真正的凶手,是你杀了孙颖。” 她措手不及,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 第105章 这一世剧本 杀死孙颖真正的凶手,就是这只母老虎。 就像我刚才说的,这几个有嫌疑的人,他们虽然有嫌疑,但是几乎没有要杀死孙颖的动机,也没有要捅孙颖十五刀这么大的恨意。 那最大的嫌疑人就只剩周天豪一个人,可是真正的凶手带了一把榔头,并且是有预谋要来杀了孙颖,周天豪有预谋吗? 如果凶手是周天豪,他也许有预谋,但关键是被监控拍下来的他,他根本没有携带榔头之类的东西,他也没有背背包,没有提口袋,现在这么高的气温,他所穿的衣物根本藏不下一个榔头,而这附近也没有卖榔头的地方。 最关键的是,一个预谋要来杀人的人,他会把自己暴露在监控下面吗? 所以凶手反而不是出现在监控下的人,这个人一定躲了监控,而赵君尧已经查了出来,在孙颖遇害的当天,周天豪准备去孙颖家附近的时候,他妈一直在尾随他。 因为周天豪保证过,甚至跟警方都保证过,不会再去骚扰孙颖,可是他妈发现他又去找孙颖的时候,可能是对周天豪失望了,这个心理不正常的女人,把对儿子的失望,转化为了对孙颖的杀意。 她开的那家麻将馆附近的监控,曾拍到她开着车回了一趟麻将馆,然后她又迅速从麻将馆里出来,直接开着车到了孙颖家两公里外的地方。 她从这个地方下车之后,就一直在躲监控,两公里范围内的监控都没把她拍下来,所以警方一开始没有怀疑到她身上。 “你放屁!你在放屁!” “你先冤枉我儿子,现在又来冤枉我!” 母老虎当场失控:“我没有杀人!我根本没有杀这个孙颖!我不知道她是被谁杀的,她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我儿子没杀她,我也没杀她,你不要污蔑我!” 就在她吼完之后,赵君尧带人冲了进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把榔头:“这是你杀死孙颖的其中一把凶器,我们从上面测出了血迹反应,这是从你的麻将馆里面测出来的,并且我们从上面提取到了一个人的指纹,指纹还没来得及比对。” “所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配合我们做指纹比对,并且解释清楚,为什么这把榔头会在你的麻将馆里面。” 母老虎看到这把榔头,一下子就崩溃了。 为什么赵君尧会把这个东西从她麻将馆里搜出来,因为就在三个月前,她带着这把榔头,去把她老公的外遇对象给打了,只是她当时下手没这么狠,就用这把榔头敲了那个女人几下,给人身上敲出了一片淤青。 当时那个女人没报警,因为母老虎一直给自己老公施压,她老公又跑去求那个外遇对象,还给了一笔钱,这才没闹到派出所去。 而这把榔头,也是目前杀死孙颖的凶器之一。 至于另一把凶器,是一把刀,这把刀没被搜出来,目测应该是被母老虎给扔了。 虽然很可能已经找不到这把刀,但这把榔头同样可以给她定罪。 一般像这种证据确凿,警察来逮捕的时候,犯人通常就感觉天塌了,直接跟个傻子一样没反应,任由警方带走。 但这母老虎不一样,她比较特殊,当场在地上表演起了撒泼打滚,好像没意识到情况有多严重。 “我没杀人!冤枉!” “警察冤枉人了!警察打人了!” 此时其他人全都看着她撒泼打滚。 赵君尧直接命令其他警员抓人:“给她上手铐,带走。” 两个警员在那儿按了半天,差点没给人按得住,好不容易才戴上了手铐。 周天豪一直在旁边看得眼睛发红,此时突然爆发,原地狂吼起来:“放了我妈!不准打我妈!谁再动我妈我弄死他!” 赵君尧眯起眼睛,根本没把周天豪当回事,但还是解释道:“我们没打她,这里全程录着像,如果有问题你可以去投诉。” 周天豪突然捏紧拳头,狰狞地望着赵君尧:“把我妈放了!我警告你,把我妈放了!” 赵君尧:“你在威胁我?” 周天豪:“一!二!三!” 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他数完之后竟然真的敢冲向赵君尧,一把掐住赵君尧的脖子,最后竟然还伸手去拿赵君尧的枪。 说实话我都看呆了,没想到他妈能给他教得这么勇。 赵君尧要出手制服周天豪,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但他愣是没出手,直到周天豪抢了他的枪之后,他才一把抓住周天豪的手腕,把枪又抢了回来,随后一招将周天豪死死压在地上。 “抢枪,袭警,妨碍公务,把周天豪也铐上。” 很快,母子俩全都戴上了银手镯,被警察强行带离现场。 都说养而不教,父母之祸,教而不善,父母之过,这句话在这对母子身上简直体现得淋漓尽致。 凶手被带走后,我走到赵君尧跟前,指着那个催债人员说道:“刚刚这个人说,孙颖现在死了,他要继续去找孙颖的家里人催债。” 这人顿时紧张起来,连忙矢口否认:“我没说过!” 周重走过来举起手机:“都给你录下来了!还没说过!鬼说的!” 赵君尧直接走到这人跟前,两只手拍在他肩上。 可能是刑警的气场比较强大,他没忍住哆嗦起来:“警官,你看……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对吧,再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赵君尧笑道:“你说得很对,但是孙颖是成年人,从法律上来讲,是她找你们借的钱,你们应该找她还,不应该找她家里人还,更不能去骚扰她的家里人。” “而且据我们调查,她欠你们的本金其实早就已经还完了,你们的利率根本就不受法律保护,百分之四十的年利率,不合法的利滚利,你们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还有,我已经通知了银监会那边,他们这两天就会来调查你们这家中介公司,同时我还会通知税务那边,你们等着接受调查就行了。” 这人愣在原地,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凶狠起来:“查,查呗,我们公司开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经历过,没点背景我们敢开吗,你吓唬我啊。” 赵君尧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说得跟谁没点背景似的,我全家都是警察,我怕你那点背景,只要你们公司涉嫌一起刑事犯罪,案子立马到我手上,我亲自来办。回去好好想想以前都做过什么吧,可能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说完,赵君尧不再管他,跟我打了声招呼之后,说是要回去突审周天豪他妈,有空再联系。 他这招呼一打,其他人立马知道我不是警察。 那房东老头儿突然就雄壮了起来:“搞了半天你小子不是警察啊!你不是警察你跟我们说那么多!你凭什么来说我们!” 我走到他跟前,点着烟骂道:“我说你们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一把年纪的人干这种事丢不丢人?你还有脸跟我在这叫,刚刚警察在你怎么不叫,现在警察走了你牛逼了?” 这老头儿气得面红耳赤,作势要跟我动手。 周重立马撸起袖子挤了过来:“你瞪什么!再瞪一个试试!一把岁数的人逼脸不要,你要不要我拿个扩音筒去街上喊你做过什么!” 看到周重人高马大的个子,老头儿立马又萎了。 我们没在这里久留,转身离开了这里。 今晚我们还会来一趟,来超度孙颖和她儿子,我想今晚应该会很顺利,因为我们帮孙颖抓住了这个凶手。 但我非常想不通,我想不通明明就已经很悲惨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个结局。 其实这世上悲惨的人多不胜数,可是有些人的人生……都不能用惨字来形容。 最后我只能归结于这就是孙颖的命,也许她这一世就是来这个世上受罪,她这一世的剧本就是这样。 其实跟她打官司的那家公司,不光警方没怎么怀疑过,我也没怀疑过,但我为什么会让他们派人过来,因为我就是想让这些人来听听,听听孙颖有多惨,他们到底能不能良心发现,尽快把人家的赔偿金给赔了,至少让人家家里人好过点。 可是当我和周重途径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家公司的代表人在给公司回电话。 看他脸上洋溢的笑容,还有依稀听到的几句话,总之大概的意思就是孙颖死了,公司可以在原有的十万赔偿上面,再多加几万,随随便便把孙颖的家里人打发掉就行了。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脸上的笑容。 人类的悲欢,果真不能相通。 第106章 打听我的人 晚上我们又来了一趟。 在小区里面给孙颖和她儿子烧纸,超度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这有个流程,第一站就是城隍庙,很多人死了之后,都是直接被阴差或者活人阴差带去城隍庙,有的人是死之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还活着的时候就会被勾魂勾走。 所以有的人在死前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许久不见的人见到他们,会感觉他们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其实就是被勾了魂儿。 但是横死的人,或者是自杀的人,死得比较突然,阴差没接到他的相关指标,就来不及勾他,这就得阳间的法师去超度他们,给他们烧路引,让他们自己去城隍庙,或者有阴差上来执勤,顺带把这个鬼给带走。 今晚我和周重来了,梁羽也来了。 周重似乎对这次的事,感到很沉重,无法理解孙颖会有这么惨的遭遇,而且因为这对母子的死,还牵连了一个无辜的男人坠楼身亡,导致一个完整的家庭从此破碎。 “虽然凶手只有一个,但我感觉全都是逼死孙颖的凶手,而且孙颖都已经死了,那家公司还想赖掉赔偿款。” 周重摇摇头:“还有什么动物比人更坏……” 我看他道心崩塌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这是绝对真理,所以人肯定也分好坏,总不能要求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好人吧?要学会接受事物的两面性,否则你隔三岔五都得怀疑这个世界。” 周重摇头:“关键……太惨了,小孩也没了,可以说是活活就这么死在床上。” 梁羽叼着烟,烧着纸说道:“还是得看开点,你要可怜的话,这世上的可怜人你都可怜不过来,像有的人,那从小就是苦,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一场意外直接绝后,这种人,那才叫揪心,你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其实这个世界,就是一个舞台,有人演喜剧,就肯定有人演悲剧,剧本早已经写好,能怎么办呢。” 烧完了所有的东西,此时在前方大概三十米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女人,她旁边还牵着一个几岁的小孩。 那袭白衣上面的片状血迹,此刻已经消失不见,这里面也有些说头。 通常女人横死之后,就是穿白衣,白衣上的血迹代表这只鬼的怨气以及她的磁场能量。 如果血迹呈点滴状,且分布不多,那就是比游魂野鬼要强点,如果是片状血迹,且分布很多,那就跟孙颖一样。 如果血迹直接染红了白衣,白衣变成红衣,那估计得天师下山来才能解决了。 我们抬头望着这对母子,自然明白孙颖已经放下了执念,要准备带着孩子去城隍庙报道了。 现身给我们看,估计是为了让我们放心。 她确实长得很漂亮,无论什么装扮,什么模样都是一样地好看,只可惜红颜薄命。 希望她下辈子,能有一个好的人生剧本吧。 “一路走好。” …… 一周后。 我坐在办公室里,接到赵君尧的电话,说案子已经结案了,小林的事情也得到了解决,幸亏领导有点资历,把小林安全保了下来。 他说晚上一起吃个饭,给小林压压惊。 挂了电话,正好周重和颜希在我办公室里,询问案子怎么样了。 案子当然是毫无悬念。 “凶手就是周天豪他妈,周天豪当天确实在门外偷听到了那个饭店老板跟孙颖那啥的声音,这周天豪很气愤,但是没那个胆子杀人,就决定以后再也不来尾随孙颖了。” 但这小子可不是要准备学好,他是要准备换一个人尾随。 至于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癖好和心理问题,因为他在十来岁的时候,曾亲眼目睹过他爸跟其他女人出轨亲密。 所以他这样,其实是受了他爸的影响。 而他这么嚣张,敢袭警,那肯定是受了他妈的影响。 “周天豪他妈,在杀死孙颖当天,发现周天豪又要去找孙颖,她就很绝望,她不肯承认是做父母的教育失败导致儿子变成这样,所以她始终认为是因为孙颖,她儿子才会这样。” “所以她就上头了,直接回麻将馆拿了那把榔头,有预谋地要去杀孙颖。” 这个母老虎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房东老头儿从孙颖家里出来,然后又看到孙颖在厕所里面洗澡,她就更加坚定了这个杀人的决心,认为孙颖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肯定是孙颖一开始诱惑了她儿子。 所以她就藏在孙颖家里,趁孙颖洗完澡出来,先一榔头敲晕,然后去厨房拿了孙颖家的刀,把孙颖捅了十五刀。 现在案子已经结案,要定性的话,她这肯定是故意杀人。 至于周天豪,也被立案了,袭警加妨碍公务,估计是一到三年的样子。 据说周天豪他妈知道儿子要被判刑,也不撒泼了,跪着给警察求饶,说放了周天豪。 要是其他人,可能会网开一面,但赵君尧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周天豪这种人的。 “漂亮!” 周重鼓起掌来:“赵警官干得漂亮!周天豪这种人就得给他判两年,否则他以后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绝对是个社会重大隐患。” 颜希感慨道:“这妈当得,也是绝了,给儿子教育成这样。” 说了一会儿之后,颜希突然问我,说为什么从来没见过我跟我姐的父母。 毕竟儿子开了一家公司,当父母的总会想来公司里面看看吧。 此时周重也好奇起来:“对啊,我记得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回家过年了,你跟月姐还守在公司里面,你们不回家过年吗?” 我淡淡一笑:“家里就只有我跟我老姐。” 二人顿时尴尬起来:“抱歉,不好意思……” 我说今晚赵君尧请吃饭,给那个小林压压惊:“既然有人请客,那大家一起去蹭个饭吧。” 下班后,我们一起去了赵君尧说的那家饭店。 本来以为请客吃饭,而且又是饭店,那肯定是吃大餐吧,结果到了才发现,就比那饭馆好一点。 这赵君尧真是节省。 包厢里,小林看起来萎靡了不少,毕竟受了几天惊吓和煎熬。 这件事要是领导摆不平,那可不是当不了警察这么简单,得按杀人罪论处。 颜希有些好奇,便问:“那这个饭店老板毕竟是死了,总得有个定论吧,家属那边又怎么交差呢?” 赵君尧无奈道:“要么拿小林出来结案,要么就按悬案处理,一直在那儿积压着,总不能真把鬼抓起来判吧。” “其实都有破案率,像以前刑侦技术不发达的时候,真正的命案破案率其实就只有百分之四十不到,现在刑侦技术发达了,倒是能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有些地区甚至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不过也达不到百分之百。” “反正大不了就是……年底单位评审被上级领导评低点,在大会上点名批评一下,工资少发点这样子,虽然是很难受,但总比真让小林去坐牢好得多了。” 小林欲哭无泪:“说真的,我简直就是无妄之灾,虽然可以继续当警察,但以后升迁怕是无望喽。” 我们安慰他,说升不了就升不了,万一以后升了他把持不住,家里藏几个亿,灵魂遭到腐蚀,这坐牢也就是早晚的事。 赵君尧也安慰道:“升职哪有这么容易啊,我告诉你绝大大部分人干一辈子还是在基层,要都升的话那不全是领导了。” “你就这么想,就算你没出这个事儿,你可能还是升不了,这么一想,是不是感觉没什么损失?” 小林顿时有些无语起来:“我谢谢你们,安慰得很好,下次别安慰了。” 酒过三巡之后。 赵君尧突然看着我:“最近有人托关系在打听你,都托到我们单位来了,正好其他人都知道你跟我和老黄认识,所以就没泄露你的信息。” 听到赵君尧的话,我顿时紧张起来:“谁打听我?” 赵君尧:“我让人调查了一下,是林城那边的,估摸着是华鼎集团的人。” 听到华鼎集团这个名字,周重顿时惊讶起来:“之前我们这边有三家医药公司,被华鼎集团派人来整过,还闹出过人命,当时我们还接受过那三家公司的委托。” 赵君尧一听到闹出人命,就跟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顿时皱起眉头:“什么人命?杀人了吗?” 周重把事情简短解释了一遍,确实是闹出人命了,但跟鬼神有关,法律管不了。 我心说周重这人也是嘴快,什么都往外说,还好他没把那个在路上绑绳的老头儿给供出来。 赵君尧顿时皱起眉头,问我:“那他们打听你干啥?” 我笑了笑:“估计查到了是我在帮那三家公司吧,想来警告一下我,但是我就帮了那一次,那三个老板现在已经在变卖资产了。” 赵君尧严肃道:“还是要小心一点,威胁到人身安全就直接报警,我就不信,这什么大企业还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第107章 溺死回魂 晚上回到家,我喝得有点醉。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我老姐正好起床上厕所。 “干嘛呀,喝得这么醉,逛窑子去了?” “今晚跟赵君尧他们聚餐。” 我靠着墙,神情凝重地对我老姐说道:“赵君尧跟我说了一件事,华鼎集团在打听我的下落,还托了关系打听,幸好他们找的人知道我和赵君尧认识,就没把我的信息泄露出去。” 我老姐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要不我们跑吧。” 我看着她:“把公司暂时交给周重还有颜希打理,毕竟信得过,我们去外地躲个一年半载再回来。” 她双手抱在胸前,沉思许久,然后摇头:“前几年不是一直在躲,你说兰江市离林城近,不如直接躲在最近的地方。” “如果真被他们找到兰江市来,我不知道还能躲哪里去……” “再躲的话只能躲国外了,我反正不出国……人生地不熟的。” 我叹了口气:“可是警局里面没有人知道我还有个名字叫李承山……所以来打听的人,肯定打听的是庄逸明,他们已经知道我改了名字。” 我老姐想了半天,还是让我别太担心。 “既然警察都帮你隐瞒了过去,那他们可能就认为你根本不在兰江市,只是到过这座城市而已。” 我点点头,回房睡觉。 …… 接下来这大半个月,我一直提心吊胆。 除了公司和家里,我基本没怎么去其他地方。 见无事发生,我也相信了我老姐的话,可能来打听的人,以为我只是在兰江市逗留过,并没有常住在这里。 想到这儿,我多少放心了些。 这天,公司来了生意,逝者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士,据说刚退休,还没领上第一个月的退休工资。 其实这位女士本不该死,听家属说她昨晚约了三个朋友来家里聚餐,要准备吃烤肉,而且是烧炭的那种,可是这个天气非常地热啊,不开空调肯定受不了,于是他们就紧闭门窗开着空调,在家里烧起了炭。 结果就是四个人全都一氧化碳中毒死了。 现在家属摊上了大事儿,不仅要给这位女士办丧,还得赔偿另外三名死者的家属,估计要赔不少钱。 其实像这种一氧化碳中毒的悲剧,每年都会发生不少,就在过年期间我们还接收过这样的死者,而且是一对父子。 要说这对父子,死得那真叫一个冤,他们是在回老家过年的时候,由于家里来了其他亲戚住不下,这对父子晚上就睡在车上。 大冬天的温度肯定很低,老人家担心儿子和孙子受冻,就半夜提了个碳炉放进车里,结果第二天早上,父子俩直接凉透了,之后老人家也因为受不了刺激,跑去跳了河。 所以烧炭的时候,一定得保持所在空间有空气流通,哪怕开着空调也必须要把窗户打开,因为空调大多是内循环,无法解决通风的问题,会导致一氧化碳一直停留在房间里面,致人中毒或死亡。 今天这位女士的家属,租了我们的场地办灵堂,并且要做传统法事。 为了历练周重,我让他跟着法师们一起学习,多积累一些经验。 第一场法事,我在灵堂里面看着,颜希今晚也值夜班。 我俩正聊着天,走过来一位客人,不知道是死者家属还是朋友。 这是个中年人,身材有些微胖,但气质偏于儒雅,看起来是个知识分子。 他坐在我们旁边跟我们闲聊了起来,颜希一直在盯着他看,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您看起来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 “您是哪所学校的校长吧……” 中年人哈哈一笑,忙点头:“我是咱们兰江市美术学院的校长,鄙人叫王海民,没想到这位小妹妹给我认出来了。” 我好奇地看向颜希:“你不是医科大学的吗……” 颜希:“我闺蜜是美术学院的,以前晚上偷摸去她们宿舍,美术学院那墙我都翻了几十回,嘿嘿。” 我心说她还挺自豪。 接着我们跟这位王校长又聊起来,这王校长问我们,说现在举行葬礼,都是像殡仪馆那样,弄个吊唁厅,让亲朋好友来瞻仰一下遗容就是了,很少再看到这种还要做法事的葬礼。 一般有人这么问我,我基本不会解释为什么要做法事,因为大家的观念不同,只说这也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 “说到底,都是为了体体面面地送逝者最后一程,同时也抚慰一下家属内心的悲痛。” 我说完之后,王校长若有所思起来。 良久他问我们:“那你们干这一行,经常性地要接触到死亡的人,你们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吗?” 我和颜希对视一眼,不知道这王校长想干什么,于是点了点头:“嗯呐……” 他愕然起来:“也就是说,这世上是真有鬼啊?” 我沉吟片刻,直接说道:“您也别拐弯抹角地问了,就直说吧,您是有什么事儿吗?” 他四下张望后,压低声音跟我们说:“我们学校最近发生一些怪事儿,我也不知道是闹鬼还是怎么回事,所以就想咨询一下。” 我忙点头:“您说就是。” 王校长这才娓娓道来,说就在上个月,他们学校发生一起意外,导致一个男生不幸身亡。 “这个男生的家就在市区,他周末的时候都会回家,不在学校留宿,但是他周末喜欢晚上跑到学校来画画,因为我们学校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平时很多学生也都喜欢在那附近画画。” “然后他那晚也照常来画画,当时是晚上九点,监控就拍到他突然起身在奔跑,很快消失在了监控画面里,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有人在湖里看到有具尸体,我们立马就组织保安进行打捞,打捞起来之后才发现是这个男生。” 据王校长说,他们当时打了110,派出所也来调查过,最后以意外溺水结案。 这个事情听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奇怪的是之后,也就是在上个星期,那条湖居然又淹死一个学生,也是男的,而且浮起来的位置跟之前那个男生一模一样。 然后学校里面就在传,说之前那个男生阴魂不散,变成了水鬼在害人。 王校长说:“学校里面肯定不允许传这种无稽之谈,但是私底下很多人都在说,说他们晚上看到了最开始死去的男生,而且很多人都说自己看到了,甚至于有老师都在说。” “因为我们学校有这个教职工宿舍,有一位老师晚上在宿舍里面休息,就听到有人敲门,他去开门之后发现是学生来借画板,这老师就很奇怪了,因为这里是老师的宿舍,学生怎么会进来呢?” “但是这个老师也没多想,就借了,等他借了才发觉这学生有些眼熟,很像之前淹死在湖里的一个男生,然后他就找其他老师发一张这个男生的照片,一看才知道,刚刚来借画板的学生,真是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淹死的人!” 而且这一个月里,已经有两个学生退学和一个老师辞职,全都是被那个男生的鬼魂给吓的。 王校长叹了口气,脸色很为难地看着我们:“其实我从来都不信这些,而且我的身份也不适合去谈论这种事情,但是这件事在学校传得有鼻子有眼,我压消息都压不住,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闹鬼。” “如果真是的话,我就怕还会出事,到时候我下岗都是轻的。” 第108章 离奇溺亡 我们听王校长说完之后,也觉得事情有些离奇。 但离奇的不是闹鬼,而是第一个被淹死的男生,他到底是怎么被淹死的? “您刚刚说这个男生,就是最开始这个,他在湖边画画的时候监控一直拍到的吗?”我问。 王校长点点头:“一直都有在监控画面里。” 我接着又问:“那条湖是不是有监控盲区,这个男生跑的方向和路线,也是沿着湖边在跑?” 王校长还是点头。 “那他当时为什么要突然起身奔跑呢?” 我不解起来:“是画着画着突然就开始跑,还是朝他跑的那个方向先抬头看了一会儿,又或者是他跑之前看了一下手机,然后再跑的?” 王校长说,是画着画着突然起身就跑。 那我就有点不明白了,如果是先抬头看了一眼再跑,也许是监控盲区那边有人在喊他,或者是那边出了什么事,他跑去救人。 如果是看了一下手机再跑,那就有可能是谁给他发了信息,在监控盲区的地方等他过去。 但是王校长说两种情况都没有,这就实在很令人费解,难道他是在湖边看到湖里有鬼吗? 王校长接着又说,这个男生一直都在低着头画画,抬头的瞬间就开始起身奔跑。 颜希也是非常好奇,然后直接问我:“会不会是这学校里面本来就有一只鬼,那个男生被鬼迷惑了,中了鬼打墙,所以才表现得这么异常……” 我皱起眉头说道:“不太可能,因为很多学校以前都是建在乱葬岗上,但也没听说过有鬼害人的事情,毕竟学生们的阳气都重,加上学校人多,人的气场会压过乱葬岗的气场。” 王校长郑重地看着我:“听您的言谈,您应该是懂行的人,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您有这方面的经验,能不能帮我去看看,看是不是真的闹鬼,如果是的话,还麻烦您帮我们解决一下,因为学校里面毕竟有很多学生。” 我认真道:“那这方面我太有经验了,很多企业家都是我的客户,虽然我这个人收费很贵,但就一个字,专业!” 王校长是个懂人情世故的人,立马接收到我收费贵的这个信号。 他表示如果真闹鬼,我又能处理好的话,十万块钱。 这生意很快就谈了下来,但我说要先收一半订金的时候,他有些犹豫。 “您放心,如果解决不好,或者是根本没闹鬼的话,订金肯定全数奉还,我们公司在当地都是有口碑的。” 其实我不是见钱眼开,因为这是行规,二来,我只是单纯质疑某些校领导的人品。 这王校长很痛快,听我说完之后就立马先转了五万订金。 我跟他说好,明天下午四五点的样子再去他们学校,毕竟这个天气,这个大太阳,别说鬼了,人都不敢出门。 …… 第二天下午。 周重因为还要做一晚法事,不能跟我一起去美术学院,于是我就让颜希跟我一起。 到了学校后,我们先去了一趟校长办公室,跟王校长打声招呼。 他说他不方便带我们在学校里面逛,因为不能被学生们知道我们两个人的身份,更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他聘请了我们。 我当然也能理解,毕竟我们干的是封建迷信的活儿。 接着他说可以指派一位老师陪同我们,但被我拒绝,我只问了一下溺亡的两名学生叫什么名字。 第一个男生叫林宥诚,第二个男生叫陈硕。 从办公室里面出来,我和颜希先在学校里面逛了逛。 “庄哥,你不是说白天看不出啥吗,咋不晚点来,我觉都没睡醒。” “你说呢。” 我跟她解释道:“首先我觉得学校肯定最开始没鬼,要是有鬼的话怕是早就传出闹鬼的传闻了,但是我昨晚回家在网上搜了一下,并没有关于美术学院的闹鬼传闻。” “所以我很好奇,第一个男生,也就是那个林宥诚,他那晚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溺死在湖里面。” “我们如果要了解他出的事情,就要先了解他这个人,至于怎么了解,肯定是要问这里的学生,因为这个时间段是学生最多的时候。” 说完我还告诉了颜希一件事情,就是那个王校长王海民,他对我们有隐瞒,而且他没说实话。 “啊?” 颜希惊讶起来:“不是他来找我们解决事情的吗,有必要对我们隐瞒什么吗……” 我笑道:“对这些握有权力的人,必须毫无理由地质疑他们,你就能很快发现问题。你想想看,正常人来找我们解决事情,恨不得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说起,就怕遗漏了什么会导致问题解决不了,可是他却一直没跟我们说这两个出事的男生,他们的具体情况,甚至连名字都没说一下,也是我刚刚问他才说出来。” “而且他也不给我们看出事时的监控,最重要的是,我们都清楚被鬼附身的人是什么样子,根据他的描述,林宥诚根本不像鬼附身,那么刨去玄学的原因,就只剩精神异常这种可能性,但即便是精神异常的人,不可能上一秒还乖乖在画画,下一秒就突然朝准一个方向狂奔。” “当两种可能性都不存在的情况下,只能说明王海民没有说实话,他只是想让我们在不了解真相的基础上,尽快帮他解决问题。” 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如果真闹鬼,又不了解具体情况,那我们怎么解决问题。 颜希震惊地看着我:“哇去,你好牛啊!” “那照你这么分析的话,至少这个林宥诚,他不是意外溺亡,他的死有什么隐情才会让王海民不说实话。” “而且王海民不给我们看监控,说明监控拍到了什么,他不给我们看,我们不是会走很多弯路吗?” 我点点头:“没办法,他不给看就算我们主动去要,他也有很多理由可以搪塞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查清真相。” 如果真涉及什么刑事犯罪的话,那这就不止是公司的一笔生意了,我肯定得告知赵君尧他们。 此时我和颜希走到了操场上,这里有在打球的男生,有三两成群的女生,有牵着手散步的情侣,一眼望去全是青春的气息,还有无忧无虑的年纪。 我也是上过大学的人,看到这一幕幕始终是有些怀念当年。 在我看来,不管是哪个年级的学生,只要还是学生,还在校园,他们都缺乏一些社会经验和生存技能,所以学校必须保证他们每个人的人身安全。 而老师不能时刻看着他们,摄像头就成了校园里最有用的眼睛。 可是摄像头又是这世上最容易撒谎的机器,因为它动不动就会在关键时刻‘坏掉’。 第109章 搭讪 我和颜希从操场逛到了那个两次出事的人工湖。 不得不说,这湖打造得还挺漂亮,湖里种了荷花,湖边种了香樟树,尤其是这种落日余晖的场景,让这人工湖本身就像是一幅美妙的画卷。 难怪学生们都喜欢来这附近画画,即便是这里出过事,淹死过人,现在仍有不少学生在附近拿着画板,沉醉在里面。 艺术这个东西,果真使人沉迷。 我正站在这些学生后面看着,忽然有个抱着篮球的男生过来,但他不是冲我来,而是直接走到了颜希跟前。 “同学,你是哪个系的?” 那略带紧张又坚定的样子,一看就是来搭讪。 颜希正低头看手机,此时疑惑地望着这个男生:“干哈?有事儿吗?” 她粗犷又浑厚的嗓音,顿时让这男生虎躯一震:“我……我没事,我就……就过来问个路……” 颜希笑了起来:“在这上学,不认识学校的路?唬谁呢,是不是不好意思要微信,我也妹说不给啊。” “来,加一个。” 她把二维码都调出来了。 “我……我没带手机” “我突然找到路了,姐姐再见。” 说完,他拔腿就跑。 颜希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回头冲我笑:“现在的男大学生,实在是很腼腆。” 我憋着笑,忙点头:“对,没错。” 接着,我们搭讪了好几个学生,有男有女,目的是想打听一下在湖里溺死的那个林宥诚,还有就是关于学院闹鬼的传闻。 但是这些学生什么都不愿意跟我们说,一问到这些事就说不知道,然后急匆匆走了。 很显然,应该是王海民警告过这些学生,让他们别在学校里面谈论这些事。 过了一会儿,有群女生主动来跟我搭讪,他们以为我是这所学校的老师。 “老师,你是教什么的,我们怎么没在学校见过你呢?”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老师。” 我笑了笑,指着颜希说道:“这是我妹妹,她想报考你们美术学院,我就带她先来看看这个学校。” 一个短发女生有些腼腆地说:“那你可以问我们啊,我们都是大二的,要不加个微信……” 我看其他几个女生在旁边笑,想必是她们陪短发女生过来要微信。 “好,我加你吧,同学你真热心。”我忙掏出手机,跟这短发女生加了微信。 可是在场的其他人,竟然也都拿手机过来扫了一下。 加完微信后,她们问我是做啥的,我说做点小生意。 “哇,年轻有为啊。” “帅哥,那你平时都喜欢干啥?” 我不厌其烦地回答着,聊了小半天之后,我突然问她们:“我听说你们学校最近闹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我妹妹胆子比较小,我还是有点担心” 一提到闹鬼的事情,一群女生顿时不说话了。 短发女生小声说道:“我们学校不允许谈论这个,要是被校长知道,会被记过处分。” 我伸手拍着她肩膀,笑了起来:“没事,那就不说,总不能让你为难吧,不过我们今天也逛了很久,就先回去了,再联系。” 正当我准备告辞,她却突然拉着我,红着脸说道:“其实也不是不能说,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吧,我偷偷告诉你,你别到处去问。” 说完,她忙冲她的同伴使眼色,把她们赶走,然后领着我去了一个人少的地方。 坐下后她如实道来,说学校里面的确闹鬼。 “你不知道吧,就我们学校那个湖里面,已经淹死两个人了,而且都是男生,第一个男生叫林宥诚,是我们大三的学长,就是他阴魂不散,经常跑出来吓人。” 我不解道:“他是怎么淹死的呢,我看这个湖的周围都有安全标识,也有一些围挡,再说你们学校应该警告过学生不能下水吧,一个成年人,怎么就淹死了呢?” 短发女生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大家都说他是自杀的,因为只有自杀的人才会阴魂不散,而且还会抓交替,所以没多久又淹死了一个。” 我心说现在这些大学生,还挺懂这些玄学方面的常识。 不过她有一点说错了,自杀的人一般只会重复自己生前的死法,并且不断地重复,很少有会去害人的,通常也只是让活人看到他而已。 这是阴间对自杀者的一种惩戒方式,因为自杀相当于扰乱了生死轮回的秩序。 而像这种跳河自尽的人,他死后也不会去抓交替,他就算再去淹死另一个人,他的本体,他的磁场,还是一样会被困在水里面,他还是投不了胎,打破不了这种惩戒方式。 只有像那种不小心溺水而亡,或者是被人推进河里的这种,他才有可能害人,因为死的时候有怨气,有那种不甘心,就像孙颖一样。 然后这个短发女生说,说林宥诚淹死以后,很多人都看到过他,尤其是大四的学生看到他最多。 像晚上的时候,有些情侣偷偷出来约会,还看到林宥诚突然出现在湖边,坐在湖边画画,然后他一转过头来,就是淹死后的样子,整张脸都被水泡得发白发胀。 而且这个林宥诚,在半个月前还去男生宿舍敲过一次门,把那个宿舍的男生吓得当场晕过去两个。 我有些疑惑,说这个大四的学生不是要出去实习吗。 短发女生:“因为我们有的专业是五年制,而且还有一些要考研的学长学姐,肯定还要留在学校里面。” 我点了点头,又问:“那这个林宥诚在学校跟谁结过仇吗?他人品怎么样?还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欺负?因为自杀的人,通常都有这个抑郁,他要是心理没出什么问题,应该也不会去跳湖吧。” 短发女生说:“他在学校的口碑可好了,因为他画画很有天赋,之前他的作品还得过奖呢,平时不管是谁找他请教,他都会不厌其烦地传授自己的经验,是脾气很好的一个学长,很多人都对他评价不错。” “至于有没有受什么欺负,这个应该是没有吧,因为他本来脾气就很好,挺受欢迎的一个人,应该没得罪过谁。” 短发女生知道的似乎就这么多,再问也问不出别的什么线索了。 问完之后,又跟她闲聊了一阵,她聊得倒是很兴致勃勃,但我感觉我完全就像在跟小孩聊天一样。 要是我再年轻个几岁,在学校这么雅致的环境,跟这么可爱的女生聊天,那不失为一种浪漫。 可我现在这个年纪,属实跟她们有点代沟,彷佛在听小学生给我讲喜羊羊与灰太狼。 看来颜希说得果然没错,我真是老男人了。 第110章 林宥诚 天色渐晚,学生们陆续回了宿舍。 那个短发女生也走了,临走之前还跟我说微信上聊。 颜希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脸坏笑地看着我:“难怪不结婚,原来你喜欢老牛吃嫩草啊。” 我无语道:“什么虎狼之词,我要不跟她聊这么久,怎么打听学校的事情。” 接着我给颜希说起我打听到的结果。 从刚刚这个短发女生口中,我问出了林宥诚平时在学校的为人,这是个为人很不错的小伙子,有天赋且谦虚,长得也帅,脾气还温柔,这就是妥妥的翩翩君子啊。 这么好的人,谁会害他呢? 而且那个王校长王海民,他确实有所隐瞒,而且很怕学生们议论这些事,甚至不让他们跟学校外的人提及到林宥诚。 这不就是有鬼吗? 当然,我指的是他在隐瞒什么很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应该就是林宥诚并非意外溺亡,而是有人为因素在里面。 因为林宥诚是被人害死,所以才会导致他阴魂不散。 “唉,真是太可惜了。” 颜希听完后感慨起来:“这么好的人,到底谁会跟他结仇啊,就算再有仇,也不能给人家命都整没了吧。” 我说道:“这世上的恩怨,未必都是因为有仇,也有可能是因为嫉妒,毕竟嫉妒也是人类七大原罪之一。” 在玄学里面有一种说法,就是太好的人和太好看的人,容易身弱,因为太好的人会招来嫉妒他的人,而太好看的人会招来骚扰他的人,如果这两种人自身不够强大的话,就容易遭到迫害和影响。 此时已经有些晚了,周边空无一人。 我和颜希还不能离开,得守在这条湖附近,蹲蹲这个林宥诚,看能不能蹲到他。 但是这个天气非常地热,热得人汗流浃背,而且很无聊。 我俩就坐在树下,开始闲聊起来。 “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 我忍不住问颜希:“你以前读的中医大学,并且从小就有家传的本事,将来要是当医生,肯定非常牛逼啊,还能给中医发扬光大。” “为啥你大学都没念完,就从学校里面出来了?” 颜希感叹道:“别提家传的了,在学校里面你要是敢提你是家传的,多半要被老师针对,我们刚进学校的时候,老师就会警告,说我不管你是家传还是师传,都把你以前学的东西忘了,不要把那些迷信的东西带到学校来。” “可是中医的根基就是阴阳五行和五运六气啊,这些东西却不被现代科学所认可,科学仅仅只是将其定义为哲学,那有的老师受西方思想所影响,就喜欢强行用现代科学来进行解释,有些老师甚至自己都不相信人体有经络这回事。” “这种中不中,西不西的教法,教出来一堆庸医,我总不能真把家传的本事给丢了吧。” 我若有所思道:“明白了,所以你是不屑于学校的教学方式,不想家传的本事受影响,所以就干脆不学了。” 她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不是……我是因为打架,被学校给逐出校门了……” 我头一回笑得有点无语:“那你前面铺垫这么多,有啥意义吗?” 我俩正聊着,忽然听见一声呼救,好像是个男生在呼救。 这声音一传过来,我和颜希立马起身,赶紧跑到湖边四下寻找呼救的人。 可是一眼望去,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刚刚声音好像是从桥那边传过来的。” 大概离我们三十米远的距离,有座小桥,那地方正好是监控盲区,桥下不远的地方就是林宥诚和第二个男生溺亡的地方。 “快去那边看看!” 我和颜希急忙跑过去,正好看到有个男生也跑到了桥,正惊恐地望着湖面。 此时我们也跑到了桥上,往下一看,只见湖面有一层涟漪,应该是刚刚有人掉下去,激起了这层涟漪。 颜希大惊失色:“这下面是不是有人啊……” 我来不及询问桥上这个男生,连忙把手机递给颜希,然后直接从桥上跳了下去,准备先把人救上来。 下水之后,我果真在水下抓到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已经没反应了,应该是呛了不少水导致呼吸道阻塞,大脑已经出现急性缺氧,得赶紧捞上去急救。 我赶紧伸手从他腋下穿过,把他勾出水面,朝着岸边游去。 颜希和那个男生也忙跑到岸边来帮我,跟我一起把人弄了上去。 “快给他做急救,说不定还能把人救活。” 我一边叮嘱颜希他们,一边朝着四下张望。 很快,我在树林里捕捉到了一个人影,准确地说,那不是人,是鬼……那个人影的脸,就好像在水里泡了四五天一样,泡得有些发胀,满脸都是白色的褶子。 其实我并没有见过林宥诚长什么样,也没见过第二个男生长什么样,但我感觉那就是林宥诚,因为在闹鬼传闻里,只有林宥诚回魂过。 此时颜希正在给这个溺水的男生做心脏复苏,另一个男生则在做人工呼吸,我没再管这边,忙跑回桥上,捡起我的背包朝着树林的方向追去。 原本这个林宥诚就在树林的最外面,在一棵树下直挺挺站着,但等我跑过去之后,他就像一道幻影似的,突然就消失了。 我从背包里掏出一面黑色令旗,直接扔了出去,然后双手结印。 “十方彩云,来集吾门,方圆生灵,速现真魂。” “开!” 此时在我十米远的树下,林宥诚再次现身,一双死鱼眼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的模样很渗人,还穿着死前所穿的衣服,但是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尤其是那张脸,可以说是不忍直视,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我没有盲目冲上去,因为这个树林离那条湖很近,林宥诚的磁场跟湖的磁场很相近,我可能抓不到他,会让他很快逃进湖里面。 “林宥诚,你已经死了,如果你投不了胎,被困在了湖里面,我可以想办法超度你,但是你不能再继续这么害人。” 我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害这么多人对你没有好处,如果你有冤屈,你可以跟我讲,我会尽量帮助你。” 在我说完这些话之后,他的身影又在逐渐消失。 “掌山岳之仙灵,司妙法以通玄。” “太上之教,天师妙典,奉祖师虚靖真人法旨,敕!” 我再次掏出一面令旗朝它扔出去,但可惜晚了一步。 这个口诀,真是太特么长了! 我四下张望,见找不到林宥诚的踪迹,只能叹气折返回湖边。 颜希他们还在给溺水的这个男生做急救,但是这人完全没有反应。 我连忙捡起手机先拨打了120,然后询问颜希人还能不能救活。 颜希有些犹豫,没说能也没说不能,她让我们帮忙把这个男生翻一个面,让这男生保持屁股朝天的姿势,也就是撅屁股。 我们赶紧照做,只见她从包里取出一枚三棱针,然后直接脱掉了这个男生的裤子。 看到她的举动,我顿时明白她想干什么了。 以前我听曹师傅说过,溺水的人如果用尽方法都救不活的话,还有一个急救的办法,就是针刺会阴穴。 这个穴位是人体任脉、督脉、冲脉交汇的地方,所以被称为‘会阴’,男女都有这个重要穴位,如果是男人身上,就在那啥器官和肛门之间最中间的位置。 如果是女人身上,也是那啥器官和肛门之间最中间的位置。 这个穴位不仅可以用来给溺水的人急救,给已经昏迷的人也可以帮助其恢复意识,还能缓解突发性惊厥,但不能用三棱针这么粗的针来扎。 颜希也是为了救人,所以只能来点狠的,直接就把三棱针给扎了进去。 刚才还昏迷不醒已经没呼吸的人,此时突然就‘哇’地一声,嘴巴和鼻子里不断往外喷水,跟喷水娃似的。 将体内的水全都排出来之后,这人还是晕了过去,但是呼吸和心跳都已经恢复了。 没过多久,救护车也开了进来。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111章 赵君尧的强势 第二天早上。 我起得晚了些。 一般我不去公司的时候,我老姐就会去公司守着,但她今天也还没去,问她她也睡过了头。 正好我们一起吃了个早饭,她问我美术学院的委托有没有解决好。 我摇摇头,说哪有这么快:“昨晚上又跳了一个,幸好颜希给急救了过来,然后拉去了医院,刚刚那个王校长打了个电话来,一会儿我得去医院看看,好像人还没醒。” 我老姐夸了颜希一下:“这个妹妹招得真划算,发一份工资,不仅能干入殓师的活儿,还能干医生的活儿。” “不过这学校没有监控吗,都淹了三个了,监控没给拍下来么?” 我有些无奈:“你说奇不奇怪,前两个溺死的人,加上昨晚跳下去这个,都是在监控盲区出的事。” 人工湖有座桥,就是那座桥以及周边正好没有监控,因为不好架设摄像头。 偏偏三个人都是在那附近出的事,没让监控给拍下来,林宥诚就不说了,后两个人我实在想不通。 如果说后两个人是被死后的林宥诚鬼缠身,这鬼他也不可能去故意躲监控啊。 吃完早餐,我先出门去接上颜希,然后赶往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王海民和几个校领导,以及昨晚溺水的小伙家属都在医院里面。 听王海民说,溺水这个小伙是大四学生,现在命保住了,但是还没醒,医生说是脑部重度缺氧太久,就算醒过来也会致残,会有不可逆的后遗症。 我小声询问颜希,问她有没有办法治一下这个小伙儿。 颜希小声回我:“我学的是道医,不是仙法……” 我叹了口气,多少有些替这小伙惋惜,年纪轻轻的,下半生可咋活呀。 病房外面,家属肯定是哭得死去活来,指责王海民他们,说孩子在学校出的事,学校肯定要负全责。 王海民一个头两个大,接连三个人出事,他这回有得赔了。 “庄师傅,你能不能用你们的办法,帮我把这个学生治好。” 他看起来压力很大,甚至还想求我救这小伙儿。 我如实跟他讲,说这是医学上的问题:“如果医生都没办法的话,我们肯定也没办法,而且昨晚要不是我们,这个小伙子估计都等不到医生过来。” 王海民长叹一声,让下属去跟家属交涉,他实在受不了家属的责难。 正当我们说着,楼梯间走上来几个人,为首的人我和颜希都认识,是赵君尧,他带着小林和另一名警员,好像在朝王海民过来。 此时他也看到了我,顿时有些惊讶,我正想过去跟他打招呼,但他微微摇头,示意我别过去。 我自然听话,装作不认识他。 赵君尧走到王海民跟前,出示证件后问道:“您是美术学院的校长王海民吧?” 王海民点点头:“对,你们有事吗……” 赵君尧看了看家属那边,说:“这里人多,为了不给你造成什么影响,我们去安全通道那边说吧。” 王海民顿时很紧张,乖乖跟着赵君尧他们去了安全通道那边的楼梯间。 我和颜希自然好奇,于是偷偷跟过去看。 只见楼梯间里,赵君尧向王海民表明来意,说是林宥诚的家属亲自到刑警支队报案,说自己的儿子在一个月前溺亡,但并非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被人谋害。 “家属报了警,我们肯定要调查一下,所以请你把事发时的监控给我们看看。” 赵君尧说完之后,王海民态度很不好:“林宥诚这个事情,派出所那边已经定性结案了,就是意外溺亡,这个林宥诚的家属是因为想敲诈我们赔偿款,我们这边达不到他们的要求,所以他们之前天天跑来找我闹。” “而且你们直接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到学校来找我都行,到公共场合来找我算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 赵君尧当即道歉:“那不好意思,是我们冒昧了,之前的监控还留存着吧,我们去看一下监控,只要确认一下林宥诚是意外溺亡,就不会再来打扰你,同时也是对林宥诚的家属有个交代。” 王海民愈发不耐烦起来:“没有监控,之前监控交给派出所那边了,再说都结案了,我还把监控保存下来干什么。” 赵君尧皱起眉头,质疑道:“首先派出所那边并没有留存监控,正常来说关于案子的所有东西,短时间之内是不会销毁或者清理,哪怕案子结案,所以他们并没有看过监控,直接就结案了。” “另外林宥诚的父母从头到尾都没有跟你谈过赔偿的事,是你想用赔偿款来打发他们,他们自始至终都只想看看监控,看看他们儿子是不是意外溺亡,但是你一直不给看,说监控坏了,现在你又跟我说你把监控交给了派出所那边,你不觉得你的话自相矛盾吗?” 王海民尴尬得脸都红了起来,气急败坏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人是我推下去淹死的!” 赵君尧不吃他这一套,声音比他高了一个分贝:“请你端正你的态度!配合警方办案!” “监控坏没坏不是你说了算!它坏了我们会自行调查,但是现在我要派人去查学校的监控和你办公室的电脑,如果有删除掉的数据,我们有技术人员可以恢复,在这之前,不要阻挠我们办案!” 此时我才明白,赵君尧为什么会来这里找王海民,因为如果去学校找,他走进校门的那一刻,王海民就会知道他来了,会提前销毁一些东西。 说完,赵君尧对小林他们叮嘱道:“你们马上去一趟学校,就在现场把删除过的东西全都给我恢复完,如果有发现立马通知我。” “是!” 小林他们正准备走,王海民突然急了:“你们干什么!你们太不讲理了吧,凭什么查我电脑,我没有隐私吗!信不信我投诉你们!” 赵君尧怒斥道:“在你投诉我之前,我可以先告你妨碍公务,监控没问题怕我们看吗!监控没问题怕家属看吗!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有人出事的时候坏,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警告你,王海民,不要跟我来你们那一套,不管你要找人脉还是要干什么,那都是我们查完之后的事!” 王海民被吼得一点脾气没有。 他越是反常,越是会引起赵君尧的怀疑。 人情世故那一套,在赵君尧身上完全起不了作用。 小林离开的时候,路过我们身旁,还冲我眨了下眼睛。 我心说赵君尧这人是真猛啊,办事干净利落,他来之前就断了王海民的后路,防止王海民把电脑硬盘给藏起来,如果说电脑硬盘都没了,那这监控肯定是看不了。 看王海民的反应,他肯定是删除了数据,但是硬盘没动过。 第112章 被删除的内容 安全通道里。 王海民突然掏出手机,似乎想要发信息跟谁联系。 赵君尧立马询问他:“你想干什么?” 王海民顿时有些生气,说自己没人权,连看手机的权利难道都没有。 “我明明警告过你,不要阻挠警方办案!” 赵君尧厉斥道:“你微信上这个刘老师是谁,现在当着我的面,你如果要联系他,没问题,你可以联系,但你如果想让他销毁什么证据,我立马将你带回去审讯,包括那个刘老师!” “发吧,现在就给他发!” 面对赵君尧的威严,王海民又萎了下去,不敢发了,直接蹲在地上抽起了烟。 抽完烟后,他干脆坐在了地上,就这么坐了一个多小时,赵君尧也盯着他盯了一个多小时。 这时他手机响了起来,似乎是小林打来的电话,赵君尧接完电话后,冷冷看着王海民:“起来吧,跟我走一趟。” 王海民颤巍巍地起身,神情有些愠怒:“凭什么要走一趟,我到底违反了哪条法律?” 赵君尧:“监控现在已经恢复了,你说为什么。” 王海民突然硬气起来:“恢复了又怎么样!既然你们已经看了监控里面的内容,你又凭哪条法律要带我走,我做什么了我!” 赵君尧:“刚刚是谁说监控坏掉了,我这里有执法记录仪,我全程给你开着,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给你录了下来,既然监控坏了,为什么我们能从你电脑里面把监控视频给恢复出来。” “王海民,我现在依据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一十九条,对你进行口头传唤,请你跟我回刑警队接受问询,配合我们调查,如果你拒不配合,我将申请拘传证对你采取强制措施,如果你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你可以向我的上级部门投诉我。” “但在那之前,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这王海民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他这种身份的人,有不少人脉,又通晓人情世故,一般人还真奈何不了他,但他倒霉就倒霉在遇到了赵君尧。 在他那些手段耍出来之前,赵君尧根本不会给他机会,主要也是赵君尧什么都不怕,据说他领导跟他过世的父亲还是战友。 我和颜希全程都在看着,看着王海民从楼梯间被带走。 根据赵君尧之前关我的尿性,王海民肯定会被关满十二个小时。 要是发现了新的问题,那可能就是二十四小时,甚至更久。 我现在就担心他万一出不来,那我剩下的酬金跟谁要? 颜希不禁感慨:“这个赵警官屌爆了。” …… 从医院出来,我们又去了一趟美术学院。 这次我把周重也喊了过来,毕竟两个人多少有点无聊。 到了学校,这个时间学生并不多,尤其这么热的天气,他们更愿意待在教室或者图书馆。 刚刚我给赵君尧发了信息,想问问他关于那段被删除的视频,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容,但是他没回复,应该是在审王海民。 “庄哥,要是这王海民真被抓了,那我们再调查下去,不是等于白干活儿吗?”此时颜希也问我酬金的事。 她热得把头发都盘了起来,裤腿也高高挽起。 我同样也是汗流浃背,叹息道:“要真拿不到酬金也没办法,至少咱们已经拿了一半订金嘛,再说这闹鬼的事,昨晚又差点淹死一个,总不能真就这么袖手旁观。” “因为这里全是一些学生,那个林宥诚就算生前再冤,伤害无辜我觉得还是没有必要。” 周重蹲在地上,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说道:“我爸是大学教授,虽然不是这所学校的,但学校里面那点事儿,我多少都知道点。” 我和颜希好奇地看着他,只听他说:“像王海民这个职位和级别的人,人家不会对一个学生怎么样,不可能害人。” “至于他为什要隐藏监控里面的东西,百分之两百是因为监控里面拍到的内容,能直接或者间接指向某个人,这个人可能也是学生,而且他跟王海民有关系,要么是亲戚要么是子女,这个只要一查就能查到。” “如果都不是的话,那就可能是这个人的家庭背景不简单,人家父母给王海民送钱了,所以监控必须得‘坏’。” 我顿时有些惊叹:“大少爷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啊。” 正说着,赵君尧终于给我回了个电话。 电话里,他问我为啥跟王海民在一起。 接着,我把情况给他说了一下。 “难怪,我猜也是。” 赵君尧说,他当时不跟我打招呼,就是不想让王海民知道他跟我认识。 虽然调查案子是警察的专业,但是警察的身份有时候也是一种局限,因为在调查过程中,很多人都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也就是嫌麻烦,可能就不会跟警察泄露太多话。 我听他的语气,好像是调查不顺利,于是问道:“你不是把王海民拿捏住了吗?” 赵君尧苦笑起来:“拿捏?我倒是拿捏得住嫌疑人,但拿捏不住权力啊。” 他说从他找上王海民开始,到现在,王海民没有用手机联系过谁,也就是这两三个小时,已经有人打电话来单位里面施压了。 他也没办法,因为他是警察,得按规矩制度办事,既然目前没有证据显示王海民有违法行为,他一会儿就得准备放人。 “凭什么?” 我有些不服:“他删监控这是事实啊,这都不能扣他一下子?” 赵君尧没好气道:“扣什么呀扣,监控又没拍到他,而且这监控也没拍到林宥诚是怎么溺亡的。” “行了,你越说我越生气,我也知道他在包庇谁,但是按照规定,我就得放人,而且我刚被领导训完。” 我叹了口气,问他被删除的那段监控视频,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容。 这赵君尧不肯告诉我,说违反规章制度。 “别啊,我把我知道的情况跟你说了,而且我现在最好奇的就是监控到底拍到了什么,只有知道监控里面的内容,我才能知道林宥诚的死因,我才好想办法超度他。” “再说了,昨晚又差点死一个,现在都还在医院没醒过来,这可都是一群学生,祖国的花朵啊,赵警官。” 赵君尧沉默了起来。 良久,他为难道:“实在是规章制度摆在这儿,跟上次孙颖的情况不一样,我这职位也摆在这儿,我不能老让领导为难。” “再说我本身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你以为我是小林吗。”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颜希皱起秀眉:“嘿,他咋这样式的呢!” 周重:“这小赵,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变通!” 我笑了笑,说赵君尧已经算是很变通了:“他不是让我们直接找小林吗。” 说完,我又给小林打了过去,然后跟小林表明来意。 这小林沉默了半天,说:“你们是知道的,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我想了想,对他说:“是这样的,林宥诚的父母委托我们调查林宥诚的死,那我说行啊,我免费帮你们调查,然后他父母很感动,非要收我当义子,那我说行啊,然后我现场就认了他们当义父义母。” “现在我就是想问问关于我干弟弟的案子,这个进展怎么样了?” 小林:“哦,原来是死者家属啊,你早说啊。” 接着他挂了电话,给我发过来一些东西。 我先进去一看,第一条信息就是一个视频,是那段被王海民删除的监控视频。 第113章 监控盲区 监控视频里。 我们头一回看到了林宥诚长什么样子,但由于角度的问题,只看得到侧脸。 不过即便是侧脸,也看得出来他的面庞很清秀,是个小帅哥,再加上他的性格和人品,确实算得上是一位翩翩君子。 监控画面,他坐在草地上,正专心致志地在画板上作画。 此时这附近应该是没有其他人,至少监控画面里就只有他一人。 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然后突然就站了起来,立马朝监控盲区的方向看了过去。 但是他所处的这个位置,距离监控盲区那边,也就是桥的位置,大概还有五十米左右,所以他站在这边,应该是看不清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他一直在手机上确认,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定有人在给他发信息。 信息的内容似乎让他感到很不安,他的行为举止更是一眼能看出来他此刻的心情显得很慌乱,他不停地往盲区那边看,又不停地回手机里的信息,最后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直接把手机给扔了,拼命朝盲区那边跑了过去。 这就是他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影像,他消失在了监控画面里之后,就谁也不知道他死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已经跑到了监控盲区那边。 王海民这个老小子,跟我们说林宥诚是画着画,突然就开始朝那边狂奔,他果然是说了谎。 不过光从视频的内容来看,很难推翻林宥诚是意外溺亡这个定论。 因为监控视频在司法上面是一个很重要的物证,它可以起到一些决定性的作用,关键就是这个视频只拍到了林宥诚自己,没有拍到别的人,而林宥诚出事又正好是在监控盲区的位置。 颜希说道:“大少爷果然没说错啊,王海民在包庇什么人,他包庇的这个人,可能就是给林宥诚发消息的人。” 周重有些不解:“关键这个人,他如果要出现在监控盲区那边,他必须会被其他的监控给拍到吧,而警方他们既然已经恢复了所有的监控,那应该是知道这个人是谁才对,不是吗?” 我摇摇头,说警方并没有从其他监控看到这个人。 因为小林就发了一个视频过来,接着就是一份文档,里面应该是文字资料。 如果警方真从其他监控看到了这个人,那现在估计都能结案了,也不至于让赵君尧头疼。 颜希瞪大眼睛:“嘿,这奇怪了,给林宥诚发消息的人,他难道直接从天而降,空降到了监控盲区那边吗?” 我暂时没往下分析,把另一份文档也点开先看了一下。 文档里面是林宥诚的一些基本信息,还有一张他的生前照片。 他的家庭成员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因为家庭比较贫困,父母都在外打工,平时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上大学之后只有周末回家,家在老城区那边。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信息了,因为警方还没开始走访调查,这是档案里面调出来的东西。 除了林宥诚的基本信息以外,还有两个人的信息,分别是第二个被淹死的男生,还有昨晚溺水的那个男生。 当然,我们重点是要先查清林宥诚是怎么死的,所以我并不怎么关注后面这两个人。 小林把资料做得很详细,包括昨晚出现在现场,跟我们一起救人的那个男生,也有被调查过。 这个男生叫谢逸飞,昨晚警方做笔录的时候问过,他跟林宥诚是朋友,昨晚是来湖边祭拜林宥诚,然后听到有人呼救,才跑过来救人。 看完小林发来的资料,我带着周重和颜希来到监控盲区的位置。 这一整片监控盲区的范围,大概就是从离桥五米远的距离开始,从这里一直到桥这边,然后又从桥再到另一侧,这一整片区域完全没有监控覆盖。 也就是湖从桥下穿过之后,还有大概十米的湖水,然后湖水的尽头有一小片空地,那上面长满了杂草和青苔,接着就是一堵墙,墙外就是学校外面。 但是到了这座桥之后,再往前基本就没什么 路了。 我们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地形,颜希和周重还是在质疑当时给林宥诚发信息的人,到底是怎么避开所有的监控,到达的这个位置。 按照常理来推测,如果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来过,以林宥诚当时的清醒程度,他不可能自己失足掉进湖里。 周重说道:“美术学院是从林宥诚死了以后才开始闹鬼,所以在那儿之前这里没有鬼,既然没有鬼,那肯定就是人给他害死的,但是这个人如果不到场的话,到底用的什么方法,能让林宥诚自己失足掉下去?” 我站在桥上,望着湖面,忽然明白了什么:“未必一定要走路到达这片监控盲区……水路也是路啊……” 二人不太明白,先是一愣,随即望向十米开外的那堵墙,顿时也恍然大悟。 “你是说,人是从外面翻墙进来的,然后跳进湖里游泳,游到了这片监控盲区?” “对!” 我指着墙下的那片空地:“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片空地上一定留有脚印,因为那上面有很多青苔,脚印不容易被覆盖,只要过去看看就能得到印证。” 周重看了一眼颜希,又看了一眼我:“谁去啊……” 我看着他:“你总不能让你老板去吧……” 颜希拿着把小扇子,遮着嘴说道:“人家刚来大姨妈,你应该不忍心让我去吧,重弟……” 周重满脸无奈:“那我这跳下去,我浑身上下不全湿透了吗……” 我说道:“你把衣服裤子脱了呗,待会儿开我的车回去洗个澡。” 他红着脸,又看了眼颜希,似乎不好意思在女孩面前脱衣服。 颜希放下扇子,咧嘴笑道:“没事,你脱呗,都是同事,害啥羞啊。” 周重犹豫了一下,正脱了上衣,突然又不好意思脱裤子。 颜希乐得不行:“脱啊,大老爷们儿羞涩个啥,你脱了我又不在这儿上你。” 周重脱完了裤子,红着脸问我:“要……要脱光吗?” 我没忍住笑,让他随意:“你要是觉得凉快,你就脱光。” 他不再犹豫,直接爬上围栏,纵身一跃跳进湖里。 颜希拿着手机还给他来了个三连拍。 入水后,周重直接游到了对面,但他没有登上那片空地,而是用手撑着边缘,开始检查那上面有没有脚印。 检查完之后,他似乎有所收获,回头朝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 “几个人的?”我冲他喊道。 “五个!” 说完,他游了回来。 我和颜希把他拉上岸,他甩了甩头上的水,说在对面发现了很多鞋印,但这些鞋印有雷同,所以详细分出来就是五组,也就是五个人,并且他强调是鞋印而不是脚印。 按照他的发现,那就是有五个人从学院外面翻墙翻了进来,然后踩在墙下的空地上,脱掉了衣服和鞋子,接着游到了这片监控盲区。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颜希皱起眉头:“就算真有人嫉妒林宥诚,这个人心理变态,想置林宥诚于死地,但不可能这么多人都嫉妒他,还同时想置他于死地,并且还组队来害他吧?” 周重毫不犹豫地答道:“是小团体,这种情况的话一定是拉帮结派的小团体在欺负人。” 颜希有些不理解,说林宥诚本身就是个老好人,在学校的口碑也不错,就算是欺负他,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要啥理由啊。” 周重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可能希姐你从小就是长得好看的那种,美女不容易受到欺负,但是在学校里面,往往不缺那种性格老实,然后家境又有些贫困的人。” “这些人如果受到欺负,你都想象不出来他挨揍的理由能有多离谱,可能是因为他说话比较慢,或者是有点结巴,也可能是因为他性格老实,甚至可能因为他穿得不太体面,比较寒酸,就会被一些人当成取乐甚至欺辱的对象。” “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之前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我朋友被人欺负,一个男生被人扒光了衣服拍照,最后跳楼了,摔成了二级残废,我气不过,直接闯进那些人的宿舍,关着门打,要不是因为这事儿,我也不会被开除退学。” 颜希听完叹了口气,摸着周重的头称赞道:“好男人。” 周重一直皱着眉头,摇头说:“但我还是想不明白,这五个人不可能突然有一天就决定把林宥诚弄死,他们应该在之前就对林宥诚做出了一些侵略性的行为。” “如果是他们给林宥诚发的消息,林宥诚不可能傻傻地就跑到这边来,然后让他们溺死自己吧?而且这五个人到底是怎么下的手,就这么活活把人给溺死了?” 我把车钥匙递给周重,让他先回去洗个澡,不然容易热伤风。 林宥诚死亡的真相,答案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全都浮出水面,肯定还得调查。 如果真的有五个人造成了林宥诚的死亡,现在林宥诚已经带走了两个人,我估计这两个人就是那五个人当中的其二。 现在死了其二,那不是还得再死三个…… 根据前两个人出事的频率来看,再加上林宥诚出来吓人的频率来看,他可能会在短时间里继续带走剩下的三人,我们得守在学校才行。 第114章 它在思考什么 我和颜希从学院出来,在附近吃了点东西。 坐了一会儿后,周重洗完澡开着车折返回来。 今晚我们肯定要待在美术学院,并且商量了一下,今晚不守在那个湖附近,直接就守在男生宿舍楼下。 林宥诚如果想报仇,肯定是通过他的手段或者办法,先把人从宿舍里面诓出来,然后再让这个人从桥上跳下去溺亡,是这么一个流程。 那我们不如就直接守在宿舍附近,只要谁半夜出来,我们就给这人拦下,从源头杜绝危险发生。 但我们才刚走进学院,保安室里突然冲出来一名保安,表情很惶恐,并且边跑边拿着对讲机,呼叫他的队友立马赶去男生宿舍。 “有人要跳楼!” “对!马上过去!所有人现在都过去!千万不能再出事!” 听到这名保安的话,我们也是脸色大变,跟着他一起赶往男生宿舍。 等我们赶到楼下后,只见四楼的某个阳台上面,有个男生正在围栏上面站着,他一动不动地好像雕塑一样,但只要稍微后退半步,立马就会从四楼掉下来。 这一幕看得人心惊肉跳,吓得保安脸都白了几分,疯狂赶往楼上。 我们也跟着赶了上去,此时楼梯间很多男生都在往楼下跑,嘴里喊着林宥诚又回魂来杀人了。 “注意安全!” “大家注意安全!” 保安大声提醒着,很快跟另外两名保安汇合,然后赶往出事的那间宿舍。 赶到宿舍门口后,只见房门大开,一眼望进去就看到有个高高壮壮的男生站在阳台上面。 他就这么直挺挺站着,闭着双眼,好像在闭目养神一样。 三个保安壮了壮胆子,想趁这个男生闭着眼睛,进去给他拉下来。 我连忙把这三人劝住,然后警告他们:“你们只要踏进这个房间一步,还没等靠近他,他立马就会跳下去。” “那怎么办啊!” 保安全都慌了起来:“他要是跳下去,就真的出大事了,这么多人都看着!真的完蛋了!” 我没作答,一直观察着这个男生,然后喊了一声林宥诚的名字。 当我喊完之后,他紧闭的双眼终于开始打开,露出了一双惨白的眼睛。 他的瞳孔消失了,典型的鬼附身。 看到这一幕,一个保安直接滑坐在地。 “林宥诚,你不能这么做!” 我冲着他喊道:“你如果继续杀下去,只会留下一个恶名,这些不明真相的人只会觉得你是只恶鬼,是乱杀无辜的恶鬼,而真正的恶人反而会变成无辜的受害者。” “现在有一个警察,他在很认真地查你的案子,他一定会让真相大白还你一个公道!” “你听我的话,先下来,好吗?” 我朝他伸出手,但仍不敢进去,因为我怕刺激到他。 林宥诚呆呆地望着我,脸上突然浮现出委屈到极致的表情,两行眼泪也伴随这种委屈流了出来。 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回头望了一眼楼下,然后转过头又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 我左手一直插在兜里,随时捏着一道符,其实我可以将这道符打出去,将他从这个人身上赶走。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根本不敢这么做,因为林宥诚从这人身体里离开之后,他会立马晕过去,而阳台到门口的这段距离,根本不够我们去拉住他,他会在我们抓住他之前就坠楼身亡。 此时有个年纪稍长的保安,大概四十来岁,突然走到我身旁,红着眼睛对林宥诚招手。 “宥诚,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黄叔叔。” “去年夏天的时候,我因为中暑晕倒,是你把我背去的医务室,从那之后你只要看到我,就要给我买雪糕吃,你说我跟你爸爸长得很像,你爸爸在外面打工很辛苦,你觉得我也很辛苦,怕我又中暑生病。” “叔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是个很善良的人,你今天如果带着这个人从这里跳下去,那下面都是你的同学,他们会一辈子留下阴影。” 保安说着,哽咽了起来,也朝林宥诚伸出手:“听话,就当叔叔求你,你先下来,警察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我连忙转头冲其他两名保安使眼色,让他们赶紧下楼疏散人群。 谁也不知道林宥诚会不会跳,如果他真跳了,被这么多人目击,不知道要成为多少人的阴影。 两名保安离开后,林宥诚似乎有所动摇,他似乎还记得这个保安,这个长得像他爸爸的中年人。 他一直在流泪,但却发不出什么声音,也许是他的磁场不稳定,也许是他本就不想开口。 不过我觉得,这个中年人兴许能把他劝下来。 我觉得有点奇怪的是,林宥诚好像一直在思考什么,他的这种思考,应该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带着这个男生跳楼,但是我却觉得,他好像在思考别的什么问题。 因为按照他的品格来讲,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而且比大多数善良的人还要善良,所以他这种人,很不希望给别人添麻烦,更别说给像他父亲一样的保安添麻烦。 并且就像保安刚刚说的那样,他如果带着这个男生跳下去,一定会给很多人造成心理阴影,因此从林宥诚的本性考虑,我觉得他不会思考太久,不会这么纠结,他应该直接就下来才对。 因为人在死后,还会保留生前的一些习性,这种习性会使其不加思索,或极少思索,从而做出跟生前一样的决策。 例如他生前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而跳楼的就是他本人的话,那么在保安劝解之后,他下来的可能性,先假定高达百分之七十。而如果是他死后遇到这种情况,按照我的经验来看,他下来的可能性起码高达百分之八十甚至是九十才对。 所以他不会思考这么久。 他在思考别的什么问题。 他到底在思考什么? 他是在纠结什么吗? 正当我疑惑时,林宥诚突然朝一个方向皱起了眉头。 他面对的是门口的方向,而他视线到达的方向,大概是在我们右侧偏后一点。 鬼是靠磁场来感应一定范围内发生的事,鬼不用听见或者看见,哪怕一个人躲在柜子里,没有发出声音,鬼的磁场只要达到一定的活跃度,就能感应到这个人的存在,理论上来说是感应到这个人的磁场。 而林宥诚此时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很复杂起来,就像是在短时间之内必须要做出什么决定。 随着他表情越来越坚定,我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不好!他要跳!快抓住!” 我大喊一声后,我们所有人几乎同时冲向阳台那边。 而就在我们动的同时,林宥诚操控着这个男生的身体,向后仰了出去。 “嘿!!” “不要!!” 我们所有人大叫起来,等冲到阳台的时候,楼下已经传来一声闷响。 保安当场瘫坐在地,根本不敢探出头去看。 我们伸头出去看了一眼,很快看到掉下去的这个男生,他已经不动了,应该是当场死亡。 幸好楼下的两名保安,已经把宿舍楼的所有男生,全都赶到了操场上去,否则别说他们,连我们的内心都受到了一些冲击。 我顾不上缓一缓,连忙转身来到这个保安大叔跟前,把他拉了起来:“先打起精神吧,这栋楼还有一个人遇害,应该在三楼四楼五楼这三个楼层,得马上把这个人找出来,他可能还有救。” 第115章 无礼之刑 从房间里面出来。 我们顾不上去看那个坠亡的男生,立马在三四五楼开始搜查。 没多久,我们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面,床底下的行李箱里,找到了今晚第二个被复仇的人。 这个人还活着,但一直昏迷不醒,并且……他的下场比那个坠楼的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嘴巴被人缝合了起来,缝了将近四十针,流出来的血把下巴和脖子都给染红了,看起来就跟鬼一样。 说实话,我们全都被吓了一跳,因为这看起来不像是鬼做的。 他嘴上的伤口,目测凶器应该是平时用来缝补衣服的那种大号针,线就是普通的缝衣线。 我忙提醒保安大叔:“快打120,这个人还没死。” 说完,我和周重把这人抬了出来,平放在地板上。 此时我们注意到行李箱里面似乎有张字条,我伸手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无礼之刑。 “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周重不解起来。 我皱起眉头,自然是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因为这是天干地支里的知识点。 但不等我解释,颜希说道:“在十二地支里面有‘刑冲合害’以及生克的关系,‘刑’有‘三刑’,分别是恃势之刑、无恩之刑、无礼之刑。” “无礼之刑就是地支里的‘子刑卯’,还有‘卯刑子’。” 周重一脸茫然地看着颜希:“啥……” 我叹道:“叫你平时少玩点手机,多看点书,这是天干地支的基础知识,总之就是‘地支三刑’里的一种。” “在地支里面,‘子’就是‘子水’,卯就是‘卯木’,由于它们的五行关系是水生木,就是说‘子水’生了‘卯木’,那么子水就相当于是母亲。” “现在子水和卯木开始相刑,代表着一种不合逻辑的冲突,就类似于子女对父母的不孝行为。” 行凶者留下‘无礼之刑’这张字条,我想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首先他知道这个词,就说明他懂一点天干地支的知识,所以字条上这四个字,代表的就是无礼之刑的本身含义。 可是这应该只是校园里的纠纷,是同辈之间的纠纷,跟孝敬父母有关系吗? 我想是没什么关系,如果要往深了去理解,父母对子女有什么,那肯定是养育之恩,一种天大的恩情,正所谓父母的恩情比天高,比地厚。 那么行凶者想表达的意思,会不会是这个受害者对谁恩将仇报过,触犯了无礼之刑,因此才会留下这张字条。 因为‘无礼之刑’在卜算里面的实际运用中,也代表口舌是非,以及官司纠纷,所以行凶者要把受害者的嘴给缝起来。 颜希对此有些不解:“发生在美术学院的事,不都是死去的林宥诚在复仇吗,什么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借机行凶呢?怎么想的?” 我摇摇头,把刚刚林宥诚的心理变化跟他们说了一遍:“当时林宥诚本来已经放弃让那个人坠楼了,因为他不想给保安大叔添麻烦,不想吓到其他学生。” “但是他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感应到了这个嘴巴被缝起来的受害者,然后突然就下了决心,让那个人坠楼。” “所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联系,刚刚坠楼的人,跟这个嘴边被缝起来的人,可能都是导致林宥诚溺亡的那五人之一。” 周重恍然大悟:“你是说,学校里面有人在帮林宥诚复仇?” 我点点头:“对,林宥诚既然已经准备放过坠楼的那个人了,为什么最后突然会发生一个巨大的转变,我想他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他知道有人在为他报仇,如果他放过了刚刚坠楼的那个人,那帮他报仇的人,还是会去杀坠楼的那个人。” 颜希也反应了过来:“所以林宥诚其实是……不想给帮他复仇的那个人带来什么麻烦,才决定亲自动手,让刚刚坠楼的那个人坠楼……” 我暂时不敢下结论,但是不管怎么看,都好像是这么回事。 这其中的内情,看来没这么简单,至少比我们之前了解的还要复杂。 没多久,警方和120全都赶到了现场。 出警的是小林他们,趁着小林他们在给保安做笔录,我把那个保安大叔拉到一边,向他询问一些情况。 他跟我说,自从林宥诚死后,其实他也在调查林宥诚的死因。 “因为我儿子跟宥诚都是差不多的年纪。” “在我们这些长辈眼里,说到底都是孩子,哪能不难过。” 说起林宥诚,保安大叔心情很沉重:“我记得去年夏天的时候,跟宥诚闲聊,我问他这么热,要不要去游泳馆游泳,然后他跟我说他不会游泳,他是个旱鸭子。” “你想想看,既然是旱鸭子,他会自己跑到湖里面去游泳吗?而且这条人工湖并非是没有围挡,根本没有失足落水的可能性。” 我点点头:“所以你也在怀疑,他是被人故意推下湖淹死的?” 保安大叔:“对,肯定是这样,因为这孩子很稳重,比我那儿子稳重多了,我不相信他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再加上王海民不让宥诚的父母进入学院,不让他们进来看监控,我就觉得有问题。” “本来我是想利用我在这个学院当保安的便利,可以方便我进行这种……这种调查,可以跟学生们打听一些事情,只要打听到了什么,我就偷偷去举报。” “但是王海民下了死命令,谁敢在学院议论宥诚的事,敢把事情拿去网上说,直接记大过,所以我基本没问到什么很重要的线索。” 我问他都打听到了哪些事情。 他说:“我就打听到了一个事儿,宥诚在跟一个女孩谈恋爱,这个女孩也是我们学院的,叫谭韵。” 保安大叔说着,四下看了一圈,见没人才继续往下说:“这个谭韵还有个身份,她是王海民的外甥女,亲的,也就是他亲姐姐的女儿。” 我瞪大眼睛,多少有些惊讶。 王海民的亲外甥女…… 那王海民删除监控视频,要维护的那个人,莫非就是这个谭韵? 难道谭韵才是害死林宥诚的真凶? 那她跟那五个人又是什么关系? 难不成,她就是这五人中的其中一个…… 第116章 林宥诚的女友 颜希去了厕所。 我和周重跟着保安大叔准备前往女生宿舍楼。 因为我刚刚拜托他,说我想跟那个谭韵聊聊。 保安大叔本身也想帮林宥诚查清真相,所以他没有很为难,直接给宿管打了个电话,让宿管把谭韵叫到宿舍楼的大堂。 快到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对我们说:“女生宿舍就在那儿,那个谭韵毕竟是王海民的外甥女,而我又在这地方打工,就不跟你们过去了,你们可以去好好问问她。” 我道了声谢,和周重直接走进女生宿舍楼。 大堂里,那个谭韵就站在楼梯口,正抱着自己的双手手臂,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长得也挺好看,穿着打扮也不错,毕竟是王海民的亲外甥女,家境应该挺好。 打过招呼后,我们跟她表明来意,说我们是她亲舅舅请来超度林宥诚的人。 “但是要超度林宥诚,我们得知道林宥诚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你在跟林宥诚交往,有这回事吗?” 我问完之后,她点了点头,很诚实:“对,我们确实在交往……” 周重问道:“那林宥诚出事以后,你难过吗?” 谭韵很快红了眼睛,难过地点点头:“我当然难过,怎么可能不难过。” 周重:“既然王海民是你的亲舅舅,他在处理林宥诚溺亡的这件事上,有诸多的不妥之处,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帮帮林宥诚和林宥诚的父母呢?” 谭韵哽咽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我……我是一个比较怕事的人,然后我舅舅跟我说,让我不要管这件事,什么也不要跟别人说,也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跟宥诚在交往。”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听他的话。” 刚刚我们没有提到过关于监控的事,因为怕她有隐瞒或者撒谎。 现在问到了这儿,就得提监控的事,但不能用疑问的句式,因为提问往往是在给对方撒谎的机会,所以得直接给她定性。 我问道:“林宥诚出事的那天晚上,你给他发的什么信息?都说了些啥?” 谭韵突然沉默起来,有些犹豫。 良久她才解释道:“我那天晚上没有给他发过信息,因为我当天在食堂吃过晚饭之后,我的手机就找不到了,一直到第二天才拿回来。” 我和周重顿时有些愕然:“你手机不见了?那第二天是怎么找回来的?” 谭韵说是在学校的失物招领处。 “那你手机有没有被人动过?” “应该有……” 谭韵说:“我拿回手机之后,发现我微信里面和宥诚的对话框被人给删了。” 听到这儿,我和周重面面相觑,忙问她:“你知道是谁拿走了你的手机吗?” 谭韵摇头:“不知道,但是我猜得到,应该是陈硕拿的。” 陈硕……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很快我想了起来,在林宥诚被淹死之后,第二个被淹死的人,就叫陈硕。 “为什么你会认为是陈硕拿的?” “因为他在追求我……” 谭韵皱眉说道:“他给我写过很多情书,但是我不喜欢他,而且我已经跟宥诚在一起了,他就好几次去找过宥诚的麻烦。” “我也怀疑过宥诚的死跟他有关系,但是我跟我舅舅说了之后,我舅舅让我别乱说,让我在学校要学会闭嘴,别再给他添麻烦。” 问到这里,差不多就问完了,谭韵也回答了我们很多问题,她让我们别跟她舅舅说她跟我们说过这些。 最后我安慰了她一句:“林宥诚的死,警察已经在查了,最后一定会真相大白,希望你也节哀。” 说完,我们目送她上楼,这才转身离去。 从宿舍楼里面出来,周重整合了一下刚才得到的信息,说:“根据这个谭韵的描述,我觉得事情真相应该就是那个陈硕求爱不成,将林宥诚视为情敌,并且他还好几次找过林宥诚的麻烦。” “然后这个陈硕偷了谭韵的手机,冒充谭韵在微信上给林宥诚发信息,用谭韵的口气说自己在监控盲区这边,大概就是出了什么事之类的话,把林宥诚给引了过去,引过去之后他们就动手,把林宥诚溺死在湖里。” “其他的四个人,跟这个陈硕是一伙的,陈硕是领头的人,所以他死得最早。” 听周重说完后,我觉得他说得有理有据,也符合逻辑,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谭韵并没有吊着这个陈硕,也没有给陈硕希望,那人家小情侣两情相悦,这陈硕就因为这点事,把林宥诚给害死了? 而且害死的方式,还是这么复杂,还要拉上其余四个人来做这件事? 我总感觉这不是真相,或者是跟真相多少有点偏差。 周重接着说道:“不过在学院里面帮林宥诚复仇的这个人,我就实在猜不出来了,这肯定是跟林宥诚感情非常好的人,才会帮他复仇,去干这种违法的事吧。” 我说了一个人,也就是刚刚那个保安大叔:“你觉得这个大叔会是帮林宥诚复仇的人吗?” 周重目瞪口呆,突然不说话了。 如果真是这保安大叔,他肯定要被抓,但他又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我们和颜希汇合后,朝着操场那边过去,刚刚坠亡的那个人,已经被警方抬走了,现在学生们都在往宿舍楼回去。 我们站在这条路上,从人群里找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叫谢逸飞,昨晚跟我们在湖边一起救了一个人,后来警察找他问过话,他说昨晚是去那个地方拜祭林宥诚,没想到遇到有人坠湖。 并且他跟林宥诚是好朋友。 我们走过去跟他打了声招呼,他看到我们之后,愣了愣:“是你们……找我有事吗?” “谢逸飞同学,我们打扰你几分钟,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可以吗?” “可以……” 说着,我们来到人少的地方。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他的穿着很普通,甚至是有些寒酸,看起来是个家庭不太富裕的学生,而且举手投足都很老实。 之前周重说的那种容易受欺负的人,似乎就是这种。 “谢同学,你昨晚到那个地方,到底干嘛去了?” “我去拜祭宥诚……” 他看着我们,很紧张地说道:“昨天警察已经问过我了。” 我笑了起来:“你去拜祭难道没带点什么东西吗,比如香烛或者纸钱,这些都是拜祭逝者必须准备的东西。” 他忙摇头,说肯定不能用这些东西,要是被学院知道,记过都是轻的,说不定会被开除。 “看起来你跟林宥诚的关系很好,否则不会去拜祭他,能说说你们之间的友谊吗?”我问道。 他好像浑身不自在的样子,说话的声音都需要我们凑过来才能听见,并且说话有些紧张性地结巴,这是典型的社交恐惧症。 “宥诚他,他是个好人,很好的人。” 谢逸飞说道:“因为我家境不太好,有时候饭都吃不上,他会把他的饭卡借给我刷,在学习上,他也会帮助我。” “我,我没什么朋友,只有他愿意跟我玩在一起。” 我叹道:“你的家里人,至少应该保障你在学校的生活费吧,怎么会让你连饭都吃不上呢?” 他很尴尬地说道:“我是我奶奶带大的,家里只有奶奶,然后奶奶在上个学期的时候,过世了,她留的钱不多,我必须得省着点花。” 颜希忍不住插了一嘴:“那像你这种情况的话,应该有那个贫困补助金吧,不至于让你饭都吃不起啊。” 面对一个漂亮女生的搭话,他好像更紧张了起来:“我我……你们,别问我这个了,我不能说……我还得在这里上学。” 我们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忙点头:“好,那我们不问这个了。” 这个补助金,估计是让不太贫困的人给揣进了口袋里。 我看他这么紧张,接下来要问的话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我会质疑他。 我问道:“按理说正常情况下,好友离世,要去拜祭,然后又不烧纸,不做别的,那可能就是去他身亡的地方悼念一下,站在那个地方跟他讲讲话之类的。” “正常人会什么时间段去,白天,当然晚上也可以,因为晚上安静点,不会被人看见或者打扰,但是你出现在那附近的时间,却是晚上十一点,你在宿舍楼大门已经上锁的情况下,偷偷从宿舍里面遛出来,你觉得你的行为举止正常吗?” 他此时的紧张已经达到了顶峰,‘我’了好几声,嘴里愣是没蹦出第二个字出来。 我说道:“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你就是推昨晚那人坠湖的人,要么,你对林宥诚心里有愧,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你知道真相,但是你却选择隐瞒不告诉任何人,所以你根本不是去祭拜,你是知道林宥诚阴魂不散之后,想去他死亡的地点给他磕头,他死的当天,你是不是在现场?” 谢逸飞‘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狂变:“我我,我不是!我没有推,没有推那个人!” 我十分严肃地望着他:“那你就是知道林宥诚死亡的真相,既然你跟他是好友,他生前又经常帮助你,你是不是应该把真相讲出来?” 第117章 蛇蝎心肠 我一直觉得,人应该有感恩之心。 至少对于帮助过自己的人,尤其恩情越大,理应要对得起自己的恩人。 可是这个谢逸飞,他死不开口,明明我们都看出来他知道真相,而且有可能知道全部的真相。 我苦口婆心地劝说他,说我们会帮他保密,包括警方也会保密,绝对不会让他有什么麻烦。 “我不知道真相,真的不知道,你们别再问我了。”他情绪突然有些激动起来。 周重看着他,强压着鄙夷说道:“你没有出过社会,虽然你年龄比我小不了多少,但是我们都看得出来你知道真相。” “好歹林宥诚给过你不少帮助,我可以说你在这所学校里面,是林宥诚让你的日子不那么难过,让你的内心不那么孤独,他是你生命里的一束光,就凭这些,你还是要隐瞒真相吗,这不是一个朋友该做的事情。” “如果你还要隐瞒下去,你这一辈子都只会是个软弱的人。” 谢逸飞愣在原地,眼眶红了起来,但他还是选择维护自己的未来:“我现在还在这所学院上学,我必须要完成学业,才能改变我自己的命运。” “我不想将来奔波在这座城市里,好像下水道里面的老鼠,只能窥探别人的光鲜亮丽。” “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他转身离去。 我忙喊住他:“谢逸飞,你知道林宥诚和谭韵交往的事吗?” 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从来没听宥诚提起过。” …… 接下来这几天。 我们每天晚上都去美术学院里面守着,白天就回家睡觉。 几天之后,小林给我打来电话,跟我们共享信息。 他提到了一件事情,就是林宥诚和谭韵交往的事。 经过警方秘密的走访调查,他们发现林宥诚跟谭韵在交往的这条信息,全都是从谭韵自己口中所流传出来。 小林:“在林宥诚还活着的时候,谭韵就说林宥诚在跟她交往,但是呢,我们询问过所有跟林宥诚熟悉的人,这些人全都没听林宥诚提起过这件事。” “只有一个人,这个人说他以前问过林宥诚,到底有没有在跟谭韵交往,当时林宥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表情显得有些苦恼。” “还有一件事情,我们查到在一年前,谭韵追求学院里的一个男生,但是这个男生不喜欢她,就拒绝了谭韵的求爱,结果这个谭韵为了面子,对外宣称是这个男生跟她求爱,是她拒绝了这个男生,然后这个男生当天就遭到了学院几个男生的殴打,后来被迫转学。” “当天殴打他的人有四个,陈硕、刘智远、方强、张呈。” 听到这四个人的名字,我还在拉屎都差点站起来。 陈硕——继林宥诚死后第二个溺亡的人。 方强——被我从湖里捞起来,还在医院昏迷的那个人。 刘智远——前几天晚上在宿舍楼被林宥诚附身,然后坠亡的人。 张呈——被人缝了嘴巴的那个人。 我说道:“陈硕这四个人,他们原本就是谭韵的小弟吧?” 小林:“没错,根据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谭韵就是他们几个人的大姐大,这几个人可以说是罪行累累了,没少做欺负人的事,而给他们撑腰的人,就是谭韵,因为王海民是谭韵的亲舅舅。” “我还调查到一件事,就是林宥诚的好友谢逸飞,也被这些人欺负过,有一次这些人让谢逸飞学狗叫,只要学了就给他一百块钱。” “谢逸飞平时是个很软弱的人,但这已经涉及到了人格侮辱,所以他就拒绝了,接着便遭到陈硕他们四个人的戏弄和殴打,当时是林宥诚带着保安过来,才替谢逸飞解了围。” 听小林说完之后,我不禁长叹一声:“这个谭韵,真是个心机女,演技也是真特么棒,我当时差点就被她给骗过去了,她跟我装可怜装柔弱,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陈硕,说陈硕因为追求她,就迁怒于林宥诚,引导我们怀疑陈硕才是害死林宥诚的人。” 因为陈硕已经死了,其余三人也都相继出了事,目前虽然有两个人还活着,但这两个人有一个人还处于昏迷当中,就只剩一个人可以说出真相,但是这个人应该也参与了林宥诚的死,他为了自保多半不会说出真相。 这就有些类似于死无对证,谭韵便放心大胆地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陈硕,让一个死人来当害死林宥诚的主谋。 小林:“难怪王海民要保谭韵,他确实没保错,这个谭韵才是主谋,她肯定是喜欢林宥诚,跟林宥诚告白过,但被林宥诚给拒绝了,所以她恼羞成怒。” “之前有人问林宥诚是不是在跟谭韵交往,林宥诚没有回答,我想他当时应该是单纯想维护一个女生的面子,但是没想到谭韵是蛇蝎心肠,最后竟然害死了她。” “虽然真相目前还没完全显露出来,但是根据我们的办案经验来看,谭韵应该没想让林宥诚死,是陈硕这几个人没有把握好分寸,不小心让林宥诚丧命了。” “而且根据你们之前的调查,我们确实在墙下发现了五组鞋印,当晚大概就是这四个人,把林宥诚引到了监控盲区,然后把林宥诚扔进了湖里面,因为他不会游泳。” 我有些不解:“应该是五个人吧,不是五组脚印吗?” 小林说:“这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五组脚印,其中四组脚印比较浅,第五组脚印要深很多,为什么呢,因为这四组脚印是很久之前踩下的,第五组脚印是最近才踩下的。” “现在可以很明确,就是有人在帮林宥诚复仇,你记得那晚你和颜希,还有谢逸飞一起救人的那晚吧,我们在查那晚监控的时候,发现有人关闭了湖边的摄像头,而那天晚上值夜班的人,正好是跟林宥诚关系很好的那个中年保安,这个人叫黄大军。” 听到那个保安大叔,我心情顿时有些沉重起来,问小林:“你的意思是,帮林宥诚复仇的人,就是这个中年保安……” 小林:“现在不能直接下这个定论,但是他有很大嫌疑,我们会继续调查,搜集更多的证据,然后再去传唤这个保安还有谭韵,争取一步到位直接把真相审出来,早点结案。” 我问小林:“可是林宥诚的死还是有疑点,当晚监控明明拍到他看了手机里的信息,然后才跑去监控盲区那边,所以陈硕这伙人,到底是怎么把林宥诚给引过去的?” 小林沉默了起来,良久说道:“所以还得再调查调查,到时候不管查到什么,我们信息共享,争取能早点获悉全部真相,不要再出什么事才好。” 第118章 帮林宥诚复仇的人 今天是周六,学生们晚上可以不用回宿舍。 我下午就去了一趟美术学院,找到一名男生。 我给了他三百块钱,让他帮我做一件事。 他收了钱之后才有些犹豫,问我:“大哥,太过分的事我可不干,万一违反校规,这钱我收得不划算。” 我拍着他肩膀说道:“放心吧,你就帮我搜一下这个人的衣柜,或者其他的柜子,看看他柜子里有没有玄学之类的书籍,仅此而已。” “当然,前提是不要被人知道,也不用告诉任何人。” 说完,这人去了。 而我就坐在原地等待。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这人折返回来,向我汇报:“大哥,周易算不算?” 我点点头:“算,还有吗?” 他想了想,说:“还有一本叫什么……火珠林,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火珠林是一本讲解六爻卜筮的书籍,作者是麻衣道者,而在六爻里面,‘三刑’是必须要参考的一个解卦流程。 之前那个嘴边被缝起来的人,他旁边留了一张字条,写着无礼之刑,便是三刑里面的其一。 我再次点头:“算,这个人他今天不在学校吗?” “应该不在吧,今天不是周六么。” …… 当晚。 我们没再去学校守着,而是准备去另一个地方守。 这个地方是哪,就是谭韵的家附近。 谭韵这四个小弟,以陈硕为首,现在是两死两重伤。 那个被缝了嘴边的人叫张呈,我们当时找到这个张呈的时候,他处于昏迷的状态,后来送去医院后,医生说他被人注射了过量的麻醉剂,经过抢救之后虽然保住了命,但是目前已经处于偏瘫的状态,大脑也有一些损伤,今后估计是很难再站起来。 这四个人,要我说多少有点活该,不值得同情,但是这四个人却不是害死林宥诚的罪魁祸首,那罪魁祸首应该是谭韵才对。 谭韵把仗势欺人这个词,可以说是展现到了极致,她追求过两个男生,一个被她逼得退学,一个直接丢了命。 这两个男生,都是属于家境不好,但自身很优秀,而且长得也很帅气的人,所以谭韵的这种喜欢,只是浮于表面的喜欢,她喜欢的不是这两个男生的品格,而是这两个男生的优秀。 但她自身家境优渥,为什么偏偏要去追求两个家境不好的人呢,这其实是一种高人一等的心态,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家境优渥就代表优越,她企图用这种优越去占有别人的优秀,去享受优秀的人带给她的快乐,弥补她精神上的贫瘠,因为她本人并不优秀。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的主动追求,竟换来两次拒绝,让从小被溺爱的她感到十分没面子,这种没面子让她内心难以接受,因为被两个优秀的人拒绝,这岂不是说明她是个不优秀的人,她家境这么好,还有小弟听她使唤,竟然配不上两个穷小子? 于是她诉诸暴力,企图用暴力来证明错的是这两个人,而第一个退学的男生,让谭韵更加觉得错的是对方,是对方没眼光,对方既然在逃避说明对方已经认识到自己错了。 因此当她在对林宥诚诉诸暴力的时候,她的报复方式升级了,她让陈硕这几个人直接把林宥诚扔进湖里。 我想事情的真相也正如小林说的那样,谭韵再恶毒,应该也不敢闹出人命,可能她自己也没想到,陈硕这几个人会这么没分寸,竟然不小心把林宥诚给整死了。 而谭韵这个人的恶毒,其实远不止体现在林宥诚这件事上。 她曾经因为有女生跟她穿一样的衣服,让陈硕他们造这个女生的黄谣,说这个女生在外面坐台,导致这个女生因为抑郁退学。 她因为在学校食堂插队,跟人起冲突,让陈硕他们去殴打这个跟她起冲突的人,也逼得人家退学。 她做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一页纸都写不完。 但我觉得这并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可怕的是,她在做了这些事情之后,还能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还能装柔弱和无辜,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死人身上,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这种人完全不足以用恶毒来形容。 所以她才是最该死的人,没有人比她更该死。 现在就剩她还没出事,所以接下来谁会出事,这答案很明显了。 “不对啊。” 周重说道:“林宥诚死在湖里面,就跟地缚灵一样,他的活动范围有限,怎么可能会跑出这么远来报复谭韵呢?” 我摇摇头:“不是林宥诚,是帮林宥诚复仇的那个人,他会来杀谭韵,其实林宥诚从头到尾就杀了一个,也就是那个坠亡的人,其他人遇害或是重伤,都跟他没关系。” 颜希震惊:“不是吧,谁这么屌?” 我解释道:“宿舍楼出事的那晚,林宥诚本来可以直接让那个人坠楼,但是他却一直站在阳台上面,这就跟那些跳楼自杀的人一样,如果真的想自杀,自己悄悄摸摸地就自杀了,何必一直等着人来劝他,救他?” “所以林宥诚原本也不想让那个坠楼的人坠楼,我想他应该是想吓唬这个人,让这个人自己把真相说出来,因为真相再不公之于众,帮林宥诚复仇的人还会继续杀人,林宥诚不想看到这种局面,他不想有人因为他去犯罪。” “可是没想到,当晚帮他复仇的人,还是继续犯罪了,所以当林宥诚感应到有人出事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就操控被附身的人坠楼身亡,因为他想让所有人都看见,是他林宥诚在杀人。” 光从这一点来看,林宥诚就不是一只害人的恶鬼。 他生前是个好人,死了也是只好鬼。 听完我的分析,颜希和周重全都忍不住叹息起来。 颜希:“那帮林宥诚复仇的,到底是谁啊……” 周重问我:“小林警官不是给你打了电话吗,他们有没有查出来这个人是谁?” 我想了想,跟他们说了这个人的名字。 二人听完,顿时有些不敢相信:“我靠?怎么会是他呢!” 第119章 提携玉龙为君死 现在是晚上九点。 我们守在谭韵家的附近。 周重一直在咳嗽和打喷嚏,看起来好像有点热伤风。 他说可能是那天跳进湖里,开我车回家的时候又吹了空调,吹得有点感冒。 “明天让颜希给你开点药吧。” 我说道:“然后在家里休息两天,小心变成中暑。” 周重擦了擦鼻涕,问道:“主要是,不知道谭韵什么时候有危险啊,万一你刚刚说的这个人,来找谭韵报复,我感觉他都有点杀红眼了,你和希姐不一定拦得住啊。” 我笑了笑,说我叫梁羽过来帮忙也行。 颜希忍不住说:“反正我觉得,谭韵整个就是一贱人,绿茶加毒妇,死了拉倒,我们还大热天不睡觉,跑这儿来保护她,守条狗都比守她有意义。” 我叹道:“没办法,你们想想看,林宥诚自己被人害死,都没想过要害人报仇,他那天操控那个被附身的人坠楼,也是为了维护帮他复仇的这个人。” “这个人早晚会被警方抓的,他现在还有得救,兴许不会判死刑,他如果真把谭韵给杀了,那就真的没救了。” “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坏人,咱们就当挽救他一下吧。” 大概在十一点左右的时候。 我们有点受不了热,坐在车里吹空调,正好看到一辆车从小区里面开出来。 而车上的驾驶员,正是谭韵。 颜希:“这小贱人,家里挺有钱啊,还在上学都开上宝马七系了。” 我连忙把车开了出来,直接跟上谭韵的车。 现在时间这么晚,都晚上十一点多了,她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我们只能一直跟着她。 大概跟了半个小时的车程,此时车子已经开到了老城区这边,而且周围的路段也变得越来越偏僻。 周重说道:“这大小姐应该不会到老城区这边来玩吧,而且还是这么偏僻的地方,是不是有人约她过来……” 此时谭韵的车正在降速,她好像要准备停车了。 我们没敢再跟上去,暂时把车停靠在路口,坐在车里观察。 过了一会儿,她果然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下车走进一条巷子里面。 我连忙把车开进这条小路,准备找地方停好车,跟进那条巷子里去看看。 可是这附近的停车环境,实在是惨不忍睹,电动车也是随意乱停,导致根本没有车位再让我们停车。 没办法,我只能直接把车停在路中间,然后急忙和周重他们下车,冲进那条巷子里面。 很快,我们目睹了谭韵被害的一幕。 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正用绳子死死勒着谭韵的脖颈,而谭韵已经失去了意识,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而地上散落着一大堆百元大钞,看到我们三个冲进来,凶手连忙松开手里的绳子,从兜里掏出一把刀,抵在谭韵的脖颈上。 他在发抖,看起来十分紧张。 “谢逸飞!” “别再杀人了!” 我冲他喊道:“你想被枪毙吗!” 听到最后一句话,他颤抖得更加厉害起来。 没错,这个人是谢逸飞,并不是保安大叔,小林把人给怀疑错了。 因此我在车上说出帮林宥诚复仇的人是他,周重和颜希才会显得那么震惊。 还记得那晚我们找谢逸飞谈话的时候,他明明就知道真相,可是他却选择隐瞒真相,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自己的学业,他表现出了一副自私自利的嘴脸,和令人鄙夷的模样。 谁会想到,为了帮林宥诚复仇而去杀人的人,竟然会是他呢。 他并不软弱,他把自己的人生都给搭进去了。 周重震惊地看着他,劝道:“谢逸飞,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这是法治社会,杀人是要判刑的!你为了这群人,把你的人生都给赔了进去,你值得吗?” 谢逸飞原本很紧张,此时却突然激动起来:“值!为什么不值!他们害死了宥诚!害死了一个好人!不用偿命吗!” “宥诚死了一个多月,他们有付出过代价吗!” “他们都好好的!全都好好的!他们有说有笑,他们在庆幸有人替他们瞒了下来,根本就没有人付出代价!” “好人难道就该死吗!” 我怕他越说越激动,连忙解释道:“不是,好人不该死,我们不是指责你,我们是想说你为了这些人渣,把自己赔进去,这件事不值当!” 谢逸飞突然扯掉了口罩和帽子,露出满脸泪水。 我看得出来他很害怕,但他手里的刀始终不肯放下来。 “你们知道,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把宥诚给骗到监控盲区,然后害死的吗,你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恶毒。” 谢逸飞哽咽地说道:“他们抢走了我的手机!然后把我扣在宿舍里面,用我的微信,冒充我骗宥诚过去,把宥诚给害死了!” 听到这些话,我们全都瞪大了眼睛。 因为谭韵在骗我们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个理由,她说是陈硕他们偷走了她的手机,然后冒充她骗林宥诚过去。 她当时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谎话。 人性的阴暗面,怎么会阴暗到这种程度,阴暗到让人难以直视。 他们居然利用林宥诚的善良,骗林宥诚去死。 “我确实就是一个软弱的人,你们骂得没错。” 谢逸飞哽咽着,突然痛哭起来:“如果我能坚强点,我能把手机抢回来,我跟他们拼命,也许宥诚就不会死。” “他明明帮过我那么多次,我却害死了他!我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 我劝道:“这跟你没关系,是他们害死了林宥诚。” “但是你既然知道全部的真相,你当时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警察呢?” 他止住哭声,表情怨恨起来:“我就算再软弱,在宥诚死了之后,我也不可能因为害怕刻意去隐瞒真相。” “是王海民的那些动作,让我根本不敢随便把真相说出去,因为宥诚的父母来了之后,他们连监控都看不到,他们只是想知道自己儿子是怎么死的,他们甚至都没见到宥诚的尸体,宥诚就被火化了!” “包括宥诚的死,最终的定性也是他自己意外溺亡,他们只花了几天时间就得出了这个可笑的结论!我不会相信他们,我必须冷静下来,自己去查清真相,用我自己的办法,还我的朋友一个公道!让这些该死的人,全都滚去下面,向我的朋友忏悔!” 颜希有些好奇:“那你到底是怎么把这些人骗到那片监控盲区,然后把他们推下去的?”【评分7.6,感谢支持,加更1章】 第120章 真相 谢逸飞手中的刀,短暂离开了谭韵的脖子上。 他说道:“很简单,因为陈硕他们心虚,他们怕自己做过的事被人知道,他们怕我说出去,就每天威胁我,警告我只要敢把真相说出去,就杀我全家。” “我不怕,我早就没全家了,但他们的心虚却让我找到了机会,我发匿名短信敲诈他们,说我知道他们的秘密,晚上到林宥诚身亡的地方来见我,用钱就可以堵住我的嘴。” “我约的第一个人就是陈硕,他来的时候我就躲在桥下,虽然他会游泳,但比起在农村长大的我,只要到了水里,我就不怕他,我趁他不注意把他推下湖,在湖里拉着他直到他溺死。” “但是我约第二个人来桥上的时候,出了意外,这个意外就是你们,当时我听到附近有人,立马就从水里跑出来,迅速穿好衣服,装作赶来救人的样子,被你们看见。由于你们及时赶到,救了这个人,导致他没死,虽然我很不甘心,但得知他昏迷不醒,我还是很开心。”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问他:“警方看过陈硕溺亡那晚的监控,并没有看到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谢逸飞吸了口气:“他们害死宥诚的那晚,也没有被监控拍到,我当时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后来我站在桥上想了一天一夜,终于想明白了,他们是从校外直接翻墙进来,然后通过那片监控盲区游到了桥上,所以我也用了同样的办法。” “但是我在想,如果我行凶的时候突然遇到保安巡逻怎么办,于是我用防水袋把我的衣服装好,放在监控盲区的岸边,一旦遇到这种情况,我就立马把衣服穿好,装作听到声音来救人的样子。” “那天晚上因为你们的到来,我也确实用到了。” 听完谢逸飞的自述,说实话,我感觉他真是个人才。 一个原本老实巴交,还自卑怯懦的人,能在好友死后做到这种程度,这绝对是个人才。 但是他的计划并不周全,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我说道:“难道你就没想过,如果你行凶的时候中途遇到有人过来,哪怕你可以快速穿好衣服,装作救人的样子,但是事后呢,事后你该怎么跟警察解释?” “到时候警察一查监控,没看到你是怎么出现在那片监控盲区的,以警方的办案经验,你直接就会上升成为第一嫌疑人。” 谢逸飞顿时皱起眉头:“我考虑过,但是我想不出别的好办法,如果真被警察怀疑上,那这就是我的命。而且我跟你们一起救人的那晚,事后警察也没问过我为什么没出现在监控画面里,没问我是怎么去的监控盲区,我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他叹道:“因为那天晚上有人知道你要行凶杀人,他故意把监控给关了,所以你才暂时没被警方怀疑。” 谢逸飞瞪大眼睛:“怎么可能!谁会知道!” 我说这个人叫黄大军:“年纪最大的那个保安大叔,你应该认识他,并且你和他,还有林宥诚你们三个人,平时应该有很多来往,但是这个保安大叔却从头到尾都没跟我们提到你。” “因为他早就知道你在帮林宥诚复仇了,早在你谋杀陈硕的时候,他当时应该就在那附近,他看到了你在杀人,可是他又清楚你平时是什么样的,一向懦弱的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很快就明白了你在干什么。” “在他眼里,林宥诚就跟他的孩子一样,所以他选择不声张这件事,因为他知道你是在为林宥诚报仇,并且他为了配合你,在你第二次行凶的那天,他把监控给关了,导致警察现在怀疑上了他。” 谢逸飞僵在原地,眼泪又一次喷涌而出。 我接着说道:“而他明知道你已经在为林宥诚复仇了,为什么还要跟我们说这么多,因为他看到警方在重视林宥诚的案子,他看到我们也在为林宥诚的事情奔波,他希望我们能尽早让真相大白,这样就能阻止你继续复仇,防止你之前做过的事情东窗事发。” “他想保护你,在他眼里你也是个孩子,他想保护你的心情就跟林宥诚一模一样。” 谢逸飞彻底松了手,将谭韵扔在地上。 他站在原地,眼里还噙着泪水,却笑了起来:“我以为我奶奶死了以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关心我的人了,因为没有人愿意跟我做朋友,我知道我穿得不体面,一副穷酸相,我不合群,也不会讲话,我就像个边缘人物。” “但是没想到,我能遇到宥诚这么好的朋友,他现在死了,我又一次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关心我的人,没想到黄大叔也在关心我。” “我今天放过谭韵,不是因为我怕被警察抓,也不是因为我认为自己错了,我只是不想让两个关心我的人失望。” 听到这儿,我们暂时松了口气。 可是没想到他接下来的举动,让我们再次紧张起来。 他竟然直接把刀子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回不了头了,我知道警察早晚会抓到我,我不想在法庭上承认我自己有罪,好人不应该死,更不应该被送上法庭,士为知己者死,我做的事我认了。” 谢逸飞望着我们,泪水再一次模糊眼睛:“而且要不是我软弱的话,宥诚根本不会死,陈硕他们已经付出了代价,我也应该为我的软弱付出代价。” 他这番举动,吓得我们脸色狂变:“别别,你先别这样!” 颜希:“弟弟,没这个必要,我们又没报警,真的!你要是就这么自杀了,你还不如把谭韵这个贱人给剁了呢!真的没这个必要,你先把刀放下!” 他深吸一口气,哽咽起来:“说实话,我没有勇气活着,因为这个世界太恶心了,宥诚帮过那么多人,他出事以后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讲一句真话,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帮他,帮帮他的父母!” “那个张呈,我为什么要把他的嘴缝起来,因为宥诚曾经也帮助过他,他最早也被陈硕那帮人欺负过,可是这个人最后却加入了陈硕他们,帮陈硕他们害死了帮助自己的人!” “我没要他的命,是因为我故意放过他,我希望他醒来之后能给警察讲出真相,能还我的朋友一个公道!” “我死了以后,麻烦你们讲出所有的真相,让所有人都知道宥诚的事,希望社会上的好心人能帮帮他的父母,他爸妈就他一个儿子,他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 我看谢逸飞这架势,是真要打算了结自己。 他要真死了,这就是最大的悲剧,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想报警抓他。 我正想继续劝,可这时候周重却突然晕倒过去,把正想自杀的谢逸飞都给吓了一跳。 我心说一个热伤风,不至于还让人晕过去吧? 正当我和颜希要去搀扶他时,周重却突然又睁开双眼,吓得我和颜希退了好几步。 他的瞳孔,竟然消失了…… 我目瞪口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冲他喊了一声。 “林宥诚?”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121章 遗憾 周重这时候鬼上身,简直让人猝不及防。 颜希吓得后退好几步,忙问我周重这是怎么回事。 “他感冒了,自身的磁场能量有些降低。” 我说道:“可能是前几天晚上在美术学院的时候,让林宥诚钻了他的空子。” 因为鬼魂的磁场是阴性,导致周重的身体阴阳失衡得厉害,所以他的感冒才会加重。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拿符纸。 林宥诚生前是个好人,死后也没有随便害人,他附身在周重身上,想必是有什么事情想做。 所以我先远远站着,观察一阵再说。 此时已经被林宥诚附身的周重,脖子正缓缓抽动,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也在四处张望,最后,他把目光锁定在了正准备自杀的谢逸飞身上。 谢逸飞僵在原地,同样也望着他,泛红的眼睛跟他四目相对。 鬼在没有附身到人身上时,可以凭磁场感应一定范围内的人和事,但是附身之后,由于人的磁场在束缚,它就只能借助人的感官来‘看’和‘听’。 在确认了谢逸飞的位置后,林宥诚缓缓走了过去。 两兄弟谁也没说话,一个可能说不出来,一个可能不知道说什么。 面对曾经的挚友,谢逸飞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出来,但始终没开口,也没再走极端,只是默默地望着林宥诚过来。 待走到跟前,林宥诚颤巍巍地抬起手,把谢逸飞手里的刀拿走,然后扔向一旁。 最后他望着谢逸飞,摇了摇头,我想他此时应该也有千言万语想要叮嘱好友,但只能通过摇头来表达。 对于一个死人而言,可能活着就是一件幸福的事,他希望谢逸飞不要干傻事,要好好活着。 他的亲自到来,让谢逸飞放弃了寻死的念头,做完这件事后,周重突然又倒了下去,双眼紧闭,不省人事。 看样子,林宥诚已经走了,他的大部分磁场还在美术学院的湖里面,而附身在周重身上的磁场不足以让他支撑太久。 好友的到来,让谢逸飞柔软的内心又一次崩溃。 他没有再去捡那把刀,只是愣在原地一直大哭。 我和颜希没有过去打扰他,先走过去默默踢开那把刀。 这件事情,已经快落下帷幕了,但还没到收场的时候。 因为这是法治社会,鬼杀人不违法,但是人杀人,是违法的。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出悲剧,一出不该发生的悲剧,一群不务正业的人,害了两个前途无量的人。 就像谢逸飞自己说的,好人真不该有此下场。 正当颜希给周重弄醒过来,我的手机突然传来震动,拿出来一看,竟是赵君尧打来的电话。 我脸色微变,心知他不会无缘无故在这个时间点给我打电话,于是我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所有人都别发出声音。 接着我按下接听:“赵警官,什么事?” 电话里,只听赵君尧语气急促地问道:“你们现在是不是还在美术学院?” 我脑袋飞速运转,警告自己什么事情不能撒谎,什么事情可以撒谎:“不在啊,我们在……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具体位置,因为我们是跟着谭韵的车到的这地方,在老城区这边,她刚刚被人袭击了。” 我说完这话之后,谢逸飞顿时紧张了起来。 而赵君尧直接吓了一跳:“什么!她没事吧!” 我走过去摸了一下谭韵的脉搏:“还活着,但是昏迷不醒,我们正准备打120。” 赵君尧忙道:“马上打120,千万不能让她死了,她现在是林宥诚案子的重大嫌疑人加主谋,你们有没有看清是谁袭击的她?” 我望着紧张不已的谢逸飞,说道:“没看清……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逃跑的背影,这个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现在已经跑了。” 赵君尧:“你听我说,这个人很可能是谢逸飞,他是美术学院的学生,身高一米七,你让周重先去附近找找看,看他有没有跑远,我们马上赶过来。” “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个谢逸飞手里有刀,他已经袭击了至少三个人,加上谭韵就是四个。” 挂断电话后,我不免有些心有余悸。 小林明明已经搞错了帮林宥诚复仇的人,按理说案件相关的所有办案人员,目前的思维也应该跟他一样才对,但是赵君尧竟然能反应过来,直接怀疑到了谢逸飞头上。 我望着谢逸飞说道:“警察马上要来抓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满脸惶恐,掉头就跑,但没跑多远又跑了回来,他捡起地上的现金后跟我们说了一句话。 “麻烦你们帮帮黄大叔,别让他坐牢。” 说完,他再次逃离现场,没再折返回来。 颜希弱弱地问道:“万一警方知道我们故意放跑了他,我们会不会承担责任啊……” 我摇摇头:“那就什么都不要承认,我刚刚怎么说的,你们就怎么说。” 接着,我让周重拨打120,然后又让颜希给谭韵做急救。 颜希挠了挠头,说她今天出门没带针。 我知道她带了,她只是不想救。 这是她的自由,我也不能强迫她。 于是我走到谭韵跟前,准备给她做个人工呼吸,可是一看到她这张嘴脸,我实在下不了这个口。 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让医生来救她吧。 …… 两天之后的晚上。 我们再次回到美术学院,带着纸钱和香烛来超度林宥诚。 这个可怜的年轻人,本应该有大好未来,他的作品曾经拿过好几次奖,如此地有天赋,将来或许会成为一个知名的艺术家。 即便他将来会平庸,但他为人善良,富有同情心,又愿意帮助人,这样的人不管将来干什么,都会有很好的未来。 可是他的生命,就这么终结了,终结在风华正茂的年纪。 说实话,这真是很可惜,我只能归结于他这辈子就是来渡劫,最后修成了功德圆满。 至于那几个害死他的人,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一个淹死在湖里,一个坠楼身亡。 而被我们从湖里捞起来的那个人,现在已经醒了,不过由于脑部缺氧太久,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 被缝了嘴的那个,由于被谢逸飞注射了过量麻醉剂,目前也已经肢体偏瘫。 而身为罪魁祸首的谭韵,她被父母送到了一家很好的医院,被抢救了回来,但由于被谢逸飞勒脖子勒得太久,同样也是脑部长时间缺氧,导致语言功能受损,肢体不协调,后半生只能坐轮椅。 至于他们会不会接受审判,用不用承担法律责任,这个是法律的事。 我觉得与其让他们死了,不如就让他们这么活着,从一个肢体健全的正常人,沦落为一个重度残疾的人,这应该比死了更加让他们难受。 也许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在余生的某个时间点,幡然悔悟,真正忏悔自己做过的事。 第122章 虚伪 第二天下午。 我独自来到美术学院,去找王海民结算这次的酬劳。 关于林宥诚的死,他做了一件不道德且违法的事,就是删除相关的监控视频。 这事情可大可小,惩戒也可大可小,这个大小主要视一个人的身份和关系网来决定,显然他就是‘小’的那种,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接受了一个小小的处分。 如今事情东窗事发,谭韵也已经残了,他不再想着去保谭韵,而是先保住自己。 他自己已经保住了,自然是很开心,松了口气。 我今天来找他结算酬劳,他也很痛快地把尾款转给了我,但是我一看手机上的提醒,他就转了一万块钱过来。 “不是,之前我们说好的是十万块钱酬劳吧。” 我笑了起来:“你最开始给了五万订金,现在应该再结五万给我才对。” 王海民端起保温杯说道:“庄师傅,我可不是跟你赖账啊,几万块钱对我来说并不多,我没必要跟你赖账,关键是这次的事情,大部分都是那个叫谢逸飞干的,他是人啊对不对,而且这也是警察查出来的。” “您看,我找您来的目的主要是驱鬼,您昨晚已经来超度了这个林宥诚,就这么弄一下子您赚了六万块,咱们实事求是地讲,您应该没有亏钱吧?”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难道我们浪费了这么多天时间,每晚到他这里来守着,还大热天吹着热风,周重甚至都下水感冒了,这些都不算在里面? 我心知肚明我这钱是要不回来了,他不要脸但我要脸,我不可能跟他撒泼打滚,而且我们这业务也不受法律保护。 就当喂狗了吧。 我跟周重说过的话,看来得拿来提醒我自己了,得时刻质疑这些校领导的人品和人格。 我笑了起来:“行,您说了算。” 王海民忙又说道:“庄师傅,您也别生气,我这个人是从来不会让别人吃亏的,我认识很多人物,这些人要么是大老板,要么是身居高位的人,像您这样的大师,可以说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是很受欢迎的。” “今晚我就有个饭局,您到时候跟我一起去,我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说着,他得意地笑起来:“将来你庄师傅挣的钱,可比这四万块钱不知道要多几十倍几百倍,我可以这么说。” 我问道:“林宥诚的母亲住院了,你知道吗?” 他愣了一下,忙点头:“知道,我听说了,所以今天我会安排人去慰问一下,毕竟林宥诚在学院里面出事,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是今后我们一定会总结经验,反思不足,争取在未来能够更好地开展工作,保证好每一位学生的安全,让这种悲剧不再发生。” 这种官话,听得我生理性不适。 他起身接了一个电话,似乎是保他的人打来的。 “刘叔,我的亲叔啊,这次真是多亏了您,要不是您老在背后帮我,我真就得提前下岗了。” “行行,您外孙女的事没问题啊,她随时随地都可以来我们这儿入学,我让最好的老师教她,就我们这儿的师资水平,您放一百个心,我保证给她教成未来的艺术家!” “哈哈,好嘞好嘞,您老身体安康!” 我默默起身走出办公室,拿起手机拉黑了王海民的号码。 来到校门口,今天又是那个保安大叔值班。 他在谢逸飞推陈硕下湖的那天,目睹了全过程,这件事我没有告诉赵君尧。 不过在第二个人坠湖的时候,这个保安大叔故意关了湖边的监控,已经被赵君尧知道了。 按理说这应该承担法律责任,但人家死活不承认,只说是不小心碰到了开关,之后忘了开启。 这就没办法了,就算非要处罚他,可能也只是拘留几天。 赵君尧是个秉公执法的人,但他并不死板,会在合理的情况下网开一面,所以他没有找这个保安大叔的麻烦,没有让这大叔丢掉工作。 我路过校门口时停留了一会儿,跟保安大叔打了声招呼,说林宥诚已经超度了。 他点了点头,表情有些苦涩。 我让他节哀,他苦笑起来:“该节哀的是他的父母,我节哪门子哀,不过这孩子确实可惜啊。” “我这份工作干得也操蛋,让我感到恶心,但是不干又他娘的没收入,还是干着吧。” “只是以后,应该没人会给我送雪糕来,让我注意点别中暑了。” …… 当晚。 我跟赵君尧还有小林在路边吃烧烤。 他们两个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说已经过去了几天,还没抓到谢逸飞。 “你说奇不奇怪。” 赵君尧跟我吐槽:“之前那家宾馆的老头儿,就是曹思瑶还在国内的时候,那个会什么九子抬棺的老头儿,也是过去了这么久,到现在都没抓到他。” “还有谢逸飞一个大学生,他怎么就这么能躲呢,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我问道:“现在城市里的监控这么多,你们不是有什么天眼系统吗,这都抓不到他?” 小林说道:“这就是非常奇怪的地方,我们在某个地方的监控画面里,明明就看到这个谢逸飞了,这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底下,之后我们查遍了方圆一公里的监控,愣是没再看到这个人出现。” “那附近也没河,也没什么居民楼,他真的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赵君尧叹了起来:“其实我们都清楚他为什么杀人,但是我们是警察,必须得秉公执法,他如果投案自首的话,真的不一定会被判死刑,我们会把所有的材料都写清楚,到时候法官肯定也会考虑他遭受过这些人的欺凌。” “我现在就担心他跑什么地方自杀去了。” 我也有些无奈:“他自己的选择,要是自杀或者被你们抓住,结局都是他应得的。” 接着我问谭韵他们会不会被判刑,毕竟这几个人现在全都残了。 “会啊,怎么可能不判刑呢。” 赵君尧说道:“落在我手里我能放过他们吗,证据确凿的事,谁来托关系都没用,但是鉴于这几个人都残了,到时候法院那边肯定会带他们去做医疗鉴定,有生活自理能力的肯定要去监狱服刑,如果没有生活自理能力,肯定保外就医,在刑期之内如果恢复了自理能力,还是要回监狱服刑。” 第123章 上门的大业务 几天之后。 赵君尧突然找到我公司来。 他来找我的理由十分离谱,说想让我给谢逸飞起一卦,看看这个人现在在哪,是死了还是活着。 “大哥,你是警察啊,让我算卦帮你抓犯人,亏你想得出来。”我有些哭笑不得。 他很无奈,说之前宾馆那个老头儿也没抓到,现在又有一个犯人没抓到,他感到十分沮丧。 我劝他,说林宥诚的案子已经结案了,谢逸飞的案子算是另一桩案子。 “这案子如果说抓不到犯人,可能你们多少也不好交差。” “既然这样,不如直接推给冤魂作祟,上头也不会多责难你们,毕竟涉及鬼神之事,他们巴不得掩盖下来。” 赵君尧皱起眉头:“这怎么行呢,本身谢逸飞的罪证我们都已经掌握了。” 他软磨硬泡,非要我起一卦,没办法,我只能起一卦。 解完卦之后,我望着赵君尧:“谢逸飞已经死了……” “啥玩意!” 赵君尧腾地一下起身:“怎么可能呢!这才多少天,在深山老林里面啃树皮也不至于死这么快啊!” 我有些好笑:“你非要我算,算了你又不信。” 赵君尧:“不是,他消失的地方,附近监控我们全都看了个遍,也没明白他是怎么消失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我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他现在不在人世,而且应该是自杀。” 赵君尧看着我:“那我今天不是白来了……” 我笑了起来:“当然没有白来,因为你得付我两百卦金。” 赵君尧:“我靠!你也没说要给钱啊!” 我说他要是在外面去找大师算卦,难道人家白给他算吗? “而且我一般都是给企业家算,一千起收,收你两百块这都算是熟人价。” “对了,赵警官,不给卦师卦金可是要承担因果的,小心最近走霉运。” 当然,最后一句我在骗他,挣他两百块,中午盒饭多加个鸡腿。 赵君尧不情不愿地甩给我两百块钱,然后黑着脸走了。 吃过午饭后,周重和颜希来我办公室吹空调,问我谭韵这几个人会怎么判。 我说这都还没移交到检察院,哪有这么快。 “不过赵君尧去咨询了一下检察院那边,估摸着谭韵会入狱服刑,毕竟她是主谋,而且罪名大概会是过失杀人,有可能只判三年左右。” “而另外两个人由于伤势比较严重,可能会监外执行。” 周重对此有些不满:“害死个人,就判三年,把她腿打断判三年我看行。” “这个谭韵实在是太能演了,她肯定在法庭上也要演,要我说女人真是天生的演员。” 颜希:“嚯,你们男人不就喜欢这种又能装又能演的绿茶吗,一装柔弱恨不得把人家搂怀里哄,咋的,你搁这儿又当又立呢?” 周重:“嘿!我又没说我喜欢绿茶,老大他都没看出来,我能看出来吗?” 争着争着,两个人竟然打了起来。 当然,他们只是玩闹。 我有点担心我新买的茶壶,于是劝道:“你们很无聊吗?无聊去把公司的地拖了。” 颜希正被周重按在沙发上摩擦,松手后,她给周重放了几句狠话。 “行,周重,你给老娘等着,你看我怎么整你。” 周重正竖起中指,公司的群里突然多了很多群消息,我点开一看,只见颜希发了三张照片,这三张照片是周重在美术学院跳湖的时候她偷拍的。 后面还配文——飞翔的大鸟。 我有些忍俊不禁,见周重还在那儿傻乐,忍不住提醒道:“别笑了,你看一下群里吧。”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顿时爆炸。 “啊!!啊!!” “华颜希!我跟你拼了!” …… 又过了几天。 我正坐在办公室里面吹空调,突然有人登门造访。 今天来的是位大客户,是某位老总的助理,姓金,他代表他们老板而来。 请他坐下后,他表明来意,说他们老板是康同建筑公司的老总,前不久成功竞标了一个大工程,这大工程据说是某个企业家在我们兰江市拿了一块地,要在那块地上建一个大厂,这个厂是集医药研发和医药生产一体化的厂,光占地面积就高达八十多万平方米。 我顿时有些惊讶,咱们兰江市最大的厂,也没有八十多万平方米这么大,这厂要是建起来,都能算是兰江市最大的厂了。 “康同建筑公司我听说过。” 我对这位金助理说道:“国内很多高档小区,还有一些高档别墅,甚至是一些大型建筑,都是你们公司建造的,你们公司是很有实力和水平的一家建筑公司,没想到你们老板会请我,那他请我主要是干什么呢?” 金助理笑道:“请您肯定是因为您的名气,因为我们老板知道很多企业家都是您的忠实客户,他们都很信任您。” “我们老板请您的目的,主要是因为我们的这位大客户,也就是要建厂的那位大企业家,他是一个国学爱好者,就是很相信这些东西,他希望我们在原有图纸的基础上,不改变大的建筑格局,从而调整一下建筑的风水问题,要设计一个好的风水出来。” “当然,像这种大工程,一般在开工之前都要做开工仪式,这个也需要像您这样的师傅来主持才行。” 接着他还说了一个原因,就是他的老板自从去实地勘察了一下现场之后,回家就一直做噩梦,以前睡眠很好,现在睡眠也不好。 这老板就有点担心,担心那块地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所以多种原因结合在一起,他肯定要请专业人士去看看。 我听明白来意之后,心想这对于我来说也是个大单子,因为要给这种大型建筑,而且还是没动工的建筑设计风水,不是一两天的事,起码十天半个月才能设计完,而且还要做动工仪式,这些做完之后还得包他们售后,就是工地上如果出了什么事,得去处理,看是不是有什么玄学原因导致。 当然相对的,这种单子的酬金也不少。 大老板做事都敞快,直接一口价五十万。 金助理:“只要您能按照我们老板的需求,完成老板的委托,我们会先付三十万订金,当然前提是一定要保证工程能在工期之内顺利完成,并且设计一个让那位企业家满意的风水局出来,同时解决我们老板的困扰。” “我们这次是以聘请‘环境规划师’为名,邀请您成为我们公司的工程顾问,所以我们还会跟您签订具有法律效应的合同书。” 他说得很正规,但不是要向我表明这次合作的正规性,也不是要让我放心他们不会赖尾款,而是在警告我,有能力再接,没能力就不要装逼,否则会赔钱。 我直接点了点头:“既然我敢挣这个钱,就有这个能力把事情给你们办好,所以没问题,这份委托我接了,你可以直接带我去见你们老总。” 金助理说现在就可以去,老总已经在饭店订好了包厢,就等我过去详谈。 这是一笔大单,也是一次可以见见大世面的机会,我自然要带上周重,让他去学习一下。 带上周重后,我们坐上金助理开来的宾利,一起前往饭店。 路上我忍不住问他,说他们老总是不是还请了别人。 金助理先是愕然,随后尴尬地笑道:“对,因为我们为了不耽误工期,所以要尽快完成建筑的风水设计,老总怕您一位师傅会比较劳累,所以还请了一位师傅。”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像这种大工程,一般都会请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师傅,因为要是只请一个,不管这个人水平怎么样,说得对不对,都只能听他的。但如果请两个,真的那一个肯定会把假的那一个识别出来,为了一个人挣这笔大单的钱,他肯定会告知老板。 二十分钟后。 我们到了一家大饭店的门口。 来到包厢,推门而入后,我看到了这位老总,还有他请来的另一位师傅。 我瞅这位师傅瞅得是相当脸熟,可以说是熟得不能再熟。 “哟,这不梁羽梁道长吗。” “你道士下山啊?” 第124章 梦中的黑影 饭店的包厢里。 坐着今天的金主吴振峰吴总,以及我的老朋友梁羽,然后就是我和周重。 “没想到两位认识,这真是太巧了。” 这位吴总见我跟梁羽是熟人,顿时有些不太放心。 他怕我俩都是半吊子。 梁羽笑道:“吴总大可以放心,虽说咱们道教现在有一些不好的名声,尽出一些骗子,但我是青云观的人,您既然是本地人,应该知道青云观这三个字的含金量。” “而且民间的一位高人,赵七爷,他如今也在我们青云观养老,所以对于我们业务方面的水平,我想您是不必忧虑什么。” 真正的道士说话都比较直,真正的大老板也不喜欢弯弯绕绕。 吴总直接竖起大拇指:“就凭您是青云观的道长,我不会质疑您的水平,想当年我还是个小老板的时候,就曾受过赵七爷的指点,才能有今天的事业,他老人家选择在青云观里面清修,就足以说明一切。” 周重有些好奇,小声问我赵七爷是谁。 我解释道:“一位在上个世纪末就已经成名的老前辈,虽然出身于民间,不过相当厉害,哪怕以前的天师也没有他水平高,目前在青云观养老、修道。” 传闻这位赵七爷精通道教各派的本事,还有民间各派的本事,被称为这个圈子里的百科全书,并且是一位非常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所以当梁羽搬出赵七爷,仅仅只是一个名号,便能让吴总安心。 梁羽这个人相当讲究,此时也不忘介绍我,说我是他的好友,也颇有本事,信我如同信他。 我提了一杯,笑道:“吴总能打听到我,想必是那些大老板,或者是有名的老总,在给您这位商界的前辈献策,我确实只是个野路子,可比不上梁道长这么专业,但野路子讲的就是一个效率和结果。” “俗话说用人不疑,吴总一看就是颇有江湖经验,颇有眼光之人。” 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庄师傅有意思,就凭两位的谈吐,我就知道我这次没请错人。” “说实话,实在是我们公司这次的客户,他也是个重量级的人物,尤其对于这次建厂,他很重视,所以我们也不敢怠慢,各方面都要求面面俱到,也是为我们自己的公司做好我们的口碑。” “所以绝对不是质疑两位师傅的本事,还请不要见怪。” 这点质疑我们自然不会当回事。 梁羽有些好奇:“八十多万平方米的占地面积,这属于大型工厂了,而且能随随便便拿到这么大一块地,还能让您这位康同建筑公司的老板亲自奔波,我实在想象不到您说的这位重量级人物,他到底是哪家公司的老板,应该不是我们本地的吧?” 吴总尴尬一笑:“其实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但这位老板他叮咛过,说厂子建好之前,不希望别人知道,所以……” 梁羽忙点头:“理解,理解。” 接下来先是闲聊一阵,直到酒过三巡之后,开始步入正题。 吴总的意思是,目前施工队已经组建好,其他的一些准备工作也都做好了安排,所以他希望我和梁羽能尽快设计好这个工程的风水。 原本是十天半月的工作量,他只给了我们三天时间。 两个人,三天时间,虽说不上难如登天,但也是十分辛苦和累人。 不过人家既然给了这么高的酬金,这天底下也没有不费力就能挣大钱的事,我们自然不能讨价还价。 现在商谈好了合作细节,就得要签订一份聘请合同,一人五十万,先付三十万订金。 说完这个工程上的事,接下来就是吴总自己的事。 这吴总最近一直做噩梦缠身,十分困扰,据他说他每晚都梦见一道长长的黑影,不管他梦里面是什么样的场景,这条黑影总是会十分突兀地出现。 就比如他梦见和家人去一个风景很好的地方游玩,哪怕是青山绿水,他都能看到这条黑影。 又或是他梦见在公司里面工作,给员工开会,这黑影也会出现。 他描述说,这黑影有十多米长,粗有一个水桶的直径那么粗。 其实他在梦里面也没被这东西怎么吓到,但他就是觉得很不舒服,潜意识里觉得这是噩梦,并且导致他睡眠不好,有时候睡一觉起来跟没睡一样。 我们也看得出来,他精神确实有些差。 “那您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这个梦?”我们问他。 他想了想,说他准备去竞标这个工程的时候,就提前去那块地看了一下,但当时他并没有做这个梦,可是自从他成功竞标了以后,又一次带着自己的团队去那边商讨准备工作时,就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就一直梦见那条很长的黑影。 吴总说:“其实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懂,想要工程顺利不出事,必须做这个开工仪式,因为有些地方你不知道它存在着什么样的东西,所以我们就得有所敬畏,做一下开工仪式告诉它,我们要在这里动工,要建一些建筑,希望周边的这些牛鬼蛇神,接受了供奉之后不要来骚扰我们。” “所以我就怀疑那块地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东西知道我们要在那里动工,他觉得我们冒犯了他,侵占了他的地盘,所以才向我发出警告。” 听吴总讲完后,我们一致判断他确实是冲撞了什么东西。 这种梦做一次是偶然,做两次可能是心理作用,每天都做那百分百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梁羽是个讲究人,为了让吴总信任我这个半吊子,他把展现自我的机会让给了我。 我给吴总把了一下阴脉,很快找到了问题根源。 在他中指中节的这个部位,靠近食指这一侧,有不规律的跳动。 其实有些人平常的时候,这个部位也会跳动,但是跳动的频率就跟呼吸和脉搏一样,很规律,很平稳,这代表没问题。 而不规律的跳动就是有问题,因为被外界一些不好的磁场影响了自身磁场,从而身体给出了相应反馈。 如果是靠近食指这一侧跳动,代表当事人冲撞了野仙,而野仙就是精怪。在自然界里所有的动物以及植物如果有了灵性,成了精,就叫精怪。 我对吴总说道:“确实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应该是一只成了精的动物,您第一次去的时候没事,是因为当时还没有去竞标,你们没在那个地方谈论要怎么动工开工。但是第二次去的时候您已经竞标成功了,你们应该详细讨论过要动工的事,它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它向您发出了警告。” 吴总顿时皱起眉头,有些害怕:“到底是什么动物,我这边马上要准备动工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不可能放弃啊。” 周重说:“那黑影是一个长条形状,会不会是蛇……” 吴总:“什么蛇这么大还这么长?” 我心说这也确实不像蛇,因为大部分的蟒蛇也没有这么大。 难道是龙? 这更不太可能,龙这种生物过于抽象,再说它也不可能生活在地底下啊。 沉思良久后我说道:“按照形状来判断,可能真的是蛇,但是它的本体应该没这么大,因为这么大的蛇我只在传闻里听说过,一般是出没在一些深山里面,而且真假存疑。” “您梦里的这条蛇,它原本是出现在梦里,而梦境本身具有夸张和荒诞的特点,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这条蛇在故意吓唬你,它把自己投射在你梦里的形象故意放大了很多倍,给你造成一种心理上的恐慌,让你知难而退。” “所以这条蛇它本身也具有很高的灵性。” 吴总顿时忧虑起来:“我要是不知难而退,那他岂不是会越来越过分,甚至害到我的身体?” 梁羽这才说道:“这样吧,我们今晚就去实地看看,先做一场法事看看有没有效果,如果有效果就最好,要是没效果,我们这边先把工程的风水设计好,因为您就给了三天时间,而这条蛇目前也只是在梦里对你造成一些影响。” “等我们把风水设计完,你们正式动工后,我们再针对性地解决这个蛇的问题。” 吴总考虑了一下,点点头:“行,那就听两位师傅的。”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 我们稍作休整之后,便直接出发前往实地去看看。 第125章 工地上的精怪 给大老板做事,除了酬金多以外,还有个好处就是方便。 他们会提前准备好所有的东西,不管缺什么都会有人去买回来。 此时赶到工地上,各种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我甚至看到了一整块猪头肉和两头烤乳猪,这是贡品。 金助理客气地跟我们说道:“两位师傅,待会儿还缺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们立马去买回来。” 梁羽点点头:“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待会儿我们做法事可能需要点时间。” 金助理和随行人员都退下后,周重不禁感慨:“有钱真好啊,干啥都有人伺候,感觉跟贵族似的。” 我和梁羽不禁笑起来:“人家挣钱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享受,难道堆在家里看。” 说完我们开始办正事,不过这正事也不是那么好办,因为比起设计风水,还有开工仪式这些事,帮吴总解决他梦中的困扰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首先精怪这种东西,它不同于鬼,鬼我们有的是办法对付,因为有前人留下的经验和方法。可是精怪原本就是一种活的动物,它是先拥有了一些灵性和道行,才能被称之为精怪。 而精怪往往都是活了上百年的动物,说不定年纪比我们祖辈都大。 周重问我们,说缠着吴总的这只精怪,会不会变化成人形,是不是跟电视里面的妖怪差不多。 “那还是差得太多了,根本不是一回事。” 梁羽解释道:“动物和植物的修行,严格来说要比人的修行难十倍都不止,它们需要先突破自己的寿命上限,比如一些大体型的蛇,寿命最长也只有二十年左右,那么它们必须幸运地活到起码二十五岁到三十岁,才有可能具有一些灵性,而这种概率低于千万分之一。” “这时候它们就要开始修行,寻找一些特殊的磁场环境,然后又开始活,又从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再活几十年,如果幸运地又活了下来,那么接着就会陷入一种类似于冬眠的状态,继续开始修行。” “这一段的修行之路,可能是一百年,可能是两百年,甚至更久,等它修出了一定道行,这时候也还不算修成正果,因为它们首先要修成人形,要先变得跟我们人类一样,接着又藏在深山老林里面继续修,或者是受到上天的指引,来到人类世界去了结自己的因果,去积累一个很大的功德,才算完成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周重听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动物修行这么难啊,要经历这么多才算是修成正果。” 梁羽摇头:“不,这还不算修成正果,只能算是完成了修行之路而已,最后它们要渡劫,也就是让雷劈,如果劈死了直接去轮回,劈不死才算修成正果。” 周重目瞪口呆:“我勒个骚刚,天道对这些动物,比资本家对牛马还黑啊。” 我说道:“如果修行这么简单的话,这些动物不全都位列仙班了,古往今来又有几只动物能被写进神话里面。” “像东北的胡黄白柳灰,不也只有胡三太爷和胡三太奶被封为了正神,其他的所谓仙家,本质上还是精怪。” 所以缠着吴总的这只精怪,应该是一直藏在这片区域下面修行,起码活了一百岁以上。 面对这种生物我们肯定不能强来,强来未必是对手,因此只有以法事的形式跟它好好沟通,请它挪一挪地儿,如果它不嫌打扰的话,在下面也没问题,只要不缠着吴总,不害人就行。 接着我们把贡品全都摆好,开始做法事。 整个法事持续了一个小时,快结束的时候,梁羽冲着四方喊道:“老仙儿,孝敬您的贡品都摆在这儿了,您尽管享用,麻烦您行个方便,多谢了,开工那天再来孝敬您!” 结束法事后,我们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 贡品就暂时摆放在这儿,得第二天才能收走,到时候金助理会安排人来打扫。 临走时,梁羽和周重要去附近撒尿,让我在这里等他们。 我点了支烟,无聊地观察了一下这附近,说实话,这个厂子要是建好还真的是挺大,可能晚上视野不太开阔,一眼都望不到头。 我看了一圈之后,又回过头来,此时忽然瞥到供桌的背面有一条长长的黑影,吓得我叼着烟没敢动。 这黑影起码有十多米长,不知道是头部还是尾部,直接跟暗处融合在了一起,所以可能还不止十多米。 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这条黑影跟吴总形容的黑影不太一样,他形容的黑影就是十多米长,水桶般粗,形状就类似于蛇。 可是我现在看到的黑影,它的躯体两侧有着密密麻麻的触角,就跟蜈蚣一样。 这好像跟吴总形容的,根本不一样啊…… 我不禁咽了口唾沫,连忙摘掉眼镜揉了一下眼睛,因为在昏暗的环境里,如果四周都是黑暗,而光亮又不太强,就容易出现视觉上的偏差。 当我揉完眼睛之后,再去看时,黑影已经消失了。 这让我十分迷惑,我无法确定刚刚是不是真的有那道黑影。 此时梁羽和周重折返回来,金助理也把车开到我们跟前,请我们上车。 他一路把我们送到酒店门口,说安排了人留守在酒店,只要我们有什么吩咐,需要购买什么东西,尽管差遣。 “我就不打扰三位休息了,如果需要特殊服务,我们也可以安排。” “那这个不用安排。” 我们忙摇头:“修道之人,不好这口。” 乘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周重似乎意犹未尽,忍不住笑道:“这吴总安排得真是面面俱到啊,啥服务都有。” 梁羽看着他:“怎么,后悔没要特殊服务?” 周重老脸一红:“下流!” 回到酒店房间。 我洗漱完躺在床上,先给我老姐发了条短信,说这几天不回去,让她在公司帮我看着。 发完之后我便熄灯准备睡觉,因为明天还得早起去工地,在工地上下罗盘。 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我莫名感觉呼吸有些不畅,彷佛是这房间的氧气有些稀薄,但由于困意来袭,那种不畅的感觉也并不是很重,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大概睡到了后半夜,我半梦半醒,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而且还在我被子上面滑动。 人在半醒状态下总是睡不沉,却又不愿醒,直到此时我都还没意识到什么。 渐渐的,随着我越来越清醒,我浑身如同触电般,吓得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黑暗中,一只巨大的蜈蚣正趴在我身上,它的体型起码有十多米那么长,起码占了整个房间三分之一的空间,那脑袋大得简直跟车头一样。 见我醒过来,它忽然扭动身躯将头转了过来。 我吓得根本发不出尖叫声,直接吸了一口凉气。 巨大的惊吓使我浑身发麻,如同灵魂出窍一样的感觉,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不见那条蜈蚣的踪影。 我躺在床上愣了许久,脑袋彻底清醒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我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 早上起床。 在酒店餐厅吃早餐的时候,我问了梁羽一件事。 我问他还记不记得之前五鬼运财的事,那个事件的委托人姓何,是一位开酒店的老板,当事人是他的女儿,叫何芷云。 “肯定记得啊,这个何芷云被渣男骗得打胎,然后拿亲骨肉来养小鬼。” 梁羽看着我:“这不是前两个月发生的事吗,而且当时已经处理好了,有什么问题么?” 我问道:“这个何芷云有个亲弟弟,在小时候淹死了,然后一直阴魂不散缠着何芷云,后来你还去了何家的老家一趟,就是去处理这个亲弟弟的事。” “你当时说这个亲弟弟原本被困在淹死他的那条河里,后来是精怪给他带出来了,然后这个亲弟弟就一直跟着那个精怪。” “那精怪是什么动物?” 梁羽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说道:“蜈蚣啊,怎么了……” 第126章 风水设计 在听完我昨晚做的梦,还有我在工地现场看到的黑影。 周重不免有些愕然,说我是不是被蜈蚣精给缠上了,而梁羽却好像没当回事。 他说道:“吴总梦见的黑影没有那么多触角,显然是蛇之类的生物,而你梦见的是蜈蚣,这根本说不通啊,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地界怎么可能出现两只不同的精怪?” “再说吴总梦见黑影在前,你在后,很明显你这是巧合啊,因为你昨晚在工地看花了眼,加上听过吴总的梦,所以自己给了自己心理暗示,当晚就做了类似的梦。” 我沉思良久,说昨晚那个梦很真实,我甚至都能感觉到那条蜈蚣在我身上爬。 加上成精的动物不可能有这么多,所以我怀疑,是不是何家老家的那条蜈蚣精,跑到城里来了? “大哥,人家没事儿跑城里来干嘛,找工作啊?” 梁羽好笑地看着我:“干咱们这一行,平时接触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做的梦也稀奇古怪,有啥大惊小怪的,我还梦见过我师父死了,我拿他炼僵尸呢。” 听梁羽这么一说,我也没再胡思乱想,也许真的只是心理暗示。 如果接下来这几天还做这种梦,那肯定就有问题。 吃完饭,吴总的人在楼下等我们,开车送我们去工地。 像这种还没建好的建筑,我们必须要到现场来一趟,主要是下罗盘,确定好整个建筑的朝向,还有单个建筑的朝向,以及建筑和周边环境之间的关系。 只要确定好这些,接下来就可以直接待在酒店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当然我们得参考图纸,还得有一些空间想象力,在脑子里构建出这些建筑的轮廓。 到了现场后,我们没有耽搁时间,直接开始工作。 要确定建筑的朝向,其实并不复杂,顶多一个小时就能完成,但由于周重也在,我得给他教学,不能让他白来,所以花费的时间肯定是要久一些。 一直忙碌到中午,我们确定完了所有建筑的朝向,周重也学会了风水的一些基础知识。 正当我们收工要离开,吴总突然打来电话。 他告知了我们一个好消息,就是他昨晚没再做之前的噩梦,没有再梦见黑影,并且睡得很好。 “庄师傅,梁师傅,你们真是太厉害了,只去了一趟就解决了我的困扰。” 吴总一番感谢,我也开着免提说道:“解决了就好,看来缠着您的这位老仙儿,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主,它既然没再找您麻烦,接下来的工程应该也会非常顺利。” 接下来他问我们这几天的安排,我说我们就待在酒店,直到把风水设计好为止,让他尽管放心。 刚挂了电话,金助理跑过来询问,说供桌上的那些贡品怎么处理。 梁羽:“直接扔了吧,这跟祭祖不一样,东西肯定不能再给人吃。” 金助理忙叫过来几个人,准备把这些东西收拾好抬走。 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趁他们还在收拾,走过去在一头烤乳猪上撕扯了一块肉下来,然后放进嘴里尝了一口。 这尝完之后,可以说是如同嚼蜡,完全没有味道,而且肉质很柴。 我顿时有些惊讶,转身跟梁羽说这些贡品还真让老仙儿给吃了。 周重十分不解:“这老仙儿……它不是活的动物吗,又不是鬼,应该是直接把食物吃进嘴里吧?” 梁羽叼着烟说道:“它要真出来吃食物,不得先从地底下钻出来,那这地面得破多大个洞?” “所以还是要看它到了什么阶段,如果已经修行了很久,就跟我们道士辟谷的时候一样,主要是食气,而且它吃食物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填饱肚子。” …… 接下来这三天,我们一直待在酒店,几乎没怎么出门。 要给大工程设计风水,本身是一件比较繁琐的工作,而我们首先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建筑物的使用目的。 既然是工厂,那肯定是为了挣钱,所以要保证风水能够招财,而比招财更重要的,就是经常在里面工作的人,他们的人身安全以及身体健康,所以要尽量避免光煞、声煞、以及一些大的形煞。 比如有的家庭里面的小孩,肠胃欠佳,不思饮食,导致面黄肌瘦不长个儿,在医学上普遍的成因是肚内生虫。 这种情况肯定首先要去看医生,进行科学地治疗。 但如果当治疗不起作用,或者是效果甚微的话,那就得看看小孩所住的那个屋,屋外的环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比如有没有形似于蜈蚣或者毛虫之类的物体。 就好比电线杆,因为电线杆的顶部会有电线延伸出去,远远看去就犹如一条直立的百足虫。 这其实就是形煞的一种,如果这电线杆正对着小孩的屋,又正好正对着床,这小孩就容易肚内生虫,或者是肠胃不佳。 这时候只需要在窗台摆放一只瓷器的公鸡,鸡的嘴巴正对着那支电线杆,这样就能轻易化解掉形煞。 因此我们在设计风水的时候,要考虑到什么形态的物体会造成形煞,然后尽量将其剔除,如果剔除不了,就要考虑增添什么东西,来化解这个形煞。 对于我们而言,这算不上是什么很难的事,但毕竟这么大一个工程,又要追求面面俱到,自然是非常繁琐且麻烦。 吴总就给了我们三天时间,这三天我们基本没出过门,一直待在房间里忙碌。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临近天黑的时候,我们终于完成了所有的风水设计,将改动过的图纸以及设计方案交给金助理,让金助理拿去送给吴总。 隔天我们休息了一天,在次日一大早又动身前往工地,准备去举行开工仪式。 这个仪式也是动工之前最重要的一个流程,可以说是项目正式启动的标志性活动,甚至有些工程在动工的前三天,就会提前为仪式做筹备。 这次的开工仪式,参与人员有施工单位的负责人,监理单位的代表人,还有设计单位以及相关监管部门的一些领导。 整个仪式流程长达一个小时,按照吉时吉日来进行。 仪式开始之后,先是各方领导上台讲话,接着是奠基培土,也就是邀请今天的主嘉宾,大概有七八个人,移步到奠基区,然后手持系红绸的铁铲,象征性地铲上那么一两下,给奠基石培土。 再然后就是放礼炮,有些地方会放彩色气球或者是和平鸽,同时会播放一些比较激昂的音乐,将整个仪式的气氛推向顶点。 最后就是轮到我们上场,开始一系列的民俗行为,其实就是焚香敬神,祈求平安,做一场法事,撒一些五谷杂粮,寓意丰收顺利。 尽管有领导在场,但我们这个不属于封建迷信,属于传统民俗。因为大佬们用得多,只要用得多它就是传统文化,用得不多那它肯定是封建迷信。 开工仪式结束以后,吴总先送走了那些领导,然后来结清我们尾款。 尾款结清不代表我们的任务就此完成,因为我们得保证工程竣工以前,这里不要出事,出事了还得来处理,也就是得包他们售后。 “最近真是辛苦三位,接下来我们就一起祈求工程顺利,这样也不会再麻烦你们又过来。” 客套完,我们准备告辞。 临走前我又关心了一下吴总,问他这几天有没有再梦见那个黑影。 吴总哈哈一笑,心情很不错,说自从我们来这里做完法事之后,他这几天睡得很好,根本没再做梦。 上车后,梁羽也问我有没有再梦见那条蜈蚣。 其实我也没有再梦见。 他顿时笑了起来:“我就说,一个地方怎么会出现两只精怪,巧合而已,别当回事。” 我点点头,自然也没再当回事。 可就在我回去的当晚,我竟然又梦见那条蜈蚣了。 当时是后半夜,因为尿急,我迷迷糊糊起来上了个厕所,这时候我的房间还一片正常,可等我上完厕所回来,刚走进房间,只见一条超大的蜈蚣,就盘踞在我的床上。 我僵在原地望着它,它也睁着一双犹如红灯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第127章 工地出事 几天之后。 我把梁羽叫到了我公司来。 自从完成吴总的委托,从他那边回来之后,我每晚都做同一个梦,梦见那条蜈蚣爬到了我床上。 这已经不是什么巧合了,也不是心理作用在作祟。 可又奇怪的是,我给自己把阴脉完全把不出任何问题。 这让我感到非常困扰,所以我把梁羽请来,他毕竟是正统的道教弟子。 “怎么会这样呢……” 梁羽听完,也不再说我胡思乱想,而是慎重起来:“如果那工地下面的老仙儿是条蜈蚣的话,为什么吴总之前做的梦会跟你不一样呢?” “这老仙儿又不是变形金刚,还能随时切换形态?” 我皱眉说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问题,但是我肯定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所以我想请你给我算一卦,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梁羽没有多言,立马开始起卦。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有卦师不给自己算卦的这种说法,也有不给亲人算的这种说法,很多人以为是不能算,其实也不是不能算,而是算不准。 如果算的是一些小事,那倒没问题,但如果算的是大事,人总是会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因而就会导致在解卦的过程中不客观,思路出现偏差,最终得出错的结论。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别人来算。 几分钟后,梁羽算出了结果,抬头看着我:“真的有问题……” “什么问题……” “涉及魑魅魍魉之事。” 梁羽说道:“长条形状的东西,而且活了两百多年。” 我瞪大眼睛:“清朝的啊,怎么会这样呢!” 而且这东西又是蜈蚣的样子,又是蛇的样子,它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难道这世上还有既像蜈蚣又像蛇的动物? “不对啊,它为啥非得缠着我呢,啥理由,它怎么不缠着你?”我看着梁羽。 梁羽:“它要是缠着我,你又要问它为什么缠我,它总得缠一个吧。再说了,我们道士怎么也算是天庭编外人员,有师祖保护,它动我就等于你跑到街上去殴打辅警,这不是打我们道教的脸吗。” “不过这牲口真是不讲究啊,明明吃了我们的贡品,它还找我们麻烦。” 说完,梁羽让我先给吴总打个电话,问问吴总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况。 我当即就拿起手机给吴总打了过去,接通之后,我问他最近怎么样。 他语气很严肃,说昨晚又梦见了之前那个黑影。 “我今天有点忙,本来准备忙完就给您和梁师傅打电话,没想到您先打过来了。” “庄师傅,这到底怎么回事,那老仙儿不是都已经吃了贡品了吗,为什么还会来缠着我?” 吴总有些害怕,我自然不敢给他说我也做了梦。 “那个……吴总,我们马上去工地那边先看看,看完再给你回话。” 挂了电话后,我和梁羽面面相觑。 这吴总又开始做梦了,而且他梦见的大概是蛇,我梦见的是蜈蚣。 难不成那工地下面还真有两种精怪? …… 一个小时后。 我们驱车赶到工地,先找到工地负责人领了两顶安全帽,然后在工地巡视起来。 这里的工程进行得井然有序,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情况。 梁羽再次掏出铜钱,正准备起卦,此时工地突然闹腾了起来。 “有人掉下来了!” “快打120!有人出事了!” 听到周围人的呼喊,我和梁羽脸色狂变,连忙跟着跑了过去。 赶到出事的地方,只见有位工人从很高的架子上摔了下来,好巧不巧,他落地的时候砸在了一根钢筋上面,正好贯穿心脏。 我们到的时候他还没咽气,一直在吐血,表情充满了绝望。 就过了一会儿,人直接没了…… 扎穿心脏,即便救护车就在现场,也根本不可能救得回来。 周围的工人全都心情沉重,小心翼翼地把他从那根钢筋上抬了出来。 我和梁羽也很沉重,因为这位工人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就这么没了。 警方和救护车陆续赶来现场,相关的监管部门也赶了过来。 遗体被抬走之后,肯定要对一起干活的工人进行问询。 跟死者一起干活儿的工人说,死者戴好了安全帽,也绑好了安全绳,所有的防护措施都没有遗漏,并且现场设施也没出现问题。 那这个工人到底是怎么掉下来的呢? 经过安全员和其他监管人员的现场调查,他们发现死者的安全绳出现了断裂,所以这应该是防护用具质量有问题,才导致了这场悲剧发生。 可是当他们检查了其他人的防护用具之后,发现其他人的防护用具并没有问题,都是防护级别很高的用具,而防护用具都是批量进行采购,不可能出现质量参差不齐的情况。 “当时我看见有什么东西在死命地拽他,可是我仔细去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看到,而且在他快掉下去的时候我还伸手拉了他一把,结果根本拉不住,我自己都差点被跟着一起带下去。” 听完这位工人的讲述,现场暂时安静了几秒,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一位领导斥责道:“这是一起安全事故,明明白白是安全绳发生了断裂,导致了事故发生,怎么能用封建迷信的说法来掩盖过去呢?” 工人有些不服,说自己讲的都是实话:“而且他当时快掉下去的时候,自己都在喊,说有东西在卷他的腿,在把他往下拉,其他人应该也听到了这句话。” 我和梁羽转身离开了这里,来到工地外面。 这显然是地底下的东西在搞鬼,把人给整死了。 关键开工仪式也是我们做的,现在出了事,我们又怎么好向吴总交代。 梁羽说道:“地下这畜生,明明吃了贡品还要整这些事儿出来,它只要开了这个口子,估计还要害人。” “必须让吴总停工才行,等把事情解决了再开工。” 我说这又不是抓鬼,对方是活了两百年的精怪,就凭我们两个,谁解决谁还不一定。 梁羽叹了口气:“既然收了钱,肯定要帮人把事情解决好,不然影响口碑,以后谁还敢委托我们。” 没过多久,吴总也亲自赶了过来。 工程开工才没多久就死了人,他自然是要质问我们。 “吴总,出事不是别的原因,是你梦里那个东西在作祟。” 我如实跟他说明情况:“其实缠着你的那个东西,它最近也缠上了我,导致我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 吴总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呢,它不是吃了贡品吗,怎么还要来找事。” 梁羽说道:“今晚我们会再来跟这个东西沟通一下,但是我建议您先停工,把人员都撤走,因为目前情况不明,为了避免继续出现人员伤亡,在我们解决好事情之前,停工是最好的办法。” 吴总脸色难看起来:“这怎么行呢,又不是什么小工程,说停就停,而且要是耽误了工期,我们要赔不少钱给人家。” 梁羽压力很大,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您就停三天,我们在三天之内把问题给您解决好,不会再额外收您钱。” “而且这也是为您着想,您想想看,如果还有人出事,您不也得赔不少钱吗,到时候还要面临监管部门的处罚。” 吴总犹豫许久,最终点点头:“行吧,三天就三天,但前提是必须要把问题解决好才行,我这工程绝不能再出什么状况。” 当晚。 工地上的人已经全都撤走,只留了一个看门的老大爷。 但这老大爷也不敢待在工地里面,只能在附近进行看守。 吴总又让人准备好了贡品,我和梁羽在十一点准时开坛作法,准备再次跟地底下的精怪进行沟通。 法事做到一半,梁羽掐着手印,对着法坛喊道:“老仙儿!晚辈现在跟您祈求一下,您既然吃了我们的贡品,就应该给我们行个方便不是,怎么就生气把人给整死了呢?” “而且您是在修行,杀生就更不应该了,我们今天又给您准备了不少贡品,您受累挪个地儿,或者我们给您重新找一处修行的地方,不比这儿好得多吗?” 梁羽话音刚落,此时平地突然刮起一阵邪风,吹得飞沙走石,蜡烛全灭。 我俩愣在原地,心中顿时有些紧张。 这代表老仙儿不给面子,等于上门拜访让人给轰了出来。 但要是这么简单的话,也不至于让我们惶恐,令我们惶恐的是,这老仙儿似乎要对我们做什么,它竟然直接炸了我们的法坛。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那法坛彷佛被手雷给轰开了一样,炸得香灰漫天飞舞。 我跟梁羽连退好几步,慌忙捡起地上的桃木剑。 等我们回头一看,只见十分恐怖的一幕,正呈现在我们眼前。 我当场石化,手中的桃木剑根本不敢抬起来,生怕被误以为我要还击。 而比起本事,梁羽自然要比我厉害不少,可此时就连他,脸上也露出了深深的恐惧,根本不敢有轻举妄动的念头 。 第128章 死里逃生 宽阔的空地上,一条巨蟒骤然出现。 我长这么大,在动物园都没见过这么巨大的蛇,就跟吴总形容的差不多,甚至比吴总形容的还要大上一倍。 光是它那颗头,都比那供桌小不了多少。 此时它正吞吐着蛇信子,盘踞在我们二十米外。 “梁道长……这是它的本体吗?” “不是……” 梁羽吓得浑身直哆嗦,摇头说道:“如果是本体,它出来的时候肯定地动山摇,看这个样子,起码是修行了两百年以上的精怪。” “如果鬼打墙有等级的话,平时我们遇到的顶多一两级,它这都十级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利用磁场制造的幻觉。 “那咱们用破除幻觉的法术不就行了吗?” “行个嘚啊!” 梁羽声音都有些发颤:“它可以直接攻击我们!” 话音正落,那条巨蟒已经冲了过来。 梁羽连抵抗的想法都没有,直接拉着我就跑。 但我们哪跑得过这种庞然巨物,根本没跑出去多远,那蛇一个扫尾过来,当场就给我们扫飞了出去。 “仙杏安天下,金棍定乾坤!” “吾奉雷部之令,召见玄妙真仙,急急如……” 梁羽落地时来不及哀嚎,立马掐诀念咒,但他前摇实在太长,人家根本不给他念完咒语的机会,巨大的蛇躯犹如鞭子般抽来,将他再次抽飞出去。 我看得瞠目结舌,这完全就不是一个等级的,根本不是对手啊。 此时我也顾不上疼痛,趁那精怪没注意到我,立马掐起请神诀。 “先天神姥,上世仙姑,玄元道气,普照群生,灵通三界,号令雷霆。” “弟子斗胆,奉请九天娘娘,分神一见!” 当我念完,这精怪如同被定住一般。 我顿时狂喜,心想这民间法术威力也不小啊。 但这喜悦维持了不足两秒,那蛇尾好像电线杆一般横扫过来,直接就瞄准了我。 我依旧保持掐诀的姿势,要是我现在躲开,我指定就破功了,跑也跑不过。 既然我已经念了请神诀,向九天娘娘借了法,说不定这蛇尾扫过来,会被弹飞呢? 很快,果真被弹飞了,但弹飞的不是蛇尾,而是我。 我直接飞出去二十多米远,幸好落在一堆沙子上面,保住一条小命。 要是没有这堆沙子,我今天非死即残啊! 可即便如此,我仍是疼痛难忍。 我心想这回要完了,请神诀根本派不上用场,而且连比我厉害的梁羽都拿这精怪没办法,今天别谈解决精怪,这精怪不解决我们都算是它大发慈悲。 只见梁羽趁我被击飞之际,迅速又从兜里掏出一整叠黄纸,直接撕成纸人形状,然后藏在身后。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他念完九字真言,整个人忽然一动不动。 我正不解他在做什么,此时那精怪又吞吐着蛇信,再次翻滚躯体扫向梁羽。 这一幕看得我心惊胆颤,我生怕梁羽出事,可就在蛇躯撞向他时,他竟然原地消失了,当场化出十几只恶鬼出来。 这实在是令我感到诧异,梁羽用纸人术模拟恶鬼吸引精怪的注意,这我倒是看得懂,但他本人又去了哪呢? 此时那精怪已被恶鬼所迷惑,它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些恶鬼身上。 我仍在寻找梁羽的身影,找着找着,忽然有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我扭头一看,竟是刚刚消失不见的梁羽。 “我去,你怎么过来的?” “别说那么多,赶紧跑!不然我俩都得死这儿!” 梁羽浑身狼狈,连忙拉起我就跑。 我俩被吓得,可以说是连滚带爬,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就在我们快跑出去的时候,那精怪已经反应了过来。 它本身就是一种移动速度很快的动物,此刻已然到达我们跟前,朝我们张开血盆大口。 我俩全都感受到了死亡威胁,那一瞬间脑子都是空白一片。 梁羽吓得颤声大喊,一把黄符全都扔了出去。 “祖师爷救命!” 这千钧一发之际,精怪彷佛真的受到了重击,突然嘶吼一声,竟消失在了原地。 我俩还是不敢停留,拔腿又跑,短短的二三十米,我俩摔了三次,好不容易才跑回到车上。 梁羽这次是真被吓破了胆,他拿着他的摩托车钥匙在我车上杵了半天,还问我这车怎么杵不进去。 “因为这是我的车!” 我赶紧把车钥匙扔给他。 他一脚油门下去,带着我仓惶逃离现场。 直到开出去七八公里,我俩才渐渐缓过来。 今晚,可以说是死里逃生,原本只是平常的一份委托,谁能想到会遇上两百多岁的精怪,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我身上现在满是沙子,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这只精怪我们根本对付不了,别说三天,就是三百天我们也拿它没办法,到时候怎么跟吴总交差?”我问梁羽。 他长叹一口气,说靠我们肯定没办法解决:“这次只能请我师父他们出马,多带点人过来。” 我一听这意思,是打算要直接把这只精怪给灭了? 可是我们跟它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啊,我就怕青云观在未来几天,突然传出被灭门的消息…… “不至于。” 梁羽渐渐回过神:“如果这精怪真跟怪兽一样,根本无法灭掉的话,那它钻出来岂不是直接可以毁灭一座城了?” “这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狮子老虎就算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人类端着一杆枪。” “我们没办法是因为我们道行不够,师父师叔们肯定有办法收拾它。” …… 第二天上午。 我还在睡觉,梁羽打来电话,让我赶紧和周重到工地一趟。 “叫周重干嘛?” 我有些不解,说这事儿周重又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还有不少风险,万一出什么事咋整。 电话里梁羽没说太多,让我们直接过去,用不着干危险的事:“我们道观二十多个人都下山来了,我师父也在现场,现在我们找到了一个蛇洞入口,一会儿要下洞,我们需要有人在外面守着。” 我忙问他:“什么蛇洞入口,那精怪不是就在工地下面吗?” 梁羽:“它是在下面没错,但它总要出入吧,难道它直接就镶嵌在地底下了?工地附近有片小树林,距离工地大概有七八百米的样子,蛇洞的入口就在那儿,你赶紧过来。” 挂了电话,我没敢耽搁,立马驱车去接上周重,然后赶往工地。 梁羽在工地候着,接到我们后连忙说明情况:“今天时间紧迫,马上到中午了,我们必须在午时找到那条蛇的本体,在午时将它杀掉。” 午时是至阳之时,也是阴阳交替的时辰,这时候磁场变动过大,而这蛇又具有灵性,它会在这个时间段收敛自己的磁场,所以是进去杀它的最好时机。 梁羽一边给我们说着,一边领着我们来到附近那片树林。 这树林不大,刚进去就看到二十多位道士,其中就有梁羽的师父虚谷道长。 以前我见过这位道长几次,他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青云观担任高功一职。 所谓高功,既是科仪主持者,又是人神中介者,更是法术实践者,能在道观担任高功的道士,都要有深厚的修行基础,要精通道教典籍,更要有德行与威望。 跟他打过招呼之后,我注意到旁边有个洞口,这洞口不大,正好能容纳一个成年男性跳进去,但是洞口里面的通道却很大,大概有两米深,垂直向下,然后洞底的旁边又有一个洞,那洞圆得跟圆规画出来的一样。 我忍不住问道:“这洞难道一直都有吗?” 虚谷道长说:“上面这个洞是我们刚刚用罗盘定位,现挖的一个入口,但是之前那条蛇也是从这里进入的地底下面,而且它钻下去以后就封了这个入口,所以平时看不出来。” 周重问:“那这蛇得钻进去多深啊?” 虚谷道长:“二十米左右的深度,它一直钻到了那片工地下面,现在本体也在那下面,所以我们马上准备下去,要留人在上面看着,因为这上面布置了阵法,得有人护阵。” 我点点头:“行,我和周重下去大概也是帮不上忙,还得拖你们后腿,我们就在上面守着,但是你们一定也要注意安全。” 说完,梁羽他们一个接一个跳进洞里面。 虚谷道长下去之前,突然掏出一把刀递给我,这刀上刻了很多符纹,看起来不是普通的刀。 “以防万一,这把刀你拿着,用来防身,待会儿我上来你再还给我。” 我接过这把刀,跟虚谷道长说了声谢谢。 最后我提醒他:“道长,这下面可能不止有一只精怪,好像还有条蜈蚣,不知道梁羽有没有给你说过?” 他点点头:“说了,这个暂时先不管,我们主要是下去收拾这条蛇,其他的等回头再说。” 怕耽搁他们的时间,我也就不再往下说了。 此时这上面,就剩我和周重两个人。 周重盯着这个洞口,似乎有些震撼:“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场面,老大,你说这些道长下去之后,会不会出什么事啊,他们能收拾那条蛇么?” 我让周重别乌鸦嘴:“这些道长都是比我们更专业的人士,既然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入口要下去,人家肯定是有这个信心。” “不管是什么精怪,其实都是大自然的产物,它只要跟人类处在同一环境里,就避免不了这种相生相克之道,总有克制它的人和物。” 虽然我们没下去,但是也要站好自己的岗,避免有行人进来,破坏了这里的阵法。 守了十几分钟后,我来到一棵树下坐着,掏出一支烟点上。 这支烟我大概抽了五六口,当我接着往下抽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呼吸也变得有些不顺畅起来。 这给我吓了一跳,我心想我是不是烟瘾太大,把肺给抽出问题了?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戒烟的时候,我突然瞥见一道长长的黑影,此时正朝我这边移动过来,那黑影就像蛇一样,但却长满了触角。 是那条蜈蚣…… 我瞪大眼睛,正想起身呼喊周重,可我惊恐地发现,我好像根本动不了,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整个人就彷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我不安地望着那黑影,眼睁睁看着它朝我移动过来,然后跟我的影子相重合。 这一刻我突然感觉身体有些发胀,就好像我身体里多了什么东西似的,眼前直接就变成了一片红色,只有周重的轮廓还能被我捕捉到。 正当我惶恐之际,我突然站了起来,但此时我却是更加地惶恐,因为这根本不是我自己要起身,而是我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它好像在操控我的身体。 它操控着我走向周重,而周重正低头看手机,没注意到我过来。 我心里越来越不安,已经有些意识到了什么。 就在我快走到周重跟前的时候,我身体里的那个东西,竟操控着我拔出腰间的刀,一刀就朝周重划了过去。 这一刀当场命中周重的脖子,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他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震惊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身体也不断地开始抽搐。 那双愕然又恐惧的眼神,好像在质问我,为什么要杀他。 其实这一刀下去,周重已经没救了,但我身体里的那个东西似乎还不肯罢休,它控制我的右手对着周重的腹部又补了一刀,这一刀比刚才还狠。 当我拔出这一刀后,周重整个人都不动了,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握着刀子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周重……跟我朝夕相处的周重…… 被我捅死了…… 第129章 我杀了周重 都说面对身边人的突然死亡,会有先麻木后悲伤的过程。 那条蜈蚣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我跪坐在地上,望着周重的尸体,已然陷入了一阵茫然和无法思考的状态。 我想的是,他流这么多血,是不是要叫救护车? 可是他已经死了,就算医生来了也救不活。 对,他死了…… 我刚刚把周重给杀了…… 死亡对于我而言,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我做的就是殡葬,周重只是跟我服务的其他死者一样,他死亡了。 我愣了半天,左右张望,然后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抽了两口之后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因为这只是平常的一份委托而已,我接受过这么多委托,怎么会让我身边的人死了呢? 这应该是幻觉,我不能信,周重应该没死。 我起身又走到他旁边,摸了摸他的尸体。 他的尸体已经逐渐发凉,但血还是热的。 那些鲜红的血,残留在我手上的余温,好像在提醒我周重真的死了。 “周重,醒醒。” 我叫了他两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他没有回应我,但眼睛一直睁着,瞳孔似乎也完全扩散。 我望着他的尸体,一直陷入了发呆的状态。 大概又过了一阵,梁羽他们从洞里爬了出来,个个灰头土脸的样子。 我这时才感觉到一阵难受,两腿发软地来到梁羽跟前,紧紧抓着他衣服。 梁羽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哽咽地跟他说:“周重死了,我刚刚亲手把周重杀了。” 他皱起眉头:“什么?” 我连忙指着周重的尸体,但我不敢再回头去看:“周重死了,刚刚那只蜈蚣附在我身上,控制我去杀了周重,周重现在已经咽气了。” 说着,我抬起手,让梁羽看我手上的血。 梁羽没说话,直接掏出一张黄符在我眼前点燃。 黄符燃起的火焰,让我短暂恍惚了两秒,他对我说:“你现在再回过头去看看。” 我不敢看,但还是鼓起勇气勉强转过头。 就在余光瞥到的瞬间,我突然大叫一声退后好几步,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 此时,我哪里还看得见周重的尸体,他的尸体不见了,而在刚刚的位置上,竟然躺着一条已经死去的蟒蛇。 “这这……怎么回事?” “周重呢?” 虚谷道长忙走过来安抚我:“别激动,先平静一下,你马上拿出手机给周重打个电话,你就知道了,他好好活着,没死。” 我急忙掏出手机,拨通周重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我颤抖地喊道:“周重?是你吗?” 周重:“咋了?是我啊。” 听到他的声音,我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就好像时光倒流了一样,回到了我杀人之前。 这种劫后余生使我瘫软在地,我忙问他:“你到底在哪啊?” 周重有些莫名其妙:“我肯定在公司啊,老大,你到底咋了,你今天咋没来公司呢?” 我长松一口气:“没事,没事,我先挂了,晚点说。” 挂断电话后,此时其他的道士正拿着一个很大的口袋,把那条蟒蛇的尸体装了进去。 虽然这条蟒蛇的体积,没有我昨晚见到的那条大,但仍是大得吓人。 我茫然地望着梁羽跟虚谷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虚谷道长解释道:“其实你今天看到的这个周重,就是这条蛇变的,他就是这条蛇的本体。” 我估计是还没缓过来,加上这虚谷道长解释得太短,所以依旧茫然:“啥……” 虚谷道长:“像这种活了两百多年的精怪,它的灵智非常地高,智商就跟人一样,懂得欺骗。” “所以你今天开车去接的那个周重,其实是它变的,它在这个地底下面制造了一个幻觉,让我们以为它的本体在下面,然后把我们骗下去,等我们都下去以后,它就在上面先杀了你,接着破坏上面的阵法,把我们掩埋在下面。” “这就是它原本的打算,其实一直缠着你的也是它,不是那条蜈蚣。” 我有些不解,说我梦里看到的确实是蜈蚣。 虚谷道长笑了起来:“因为那蜈蚣在保护你,蜈蚣是好蜈蚣,但这蛇不是条好蛇,它也不是在修行。” 接着虚谷道长给我说起这条蛇的来历。 要说到蛇的来历,他首先给我讲起了他们道观里的一位老前辈,也就是之前梁羽向吴总介绍的那位赵七爷,咱们这个圈子里目前最德高望重的人。 据说这位赵七爷从小就跟着自己的师父在外游历,大概在十来岁的时候,他和师父游历到了一个村子里。 那时候的道士,不图挣多少钱,就是入世修行,帮老百姓解决一些麻烦,挣点吃饭的钱。当时师徒俩在村子里听说了有蛇妖伤人的事,村里的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都被那蛇妖给吞了。 七爷的师父一听,这还得了,有灵性的动物敢吞人,这要是成了气候不得为祸一方吗? 本着道士降妖除魔的职责,于是他就跟村里人商量,说自己要在村子里停留一个月,他会帮村里解决掉这个隐患,但是村里人得给他一个月饭吃,他不交钱,因为他没钱。 这村子里的人自然欢喜,毕竟一个村这么多户人家,养这一老一少一个月,又能有什么吃亏的呢? 于是七爷的师父,当天就带着七爷上山,在山里找了两天两夜,终于找到了那条害人的蛇。 那时候的道士,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属于战斗力最高的一代道士。 而且当时他们遇见的那条蛇,并没有多深的道行,几个回合下来就让七爷的师父给打残了。 但是这蛇非常地狡猾,它趁着七爷年纪小,就去攻击七爷,让七爷的师父措手不及。 师父因为救徒心切,所以就没顾得上这条蛇,导致这蛇仓惶逃离了现场。 不过就在当晚,七爷的师父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这蛇化成了人形,来给他磕头求饶,求他放自己一条生路,以后一定好好做蛇,永远不会再害人。 七爷的师父很纠结,心想畜生毕竟是畜生,再有灵性它也是畜生,万一把它放了,它死性不改怎么办? 可是这蛇看起来又是真心悔过的样子,要知道动物能拥有灵性非常地不易,而且这蛇也活了一百多岁,修行更是不易。 于是他就在梦里跟这蛇讲道,说你要是不想死,就好好修行,但你毕竟杀过生,将来还是要到人类社会去帮助人类,去了结自己的因果,最后方有得道的机会。 可他还是怕这蛇死性不改,于是就警告它,如果以后再无端杀生,必然死于人类之手,被人类捅杀,到时候百年修为毁于一旦。 见这堪比神仙的老道士放过自己,这蛇立马跪谢,当场发誓不再害人,否则就让人类捅杀它。 当晚之后,那个村子果真没再发生蛇妖作乱的祸事。 但是这蛇根本没有谨记老道长的教诲,它死性不改,于多年前来到兰江市,又开始无端杀生伤人。 当时我们圈子里有位前辈,名叫李木,这位姓李的前辈得知城里有条蛇在害人,就一直在蛇出没的地方进行蹲守,蹲守了整整七天。 这条蛇可以说是相当地倒霉,它只要开始杀生伤人,必然会遇到我们圈子里的人,而且每次遇到的都是狠人。 据说那位前辈在给它蹲出来之后,当场又给它打了个半死,而且根本不听它求饶,直接就要灭了它。 这蛇眼见求饶无果,立马断尾逃生,又逃过一劫,自那以后就一直藏在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就躲在地底下面。 所以它藏在这下面根本不是在修行,而是在沉睡养伤。 对于杀生伤人这件事,它好像带着某种使命一样,于一年前苏醒之后,竟然又想跑出来害人。 只是这一次来阻止它的并不是人类,而是一条从山里跑出来的蜈蚣。 这条蜈蚣把它镇压在了这下面。 听到这里,我顿时有些好奇:“所以这条蜈蚣是好的?那它又是什么来头?” 梁羽笑道:“你之前问我何家老家的那条蜈蚣,其实问对了,这条蜈蚣就是何家老家的那条蜈蚣。” “当时我们去何家老家的时候,因为这条蜈蚣不在,所以我们才很容易地就超度了何芷云的弟弟。” “那条蜈蚣为什么碰巧不在呢,就是因为它一直守在这里,在镇压这条蛇。” 第130章 背后的人 对于这两只精怪的来历,我感到十分惊讶。 哪怕我入行也有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奇怪或者神奇的事情,但仍是有些不可思议。 人类对于大自然的认识,终究是有限。 “其实这只蜈蚣,它的修行岁月应该比这条蛇还要长远。” 虚谷道长说,这是七爷占卜出来的结论,这只蜈蚣一直在深山里面修行,但因为跟人类有因果上的牵连,所以要到人类社会来了结因果。 因此它在得知这条蛇要害人的时候,果断前来镇压。 只是城里的磁场环境,远远比不上深山里面,一年的镇压也让这只蜈蚣有些劳累,加上动工的那片工地,原本也是一片树林,现在被砍伐了,蜈蚣已经渐渐有些压制不住这条蛇。 但它还是在尽力压制,所以吴总才没被这条蛇害死。 而这条蛇之前重伤过两次,全是被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所伤,所以它很憎恨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因此又盯上了我。 我之所以没事,也是因为有这只蜈蚣在保护我。 它简直是动物界的活雷锋。 我有些不解起来,看着梁羽:“咱俩都是圈子里的人,你还是正儿八经的道士,为什么这条蛇就盯上我,不盯上你呢?” 梁羽有些得意起来:“我住在道观,它敢入侵三清祖师爷的道场,除非它不想在地球上混了。” 虚谷道长说:“今天的安排和计划,其实都是七爷提前预测出来的结果,因为天机不可泄露,泄露了就会不灵验,所以得瞒着你。” “这条蛇自以为很聪明,想坑杀我们,殊不知我们只是顺着他的计划在计划他而已。” “当时我给你那把刀,也是七爷算到蜈蚣会来帮忙。” “你刚刚捅他的位置,其实捅的就是它的七寸,它这次终于死了。” 我恍然大悟,本来还想问这条蛇为什么不先干掉周重,但很快我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它如果先干掉周重的话,自己的计划就有进行不下去的风险,因为它本来的计划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坑杀梁羽他们,然后再杀死我。 “七爷真是非常地厉害。” 我不禁感慨:“等有时间,一定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在世老神仙。” 接下来,我们要抬着这条蛇的尸体去工地那边焚烧,毕竟是修行了两百年的精怪,不彻底毁了它的本体,就怕再生事端。 我们来到工地这边,堆好木料之后将蛇的尸体摆放在上面,然后倒了些汽油,准备进行焚烧。 可就在快点火的时候,吴总带着人冲了进来。 “先等一下!” 他大声叫停了我们,不知想要干什么。 正当我们疑惑之际,只见他带来的这十多个人,竟直接走过来要把蛇的尸体抬走,甚至没有跟我们请示一下。 按理说这只精怪是被我们处理掉的,他们不管要做什么,应该先问一问才对,这种目中无人的举动,实在很没有礼貌。 梁羽当场呵斥道:“没长嘴吧吗,当我们是死人啊。” 这些人果真是目中无人,根本不搭理我们。 虚谷道长拦下梁羽,让他别说话。 此时吴总走过来,十分尴尬地跟我们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这些人是拿下这块地的老总,就是要建厂的那个老总,他派来的人。” “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总之是客户的要求,我们公司作为乙方,只能听从他们安排。” 其实我倒无所谓,但今天有这么多道长在,人家出了力,怎么也得尊重一下。 我说道:“吴总,虽然您聘请的是我和梁羽,可如果没有这些道长的话,这条蛇是根本弄不死的,您的问题也得不到解决。” “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有点太无礼了。” 吴总忙跟虚谷道长他们道歉:“各位道长,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在饭店订几桌,一是感谢各位道长的出手相助,二是给各位赔个不是。” 虚谷道长摆摆手,笑了起来:“没关系,做生意的人,客户都是上帝,我们能理解,吃饭就免了吧,因为我们要回道观。” 从工地里面出来后,梁羽还在骂骂咧咧。 其实我也不理解,这些人把一只精怪的尸体抢走,到底是要做什么文章? “应该是用来打桩吧。” 虚谷道长说道:“很多建筑在修建的时候都会打生桩,目的是保证建筑的使用安全以及动工期间的安全,但是一般都是用活的东西,比如动物,或者人。” “这只精怪虽然已经死亡,但毕竟活了两百多年,它的磁场没有这么快消失,所以这些人应该是想把它埋在工地下面,利用精怪的磁场来强化这里的风水效果。” 梁羽顿时有些疑惑:“那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今天会杀死这只精怪呢?难道他们一直在这附近监视。” 虚谷道长点点头:“除了这个解释,想必也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我愣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看来我们被人给利用了,建厂的这位老板,他既然信风水,那他应该有自己的御用风水师才对,在风水的设计上,他应该也会安排自己信任的大师参与进来。” 但他为什么会让吴总自己请风水师来设计,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个地方有精怪。 如果他自己安排人过来解决,一是成本太高,二是避免不了会出现人员伤亡,所以他就把这项任务交给吴总,让吴总被这只精怪缠上,不管吴总最后请了谁,请来的风水师都会帮吴总解决做梦的困扰。 这样一来,对于那个建厂的老板来说,他那边的成本和伤亡就降低了。 即便吴总请来的人没能解决这只精怪,但至少也会让这只精怪元气大伤,而那老板的人就在这附近看着,最后再出来给这精怪致命一击,这一系列操作就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差不多。 “所以这个老板,其实从头到尾就以花了一百万,人员零伤亡的代价,既让我们帮他设计了风水,又让我们帮他解决了精怪,最后他的人来抬走精怪的尸体,用以强化我们替他设计的风水……” 我靠! 想不到我们竟是被资本家做局了。 这绝对是个奸商啊! “我靠!”梁羽听完也骂了起来:“这也太阴险了吧!我就说资本家没有一个好东西!这该死的到底是谁啊!” 他虽然在骂,但语气里充满了对这个人的佩服。 这个人确实玩弄了我们,令人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对于这个人的手段,连我也心生佩服。 虚谷道长哈哈一笑,说道:“正常,正常啊,红尘世俗里就是充满了勾心斗角,最后才识破,说明是修行不够,越是修行不够,越要入世修行。” “让人家耍了,这没话说。”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131章 神秘嘉宾 几天之后。 吴总打来电话,说他没再做噩梦,工地也没再出事。 我心说当事蛇都被他们拿去打桩了,要真再做噩梦,估计是这蛇阴魂不散。 “庄师傅,那天真是非常抱歉。” “如果来的是我公司的人,绝对不会对你们这么无礼。” 他再一次表示歉意。 我笑道:“没关系,毕竟那天有那么多道长在,所以吴总也不要介怀,一件小事而已。” 但是这大老板就怕外人觉得自己办事不地道,尤其是面对我这种所谓的‘大师’。 他跟我说,今晚有一场商业峰会要举行,他也是作为受邀企业家之一,要前去出席。 “庄师傅,我刚刚也给梁师傅打了电话,您二位就跟我一起去参加,以我朋友的身份出席现场。” “我老吴也是个讲究人,我知道你们的客户都是这些大老板啊,大企业家啊,所以要多认识一些人,客户才会源源不断嘛。” “更何况像你们这种有本事的人,用我们老家话来说,那就是香饽饽。” 我哈哈大笑起来:“行,行,吴总确实是个讲究人,今晚我们肯定到场,不辜负你的一番美意。” 挂了电话后,颜希和周重正好在我办公室。 他们问我这吴总的事是否已经处理好,我点点头,把这个惊心动魄的过程,给他们讲了一遍。 当然我丢人的一些细节,自然是要抹去。 那天我差点以为自己捅死了周重,差点没给我尿吓出来。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的感谢那只蜈蚣,要没有那只蜈蚣的话,事情还不一定能这么快解决。 而且自从事情解决以后,我也没再梦见那只蜈蚣了,这位老仙儿可以说是做完好事不留名,我连人家公母都不知道。 “我去……” 颜希听完震惊起来:“还真有成了精的动物,我一个东北长大的人,都没遇见过。” 我笑道:“每种生物都有它自己的一种生存环境,有时候肯定不能与人类一起生存,假如这世上还有恐龙的话,那其他生物都得成为它的盘中餐,所以天道会自动平衡这些事情。” 所以有些事情,大部分人都见不到,而小部分人可能因为机缘巧合,能够遇见。 周重问我,说刚刚吴总打电话说什么峰会:“这峰会又是干啥的?” 我解释道:“就是一种高端的大型商业聚会,来参加的人都是一些企业家,或者企业高管,行业领袖。” 这种聚会跟我们这些小老板肯定不沾边,但谁叫这些老板都想结识我们这种大师。 我让周重跟我一起去,正好带他去见见世面。 周重龇着大白牙:“行!还从来没去过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聚会呢!” 颜希坐在那儿,开始阴阳我:“庄哥,有小白脸上位了,就开始冷落我们这些兢兢业业,朝夕侍奉的元老,心寒呐。” 周重没好气道:“你说谁小白脸呢,上次在群里发我照片我都还没找你算账。” 我有些好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场合,既然你说了,那就一起去吧。” …… 当晚。 我先去接上周重,又去接上颜希。 看到颜希的时候,我都惊了一把,那香槟色晚礼服一穿,高跟鞋一踏,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女明星要去走红毯了。 谁能看出来这是我公司的入殓师。 周重眼睛都看直了:“希姐,你要去走秀啊……” “土鳖!” 颜希上车后说道:“这种高端场合,就得盛装出席,懂吗?我的小伙伴说了,只要我不开口说话,素有东北刘亦菲之称。” “我可是宴会女王啊。” 我忍不住笑道:“就冲你这打扮,去找个富二代当金龟婿都不成问题了。” 十几分钟后,我们驱车赶到兰江市最大的会展中心。 这次的峰会就是在这里举办。 我们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来了很多的企业家,以及那些商业精英。 吴总公司的金助理在门口候着,接到我们后把我们领了进去,带着我们去见吴总。 路过的时候,我多少听到了一些人的谈话内容,我发现这些人并不是同一个行业的从业者,按理说这种大型的商业峰会,应该都是同行业的人,要么是相关行业的人。 比如金融峰会,那今晚来参加的肯定都是跟金融相关的人,可是这些人好像各个行业都有。 见到吴总后,我们先寒暄了一阵。 吴总说梁羽已经先来了,不过不知道在哪,毕竟这会展中心有点大。 “作为今晚的受邀嘉宾,待会儿我可能要上台讲话,要提前去准备一下,所以我得失陪一两个小时,庄师傅不要嫌我怠慢。” 我忙点头:“吴总客气了,当然是正事要紧,不过我有点好奇,今晚的主办方是谁?我看这主办方好像很神秘的样子,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关于他的宣传物料。” 吴总笑了起来:“我跟你说实话,今晚没人知道主办方是谁,但是他会作为神秘嘉宾出场。” 我只觉得好笑,这主办方还搞什么神秘嘉宾呢? 吴总:“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来应邀参加吗,因为今天的主办方,它背后的老板是一位天使投资人,他在邀请函上注明了会对一些刚起步发展的企业进行投资,这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我点点头:“明白了,那您先去忙,咱们待会儿再聊。” 吴总走后,周重问我:“老大,啥是天使投资人,好像在哪听过……” 我说道:“就是一些比较成功的企业家,或者是富豪,对一些刚起步的企业提供早期资金支持的一种股权投资形式。” “一般这种人,都是在富豪榜上排得上号的人物。” 周重:“牛啊,那今晚这个主办方,会不会是咱们在新闻上见过的某位富豪?” 我点点头:“可能吧。” 不知道为什么,从走进这里开始,我的眼皮就一直在跳,总感觉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尤其刚刚听吴总说完之后,这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我和周重找了个位置坐下,忽然发现颜希不见踪影,环视一圈后才发现她跟几个阔太太在聊天。 周重有些愕然:“希姐还真是自来熟啊,咱平头老百姓,她跟那些阔太太有啥好聊的?” 我说道:“推销她的护肤品呗。” 今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结交人脉,跟这些有钱人认识一下,将来好挣他们的钱。 颜希估计也跟我一样,因为她有医术,虽然她没有行医资格证,但她确实有真本事。 之前我认识一些富婆,我还帮她卖过她自己制作的护肤品,一瓶两千块钱,人家愿意买。 我和周重坐在这里,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闲聊,等着吴总先上台讲话。 过了一会儿,周重突然指着人群里的一个人,拉着我说道:“老大,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很眼熟?”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一愣。 这人……好像还真的挺眼熟啊。 之前我们接受过一个委托,当时是三个老板委托我们处理事情,其中有个跟我们一起办事的师傅,这个人叫吴世才。 后来查清楚真相才知道,这人有两层身份,一层身份是华鼎集团的人,华鼎集团派他去整那三个老板。第二层身份是方觉明的人,方觉明派他去华鼎集团卧底。 曹思瑶回来之前的时候,我被赵君尧拘留期间,他还去我家偷过昆仑镜。 我观察了他很久,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们,犹豫之后,正端着红酒杯朝我们过来。 第132章 华鼎集团 我和这吴世才算不上仇人,之前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处得还挺好。 但是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多少得防着他点。 “两位小老弟,好久不见啊。” 他走到我们跟前,哈哈一笑:“我们三个真是有那么点缘分,竟然在这里遇见了。” 我也笑了起来:“真的是缘分吗,吴师傅?” 他点点头:“这不是难得一遇这种商业聚会嘛,平时哪有机会认识这么多大老板。” 我好奇地看着他:“怎么,方觉明不给你们发工资吗?” 他尴尬一笑:“小老弟说话不要这么夹枪带棒,这年头挣钱不丢人,出来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周重说话比我直接:“你混口饭吃没毛病,但是你害人干什么呢?那个沈老板的秘书张小莉不是你害死的吗,你这还不丢人,挣点钱你人性都不要了。” “再说你哪来的脸过来跟我们聊天,聊你妈呢。” 我一口香槟差点没喷出来。 吴世才也没绷住,笑容瞬间消失在脸上。 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如常:“说话别这么难听,你有证据说我害人吗,再说那张小莉跟你们又不认识,别人的事情,搞得这么上心干什么。” 周重低头吃着点心,不再跟他说话。 吴世才端着红酒杯,跟我的酒杯碰了一下:“小老弟,听说你还是开殡葬公司的,有点实力啊,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 “老方说了,其实他很欣赏你这个人。” “所以我们可以是朋友,知道吗,只要你把东西还给我们。” 我端起酒杯,将里面的香槟全都倒进垃圾桶,然后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吴世才。 他脸上的笑容再次消失,藏着的愠怒也浮现在了脸上:“行。” 说完,他转身离去。 周重忍不住骂道:“最烦这种装逼货了,还好意思来聊,装笑面虎,赵君尧就该给他抓起来!” 说完他问我:“刚刚装逼货说什么东西要还给他们?你拿了他们东西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可能说的是曹思瑶吧。” 周重一把瓜子扔进口袋:“那是人!再说是他们的吗!不要脸!” 我笑了笑,没再接话。 作为今晚的受邀主嘉宾,吴总已经上台了,要开始演讲。 其实今晚的主嘉宾并不多,大概有七八个,我想应该是要把时间留给最后出场的那位老总,也就是那个天使投资人。 大概一个小时后,所有的主嘉宾发言完毕,主持人走到台上,慷慨激昂地渲染着气氛,为那位天使投资人出场做铺垫。 “那么接下来,我们有请今晚的神秘嘉宾登场。” “他是谁呢,我相信大家都很好奇,也在期待,他就是,林城最著名的企业家,同时也是一位实力雄厚,拥有极强战略眼光的天使投资人!他更是我国企业家之中,最有爱的一位慈善家!他就是……” 今晚的主持人,这水平特别高,直接把气氛渲染到了极致,让台下所有人都在期待这位神秘嘉宾的登场。 可是我却汗毛倒竖起来,内心莫名升起一阵惶恐和不安。 “他就是!华鼎集团的董事长!” 不等主持人说鼓掌欢迎,台下已然爆发了猛烈的掌声。 随着掌声隆重,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儒雅男子走向台上。 当他的目光扫向全场的时候,我直接低下了头,脸色狂变。 难怪我今天眼皮一直在跳,刚刚我还以为是遇到了吴世才,原来……是遇到了我更不想见到的人。 如果让他看到我,我跟我老姐就完了…… “老大,居然是华鼎集团的董事长啊!”此时周重也震惊起来。 他正说着,会场的入口突然聚集了十多个人,我从这些人里面看到了吴世才。 他们跟我一样,同样很惶恐,根本没敢停留,立马跑了出去。 “周重,快去把颜希找回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啊?” 周重疑惑地看着我:“为啥……” “别问这么多!赶紧!” “哦,好。” 他没再多问,忙跑去把颜希找了回来, 我一分一秒都没敢多耽搁,连忙带着周重和颜希离开会场,驾车离开。 车上。 这二人还有些不解,问我到底在怕什么。 我没说话,开着车跟逃命一样。 但我没开出去多远就遇到了一辆车,这辆车正好跟我并排行驶,而坐在副驾上的人,正是吴世才。 他看到我也是一愣,那副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没理他,连忙加速在前方路口右拐。 本来我以为他也要逃命,但没想到我右转之后,他那辆车竟然也右拐跟了上来。 周重顿时皱起眉头:“老大,他好像在跟踪我们。” 我点点头:“看来今晚遇上他不是巧合,他带了十几个同伙,应该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但没想到华鼎集团的董事长也在现场。” 颜希不解:“他很怕这个华鼎集团吗?” 周重把之前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他本来就是方觉明派去华鼎集团的卧底,估计华鼎集团的老总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吧。” 此时我已经把车开进了一条小路,立马提速准备甩开吴世才他们。 可是这些人追得很紧,我又不敢在市区飙车,甩了半天都没给他们甩开。 我连忙掏出耳机戴上,给我老姐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给她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她听完沉默了几秒,问我现在在哪,她马上赶过来。 “你不用过来。” 我说道:“之前吴总委托我们给工程设计风水,这个工程的甲方,我估计就是华鼎集团,是他们要来建厂,而且他们还让吴总保密,看来是知道我在兰江市,我感觉我今晚跑不掉了。” “你先收拾好东西,马上订两张机票,如果我没来机场,你就一个人先离开。” 我老姐还想说什么,我直接挂了电话。 听到我要离开兰江市,周重和颜希顿时有些震惊:“你要去哪啊,公司不要了?” 我叹了口气,十分严肃地说道:“如果我明天没来公司,公司就由你们两个来代为监管,我跟我老姐可能要出国。” 周重瞪大眼睛:“我靠!你要出国!那你不回来了啊!” 颜希更是不可思议:“庄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是在华鼎集团杀了人吗,还得跑出国去。” “你要是没杀人你就直接报警呗,法治社会,我就不信他们敢拿你怎么样。” 周重:“就是啊,再说咱们还认识赵君尧呢,怕他们干啥,有钱了不起啊!” 我无奈地说道:“认识赵君尧有什么用,就是认识他们领导也没用,你们别问了,照做就是,我跟我老姐肯定要出国,可能一年,可能更久。” “公司的事情,等我在国外安定下来之后再跟你们对接。” 二人没再说话,显得很失落。 此时我注意到情况发生了变化,好像不止有一辆车在跟着我们,一共有三辆车,这三辆车一直在打配合,应该全是吴世才的人。 而吴世才的车已经追了上来,又在左侧跟我们并排行驶。 “小老弟,你跑什么?” 他放下车窗跟我对话,调侃起我来:“赶紧把车停下吧,咱俩好好聊聊,你有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所以你今天跑不掉,别浪费油,现在油价多贵啊。” 我忙打方向盘,跟他的车拉进距离,然后一口唾沫吐进他车里,正好甩他脸上。 “聊你妈!有种你来杀了老子!你个弱智!” 吴世才一脸错愕,一边擦着口水一边对着我破口大骂,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我哪管他,再次提速甩开他们。 这些人一路追着我,从市区追到了郊区,看他们这架势,今晚不抓到我要回昆仑镜,看来是不会罢休。 我故意把车开往偏僻的地方,躲开摄像头准备飙车。 就在我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旁边一条路上突然驶出来一辆红色保时捷,对着吴世才那辆车就撞了上去。 两辆车相撞之后,立马停了下来。 我通过后视镜的观察,一眼认出了那辆保时捷,连忙也把车停靠在路边,然后推门走了下去。 刚刚那一撞,撞得并不严重,但由于吴世才他们车速过快,车子直接甩了一圈,估计脑浆都给他们甩均匀了。 不一会儿,吴世才的同伙也陆续赶到现场,车上下来八九个人,慌忙去查看吴世才他们的状况。 此时那辆保时捷也走下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正是我老姐。 下车后她捆好头发,一看竟然有这么多人,顿时犹豫了一下,连忙又折返回车里,提了一把大砍刀出来。 第133章 不想面对的人 看到我老姐从车上下来,周重和颜希骤然瞪大双眼。 尤其看到她折返回车里,又提了把刀出来,二人的表情彷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因为完全看不出她平日里知性又温柔的一面。 此时吴世才也被人从车里扶了出来,他似乎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头破血流。 他一手按着伤口,一手扶着车门,看了眼我们,又看了眼我老姐。 “把这个拿刀的死女人给我弄到车上,小心点她,她功夫不错。” 一声令下,十几个人立马围了上去。 周重想都没想,撸起袖子就想去帮忙。 我连忙把他拉了回来,让他别过去。 他不可思议地回头瞪着我:“老大,那可是你姐啊!” 我皱眉说道:“那就是我亲妈也不能过去,我们去了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人质,不要过去拖累她。” 说话间,对面已经打了起来。 这群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练家子,跟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高婷一样,应该受过极其专业的训练。 我老姐虽然有刀,但她不敢用锋利的那一面砍下去,因为那一面下去,就是杀人。 几个回合下来,也就短短半分钟,已经有五个人倒下,全是被刀背砸到了耳门穴。 那个穴位位于耳朵周围,甚至不用使太大力都能让人失去反抗能力。 周重看得都傻眼了:“我勒个去,真的假的……那真是你姐吗,你确定你俩是一个妈生的?” 颜希咽了口唾沫:“好帅……” 我没说话,一直盯着战况。 虽然我老姐看似占了上风,但由于那把刀的体积太大,不免有些束缚她的拳脚,而且比起这些高大威猛的壮汉,她在力量上始终会处于弱势,加上对方人数又太多,耗下去落败的一定是她。 而此时已经有人抓住了她的破绽,一脚朝她脑袋踢去,幸亏她反应快,立马抬刀抵挡,但扔被踢得暴退好几步。 她稳住身形之后,也看出这些人不好对付,立马把刀扔进车底,防止敌人捡刀。 接着她一边防守,一边将双手伸进兜里,等她再伸出来的时候,双手都套上了指虎。 这时的她,再次转守为攻,因为指虎对于会打拳的人来说,杀伤力比刀都要猛,一拳过去脸上至少四个血窟窿。 再威猛的汉子,也就能挨这一拳。 眼看己方人员一个接一个倒下,吴世才脸色骤变,也顾不上身上有伤,立马也加入了战斗。 此时有个男的,右眼挨了一拳,看那出血量和惨叫声,估计眼珠子爆了。 周重:“卧槽,好疼啊……” 颜希:“好帅……” 此时局势突然扭转,有急转直下的趋势,因为吴世才的加入,他的拳脚功夫看起来比其他人还要厉害,而我老姐也逐渐开始力竭,很快又挨了一脚,这一脚直接踢中她胸口。 我看得也着急起来,但就在吴世才对我老姐穷追猛打之际,好几辆商务车突然疾驰而来停靠在路边,从车上迅速下来三十多个统一着装的人。 周重吓了一跳:“老大,他的同伙又来了,赶紧去帮忙吧!不然你要变成独生子女了!” 我叹了口气:“没必要,是华鼎集团的人。” 这些人一看就是保镖,下车后根本没犹豫,直接就朝吴世才他们一拥而上。 在绝对的人数压制下,这基本上都用不着什么战术了,吴世才和另外两个人都来不及还手,当场被保镖按在地上一顿社会式毒打,不一会儿就被打得奄奄一息,浑身是血。 我老姐一看是华鼎集团的人,立马吓得转身就跑,匆忙钻进车里,刀都不捡了,一脚油门就要逃离现场。 有两个保镖想上去拦她,但没拦得住。 此时现场就剩我们三个,颜希见势不妙,忙拉着我:“庄哥,月姐都跑了,咱也跑吧……” 我倒是想跑,可是这些保镖会让我跑吗? 他们一边暴打吴世才,又一边回头,生怕我动一下。 我们只要敢动,他们立马就会围过来。 这时又从远处开来一辆车,这一次是三百多万的欧陆。 车上的人还没下来,保镖们已经把奄奄一息的吴世才拖了过去。 良久,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年轻人,还有华鼎集团的董事长。 他下车后来到吴世才跟前,脸上带着笑:“吴先生,许久不见啊,当初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吴世才吐出一口血,从地上爬起来跪着:“对不起,我也是打工的,听别人命令行事,实际上我还没来得及对您造成什么损失,所以……所以请你放过我吧。” 他磕头的那个人,此时只觉得好笑,背着手说道:“我是一个商人,正正当当的商人,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会对你做什么一样,很容易让人误会。” “不过我看你伤得很重,还是去我那儿治疗一下吧,顺便你回忆一下,到底是谁派你来我这儿的。” 说完,保镖直接把吴世才带到了车上。 而那个人……他忽然朝我走了过来,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他只要看我,我就忍不住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周重也害怕,但还是挡在我前面,指着对面说道:“你你……不要过来!我警告你!你过来我就报警!这法治社会,你董事长了不起啊!” 那人在我十步之外停下了脚步,我犹豫了两秒,抬手把周重拉了回来。 四目相对之后,我神情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个成功企业家,林城的大富豪。 他叫李道安,我叫李承山。 “爸……” 我开口跟他打了声招呼。 周重:“啥!” 颜希:“啥!” 我愣在原地没过去,因为这一声爸让我心中忐忑,也让对面的他神情复杂起来。 上次我喊这声爸的时候,还是在三年前,当时我被抓了回去,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所以我知道我今天完了,如果我老姐永远不回家的话,我估计下辈子才能见到她。 这短暂的对视之后,我发现我爸苍老了不少,可能是三年不见吧,他的变化清晰可见。 他望着我,点了点头:“你瘦了。” 我心里一阵酸楚,莫名难受起来:“你也是……” 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接着又笑起来,不知是生气还是难过:“听说,你现在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并且把名字都改了,姓也改了,你这是……准备跟家里划清界限,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吗?” 我忙摇头:“不是……” “哦?那你说说是为什么,姓李让你觉得很丢脸吗?”他质问我。 我很想解释,说我只是不想被他找到,但这话我不敢说,我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尽管我平时能说会道,跟人讲道理也是一套一套,可是人在面对父母的时候,哪怕心里憋着一些话,但就是不好意思开那个口。 他见我沉默,表情也有些复杂,我知道他对我很失望。 “既然不是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那就行。” “我还以为我儿子不要我了。” 最后一句话,彷佛一把利剑猛戳我心里,听得我眼睛发红 。 我心想我都二十九了,再怎么也不能当着我员工的面掉眼泪。 可谁叫我前面站着我爹,我怎么都克制不住,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只能抬手抹眼睛。 他这一句话,直接让我破防了。 我爸一直看着我,表情有些苦涩:“整整三年,你没有给我打过一通电话,逢年过节也不回家看看,其实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如果你觉得我有些事情做得过分,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我也不是一个很死板的人。” “有时候别人问我,说你儿子李承山去哪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只能说他出国了,我总不能说,我儿子不想回这个家,不想认我这个爸吧?” 我正想开口解释,突然又有些破防,又抬手抹了抹眼睛。 他没再往下说,转身回到车里,拿出来一个礼盒。 他走过来把这礼盒塞给我,很认真地说:“下个月是你姐的生日,你们姐弟俩,好像对我这个当爹的很有意见,其实我想让她回家过这个生日,但想必她不会回来。” “这是我亲自去给她挑的礼物,如果……如果她生日不想回来,过年还是回来一趟吧,过完年你们想去哪,我也不拦着了。” 第134章 我的家庭状况 我抱着他塞过来的礼盒,心里很难受。 这些话我其实听过,并且听过三次,也信了三次,最后被抓回去三次。 但是每次听我还是会信,因为他是我爹,当一个父亲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为人子女的都会心软。 可能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出于真心吧,但事后反悔他也是真反悔。 将礼盒塞给我之后,他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回到车里。 他上车之后,跟他同乘一辆车的年轻人也走了过来,把我拉到一边。 我知道该轮到这个人来教育我了,虽然他没资格教育我。 “你出去六年了,上一次见你还是在三年前,这三年你一次都没有回过家。” “以前你是我们的榜样,现在呢,你不仅让爸失望,你也让我们失望。” 他看着我,语气比我爸还要激烈:“你马上快三十了,哥,你以为你是十八岁吗,这么不懂事,你看看你离家三年都干了些什么?要是被人家知道我们家的大少爷,在外面干殡葬这种工作,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这番语气,要是他以前敢跟我这么说,我巴掌已经呼了过去。 但是现在,我只知道他是我弟弟,我们很久没见面。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工作哪有丢人,我从来没觉得丢人,人都有这一天,其实这是积阴德的事情……” 不等我说完,他不耐烦地打断我后面的话:“别跟我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离家六年,还把老姐也拐了出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别忘了你叫李承山,你姓李,不是叫什么庄逸明,你是想跟我们断绝关系吗?” 我有些难过地望着他:“承意,你别这么说我,我是你哥。” 他甩开我的手,像我小时候训他一样训我:“你要真当你是我哥,就跟我们回去,不要在外面作妖,你要知道你做这些丢的不是你一个人的脸,你丢的是整个李家的脸!”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心理变态你才去搞这些,你想想你一年挣的钱,有没有我们随便一家子公司挣的钱多!” 我辩解道:“家里不一定非要有我在,我做这些也不丢人……” 不等我说完,他直接扭头就走,丝毫不给我留面子。 我抱着那个礼盒愣了半天,然后转身回到车里。 回市区的路上,颜希和周重一句话也没说。 我知道他们有很多话想问,但看我情绪不好,他们也不好问出口。 到了市区之后,我把车停在路边,对二人说:“今天……我就先不送你们回家了,你们打个车,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两个人下车之后,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们是怕我从明天起,就不来公司了。 但这话也没问出口。 周重:“那你慢点……” 我点点头,开着车连忙赶回家里。 到家后,我老姐已经洗完澡,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女士香烟。 她在沉思。 我看她这么悠闲,连忙来到她房间,发现她没有收拾行李。 “你怎么没收拾东西呢?” “收拾什么?去国外?” 她看着我:“我说了我不去国外。”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一屁股坐在电视柜上:“既然我们藏在兰江市都已经暴露了,留下来难道被强行带回去吗?那当初为什么要出来?” 她不知道在生什么气,突然讽刺我:“那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没被带回去?” 我没说话,不敢跟她顶嘴。 “我就算你去了国外,然后呢?跟家里断绝关系吗,还是永远都不联系?” “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很多人在你这个年纪都结婚当爹了,你想做什么你就强硬一点,你要表明立场他才不会强迫你。” “而且你平时不是挺能说吗,结果看到他连屁都放不出来一个,别说你三十岁,你就是七八十,他叫你往东你都不敢往西!” 我被批斗得体无完肤。 良久我忍不住回了一句:“那你怎么不对他强硬一点……” 这话刚出口,我老姐直接冷下脸,熄灭烟头就要起身。 我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怕她过来打我,毕竟我从小被她打到大。 她望着我手里的礼盒,瞥了我一眼:“你提的什么玩意,还有闲心去买东西?” 我走过去把礼盒放在她面前,说这是爸买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愣在原地,许久没说话,眼眶有些泛红。 …… 第二天。 我睡到下午才起床,醒来之后反复确认我没被抓回去。 其实昨晚上做梦,我已经梦见我被抓回去了。 看来我老姐说得没错,就算我七八十岁,我爸叫我往东,我都不敢往西。 来到公司之后。 周重和颜希一直守在我办公室里,他们似乎一直在等我。 看到我出现,二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怎么,怕我不来了?” “那可不!” 周重十分激动,但比平时多了些拘谨:“你可是华鼎集团的大少爷,这一家公司的资产加起来,估计都没有你们家一天挣的钱多。” 我坐下后很认真地说道:“这家公司是我的心血,它的意义不是在于它的资产有多少,而是这里面包含着我想做的一些事。” 颜希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问。 我看着他们笑了起来:“你们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我既然能做出把公司交给你们管理的决定,说明我信任你们。” 颜希满脸费解地看着我:“庄哥,你到底图啥呀,你们家明明这么有钱……” 我一边倒着茶,一边问他们记不记得我爸昨晚叫我什么。 颜希:“李承山……” 说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诶等等,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很快,她想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我点点头,没有否认:“对,当初那个在会所上吊的女老板,那个叫陈雨苏的女鬼,她口中说的那个李承山,其实就是我。” 颜希:“难道她是你杀的……” 我一脸苦涩:“并不是,但她的确是因为我才死,当时我爸让我跟她交往,以恋爱的名义接近她和她的家人,然后窃取他们家的一些秘密。” 周重皱起眉头:“为啥要你去做这些?你不会拒绝吗……” 我叹息起来:“拒绝不了,因为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老姐李承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其他都是男孩,我又在男孩里面排行老大,作为老大,我必须为了家里的生意,听从我爸的安排。” “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些,就是商业竞争,只是手段比较卑劣。” “陈雨苏是家里的独生女,我因为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受豪门熏陶,所以我的言谈举止,加上我的伪装,能让她全家都喜欢我,对我满意,我利用他们对我的信任,窃取他们家的机密和一些违法证据,然后交给我爸,我爸就想办法把他们搞破产,让他们家破人亡。” “陈雨苏就是因为我的欺骗,最后才上吊死了。” 说起这些事情,就好像一个坐台女在说自己接过多少客一样。 这是一件非常羞耻的事。 我点着烟,摇了摇头:“其实这种事我做了不少,我帮我爸搞垮了很多企业,各种下三滥的手段,导致很多人家破人亡。” “这里面有活该的人,但也有被我们诬陷入狱的人,有些人到现在都还在里面关着。” 周重听得有些愕然,可能没想到我以前竟然做过这些事。 他转头看着颜希:“好像确实有点缺德……” 颜希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苦笑起来:“确实缺德,没毛病,所以我当时离家出走了,因为我并不想做这些事,可是作为家里的老大,不管是年纪,还是智商和情商,在当时我都比我的弟弟们强一点,除了我没有人能去做这些事。” 颜希安慰道:“其实你也是被你爸逼的,毕竟谁敢忤逆自己亲爹啊,还是个富豪爹……” 周重还是不太能理解,说:“可是你都成年了啊,成年人应该自己做主,你反抗他呗!而且你都自己跑出来开公司了,你还怕他干啥?” 我缓缓吐出烟雾,摇头说道:“其实吴总承建的那个工程,甲方就是我爸,在吴总找到我之前,后面所有的事情,可以说都在我爸的预料和掌控之中,包括吴总来找我,估计都是我爸安排的那些企业家,在吴总耳边一直念我这个人。” “所以我爸这个人很可怕,他比我厉害一百倍。” 之前我被抓回去那三次,跑出来的时候简直跟越狱一样,否则我不会对他有这么大阴影。 在我眼里,我除了不认可他的做事理念之外,他简直就是神。 我崇拜他,所以我不敢反抗,我只敢逃避。 周重:“那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这个问题,让我不免沉默起来,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 之前我还没离家的时候,我们家已经干了很多违法的事情,而现在……几个弟弟都已经长大了,我不知道他们又做了多少事。 最让我忐忑的是,方觉明,他为什么会派吴世才去华鼎集团卧底? 之前我查到一个很大的犯罪组织,这个组织名为‘公会’,而这个公会又是由三家大公司组成,并且他们之间好像互相都不知道对方是谁,还有就是,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他们找的其中一件东西,就是昆仑镜。 到底是什么样的公司,才会去收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华鼎集团就是公会里的其中一家公司,如今法治社会,哪怕再有权势,我们家完蛋也是迟早的事情。 盛极必衰是历史周期律,到时候李家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进去坐牢。 我出来单干,其实也是为了给他们留条后路。 见我不回答,颜希忙替我打了圆场,岔开话题问道:“那月姐为啥也跟着你一起从家里出来了,她不会也要被逼着去做这种事吧……” 我看着他们说道:“我们家就我老姐一个女孩,她是所有人的大姐,正所谓长姐如母,我们基本都是她带大的。” “可是我爸,做了一件让我姐很绝望的事。” “他派人撞死了我姐的男朋友,害得人家父母跳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