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朱棣，我大明汉王摆烂怎么了？》 第1章 大明汉王？ “殿下，殿下，你醒醒，快醒醒啊……” “您可是嫔妾的天呐，若是王爷你也走了，那嫔妾也不想活了啊。” “就是，我说老二，咱们兄弟几个，你装什么大头蒜啊。咱爹这一趟凯旋而归，心情好着呢，虽说进城的时候出了岔子，但说两句好话也就过去了。” “老头儿训你，那是在疼你，你犯得上把自个儿关进棺材里吗？” “进了宫，你到时候弯个腰，低个头也就是了。老头儿再怎么不仗义，也不可能砍了你的脑袋不是？到时候我和老三再帮你说和说和，还能真丝了不成？” 耳边传来一阵阵嘀咕声，朱高旭有点被吵到了。 他眉头皱起，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耐烦的情绪来，张口就要呵斥他们几句。 一点眼力件儿也没有，难道他们不知道自个儿昨个才搞定了一个大单，在酒桌上拉下来的时候差点就送医院里去洗胃了，如今自个儿好不容易睡着，脑袋疼的厉害着呢，现在叫我起来。 是琢磨着自个儿年底的奖金不想要了？ 朱高旭打了个哈切，他强撑着想要坐起来，谁知道身体疼的厉害，好像被什么人暴揍了一般是的。一扭头，朱高旭顿时觉得一张大饼脸在眼前迅速放大。 而后，对方一伸手就揪起来自己的衣领子，轮起来的巴掌直接就朝着他的脸上左右开弓，啪啪啪的脆响声响起，朱高旭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脸肿了起来。 打我？ 朱高旭怒从心起，一咬牙就站了起来直接推开了对方。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周遭一群穿红戴绿的莺莺燕燕们顿时朝着朱高旭围拢了过来，浓郁的脂粉气窜进了他的鼻腔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殿下啊，您总算是醒了啊，嫔妾们都担心死了，要是王爷您死了，嫔妾们也就不活了啊。” “王爷，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陛下罚你，那是因为你犯了错，可是陛下何等英明神武，如何不知道这事儿肯定是跟您没关系，这板子打了，也就算是过去了，您跟陛下道个歉，服个软也就是了。” “就是说啊，虎毒还不食子呢，陛下怎么可能真跟您一般见识？” 哭哭啼啼的声音朝着朱高旭脑仁直跳。 他呲着牙，瞪着眼，瞧着眼前这一群围绕在身边的莺莺燕燕们，人都傻了。 这他妈都谁啊。 一扭头，朱高旭望向了身旁刚刚朝着他左右开弓的死胖子，瞪眼道：“你谁啊？” 一听这话，胖子顿时惊了。 他短胖的小指指着自个儿的鼻尖，瞧着朱高旭的目光跟见了鬼是的。 “我是谁？老二你莫不是糊涂了不成？我是你哥，你亲哥，你总不至于连我的太子之位都忘记了吧。你信不信我真抽你？” “老二啊，不是我这个当太子的说你，小脾气耍耍就行了，别到时候老头子真的当了真，那你可就真的鸡飞蛋打，玩脱了。” 太子？ 闻声，朱高旭更懵了。 “那我是谁？” 谁知，一听这话，这个自称太子的死胖子连走两步直接取过不远处妆台上的铜镜直接抵在了朱高旭的眼前，冷笑道：“你是谁？你是朱高旭，这名儿老头子给起的，你不乐意要，去跟老头子说去啊？” “我说老二，大名鼎鼎的大明汉王，你可别说自个儿忘了。” 死胖子喋喋不休，只是那话音入耳，朱高旭是完全蒙了。 铜镜中倒映出的是一个魁梧的壮汉，下巴上仗着络腮胡，黝黑的肤色，粗狂的脸，朱高旭机灵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在联想到身旁胖子的话，朱高旭呼吸一滞，人都傻了。 “我是朱高旭，大明汉王？咱爹是永乐大帝？” 朱高旭失声惊呼，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啧，想起来了？想起来就好，不过老二啊，你这装疯卖傻的功夫可不比从前，看起来跟真的是的。”太子朱高炽嗤笑一声，随即拍了拍手，道：“得了，既然老二你没事了，那我可就进宫和老头子去复命了。但有句丑话说咱前头，算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劝你两句。” “这两日，你消停点吧，老头子正在气头上，你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也给我憋好咯，否则的话，真惹怒了咱们那位老爷子，你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这话，朱高炽拍拍屁股就朝着外头走，嘴里头还直乐。 别说，老二这演戏演的跟真的是的。 而坐在原地的朱高旭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朱高炽挪动着肥胖的身体朝着外头走，他张了张嘴想拦，可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说什么？ 说自个儿不是大明汉王，说自个儿是穿越过来的？ 开他妈什么国际玩笑，他这话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呐。 只是朱高旭抿了抿嘴，他环顾着周遭的莺莺燕燕，目光打量着这一座富丽堂皇的汉王府，心中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个儿一个现代业务经理竟然真的穿越到了几百年前的大明皇朝。 哪怕朱高旭不是资深的历史迷，但他却也知道在大明历史上留下了举足轻重地位的大明汉王到底是什么下场。那是被自个儿的亲侄子差点玩死，最后做成了瓦罐鸡儿的倒霉蛋。 历史中老谋深算的明成祖永乐大帝朱棣当初在朝堂上的那一句，太子多病，汝当勉力之瞬间就调动起了自个儿这位大明汉王的野心，而最后的结果就是鸡飞蛋打，连自个儿的小命都没保住。 讲道理，历史上的朱高旭随着明成祖南征北战，军伍出身的汉王战功赫赫，也算是一位战功赫赫的枭雄。 奈何就是没长对脑子。 当初朱高旭看大明风华的时候还和朋友说起过。 若论军功和勇武，怕是一百个太子朱高炽都赶不上，就算是后来的朱瞻基也算是一代明君，但和朱高旭这位枭雄没法比。 只可惜啊，走错了路。 现在倒好，自个儿竟然成了大明汉王。 未来要被自个儿亲侄子做成瓦罐鸡的朱高旭，这怎么能行。 一时间，朱高旭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但凡想到自个儿未来的下场，朱高旭的心里就好像是大冬天的被泼了一盆水一样，哇凉哇凉的。 “你……你……你们都下去，本王……本王要自个儿呆一会。” 朱高旭深吸了一口气。 他强自压下心中的惊愣情绪照着身前的一群莺莺燕燕挥手道。 “王爷……” “下去！” 朱高旭牛眼一瞪，这群莺莺燕燕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等到众人都走了个干净，他这才坐起身子来仔细的思索着当下的处境。哪怕不懂历史，但朱高旭也是知道自己当下的处境并不美妙，因为这一幕他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此刻应该是明成祖朱棣南征北战，正要凯旋回朝的时候。 如今的大明虽然换了新君，但说实话，朱老四的这皇帝做的确实是不赖的。一场畅快淋漓的大胜，让朱棣打的蒙古本部的鞑靼俯首称臣，首次对大明称臣。 朱棣更亲自敕封鞑靼部落的大汉阿鲁台为何宁王。 本来大胜而归，普天同庆，大明军队神武凯旋回朝是天大喜事，只是未曾想到，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刚进城门的朱棣就遭遇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行动。 虽然早有准备。 朱老四安然无恙，稳坐钓鱼台，稳如泰山，而他这个负责护卫的大明亲王就成了问责的对象。 而这一批刺杀的对象竟然是靖难遗孤。 一想到这儿，朱高旭脸都绿了。 别人不清楚，他这个大明汉王又怎么能不明白那群不幸落网的靖难遗孤口中的皇爷是谁？那不就是他自个儿吗？ 瞎搞！ “我擦了，我这算不算老寿星上吊嫌自个儿命长了？” 朱高旭一脸苦瓜相。 第2章 这老二疯了？ 朱高旭捏着下巴冷静的想着。 因为他没记错的话，自个儿这位皇爷虽然藏的很深，但还是被自个儿那个精明的跟人精是的侄子找到了蛛丝马迹。虽说后来自个儿是糊弄了过去，但说实话，穿越而来的朱高旭一点也没有想要染指皇帝宝座的意思。 开玩笑，大明朝珠玉在前，哪怕放眼华夏五千年的璀璨历史中也是难得的盛景。 五龙同朝，三龙两蟒，内阁三扬。 甭说自个儿这么一个穿越者，就算是真来个专家也得喝一壶。 再者说，当皇帝有啥好？ 累死累活，能得善终的都很少。 虽说，天命所归，既寿永昌，没有几个华夏人能够抵挡得住这种登高一呼万众瞩目的诱惑，可比起早知道故事结局的朱高旭来说，他又不是嫌自个儿的命长了。 “不能这么搞，得想点法子才是。” 坐以待毙不是朱高旭的风格，纵然此刻穿越到了大明皇朝，他也想快快乐乐的活着。 妈蛋，能活着谁他妈想死呢？ 尤其还是被自个儿的亲侄子做成了瓦罐鸡，这种事想想都可怕。 “好在时间上来得及。” 朱高旭捏了捏下巴。 眼下这节骨眼上，朱老四携大胜归朝，正在兴起，而自己这个后来的造反王爷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天理难容的事儿来。 毕竟，有自家老子震着，尚在壮年的永乐大帝有雄心壮志，压迫感是十足的。 汉王虽被朱老四一句‘世子多病，汝当勉力之’给侃晕了，但说到底还在最初的阶段，只敢暗地里使一些小心思罢了。 有救。 朱高旭一股脑的就从床上爬起来。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就打算不拖泥带水。应天府混乱多灾，要不了多久，蛰伏在暗中的靖难遗孤就要卷土重来。 而身为作为敏感人物的高阳郡王置身于权利中心无疑是站在了旋涡当中。 朱高旭觉得自己不打算按照原主的心思去造反，那还不如请旨滚去云南封地，到时候山高皇帝远，自己个儿闲散王爷锦衣玉食，还怕不能善终？ 说做就做。 朱高旭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就没有犹豫的打算。 穿好衣服，朱高旭直接推开了房门就朝着外头走去。 本来朱老四下了禁令，责令汉王闭门思过，可此刻一心只想活命的朱高旭来说压根就不是问题。所以朱高旭选择闯宫，侍卫们都懵了，他们瞧着气势汹汹的汉王，人都傻了。 不过朱高旭没理会。 进了皇城，他径直朝着主殿，谁曾想，朱高旭的脚步刚刚靠近主殿还没来得及叫人通传。 匡叽一声响。 主殿内顿时传出了有器皿落地碎裂的声音。 随即便是一个威严的嗓音。 “老大你好大的本事啊，竟然可以帮朕来做主了，朕倒是想问一句，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皇，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要不然，我这个皇帝的位置交给你来坐好不好？” “老二护卫不力，那是他罪有应得，他要是愿意去死，那你就直接把他的棺材板钉死了就好，朕什么时候告诉过你让你去为朕着想？” “老大，你监国可真是监的一手好国娃。那些个靖难遗孤们潜入皇城都已经欺到了朕的家门口了，当街刺杀啊，好大的本事！是不是你让朕把自个儿的脑袋摘下来，给他们当球踢，你才觉得痛快？” 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些许责问，不怒自威。 站在殿外的朱高旭一个激灵，他透过门缝望去，却见到一个面目威严的男人正站在大殿中指着太子朱高炽的鼻子骂娘。 六十多岁，面目威严，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虽说如今的朱老四已经入了半百之年，可这位登临帝位君主不怒自威，掌握着天下第一的权势让朱棣丝毫未见半点老态。 永乐大帝，霸气侧漏哇。 朱高旭暗自嘀咕一声，怪不得这位史书上记载的勇猛帝王哪怕改朝换代也依旧能镇得住这大明的满朝文武，吸了口气，朱高旭刚想推门而入。 谁曾想，却在这时候。 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皇爷爷恕罪，恕罪啊，我爹无论如何也没有那个心思陷您老人家入险境，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在说过了，皇爷爷，您此番御驾亲征，凯旋而归，乃是举国同庆的喜事，区区宵小如何能坏了您老人家的的兴致。皇爷爷，我爹胆子小，你可别吓他。” 闻声，朱高旭一怔，随即定睛一望，便见到一个年轻人殷勤的凑在朱棣的跟前，捏腰捶腿，朱高旭心中了然，难不成这就是朱瞻基了？ 朱高旭深吸一口气。 没成想，动作大了点，窗框响起了声音。 “谁在外头，找死不成？” 一声怒喝字朱老四的口中发出，朱高旭撇了撇嘴，暗骂了一句不小心，他本打算做贼偷偷听着来的，朱高旭不用猜也知道御书房里头的仨人，正是永乐大帝和后来登上皇位的两条真龙，但动静闹出来了，眼下却是不得不露脸了。 “皇上，是儿臣求见。” 朱高旭开口应了一声，随即推开了殿门大步走了进去。 主殿内豁然开朗，朱老四背着双手正站在案几前方不怒自威，而身前的地方先前去王府的太子朱高炽则跪在朱棣的身前，一张胖脸冷汗津津，后脖颈子都湿透了。 而在朱棣身旁， 刚满弱冠的未来大明战神朱瞻基正殷勤的赔笑，陡然见到自个儿这个二叔进门，朱瞻基脸色一变就想要说点什么，奈何朱棣在场，他只能将满肚子的话咽回到了肚子里。 见状，朱棣眉头一皱。 他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朱高旭竟然会进宫，要知道，先前的圣旨他这个皇帝可是下了严令要汉王闭门思过的，而现在，朱高旭竟然堂而皇之的进宫求见，他把朕，把圣旨当成什么了？ “老二，你好大的本事啊。” 朱棣哼了一声，落在朱高旭身上的目光颇为不善。 后者顿时激灵一下子。 朱高旭只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力压在了自己个儿的肩头上，沉甸甸的，朱高旭心里猛地突突了一下，心道到底是朱老四啊，光这一嗓子就吓得他差点跪了下来。 但随即，朱高旭强撑着精神，开口道。 “皇上，儿臣冒昧前来，是儿臣的罪过，儿臣甘愿领罚。” “只是此事儿臣以为，实乃是儿臣护卫不力，和大哥没有半分关系。还望皇上不要迁怒于大哥，所有罪责，儿臣愿意一力承担。” 一听这话， 朱棣怔了一下，而一旁跪地不起，吓得冷汗直流的太子朱高炽惊愣的抬起头来，望向朱高旭的目光简直跟见了鬼一般。 老二竟然在帮他说话？ 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第3章 请陛下恩准儿臣就藩 说实话，别说是朱高炽不信，换谁也不信。 谁不知道老二和他这个太子素来不对付，换做平日里，他这个太子遭受皇上训斥，老二怕是欢喜都来不及，不落井下石都算是好的了。 而现在， 朱高旭竟然开口帮自个儿这个大哥求情，这简直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而不止是朱棣两父子，一旁未来的大明战神朱瞻基也是目瞪口呆，他盯着朱高旭的脸看了半天，若非朱瞻基对于自家这个二叔熟悉无比，怕是都要以为对方换了人了。 可二叔能帮自家爹爹说话？ 别搞好吧。 “二叔，你……” 朱瞻基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谁知他这话还没说出来，刚回过神来的朱棣顿时怒容上脸，他砰的一巴掌就拍在了身旁的案几上，怒气冲冲的一脚就将朱高旭踹翻在地。 “好，好哇，老二，你当朕当真不敢治你的罪？” “既然你说这罪责在你，而不在你大哥，那朕便随了你的意思。来人啊，来人，给我扒了汉王的衣服，再打五十大板，朕倒想知道知道你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别说朱瞻基朱高炽两父子不信。 朱棣这个当亲爹的自然也不信老二竟然会帮着老大求情，谁知，侍卫们得令进了门抓着朱高旭就往外拖。换做往常，怕是老二早就哭天抢地了。 谁知道朱高旭一声不吭，好像默认了一般。 难道是朕会错意了？ 老二为老大求情是真心实意的？ 朱棣面色狐疑，目光打量着落在了自家老二的身上。 说实话，比起太子来说，汉王朱高旭跟着他南征北战，更和朱棣年轻时候有八分相似，所以朱棣十分偏爱这个勇武过人的儿子。 那一句在朝堂下疯传的‘世子多病，汝当勉力之’，朱棣一清二楚，而之所以他没有阻止，呈默许状态，就是因为对汉王的偏爱。 当然了，他这个当老子的也知道太子和汉王一贯不对付。 朱棣心中一清二楚。 而这也是他故意为之，否则的话也不会说出那一句话来鞭策。 太子心善，但却太善，而往往心慈手软之辈挡不了帝王，更当不了未来接替他成为这大明之主的未来皇帝，所以朱棣才会扶持老二来做老大的磨刀石。 但此刻， 朱棣瞧着朱高旭的脸，不卑不亢，没有半点委屈和算计。 难不成是朕错怪他了？ “出去，都给朕滚出去，老二，朕问你，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一句话，朱高旭吸了口气，立刻道。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他定了定神，起身望向朱棣，行了一礼，继续道：“皇上，此番陛下凯旋而归，是乃国家之大兴，如今的突厥蛮夷在我大明的兵锋之下瑟瑟发抖，全都仰仗陛下的天威。” “未曾想到，皇上凯旋而归，却在应天府遭遇了刺杀，臣作为陛下的护卫，自然应当保护陛下周全，没有及时发现这些乱臣贼子，实在是儿臣之过。” “老大虽然是监国，但那些靖难遗孤何等狡猾，他们又是可以隐藏在应天府中，老大一时不查，顶多有个疏忽之罪。而更多的责任，在于儿臣这个护卫。” 朱高旭凝声道。 他说着话音停顿了一下，而后将朱高炽从地上扶起，这才继续道：“陛下，先前已经打了儿臣的板子，但这罪责难逃，若是陛下心头依旧有火，那今日这五十大板儿臣愿意一力承担。” “只是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恩准。” 闻声，朱棣呼吸一滞，他盯着眼前的老二，万没想到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竟然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一时间，朱棣慕然生出了一股错怪了他的情绪来。 但转瞬，朱棣就掩住了这份心思。 “何事？” “儿臣恳请陛下留情，将今日这五十大板留到日后再打，此罪是儿臣犯下的，儿臣愿意一力承担调查这靖难遗孤的刺杀一案，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儿臣再来跟皇上请罪。” 一听这话，不止是朱棣愣了。 就连一旁的朱高炽和朱瞻基全都愣住了。 “老二，你这是何苦哇……” 朱高炽感到的稀里哗啦的，到底是亲兄弟，平日里怎么掐都成。 而此刻，老二不但替他担下所有罪责，甚至愿意跪在老头子面前祈求戴罪立功，朱高炽连忙就要将朱高旭给扶起来。可朱高旭怎么可能起来。 开什么玩笑。 他可就是皇爷，而朱高旭很清楚，这事儿如果自己不揽下，怕是第一时间就要落在锦衣卫的手里。要知道，朱瞻基现在可还在锦衣卫中兼着职务呢。 这小子精明的厉害，万一抽丝剥茧把自个儿这个大王给揪出来，那怕是他得毁青了肠子。 与其瞻前顾后，不如主动出击。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懂。 “老二，你当真如此想？” 朱棣目光沉凝。 “恳请陛下让儿臣戴罪立功！” 砰！ 朱高旭一头就磕在了主殿之上。 “好，好，老二，你有这份心思就好，既然如此，那朕自然也不会薄待于你。板子暂时记下，朕赐你金牌铁卷，可先斩后奏，若是老二你真能找出这靖难遗孤的幕后真凶，朕自然也不会薄待了你。” 第4章 解围 好歹是将这麻烦平了，朱高旭也暗暗的松了口气。 不然这五十大板子真打下来，也许这汉王的身子骨承受的住，但他这个魂穿过来的朱高旭可是属实有点吃不消。 到是一旁的朱高炽和朱瞻基二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这汉王……嗯？？？那根弦搭错了？ 管他呢？ 反正老爷子的气儿消了一半，这是好事！要不然，这宫里怕是又要鸡飞狗跳了。 “都滚吧！” 朱棣虽然还是一手掐腰，一手挥袖，看着气哼哼的样子，可有刚才这话，明显是气头消散了一半。 朱瞻基这小子猴精，说：“皇爷爷，您打仗归来，身体还需好好养养，孙儿正好跟御医那儿学了手推拿术，帮您放松放松。” 谁都知道这朱老四有两个人最是心疼，一个就是他汉王朱高旭，另外一个就是他这大孙子朱瞻基。 别看刚刚老爷子在这宫中大发雷霆，把太子喷了个狗血淋头，把他汉王也给骂了个死去活来，甚至让太子别管他，真就给那棺材上钉上钉子闷死他得了。 但对于自己这皇孙，老爷子那可是一百个喜欢。 可比对他这个汉王还喜欢的多了。 要说这朱瞻基也是真会来事，他皇爷爷都怒了，让他们滚，换做是汉王和太子还有老三，那绝对的赶紧退出去的。 可瞧瞧人家朱瞻基，这会虽是被让滚蛋，却还是要留下来。 朱高旭都不得不佩服。 就是可惜这原主虽然刚烈有本事，偏偏是少了朱瞻基这小子的这种灵动。 要不然最后也不会落得个自己杀尽府中人，而他又被大名战神朱瞻基给活活烧死。 不过是这个大明‘战神’，那个把大明祸害的直接从鼎盛衰落到谷底的朱祁镇，而是真正的大明战神。 所以么，他朱高旭可不想跟真正的汉王一样。 现在见老爹朱棣气消了一大半，他朱老四的乖孙子又趁机说了这话，他们不得逮住机会赶紧出去。 朱高旭眼珠子一转，便是赶紧说：“儿臣告退。” 太子朱高炽也一样。 只是两人从大殿里出来后，都是一身的汗。 要说这老爷子朱棣是真的厉害。 这还没拔剑呢，就是那几声威严的呵斥声，就让他们不知不觉得湿透衣服。 朱高旭想到大明风华中汉王监国，朱棣回来要修永乐大典，双方闹矛盾那段，朱高旭当着老爷子的面脱下龙袍，那几声大吼，就觉得太假了。 就老爷子这气场，说实话，就算是汉王，怕是也真没有那个胆儿。 啧…… 自己这命…… 朱高旭忍不住叫苦不迭。 他还是愿意当他前世那个牛马经理，好歹大单子谈成了，回去就能羊肉串，喝啤酒不是…… 说起啤酒…… 嗯嘛嘛……怕是喝不上了，不对……他可以自己研究研究么…… 朱高旭出来之后，完全没有汉王想着打仗，或者争雄的那些心思，反倒是一门心思的胡思乱想了起来，不知不觉得竟走了神。 可朱高炽还是很感激他的，当然他不知道这老二可不是平日里那个争强好胜的汉王了。 不管怎么说，这汉王也是给自己解了围。 其实要说起来，他这太子也是心善。 不然这可是刁难汉王的好时候。 汉王一个劲的给他作对，他今天倒是替汉王来求情了。 管他那些个事情干甚？ 这会，他这个太子还是咳嗽了一声，对着正在胡思乱想的朱高旭就说：“二弟啊，今天还真是谢谢你给我解围了，不然老爷子只怕是……” 说着，他还心有余悸的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子。 朱高旭这才收回了神。 他连忙扭过头，对着这个短命的太子爷一抱拳说：“大哥，平日我太无理了，别说俺了，你这不也替俺求了情吗？咱们是兄弟，兄弟同心才对。” “说起来，这些不是重点，这重点，还是靖难遗孤的麻烦。” 此次刺杀事件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靖难之役死了太多人了。 这仇恨肯定是越积越深，而且这是越打越难打。 这次的刺客那可都是各个抱着必死的决心，压根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他朱高旭已经有了汉王的全部记忆。 那厮杀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呢。 这事情要想解决好，单靠着杀戮和镇压怕是难咯。 朱高旭这么一说，太子也不由嘟囔了起来：“哎，是这么的个事儿。” “先回去吧，先把你家里那事儿搞了，今天晚上，把老三也叫来，咱哥三个好好聚聚。” 朱高炽其实也非常聪明。 他唯一的缺点就是身体太弱了。 虽然朱高旭不读史书，但前一世，他也看抖音，也看那大明风华。 有个视频说得对，朱棣负责打天下，朱高炽负责治天下。 这朱棣半辈子都在马背上，也就是他的能力太强了，上马可杀敌，下马可治国，要不然，这朱高炽放在别的朝代，那也是一代超级君王。 在朱棣打天下的半辈子里，这太子大半时间都在代理国政，整个天下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而且他可没有他父亲和这汉王的杀性。 他们哥三个是该好好地坐在一起聊聊了。 至于朱高燧，那是一直跟着他汉王的人。 这个线儿，自然得让他这个汉王来牵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朱高旭便是答应了一声：“好，那我先回去把家里的事儿搞了。” 毕竟他这家里又是棺材又是画圈的，家里人还都穿着丧服呢，鸡飞狗跳的也不像样子。 说出去得让人笑话不是？ 一想到这里，他便跟太子抱了抱拳：“那，大哥，我先回去了。” 说完，朱高旭就往回走。 太子望着自己这二弟的模样，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他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从那口棺材里爬出来之后，他这好像真的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是自己的错觉吗？ 还是这老二真的变了？ 太子一时间也迷糊了，等今天晚上再看看吧，好歹是，这场因为靖难遗孤发起的暗杀的事情算是消停一些了。 第5章 留着棺材拜一拜 朱高旭回了府上，韦妃正焦急的等待着。 老爷子可是对自家汉王下了禁足令的。 他这一手不活了的举动搞出来，老爷子都没有来府上看一眼，倒是太子爷来了。 把他打醒了，他又开始装疯卖傻的。 自己这个夫君啥都好，就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跟太子一家过不去。 要让她来看，太子就不好吗？ 未必。 可能就是因为那句‘世子多病，汝当勉力之’给冲昏了头？ 但太子毕竟是太子，人家体弱，不代表着人家明天就要死不是？ 一句调侃的话，怎么能当得了真？ 这老爷子刚下了禁足令，他倒好，这边棺材躺够了，火气冲冲的就往宫里赶去。 这要是真的给老爷子惹怒了，还不真给他拉出去砍了。 永乐大帝可不是别的皇帝，可不会惯着他。 就算不杀他，要让他吃点苦头，那还了得啊？ 哎…… 再看看这家中，鸡飞狗跳的。 韦妃心里虽然难受，可也属实是没有办法，谁叫她就嫁给了这么个刚烈的主儿呢。 她只期望老爷子别发作，给自家夫君收拾了就行。 正琢磨着，一个丫鬟匆匆的跑了进来，喊道：“夫人，夫人！” 韦妃被这么一喊，一激灵，连忙问：“汉王怎么样了？回来了吗？” “嗯嗯！” 丫鬟有些激动的点着头。 “受伤了吗？” 韦妃着急的心头跳的厉害，感觉胸口有些发闷，甚至隐隐的有些疼。 “没有呢，汉王好着呢，正让人撤了前院那花圈什么的，拿去烧了，说是今晚还要跟太子爷和三王爷一起喝酒呢。” “嗯？” 韦妃的眼睛也同样瞪得老大，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 自家汉王转性了？ 她可是担惊受怕了半日了，都想着，不行她就以自己这个女人的身份进宫去求求老爷子，好歹是一家人不是？ 没想到，汉王就这么水灵灵的回来了？ 她都感觉自己好像做梦似的。 “快，去瞧瞧。” 让丫鬟带着，两人快速朝着王府前院去了。 等到了前院，她才见汉王身上一点皮外伤没有不说，整个人还生龙活虎的，精气神好像也恢复了。 更奇怪的是，他没了往日那种大喊大叫的模样，站在那里好像更加内敛了。 他身上的气场也完全变了样子。 咦？ 这汉王棺材板里躺了一夜，想明白了？ 不过宫廷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是挺好奇的。 想到这里，她赶紧跑到了汉王身边，问了起来：“王爷，你，你没受伤吧？” 朱高旭笑呵呵的摇头：“受什么伤？老爷子的气消了。” “嗯？？？” 韦妃的樱桃小嘴都张成了o字形了，杏眼圆睁，不可思议的看着朱高旭：“不……不是，老爷子的火气消了？” “嗯，不仅消了，禁足令也撤了，唯一的条件嘛就是要本王去好好查查这靖难遗孤刺杀案子，要我们给个交待。” 韦妃还是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的在胳膊上掐了一下，都掐红了，还疼，她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做梦。 于是她很好奇的问：“不是，你，你怎么做到的？” 朱高旭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凭着这里，本王可不是只会上马打打杀杀的莽夫。” 韦妃傻眼了！ 不是，自家汉王……嗯……不是莽夫？啥时候脑子这么好使了。 看来这棺材板是真有奇效。 赶明个自己要是有啥想不明白了，不行也弄个棺材板躺一躺。 哦，对了，肯定是家里的那个棺材板有起的作用，干脆她就吩咐了一声：“你们几个，把其他的都撤了，那个棺材，就……就放在那边的厢房里供着吧。” 朱高旭被韦妃这么一弄有点哭笑不得：“供个棺材多不吉利，你干啥？” 韦妃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他：“王爷，我看，你要是哪天想不明白事儿了，往里面一躺，说不准这麻烦就又解决了，这棺材指不定是上天给咱们家的宝贝。” 朱高旭一听，好悬一口老血没有喷出来。 感情韦妃还觉得自己是个莽夫啊？ 行吧！留着就留着。 反正这汉王府大着呢，有个放棺材的屋子，也不是啥问题。 当然，眼下靖难遗孤的事情还是主要的。 毕竟自己在老爷子那里虽是没有明着说，可也算是立下了这军令状了。 今天晚上三兄弟齐聚，得好好考虑下这事情。 于是朱高旭不再纠结棺材的事情，对韦妃说：“媳妇，你去办个事，去把老三给我叫过来，你亲自去。” 韦妃不知道朱高旭搞什么名堂。 但是看他能平平安安的从老爷子那里回来，皮肉伤都没有受到一点，想来也真是学聪明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 朱高燧跟朱高旭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 老三就是他朱高旭的跟班，这会让韦妃去叫也没有啥毛病。 等韦妃离开之后，朱高旭立刻吩咐下来：“来啊，把后院那些乱七八糟的给我打扫干净，庖厨给本王听好了，今天好酒好菜多做些，晚上统统给本王端到后院去。” “护卫们也听好了，今天晚上，除了本王，三王爷和太子之外，谁都不准在本王送他们出府苑之前进后院，违者斩。” “哦，对了！要是朱瞻基那小子来了，他可以进。” 这大院里的人也不知道自家的王爷搞得是什么名堂，可毕竟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大家不答应也不行。 他们家这王爷跟着老爷子南征北战的，杀人跟喝水一样简单，这会下了这命令，他们当然要听。 其实朱高旭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想想看，靖难遗孤能够那么精准的进行刺杀任务这不对。 在老爷子班师回京的时候，其实他们就知道靖难遗孤可能会动手，所以为了这事情，他们可是做了最为充足的准备。 像是替身，假路，暗哨，等等这些事情他们都做了安排，甚至连全城都挨家挨户的搜查了，刀剑什么的一律不准在班师的这几个时辰内用。 饭菜都得提前一天切好，谁要是在朱棣班师回朝到皇宫的这段时间内用了菜刀，都要被杀的。 可还是出了岔子，这说明，有内应！ 第6章 老三？ 晚上这顿饭，不仅仅是为了重塑兄弟三人的感情，还有便是这调查的事宜商议。 朱高燧对朱高旭历来是言听计从的。 这边韦妃刚去见了他，人马上就屁颠屁颠的来了。 “二哥，你喊我？你没事吧？老爷子没伤了你吧？” 朱高燧担心的盯着朱高旭。 要说别的皇室成员那可能是虚情假意的，可是这朱高燧对汉王可却是真的忠心耿耿。 当年汉王被朱瞻基给活活烧死，朱高燧就坐在汉王家的门口，一直等到朱瞻基杀气腾腾的来杀他的家人的时候，才故意说了汉王是故意逼着朱瞻基杀自己一家的。 如果他那个时候没有出现在门口，没有跟朱瞻基说那些废话，就做个装聋作哑的人，只要不再作乱，也不会被朱瞻基关在无人的宅院里活活被折腾疯了而死。 朱高旭有了朱高煦的记忆之后，对朱高燧心里当然就有了一种非常特别的感情。 反正他都打算三兄弟联合齐心了。 照顾老三也就在情理之中的事了。 看着老三抓着自己的双臂，上下打量他这着身子，朱高旭心中是感动的，不过嘴上却说道：“去去去，咋的，你这么希望老爷子给我来几鞭子？” “嘿嘿，二哥，你这说的，哪能？你没受伤，我这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话说回来了，老爷子怎么想的？” 朱高燧还是很担心的，这其中能没有事情的人就只有他了。 但是这老二他要出了事，自己心里怕是难过死。 但老爷子正在火气头儿上，他也不敢火上浇油。 听韦妃说没事，他也好奇，这才火急火燎的跑来了。 朱高旭捏着下巴：“给老爷子立下了军令状，查清这个事情呗，诶，老三，我提前把你喊来，是可不光是因为靖难遗孤的事。” 朱高燧一听这个，马上嘿嘿一笑：“因为老大？” 只不过他这笑是坏笑。 他们哥两跟太子不对付，那别说是这皇朝宫殿里的人知道了，就是这京城内的百姓，乞丐都知道。 这五龙可没有一个消停的。 朱棣这位永乐大帝，朱高炽这位多灾多难的太子爷，朱高旭（煦）这个‘世子多病，汝当勉力之’的后补王，整天保着朱高旭的三王爷朱高燧，还有那个宠孙儿朱瞻基，这五人……啧！让人可是津津乐道。 虽说五人整日光是家事就闹得鸡飞狗跳的，但是这五人各有本事，大明有他们五个，不鼎盛都难。 也就是这五龙齐聚一个王朝，且该死的还同处一片天下，一个时间，但凡是把他们五个人分开，谁都可以称为称霸天下的共主。 这朱高燧此时说起老大来，自然是以为老二又想到了什么对付朱高炽的歪点子。 自然他脸上那坏笑就多了几分。 可朱高旭心态却不是原本的朱高煦的那种就想一心当皇帝的想法了。 他现在可就想好好活着。 其实当王爷怎么了？ 当皇帝怎么了？ 像是他们这等身份的人，已经是功盖千秋，万古留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过的也是那赛神仙般的生活。 皇上这个位置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个名分的问题。 也许朱高煦在乎，但是他朱高旭可没有那么好权，对这个也没有兴趣。 看着老三这古怪的眼神。 朱高旭便只是摇了摇头：“不，你想错了，今日起，我们三兄弟要齐心，其利断金！干嘛龙争虎斗的。” “啊？” 朱高燧人傻了！ 他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紧接着他在自己的头上摸了摸，好像没发烫，那就不是自己听错了。 随后他就又在朱高旭的脑袋上摸了一下。 嘶…… 也没发烫？ 那…… 他怎么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真就像是韦妃说的一样，睡了一天的棺材板儿，感受了下死亡，转性了？ 不对啊！ 这老二也不怕死！ 想当年跟着老爷子打仗那会，他身上挨了几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军医给他缝合伤口的时候，说但凡那刀锋偏一点，他这会早就没命了。 他却只是冷笑了一声：“那老子不还活着？说明老子死不了。” 他老二可就这么刚硬！ 今天怎么突然就改了这口吻了。 “啊什么啊？”朱高旭白了朱高燧一眼，“咱们三兄弟斗来斗去的有啥用？说实话，到了你我这个位置，咱们已经是人上人了，你明个宰个人，都没有人敢说你一个错字，你明天想吃山珍海味，张口就有人给你送来。” “本王想过了，都这样了，干嘛还斗？咱们是兄弟，一家人，给外人看什么笑话不是？” 朱高燧还是觉得朱高旭在逗他，便说：“不是，二哥，你……你真不是逗我？你确定你是来真的？” 见他还是不信，朱高旭干脆从桌上拿起小刀，一刀划过手掌，取来放在桌上的酒碗，倒上一碗烈酒，将手掌上的血水撒了进去。 之后他捧起酒碗，对着东方的天说：“臣朱高旭今日对天起誓，臣以后愿意与兄弟同心，保我这大明江山永垂不朽，决不食言！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这下子，朱高燧不信也不行了。 他使劲的揉了揉鼻子说：“那，行，行，我信，我信，不过二哥，老大那边儿……” 这虽然说朱高旭今天不知道抽哪门子疯，一改往日的样子，打算兄弟三人齐心协力。 可毕竟他们跟老大闹腾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像是之前说的一样，别说这朝廷里的文武百官，太监侍女和宫廷禁卫知道了，就是这整个京城，走街串巷，织席贩履的商贩们都知道这事。 他们的矛盾说化开就化开了？ 这给外人看来，岂不是他们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至少老三觉得，这事情没那么好解决。 朱高旭却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本王自由高招，何须担心？” “得嘞，二哥，你说啥是啥，俺老三没意见，不过今晚可不光是为了这事情吧？不然你怎么只让咱三兄弟来着后院？” 第7章 放刀 应天府已经全面封锁了。 内应的话，估计这会也有点快坐不住了。 毕竟朱棣这老爷子此次归来，并没有被他们拿下。 朱高旭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应天府内调查内应的事情。 当然晚上晚上还是先应付哥三个的关系。 天色逐渐变晚。 老大朱高炽也被人请到了汉王府。 这个身材肥硕的老大一摇一晃的被人搀扶着走进了汉王府。 韦妃轻声说道：“王爷，在后院呢。” 朱高炽见所有的仆从都在前院，他便是好奇道：“怎么都在这前院啊？” 汉王府虽然大，不过那些仆从，他都认得。 这就是朱高炽，看着体胖笨拙，实则聪明的很。 韦妃笑呵呵的说道：“王爷的命令，今日踏足后院者，除了您，三王爷和他本人，还有您的儿子瞻基之外，其余人等，不管是谁进入后院者一律斩。” 朱高炽眼珠子直转，狐疑的看着韦妃问：“对你也是这个命令？” “是。” 韦妃轻轻地点头。 不过其实要韦妃真的闯进了后院，朱高旭也不可能斩了她，要说正史中韦妃虽然因为汉王造反，连同汉王的其余八个儿子一同被杀，但她跟汉王的情谊非常深。 这命令其实本身是对汉王府的其他人的。 再说，韦妃聪明，又怎么能让自家夫君为难。 可老大朱高炽就有点懵了：“这老二到底唱的哪一出？” 一边说着，他一边迈着公鸭子般的步伐就朝着后院中走了去。 老三因为率先到的，这会其实也已经喝了些酒，面色泛红。 要搁以前，他朱高燧见了朱高炽也就那样，说不准还得跟着朱高旭好好地调侃两句。 可这次不一样，他也感觉这氛围有些怪怪的。 要说不合，他和老二跟老大从跟随老爷子造反开始就闹腾起来了。 他朱高燧和老二跟老爷子一样，都主张杀伐，能杀就杀，到了应天府，面对朱允炆的朝臣，朱棣一声令下，杀了方孝孺十足，对着朱允炆的旧臣大杀四方，他朱高燧和老二都支持。 可老大倒好，在杀伐开始的时候，还在劝朱棣别乱杀无辜，到方孝孺的亲族被诛杀的时候，他还在劝朱棣就算方孝孺说的不对，杀也是杀他一人。 这个老大太仁慈了。 可对于他们这样喜欢杀戮的人来说，这就是怯懦，是软弱，是无能。 因此要说跟老大对着干，朱高燧那是绝对的说的。 但今天朱高旭突然主张要哥三个坐下来好好聊聊，就用今晚这满坛子的烈酒化解哥三个那些难以啮语的恩恩怨怨，给他朱高燧真的整不会了。 所以老大进来的时候，他愣是吭哧了小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索性他给自己到了一碗酒，咕咚咕咚的牛饮了起来。 因为喝的太猛，酒顺着他那大胡子往下流，看着跟憋了一肚子的火似的。 再看朱高旭。 他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老三那怒气火烧心头的模样，反倒是笑呵呵的朝着朱高炽走了过来，双手一抱拳，对着老大就深深的鞠了一躬。 “大哥。” “不是……”朱高炽属实被搞得有点懵了，看着朱高旭问：“老二，咱兄弟三人今个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唱的哪一出啊你？” 老三这才开了口，但是仍旧是有几分阴阳说：“老二说，咱们三个是兄弟，不应该内斗，今天他要借着酒局，把咱哥三的仇化了，喏，他还对天许诺了！” 刚刚朱高炽有点发懵，所以倒也是没有注意到。 这会给老三这么一提醒，他才注意到，朱高旭的掌心上缠着白布，但血将这白布已经给浸透了。 老大是个聪明人，否则在朱棣去打仗，他这太子负责监国的时候早就出乱子了。 可他治理之下不但没有乱子，反而井井有条，国府上下同心协力，就没出过一点问题。 自然他这一眼就看出朱高旭是对天下过毒誓的。 “你，认真的？” 他虽然聪明，还是很好奇，为什么啊？ 他们斗了十几年了。 朱高旭被朱高炽这么一问，也不急着回答，只是一手抓住他的手腕，抓的很紧，一直拽到了酒桌前。 原本按照王朝的等级制度和吃饭的礼节，这吃饭除了家人，凡是宴请宾客当是一人一个食案。 但今天，朱高旭让人在这后院里摆上了一张八仙桌，说：“大哥，你先坐，老三，给大哥倒酒。” 朱高燧最听老二的话，此时也就站起身给朱高炽到了一海碗酒。 朱高旭说：“喝！先把你那一碗酒喝了，我再说为什么！” 这可是朱高旭前世做营销经理的套路。 酒这东西虽然不是好东西，可它也是好东西！ 这玩应虽然伤身，可它却能打开话匣子。 尤其是在人将醉的时候。 不过他这个布局者，即使喝的面红耳赤，也需保持头脑清醒。 好在他有这方面的经验。 自然不是问题。 朱高炽看了看老三，又看了看老二，再看了看这八仙桌上放着的酒，得嘞！他今个也就舍命陪英雄了，反正老爷子在，他朱高旭还敢把自己给毒死不成？ 再说，三人同桌吃饭，这就是告诉他，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用怕，没毒！ 这是在让三人建立信任。 自然眼前这酒他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不然这话说不过去。 一咬牙，他自然也就端起了这酒碗咕咚咕咚的全部灌入了腹中。 朱高炽不胜酒力，因此喝了这一碗，自然面色就变得赤红一片了。 咳嗽了几声他才说：“现在能说了吧？” 朱高旭啪的一拍桌子说：“大哥，三弟，古往今来，兄弟相残都是从那一开始的不合开始的。” “可我们是什么？我们是血肉相连！是骨肉亲情！” “我们兄弟三人斗了够久了！累了！乏了！” “我就问你们，咱们这么斗来斗去的有用吗？？非得斗的你死我活？兄弟相残？最后是你太子杀了我汉王和老三，还是我们两联合起来杀了你？” “那我们还叫兄弟吗？干脆，这会，我叫府里的人取来了刀子，一人来一刀子，这多痛快，对不对？” 第8章 血酒 朱高旭故意把声音喊的老大。 他是上战场杀过敌的。 他的那一声虎啸可是足以吓得敌军不敢往前一步的，足见他的嗓门有多大。 他的这一声虎吼又是刀啊又是剑的，别说把坐在一块吃饭的老三和老大给吓了一跳，府苑里的其他人也都给吓得一个激灵。 几个妾直咽唾沫，问韦妃说：“大姐，不会出事吧？这又是刀又是命的，咱王爷这要搞啥？要不进去……瞧瞧？真要闹出人命，咋办？” 可韦妃是沉得住气的。 一看其他的几个小妾说这话，她便是冷冷的道：“王爷有分寸，别忘了王爷的命令！” 几个小妾吓得不吱声了。 而朱高炽和朱高燧也被吓得够呛。 朱高炽赶紧站起身，就要捂住他的嘴：“老二，你疯了不是，说啥呢？这话能说吗？” 砰！ 岂料，刚说完，朱高旭就将身上的短刀拔了出来。 这是他随着老爷子在漠北草原跟鞑靼打仗那会缴获的一把贵族短弯刀，锋利异常，吹毛断发。 本来这种东西他要上交给老爷子的，但是老爷子赏给他了。 这也足见老爷子对他的偏爱。 老三跟朱高炽都吞咽着唾沫，不知道他搞的这一手是几个意思，只是见他那匕首往桌上一扎，兄弟两人都不说话了。 朱高旭将手上缠绕的布扯下来，抓起刀刃往一抹，在原本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上又来了一下，给朱高炽看的身上起鸡皮疙瘩，想想都疼。 可朱高旭却一点都不觉得有啥。 其实老实说，也疼啊！ 但是他魂穿的这位汉王，那可是十足的枭雄，这点伤口真还就让他连眼皮子都不动一下的。 血水滴落到酒碗中，再加上一碗烈酒。 他又把目光看向了老三：“老三动手。” 朱高燧一样行过军，打过仗，也不怕这刀兵什么，别说手上来一刀了，他身上光是看着永久性的伤疤就好几道，自然无惧这手上来一刀了。 于是他一刀便是从手掌上切了过去，也滴到酒碗里。 “大哥，该你了。” 朱高旭将刀duang咚的一声刺在了朱高炽的面前。 他可真是没上过战场的，看着这兄弟两人从手上切过去，眼皮都不动一下的，给他看的有点头皮发麻。 他说：“你们知道我没上过战场，这就不用整个手掌都来一下吧？” 要搁在平日，这朱高旭肯定带头嘲讽。 其实老大也习惯了。 不过这一次，朱高旭却没有，他只是轻轻点头：“兄弟知道你没上过战场，也怕疼，喏，指尖上来一下，没多疼，兄弟一会给你止血。” “也罢！” 见老二真的没有嘲讽他，而是真就这么干了，他心头一横，便在这指尖上一刀划了过去。 血水滴落到酒水之中。 朱高旭那张严肃的脸这才收敛了起来：“这才对嘛？咱们三个是啥？一家人！” “这外界怎么说咱们的，五龙同朝，这要放眼别的朝代，别说别的朝代了，就搁咱皇爷太祖那会，能有咱们今日这样子？” “我老二，你老三，你老大，咱爹，还有老大你那个臭儿子，咱们五人其心，别说一个小小的瓦剌了，整个漠北草原迟早都是咱大明的！” “所以，日后，今日咱哥三都给听好咯，宣誓！谁他娘的要是敢做对不起兄弟的事儿，谁他娘的日后要骑兵造反什么的，天诛地灭！” “老大，你好好地当你这太子爷，我告诉你，有一天你当了皇帝，老子就是你身边的一杆枪！谁敢打你的注意，我第一个砍了他脑袋！” 朱高炽都傻眼了。 不是这还是他的二弟朱高旭（煦）吗？ 这家伙这么猛的吗？ 但是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是热血激荡。 索性，他也端起了酒碗一口全灌了下去。 这下老三还有啥说的？当然是喝呗！ 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锦衣卫环伺的大明朝。 朱高旭把这事儿弄得够谨慎了，可这消息还是传到了老爷子的耳中。 朱棣的手指敲打着龙案，嘴角上扬着：“真的？这老二转性了？” 其实朱棣并没有多生气。 这应天府刺杀事件他早就算到了。 大明锦衣卫遍布四处，官府衙门，街道小贩，都有锦衣卫的人。 他班师回朝那天其实就知道应天府必有刺客。 可朱棣是谁？ 永乐大帝！ 华夏大地上唯一一位坐上了皇位还亲自骑在马背上直往前线冲的帝王。 历史上可以称得上千古一帝的除了始皇帝，汉武帝和李世明之外，就他朱棣也能配得上这个称号了。 就一个小小的刺杀事情还能让他动了肝火？ 他那大怒不过是做给兄弟三人看的。 他想看看这哥三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尤其是这老二。 要说起，他最疼老二了。 那句“世子多病，汝当勉力之”的话在皇朝中疯传，要知道这种话可是会埋下祸根的。 按常理来说，他朱棣应该处死很多人了，禁止这种言论外传。 可是他偏是没说，也没做。 为啥? 就是因为他朱棣真的宠幸自己二儿子。 但是这小子性格太刚了，而且这动不动就闹腾。 此次回来，他一个禁足令，老二就给家里摆了棺材，自己个儿躺进去要死要活的，这可这让他这老爷子真的恼火了。 什么玩应？ 可是没想到，这在棺材里躺了半天，这人变了。 呵…… 有点意思。 “行了，朕知道了，退下吧！朕倒想看看，他们哥三怎么应对这些靖难遗孤。” 朱棣捏了捏下巴，倒也想看看这老二的作为。 “他们哥三的事，不用报了，朕这清净几天，让他们三个去自己折腾去吧，朕倒想看看，老二能不能把这帮刺客给朕都抓起来。” …… 其实已经有两个靖难遗孤的刺客被活捉了。 但这些人可都是靖难之役那会活下来的朝臣的子嗣，不是雇佣来的人，是从小就有仇恨的人，因此这锦衣卫的酷刑在他们身上失效了，怎么打，两人就都是冷笑。 反倒是被折磨得越狠，两人笑的越开心。 第9章 刺客 朱高旭搞定了兄弟两人，现在也该说说这被关在大牢里的刺客了。 两人现在就在锦衣卫的秘密大牢中。 其实说起锦衣卫审讯的手段绝对是一流的。 但凡是到了锦衣卫的手里，骨头稍微软一点的，不管是被冤枉的也好，还是就是真的一样，犯这么边让开口说什么就说什么。 骨头硬的也没事，收拾不了，他们还有家人。 多半人是看不得家人受折磨的。 所以到了锦衣卫这里，基本上没有审不了的案子，调不出的结果…… 但是，在靖难遗孤这些人的身上，这些锦衣卫也是碰上了难搞的事情，各种酷刑都用了，没用。 要说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家人早在当年的靖难之役中被杀的七七八八了。 这些人是怀着恨意而来的。 锦衣卫打的越狠，问不出东西来，这些锦衣卫的头目也要跟着倒霉，他们就越开心。 虽然没杀了朱棣，但是能看着他的走狗被逼到被杀也是不错的。 他们连家人都没有了，还真不怕威胁，随便，大不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再不行把他们下油锅，活剐，都随便。 他们从决心复仇的那一刻就开始，疼痛和死亡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没什么了。 几个锦衣卫的头目这会也是急的团团转。 是了！ 不管朱棣是不是真的怒了，可是在他们这些锦衣卫和审讯官的眼里看来，那皇上可是龙颜震怒。 而且上面也是下了死命令，他们这些锦衣卫要是三天内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统统都得给拉出去砍了。 因此这会几人急的肝火直冒。 其中一人拿起烧的通红的烙铁走到他的跟前，就往一人的身上要烫。 他嘴里还骂着：“他妈的，嘴巴硬是吧，好啊，想让老子们跟你们垫背是吧，那行，老子们死，也就挨一刀的事，可你们不一样！” 但是眼瞅着这烙铁就要烫到其中一个人的身上了，一声呵斥却响了起来：“住手！” 说话的人正是朱高旭。 一看汉王来了，几个锦衣卫赶紧收了手。 他们更是把头垂了下来。 “嘿嘿！哈哈！” 一看到汉王朱高旭，两个被抓住的靖难遗孤不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突然大笑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也确实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他们的身上全是伤疤，血淋淋的，看着十分吓人。 甚至有些地方还皮开肉绽的，明显是被刀划过的。 他们两人大笑了几声，左边的大胡子就冲着朱高旭说：“呦……这锦衣卫这些狗咬人的手段还是不太够，把这堂堂的汉王都给招来了。” “汉王，我有话要说！” 另外一个人也揶揄着说了起来。 几个负责审讯的锦衣卫都疯了一样。 妈的！ 汉王在这里，他们还这么嚣张。 其中一人扬起鞭子就要打上去。 可是手还没动，朱高旭就喊了一声：“住手。” 那锦衣卫只好答应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朱高旭则对那个靖难遗孤说：“你想说什么，说吧？” “嘿嘿，我想说，你们养的狗都废物，杀了他们，诶，对了，爷们没洗过澡，要不，这样吧，你们去烧一锅热油，让小爷也尝尝这被油炸的滋味。” 这话就是告诉朱高旭，随便折磨他们。 但是想要让他们低头，门都没有。 可能如果是真的汉王，还真会让人在天牢里烧上一锅热油，把这人直接扔进油锅里去了。 但是他朱高旭可不是那种人。 说实话，作为后世魂穿过来的人，他能体会这些靖难遗孤的心情。 皇帝打仗，自古以来，都是皇帝跟那几个主张打仗的朝臣被杀。 而且祸不及妻儿家人。 朱棣在这件事情上却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屠了朱允炆的旧臣，那些武将也在后来被他一个个的活生生逼死了。 但凡是存活下来的这些人，这可都是有着灭族之仇的人，就算骨头软，在这种仇恨之下，也会变成硬骨头。 就拿方孝孺来说，被屠了十族。 其实屠九族这就已经在历史上非常少见了，自古以来，被屠九族之人都少之又少，而且九族就已经涵盖了所有的血缘关系了。 就连族群中不认识的血缘极其淡薄的人都会被杀。 而十族，就是连丫鬟，仆从，说过话的人，甚至朋友都要被杀，因为九族之外实在是找不出可以被杀的第十族了，就只能拿朋友这些来充数。 这种杀戮足以让人震怒了。 靖难遗孤对于这种事情，当然是恨之入骨的。 可是要说起来，朱棣就真的有错了吗？ 朱允炆削藩手段也非常残暴。 朱元璋分封的几个王被削藩的时候不是仅仅去了他们的地位和身份，而是都被朱允炆给活活折磨死了。 朱棣当年为了活下去，不得已装疯卖傻，甚至跟猪睡在一起吃猪食，甚至是猪粪才勉强逃过了一节。 他不反迟早也是个死。 也许从他吃下猪粪的那一刻起，他这个皇帝就已经对朱允炆旧臣起了杀心。 再加上方孝孺那一通羞辱，让他的怒火瞬间暴增，一声令下，屠了这些旧臣好像对于朱棣自己来说也是正常。 历史无对错，可死去的人却是彼此满怀仇恨。 这帮这会这么羞辱汉王，自然也是正常。 这明着都说了，下油锅都不怕，还有什么硬招数尽管来。 另一人说：“哦，你们管用的手段，用我的家人处理我是不是？但是，忘了说了，我们的家人靖难之役的时候，就被你们杀光了，来吧汉王，你有什么本事尽管用，老子要开一个口，老子跟你姓。”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反正自己都这样，来呗。 朱高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悯。 仇恨有对错么？ 这事有对错吗？ 他朱高旭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圣母婊，但是眼前的事情，他还真的没办法评判，就这两人那冒火的眼睛足以证明他们也在恨，恨自己没能杀了朱棣吧，恨自己失手了吧？ 第10章 放刺客 二人本想激怒朱高旭，让他亲自动手杀了他们的。 所以一个劲的在这里挑衅。 朱高旭看了看他们突然，突然从腰间拔出了他那把短刀。 一看着这个，几个锦衣卫头目便是狞笑了起来。 要是朱高旭真的给这几个刺客捅死了，那好说，反正如果调查不到幕后的主谋或者有什么内应之类的，跟他们也没有多大关系。 朱高旭毕竟把人杀了不是？ 那两个刺客也是哈哈大笑。 “就这点能耐？就这么点胆气，我以为堂堂的汉王有多大的骨气呢！来吧，杀了老子们，老子们要是皱一下眉头，都算是你养的。” “呸！动手啊！” 两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反正他们也不怕死，靖难遗孤多着呢，他们杀不完。 就算他们杀了靖难遗孤，那还有因为靖难之役死伤的那些百姓的孩子，这些人很多都被他们给搞到手了。 这帮人也已经被洗脑，也会来复仇。 今天朱棣不死在他们手上，也迟早死在那些人的手上。 朱高旭没有理会他们的羞辱，只是自顾自的走到他们的跟前。 可是一下刻，二人都愣住了。 别说他们，就连牢房里的几个锦衣卫都愣住了。 因为朱高旭并没有杀他们，也没有折磨他们，而是将他们捆绑着他们的绳子给割断了。 然后朱高旭只说了一句话：“你们走吧。” 两个刺客被整懵了！ 他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话，错愕的盯着朱高旭看着，半晌才问：“什……什么？” 朱高旭重申了一遍说：“你们可以走了，不过现在就走，你们走，皇上那边，我和太子，还有三王爷顶着。” “哈哈哈……” 没成想地上的刺客听到朱高旭这么说，两人对视了一眼反而又大笑了起来，说：“你是想要利用我们对吧？等我们一出去就会有人跟上来，然后把我们都抓了。” “你是不是当我们是猪？” 朱高旭看了看他们，之后甩手将手上那把匕首丢给他们：“你们觉得我们耍诈，自我了结也行，我会着人厚葬你们的尸体。” 两个刺客真的给他的这个举动搞的有点狐疑了。 他们甚至以为他们是在做梦。 不是这唱的是哪一出，他们两个是刺客！ 把刀丢给他们？ 锦衣卫们也一下子紧张了，赶紧要拔刀。 但是朱高旭却一抬手：“动手，难道你们还想被绑起来再被折磨。”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一寒。 他们是靖难遗孤，不可能投降，自杀也不可能。 若是能杀了汉王，也不算白死。 于是二人一人抓起地上的刀，一人像是饿虎扑食一般朝着朱高旭扑了上来。 可先不说他们二人早已经被折磨的没了多少力气，就算是没有被折磨，朱高旭是什么人？那可是跟着朱棣上过前线的，杀过鞑靼人，瓦剌人的。 别的皇帝王爷即便是去战场上，也是坐镇中心指挥台。 他们这五龙不一样，那是真拿着刀冲在最前面跟敌人厮杀的。 战场上的经验早已经把他们淬炼的跟普通的贵族不一样了。 想动手收拾他们，也配？ 在两个受伤的刺客打算以命相搏的时候，朱高旭凭借原主的记忆和身手快速躲闪，随后便是行云流水一般的将二人给打到在了地上。 他招式迅猛狠辣，夺刀的速度快如闪电。 转眼间两人就被打的吐了血。 锦衣卫马上就要涌上去，可又被朱高旭挡住了：“不必。” 说完他又看着两个刺客，说：“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上过战场，也常年训练，不是别的朝廷里那些闲散王爷，就会饮酒作乐？本王要放你们是真的要放你们。” “我们的仇恨堆积的太久了，你杀我，我杀你，无休无止。” 唰！ 朱高旭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甩在地上：“给你们的主子带回去，就说皇上那边我们去说，赦免你们这些朱允炆的旧臣，从此恩怨一笔勾销。” 紧接着，朱高旭又下令：“任何人不得跟踪他们，违令者斩！” 他把那把短刀收了起来，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说道：“至于你们二人，选生或者选死，你们的自由，哦，你们主人不信你们，你们可以不回去。” 真的朱高旭这操作，把两个刺客给整蒙了。 那些锦衣卫也一个个瞪大眼。 有人问：“王……王爷……搞真的？” 朱高旭说：“出了事，也是我这王爷和太子担着。” 这是朱高炽，朱高旭，朱高燧三人商量的结果。 信件上面也非常明确的说明了。 他们会尽量跟皇帝请命，放过这些靖难遗孤，作为条件，靖难遗孤不得再来骚扰朝廷。 如果再有，下一次，就不会有活命的机会了。 至于这二人敢不敢回去，那是他们的事情。 而且还有一点，其实朱高旭算准了，别看着两人骨头硬，可是他们骨头再硬，他们的同伴们可不一定相信他们能坚守的住的这痛苦。 估计外面就有埋伏的刺客，随时准备打进来，只要他们二人一出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那些人擒拿。 不管他们能不能生，这信却是肯定能够送到他们的头儿的手上的。 随后朱高旭便真的走了，。 这消息很快又传到了朱棣的耳中。 老爷子本来睡得正舒服，一听这，猛然间坐了起来，那双眼睛冒了火似的：“什么？你再说一遍？” 过来报告的仆从吓得大气不敢喘，只能小声又将事情说了一遍。 “给我把老二叫来！” 他这一次可是真的怒了。 怎么着，这老二要学老大的仁慈了？ 那帮刺客可都杀到他眼前了。 他朱棣刚觉得老二变了，这小兔崽子就开始搞这种操作了？ 他心善是吧？ 当年造反的时候可是他们全家造的反！ 王八羔子！ 朱棣正生着闷气，突然就听到门外有另一个太监匆匆跑了进来：“报，皇上，太子爷求见。” “太子？让他进来” 太子肥硕的身躯走起路来看上去有些滑稽，一摇一晃的。 第11章 老二变聪明了 而且因为常年吃药，导致太子身体发虚，这几步路走的头上都是汗。 一到跟前，他扑通一声就给跪了下来,说：“父皇息怒，请听儿臣一言。” 这永乐大帝可不是白当的。 一看他们这样子，马上就猜到他们哥三个这是串通一气。 “好啊，好啊！老二出的主意，你老大跟他通气了啊？” 朱高炽磕了个响头：“父皇，您先消消气，儿臣这里有老二的一封信，您看过之后，儿臣再做解释。” “倘若父皇还未消气，老二说，他愿意父皇绑了给他烧死，绝无怨言。” 朱棣掐着腰：“嘿呦，开始威胁起朕了，行行行，来啊，把那封信给朕呈上来，朕倒要看看，怎么个事儿，你们怎么就连一块去了。” 旁边的太监不敢怠慢，赶紧将信送了上去。 等信一拆开。 朱棣一看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 上面写道：“父皇，刺客是靖难遗孤，不怕死，不怕折磨，他们心里只有恨，不会招供，但他们的同伴不会信他们，儿臣诱招，老三已经派人在暗中伏击，今日比将他们拿下。” 但是后面还有一句话：“父皇，杀戮无止境，仇恨越积越深，因为靖难之役受苦受难的百姓太多了，死于战乱或者疾病的多不胜数。” “杀不干净，何不仁慈？” 朱棣的怒火瞬间消散了一半。 感情这哥三玩了个套路。 不过这后面这句话倒是有意思。 只不过汉王性格历来刚烈，杀伐果断，可不是太子那样柔情。 这老爷子之所以老是调侃朱高炽，为什么？ 可不光是因为他体弱多病。 在朱棣看来，为王者，必须要杀伐果断，要像是他父亲那样，该杀杀，绝不仁慈。 仁慈在他眼里做不得好皇帝。 所以，这会他把信往书案上一拍，便是道：“这后面这句话，你说的吧？” “非儿臣所说，但儿臣赞同！乃是老二提出来开，父皇，今晚还需你跟着亲自去一趟，当然父皇若不同意，儿臣等便尊父皇之意。” 朱棣坐了下来，摩挲着下巴，看着老大，又看了看老二这封信。 这老二真转性了？ 作为能配的上千古一帝称号的朱棣自然有超卓越的眼光。 他能看到的东西很长远。 这信封上所写的东西，真假，意在……他当然是能看出来的。 这话说的没错，如果没有恩赐，杀伐不止，混乱不止。 “行啊！朕就随你们折腾折腾。” “还有，这老二怎么没敢来，怕朕收拾他吧？” 听老爷子这话头放软了，朱高炽马上笑呵呵的说道：“父皇英明，老二说，他今天刚挨了一刀，就不想再吃鞭子了。” “他真是这么说的，还是你老大替他编的。” “诶？老大，你们哥三什么时候心这么齐了？” 朱棣造反之后有两件事一直是他最担心的。 一个是靖难遗孤，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搜寻追杀这些人。 一个就是担心自家人重蹈覆辙。 他造反杀的是朱允炆的人，朱允炆虽然是不知所踪，可是朱允炆的亲人也是他的亲人，那些人可都被杀了。 他见过了那种血腥，见过了骨肉相残，这种事情他真不希望在发生在他的三个儿子身上。 当然其他那些不成器的子孙，他就不担心了。 可是朱高炽虽然身体弱，心善，但治国却是一绝。 汉王朱高旭还有老三朱高燧甚至是他的孙子朱瞻基那是上战场奋勇杀敌，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 朱棣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将来有一天，他不在了，万一他们再有争夺，将又会是一场家人之间的厮杀。 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 为了权力有时候血流成河都是常态。 所以才有朱棣三个儿子和孙子朱瞻基一起跟他在宫中发誓，永不再发生家族内斗。 可惜。 历史很难因人的一个决定而完全改变。 汉王造反，朱高燧追随，汉王全家被杀，朱高燧被幽禁活活折磨而死。 好不容易等到朱瞻基坐稳了皇位，可他跟他爹一样短命，到了他儿子，他看不上的那个懦弱无钢不成气候的儿子却成了京都保卫战的英雄，而他的另外一个儿子却成了瓦剌的俘虏。 回来之后又是一场宫廷政变和屠杀。 仿佛那个轮回就改变不了一样。 当然，此时的汉王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刚烈汉王了。 现在的朱高旭只想活着。 就这么简单。 但是朱棣不知道，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事儿再来一次。 因此兄弟三人齐心，不管是不是要放了靖难遗孤，对于他这个当爹的来说，也都是算得上一件好事了。 朱高炽说：“老二之前在家中设宴，他的话说的很对，我们是一家人，父皇，儿臣说句他的原话你别生气。” 朱棣乐了，之后挥了挥手：“行，你说，朕听着。” 朱高炽这才说：“老二说，到了咱们家三人这位置上要啥没有？女人，钱，权力，奢华的府邸，绝美的食物，但凡是我们想要的，除了寿命得不来其他的都能要到。” “皇帝这个位置只是个名名分，我们哥三谁做了皇帝，那都是大明的支柱，其他人也都是大明的守护者。” “你争我夺，多累啊！” “天下是咱们朱家的天，这就够了！” 其实朱棣的锦衣卫早就把这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朱棣只不过是再听一遍而已。 还别说，老二朱高旭这话说的就是顺耳，听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朱棣即便是之前心里真的憋着很大的火，这会也散的差不多了。 他冲着旁边的太监说：“来啊，给朕更衣，朕就亲自去陪老大他们走走。” 这计划其实都是朱高旭安排的。 刚刚过来那会，朱高炽头上都是汗，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体弱，体胖，走着几步路喘的。 还有一个是因为他心慌。 就像他教朱瞻基的那些事情。 朱棣可是在猪圈里吃过猪粪的。 那段岁月早就把这个皇帝的心性给变了让这位皇帝变得极为不一样了。 第12章 抓鬼 在朱棣眼里，只有坐稳了这个位置，才能保证家人活命，为此，他可以牺牲掉很多东西。 汉王虽然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但是真要触了他的眉头，照样敢杀了他。 所以朱高炽这一路上都是战战兢兢的。 汉王出的主意到底行不行，他这心里也没谱。 这要是出了岔子，老二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虽然老二那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跟他保证。 但是他还是慌。 这老二好不容易转性了，不跟他这老大斗了，要真被杀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个面对法。 没想到！ 这老二真学聪明了。 这把老爷子的心吃的透透的。 就这么一封信，事儿就搞定了。 他这个太子爷，都有点瞠目结舌了。 就连朱棣在出门之前，都突然停住脚来了句：“这老二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聪明了？看来前天这棺材板儿，他是没白躺。” 一看老爷子气消了，太子爷也敢打趣了，便是笑呵呵的说道：“父皇，韦妃也说，是那棺材起了神作用，让人在府上腾出了一间屋子，专门给那棺材供起来了，说老二啥时候脑子不清醒了，就进去躺躺。” 这话当然是逗老爷子开心的。 朱棣果然哈哈大笑！ 至于朱高旭这边。 他现在就坐等收着渔翁之利。 不过在行动之前，他可是再三叮嘱老三，可以揍那帮靖难遗孤，但是一个人都不能杀不能砍。 否则今个的事，他们就白忙活了。 因为这应天府内肯定有靖难遗孤收买的人，或者就是靖难遗孤中的一员。 朱高旭给朱高炽和朱高燧说的是，如果应天府的内应是靖难遗孤，那么还是一个理儿，不杀。 但是如果这个内应是被靖难遗孤收买的，到时候就要公众处决。 不管是男是女。 因为这两者意义不同。 老大先去摆平朱棣去了，这事儿当然就没去考虑。 这老三是最听朱高旭的话的，也就干脆应了。 现在么，他朱高旭就可以稳坐钓鱼台，煮上一碗清茶，也享受享受这当王爷的感觉了。 要知道，他前世可就是一个销售经理。 那家伙，每天除了陪客人喝酒喝到吐，就是听老板画大饼，或者挨老板的骂。 总而言之，不好过是真的。 这还是头一次当王爷，不感受一下这王爷的乐趣，倒是没了劲儿。 他估摸着，用不着半夜的功夫，这结果八成就会出来了。 像是现在，就等着看这个热闹就成。 很快，一个仆从匆匆的跑了过来，喊道：“王爷。” 朱高旭扭过头，笑呵呵的问：“老爷子的事儿定了？” “王爷您真神算！真成了！皇上他老人家不但没有大怒，反而真跟着太子爷一起出发了。” “哎……” 岂料，朱高旭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本来这茶，我还能多喝一会的，这事情，我也不用跟着瞎参和，但是老爷子这么快被搞定了，我不去也不行了。” 这可是刚刚泡好的上好龙井。 他朱高旭上辈子做销售的时候哪里喝过这种好东西，算了，以后再喝，反正有的是时间。 随即他就站起身说：“上马，我们也去会会这帮靖难遗孤。” …… 此时两个靖难遗孤已经被其他的负责埋伏准备杀他们的人给带走了，蒙了面，怕被跟踪。 但是老三朱高燧可不是吃素的，还有朱瞻基这小子亲手调教的那些个锦衣卫更是人中龙虎。 这帮人早就偷偷的跟了上来。 一路上连根草毛都没有踩坏，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两个满身是伤的靖难遗孤被扔进了一个院子里。 很快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子就走了出来。 这人拿着小弯刀不停地扣着手指盖。 一边走，他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往二人的身上瞄了一眼。 紧接着他才语调冰冷的问道：“怎么回来的？别说是你们二人从那锦衣卫的大牢里杀出来的，呵呵，你们要有这能耐，我得给你们烧几炷香。” 其实他们这帮人都是不怕死的。 二人只不过不想被冤枉罢了。 于是其中一人便说：“汉王把我们放出来的。” 这拿着弯刀的男人扭头看了看旁边擒拿他们二人的人：“可是这么回事？” “老大，我们确实见了朱高旭从大牢里出来。” “哦，那就是你们两个招供了？当初宣誓的时候，你们都还记着吗？你们两个看样子，是准备找死了？” “等等！老大，我们二人也是靖难遗孤，我们的家人都是被那朱棣所杀，仇不共戴天，我们又怎么可能背叛？” 一听二人这话，这老大的眼神就变了变，说：“那你们倒是说说，他为什么放你们，还有你们几个蠢蛋，怎么把他们抓来了这里，知不知道，你们会被跟踪？” 这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说：“老大，我们知道，不过……您得先看看这个，如果您要处死我们，看完了之后再动手。” 说完，其中一人就将信拿了出来。 这些靖难遗孤也都不是蠢蛋。 他们又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在朱高旭放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会有人跟踪他们。 但是那封信他们本来是负责刺杀二人的人也看了，最后才没有杀他们两个，决定将信带过来，给他们的老大看。 看着手底下人这个样子，这老大用刀子刮了刮脸上的胡子。 但是也仅仅只是几下之后，他就把手收了回来，说：“行，我就看看这封信，如果这封信有问题，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这帮人的脑袋，我可全要了，就算是一会老子死，你们也得死。” 他的手下这才将信递了过来。 这老大也不着急，其实他知道这帮人被跟踪那会，他们这一刻就被包围了，既然如此，反正他们这帮人也不怕见血，那就不慌了，把这信读完了也不迟。 只不过等到打开这封信，他把上面的东西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之后，整个人的神情就变得有些古怪了，面色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第13章 会刺客 朱高旭的这封信可是直接戳到到了头目的心坎里。 除了仇恨之外，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是他们这些人心头里一直放不下的一道坎儿，那就是他们本身这些人没有罪，可是因为朱允炆的事情，他们被定位了为了前朝罪臣。 这个身份就像是梦魇一样包裹着这些人。 他们的画像挂在大街小巷之中。 有些人为了躲避这些麻烦，甚至只能划伤自己的脸，遮盖住自己的一切，或者白天不出门，整天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而这上面给他们的信息之中有很明确的一条告诉他们说，如果他们愿意放下仇恨，会为他们正身，并且让他们活在阳光之下，不用永远承受靖难罪臣这个名号。 其实这个东西在朱棣死了之后，朱高炽就直接为他们这些旧臣平反了，也是因为朱高炽的这种举措，还有其他的一些举措，再加上大明的兴盛，让仇恨真的渐渐地淡化了。 而今天朱高旭做的这个事情就是奔着这个而来的。 而且信中写的是，从他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们所有都被包围了，他们也不可能杀出去，但是他汉王，以及太子，和三王爷都不希望再做这杀伐的事情，皇帝也在赶来的路上。 他们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打开他们面前的那扇门朝着外面看一眼。 看看他们是不是被包围了，看看，他们是不是能杀出去。 而且汉王还明确说了，别杀那两个被他们放出来的人，这两人的骨头是真的硬，甚至至死都没有打算出卖他们。 如果真是要出卖他们，也就不后会让他们带着信件回来了。 这刺客的头儿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是皱了皱眉头，之后，亲自朝着门口走去，打开门往外面看。 按照信件上面的意思，他把火把举了起来。 也就在他举起火把的瞬间，四周也亮起了无数的火把。 紧接着朱高燧的声音便是笑呵呵的响了起来，说：“几位兄弟，放下手里的家伙事，咱这儿有好酒，跟咱喝上点？咱这个人不喜好杀戮，当年的发生的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兄弟们，何其苦来呢？” “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呢！不过今个的事情，咱们有一说一，我要动手杀人的话，可就不用在这里摆酒了，你们谁是头儿，过来坐坐，有这个胆量吗？要是没有这胆量，也就当我没说，不过待会还是要见我爹的。” 朱高燧的这一番话说完，刀疤脸的目光在四处扫了一眼。 很快他就重重的吸了口气说：“也罢，反正你说得对，要杀我们，也不用这些酒，火箭一放，就这房子里藏着的爷们怕是一个都活不了，老子就陪你们喝点。” 说着，他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看模样，这刀疤的胆子也是真的大，这样大步流星的过来，刀剑都没有带一把，也是条汉子。 不过朱高燧心中暗暗吃惊。 因为这话朱高旭可是跟他们说了。 这帮人一个个都是狠角色。 让他们投降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且，真就全是硬骨头。 要真打打杀杀这仇恨就没完了。 以前他也觉得自己这二哥虽然勇猛，但是也就是莽夫之勇，但是今天多少有点不太一样。 他这二哥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聪明了。 一眼就能给人的这心思看的透彻。 想着归着这么想，但是刀疤已经朝着他走过来了。 “三王爷，酒呢？该不会把我骗过来，给我砍了？” 这话当然是调侃了，要真的动手杀人的话，人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不过毕竟都是仇人，说几句难听的话，倒也常理之中。 朱高燧当然知道这一点，而且朱高旭跟他说的很明白，这边不管是他们怎么个说法，在老爹还没有来之前，不得对着些人下杀手。 之前朱高旭也说了，可以动手打一架，收拾他们一下，但是绝不能下杀手。 于是朱高燧便是喊了一声：“来啊，拿酒来！” 片刻的功夫，酒便放到了桌前。 朱高燧说：“我先干一碗，毕竟咱们难得能在这里谈谈。” 实际上，他这个动作就是告诉他们，这酒里没有毒，不用担心。 随后，他真的拿起酒碗，汩汩的灌了几口。 刀疤呵呵一笑，到也血性，说：“你怕我觉得你在这酒里灌了毒，所以还是要给我看一遍是吧？我要真真么怂蛋，我就不会过来了。” 他二话不说，也拿起酒碗，直接往嘴里灌。 一口烈酒下肚，他喝的浑身冒火，热气腾腾的。 之后，他往桌前一坐，说：“那封信，我看了，谁写的，汉王？呵，你们家汉王不是个只会提到上阵杀敌的夯货吗？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聪明了？” 这话可就有挑衅的意思了，要寻常时候，朱高燧怕是直接要掀桌子。 可二哥的命令，他还记着呢。 所以刀疤这么说完之后，他也只是哈哈一笑说：“二哥这人，你看着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其实除了打打杀杀之外，他的脑子也贼好用，要不然，咱们哥两也不会坐在这里喝酒了，可惜，只带了酒，没有肉！” “如果咱是兄弟，哥们，你这脾气，老子喜欢，血性！你要是不敢过来，没敢端起这酒碗，指不定兄弟真看不上你，要不是因为靖难之役，咱们哥两，绝对拜把子。” “是啊！” 刀疤这会也叹息了一声，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却说了一句：“没有靖难之役，也许这天地下就不会发生那么多变故了，你爹可真心狠啊，上万人呐！还有天底下的百姓，死了多少人？你们朱棣一家，呵呵，下黄泉恐怕也没办法跟老祖宗求得原谅吧？” 这话依旧是挑衅，但老三就是不为所动。 他说：“死了的事情，谁知道？” 偏在这个时候，朱高旭的声音也在后面响了起来：“是啊，死了的事谁知道呢，可是活着的人活着的事，咱们却全都知道不是吗？” 第14章 拿刀 朱高旭说完，这刀疤脸就抬头看向了他。 说实话，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朱高旭做的，所以刀疤脸从心头对朱高旭有了些许不一样的看法。 比起朱高燧，他也就多了几分敬重。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对手也同样可以是敬重者。 其实朱棣如果当初没有把他们的都给屠戮了，也许他们的心头会是另外一种看法，也许他们也会效忠这个皇帝。 朱高旭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他四处先是环顾了一下。 紧接着暗暗骂了一句朱棣是老狐狸。 按照朱高旭的想法，这老爷子应该先自己一步到，然后这边的事情，老爷子已经搞定了。 倒不是说朱棣怕死。 他可不是别的皇帝那般。 真要有人敢对他动手，他可提剑无甲敢厮杀。 这老爷子之所以慢吞吞的没有来，分明就是先看看他朱高旭做的事能不能真给搞定。 其实他本来也是想等着稳坐钓鱼台的，结果这钓鱼台没坐上，还是给这老爷子先摆了一道。 不愧是永乐大帝，这玩的就是牛逼。 朱高旭心里一万个念头和心思。 不过这也就是心里想想，他这嘴上铁定是不能乱说。 于是下马之后他说：“是啊。” 随即他又说道：“哎，靖难之役是一场灾难，可是你们这些靖难遗孤怪我父皇，我父皇也怪你们那，你们有仇恨，他也同样有仇恨。” “这事要说就说朱允炆那个皇帝做的过分，大家都是为了活命。” “他朱允炆削藩可以，我父皇也没说不同意，当初其他的三个王爷也没有拒绝，甚至他夺兵权的时候，人三人也让了。” “可最终两个还是被折磨死了，另外个被逼的自杀了。” “我父皇怎么活下来的，躲在猪圈里，吃猪屎，装疯卖傻！” “哥们，要是你，你吃的下去吗？” “所以他心里也有恨意，削藩就削藩，做的那么绝。” “呵呵？” 咣当！ 刀疤脸重重的把手上的酒碗一摔，便是怒声喝道：“你是你们皇家的事，管我们这些朝臣和朝臣子嗣有何关系？你杀了他朱允炆也行！” “我弟弟妹妹被杀的时候，就仅仅只有两岁！” “怎么你爹神呐，他有怨气，往那小孩的身上撒？杀了我爹娘就算了，他们何错之有，你知道老子怎么躲过这场灾难的吗？” “他吃猪屎！我他妈的躲在粪坑里，这才逃过一命。” “兄弟们，都出来了！他汉王不是想化解这恩怨么，行啊，让他看看咱们每一个人！” 其实这些靖难遗孤的人数并不少，加上之前因为战争留下的孤儿被训练成的杀手人数已经超过了几千人，他们这些人分小组行动。 这一个小组一共二十个人。 每一个人都在那场浩劫中死伤了无数的家人。 这种仇恨真的就很难化解。 朱棣当然也知道。 甚至在他最后一次出征之前，他也曾说过，自己犯过大错，所以不希望子孙后人在相互血洗彼此了，都是一家人。 可他也明白，他不杀那些靖难之役存活下来的后人，这些人也不会放过他。 这种杀戮就是午休物质的。 朱高旭看着走出来那些人，叹息了一声，说：“一命抵一命，对吧！好啊，我准你们一命抵一命！” “老三，拿刀来！” “靖难之役，你们各家一共死了近万人。” “那我来替我父皇偿还这寨。” 朱高燧一听这个，吓了一跳，连忙喊道：“二哥，你……你干嘛呀啊？” 朱高旭冷冷的说道：“让你拿你就拿！别废话！” 朱高燧平时最听朱高旭的话，这会也只能真的把刀拿过来了。 接过这把刀，朱高旭在手上颠了颠。 刀疤突然冷笑了一声：“怎么着，还是要啥我们？来吧，哥几个认栽，没事，还会有人接着复仇的。” 这人也真是硬汉，这会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反而讥笑连连。 可是他话刚说完，就见朱高旭突然将刀柄一反，伸手递给刀疤：“接着！” 刀疤愣怔住了。 而朱高旭则说：“所有人听令，就算我父皇来了，也告诉我父皇，他儿子，替他挡刀了，这是我们欠他他们这些人的，谁都不准杀他们，父皇也不行。” “我朱高旭今天，就替我父皇做这个主了，你们几个把我剐了，算是复仇？可？” 这刀疤瞪着眼：“你说什么？” “接着！” 朱高旭再次冷冷的说了一句。 刀疤冷哼一声：“你以为我真不敢？” 他一把将刀夺了过去，一下子抵住了朱高旭的喉咙，只要再进一步，就会直接划破他的喉咙。 可朱高旭却只是悠然一笑：“动手吧，能化了你们对我父皇的恨意，能让这大明的江山永固，能让这天下的百姓安生，不再饱受战乱之苦，你就是真的剐了我，我也死得其所。” 其实朱高旭也在赌。 他可不是真的汉王。 也许真的汉王面对这情况确实不慌。 但是他的内心却咚咚咚的跳的厉害。 可是他上辈子作为销售经理，要说打架斗殴这种东西，他可能没多少本事，但是看人识人，用话对付人的本事，他可绝对有。 所以这会，他其实暗中笃定以刀疤的性格他这以进为退实际上才是最管用的。 刀疤要真扎他一下，那就是他命该绝了。 好歹历史上也会给他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他也知道，这会绝对不能展现半分慌乱，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 手中握着刀，刀疤脸盯着他的眼睛看着，半晌过后，他突然一笑：“呵，好吧，你是条汉子，老子不杀汉子，但是跟你们家的仇恨能不能化了，也不是老子一个人说了算的。” 说着他重新把把刀又还给了朱高旭：“讲真，我们要是一路人，我肯定跟你做兄弟。” “这么说，你们同意当这个说客了？” 这些人一点头，便说：“对，我们愿意为你当这个说客，但不一定能成功，而且我们也不一定能活着，还有一个点，不准再着人跟踪我们，这是底线。” 第15章 完美解决 朱高旭心里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看来前世自己这个销售经理还是没有白当，这看人看事是一点都不差。 他刚刚可是在赌。 他也不是真正的汉王。 这要真被千刀万剐的，他也受不了那罪。 还真让他赌对了。 这刀疤脸确实是性情中人。 而朱高燧的心差点都吓得从嗓子眼蹦出来。 他这二哥太疯狂了吧？ 不是，要说在战场上厮杀，他们这些兄弟们都真是不怕死的，他们几个身上谁还没有个永久性的刀疤？ 跟别的王朝的皇帝什么的不一样。 这明朝的皇室各个都是枭雄。 朱元璋当过放牛娃，也真的拿刀上战场厮杀过，朱允炆虽然不知所踪，但是最后一刻也还是在皇城之内，到了朱棣一家子更是不用说了。 哪怕是那个祸国殃民的“战神”皇帝都也要亲自上上战场。 整个老朱家可谓是纵观历史上最有骨气的王朝了。 别的朝代，由远及近全都是为皇者坐镇大后方，哪怕是大将军都是坐镇大后方的，即便是亲临前线，那也是绝对的安全地带。 一旦发生溃败，除非被包饺子，不然很难被杀。 可是这老朱家的人不一样，那是上战场冲在最前面，就连后来朱瞻基跟瓦剌血战的时候都曾说过，就算他倒下了，不要拖着他的尸体回去，更不要退缩，只管一路冲杀。 这就是朱家的骨气。 可是要是就这样被杀了，这怎么行？ 朱高燧见刚刚那刀疤脸把刀架在朱高旭的脖子上的时候手都在抖。 可是朱高旭说的很清楚，就算自己真的被千刀万剐了，他们也不能动这几个人。 就那会，朱高燧这心咚咚咚的真的就要从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然而没想到一场危机真就这么化解了？ 朱高旭见自己都做到这一步了，知道，只要这些靖难遗孤不走，怕是老爷子是不打算现身了，于是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让路，给这几位兄弟放行，这一次给我听好了，谁都不准跟着，认真的，谁胆敢跟着，格杀勿论！” 刀疤脸当然也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那种笃定。 很显然，这不是在给他们做样子。 反正既然已经答应了，刀疤脸突然说了句：“能不能给我们兄弟们准备几坛子好酒，今天兄弟们先不走了，因为走了可能就永远没有机会喝这酒了，明天我们再出发。” 朱高旭说：“明天我们依旧会全城‘搜捕’，毕竟你们刺杀皇上了，不过城南的大门会开一段时间，城门的守卫会去喝点小酒，一个时辰。” “来啊，给兄弟们准备酒肉，放下东西，所有人撤离，不得再跟踪监视，走！” 说完，他让人推来酒肉，带队率先转身就走。 刀疤为什么不动他，不是不敢，而是就像是刚才他那个样子真的就是一条铁血汉子。 刀疤虽然是刺客，虽然也是仇家，可有些话他听在了心里。 一个是他这强大的勇气，一个是天下的百姓不该再饱受战乱之苦，要复仇，他这个王爷来替他们死。 不过老三这会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正准备问，却被朱高旭一个眼神给顶了回去。 一直走出老远，朱高旭才说：“想问啥，问吧？” 朱高燧说：“内应呢？” 朱高旭说：“不用查了，如果内应是他们的人，短时间内不会再动手了，今天我这一举动意义非凡。” “如果是我们的人被收买了，这会肯定想逃命，我今天早就作了部署了，谁也跑不了。” 朱高燧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这二哥真这么牛逼。 嘶，属实强的有点可怕！ 今天也真是让他这个当兄弟的大开眼界了。 恰在这时，朱棣那浑厚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行啊，老二，你小子还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其实刚刚发生的一幕幕，朱棣可都看的清楚。 这就是这位永乐大帝的恐怖之处了。 要是别人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刀子抵在脖子上长，早着急的团团转了，主要是这还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就连太子刚刚吓得差点就都要出去救人去了。 可是朱棣就一句话：“等！” 太子知道自己老爹这性子，可他没想到老二这么猛啊。 好家伙，这也到随了老爹的性子了。 朱高旭一看到朱棣过来，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总算肯现身了。 可是心里骂着，他这会却是赶紧对着朱棣一抱拳说：“父皇，儿臣擅作主张，放了这些靖难遗孤，儿臣罪该万死，儿臣愿意领罪。” 其实这就说个客套话。 他老爹这会心里咋想的，他可清楚的很。 自己这是立了大功一件。 别说挨罚了，不赏赐都说不过去。 尤其是他敢拿着刀让对方架在子自己的脖子上，用这种方式化解危机，这可是直接戳在了朱棣的心坎里，随了他的根，不愧是他最喜欢的儿子。 自然这会他说话的语调就很好了，笑道：“呵呵，你小子心里清楚得很，老头子我不会杀你，更不会罚你，你这可是立了大功一件，你现在给我演戏呢？” 话中带着调侃的味道，自然是没有杀心的。 朱高旭那嘴可灵活着呢。 他连忙抱拳说道：“父皇，儿臣别无二心，只为我朱家安宁，倘若不这么做，后患无穷，儿臣当应如此。”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说：“好，好，好，行了，走吧，这好戏也看完了，该回去了，不过，只怕是这靖难遗孤们不会善罢甘休，这些人回去，也是去送死。” 他们没有完成任务不说，现在成了朱家的说客，只怕上面会很恼火。 其实何止是他们知道这事？ 那些遗孤们当然也知道这事。 所以今天晚上他们才要这酒。 不过这总算是个好的开始，总比一直打打杀杀，杀杀打打没完没了的要好得多。 朱棣对于朱高旭这次的处理结果可谓是相当的满意，这二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一样了，不再像以前那一样那么鲁莽。 难道真是那个棺材起的作用？ 第16章 朱棣又恼了 靖难之役的麻烦总算是高于一个段落了。 但是其实朱棣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只是这次的刺杀行动暂时消停了。 他也如约大赦天下，打算放过这些靖难遗孤。 可老三朱高燧这两天的眼皮子直跳。 他就感觉这事情怕是没有那么快能结束的。 所以这会他冲着朱高旭说道：“二哥，你说，靖难遗孤能那么快就因为父皇的一句话放下仇恨吗？” “可能吗？”朱高旭喝了一碗清茶，幽幽扭头问了句。 话问的很随意，但是一听也听得出，这事情还真没完。 “我就是说，那些仇恨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完成的。” “王爷，老爷子派来的钦差找你来了。” “哦，三王爷，你也得去。” 韦妃这会走了进来，朝着二人看了一眼。 朱高旭和朱高燧两人狐疑的问：“老爷子找我们？” 这两天闲来无事，他们可是做了几天闲散王爷。 以前跟天斗，跟地斗，再跟老大一家斗，一天也没闲过。 放在平日被喊，他们还真没有什么感觉。 可今儿不一样，完全是另外一码子事，所以老爷子喊他们过去，这让两人都有点懵。 老三说：“老爷子搞哪一出？” 韦妃摇摇头。 反正每次老爷子叫他们好事少坏事多，主要还是因为靖难的事情。 目前的话，有几件事情是老爷子最关心的，一个是要修筑永乐大典，这是个耗钱的活，收不了钱，还真没办法做。 第二件事就是虽然特赦了靖难遗孤，可总有人想复仇。 第三件事就是上会见外国使臣，但这见外使可不是表面上那么风光的事情。 要做的准备多的去了。 尤其是这些外史一般都不安好心。 不过朱高旭也不着急，只是问：“老爷子在什么地方召见我们？” “没说，就说让你们过去一趟，我试着问了，但是嘴巴严得很。” 韦妃也是无奈。 这次的使臣就那一句话，去了就知道了。 就跟要秘密审讯他们似的。 当然对于老爷子的这种手段，他们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反正这一趟终究是要走，朱高旭一拍大腿：“横的竖的去了才知道，老爷子唱什么，咱们就跟着唱什么，走呗！” 门外的使臣正等着的他们。 只是出来，往外一瞅，这氛围还是不对。 外面人的车驾只有一个，除了钦差之外，就只有一个马夫。 而且这车驾也不是以往他们王爷坐的那种奢华马车，这种车很多稍微有钱一点的民夫可都有。 里面只有两人空间，而且只能板板正正的坐着。 一看这架势，两人属实有点懵：“不是，这老爷子到底搞什么名堂？” “鬼……鬼知道？反正我看，不像是有啥好事。” “上车吧！” 总不能老爷子突然发神经，半路给他们杀了。 韦妃已经问过钦差了，但是人家那张嘴严实，毛都问不出来，就能到了地儿再说。 这一路上给两人颠簸的，属实不太舒服。 他们二人随父从征，马背上的事情没少干，也没受过这罪。 下马的时候，两个人都快吐了。 朱高燧忍不住瞪了一眼一旁的钦差：“搞什么名堂？故意的吧你？” 那钦差连忙说道：“两位王爷，息怒，息怒！这地儿不好走！” “你丫的，老子随父征战，什么地形没走过？这马背上颠簸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给丫的整的想吐！你给我搁这里说地形的事情？” 朱高燧上去就要收拾了那钦差，被朱高旭一把拉住了。 “老爷子安排的，别为难他。” 汉王这么通情达理了？ 这钦差也没想到。 老三只好听了话。 只不过问了路，往山头上走的时候，老三忍不住问朱高旭：“你说老爷子到底搞什么名堂？那皇宫大殿中的不招呼咱们，跑着鸟不拉屎的上山沟沟里来了？” 朱高旭说：“横竖那几个事，往前看，那不那臭小子吗？” 朱瞻基这会脸红通通的，好像喝了不少酒。 这眼瞅着醉醺醺的样子，让两人心里都犯嘀咕。 其实也难怪。 三家斗了那么久。 朱高旭还是头一遭真的跟老大和好。 可偏偏是朱瞻基这小子猴精，就怕他起疑心，觉得他们是装的。 不过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这天儿就这样，塌不下来。 “二位叔叔，爷爷等着你们呢，跟我来，这一路上颠簸的很吧？” 朱瞻基一脸坏笑。 显然是早就算准了他们现在这样子。 朱高燧一听就火大：“哦，感情你小子出的主意？” 朱瞻基双手一抱拳：“不敢，不敢，二位叔叔，我朱瞻基哪有那么坏？” 朱高燧哼了一声。 显然是不信。 两人被一直带去见了老爷子。 这会老爷子正望着天走神呢。 看到他们二人过来。 朱高炽也站在一边，肥硕的脸上全都是汗珠子，低着头，跟犯了错的孩儿似的。 两人被朱瞻基带过来的时候，老大偷偷摸摸的给他们递了个眼色。 这眼神就是告诉他们，老爷子现在心里不爽，别惹事。 能不怕老爷子发火的，只有他的乖孙儿朱瞻基了。 就算是朱高炽面对这位千古一帝都有些发怵。 可是朱高炽刚给人递了眼色，这老爷子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跟长了后眼似的问了句：“老二，老三，你们来了是吧？” 虽然不知道这老爷子唱的是哪一出。 可人家问了，这话就得答。 不然就得挨收拾。 于是朱高旭先开了口：“爹，来了。” “这一路上走的怎么样？顺吗？” 顺个嘚儿！他们都真的要吐了。 下了马车那会，朱高旭还好那么一点，朱高燧直接蹲在地上干呕了小半天。 这会两人胃里还有些倒腾呢。 可是面对老爷子的问题，他们可不敢说的太直接，于是朱高旭赶紧说道：“爹，还行吧。” “屁！你小子学的会撒谎了？给老爷子我这儿玩心眼子呢？你当我老头子岁数大了，人就傻了？老头子我还精着呢！” 第17章 鸣冤鼓 朱棣上来就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属实给把朱高旭他们整蒙了。 这两天，他们可啥也没有干……老爷子哪里来的火？这么大的么? 不是，咋个了这是？ “爹！不是我们做啥事了？您……您发这么大的火？” 朱高旭小心翼翼的问着。 现在这里就他们几个，他也不用非得父皇父皇的叫。 朱棣冷哼一声，将一个卷宗就要往他们的身上扔：“自己看！” 朱高燧将地上的东西拿了起来，仔细一看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没敢多说，赶紧将东西塞给朱高旭自己瞅瞅。 这一看，朱高旭也是一脸懵。 因为就在前些日子，山东的一座小城发生了一场天灾。 这八月下旬的天，正是万物结果的时候，可这里到好，偏偏下了一场冰雹，而且这雹子一颗足有鹅蛋大小，整个城内都被这场冰雹给覆盖了。 明朝并没有延续秦朝商鞅旧制，发生灾祸，朝廷是要赈灾的。 因为县城里的百姓是不可以随意流动的，只能待在原来的地方。 种地就是大部分的家户要做的事情。 要说这大地主们损失了点钱，粮，好说，可是这普通的佃农们就不一样了。 虽然是一座城，可也会造成流民出现，一旦出现流民，朝廷就不会安定。 朱棣要创造的是永乐盛世，怎么能让有地方出现流民？ 自然就拨发了一笔赈灾款，而且这钱还是不少，相当于免去了小城人三年税收的钱。 可就这么大一笔赈灾款，竟然没有到灾民的手上。 今天早上，朱棣刚用膳完了，都还没出去转转，就听到这皇宫外有人鸣金鼓。 皇朝外门的金鼓意义可是不一样的。 除非有六月飞雪的冤屈，需要告御状才会有人敲金鼓。 这东西寻常就是个摆设。 朱棣的父亲朱元璋在位的时候，这金鼓都没有被敲过，今天轮到他朱棣了。 他这个励精图治，要将整个皇朝打造成最顶级的盛世皇朝，甚至要超过大唐李世民的功业。 今天竟然听到了这个连他爹都没有听到过的金鼓的声音，今天给他听了。 永乐大帝能不怒？ 着人把鸣金鼓之人带来，竟然是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发，满身酸臭跟从泔水里泡过的人一样。 朱棣就问了一下怎么回事。 那老人就说了这事情。 朱棣当即命人查了一下，这一查不要紧，发现这钱都流向了朱高旭的手上，然后，这笔钱就悄无声息的没了踪影。 这上面记录的正是这个。 要知道在明朝贪污银两那可是绝对的死罪，别管他什么身份。 这是从朱元璋起就定下的规矩。 因为朱元璋做过放牛娃，从最底层爬上来的，他深知贪腐带来的后果。 按照明朝律令，贪腐超过一两银子者，就要被斩， 而这一次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足万两白银的。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这也就是从他问朱高旭的手上过的事情，这要是换到别的王公大臣的身上，审都不用审了，只怕是一条线上的，都给拉出去砍了。 难怪老爷子故意把他们弄到这里来，让他们哥两险些吐了。 也难怪钦差一路上守口如瓶。 那看样子，这里似乎是风轻云淡，实际上却是埋伏着不少的人手。 永乐大帝可跟别人不一样，这事情要真是汉王做的，指定给他砍了再说。 也难怪朱高炽吓得头上直冒汗，朱瞻基这小子却是一脸坏笑的模样。 可是朱高旭看着手上这东西一脸蒙圈！ “不是，爹！这我不知道，爹！儿子真不知道这……我就没见过这笔钱，而且这灾的事情您也没跟我提起过！” 这是有人在害他朱高旭！ 不是！ 不至于吧？ 朱高旭都要在心里骂娘了。 自己刚重生到朱高旭的身上，就恰好碰上了靖难遗孤的刺杀。 这靖难遗孤的事情，自己冒着性命危险好不容易解决了，都还没来得及高兴两天，这事又闹到自己头上了。 再说，他可是堂堂汉王！ 他是朱棣最宠溺的儿子。 钱这方面的东西，他就没有缺过，他至于贪污灾民的那些钱等着掉脑袋吗？ 但凡他需要钱，跟朱棣申请一下，或者本身以他就是汉王的身份来说，就不可能缺钱。 朱高旭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真就没想起过这笔钱走过他的户。 自己这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成了这冤大头了？ “真不是你干的？” 朱棣看了看朱高旭。 “爹，要是我做的，你现在就把我拉出去砍了，剁了，你就是给我喂了狗，我也认了！” “可是，爹！你不能冤枉我！” 朱高炽也赶紧说道：“爹，我也觉得这事有鬼，指不定谁在背后害老二。” “呵呵？” 朱棣一听到这个就乐了，说：“好啊，你们哥三不是一直都挺能闹腾吗？这歃血为盟之后，兄弟三齐心了？这都一个鼻筒子喘气儿了？” “行啊，不是跟你没关系吗？我给你个机会，怎么样？” 朱高旭赶紧说道：“是，爹，您说，但是我还是那句话，要我真做了，您砍了我！” 朱棣这才叹了口气。 随后他看了一眼朱瞻基。 朱瞻基这小子太聪明了，他爷爷这意思，他还是懂的，便是转身去了。 一会的功夫，那个难民老头就被带了过来。 这人衣服也没有换，身上还是一股子酸臭味。 不过朱棣还是赏了他一顿饭，让他先填饱了肚子。 朱高旭前辈子虽然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也确实是见过那些流浪者。 所以对于这些人，他还是很同情的。 朱棣说：“你给他说说，你们现在那小城怎么样了？” “陛下，小城总共给三万人口，这一场灾难下来，少了一万人！其他人也是苟延残喘，我是城里的教书先生，有些知识，大家才凑了些钱粮，让我来了这京城告御状。” “只怕是……只怕是我来的这段路上，又死了好多人……我的三个儿子都，都被活生生的饿死了……” 老人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 第18章 心善 朱高旭一咬牙，说：“爹，我再重申一遍，这事情我做的话，你剐了我，但是你给儿臣个机会，儿臣查出这事儿谁干的，儿臣把他给剐了！” “报！皇上！” 这边正说着话，一个太监匆匆的朝着这边跑了过来，一到跟前，就冲着朱棣说道：“陛下，刚刚得报，户部下面赋役征收官吊死在办事处了。” “还有一件坏事，户部的文书库起了火灾，不过火势不太大，已经被扑灭了。” 朱棣一听这个，马上也明白这里面有鬼了。 这边刚有百姓敲响金鼓，那边就有人死了？ 这事情会这么巧合吗？ 朱棣这个千古一帝可不是白当的。 左右一盘算，他当然也就感觉到了这其中有门道。 毕竟他把朱高旭和老三叫来的时候，他们哥两还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太子被叫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如此，这边一出事，明显是有人在惧怕什么。 “给朕搞毁尸灭迹吗？”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用说了，这肯定得查。 “好！朕就准许你去查！不过，朕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朱高炽一听这个，赶紧问道：“那，爹，县城的赈灾事宜怎么办？要不要重新让户部拨一笔钱？” 朱高炽历来心善。 就跟当初屠戮朱允炆旧臣一样，朱高炽可一直在劝自己的老爹别杀无辜，甚至在被屠戮之后，他亲自在广场上寻找过幸存者，将那些孩子什么的给救了出去。 这会这些难民这么可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便是想看看，能不能让他爹再拨出一笔钱。 反正对于他们这个朝廷来说，这点钱算不得啥。 朱棣知道自己这儿子的心性。 虽然没有像是喜欢老二和他孙子那样喜欢老大，可是在朱棣的心中，他的三个儿子和他的孙子个个都有其长处，都不是凡夫俗子。 这老大唯一的缺点，其实不是他心软，是他体弱多病，但凡他这个儿子身体好点，也不至于有那句流传特广的话了。 这会朱棣明白跟自己的三个儿子没关系之后，怒气也就消退了一大半，一挥手便说：“你们自己看着折腾，这事，朕准你们哥三个自己来。” 说完，他起身往外走去。 朱瞻基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他们这头刚走，这山中就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很显然，是这四周埋伏了不少的锦衣卫。 朱高炽擦了擦头上的汗，望着山中那些被略过的草木说：“老二，你跟我说一句，这事，你真不知情？你可看到了，咱爹可真怒了！保不齐，掉脑袋的。” 朱高旭有些无语：“大哥，我是王爷，我差这点琐碎银两？再说，咱爹这性子跟咱爷那一样样的，我就算是他儿子，我真敢动赈灾款，他真得当众给我剐了不是？” 朱高炽叹息了一声：“是这么个理儿，不过谁胆子这么大，往你头上扣屎盆子？” 看着手上的卷宗，朱高旭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不行，他对这个王爷的记忆其实还没有挖的太深。 今天这事情给他了一个提醒，他得把朱高煦的记忆全部都挖出来，不能这么浑浑噩噩的。 朱高旭收回了神，老大已经把那个老爷子扶了起来，说：“走，去我府上，先去洗个澡，再吃饭，拾掇一下，我们一定给你们这些乡亲们一个答复。” 老大心善，这个事儿他们都知道。 朱棣都说了，老大这个人有两个点非常不好。 对于他那种能征战沙场的皇帝来说，仁慈做不得帝王，体弱多病，不能上战场者做不得帝王。 也是因为老大是大儿子，要不然，恐怕皇上真看不上他。 可是作为后来者的朱高旭却能理解老大。 因为前世他也是普通家里出来的。 他比别人过的能稍微好一点，也就是因为他是拼了命的喝酒，去练各种口才，别人让他往东他不往西的挣扎着。 而朱高炽虽然不是普通人，但是他却能以凡人的视角去看问题。 对于不公他会恼火，对于杀戮，他会心软。 他用的不是帝王的目光去看待问题，所以才会如此。 所以朱高旭见状，也忍不住去搀扶老人。 他的这个举动本是无意识的举动，但是对于朱高炽和朱高燧来说却是一阵错愕。 要说老大，那纯心善，这是公认的。 这就连天下大的百姓都知道。 就算是靖难遗孤都知道在朱棣组建的新朝廷之中有一位太子一直为他们说好话求情。 可是这朱高旭可不一样。 他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儿。 他也跟着搀扶这老人，属实有点让朱高炽他们刮目相看。 朱高旭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他的记忆毕竟是两个人的。 一个是他自己的，一个则是杀伐果断的朱高煦的。 用后人的话来说，他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于精神分裂症。 不过朱高旭心头一动之后，还是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要照着朱高煦的做法，最后的下场可就是全家被灭了。 他可是朱高旭，不是朱高煦。 所以他决定按照自己的意志来，不受汉王本身思想的过多影响，只在专业的事情上用他的思想来分析问题。 也得亏是朱高旭前世是销售经理，这脑子就是够用，换个人两种记忆叠加在一起，而且还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记忆，不同的性格的叠加，只怕是要人不疯也差不多了。 他能抑制住，还能利用，就已经非常神了。 于是这会他思想一回过来，就咳嗽了一声说：“大哥，干嘛呢，你不是要让老人家去你府上么？走啊？” “嗯……不过……” 老大那张大饼脸还是在他的身上一个劲的打转。 看了许久之后，老大才好奇的问道：“老二，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仁慈了？” “嘿嘿！”老二一笑说：“不是，咱就是说，太子爷，只能让你心善，我这偶尔心善一回，你就盯着我问了，感情我老二在你心里就这地位？这可多少有点不厚道到了吧？” 第19章 ‘心\’手段 户部。 浓郁的焦糊味道还没有散去。 不少人正灰头土脸的在里面搜寻着还能看到的档案。 而另外一件房门口，已经被几个宫廷内务人员守住了。 也有不少的好事者偷偷的往里面瞧。 赋役征收官的尸体还吊在房梁上，舌头吐着，裤子上面全都是腥臭味。 人的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球像是要爆开了一样，十分的恶心。 朝廷内的仵作匆匆的赶了过来，跟守在门口的内务人员交代了几句，让把上面的尸体放了下来，开始对尸体进行验尸。 就在他验尸的时候，外面也传来了动静。 正是朱高旭和朱高燧一行人。 朱棣已经调查此案的全部权力给了他们几个。 所以这会他们几个有全面调查的资格。 朱高旭他们一进来。 户部的众人赶紧就跪了下来。 朱高旭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朝着仵作这边走了过来。 到了跟前，他开门见山的问仵作：“他杀还是自杀？” 仵作说道：“王爷，自杀。” “拖出去，斩了！” 朱高旭一挥手。 跟随着朱高旭的人迅速将仵作拖了起来，看着就要弄出去给斩了。 朱高燧这会有点懵逼，不是，自己这二哥啥情况？ 人家仵作就是说了句这是自杀他就要给人宰了？ 他还没有说话，仵作率先慌乱了，冲着朱高旭大喊了一声：“王爷饶命，陈霞说的句句属实，属实无罪啊！” 朱高旭这才对着押着仵作的两个手下一挥手，说：“慢。” 紧接着，朱高旭便是冲着仵作说：“你说他自杀？怎么个说法？” 仵作赶紧说道：“这种勒死的人，一般死亡情况有两种因素，一个是窒息，另外一个则是紧追断裂。” “人在死亡之前，本能反应必然会挣扎，杀人者，除非是将对方掐死，若用绳索之类，只能从身后勒住受害者的脖子。” “这样一来，若是掐死，必有手指留下的伤痕，若是从后面杀人，颈椎则不会出现断裂的情况，且杀人者要用力拉拽绳索，那么死者脖子前面的勒痕应该是从上往下，从前向后的。” “自杀则不然，绳子是自上而下，直接吊住脖子，压断颈椎的。” 仵作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口气把这些话全都说了出来。 朱高旭听完仔细检查了一下，跟仵作说的一样，于是便道：“赏赐仵作三十金，官爵提升一级，继续验尸，本王要知道死者现场的全部情况。” 仵作这会都给整懵了。 但是刚刚朱高旭那杀伐果断和让他感觉跟死神只有咫尺之遥的感觉之后，仵作根本不敢再有丝毫懈怠，颤抖的对着朱高旭一弯腰鞠了一躬之后开始仔细调查了了起来。 朱高燧这才明白，其实朱高旭并不是真的要杀仵作。 只是这是一种心理震慑手段。 在刚才那种突如其来的死亡笼罩之下，仵作会情不自禁的说出真话。 如若仵作被人收买，在脑子宕机的情况下，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去编排谎言，但凡是说谎就会有漏洞。 之后再褒奖，就是认可仵作，同时也让他明白，如果有人要收买他的话，他知道该怎么做。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朱高燧的眼睛就一直在他这二哥的身上打转。 不是…… 这几天朱高旭的一系列做法，真的是在不断地刷新他的三观。 以前他的想法就是自己这个二哥也就是厉害了一点，但是给他的感觉反震心机不深。 至少跟老爷子比起来，他差远了。 可是今天一见朱高旭这手段。 他都得竖起大拇指来。 而这个事情同样瞒不过朱棣。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朱棣的耳中。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朱棣也是饶有兴趣的缕着胡子说：“哦？真的？” 虽然他这个当爹的一直很喜欢老二，觉得这小子随了自己有种。 但是他有一点却是很无奈。 就是他虽然勇猛，但是脑子却不细致。 他和老大之间相互各有优缺点。 如果二者互补就好了。 可今天这事，让他看到自己这儿子行啊，脑子够用。 就这一下子就让仵作绝不敢在这事情上有半点撒谎了。 …… 至于朱高旭这边，他可不管那么多事。 先不说这是不是有人在害他，他要不要证明自己。 这朱棣可是个绝对杀伐果断的主儿，为了自己的小命，他铁定的死命调查不是？ 不然朱棣一个不爽，真给自己脑袋砍了，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在户部办事处的其他人也见到了这个汉王的恐怖，吓得一个个的不敢吱声。 在他过来的时候，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朱高旭让人搬来了一把太师椅，直接就在这户部大院里坐了下来。 之后，他让人端上一碗茶，跟老三两人就坐在这里慢悠悠的喝茶。 这种压力压得户部在场的所有官吏都是面色苍白，跪在地上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但凡是朱高旭说一句话也行，好歹让他们知道这个汉王在想什么。 偏偏是朱高旭，就这么悠哉的喝茶，可嘴上却半个字儿都没有说。 这……唱的是哪门子戏这？ 众人属实有点吃不透这个汉王的心思了。 朱高燧见识过他的厉害之后，也明白，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有他的深意，自己就等着看着二哥怎么搞就行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户部侍郎夏元吉终于率先忍不住了，说：“王……王爷，这……这屋子里东西还没有清理干净，要不要再，再让手下人清一下？” 好歹得让这个王爷说句话不是？ 哪怕是一句也行。 他不开口，就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思。 但是户部这会蝌蚪传开了，说这事情可能跟他有关系。 可这真有没有关系，谁也不知道，但是他们得知道这汉王心里几个想法，多少有点提示什么的都行。 朱高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户部侍郎，这才慢悠悠的把手上的茶碗放在桌上，往前弓着腰，上下打量着户部侍郎的脸。 户部侍郎人吓得够呛，这一问，他感觉自己好像多嘴了，完了，这是撞枪口上了？ 第20章 去查 但是让户部侍郎夏元吉没有想到的是，朱高旭却并没有为难他，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之后，就只是冲他问了一句：“户部办事的人都在这里了么？” 被朱高旭这么一问，户部侍郎的心头才松了口气，不过他也不敢怠慢朱高旭的问题，赶紧就对朱高旭说道：“倒也不是，户部今日休班人员未到，户部尚书去了宫中，还有三人请了假。” 现在的户部尚书还是三杨中的杨士奇。 朱高旭听着这些，笑呵呵的说：“这人事变动什么你倒是知道的挺清楚呵？” 这户部侍郎一听这个，吓得赶紧磕头说：“这是小人的职责所在，王爷，小人没有敢撒谎。” 平日，他们面对朱高旭，应自称下官的。 朱高旭捏了捏鼻子：“行啊，那去，把除了户部尚书之外所有的户部人员都给我叫来，少一个，我治你的罪！” 户部侍郎答应了一声，忙不迭的往外跑。 好歹这会他也不用面对汉王这冷飕飕的气息了。 不然再给他压一会，他怕是非得窒息了不成。 朱高旭则是继续慢慢的喝茶。 只不过他喝茶的时候，目光扫视着跪在地上的这些人。 吓得这帮人不敢抬头。 仵作在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内，已经验尸完成了。 他这会也快步的朝着朱高旭走了过来。 朱高旭朝着他看了一眼，便是问：“查清了？” 仵作连忙答应了一声：“是，王爷。” “拿来吧。” 朱高旭伸出手，让他把验尸文书拿来。 这宫廷仵作当然不是普通县城里的那些个仵作了。 这验尸的本事自然是一绝。 尸体死亡时间都推断的精准无误。 正是每日办公时间后的一个时辰。 这个时间恰好是那受灾城池里的教书先生过来鸣金鼓的时间。 这前后差距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但从皇宫到这里的距离可不对！ 皇宫到户部，就算是骑马都要一炷香的时间，若是徒步或者乘坐轿子可能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 当然如果是因为怕出事，肯定是快马加鞭。 那么久姑且按照一炷香的时间来说，那这也对不上号。 突然，朱高旭察觉到了一丝特别的东西。 他的瞳孔微微的一缩。 前世朱高旭做销售经理的时候，让他学会一项技能，那就是谨小慎微，一些非常细节的东西能被他捕捉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仅仅是通过这个死亡时间差就突然明白，这不仅仅是贪污赈灾款的事情。 这是一场阴谋，还是……专门针对他的Zz迫害。 只是做这一手的人，巧妙的把这事情伪装成了是因为贪污案爆发之后，朱高旭贪图银两之事。 如果不是他足够的细致，只怕即便是看到了验尸文书也反应不过来。 他朱高旭都得都说一句，这个手段玩的太高明了。 这差点都被误导了。 不过是他眼神中的那种光芒也仅仅只是瞬间的事情，之后便是又恢复了正常。 就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被他察觉到一样。 可朱高燧毕竟跟着自己这个二哥许久了。 刚刚仅仅是他那眼神的细微变化，就已经被自己敏锐的捉到了。 二哥一定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突然起身，对着朱高旭说道：“二哥，你说，让我老三干什么，我这都闲出屁了，总得做点啥！” 朱高旭一笑：“好啊，老三正好，我还真有事要让你去做。” 朱高燧别的也不说，就只是在自己这胸脯上使劲拍了两下：“你只管说了。” 朱高旭道：“你去查一下，今天早上从皇宫通往户部的这几条主干道，当然，小道也不能放过，所有快速经过这里的马车，马匹，都要查，不管有没有进入过户部的，要快！” 朱高燧当即一拍胸脯：“好，我去办。” 说完，他快步走了出去。 就在朱高燧刚刚从户部往外走的时候，跪在户部人群中的一个人的嘴角突然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的上翘了一下。 那明显是得意的样子。 在朱高旭下了这个命令的时候，他其实就以为这朱高旭也不过如此，看来他家主子说得对，这朱高旭就是个莽夫，有匹夫之勇，却无大智者之谋。 啧啧！ 就这样的汉王，被他们这些人拿捏，那还不就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可他不知道，朱高旭已经察觉到了这其中细枝末节中暗藏的杀机。 其实这会朱高旭也想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胆子这么大，敢祸害汉王。 不过他朱高旭也是命苦。 特么得前世做销售经理，天天陪着客人喝酒，喝到吐。 好不容易拿奖金了，同事还嫉妒祸害他，给老板打他的小报告。 这边刚魂穿到汉王的身上，前面不是碰上了靖难遗孤的刺客，惹得老爷子大怒，就是这后脚自己刚摆平了那事情，就有人谋划着害他。 主要是，这场谋划绝不是这几日之间做的。 而是从山东的那座小城爆发了灾难之后，被这个想要害他的人感觉到了机会。 从那一刻起，这个事情就在谋划了。 而且朱高旭敏锐的察觉到了另外一个线索。 那就是，这场灾难送达皇宫的时间肯定要比送达害他的人的时间晚上一些日子。 可能一天也可能两天。 只要提早这些时间，对于精于布局的人来说，这就是一个很好用的手段。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这都绝非好事。 他朱高旭来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打算不参与宫廷争斗，然后做个闲散王爷，游手好闲什么的，反正只要能活着总比非得去争那个冰冷冷的王座送了命好不是么？ 但他想做这个闲散王爷，享着清福，不动那费脑子的事情，可偏偏就是有人喜欢在他者面前倒腾，搞乱子。 看来想在这宫廷中存活下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真就应了那句老话了，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错。 就算他不想做，也会有人推着这个车轮往他身上碾压。 哎……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烦死人了不是么？ 第21章 杨士奇来了 很快，户部尚书杨士奇也从宫里回来了。 三杨，五龙，这各个都是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 这杨士奇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事情竟然会出现在自己个儿的头上。 他人都麻了！ 而且他现在任职这个位置也才没有几天，是朱棣临时调度过来的。 其实按照明朝官置，还是保留前朝的官职设置，即吏部尚书，户部尚书，侍郎。 吏部，户部尚书这两个位置各有一个官位，而每个下分就是两个侍郎了。 夏元吉现在即还是个户部侍郎，其实他在杨士奇不在职的时候也担任户部尚书。 而杨士奇现在担任尚书，其实更像是一种统领的位置，要说真正的户部尚书其实还是夏元吉。 但毕竟朱棣现在已经命了这个官位了。 哪怕只是暂时任命，杨士奇也算是户部尚书。 可是，他只是总处这些事宜，当然就可能会有所忽略。 没想到自己任职的这么一段时间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他之所以任职这个位置，就是因为朱棣北伐，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为其办事，三杨可都不是浪得虚名，所以在朱棣北伐期间就令他先担任了这个位置。 可这下倒好。 这汉王不管是不是真的动了这笔钱，但这消息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都给他吓了一大跳。 他那会还在宫里呢。 他说今天最开始见不到朱棣。 但是朱棣也没有跟他说这破事。 还是等他见了朱棣，从宫中出来之后，刚准备回府，一个公公偷偷把这事情告诉了他，吓得杨士奇赶紧就去见了朱棣。 说他赶紧回来协助汉王调查这事情。 说是请命，实际上就是偷偷的试探。 他想看看朱棣是什么态度。 朱棣既然提前知道这事情，却没有跟他说，甚至还跟他谈论今天的事情，这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不过他请命之后，发现朱棣完全就没当回事，并不怀疑他在上面做了手脚，或者是怪他监管不力，纯粹就是那种‘你们没事自己折腾去吧，老头子我懒得管’这种心态。 确定了朱棣是这种态度之后，杨士奇这胆量瞬间就恢复了不少。 不过是，虽然朱棣没有什么火气，可汉王呢？ 这事情明显就是冲着汉王来的。 他都完全不知情？ 这汉王能信吗？ 毕竟汉王虽然勇猛过人，甚至朱棣那句调侃都在宫中疯传，让人觉得汉王说不准有一天能取代太子当皇帝，可是这三杨哪一个是省油的灯？都还不是精明过人？ 杨士奇一看就知道汉王是那莽汉样子。 这事情又是冲着他来的，指不定他大发雷霆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这一路上，杨士奇当然是连车马都不敢让停顿的，一路狂飙的回到了户部。 正好就瞅见朱高燧匆匆出去。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对旁边的属下说：“你们就不要进去了，我自己下车。” 他手底下这帮人也不想触这个眉，杨士奇这么一说，他们赶紧就答应了一声。 不过让杨士奇妹想到的是，虽然户部的人都给吓得一个个跪在地上不敢吱声，可朱高旭却悠悠达达的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 这和平日里他这火气一上来，就要拿着剑胡乱砍，（当然不是杀人）用来宣泄情绪的方式完全不一样。 而且他也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跟朱棣闹腾。 这都把杨士奇给搞的有点懵了。 这汉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静了？ 想是这么想着，不过这会他已经着急忙慌的朝着这边跑了过来，一到了跟前，噗通一声就给汉王跪下了，说：“王爷，臣下有罪！” 朱高旭虽然平日里不怎么读史，可是大明风华看了不少，而且也知道历史上对三杨的评价那都是相当的高。 再琢磨琢磨，这事也肯定跟杨士奇没关系，说不准这暗中做坏事的人还指不定是想连杨士奇一起给料理了。 他当然就不会怀疑杨士奇了。 可他却很清楚，在这群人中一定有使坏的人。 他还不能把自己的聪明展现的太明显，但是他也得暗示杨士奇自己明白他是无罪的。 一琢磨，朱高旭就想到了法子。。 他咳嗽了一声：“你说有罪？何罪啊？” 说着他端起茶碗就抿了一口，又放了下来，只用眼角的余光斜着往杨士奇的身上一瞟。 杨士奇这脑子可是太好使了。 一听朱高旭这种问题，再一琢磨他的语调，马上心领神会，知道朱高旭并没有怪他。 只不过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而已。 但现在可不是非要搞清楚这些杂乱的事情头绪的时候，这事儿可以放后面慢慢琢磨去，反正朱高旭已经暗示他了，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当即他往地上一匍匐，眼泪就从眼角滚了下来，说：“臣下兼任户部尚书，统领整个户部，在皇上御驾亲征期间本应调查清楚每一件事，可没想到，却……却遇到了这等事，臣……有愧皇上，有愧王爷！” 朱高旭知道杨士奇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那么该演戏就得接着演。 于是他突然一改刚才那柔和的样子，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就是怒声喝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就这点罪？老子动没动过那比钱，可是从你们户部传出去的！” 杨士奇连忙说道：“王爷息怒，此事我会跟着一块调查，必然差个水落石出，还王爷一个清白。” 他们两人这合着唱对台戏的时候，人群中跪着的一人心里更是冷笑不止了。 呵呵，看到没有，这朱高旭还是白痴一个。 就说他是个莽夫。 看来大人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么。 五龙中只要这老二被处理掉，一直瞻仰他的老三那肯定不服，到时还不得是认为是老大朱高炽，或者是朱瞻基搞的鬼？ 那这永乐朝廷可就别想永乐了，就等着鸡犬不宁吧。 要不是这会此人被困在这里，只怕都想要暗中偷笑了。 如此这般多有意思？ 闹吧，闹得越凶越好，最好多闹出几条人命来！ 第22章 拔刀 很快，老三朱高燧将调查到的车马信息全都弄了过来。 朱高旭这才拍了拍衣服，对朱高燧和杨士奇说道：“走吧？” 杨士奇故意跌撞着爬起来，‘小心翼翼’问朱高旭：“王爷，去哪？” 朱高旭冷笑了一声：“查案！” 朱高燧还没有反应过来，还真以为杨士奇跟案子有关系，眼神中透着一股子杀意，这给杨士奇看的心里有些毛毛的。 但朱高旭什么也没解释，只是直接钻进了车里。 关于当天靠近这边的车马人员都已经被找到了。 这些人被锦衣卫带到了原方孝孺府。 因方孝孺辱骂朱棣，朱棣大怒，诛了方孝孺的十族，就在这府上，当着方孝孺的面一个个的杀。 传言此处一到夜晚，就能听到女人若隐若现的哭泣声，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的叹息声，十分骇人。 以至于居住在此的原来的居民全都搬走了，这一片就成了荒草丛生的废墟。 常年无人居住的府上会有一种森然凉意，还有一股霉味。 加上地上的血迹无人打扫，尸油和血水凝固在了一块，风吹日晒，已经成了黑色斑驳的痕迹。 即便是那些杀人如麻的锦衣卫进来都觉得有些冷意浸入骨髓。 寻常的这些百姓就更是感觉阵阵恐惧感袭来，不由浑身冒起了冷汗。 只是听到了外面匆匆的脚步声，这些人才纷纷低声说了起来。 “麻个事情麻？” “不懂，我们又没有做什么恶毒的事，怎么就被带到了这里来了？” “听说这是方孝孺府，该不会有鬼吧？” “你……这世界上哪有鬼？你……你别胡扯，不过……好像，有点，有点冷……” 这边人群嘀咕着，锦衣卫便冷冷的喝了一声：“肃静！” 锦衣卫这一身甲胄在身，足以把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也就自然变得真安静了。 朱高旭这会已经带人进来了。 他的目光环视过四周的人，之后挥了挥手：“把门关上。” 几个锦衣卫走过去，把大门关上。 朱高旭接着说：“拔刀！” 所有锦衣卫立刻把刀拔了出来。 这里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普通人，这阵仗吓得人大气都不敢喘。 朱高燧压低声音冲着朱高旭说：“二哥，你不会真把这些人都砍了？” 杨士奇也皱起了眉头。 他才觉得这个大明汉王不是莽夫，可这转眼之间，他就开始做狠事了？ 但是杨士奇不会像朱高燧一样。 他们兄弟两个人都快穿一条裤子了，说点啥的都正常。 可他不一样，他只是个朝臣，反正杨士奇觉得，他就是个莽夫，这会让锦衣卫亮刀了，说明他怒了。 这种莽夫，自己劝不得，哪怕事后也不能去跟朱棣说此事，朱棣会知道，到时候他只要想好措辞就行，这是为官之道。 然而朱高旭并没有回答，只是对着老三说：“着人守住这里！我喊到谁的名字，谁进来，擅闯者，不管锦衣卫还是你们这些人皆斩。” 这下子杨士奇也被搞蒙了，这朱高旭到底唱的哪一出？ 他还以为，他要砍杀几个人吓唬其他人呢，毕竟刀都亮了。 这让他有了种准备了半天，最后拉了坨大的的感觉。 不过朱高旭有自己的打算，也不解释，直接喊了一声：“张三。” 一个蛇精脸，小眼睛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人原是个地皮流氓。 但他只是地皮流氓，看到眼下这阵仗，还是被吓得够呛，在被喊了一声后，堆着笑，小跑了过来：“王，王爷，草民叩见……” “够了！，跟我去后院！” 朱高旭一摆手，就往后走。 朱高燧本来打算跟上，朱高旭只一句话：“守着！” 很快，张三便被朱高旭带去了后院。 他不知道这汉王搞什么名堂。 但是本来这地方就阴森森的，如今只有他们二人，冷汗就直让张三的心头凉飕飕的。 他就一个市井无赖，别说平日见到不发火的王爷也腿软了，就算是来这种被杀了好几百口人的宅子，让他一个人待着，他都会觉得这哪哪儿都不对劲。 可是朱高旭的眼神让他不敢有丝毫多问。 其实朱高燧已经将那天的人马的消息都给朱高旭说了。 这些也包括这些人的资料。 而且朱高旭还清楚一点，动手之人既然是提前谋划，就不会在那天卡点行动，除非他有病，但能做这种事情的，哪一个不是聪明人？ 自然，这些车马队伍中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干这个事情的。 但有人混迹在锦衣卫中可就说不准了。 谍中谍么！ 其实，朱高旭有一点猜测。 这事情可能还是跟靖难遗孤有关系。 哪怕这事情是在他降服刺杀朱棣的刺客这事情之前，也保不齐是因为这个。 至于大明境外势力，可能性极小。 没有官吏会为了那一点点收买的小钱，把自己的小命搭进来，这可是要九族的脑袋的。 “关上后院的门。” 朱高旭对着张三说了句。 张三又想说话，可一看朱高旭的眼神，吓得连忙说：“行，行，行，王爷我关门，关门，别动怒，你消消气。” 他关门的时候还嘟囔着：“各位老少爷们，那个，方老爷子，小的也是被逼无奈，你们海涵，我不想打扰了你们的清净，原谅我。” 朱高旭知道他是这样的货色，所以才先选的他。 不过他在后面听的直乐呵，要不是这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小命，只怕朱高旭真的就要笑出声了。 强忍着笑意，朱高旭才说：“行了，你过来！我这耳朵好使着呢，方家人冲撞当今皇上在先，你给方家人道歉，你不要命了。” “不是，不是！王爷……我……” 张三也没想到会这样，吓了一跳。 是啊，他咋把这一茬给忘了。 真是他好想要给自己两大逼斗。 这话是能当着这堂堂的汉王的面说的吗？自己这张破嘴啊！ 不过他这话还没有说完，朱高旭就说道：“这个事情我没怪你，不过，咱接下来的话，好好谈谈怎么样？” 第23章 混子张三 朱高旭一说完，张三就赶紧把头抬起来，狐疑的朝着朱高旭看了一眼，问：“王爷，真的不怪草民？” “废话！不过你要是想让本王收拾你的话，本王倒也不介意，看你怎么想的了？” “别别别，王爷……您是不是想让小的干什么？” 这些当地皮流氓的，平日欺负一下弱小什么的，都是习惯了的，碰到厉害的，又躲着走，但是也正因为这一点，朱高旭才打算利用一下他。 因为随时市井无赖，却也肯定是脑子比较活泛。 这不，他就明白朱高旭是要他做事情了。 当即朱高旭笑呵呵的说道：“明白就行，你小子脑子还挺好使的嘛。” 他连忙说道：“诶，不敢，不敢，王爷请讲，您要我做什么？” 朱高旭站起身说：“两件事，第一，你会惨叫吧，一会我说开始，你就撕心裂肺的嚎叫，让我别打你，喏！这是纯金！” 朱高旭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金疙瘩，放在了他的面前：“你只要惨叫的真，这金疙瘩就归你了，这个可够你去青楼混上十几天，把一个青楼的妹子过个遍了。” “这其二呢！就是你出去之后，到处宣传，说我动手不着痕迹，四处卖我，就说，汉王现在因为贪银案大发雷霆，跟疯子一样，至于你怎么编排，这是你的事情，我只要你演的够像就行。” “这？？真……真的？” 张三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看着放在石桌上那黄灿灿的金子，他是眼晕的很。 可这王爷的事儿，他也不敢真就这么答应下来，万一……自己就是个市井无赖，跟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王比起来，那完全不是一路人。 朱高旭说：“对，我没骗你，也没有必要，金子这种东西，对你们这些百姓来说，是宝贝，但对于我们皇族来说，这玩应就是个随便就能得到的东西，这个给你也无妨，还是那句话，前提是你演的像。” 朱高旭魂穿到汉王的身上后虽然没有见市井无赖了，可前一世做销售经理，那可是这类人见多的去了。 只有进入民间，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这类人的生存法则。 像是医闹之类的，那可太多了。 尤其是这种小混混，要说别的可能不行，但是要论演技，一线明星都比不上他们。 真的，随便拉出一个小混混，演什么像什么，因为他们是真的就靠这个吃饭。 在朱高旭说完后，张三已经确定他就这心思了，马上拍着胸脯保证：“妥帖了，交给我！王爷那开始吗？” “等等！” 朱高旭笑呵呵的道：“教你点东西，不然你开始就嚎叫，那不对不是？” 张三连忙说道：“王爷果然英明，小的比不了，比不了。” 朱高旭随后给张三说了一下他怎么说，这张三要怎么做。 不过他们进了后院，这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出来，杨士奇就不知不觉的把目光转向了朱高燧。 朱高燧本身就以为杨士奇是这其中的一环，所以面对他的神色，铁青着脸便说：“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杨大人，你说呢？” 杨士奇被碰了满鼻子灰，只好讪讪的一笑，也没有再往下说。 不过正当两人说话的功夫，后院就传出了惨叫，张三一边求饶，一边说：“王爷，真跟我没关系……啊，别打我王爷……饶命……” 听着这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这院子里杀人如麻的锦衣卫都觉得心头发憷。 他们审讯过很多人，都没有听过有这么恐怖的惨叫声。 还有一点就是因为现在朱高旭是发火了，这还没有确定是不是这人干的，就来这么一手，也确实是挺吓人的。 这指不定一会还得收拾他们锦衣卫呢。 这整个应天府谁不知道汉王那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不过后院里的朱高旭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人才啊！ 这混子牛逼！ 这家伙，这几声惨叫，这比过年杀猪的猪叫声都大。 有点意思。 更绝的是，这张三一边惨叫，还能一边笑呵呵的用神色问朱高旭自己这演技怎么样？ 朱高旭人都乐了。 行行行！ 这小子绝绝子！ 可以，可以！ 随即朱高旭又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金子，压低声音说：“你小子让老子很喜欢，这金子算是赏你的，有没有兴趣给老子办事？以后你就有皇粮吃了！” 张三一听这，使劲的点头。 愿意！ 他可太愿意了。 朱高旭说：“好了，演技够了，出去形容一下，我大发雷霆，气的够呛，如果你能瞒过锦衣卫，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张三拍着胸脯：“王爷，别说骗人了，就是骗鬼，嘿嘿，我张三都不在话下，外面这帮人，我保证没有一人看得出来我是演的。” 朱高旭这才努努嘴，示意他可以拿着金子出去了。 张三小心翼翼的跑过来，把金子往身上揣。 一边揣，一边偷偷的看着朱高旭。 做完了，才一溜烟的就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朱高旭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石桌，趁着张三离开的这段时间，他要好好地盘算一下下一步的行动。 仵作说，这死了的那个户部的人是自杀无疑，但是朱高旭其实知道有人肯定是逼着他自杀的。 户部的账房被烧，偏偏这火势就只烧掉了一部分。 那么也就是说，对方应该精准的掌握着东西存放的位置，而且，也不想烧掉全部的档案。 是因为没有作案时间么？ 很显然不是。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那……为什么呢？ 对！ 他的眼前一亮，心中突然明白了。 于是他没有喊其他的人进来，而是冲着杨士奇大喊了一声：“杨士奇，滚进来！” 杨士奇还没进来之前就在听张三给描述汉王的恐怖，反正就主打一个汉王的酷刑不留痕迹，但是却疼的让人撕心裂肺。 加上他那眼眶通红，热泪滚滚的样子，这一看就跟真的似的。 杨士奇心里其实对汉王失望到了极点。 ？？？ 就这？ 还能被朱棣的那句话，侃晕了？ 明着就一白痴！ 第24章 唬人的 朱高旭喊杨士奇滚进去的时候，杨士奇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就实而说，汉王这么呵斥自己，其实杨士奇并没有什么感觉。 只不过他觉得汉王就凭着自己这暴脾气，就不是做皇帝的料。 为王者气场确实要强，也确实要杀伐果断，心狠手辣。 但是有一点，为王者，还要有足够的沉稳。 朱棣为什么能够主宰天下，就是有足够的稳劲儿。 就像是他最后一次在斡难河盼望着日落西山的太阳时说过的那句“朕上马可杀敌，一路打到这斡难河畔，把鞑靼打出中原，下马，朕提笔可安天下，创造永乐大盛之朝，自古以来，哪个皇帝能跟朕比？”一般。 这才是一个皇帝有的气场架道。 而汉王这动不动就收拾人，谁敢跟他？ 杨士奇多精明的人，对这种只会打打杀杀的人其实看不上。 不过毕竟是王爷。 他还是乖乖的进来了。 朱高旭这才说：“把门关上。” 杨士奇顺手关上了门。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了看朱高旭，等着他发话。 可让杨士奇万万没想到，本来他以为朱高旭在他进来之后，必然大发雷霆的先训斥他一番，却只见朱高旭已经起身，不仅如此，朱高旭的脸上还多了一抹歉意。 只见他用唇语对杨士奇说了句：“杨大人，委屈你一下了。” 之后，他才收住了笑容破口大骂：“姓杨的，你给老子解释解释，你这户部尚书怎么当的？老子何曾贪污过那些拨发下去的赈灾款，就那点银子都不够我那汉王府一月的花销。” “你杨士奇好本事啊？这尚书当的你就一点都不知情？” “还是说，你也在这其中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杨士奇在朱高旭刚刚用唇语跟他说“杨大人，委屈你一下了。”的时候，就已经心头一跳。 感情这汉王刚才那一举动都是装的。 再想想，这汉王就是再牛逼，这收拾人，怎么可能一点伤都没留下。 而且他开场叫的那个人一看就是混子。 好嘛！ 自己还真的就给忽悠了，呵呵！ 杨士奇突然又一次感觉这汉王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虽然不明白他到底唱的那哪门子戏，但是明白这汉王肯定没有自己个儿想的那么简单。 朱高旭嘴上一边骂着，一边拿起地上的木枝，在落满尘土的地面上写道：“杨大人，这害本王之人就在户部，但其目的不是为了贪银子，在那存放档案的屋中，必然还有关于本王的一些特殊资料，是用来陷害本王的。” “劳烦你走一趟，记得要亲自动手翻找，莫信任何人，找到之后，亲手交给我或者给我父皇皆可。” 杨士奇看着朱高旭在地上写的字，心中跳动的更加快了。 原来这才是汉王的真正目的。 扰乱害人者视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好好好！ 这么玩的是吧！妙啊！ 当即杨士奇心中的那种讥讽烟消云散，又故意对朱高旭一拱手说：“汉王，臣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个屁！你他妈的，老子要掉了脑袋，先给你砍了，滚滚！滚出老子的视线，看着你他妈的就烦，比看见那帮王八蛋还烦！” 杨士奇连忙说：“汉王息怒，息怒！” “叫老三进来，你给我滚蛋，最好别让本王查出来跟你有关系！” 朱高旭一边大声嚷嚷着骂着，一边用脚将在地上写下的字全部涂抹掉了。 杨士奇这才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他这边刚走，朱高燧就被喊了进来。 不过朱高燧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往刚刚杨士奇匆匆离开的方向看。 虽然他没有向朱高旭这么一样精明的搞出这一手来，也可能心里真的认为这事情跟杨士奇有关系，但是问题是，这杨士奇怎么着也是老爷子喜欢的臣子。 朱高旭把人喷的狗血淋头的，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关键是老爷子那边儿会咋想？ 好家伙，这老二就这？ 一进来，他就关上院门，凑到了朱高旭的身边，说：“二哥？？？干嘛这是，他好歹是咱爹……” “傻呀你！我不知道？” 朱高旭白了他一眼。 因为是老三，所以他们两个可以名正言顺的压低声音交谈。 他接着说：“这事情跟杨士奇没关系，掰扯不到他的身上，这也不单纯是贪污银两和栽赃陷害的案子，但我得让外面觉得，我是大发雷霆了。” 朱高燧使劲的挠挠头：“跟他没关系那……你把人家喷的狗血淋头？” 朱高旭笑道：“不把他喷的狗血淋头，他回了户部怎么发火，怎么把人都清空了，自己在院子里调查，有人，就指不定谁是祸害我的人，这是有人提前都谋划好的东西。” 朱高燧被朱高旭这么一说，恍然见明白了。 感情自己在哪儿生了半天的闷气，看着二哥发火，自己心里疼的不行，这都是装出来的呀？ 啧！ 好家伙！ 不过这朱高燧毕竟也不是泵但，只是被他这么闹得昏了头。 现在一琢磨过味道来，马上就笑呵呵的说道：“那二哥，你叫我进来，是不是也有个吩咐的？” 朱高旭一拍大腿说：“聪明！我要你协助杨士奇，而且，我要你去抓几个人，但是要夜里给我带过来，悄无声息的，别弄出动静来。” 要说这汉王，干啥都喜欢大张旗鼓的。 准备做永乐大典那会，他代替太子和皇帝监国了一段时间，先给自己弄了一身锦绣龙袍，就为了显摆自己监国了。 自然多数人心目中，汉王做事，不会低调。 现现在朱高旭这主打的就一个和出其不意。 朱高燧明白了他的心思之后就嘿嘿一笑：“没得问题！这事情我来做，安稳的，你说，抓谁？我保证低调办事。” 朱高旭说：“负责签发调度这笔赈灾款的官吏，以及下属的三个官吏，就这四人，但是要将这四个人分开抓，并且让他们彼此都不知道他么在这里，这事情非常重要明白了么？” 第25章 户部藏秘密 杨士奇一回到户部。 户部灯火还亮着，大院里夏元吉一帮人甚至没敢挪屁股，全都跪在地上，头上不停往外渗透汗珠子。 显然今天这事情吧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一看到杨士奇一人回来了，夏元吉赶紧就要起身问问情况。 老实说，就关于汉王遇到的这事情，他是也一脸懵。 但这要是因此丢官事小，丢了命，可就大了！ 杨士奇有皇上的垂青，他可没有。 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夏元吉连忙一躬身，问：“大人！怎么样了？” “滚！” 岂料他刚问完，杨士奇便瞬间大发雷霆，呵斥所有人全都滚出去。 这一声怒吼把院子里跪着的人都给吓的不敢吭声了。 杨士奇又是一声怒吼：“本官的话你们听不懂？都给我滚出内院，滚滚滚！” 只要这帮人离开，汉王怒骂杨士奇的话就会传到他们耳朵里。 但现在见杨大人都这么大的火，他们眼下即便不明白怎么个情况，也得都往外面跑。 可藏在暗处的那个人，这会借着天色的掩护，嘴角竟然微微上翘。 府苑中所有人离开以后，杨士奇收敛起脸上那种要炸了般的怒火，站在院中仔细聆听感知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在这里，他才松了口气，赶紧就往着火的档案库走了进去。 关于汉王的记载有几个库位，要找的话也好找。 另外杨士奇作为三杨之一，自然不是莽夫之流，他寻找东西必然有他的套路和方式。 在储存汉王各种用钱的资料库位中，他很快便寻得一个账本，翻开来一看，心中骇然一惊。 正如这朱高旭说的一样，这账本看似正常，却跟朱高旭的花销记录有很大的区别。 会显得有些粗糙，但是在记录汉王最近花销的记录上却显得格外的清楚。 这意味着这本账本就是留在这里栽赃汉王的，前面的账本则是为了故意陷害汉王的。 而这场火烧，分明就是为了引人注意，说这里有重要东西。 这一手阴招玩的事真狠，杨士奇都得夸一句手段高明。 只不过此地不宜再待着了，既然拿了东西就要赶紧走。 但是杨士奇聪明，他又深谙为官之道，今夜，他打算先去一趟皇宫内院，拜见一下皇上再说。 张三也没有闲着。 他本是一地皮流氓，得到这种机会，千载难逢，肯定要好好表现。 再说，他本来就会这种演戏，又能借着其他流氓的手将消息传递出去。 没过了多久，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上都传出了汉王‘贪污’案的消息。 一时间弄得满城风雨。 …… 此刻京城某处的茶楼中。 一白衣少女正轻轻端起茶碗品了一口。 放下茶盏，她才回过头看着正面前的另外一名白衣男子。 二人气度非凡，明显都非普通人出身。 不过说来奇怪。 明明这茶楼的一楼热闹非凡，喝茶者多如牛毛，可二楼却只有这一男一女。 且显然这女子的身份要比眼前的白衣男子的身份更加高贵许多。 她轻轻的抬手，示意白衣男子也可品尝一下这茶碗中的酒。 白衣男子这才将茶碗端了起来，灌了一口。 只是他的神色明显没有女子这么淡定。 白衣男子本想拒绝，可女子却悠然一笑：“别急，天还没塌下来，一碗清茶如何喝不得？” 白衣男子这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之后应允了一声，才将茶碗端起，吞入了腹中。 “我听说，如今这京城满城风雨，都在说汉王贪污赈灾款的事情？” 女子笑的很甜，但是这柔和的外表下却像是藏着一把刀。 明明给人以极为儒雅的感觉，却又让人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夕阳的余晖斜撒在她的身上，让她身上的这种气场好像又格外的增添了几分。 白衣男子一点头说：“正是，可我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这确实是大张旗鼓，但好像……说不上来哪里有些反常。” 女子捂着嘴，咯咯咯的娇笑了几声说：“你是说，汉王在等着我们入套了。” “有这个可能，这汉王最近有点一反常态。” 女子站起身，望向窗外，足是过了好大一会说：“不着急，这次行动本来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月之后的皇宫对外大典，这只是我们小试牛刀而已。” “至于宫廷会不会真的乱起来，呵呵，无所谓，反正汉王三兄弟之间的关系迟早会爆发出火花的。” …… 天色黑下来没有多久，杨士奇便已经匆匆的进了皇宫。 朱棣正在看文书，太监就匆匆进来报告了。 “报，皇上，杨士奇杨大人求见。” 朱棣放下手中的文书，捋着胡须笑道：“呵呵，杨士奇？啧，刚挨了骂，这就来找朕诉苦了吗？” 此时的朱棣好像能看透一切似的。 但太监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只是在等他的命令。 朱棣扭头看了看太监说：“让他进来吧。” “是。” 太监这才匆匆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片刻后。 太监将杨士奇领了进来。 一进入寝宫，杨士奇便朝着朱棣跪了下来：“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棣一挥手：“免礼了。” 紧接着，他看着杨士奇说：“朕听说了汉王在方孝孺府上大骂你的事情了，也听说了你回了户部，让户部所有人都滚出去，你受了挺大的委屈的嘛。” 朱棣这可不是在安慰，倒像是有点在挖苦。 对于这位能称得上千古一帝的永乐大帝来说，这些事其实在他眼里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但是他好奇的是这杨士奇今天要真是来告状的，这可就有点意思了。 可杨士奇却突然将目光转向了太监和侍女，没有开口说话。 朱棣明白他的意思，一挥手，对着众人说道：“都出去，杨大人没有离开朕的寝宫之前，百步之内，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否则，斩！” 众人随即匆匆出去，顺带把门关上了。 这朱棣说的话，那可是没有人不去听的，他说要杀人那可是真的要杀人。 第26章 有苦硬吃是王八！ 人散尽了，朱棣这才说：“说吧，看你这样子，不像是来诉说委屈的，倒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朕呈报？” 杨士奇重重的一点头，说：“陛下，正是。”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怀中掏出那个账本说：“陛下，这是汉王暗示臣去寻找的东西，他暗中告诉臣，有人在害他，所以要臣配合着演一出戏。” “臣并非来找皇上诉苦，而且此事，臣确实有过，纵然汉王砍了臣，臣也罪有应得。” “哦？”朱棣又忍不住笑了。 自己这儿子真转性了，会这明这一套，暗着一套了？ 杨士奇则拿着那账本，等着朱棣过目。 可朱棣却根本没打算看，只是一挥手说：“行了，他让你找，你就找就是了，这个案子，你们自己折腾，朕只要结果。” 杨士奇哪能不知道朱棣是什么样的皇帝？ 他哪里能不知道朱棣根本就没有打算看这种东西？ 但是，这是他一个臣子必须做的。 “臣明白了。” 得到这个答复，他杨士奇就可以全面协助朱高旭做接下来的事情了。 所以，他便是退了出去。 朱棣再次捋着胡须，笑呵呵的望着杨士奇离开的背影，说：“朕到想看看，老二，你有多少招数。” 自己这二儿子这两天展现出的聪明才智让他多少有点刮目相看。 以前他说朱高旭的那句话是调侃，但现在可有点真的感觉他应当好好的努努力了。 太子身体孱弱，指不定那天就没了。 甚至朱棣觉得，自己这大儿子可能比自己没的还要早。 总不能真的让他孙子朱瞻基直接上位吧？ 作皇帝，这未来接班人的事情可是他现在考虑最谨慎的事，甚至比打仗还重要。 那么，自己这几个儿子的应变能力，做事能力，性格这些可都就值得考量了。 朱高旭这会可没有闲着。 老实说，他还没有真正汉王朱高煦的野心。 他其实就想在混乱不堪的世界中得到一丝存活下去的机会。 造反？ 他完全没兴趣。 当皇帝？ 他也没兴趣！ 前一世，做那个整天喝酒喝到吐的销售经理，他累了，他也人麻了！ 这一世，他成了王爷，他干嘛还要做拼命三郎？ 有福不享，无苦硬吃？ 他朱高旭才不做这种蠢蛋。 只不过么，命运的齿轮滚滚向前推，也是把他朱高旭给推到了这个位置上，给他搞得没毛办法了。 否则，今天这事情他都不想参合。 眼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院中那些马夫什么的都已经被朱高旭给吓唬了一通在之后，全都放了回去。 朱高燧逮住机会，把朱高旭要的几个人都给带进了方孝孺府上，分别暗中关押在了不同的房间里。 这方孝孺府上八百多口人被杀的事情，别说京城了，天下人尽知。 夜间，就算是大部分的锦衣卫都不敢独自一人踏足这种地方。 更何况这些平日里只会舞文弄墨，连一只鸡都不敢亲手宰杀的文臣。 被往这府里不同的院落里一关，一锁。 锦衣卫一退，就把这几个人吓得浑身都发抖了起来，止不住的吞咽着口水。 这什么鬼地方？ 万一半夜真冒出一个鬼物什么的，他们真怕自己承受不住那心里压力。 关键是要是朱高旭让人把他们四个被抓过来的人关押在一起也行，偏偏都给他们分开了。 也因此周围只有蝉鸣的声音源源不断的跃入耳中，让人汗毛一根根的冒了起来。 朱高燧这会已经见到了朱高旭。 他把人关在这里的事情跟朱高旭说了一遍，这才又问朱高旭：“二哥，人都带到这里了，接下来，怎么个整法儿，你说，我做。” 朱高旭说：“不着急，这半夜不是有鬼哭吗？你我听听如何？” 自己这二哥变得聪明了，但是好像也变得神神叨叨的了。 咋？还要听老方那一家人在这里哭？ 可是朱高旭这会却并不着急，也不解释。 事实上，这方家会不会真的传出什么鬼哭狼嚎的声音，他哪里知道？ 但是要说起来么，他知道这几个文官肯定最先忍不住，被吓到尿裤子。 至于汉王还有老三，他们上阵杀敌，尸体见多了，尸山血海也见多了，怕鬼？ 要是怕鬼，他这汉王就不用当了。 当然，别说朱高旭有了汉王的记忆，就算是前世，他也不怕这些。 对他来说，人死鸟朝天，一坨烂肉而已，他可是新时代的好青年，怎么可能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不是？ 那些个事，纯粹就吓唬吓唬老实人。 可对大明王朝这样的封建帝制的人来说不一样。 鬼神之说，有时候是很好控制人心的一种方式。 就像是君命天授这四个字一样。 所以，别说身边有锦衣卫了，就算没有，就算他不是汉王，让他朱高旭一个人在这种“凶宅”里住上一晚上，他也不紧张一下下的。 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等着时间。 古代讲究阴阳。 日，正午十分，为阳气最重之时。 夜，子夜十分，为阴气最重之时。 古人都认为，到了子夜十二点，就是那孤魂厉鬼游荡于凡尘的时候了。 所以朱高旭很清楚，这帮人等到那个时间点，一定会被吓得情绪崩溃，等他们快被吓死的时候，就轮到朱高旭搞事情了。 朱高燧反正也没有啥事情，索性就舍命陪君子了。 这会枕着手臂，好奇的冲着朱高旭问道：“二哥，诶，有件事，我挺好奇的。” 朱高旭扭头看了看他。 “啥？” “还是咱家老爷子呗，你说咱爹咋想的，这事情这么重要，他会不会是太器重你了，所以才没有发作？” “老大身体不好，这迟早……对吧？” 朱高旭一听这个，一皱眉。 这老三感情还是想让自己当皇帝啊？ 不是，前几日，府上的誓言他忘了？ 这尼玛？？？ 他朱高旭可不想跟真正的大明汉王一样，掉了脑袋。 所以，朱高旭就直接坐了起来，神色严肃的说道：“爹器重的人多的去了，可不仅是我，还有他那乖孙子呢。” 第27章 住方府 虽然说，朱瞻基杀气重，人气重，又占了天机，这样的人注定不长寿，可是人家才是当皇帝的料子。 这要造反，改天他们还得死！ 有福不享，没苦硬吃？这人不是吊毛？ 于是朱高旭非常严肃的说道：“不准再提了！继位不继位的，我没那兴趣。” 老三没想到，他只是这么张嘴一提而已，老二竟会突然这么生气。 这让他有点迷茫了。 于是乎，他连忙咳嗽了一声说：“行行行！二哥，你说的对，我听你的，这也不至于发火不是？” “报！” 这会前院一个暗暗藏着的锦衣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朱高旭扭头朝着他看了一眼，随后便是问：“怎么？说！” “禀报王爷，郡王来了。” “朱瞻基？” 朱高旭一脸好奇的问。 这臭小子来干什么？ 反正朱高旭知道，他是未来的皇帝，自己也不会真的去跟他争。 这会该迎接还得迎接一下，为他们将来的关系打好基础。 毕竟他们之间可是有些矛盾现在还没有修复呢。 这种修复过程可能需要很久。 说完，他拍拍屁股说道：“走，老三我们去瞧瞧。” 朱高燧刚准备说什么，但是朱高旭的声音就又一次响了起来：“咱们是一家人。” 朱高旭被这话一说，只能无奈的挥了挥手说：“得嘞！谁叫你是我二哥，你说了算！” 朱瞻基这会显然是喝了酒的，脸上泛着红光。 等朱高旭和朱高燧一过来，朱瞻基就冲着两人一拱手：“二叔，三叔。” 朱高燧呵呵一笑，显然懒得搭理。 朱高旭却笑道：“大侄子，你怎么跑这来了？” “嘿嘿，皇爷爷担心你们担惊受怕，这方府上可是死了不少人的，所以皇爷爷让我来支援你们一下，给你们带了不少高手。” 朱高燧的眼皮子狠狠地一跳。 老爷子安排这小子过来的？ 那这可就不是来支援了。 这臭小子特么的怕不是监视他们的行动吧？ 朱高燧那会才说了其实老爷子这是看好他二哥什么的，被朱高旭给怼了。 他那会嘴上答应的好好地，但这心里其实多少有点不服气。 觉得自己这二哥啥时候胆子这么怂了？ 可是现在一听这，他的心头就是一激灵。 二哥这算的有点太准了？ 他上辈子是不是算卦的？还是他背着自己偷偷学阴阳之术了？ 擦! 朱高旭却笑呵呵的，好似没事人一样。 “正好，我大侄儿来的好。” “咦？二叔有事情要我做？” 朱瞻基也笑眯眯的看着朱高旭。 朱高旭一拍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么这不是，赶上了！二叔还真要你帮个忙。” 朱瞻基本来也以为他这二叔见到自己之后，第一时间会生气来着。 反正他们家就是一直这么闹腾，就没有消停过。 这汉王的脾气朱瞻基也知道。 可朱高旭突然这么一说，倒是跟他原本的秉性天差地别了。 不过朱瞻基也是个极其聪明有主见的人。 这边朱高旭的话说完，他的眼神中也就闪过了那么一下子的，觉得古怪的神色，之后，他的神情就恢复了正常，笑呵呵的说道：“也行，也行！小事一桩！” “不过话说回来了，二叔要我做什么？” 朱高旭笑道：“你小子在锦衣卫里的官那可是鼎鼎的，指挥使都听你的，所以，嘿嘿，你那些审讯的手段什么的，应该也不弱对吧？” 朱瞻基一笑：“差不多。” 朱高旭这才说：“好，差不多就行，今晚帮我审讯一下那几个人？我们自己就不用出手了，我想知道这笔钱，谁沾手过，为什么会计入我的名下。” 朱瞻基已经从老爷子那里知道他这二叔是无辜的了，明摆着是有人在陷害，自然这边一说，他马上答应了一声，说：“二叔放心，我来办。” “不着急，时间不到，子夜再审，这老话不是说了么，子夜闹鬼，更有意思！” 两人这打哑谜一样的说话方式，给一旁的朱高燧给整的着实是有些无语，他朝着两人看了一眼，之后就是摇摇头说：“咱就是说，你们两个……别这么折腾不是？好家伙，给我整蒙了，一家人，说点大白话。” 朱瞻基笑道：“三叔，还不够大白话吗？走走走，咱们一家人，想那么多干啥，我可是给带了好酒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给后面的一个锦衣卫递了个眼色。 那锦衣卫很快就将酒给朱瞻基拿了过来。 “喏，五十年陈酿，打皇城那会搞来的，平日我可舍不得喝，今天索性闲着无事，二叔，三叔，喝点？” 朱高燧暗暗嘀咕了一声，没事个屁。 这特么的还能叫没事？ 也不知道杨士奇那里怎么样了？ 刚刚想到这里，就听到门外有人来报，说：“王爷，郡王，杨大人来了。” 靠北了！ 朱高燧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他现在真的是要怀疑自己这二哥是不是真的开挂了！是不是真就是神仙上了他的身了？ 他也是个聪明人。 他当然知道杨士奇这会过来，那铁定是真有发现！ 这家伙搞得！二哥666！ 朱高旭笑呵呵的看着朱高燧：“去把杨大人一起请进来，今天这好酒杨大人这不也是赶上了？” 朱高燧叹息了一声。 得！ 今天脑子跟榆木疙瘩似的人，合着就自个儿了。 索性他也就懒得动这个脑筋了，便是一挥手说：“我去接人去。” 朱高旭则笑呵呵的说：“本来我想着今天晚上，让这府上安静安静，但是看来这方府是要热闹起来了。” “二叔！” 朱瞻基突然凑近朱高旭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二叔，你这大张旗鼓的搞这些，让那个张三四处散布这些消息，玩的什么高招，教教我呗？” 朱高旭一看这小子这样，便是也跟着笑呵呵的说道：“你小子！我这玩的哪门子门道，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这个真不用我来说吧？” 朱瞻基嘿嘿一笑：“二叔，你觉得这事儿是不是还得是跟靖难遗孤有关系？” 第28章 危险！ “当初老爷子做的太狠了！光是方家一家就死了近九百人，受无辜株连者更是上万计，你爹说得对，这是仇恨的萌芽。” 自古以来，皇权交换时期都是最危险的时候。 这种更迭但凡只要皇帝布置的稍微粗拉一点，都可能造成皇权动荡。 即便是像汉武帝那样的人，临死之前都得除了儿子的母亲，以防会出现祸乱。 几乎没有每一个朝代的更迭，或者皇帝的换位是能够平平安安的过去的。 但是各朝代基本都是除去对手一族，把整个皇朝贵族的人差不多给灭完了的，却是没有几个。 朱棣就是其中之一，跟他老爹几乎差不多。 朱元璋当年把跟随自己的贵族几乎都杀光了，李善长都没了官位，都又因为宰相造反案被株连，导致到朱允炆时期，几乎无人可用。 虽然朱棣没有除功臣，但是对前朝旧臣下的手，那就是祸种。 朱高旭这会也忍不住喃喃的说着：“有时候我挺佩服你老子的，虽然身体弱，多病，甚至从小到大，一只鸡都没杀过，但是他是却能在我们出征的时候，把国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大明的宫殿中就有不少的靖难遗孤混迹其中，我们没在的那段时间，他们要杀人，你爹跑不了。” “可偏偏，咱们全家造的反，却从来没有人刺杀过你爹。” 他汉王和老三都曾被靖难遗孤暗杀过，只不过没有成功。 唯有老大，哪怕他一个人上街，连个随从都没有，却从未有一人会对他动手。 不是因为他身手多好，不是因为他多阴狠，有人怕被报复，全都是因为这个太子的仁慈。 朱瞻基没有想到朱高旭会这么夸自己的老爹。 两人不是死对头吗？ 这都斗了十几年了，怎么突然转性了？ 朱高旭的叹息不是装出来的。 朱瞻基自然能看得出来。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杨士奇就已经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叩见王爷。” 随后他又扭头冲着朱瞻基笑了笑：“郡王。” 朱高旭笑道：“早说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来了，走着，美酒不能少了。” 杨士奇说：“王爷，酒先不着急喝，你让我拿的东西我拿到了。” 说着，他从怀中将那账本拿了出来。 可朱高旭却没有急着去接。 他只是笑呵呵的说：“杨大人，账本上无非就是污蔑我的一些东西，不用看，也没有必要浪费这感情，不过，杨大人既然找到了，应该知道该怎么办了。” 杨士奇说：“老臣明白。” 这字迹是模仿而来的，并非户部的那些记录者所写，所以只要通过这些记录者，就能追查到临摹的人，找到了临摹的人，这距离找出幕后主使也就不远了。 “那走着，喝酒。” 说着，汉王搂着老三的肩膀：“别说，咱大侄子弄来的这一坛子酒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酒香味了，给我馋的，你看我这口水。” …… 杨士奇偷偷的瞄了一眼朱高旭。 这哪像是审案？哪里担心这事情跟自己的性命挂了勾，就这吊儿郎当的样，也不像是…… 但是偏偏这汉王今天的各种举措都在源源不断的刷新着他杨士奇对汉王的认知。 他就好像突然从一个莽夫变成了一个精明的操盘手。 就在这谈笑风生之间，他能将麻烦给清理掉。 不是…… 他怎么突然有点看不懂汉王了。 而且这话里话外的，也不像是之前那样，见了朱瞻基就要把这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 杨士奇，朱瞻基，朱高旭，朱高燧四个人就坐在这石桌旁边，不紧不慢的喝着酒。 直到子夜一到，朱高旭扭头看着朱瞻基：“大侄子，这四个人中肯定有人有问题，本来，本王打算亲自审来着，但现在这机会便宜你了，动手呗？” 朱瞻基站起身，笑眯眯的说道：“二叔，三叔，等着了，一个时辰。” 朱高燧哼哼了一声：“一个时辰？行，等你消息！你自己说的。” 朱瞻基也不生气。 在杨士奇看来朱瞻基的能力远胜于任何人，跟朱棣才是最像的那个。 痞里痞气的人，从不发火，永远看到的都是笑眯眯的，但办事的能力却是贼厉害。 可今天，他发现朱高旭跟朱瞻基也是一样样的。 其实说起来，杨士奇也不知道这事情是好是坏。 从古至今，只有一个皇帝那是真正平稳过渡到下一阶，没有人想过兄弟夺权，或者父子夺权的人只有那位大秦奋六世之余烈的第一烈秦孝公是平稳坐上那个位置的。 其余往下的君王们哪一个不是相互厮杀夺权的？ 如果太子和朱瞻基的本事都足够强大，朱高旭他们的本事要弱上不少，这还行。 就怕在这五龙同朝，各个都是天之骄子。 这种情况下，万一有人想造反，将来，那必然是一场浩劫。 轻则，朝堂上些许人被杀，重者，就像是朱棣造反一样，又得打他个四五年，闹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 所以此刻就连一向绝顶聪明的杨士奇也没有办法确定这事情究竟是好还是坏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到时候别有人再想造反了。 不过朱高旭这会并不担心这个，反正他是没有造反的念头。 这会给众人倒了酒，他说：“今天的月光真是漂亮啊，可惜，这地方有点煞风景，事情办完了，一会都早点回去，这大晚上的老熬着，脑壳疼！” 杨士奇则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王爷，这么大的事情，您还能睡得着？” 朱高旭笑道：“横竖都是那些靖难遗孤的事情，杨大人你都不怀疑我，老爷子自然也不会怀疑我，这案子是提前谋划好往我身上栽赃的，是栽赃，那就有漏洞，慢慢查，没什么紧张的。” 朱高旭这么一说，杨士奇的双眼又是一阵精光闪烁。 他哈哈笑道：“王爷真是好心态。” 朱高燧这会也忍不住打量起了朱高旭说：“别说，二哥，你跟以前还真是大不一样了？诶，我怎么感觉，你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第29章 驴踢脑子？ 朱高旭打了个哈哈，笑呵呵的说道：“变了个人似的？你瞧你这话说的，我还能活人大变戏法？玩变脸？” 反正没有经历过这事情，怕是朱高旭把自己身上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人敢信的。 朱高燧当然也就跟着打了个哈哈说：“瞧二哥说的。” 一个时辰后。 朱瞻基带着两个锦衣卫拖拽着一个人过来了：“二叔，三叔，其他的三个人没有问题，这位，有那么点小问题。” 他让开道。 杨士奇这才眯起眼往此人的身上瞄了一眼瞄了一眼，紧接着，杨士奇便冷冷的说：“朱三？不是，为什么是你？” 杨士奇想过其他几个人，唯独没有想到是朱三。 因为此人平时太老实了。 “因为钱，他有个好赌的儿子被人扣在了梁楠赌场。” “为了这事情，他缺一笔钱，正好就有下家找上门来了，喏，你自己说吧。”朱瞻基冲着缩着脖子的朱三说了句。 两个锦衣卫撒开他的瞬间，朱三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使劲地磕头：“王爷，王爷，我也是迫不得已，赌场那边说，我凑不齐钱，就砍了我儿子，他是我的儿子啊！” 朱高旭揉了揉鼻子：“你还真让我难做抉择，不过，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害死我？” 朱三哭丧着脸。 朱高旭说：“知道？为了救你儿子害我？行吧！我也不是那种一点不讲情面的。” 说着朱高旭从身上抽出短刀，甩给了他：“该交代的交待了，剁你一只手，然后，从这里滚蛋！” 朱三浑身一颤：“剁，剁手？” “是啊，你替你儿子做的事，我现在饶你一条命，要你一只手，这已经是给你一条活路了。” 其实朱高旭知道，朱三活不了了，留他一个手是做惩罚。 不出意外的话，他和他的儿子都会被灭口。 朱三现在却不知情，只是颤颤巍巍的点了头：“是，是，我说，王爷，那天晚上，我刚办完事回去。”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好赌，但是明朝官吏的俸禄并不算高，所以为了防止他把自己拖垮，就用铁链子把他儿子给拴在了家里。 可这赌隐成性的朱三的儿子也是真的绝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把菜刀，就那么生生的把铁索给撬开了。 他朱三的老婆死的早。 所以他不在的时候，就没有人管他的这个宝贝儿子，但是有点他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是搁哪里找到的菜刀。 但是他回家一看吓坏了，因为地上有皮，有血的，还有那把菜刀。 正他满脸恐惧的时候，赌场的人来了。 说是让他赶紧再三天之内拿出钱来赎他儿子，就三天，他要是搞不到钱的话，就把他儿子拉出去砍了。 他儿子好赌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而且被这么搞，这也不是什么好往外说的丑事，在者就是他能借的人都借了。 那些同僚的钱他也借了，虽然他也还，但是他那点俸禄根本赶不上他儿子赌场里消耗的，自然再借就没有了。 反正赌场的人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准备第二天一早，求杨士奇先预支他一笔款项，帮他避过这次难关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紧接着一个人就问他，想不想救他的儿子。 朱三一听，连忙说道：“想，想！不过，你是什么人？” 那人冷冷的说道：“想活命，别多问，把手伸出来。” 朱三不敢犹豫，赶紧将手伸出了窗外。 他也没敢看人家的脸。 都是做差事的，这对方半夜才来敲门，明显有备而来，不想被灭口，就只能这样。 他伸出手，外面的人便往他的上放了个东西，是块上乘的好玉，这算不上顶级，上面也没有任何的花纹装饰，但是这玩应肯定是够赎他儿子了。 朱三当然知道，这东西不是白拿的，这人必然有事情要自己做，于是他问：“恩公，你要我做什么？” 那人没有再开口，只是顺着窗户往里塞了个纸条，他接过纸条对方就没有动静了。 朱三说：“可，可当时好奇怪的是，我跟他的手接触的一瞬间，他的手很绵软，而且很纤细，有点……” “有点像女人的手？”朱高旭问。 朱三使劲一点头：“对，真的，但是毕竟就接触了那么一下，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女人的手，再者就是对方的声音就是个男人的。” 朱高旭冷笑道：“然后，你就帮了对方，悄咪咪的没有任何的报告就把关于赈灾款的事情盖了章，这钱留到什么地方去了？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王爷，他没有写你的名字，否则小的死也不敢这么做，纸条上写的是把钱放在指定的仓库里，小人也是直到今天那个吴行令死在了户部尚书院，而您调查，我才知道这事情的。” “这玩这一手的人很高。” 朱高旭捏着下巴，说：“吴行令就是这个挪走钱的人。” “人死物灭，岂不是死无对证了？”朱高燧想了想说着。 可是杨士奇，朱瞻基，朱高旭三人却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东西。 见他们三人都用这种方式搞事情，朱高燧有些坐不住了：“不是，今天我脑壳疼，你们就不能……跟我说道说道？” 朱高燧一直也认为自己是挺聪明的一个人。 可今天，面对这帮家伙，他这脑子快给整的好像浆糊一样了。 这二哥以前也不爱打哑谜啊，这这几天怎么搞得。 朱高旭却突然站起身，笑呵呵的说道：“也不是，这做局的人其实还没有料理干净，朱三，亏你在户部待了这么久，这些事情你都没想明白。” 朱三啊了一声，之后才抬起头朝着朱高旭狐疑的看着：“什么？” 朱高旭说：“你就不想想，赌场的人？就不想想，你儿子怎么就那么厉害，你拴着他，他还能找到菜刀，你的脑子是给猪啃了，还是给驴踢了？感觉不出来？” 第30章 六爷 朱高旭这么一说，朱三啊的尖叫了一声。 这会，他也猛然回过味来了。 是啊！ 是赌场的人！ 这赌场里的人从一开始就给他们家下了一个套子，那到刀子就是他们给自己的儿子的。 也就是说梁楠赌场跟靖难遗孤也有关系了。 “看样子今天没的睡觉了，老三，跟我去梁楠赌场走一走？？” 他的目光转向了朱高燧。 今天这一通把他们给磨的，他人都傻了。 这会，他也确实是想出去一趟，多少得让他散散心，顺带着看看怎么个事儿。 一拍大腿，他说：“得嘞。” 朱高旭回头看着杨士奇：“这临摹人的事情，杨大人交给你了，至于朱三的手，大侄子！劳烦你咯。” 朱瞻基笑呵呵的一点头，表示明白。 朱高旭这才带着老三一起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梁楠赌场。 朱高旭跟朱高燧二人已经到了门口。 不过二人还没有进去，赌场门口的几个打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梁楠赌场有一个规定，凡是进赌场的人，必须有熟人带。 可这人多了，也指不定某一个长相记不住。 所以凡是来这里的赌博的人身上都会带一个牌子，一个印着特殊花瓣的牌子。 而朱高旭和朱高燧二人的身上显然没有这样东西。 因此二人刚准备过来，马上就被人拦住了路。 朱高旭盯着拦住他们路的人说：“怎么着，哥几个，这送钱的买卖都不做，还要拦着吗？” “嘿呦……两位爷，第一次来咱们这梁楠赌场？”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率先开了口。 朱高旭一点头：“是，听说梁楠赌场的彩头大，比别的地方好玩，我们兄弟两人今天运气好，打算多博个彩。” “二位爷，不是，话是这么说，但是，嘿，不瞒您二位说，这里规矩太多，你们要进也行，看到身上这花瓣了吗？得有这！身上带了这东西的人，才能……嘿嘿，才能进，或者您跟着有着花瓣的熟悉人才能进。” 正在这尖嘴猴腮的男人说话的功夫，朱瞻基的声音也在后面响了起来：“呦，这不是二叔，三叔吗？啧！你们也来这里消遣？嘿呦，你看，你们两个这就不懂规矩了，这里的门道多着呢。” “看到没，身上得有这个才能进。” 朱高旭和朱高燧两人同时把目光转向了身后。 朱高燧冲着朱瞻基不停地眨着眼，这样子是在问他什么个情况？ 朱高旭却好像瞬间明白了。 这小子可是掌握着明朝国内最精锐的机密组织锦衣卫，这消息可比他们两灵通多了。 这小子八成是知道这边的规矩。 他们两从方府出来的时候，朱瞻基故意不说。 好小子，真的狗！ 这小子就是在告诉他们哥两，这办事，怎么能少了他？ 只不过这会，朱高燧没有回过味来。 不然他肯定气的吹胡子瞪眼。 朱瞻基说完了，扭头看着那几个爷们说：“哥几个，他们两是我二叔和三叔，我亲人，我给他们说场子的事情，能进了吗？” “呦，六爷！您这话说的，您的亲戚，那肯定能进。” 朱瞻基这才搂着两个叔叔的脖子一起走进了梁楠赌场。 一进来，朱高燧便说：“怎么个事儿，小子他们认识你？你……你来赌场啊你？” 朱瞻基笑道：“二叔，三叔，别激动，你们忘了我什么身份，我能不来吗？各界，我都得混的开。” 这倒是不假。 其实他在锦衣卫的职权比指挥使更加厉害。 还有一点，朱瞻基更特殊的是，借着自己是郡王的身份，他可以‘吊儿郎当’四处走动。 只不过和别的郡王不同之处在于，别的郡王真的吊儿郎当，他的‘吊儿郎当’是铺排身份。 这各界都有他的影子和化名，想进入一个梁楠赌场自然不会显得丝毫生硬。 朱高燧这会心疼钱，咬着牙说：“你小子，赢得多输得多？” “进了赌场，我说了算。”朱瞻基笑眯眯的。 朱高旭却调侃道：“进了赌场，你还能赢？你小子不过是仗着你爷给的钱多，你消遣吧你。” “啧！”朱瞻基一咧嘴，“二位叔，咱们永乐朝叫什么？永乐盛世，缺那点钱，你们放心，我不是赌鬼，有分寸。” 朱高旭索性摆了摆手，懒得跟他扯这没用的。 他把话头扯到正经的上面：“这里是靖难遗孤的地界，你小子那点手段指不定早给人识破了，保不齐，这赌场里打手都来了。” “嘿嘿，还是二叔精明，不然，我怎么能来呢？” 朱高燧这才反应过来这两家伙在绕什么弯子。 感情这里已经是龙潭虎穴了。 “不是，二哥，合着你两啥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啊？你两进来的时候也不带个家伙？这待会打起来咋整？” 朱高旭白了朱高燧一眼：“瞧你说的，打打杀杀的……别每天都想这事情。” “呦！六爷！今天这么闲？来来来，今天可正好赶上了，彩头大，不过就是不知道六爷今天想玩个啥？” 这会一个赌头大声嚷嚷着，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六爷这两字儿似的。 朱高燧一脸无语。 这不明摆着再往外释放信号？ 这就是告诉藏在暗处的人，目标人物来了。 好家伙，双方非得这么玩是吗？ 都知道彼此的目的了，那就敞开膀子干丫的就是了。 还非得双方都整这一出。 今天他这脑子都给整的快着火了。 得嘞！ 这是碰上了一茬又一茬，折腾不完了！ 行，得嘞！ 他今天干脆就不过这脑子了，省着想那么多累。 大不了一会干丫的！ 听到他是六爷，不少的赌鬼就纷纷往后退去，只有一部分特殊的人往前走。 这赌场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靖难遗孤的人，甚至就连这些打手大部分都不是，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这六爷究竟是哪路神仙，但是今天赌场的老板说了，听到六爷这个名号，拦着了，不能走。 其他的赌徒虽然不参与堵六爷的事情，但这梁楠赌场可是真的狠，这些普通的赌徒真不想惹事。 第31章 锁门 朱瞻基往身后的这些过来的人身上瞧了一眼，才又扭头看向前面的赌头：“看样子，这把大的，得玩点特别的，不然没意思。” 赌头一拍胸脯：“那是，那是。” 他又转过头看着朱高旭，冲着朱高旭轻轻的一笑：“听说是六爷的二叔，三叔？” 朱高燧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了，正准备说“就是你爷爷我”，然后就跟对方干一仗。 可他都没有喊出来，朱高旭就先笑呵呵的道：“正是。” “那二叔先来，就赌大小，玩真心话大冒险，老赌钱都腻得慌。” 这可是赌场！ 以赌钱为目的的地方！ 这种过家家的把戏正常情况下可是不会出现在赌场的。 赌徒们瞪着眼。 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我怎么看不懂了？” “不知道额。” “请？”赌头没有理会赌徒们的怪异眼神，只是对朱高旭三人做了个请的收拾。 朱高燧拉着朱高旭的手喊了一声：“二哥!” 朱高旭却笑呵呵的说道：“来都来了，再说，盛情难却，钱不钱的，我们也不缺钱，行啊，就这么玩！” “痛快！”赌头拉着长音，阴阳怪气的，“哥几个劳烦让出一道给我们赌赌？别毁了六爷的雅趣。” 赌头这是冲着前面最大桌上的几个赌徒说的。 能坐在这里赌的人都是一些商业界的大佬，或者一些身份特殊的人。 不过在梁楠赌场里也得靠边站。 这面子给了就给了，不给就不给，让乖乖起来，都得乖乖的起来。 不然今天这杀意四起的感觉，他们可玩不起。 不过有几个人赶紧将属于自己的钱先收了。 朱瞻基这位大明真正的战神那当然也是一点都不带慌张的。 他问赌头：“今天谁陪你六爷我玩？” 赌头一拍自己个儿胸脯：“小人。” 随后他坐在了坐北朝南的正位上。 这赌桌为了彰显原本在上面玩的人的尊贵，用的是红花梨木镂空雕刻而成的，桌放置的方向也是南北向。 在赌头往下一座，两个壮汉立刻向前走来。 “三位请？” 赌头给朱高旭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坐下来。 朱高旭为主，当然坐在正中的位置了。 要搁在平日像是这种赌场的地方，早已经聚满了人。 但是今天不一样，这赌桌前面的人都绕的远远的。 朱高旭笑眯眯的说：“说说玩法？” “就大小！玩法简答，大了我问你，小了问我，或者，大冒险，三局大冒险，三局真心话，怎么样？” 朱高旭笑道：“行！” 赌头这个时候偷偷的给旁边一个人递了个眼色。 那人心领神会便是从人群中离开了。 “那就开始！” 赌头打了个响指。 很快一个摇骰子的人走了过来。 赌头说：“两颗，六点以上为大，六点以下为小，六爷可是咱们这圈子里的老手了，这理应让你们先来，请！” 自然他说的是朱高旭。 朱高旭却笑呵呵的说道：“等等，等等！把骰子桶给我！我来摇。。” 摇骰子的壮汉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赌头。 赌头笑呵呵的说：“行啊！好说，你摇一次，我摇一次，公平，不过摇之前，先说大小，我先说，我说小。” 朱高旭说：“我说大！” 骰子桶丢给他，朱高旭使劲的摇晃了一下骰子桶，之后啪的往这桌上一按。 火红的烛光映照在二人的脸上，让不管是朱高旭，还是对面的这个赌头都显得阴森森的。 骰子桶片刻后被打开。 七点！ 一个五一个二。 朱高旭笑道：“看样子今天运气是真的眷顾我。” 他说着，就捧着脸向前凑了凑，问：“你们在皇宫中有多少人？” “嗯？” “嘶！” “这六爷的二叔问的这叫什么问题？” 那些赌徒突然感觉有些索然无味了。 搞了这么大半天，问的都是不着边的问题？ 可是也有精明人，察觉出了问题的所在。 加上今天这诡异的氛围，这些精明人便打算偷偷离场。 于是有几个人就准备往梁楠赌场的外面走，可刚到门口，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了…… 眼前的赌头揉了揉白鼻子，笑呵呵的说道：“不多，不多！屈指可数。” 朱高燧一听这话，这摆明了是承认他们就算不是靖难遗孤，也跟那帮人有关系。 但是他有些恼火的是，这人现在这么说，不是在耍诈嘛。 朱高旭却笑呵呵的说：“行，也算是有个答案。” 一边说，他一边将骰子桶向前推了推。 赌头也摇晃了一下。 很显然这骰子桶到了谁手里，谁就是有这话语权的人，这一次，是个小。 朱瞻基脸上还红彤彤的，因为先前没少喝酒的缘故，让他看上去甚至多了几分醉意。 他吸了吸鼻子，扭头看向其他的赌徒说：“嘿呦，这梁楠赌场你们以后还是不要来了，自己瞅了瞅看，在这里玩，水多着呢，你们这点小钱，不得给这里坑惨了。” 那些赌徒这会没有一个敢应答的。 只是他们觉得这六爷三人好像有点太嚣张了。 这家伙，在人家赌场的地界说这话， 但是赌头也不生气。 他笑呵呵的说：“那我该问问题了。” “你们三位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 朱高旭笑道：“因为你们做了个蠢事，朱三这个人你们没把把事情办干净，留下了尾巴，这尾巴对你们的伤害可是不小啊。” “呵呵呵，也是。” 赌头笑道：“这事儿是我们失误没想到，算察了路子，我们的心还是太软了，跟你们老朱家没办法比，那，说起来，咱们接下来还接着玩？” 朱高旭一点头：“玩啊，当然玩了，不玩做什么？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么？” “好！” 赌头又是一笑：“那接着来！” 这次轮到朱高旭了，但是朱高燧喊了一声：“二哥，让我来。” 他可属实是压抑的够呛，这会这会他需要找一个宣泄口。 当然他们老朱家的人可都不是善类，老三也就今天给整懵了脑子不够用，放在平日他可厉害着呢。 第32章 摇一摇 这玩个骰子什么的，对于朱高燧来说也不难。 摇晃了几下之后，他将骰子桶倒了出来，这次他们跟赌头赌的和刚才一样，他们还赌大，对方还赌小。 其实既然彼此都知道彼此的身份了，这会玩这个就相当于双方都在耍戏对方。 而且彼此也都知道。 这前面的真心话其实就多少有点没劲了。 “还是我们赢了。”朱高燧说。 “是啊。”赌头也笑呵呵的回答着，“不过一会大冒险就是我们先来了，这真心话还好说，就是这大冒险，啧！不知道你们吃得消不？” 这把朱高旭给整乐了！ “呵……行了，好好玩，别提前剧透。” 老三这才冲着赌头说：“你们这赌场里今天是有备而来？我想想知道，你们今天打算怎么杀我们？” 一听到这个，周围的这些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赌徒们又都不也是傻子，他们当然看得出来这里的氛围不对了。 不过他们其实就在刚刚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其实他们更加希望这就是两个赌场之间的火斗。 但听他们绕来绕去……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会想提前走掉的那些人发现他们根本走不掉，赌场早就被锁死了。 这些人也是着急乱了分寸，见出不去，就急忙往回跑。 等过来之后，他们就大声嚷嚷着：“大家快点走，一起冲出去，赌场的门都被锁了，咱们出不去了。” 这些赌徒是人间清醒，他们虽然畏惧梁楠赌场这样的大赌场的势力，但是，不喊，他们保不齐都要死在这里。 这要是逃出去了，之后再被带回来杀了，那是日后的事情，眼下先逃命才要紧。 可大部分的赌徒都胆子小，本身就是羔羊，别看在赌桌上吆五喝六，嘴里时不时的喷出一口脏话，但是真的到了这种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人敢说一个字的。 有人喊他们跑，这帮人都不敢跑。 这下这几个人间清醒就糟糕了。 他们还不如不喊。 赌头眯了眯眼：“你们几个人大喊小叫的，这都扰了六爷三人的兴头了，这多不好，六爷他们不高兴，我就不高兴，我不高兴，我们老板就不高兴，我们老板不高兴，啧，就要杀人的。” 几个打手已经朝着几个人间清醒走了过去。 跟这些人高马大专门训练出来的打手相比，这些人就差远了，几个赌徒很快就被按在了地上。 其实赌场里的赌徒多数，这些打手极少。 最起码双方人数上的比例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这些赌徒敢冲上去，指不定梁楠赌场得被他们控制，赌桌上的钱什么的也都会被他们抢干净。 但是大部分人都是羔羊，狼只需要几头就够了。 所大部人都还是不敢动。 被抓住的几个人也快要吓瘫了。 他们的裤子瞬间湿哒哒的成了一片。 刚刚坐在这一桌上有头脸的人一看这阵仗，心中也暗叫一声不好。 他们只是来赌场消遣的，可不想卷入像是眼前这种厮杀和麻烦之中来。 于是有人就赶紧对赌头说：“赌头啊，我们都是普通人，大家也没有说什么……” 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支弩箭就从这人的脖子上穿了过去。 他惊恐的捂着脖子，然后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倒是刚才那几个喊人的还没有被杀，只是被按在了地上。 赌头看着这富豪，说：“啧，可惜了，一大肥猪，杀的属实有点快。” 对于赌场的人来说，任何参与赌博的人，不管他们多有钱，都被赌场的人暗暗称呼是年猪，猪仔。 有钱的叫肥猪，没钱的叫猪羔子。 赌头现在是明目张胆的这么喊了，这赌场当然就没有打算再开下去的意思。 至于在朱高旭他们面前杀人，也是为了震慑他们。 赌头脸上的笑容不减，扭过头来冲着朱高旭说：“六爷的二叔受惊了！不过我这人不喜欢聒噪，我喜欢规矩，这刚刚立下的规矩，就要有人触这个眉头，不做能行么？” 朱高旭一点头：“是！不过那几个呢？” 他们都是杀人如麻的人。 朱高旭前世虽然是经理，虽然他的魂魄进入了汉王的身体里，按理说这种打打杀杀的骇人场面，他可能多少有些不舒服。 但是朱高旭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就算没有汉王这身躯，他也不怕。 更何况，汉王的记忆也在影响他。 “那几个？先留着，一会咱们玩的时候还用得到，不然都杀了，多可惜，就没劲儿了不是吗？” 朱高旭一点头：“也对。” “大冒险？” 朱瞻基这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了句。 “六爷好胆识！”赌头笑着。 朱瞻基有些痞里痞气的坏，这个大明战神其实卸下盔甲之后，倒是有几分像是流氓痞子。 但赌头这会却阴森森的露出一口大白牙笑了起来。 朱高旭的眼睛在朱瞻基的身上转了一圈。 别人懂不懂的没啥，可是他可太懂自己这个大侄子了。 此子别看整天悠悠达达的，可却有的是大本事。 不是大明风华这种电视的以艺术的形式去夸大朱瞻基的本事，像是真正的汉王朱高煦造反，朱瞻基真就在弹指之间化解那场危机，一兵一卒都没有用了。 这小子这会还悠悠达达的，一副散漫样，明显是有准备。 这准备怕是就混在这些看上去软弱无能的赌徒中。 啧…… 这大侄子有点难缠啊。 希望日后他们的矛盾不要激化，不然还真不好搞。 朱高旭的心头暗暗的嘀咕着。 看来得抽个时间劝劝老三，别老想着跟老大对着干。 也是眼前这帮人不会读心术。 他们要是会，看到朱高旭这都面临掉脑的时候了，竟然还能胡思乱想，怕是不得惊掉下巴。 朱瞻基其实这会也想看看他这二叔面露一点点恐惧，哪怕一点点也行。 毕竟自己皇爷爷可是很想知道朱高旭在这次行动中的表现呢。 自己那病秧子的老爹身体可比不过朱高旭，这差了太远了。 第33章 二中之一 可朱高旭这会就跟吃透了一切似的。 脸上就是那种似有似无的笑容。 也看不出他脸上带着丝毫的紧张。 倒是朱高燧，今天表现的多少有那么点不尽人意。 朱高旭笑呵呵的说：“好，那就接下来玩了。” 他知道，接下来的大冒险才是正题。 对方显然也清楚。 所以赌头这会可是说：“那我们说好的，玩就是玩了，不带玩赖的。” 朱高旭在自己的胸脯上拍了一下：“妥！尽管来！” 赌头冷笑了一声，在朱高旭说完这话之后，马上就开始摇骰子。 片刻之后，还是跟之前料想的一样，肯定是他赢。 不过这大冒险他能占有两局输赢。 所以他可以慢慢的陪朱高旭玩。 另外，他说的不耍诈，也仅仅是让朱高旭对他们不耍诈。 这里可是赌场，相信规矩？呵呵，扯淡！ 赌场里的规矩只给赌徒用，用不到赌场自己的身上来。 赌场说的是禁止出老千，可自己个儿本身就是老千。 自然这赌头的脸上是没有半分的慌张的。 啪！ 他手上的骰子桶放了下来。 紧接着赌头的声音就缓缓响起：“啧，我赢了。” 随后他一拍手。 一个壮汉就用一块黄丝绸布裹着匕首，用托盘端着，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黄丝绸上还有龙图腾。 匕首没有什么特别多的，但是这可是明朝，黄布这种东西是绝对明令禁止的。 历朝历代中，百姓身上穿的衣着颜色都有明确的限定，这黄丝绸只有皇家能用。 民间的人别说使用绣有龙图腾的黄布作为盛放东西的器物了，就是私藏，私做黄丝绸都等同于私藏铠甲，是要诛杀五族的。 眼下这帮人，用这方式，明摆着就是在羞辱朱高旭他们。 龙？ 也不过只配被他们这些人用来当做垫托盘的。 砰！ 没等刀子端过来，朱高燧就率先忍不住了。 而朱瞻基这会则在偷偷的看着朱高旭，他要看看他二叔面对这种情况会如何。 这可是实打实的羞辱。 还有，他二叔跟三叔都是暴脾气，这种事情能忍得了？ 但凡朱高旭这会出一点问题，都不用隔夜的，仅仅一小会的功夫，这消息就能传到朱棣的耳朵里。 周围的赌徒更是吓得全都腿软了。 尼玛？ 这是搞什么？ 他们理解错了。 这会他们以为这南梁赌场的背后是皇家。 这个被称做六爷的傻缺，带着这两傻逼来挑衅人家。 这下好了吧？ 完犊子了吧？ 碰上了这种难缠的主儿，等着丢命吧。 一大群赌徒本来就不敢招惹梁楠赌场的人，这下全都给跪了。 几乎每一个人嘴里念叨的都是请饶命之类的话。 砰！ 赌头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 其实他没有生气，但是他就是故意的。 就这么一下子，嘈杂的人群瞬间就全都安静了下来。 赌头这才说：“我刚刚才跟你们说过的话，这么快你们就都忘了？咋说，咋不听呢？你们这些人都不要命了？好说，不听劝，非得要我来强硬的，是吗？要我给你们点教训吗？” 说完，他才重新看向朱高旭他们说：“王爷，让你们掉面了，不好意思，这帮人不听话，影响了咱们雅兴了。” “？？？” 赌徒们听到赌头突然冲着朱高旭他们喊王爷，人更是傻眼了！ 不是？ 这梁楠赌场的人不才是皇家的人吗？ 他们这帮人怎么都被绕懵了？ 听这个意思，六爷他们才是，而且还是……王爷？ 刚刚这帮人可是有不少人在骂他们。 妈的！ 完逼犊子了？ 朱高旭朝着这帮人看了一眼，随后就是一笑说：“瞧你们！怕什么？本王不杀你们，这点事，算不上事情！” 同时，朱高旭对朱高燧说道：“老三，你今天这火气有点大，来来来，咱都说了，在这应天府，在咱自己家里，干嘛要生气不是？坐下，坐下！” 朱高旭轻轻地喊了一声朱高燧。 随后朱高燧才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正好，那壮汉已经将托盘放到桌上。 赌头这会笑眯眯的拿起刀，捧着这把平平无奇的匕首的时候，他格外的认真，仿佛一件尊贵的宝贝。 但是取下匕首放在桌前后，他却拿起那块绣有龙图的黄丝绸擦了擦手，又擦了擦鞋子，随后就丢到了地上的木桶里。 “哎呀，这玩得久了，手上都是手汗，鞋子也脏了，嗐！” 朱高燧说：“你在挑衅我的底线吗？” 朱瞻基把玩着桌上放着的一个玉镯子，说：“赌头这玩应值老鼻子钱了吧？” 叔侄二人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这种反差很容易诱导为主者犯错。 朱高旭心里琢磨着，这朱瞻基都这会了，咋滴？还想算计自己？ 切？ 都当他朱高旭的脑子白长的？ 朱高旭脸上看不到一点点发火的样子，只是说：“没事，出汗就多擦擦，毕竟也擦不了两下了。” “好了，好了！我们的游戏继续开始。”朱高旭说着，“你拿出匕首是要我杀他们中的某一个吗？” 他这会是真的好奇这个赌头的目的。 可赌头一听这个却哈哈大笑：“不是，不是！王爷，哎呦，杀外人？那多么有意思，我这人喜欢玩有意思，有乐趣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目光转向了他们：“你们有三个人，玩赌的，咱们得赌身边人，当然，你没事，你可以选其他两人，其中之一，朱瞻基和朱高燧，他们二选一。” 说着，他已经将手上的匕首推了过来。 “我听说，你跟朱高燧两人的关系很近？你们两个肯定舍不得相互残杀，要不杀朱瞻基？啧？也不对，朱瞻基乃是太子的儿子，还是你老爹最器重的大孙子，你说……要真的动了手，对你也没有好处。” “难办！不过，咱们话刚刚就说了，这玩么！自然要守诚信！上了这赌桌，就不能拒绝，是吧？要真是玩赖的，赌场有的是规矩惩治那些无赖，而且想这事情传出去，皇家的人就这么点能耐和勇气？” 第34章 死了 “NO！NO！NO!” 朱高旭把玩着手上的刀说：“一点都不难办。” 赌头啧啧舌：“那你是想好杀谁了？那动手吧，杀完了人，我们好继续往下玩！” 赌头的话刚说完，朱高旭就一撇嘴：“说错了呵！我的意思是说，emmm,你们赌场里的人都走不了，能走的人出去也不敢胡说，既然如此，我不做这事情，你还能怎么样？” 赌头手上捏着骰子，好像他早就知道朱高旭会这么说一样，但是他的手还是故意的停顿了一下。 抬起头，他的眼神冷的像是一把刀，可笑容却挂在他的嘴角：“那恐怕你们三位都走不了了。” “未必。”朱高旭冲着赌头故意一笑，又歪着脖子看着朱瞻基，“侄儿，你说说你，老爷子让你试探俺们，但是也不用到这地步不是？人都安排好了，你咋个就是死等着看你二叔我出丑呢？我出丑了，你高兴咋啊？” “额，二叔，我看你玩的挺嗨的，让你多玩会，你瞧你。”朱瞻基乐呵呵的。 二人一唱一和，给赌头听得面色一阵发青。 砰！他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你们两个给爷搁这里演戏呢？快点的，到底动不动手。” “好好好！” 朱瞻基赶紧挥了挥手：“别生气嘛，玩！当然玩！你说的！” 他一吸鼻子：“那就别愣着了，动手呗！” 这是个讯号。 朱瞻基的话音刚刚落下，只听人群中嗖嗖嗖的传出几声弩箭飞舞的声音。 正好因为不相关的赌徒这会都已经跪在地上了，赌场里那些站着的打手就毫无疑问的成了活靶子。 箭箭封喉！ 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整个赌场的前厅，就剩下赌头一个人了。 赌头显然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朱瞻基的人这会也都从赌徒中站了起来。 他笑呵呵的，红着脸说：“你以为六爷的名号白叫的？” 说完，他又看向朱高旭，竖起大拇指：“二叔，高！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安排了人了。” 朱高旭说：“你小子再能赌，你也是皇家的人，你能一天输百金？你皇爷爷那么看好你，你要是在赌场里一天输百金，他老人家会高兴？” 这些钱，显然然都是变成了银子，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了。 这所谓的赌场六爷只是造声势。 再说，这是什么地方？特么的京城！应天府！ 这里是锦衣卫的天下。 别说那些官府衙门里的官员们逃不出锦衣卫的眼，但凡皇帝想知道的，街上明天哪里摆的水果摊，每个水果摊位的价格多少，有没有坑人，一个摊位走了几个人，这都能被详细的弄到皇帝的桌面上去。 更何况像是赌场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朱高旭知道自己这侄儿的能力，猜到这里很多锦衣卫就不为过了。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朱高旭笑呵呵的看着前面刚刚还嚣张不已的赌头。 朱高燧则是使劲的揉了揉脸。 说实在的，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跟兄弟，甚至跟他侄子朱瞻基的差距。 以前他也没有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差距。 但这会可不一样。 他的大脑都干烧了。 两人难怪一点都不慌张。 一个在装蒜，另外一个知道这个在装蒜。 只有他自己还傻呵呵的准备干架…… 靠了北！ 不过，自己这二哥真的……好像一下子变得聪明了不少，脑子好用的有点离谱。 往常他那吆五喝六的架势完全没有了，不是，他真的像是换了性一样。 其实不光是他，朱瞻基这会也摩挲着下巴看着自己这二叔。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明白自己的聪明。 他也明白为什么老爷子这么看好自己，那就是因为他不仅上马能杀敌，下马也可治国。 老爷子最器重的，整个大明朝廷里老爷子觉得最像自己的就两人，朱高旭和朱瞻基。 他朱高旭要太强了，迟早是对手。 朱高旭却不管那些个事儿。 他这会已经把头转向了前面坐着，已经目瞪口呆的赌头，揉了揉鼻子：“这规矩历来都是谁厉害谁定，我们的规矩才是规矩，你这赌头的规矩不作数，嘿嘿，是吧？” 赌头咬着牙，脸已经扭做了一团。 不过是仅仅数秒过后，他的神色就已经恢复了正常，随即他就阴恻恻的一笑说：“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阴沟里翻船。” 突然，赌头猛地将头撞向桌面，一个锦衣卫以为他是要动手，所以情不自禁的情况下就扣动了手上的弩机。 不过他倒是知道这个人对朱高旭他们有用，倒是没下死手，箭头只是从赌头的肩膀上穿了过去。 但是这赌头也是个实打实的狠角色。 即便是肩膀被刺穿，这赌头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停顿，脑袋狠狠地就撞在了桌子上。 朱高旭赶紧过去查看，这才见到，这赌头的嘴里正在疯狂涂白沫子，他一侧的脸骨碎了。 朱瞻基和朱高燧两人也匆忙过来看。 之后朱高旭便说：“剧毒，有人给他的脸动过刀，这剧毒就安在他的骨头缝里。” 不然刚刚这一下不至于直接让他的脸骨碎成这样。 “啧！看样子，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不过二叔，后面走一走？” 朱瞻基笑眯眯的瞅着朱高旭。 其实说到底，这案子对他们一家人来说不重要。 还是那句话，朱棣想看到的是他们面对这种倒在他们身上的脏水什么的，他们的应变能力如何？ 没有应变能力，其他的都是胡扯。 身为帝王，这点本事都没有，就太拉了。 朱高旭也知道这一点。 而且靖难遗孤可不是那么好就都被料理干净的。 跟朱允炆打了那么多年的仗，死了的人也是不尽其数，这前前后后，出事情的人多了去了，凭着一个栽赃案就想完全拔出根，不可能。 朱高旭自然也就笑呵呵的：“行，走着，咱们进里面看看去。” 里面就是他们老板的地方了。 不过里面早已经没有了人。 只有几个字：“姓朱的，很厉害嘛，没关系！我们还会见面的，讲真，我喜欢你，有个性！” 第35章 行啊！ “啧！” 看着桌上摆着的东西，朱高旭啧啧舌，又摇摇头：“还要跟我见面？下次见面，我就是要你的命咯！” “喏，这事情证明我无罪，剩下的就交给咱爹去办，或者劳烦你小子咯。” 朱高旭看了看朱高燧和朱瞻基：“事情成了，咱们也该走着了。” 朱高旭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说：“啧！” 朱瞻基笑呵呵的说：“得嘞，没什么问题！那我发个信号，让外面的人破门进来，不过在这之前，还有点事情我们没解决。” 朱高旭笑呵呵的说：“这个好办，吓唬几句，这帮鸟人不敢找事。” 三人从后面走了出来，至于暗格什么的，不用找了，找到了人也跑了。 走到前门，朱高旭看着那些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的人，说：“诸位？” 他这么一喊，吓得那帮人全都匍匐在了地上。 开玩笑，这特么的可是王爷！ 就单单说这身份，就也够吓人得了。 所以他的喊声，让这帮人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朱高旭随后轻轻地咳嗽一声说：“按理说呢，你们这帮人看到了不该看的，这种情况，理应全部斩首，以除后患。”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一群人马上哭了起来。 朱高旭当即说道：“别哭，别哭！本王这话还没有说完呢，你们别都整个哭丧调子，本王不杀你们，本王是有仁慈之心的，但是本王有点话得先给你们说明白了。” “喏！今天这事要传出去了！啧，不好，所以你们得给我们学会闭嘴。” “我等遵命！” 一听到朱高旭这么说，他们马上全都答应了一声。 “是是是，我等听令！” “你们嘴上说了不算，侄儿，证明一下你的实力？” 朱瞻基笑呵呵一点头，之后随手指着一个人说：“你李三家住城南关，有个六十岁的老娘，酗酒，打老婆，经常干的事儿！” “还有你，你叫刘老五吧，人送外号六扒皮，打架斗殴，常有你的事情。” 朱瞻基这一番话说完，地上跪着的这帮人直觉的自己这后背凉飕飕的，冷气好像不要钱一样往他们身身子骨里灌。 朱高旭说：“我这大侄儿，别的什么都不好，可就这脑子好使，他还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你们这些个脸，他都记着呢！别玩阴的，谁要是出去说漏了嘴，哪怕一个字儿，那其他人都跟着一起死。” 这帮人都吓嘛了。 这自然一个个跟着疯点头：“是，是！” “好嘞，今天晚上，吓到你们了，来人，今个赌场大家押上桌的前，我给你们清了，赢得呢，也别说别的，说你们的本儿，输的呢，还是本儿，剩下的钱，就充国库了。” “留几个人在这儿，其他的兄弟们，回去，今天办差的，每人赏赐十金，这赌场应该有地下金库，找出来，钱都带回宫里去，那些难民们不是没有得到救灾款吗？老三，这次你亲自跟老爷子请命，下去走一遭，这钱，务必到位了！” 朱高燧一拍胸脯：“放心，妥了。” “那咱们走呗。”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还故意在一个赌徒的肩膀上一拍。 这赌徒被拍了这么一下，人的魂吓没了，赶紧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朱高旭说：“这就对了。” …… 他们到外面的时候，朱瞻基吹了个口哨，大门便被砰地一声破开了。 一队锦衣卫早已经早门外候着了。 这梁楠赌场的外围打手们都被清理干净了。 跟朱高旭想的一样，这消息真是没多久就传到了朱棣的耳朵里。 他捋着胡须，笑呵呵的说道：“行，这老二确实是有长进，话说回来了，他这是怎么做到的？没想到这小子脑子突然就变得好用起来了。” “过两天，北边那个，叫什么来着？哦，瓦剌的使臣托尔归是吧，他不是要吗？正巧，这东瀛人也要来，让老二再做回这任务的主儿，朕看看。” 旁边的大太监见朱棣的心情不错，就赶紧跟着附和：“皇上英明。” 朱棣看了看大太监，笑道：“王彦，你去，让老二来见朕。” 大太监王彦赶紧答应了一声，匆匆退了出去。 就在朱高旭他们快回宫的时候，王彦这边也匆匆的赶了过来。 隔着老远，朱高旭就见到了王彦。 他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声，按理来说，现在这案子办了，不管有没有抓到凶手，都证明他确实是被冤枉的，那么现在该着他们主动去拜见朱棣，阐明眼下的情况，而非朱棣差人来喊他们。 这不和章程。 除非…… 他这老爹又想搞出什么幺蛾子。 不是？ 他朱高旭就想做个闲散王爷，咋就这么难？ 不过这会他也没有敢表现出来。 不过王彦这会已经过来了。 他冲着朱高旭三人一拱手说：“王爷！三王爷，郡王，皇上有令，请二王爷进一趟宫。” 朱瞻基歪着脖子，笑盈盈的看着朱高旭，不知道这小子又在想什么歪点子，但看这架势，朱高旭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 索性，他摆了摆手，就跟王彦一起走了。 路上，朱高旭试探着问王彦说：“王大人，我爹叫我们干啥？” “干啥？嘿嘿，这个王爷待会到了就知道了。” 朱高旭咧咧嘴。 不愧是自己老爷子身边的太监，也不愧是能带兵镇守的太监。 这家伙牛着呢！ 还真就是守口如瓶，一个字儿都不往外吐。 朱高旭也只好呵呵一笑说：“好。” “王爷，那走着？” 王彦在前面引路，朱高旭也只能叹息了一声跟了上去。 他还想着今天回来好好地喝点酒放松一下来着。 这可倒好，酒还没喝上呢，就先给往寝宫里带去了，老天爷，就不能让他朱高旭消停一会么？ 半个时辰后，王彦领着朱高旭到了朱棣的寝宫门口，之后王彦便是说道：“皇上，王爷到了。” 朱棣手上正拿着折子，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说：“嗯，进来吧。” 王彦说：“王爷，请！” 第36章 小宴令 朱高旭很快被带了进来。 他前世做过销售，这察言观色的能力绝对一绝。 老爷子手里拿着的那折子，他一眼就看到了。 这不就是再过几日的应天小会使臣的折子么？ 这次因为是小场合，并非万国来朝的那种盛大典礼，所以都不用提前做太详细的安排和布置。 朱高旭心头一颤。 不是…… 老爷子这会拿着这玩应分明是别有深意。 他该不会是谋划着要让自己来主持这场盛典吧？ 虽然说这次不是万国来朝那种大事，但也有东瀛和瓦剌两国的使臣。 这两国自大明建立以来，一直都是大明的死对头，跟刺头一样。 这瓦剌是打了跑，老实一段时间，就又回来骚扰边境了。 东瀛则是一个劲的在沿海地区搞倭寇之祸。 所以大明朝建立之初，明太祖朱元璋就下令，径直下海，海域全部封锁，但凡有靠近海岸线的，或者想要捕鱼的斩，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着东瀛。 不过朱棣一上台就把这个律令改了，百姓可以捕鱼，而沿海地区一旦发现倭寇犯境，则直接开战剿灭。 现在是永乐盛世，这些倭国人都一个个学乖了。 但这骨子里还是藏着刀的。 所以与其说两国来朝，倒不如说，两国是来刺探。 与其说大明是要招待使臣，倒不如说，大明是准备给两国一个下马威。 国与国之间历来只有利益互换，没有所谓的朋友。 百姓认为国家友好，是两国友谊，可那只是笑话。 毕竟友弱则依附于自己，友强则自己依附于人家。 普通百姓之间尚且如此，国与国之间更是如此。 只有自己足够的强大，才有上桌谈判的资格。 永乐大帝这种千古一帝对这种道理那更是看的贼透彻。 所以眼下如果真是因为这事情，其实主导者要么是皇帝，要么是太子，反正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他这个二王爷。 他现在可就想做个悠闲的汉王，人生短短几十年，他哪知道自己那天就寿终正寝了？ 所以说…… 干嘛要战斗？ 纯没这个必要不是？ 可这老爷子是一点不消停。 朱高旭在心里直念叨，反正别给他扯到身上来。 不过他脸上没表现出来，只是笑呵呵的说：“爹，你喊我？” 私下里，朱家人更历朝历代的皇帝们都不一样。 不用非得用父皇相称。 不过重要场合除外。 像现在这种的，他直接喊爹完全没毛病。 朱棣确定朱高旭已经看见了自己手上的折子，这才故意长长的舒了口气，把折子放了下来，说：“事儿办完了？” 朱高旭一笑：“爹，您这说的，这结果，早就进您耳朵了不是？” 朱棣半躺着，靠在枕头边上说：“是!行啊，你小子，我还以为，你又要闹出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子来，学聪明了，让朕都刮目相看了。” “爹，这不是要人命的事情吗？不好好弄，您还不真给我砍了？” 朱高旭捏着鼻子。 他故意绕着弯子。 父子两人这么两句看似平静的话里已经多了两场交锋了。 一个说他有两把刷子，另个纯装作没听出来。 朱高旭这点心思，朱棣一看就明白。 他便是打量着朱高旭说：“不是，我大明的汉王，往日那都是待着机会生怕错过去，怎么着了这是，突然转性了？” “不是，不是，主要是这案子还没查明白呢，有人害我，我这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 “呸！” 朱棣朝着他这边啐了一口，拿起书案上的一个人折子就往他这边砸。 朱高旭赶紧往旁边闪了闪。 “你脑子变得好使了，朕真的目的你看不来，你看得出来！朕还没有老糊涂呢，你就当朕是个傻子了？” “爹，不是，我……” 朱高旭无奈了。 这老头子的智商高的离谱。 三言两语，他朱高旭竟然就败下阵来了。 没办法，谁叫这老爷子牛逼呢！ 很快，朱高旭就叹息了：“爹，那你要我做什么？” 朱棣说：“把地上那折子捡起来，自己瞅瞅！” 朱高旭刚刚进来就看到了，还用再看？ 可他还是拿起来了，认真的瞅了起来。 朱高旭的这点把戏，朱棣那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笑道：“行了，朕说了，别给朕在这面前装幺蛾子，你想绕，想躲，朕还偏就不让了，朕要你做这次小宴的主导者。” “所有的事情，你都要负责安排，朕和太子这次还有别的事要做。” “我靠？”朱高旭在心里骂了一句。 真是冒了个大泡子了。 咋就怕啥来啥？ 这老爷子真要这么搞？ 没等朱高旭继续往下了说，朱棣就一挥手：“行了，下去吧，朕困了，要睡得一觉。” 朱高旭只好告退。 出了门，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真是，命运车轮滚滚向前推，自己不想参合，就想做个闲散王爷都不行。 不过这也是感叹。 朱高旭脑子好使得很。 虽然老爷子非要他主持这事情，那没招，他不能抗命不遵，哪怕那人是他爹也不行。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跟太子结仇了。 历史上真正的汉王这会得到这样的命令那可是必须得炫耀一番，尤其是当着太子爷的面，得炫耀要一番。 毕竟老爷子那一句‘汝当勉励之’可是把汉王激动的不行。 可这样做的一个问题就在于，他和太子只会积怨很深。 哪怕朱高炽是个仁君，可他儿子可不是，那是真正赫赫有名的大明战神，这个战神可不是他儿子朱祁镇那个大明‘战神’带有讽刺意味的称呼，那是真正的战神。 他可不想结梁子。 所以么，他打算同样拜访一下朱高炽和朱瞻基，只不过不是用炫耀的方式，而是用名副其实的‘悲伤’去做。 这会他冲着公里一个小太监喊道：“去给本王备辆快车！本王要回趟府。” 小太监连忙答应了一声，匆匆忙忙的去了，一会一辆车驾被带了过来，朱高旭坐上去对着马夫说：“快些回府！！” 第37章 汉王醉酒见太子 “殿下，汉王来了，在咱们府门外面。” 一个时辰后，太子府，家老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朱高炽刚喝完太医给的中药，正准备睡下，就听人来报。 朱瞻基已经提前回来了，把老爷子招汉王进宫的事情说了。 朱高炽心态向来不错，就一句话：“随老爷子折腾吧，吃完了药，咱要睡觉去了。” 大明五龙可都不是盖得。 别看太子爷平日杀只鸡都不忍心去多看一眼，但是他这位将来的仁君可绝非软弱无能之辈。 他脑子里的装的东西可聪明着呢。 而且他的心态也贼好。 但是他没想到，这老爷子刚把朱高旭叫进去才不到一个多时辰，这就回来了？ “哎，一天天的穷折腾，这靖难遗孤的事情还没解决，老爷子这点子是一个比一个多。” 无奈，他只好从床上又翻身坐了起来，那肥硕的身子压的床板咯吱作响。 张氏起身准备给他更衣，她也觉得，自家这老爷子跟汉王属实太能折腾了。 打仗就打仗，都身为皇帝了，却偏偏每次都要御驾亲征，万一出个啥事，那还了得。 还有这汉王，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跟自家闹腾了多久了。 老三是个打酱油的，但是成天跟在汉王屁股后面，这一家子，也就自己丈夫消停点，只可惜，她这丈夫的身体实在是弱了许多。 朱高炽摆了摆手：“你好好睡觉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朱高炽就是这样，不仅仁慈治国，对天下百姓仁慈，对皇朝臣子仁慈，对自己的家人也是一样的温柔，甚至是仆人，他都没有怒声呵斥过一次。 因此，朱棣才会觉得他不适合当帝王。 但又不能否认他治国的能力。 倒是汉王，真跟他朱棣差不多，说杀就杀，不留情的。 只是这汉王太粗糙了，而这一次，汉王的做法让朱棣非常满意。 朱高炽自己穿好了衣服，见张氏还在看自己，他便是摆了摆手：“睡吧睡吧，都是自家老爷子，还能有个甚问题？他又不会杀了咱，横竖就是又想到了什么歪点子。” 张氏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便是答应着躺下了。 朱高炽这才摇着公鸭子的步伐走了出来。 他刚出来没多大会，就见自己的儿子也笑呵呵的出来了。 朱瞻基这会正红着脸，摇摇晃晃的喊道：“爹！” 朱高炽白了他一眼：“你少喝点酒，你看看你，到了我这年纪，这酒把你的身子都伤了。” 朱瞻基说道：“爹，我身体好着呢，诶，你说，二叔他又要干嘛来？” “横竖就是要来给咱炫耀。” 朱高旭的这种刻板印象早已经深入了他们的骨子里。 眼下这帮人都清楚，朱高旭就爱张扬。 不光是太子府的，就是这应天府的黎明百姓哪一个不知道？ 不过等仆人领着朱高旭从前院往这后院赶过来的，却看到了摇摇晃晃，明显也是喝多了的朱高旭。 只不过这会朱高旭的眼里红彤彤的，就跟哭过了一样，手上还拿着一坛子酒。 一边走他还要往肚子里灌。 太子府的仆人想拦着他，可他却怒声呵斥：“都给老子滚，撒开！” 这可是太子府，这些仆人也都是太子的仆人，当然是一点都不畏惧他这发疯了。 再说，这池塘什么的，万一他跳河里淹死可咋整？ 所以即便是他骂人，太子府的这些手下人们却是一个都没有让开的意思，还是该挡着他的路就借着当着他的路。 朱高旭这一路过来，骂骂咧咧的，一看这架势明显是心情不好。 这可把朱高炽和朱瞻基二人给整懵了。 唱的哪一出这是？ 看他的样子，好像贼伤心？ 不是！ 他今天做了这么大一件事，证明了自己无关，明天杨士奇还能给他揪出在户部的那些黑手，他这会应当高兴，怎么看上去就跟丢了魂似的。 其实朱高旭可没有丢了魂，他脑子清醒着呢…… 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可都历历在目，他刚刚让人快马加鞭的带他回去，那就是为了赶紧弄上一坛子酒，猛灌。 这样一来，他整个人就一副醉醺醺的状态了。 走两步路，他都得晃一晃。 可是他的眼睛虽然看上去迷离，却是他装出来的。 朱高炽一看老二这个样子，着急忙慌的就往他这边跑。 “诶呦，我的老二啊，你咋的了这是？好端端的，你喝这么多？喝就喝了，你说你，你这怎么不高兴了？出什么事了？” 朱高旭使劲的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大哥，我该死，我该死啊！咱就不该把这事情解决的这么痛快。” 他这几下把脸上都打出巴掌印来了，给朱高炽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拉拽。 但他别看着胖，可实际上却没有多少力气，毕竟是个病秧子。 而朱高旭则是常年上战场杀敌的骁将，二者这之间的差距可是很大的。 他根本就拉不住。 还是朱瞻基快步走过来，扶住了他说：“二叔，二叔，干嘛呢这是？” 朱瞻基一拉他，朱高旭就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大哥，你帮我劝劝咱爹，我真不想做什么小宴的主持人，我朱高旭累了，我就想做个闲散王爷！” 反正汉王本身就是个又哭又闹的主儿，自己这会装模作样的来这么几下子，也和了他的性格。 而且还能把他们之间的矛盾降到最小化，何乐而不为？ 朱高炽和朱瞻基这才明白了朱高旭是怎么个情况。 可是听到这消息他不应该高兴吗？ 他不应该过来挑衅他们爹两吗？ 怎么着？这还真改性了？ 还真想做闲散王爷？ 要说他是装的吧，他这眼神情真意切，铁定不是装出来的。 可要说是真的，咋就那么让人有点……难以想象相信呢。 朱高旭为什么喝这么多酒？为什么在路上就开始哭了？又为什么会就能来就给朱高炽来这么一手？ 这就是因为汉王这家伙之前做的太绝了。 他真就得表现的伤心欲绝才能糊弄过去。 第38章 跪什么？ 朱高炽和朱瞻基二人对视了一眼，紧接着，朱高炽就先将他扶起来：“你坐下说嘛，一家人，你这下跪什么的，干嘛呀这是。” “不是大哥，这事我真不想参合，你去找找咱爹说说，再说了，这事情，理应咱爹或者你来管，我一王爷，我管个毛线！” 他要是没有喝这么多酒，没有泪眼婆娑的，这来太子府说这个可就是他故意炫耀了。 其实对于朱高旭来说，这都不是最优选。 但凡要是这准备的时间长一点，哪怕再多一天也行，因为这样一来，他其实根本不用出府，只要回到自家府上，说几句不好听的话，然后在自家灌点酒，这可比来找朱高炽更有用。 但是眼下他却不能这么干，时间实在不允许，加上今天，总共就三天。 这都这么晚了，他怕是回去一觉就能睡到明天的大早上。 这么折腾，谁也受不了。 他只能用比那种好方式更低一等的方式。 在朱高炽说话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朱瞻基的胳膊：“侄儿，你去，你爷平时最听你的话，而且，你小子那么聪明，这事儿让你做，也是对你的培养，将来你爹做了皇帝，你就是太子，你也得历练不是？” 朱高旭没有喝多，这话他是故意说的，但是从一个醉醺醺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容易让人把他当成酒后吐真言，而非故意说出来的。 朱瞻基一个劲的盯着朱高旭的脸看，想看看他是不是又来炫耀。 但是这架势明显不是。 有几个仆人过来想要搀扶他，但是被朱高炽一个眼神给晃了回去。 他亲手扶着自己这个不省心的二弟，坐到了石桌前面，可是这边刚刚坐下，朱高旭就突然胃酸一阵上涌，一下子趴在凉亭的边儿上，对着外面就哕了出来。 下面就是水塘，所以倒也没有腥臭味弥漫开来。 但是就这一下绝对证明他已经喝醉了。 “诶，你说说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朱高炽无语的看着朱高旭，又拿来了清茶：“喝点茶，解酒，真是的，你瞧瞧你。” “我不管，哥，这是你的事情，你跟我大侄子去做。” “别，别，别说了。”朱高炽赶紧让他打住。 他这一口一个未来他朱高炽做皇帝，老爷子还活的好好地，还没死呢。 这家伙，都盘算上自己的儿子了。 “我看你喝了不少酒，今天晚上，再路上颠簸一下，你更难受，这样，你啊，就别这折腾了，今天晚上就在我府上睡一觉，走，我扶你去房里。” 朱高炽给朱瞻基递了个眼色。 两人同时将朱高旭扶了起来，准备去屋里去。 这会朱高旭还嚷嚷着：“你要替我做的，必须替我做！这事情不能马虎！你知道的，行吗？哥？” 眼瞅着他这醉醺醺的一直没完没了的，两人也是无奈，朱高炽只好答应着：“行，明天我就去找老爷子说去。” 一直把朱高旭送到了屋里。 看他躺下了，呼呼大睡了，朱瞻基还又故意喊了他一声：“二叔？” 朱高旭可没装。 他是真睡着了。 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另外，只有真睡着了才不会让人起疑心。 虽说老二老是跟自己作对，但是朱高炽这人还是太心善了，竟然还找了被子给他盖上了。 出了门，朱瞻基才问朱高炽：“爹，你说真的假的？” 朱高炽说：“以往是假的，这次是真的，你小子做了一回锦衣卫，你不比爹清楚？” 自己这儿子有多大的能耐，朱高炽最是清楚了。 说起来朱高炽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当帝王的料，但他这儿子绝对是。 其实…… 朱棣手下的三个儿子加上朱瞻基，哪一个都可以，只不过是守成之君和开疆拓土之君之间的差距而已。 就这么简单！ 朱瞻基能看不出来？ 鬼才信呢。 果然朱瞻基嘿嘿一笑说：“是这么个理儿，不过爹，话说回来了，就算是这么着，问题是，我觉得皇爷爷那边不好搞，你要真去了，也作用不大。” 朱高炽叹息了一声说：“你真以为他是要咱们来去求你皇爷爷？不是，你二叔这个人，一般做事很粗野，但是他细心的时候也是真的细心，他这如意算盘可是打的噼啪的响着呢。” 朱瞻基一听这个，双眼放光，说：“爹，你的意思是说，他本来就是想要借我们的手，把消息传递到皇爷爷那里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这个二叔……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他跟以前不一样了，就好像，他突然变得特聪明了，以前他心肠耿直，虽然老跟咱们家过不去，但是他的心性我觉得还不错。” “可现在就怪了，他这人就像是变了个样，突然就变得好像特别聪明了。” 别说，真的，让人感觉这二叔突然就像是真的转变了性子，这人变得多少有些离奇了。 朱高炽这会嘟囔了一声，可随后就是摇摇头说：“算了，可能是他以前就这样，我们没觉察到。” 一个人的脑子如何是天定的，这个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定数了。 反正他们是绝对的朱高旭不可能突然就变得聪明了，这也不切实际。 朱瞻基也摇摇头说：“爹，这费脑子的事情，咱也不想，浪费那个精气神。” “朱高炽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叹息了一声，就是一点头说：“哎，顺其自然吧，反正这消息很快就传到老爷子哪儿了，看老爷子怎么说。” “那爹，你觉得我皇爷爷会怎么想？” 朱高炽说：“呵，我觉得你皇爷爷逮住了这次机会，那是肯定不会把成命收回去，毕竟你爹我的身体，你知道，这还在其次，你爹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上阵杀敌，砍人跟砍西瓜似的，你爹我杀只鸡都于心不忍，你皇爷爷多少看不上我。” 朱高炽摇摇头，也是很无奈。 得像那种杀伐果断的主儿，才是永乐大帝能看的上的人。 第39章 酒醒人自醒 次日清晨。 消息果然传到了宫里。 朱高旭是真的聪明。 这叫一箭双雕。 这边打消了太子府对他的敌意，那边又让老爷子觉得他这小子是真的不想参合这种掌权的事情。 不过朱棣是谁？ 那可是堂堂的永乐大帝，永乐盛世的开创者，是整个大明朝最辉煌时期的缔造者。 那说出来的话能收回去吗？显然不可能的。 王彦将消息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仅仅只是一笑，说：“这档子事，好说，小事一桩！这小子想折腾，让他折腾，他不想干这事儿，朕偏偏让他干，他还能给朕办砸了？” 王彦心里暗暗嘀咕着：“这老朱家的人全都不是省油的灯，儿子不是，爹也不是。” 朱高旭都把不情愿就差纹在脸上了，他竟然还是一个劲的搞这……铁了心就让他参合进来，这不是耍无赖么？ 但是皇帝怎么想的，他就是一个传话筒，他才不会多管闲事，就一点头。 紧接着他又报告起了第二件事：“皇上，关于‘汉王贪污案’目前有了些进展，我们追查到了一些线索，这梁楠赌场和损失的那些银子，大概是被靖难遗孤们拿上来招兵买马了，这两难赌场就是靖难遗孤的一个赚钱通道。” “嗯，朝廷里还有他们的人，朕知道。” 朱棣的的眼神中终于是闪过了一丝阴冷的寒意。 “这些人，朕没想着找他们，他们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朱允炆的旧臣们看样子是想跟朕不死不休了。” “你暗中安排一下，这次来使臣来见，务必在人群中安插大量的护卫，当然他们不捣乱不动手，察觉到了，就秘密跟踪。” 靖难遗孤！ 这些人他觉得要是不料理掉，迟早都是祸水。 不过太子跟朱高旭在这方面的想法是一样的，觉得自己对这些靖难遗孤们太凶残了。 可这仁慈，他觉得自己也换不来什么。 毕竟那杀父杀母的仇恨岂能是他一句大赦天下就能解决的？ 能做的只有杀伐果断，斩草除根。 王彦得令之后就转身退了下去。 …… 这边朱高旭因为昨天喝大了，今天上早朝的时候，他愣是没来，在太子府一觉睡到了天亮。 也得亏是上辈子自己是做销售经理的，这辈子做了王爷的。 上辈子喝酒应酬成了习惯，让他肚量本身就很好，这一世，在古代的所有人心目中都是，能喝酒，能吃肉就是英雄豪杰。。 朱高旭跟他爹一样，那是勇者，喝酒吃肉，那当然就不在话下了。 他这昨天喝了一坛子的酒，才给他灌吐了，但是今天一觉睡到中午，头都不疼一下的，显然是屁事没有了。 不过往外一瞅，就见大太阳升的老高。 “靠了北？睡了这么久了？” 他这边刚嚷嚷了一声，房门就已经被推开了，一个侍女端着俨茶和一些水果走了进来，说：“王爷，我家主人交代过，您醒来之后，让您吃些清淡的，所以没有给您准备肉食，吃些水果。” 朱高旭嘟囔着：“俺大哥这算是久病成良医了么？” 这倒是不假，朱高炽常年累月的生病，这就导致他的身体有时候出现什么情况，他自己就知道该如何用药。 这调理方面的东西更是不差。 所以朱瞻基昨天晚上把脸喝的通红，朱高炽才说了他一句，别瞎折腾。 朱高旭说：“行，我知道了，哦，对了，宫里传来什么消息了吗？” 侍女摇摇头说：“奴婢不知。” 朱高旭叹息了一声，看来这老爷子是铁了心就要自己干这事情了。 好歹，他朱高旭聪明，提前有了防备的手段，不然的话，这事情还真就没有闹腾的完的了。 正说话间，朱高炽和朱瞻基二人就回来了。 一看到朱高旭，朱瞻基就笑呵呵的说道：“二叔，醒了？” 朱高旭这会则没有再像是像昨天那般，表现的非常激动，反而神色十分平静。 他优哉游哉的说了一句：“怎么样，你皇爷爷，做好决定了吗？” 昨天他那样，是因为他‘喝醉了’。 今天他这么平静，是因为他恢复正常了。 但是朱高旭的话头还是直指这一点。 朱瞻基笑眯眯的说道：“二叔，我爹可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可是皇爷爷他不听，咱们这终归是没有法子不是？二叔，你就委屈一下，这事情你还得办。” “啊？卧槽？？？不是，他怎么就逮住我了？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朱瞻基笑道：“二叔，你一直不都喜欢当家嘛，这事儿，当家正常，横竖得做这个事不是？” 朱高旭说：“是啊，以前，我是想做这个事情，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觉得做个闲散王爷可比做那个当家做主的王爷要强多了，但是你爷他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不纯属折腾我么？” 朱瞻基倒是真没有想到朱高旭会说这样的话，他随即说道：“呵呵，二叔啊，你瞧瞧你，这说的。” 朱高旭却摇摇头：“什么叫我说的，我说的事实，诶，对了，我今天没去早朝，老爷子没发火？” 朱瞻基摇头说：“没有，全程都没有提你的事情。” 啪！ 朱高旭狠狠地一拍桌子：“这老头子！这是逮住我一个人往死里坑，不行，我得回去去我那棺材里再钻一段时间。” 说完朱高旭起身就要走。 但是他刚准备起身，朱瞻基就已经伸手拉住了他，说道：“行了二叔，你可别往你那个棺材里躺了，这家伙，你要再躺，皇爷爷真的该生气了。” “你也知道，皇爷爷生气，那可不是盖得吃人的。” 朱高旭故意露出一脸的无奈样，嘟囔了一声说：“哎，命苦啊，这人命苦，神仙也难救不是？” 看着朱高旭故意露出这副古里古怪的模样，朱瞻基便是忍不住笑了说：“二叔，行了行了，晚上我请你喝酒？” 朱高旭说：“还喝酒？再喝酒我都挂了！不喝了，就这么着！我先回去，老爷子安排的事得做。” 第40章 于谦回来了 朱高旭说完，转身就走。 韦妃其实也一夜没有合眼了。 她一直都在等着朱高旭回来。 能做王爷的女人，这智商怎么可能差？ 韦妃心里清楚，这老爷子挖的这个坑不好。 她也一直都在劝说自己的丈夫收敛点，太子身体再不好，那也是太子，将来要做皇帝的。 除非他早夭折行，但是这命这种东西，谁说的好？他汉王身体是强壮，是能征善战，可是也指不定就屁事没有，人家那个病秧子也指不定就不能活个百岁。 世事无常。 朱高旭他应当知道这个。 可是自己这丈夫脾气就是暴躁，不听。 好不容易她看到自己的丈夫转性了，突然不跟太子对着干了，三兄弟还要歃血为盟，永结同心，这下好了，老爷子又搞这么一手？？？ 正所谓眼下一个决定都可能改变将来的命运。 在这种状态下，小心翼翼永远不为过。 “夫人，殿下回来了。” 韦妃正走神，突然听到仆从在外面喊了声。 韦妃急忙起身出来看。 就见朱高旭脸色红润，不像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她赶紧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朱高旭一笑说：“搞定了。” 韦妃这才捂着胸脯喘粗气说：“老爷子这一手玩的也是真的暗，搞得人昏头涨脸的，你说，万一太子对你又不高兴怎么办？” 不过一边说着，韦妃一边好奇的打量着朱高旭：“你真的变了。” 朱高旭连忙打了个哈哈：“哪有？我还是我。” 说完这个，他便是岔开了话题说：“杨士奇送来消息了没？” 虽说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也证明了这事情是靖难遗孤搞的鬼，但是这靖难遗孤选择的对象是他，这就是个事儿。 朱高旭很清楚，靖难遗孤没有选择对太子下手这是因为太子历来心善，对靖难遗孤一直都是以最大的宽容态势去解决问题。 这事情，宫廷里一些曾经被他救下的靖难孩子心里都知道。 有人会替他说好话。 老三的话，纯粹就是打仗上的军事奇才，但是要说玩政，这个东西他玩不来。 自己和太子爷又过不去，偏偏又是老爷子最看重的人，这意义大不一样。 那些靖难遗孤们选择他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样无休止的事情肯定还会持续。 为此，他得铆足了精神，小心翼翼，半点都不能懈怠的。 韦妃轻咬薄唇，说：“目前还没有，不过杨大人的本事惊人，依我看，很快就会来了，诶对了，我收到一个消息。” 韦妃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补了这么一句。 朱高旭听到这个，一脸狐疑说：“嗯？消息？什么消息？” “于大人回京了。” “于谦？” 朱高旭一拍手。 “是啊，我想，于大人回来了，干嘛不请他出谋划策？” 这于谦可是个绝世奇才。 朱高旭前世的时候刷抖音就看人说起过，于谦这个人，朱棣舍不得杀他，朱高炽舍不得杀他，朱瞻基也舍不得杀他，就连汉王第一次造反，于谦协助解决这造反的事情，历史中的朱高煦都没有舍得怪他。 这人是个奇人。 只可惜，他碰上了朱祁镇集天下昏君所有弊端，而无天下明主一丝一毫本事的主子。 要不然，像是于谦这样的人，天下的百姓敬仰他，皇帝喜欢他，他又清廉异常，又有能耐，他要不被被杀，大明朝可能又能延续个几百年。 这个世界总是造化弄人，也属于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不过这会，听到于谦来了，朱高旭可是非常高兴地。 他这一拍大腿：“是啊，媳妇，你真聪明啊。” 说完，朱高旭转身就准备出门去见于谦。 不过刚走了两步，他又收住了脚。 韦妃见到他这个样子，好奇的说道：“夫君，怎么了？” 朱高旭停住脚，咬了咬牙说：“不行，这会不能去，现在去，不合适，这老爷子盯着咱呢，他能不知道于谦回来了？他也没跟咱说。” 于谦跟朱高旭的关系还是非常不错的。 二人有时候跟兄弟似的。 每次于谦出去办差，回来后都第一时间会从各地带好酒回来找他喝酒。 于谦这可不是为了送礼。 他也不需要，他给的从来不是什么珠宝玉器，名贵古玩，就是酒，而且也不是名贵的酒，就是一些地方特产，普通百姓都喝得起。 也因为他这种情况，两人才跟兄弟一样。 不过眼下于谦回来却没有来找他，这不怪吗？ 这明摆着有套！ 而且用鼻孔子想想都知道，这套子是故意给他下的。 老爷子这一手给他真的整的无语了。 他就搞不明白了，自家老爷子搞毛线情况啊？这是逮着自己个儿使劲霍霍呗。 这家伙属实是有点坑人！ 叹息了一声，他说：“得嘞，老爷子霍霍咱，咱也不能较真，不然他老人家一不高兴，咱不吃了兜着走吗？” 韦妃也咕哝道：“你说老爷子为啥？” 她这一点有点想不明白了。 朱高旭说：“还能为啥，哎……以前那句‘世子多病，汝当勉力之’把我侃晕了，现在这句话，把老爷子自己侃晕了。” “啊？” 韦妃吓了一大跳，赶紧冲着朱高旭说：“不是，不会是真的吧？” 朱高旭无奈的耸了耸肩：“怎么可能不是真的，老爷子现在就这么个心思，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他其实可真不想蹚浑水。 韦妃也摇头说：“算了事到如今，还是先琢磨琢磨老爷子的那点心思吧。” 别的话都没有用，这老爷子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眼下这宴会，他们必须给办好了。 不然稍微出点差池什么的，到时候老爷子又是没完没了，朱高旭可是受够了，他可不想再被老爷子训斥，他可是接受不了一星半点的。 而且这次的事情说句不好听的，关乎着大明王朝的安危，边境的安定，而且还得防着靖难遗孤，他的时间所剩不多，得好好琢磨着才行。 第41章 女的？ 不过琢磨了片刻，朱高旭觉得还是得用于谦，虽然跟刚刚的想法有些出入。 于谦是找不得了，但是他可以让于谦来找自己。 朱高旭的嘴角上扬，突然一笑。 韦妃见他刚刚走了神，这会又笑了出来，心里满是狐疑：“王爷，你怎么又笑了？” 朱高旭说：“本王有个法子！” 说着，他贴在韦妃的耳边压低了声音：“你差一个女仆，女拌男装，去一趟于谦府。” 韦妃一听，好奇的瞅着他说：“可就算这样，消息还是会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啊。” 大明的锦衣卫名震天下，别说京城里有，荒野山岭里都有，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锦衣卫的存在。 所以任何消息都逃不过皇上的耳朵。 于谦虽然深受皇帝信任，可府上也必然有锦衣卫，就连他们自己的府上都说不准。 朱高旭说：“我知道，反正我们不是要证明自己的无能么？我不能去，那变个法的去找他，不就行了？” 韦妃笑呵呵的说：“明白了，王爷英明，臣妾这就去办。” 韦妃说完便是转身离去了。 朱高旭咧咧嘴：“老爷子，你非逼着我做这些事情，我朱高旭可是不能坐以待毙，所以，你也别说我做得不对。” 于谦这会也在府上喝酒。 他刚刚回京，朱棣便召了他。 一边跟他聊天，一边赏赐给了他一些烈酒。 这些酒可都是宫廷御酿，其香纯，其滋味可想而知。 于是于谦不小心就喝多了。 听得到外面有人说找自己，他就晃悠着出来了。 女仆一看到于谦醉成这样，一个愣怔。 她女扮男装，奉命来请于谦，人都喝成这样了，怎么请？ 不过她还是冲着于谦喊了一声：“于大人。” 于谦笑眯眯的抬起头，刚准备说话，就一头往女仆的怀里栽了进去。 这女仆还没有经过人事，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又深入其心，这会摔倒在她大的怀里，让她的脸骤然通红。 不仅如此，于谦的还情不自禁的往上一抓。 本来，于谦这个人没有别的心思，他只是醉了，像是想找个东西扶着爬起来，这是人的本能，岂料他好巧不巧的抓到了不该抓的地方。 “嗯？” “不是？” 他又使劲的捏了捏。 紧接着他这才说道：“女……女的？” 那女仆脸早已经红的跟苹果一样，滚烫滚烫的。 因为是仆，她也不敢反抗。 于谦这人可是真正的谦谦君子，并非那种伪装出来的人。 所以这边刚明白过来，他赶紧就松了手，酒也醒了一大半，对着女仆便是道：“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女仆心跳加速。 自古以来，对仆人道歉的大人，这于谦算是第一人了吧。 她赶紧要跪下来。 于谦说：“别，是我无理在先。” 真尴尬啊！ 于谦赶紧爬到池塘旁边捧得一手清水，使劲的冲了脸，待到清醒了不少之后，他才稍作喘息说：“让你受惊了。” “大人，我是汉王府的。” 于谦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汉王，他不找个男丁来，派你个女仆来？？哦，我明白了，呵呵，行，我跟你走一趟！” 于谦这是虽醉，大脑却清醒异常。 他这会可是明白了这汉王的意思，这是故意做给老爷子看的。 不过汉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于谦说：“扶我起来。” 那女仆这会已经恢复了神色，赶紧答应了一声，将他从地上扶起。 于谦说：“姑娘，我也没有什么好补偿你的，你看我这府上……这样，我去汉王那里给你要点钱去。” 女仆噗的一声便笑了出来。 这于大人是真有意思。 不过看看于府，虽然宏大，这也是皇上赐的，可是那池塘里的鱼都骨瘦嶙峋的。 哪一个大人庄园池塘里的鱼不是肥硕的很？ 唯有这于谦。 要不是朱棣喜欢这小子，怕是他现在住的地方还是四处漏风的陋室。 凭借他的才能纵然他贪钱，纵然对贪官污吏极度凶戾的大明朝，朱棣也会不动他。 这小子太有才了，而且忠心耿耿。 就像刚才一样，若是一些其他的王侯将相，怎么可能到道歉，仆就是奴而已。 动了就动了，谁会在乎？ 于谦也确实没钱，他这一句给女仆要补偿，可是把这女仆逗的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刚刚的尴尬也一扫而空了。 因为她也知道于大人是无心之过。 扶着于谦上了马车，之后，他们直奔汉王府去了。 诚如朱高旭想的一样，于谦刚刚出府，于谦府上的锦衣卫就差人去送信去了。 朱棣看完之后，捋了捋胡须也忍不住笑了：“汉王这是故意做给朕看的，他是不想得罪太子，不过于谦这小子真是有意思呵……自古以来，这王侯将相的还有给一个仆道歉的？他绝对第一人了。” 王彦说：“于大人真非凡人呐。” 这太监当然知道皇帝有多欣赏于谦了，说几句好听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传命下去，给那女仆百金，朕替他补偿了。” 王彦连忙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 半个时辰后，于谦已经被带到了汉王府。 家老和几个人一同将他搀扶了进来。 朱高旭一看于谦喝的脸红的不行，就皱了皱眉，说：“我说，于大人，你怎么喝这么多酒？故意躲着我是不是？” 于谦笑道：“哪能？皇上赏的，酒美，你也知道，我没喝过啥好酒，不就喝大了么？” “呸！” 朱高旭冷哼一声：“日常你回来，先得来我汉王府转上一圈，这次怎么就忘了，老爷子给你的命令是不是？” 于谦笑道：“皇上能给我什么命令？你们是一家人，皇上要通知，也是先通知你。” 于谦就是这么聪明，谈笑风生之间便能化解尴尬。 朱高旭还没有往下说，于谦就赶紧探头往那个女仆的身上瞄了一眼，对朱高旭说：“你派一个女仆去，让我不慎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你得先替我赔钱，三十金！喏！给我！” 于谦一边说着，一边就已经伸出了手跟朱高旭要。 朱高旭看他这样，也是忍不住气笑了：“行，给你，夫人。” 他冲着韦妃喊了一声，韦妃便从身上拿出了三十金走了过来，对那个女仆说了几句，女仆俏脸通红大的点点头，接过了金子。 于谦这才嘿嘿一笑：“王爷找下官何事？” 第42章 大智大谋 朱高旭命人先给于谦倒了一杯清茶。 一口清茶下肚，于谦感觉浑身舒畅了不少。 朱高旭说：“好酒，本王府上也有，你要不要来几坛子？” 于谦笑呵呵的：“要啊，汉王给的能不要？” “那你帮本王办点事怎么样？” 朱高旭笑着瞅着他。 “嗝额~” 于谦打了个饱嗝说：“那得看汉王要让我帮什么忙了，不是造反吧？” 讲真永乐朝也就只有于谦敢说这话了，而且还是当着王的面说这话，换做其他人，绝无此等胆量，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可于谦还真就不怕。 朱高旭前世看大明风华大的时候，虽然是艺术成分，但是他都被这位于大人大的魅力深深的吸引了，感慨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等人才。 但是后来想想，那也是艺术成分。 而如今看到于谦这般，朱高旭真是忍不住连连感叹。 别人问他这话绝对会让他紧张，而且可能起杀心。 但是于谦这么问，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怒火，甚至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本王就那么不堪？除了造反就没有别的事了？再说了，老爷子的窝子是那么好踹的？” “哦，不是踹窝子就行，你说，干啥。” 于谦自顾自的抓起桌上一个苹果就往嘴里送，哪里把王爷当外人，当是自己的上司？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这份随性，不会让人厌恶，只会跟讨人喜欢。 反正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朱高旭也就不瞒着了：“你知道大后天的国府小宴会？” 于谦使劲地点头说：“嗯，东瀛那些狗孙子还有瓦剌人都要来朝拜，我听皇上说，让你做主持？太子爷不高兴吧？” 于谦问话向来直接。 他不遮遮掩掩，也不用那些官话弯弯绕绕，打哑谜。 朱高旭说：“我皇兄哪里到是没有怪我，更何况，本王也不想做这种事情，奈何老爷子就铁了心的让我办这事情，这自古以来，二弟太出头，皇兄总会不高兴的。” “老爷子也不知道咋想的。” 朱高旭一边说，一边感慨着。 “咱太子殿下不会跟你生气，你放心吧。” 他知道太子的心性，那是天底下少有的仁君，也是将来少有的明君。 虽然太子体弱多病，但并不表示他不聪明。 虽然太子从不见血，但并不表示他怯懦。 这位肥胖的太子爷可是比他于谦看东西看的都透彻。 “事倒是这么说。”朱高旭一点头，“可大后天的小宴虽说是小，可瓦剌和东瀛这帮狗会怎么想？太子不当主，皇帝不当主，让一个二皇子去做这事？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大明宫廷中会有什么微妙的变化？” 这个才是最危险的。 往往国内流民造反只会造成国家的衰落，但还不至于覆灭，真正能让皇朝覆灭的有几个是真的因为农民起义造成的？ 要说外寇攻打，割地求和，换个地方朝廷依旧在。 当然也不是一例都没有。 但真正亡国的大多是一个王朝宫廷内斗造成的。 这东瀛和瓦剌都是虎狼，一直馋着大明的地盘呢。 随着永乐盛世的建立，大明朝的兴盛其实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在这种状态下，百姓富足，而东瀛和瓦剌两国那可是馋的直流口水。 恨不得马上把整个大明洗劫一空。 如此，皇帝突然让老二代替老大去或者自己去做这事情，这可是非常非常冒险的。 这有可能会让这些外族认为大明王朝即将面临一场内斗。 这世界上敢这么冒险的皇帝只有三个人，一位是老祖宗始皇帝，一位是大唐盛世的缔造者李世民，还有一位就是眼前这位永乐大帝了。 除了他们再无人敢冒如此大的风险。 始皇帝敢凭一国之力横扫六国，李世民敢只带六人就去跟有十万兵马的东突厥颉利可汗签订渭水之盟，而这位永乐大帝更是敢提刀带着带着军队一马当先的打向敌军的阵营。 要知道历来为帝者都是坐镇大后方的，就连他爹朱元璋，在没有组建起自己的队伍的时候，亲自上战场杀敌，等成了大将军之后，都是作为后方的指挥者，不曾在亲自提刀上马冲锋。 朱棣上战场的时候，从来是在帐内指挥完，制定好策略之后，就上马跟敌人亲自厮杀。 就这份胆量，古往今来，未曾有几人能做到。 可他这个举动属实是有点冒险了。 这也是朱高旭头疼的原因之一。 这国内有靖难遗孤，国外有瓦剌这帮劲敌，让人难绷。 朱高旭是真的觉得有点脑壳疼。 他虽然也能想出办法，但是他就想做个闲散王爷，不想整天勾心斗角的动这种脑子，可这貌似enmm……自己好像做不得这种主！ 看朱高旭一脸无语，于谦就抱着肚子捧腹大笑：“哈哈哈！” 见于谦还笑得出来，朱高旭便是多了几分无语：“我都头疼死了，你竟还笑的出来？” 于谦摇头道：“我的王爷王爷！你糊涂！” 朱高旭一愣：“这话怎么说？” 于谦道：“你想了，皇上这么安排，你以为真的就只是历练你或者证明你比太子聪明，咱永乐帝是什么？那可是千古一帝，你考虑到的，他老人家考虑不到？” “皇上是要向外邦证明，大明朝五龙同朝，人才济济，你等到时候，只要做好一件事就行！” 朱高旭就知道于谦这小子的脑子极度的好使。 甚至他的智商远超自己。 朱高旭暗暗发誓，如果自己能活到朱祁镇二次上位的时候，他一定要保住于谦这小子。 可惜了。 永乐帝舍不得杀他，朱高炽舍不得杀他，朱瞻基也舍不得杀他，他甚至在当年汉王造反的时候，真正的汉王想要拉拢他，都带兵到了他的府上了，说他不从就杀了他，他不但没有惧怕，还怒斥汉王。 结果就是在那种必死的局面之下，汉王明知留着这样的对手对自己会有什么影响，他都不忍砍了于谦，到了朱祁钰的时候更是把于谦当成了掌中宝，天下人将于谦当成盖世英雄，虽未封狼居胥，可他在百姓的心目中也是封狼居胥的地位。 第43章 于谦啊于谦 只可惜，于谦碰上了那位能将天下集昏君所有的昏聩于一体的朱祁镇。 既然朱高旭不准备造反了，他当然要跟太子一家修好关系，他日，若自己能寿终正寝，他一定也要保于谦寿终正寝。 想着这些，朱高旭问于谦说：“你说，你快说，我做什么？” “对太子皇上绝对的尊敬，表现出自己只是临危受命，但切记只是对我大明的太子和皇上，对外族……绝不客气！” 京城内。 那间不知名的茶馆里，一楼依旧是人声鼎沸，二楼也依旧只有那一男一女。 只是这一次，男子站在一旁，显得有些诚惶诚恐。 而女子则是轻轻的倒上了一碗清茶。 男子见她如此镇定，便说：“梁楠赌场被拔除了，你不紧张么？” 女子轻轻的抬起头，又轻轻地一笑：“为何会紧张？不过是拔了一个梁楠赌场而已，赌头自杀，随从皆死，老杨不已经逃出来了么？” “可他们顺藤摸瓜，迟早摸到这里，我们该撤了。” “蠢？” 女子只是轻轻一笑。 白衣男子被他说的一阵面红耳赤，紧接着脸上又写满了不解：“什么？” 女子说：“你看朱棣下命令了么？并没有，他只放任汉王自己调查，为什么？你想过么？” 白衣男子摇摇头。 “朱棣并不在乎这次案子的结果，他只想看看汉王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如何临场不乱，我们这些人太多了，他们杀不干净，朱棣是什么人？永乐大帝，他真要追查下去，我们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 “老杨撤退出来，他们顶多能拔了户部的几个小角儿，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影响，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坐下，喝茶吧，凉了，便不好喝了。” 别说，这女人虽然年轻，可眼光却如此凌厉。 诚如她说的一样，现在的朱棣对他们根本没什么兴趣。 就像应天府刺杀一样。 掀起波澜了么？ 并没有！ 朱棣是差人寻找了一段时间，可找来找去的，这事情京城内还能听到吗？ 永乐大帝根本就没有把他们这些靖难遗孤当回事。 他的生气也不过是在给几个王爷和太子看而已。 他永乐大帝杀了多少人？打了多少仗？是怕死的那种人吗？如果他怕死，就不会亲赴前线，就算亲赴前线，一般的帝王也是坐镇大军之后，军队溃败，他比冲锋的军队能更快的逃走。 而朱棣却是提着刀冲锋陷阵的那个。 如此勇猛的朱棣，会因为他们一个小小的刺杀，一个小小的冤枉就没完没了的抽丝剥茧找他们？ 除非，他手上没有别的事情。 但现在他刚刚亲征回来，国内事务杂乱，他需要一个个处理，赶上大后天的小宴，这几天街道上都在铺排，老杨一走，最多就是那几个虾兵蟹将被料理了，人死了，他们可以继续安插，并不影响。 男子这才坐了下来，说：“可老杨活着终究是个麻烦。” 女子倒水的动作突然猛地停顿了一下。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了很多：“老杨是真正的靖难遗孤，跟我们一样，你想除了他？” 这女子一向很柔和的样子，看不出生气的模样，也看不出有什么杀气或者杀心的动作。 可此刻，她说话的时候，那种骇人的目光却让人心头莫名一凉。 被她这个眼神一看，男子显然吓了一跳。 他的话头也就赶紧改了，说：“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 女子说：“带老杨来见我，要活的。” 这男人此刻有点如坐针毡了，一听这话，连忙起身，鞠了一躬，茶都没有喝上一口，就匆匆的往楼下跑去。 这女子这才轻轻的哼了一声。 …… 这边…… 朱高旭询问过于谦之后，已经得到了想要大的答案。 于谦便是向前凑了一步，醉醺醺的凑到朱高旭的身边，说：“往常我出去办事，都是回头给王爷你带酒，这次，我空手归来，也难得蹭的一杯烈酒，王爷呵！不介意吧？” 朱高旭看他这样，忍不乐了：“你还喝？这站都站不稳了，你可是害得本王损失了三十金。” 于谦往太师椅上一趟：“三十金而已，对你这堂堂的汉王府，这点钱算不得什么，我出这主意，可够你千金难换了。” “哈哈，好吧！你说得对，夫人，你听到了，咱于大人还要喝酒，不过烈酒就算了，清凉酒水来得几许岂不是更好？” “嗯，也行，好喝就行，还得有肉，馋这一口！” 朱高旭无奈的摇摇头说：“你于谦也是堂堂的大明重臣，你说你，怎么混的一顿肉都吃不上？” “大明俸禄才几个？”于谦摇摇头，“我于谦虽未吃不起酒肉，可我于谦敢对天下百姓说一句，本官两袖清风，本官对得起天下芸芸众生，嘿嘿，不会被人唾骂，本官要的不是家财万贯，要的只是万古流芳！” “他日，后人说起我于谦，都得说上一句‘看！那于谦乃是千古英雄豪杰！’是不？” 于谦可能是真的喝高了，他这竟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这会汉王府不少人都听到了。 刚才那个女仆也听到了。 是啊！ 于大人要的是万古流芳！ 整个应天府里最穷的怕是就是这位于大人了。 虽说大明对贪官的惩罚力度极重，因为当初朱元璋见识过苛政贪腐带来的痛苦，他的父母就是被那么活生生饿死的，甚至于死了之后，就连裹尸用的裹尸布都凑不齐。 所以，他恨贪官恨到骨子里。 以至于杨宪当初把那个扬州只是用些许种子换了些酒肉的官吏剥皮萱草的消息传到宫中的时候，他不但不怒，反而拍手称好。 虽然到了朱棣这一朝虽然没有那么恐怖，但对贪官大的惩处也很深。 可是，达到了那个官位，天下有几人不贪？ 就算是一个村官也可顿顿喝酒吃肉，一个乡官每年也可进数千银两。 到了这应天府，那就更是如此了…… 第44章 赐赏 而于谦身为朝廷重臣，皇上宠臣，却肉都吃不得多少，甚至要他这汉王府蹭酒肉，这一句名流千古，万古流芳又岂是说说？ 朱高旭听着他说的话，心里暗暗感叹，大明风华虽然是艺术电影，但是当他真正的接触过于谦之后，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历史，还是影视剧中对于谦的描述都是没有一句坏话，为什么三朝皇帝都舍不得杀他，为什么汉王刀锋架在他的脖子上也舍不得杀他了。 这样的人换做任何一个明君都不忍心伤他分毫的。 朱高旭被于谦逗的哈哈大笑，一拍胸脯：“我满足你！夫人，让庖厨往好了做，肉多来点，烟熏腊肉，给咱于大人多带些，不然这大热天的，别的肉容易坏。” “哈哈哈，懂我！” 酒肉上来，于谦喝的舌头都大了，肉也是狼吞虎咽，完全没有高官那种细嚼慢咽的模样。 凡是军旅出身的人都喜欢这种吃法，这样吃饭被他们称呼为壮士。 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军队随时都是要作战的。 一旦上了战场，这边填饱肚子就要提刀杀上去，谁给你细嚼慢咽的时间。 要都去细嚼慢咽的吃饭，那那顿饭就是断头饭了。 因此吃的越快，吃的越多，越能喝酒而不醉者，在武将面前就越是值得喜欢。 他于谦可单单只是文臣，说他手无缚鸡之力都是正常的。 可是就这，他吃饭也是这般快速。 直到吃饱喝足，他打了个哈欠，话都没有说一句，直接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朱高旭笑着摇摇头：“来人，扶于大人去休息，让府上的六姨去照顾他。” 六姨岁数大，是个老妈子，长得并不漂亮。 朱高旭之所以没有让年轻的侍女去服侍就是因为于谦不同于常人，真要给他安排个少女，他什么也不会做不说，一旦醒来，保不齐他汉王又得搭进去几十两金子。 正在这时，门外仆从匆匆来报：“王爷，皇上差人来了。” “嗯？我爹差人来了？来干啥？” 他这边都答应了，还要折腾个啥子！ 朱高旭这会有点迷糊了，因为他不知道这老爷子唱的哪一出。 不过他还是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大人。” “王爷。” “大人有何贵干？我爹要做什么？” 朱高旭小心翼翼的问着。 遣使过来笑呵呵的说道：“王爷莫要担心，只是皇上听闻于大人不小心抓了府上女仆的……所以皇上替于大人来补偿那女仆，赐一百金，还请那位女仆过来！” 好家伙！ 这于谦在老爷子的心里真是重要的很，这就算了，这也是在告诉他，老爷子啥都知道。 他老爹真的是，玩这一套玩的666的。 朱高旭当即说道：“遵命，去把阳儿叫来。” 不一会的功夫，阳儿便被带了过来，一见到朱高旭，她赶紧行了个礼。 朱高旭笑道：“我爹为于大人补偿你的，百金，收下吧。” “啊？” 阳儿吓了一跳，本来那三十金就已经让她受宠若惊了，她没想到于大人无意之举，竟然会给她带来那么大一笔钱，皇上现在又为此赐百金。 可知一两金百两银，三十两金子那可就是三千两银子了，这一百两更是就更不用说了。 她可是直接从仆人做了大地主了！ 这些钱她一辈子都花不完的。 她根本不敢拿，连忙跪了下来，差点吓哭了，以为这是要干什么。 朱高旭哈哈一笑：“你这丫头，别害怕，我爹赏赐给你的还能害你不成，收下吧，我爹这可是非常喜欢于大人的，要不然，才不会有这补偿。” 一听是为了于大人，并不是有别的含义，而且汉王这一笑也证明了。 遣使更是说道：“姑娘，皇上赏赐的，你不要才是错，再说，对咱永乐大朝来说，皇上赏你这百金算的什么？快收下领旨谢恩吧。” 一听这，阳儿才终于是放下心来了，连忙叩首谢恩。 “臣下事情已经办完，臣下告退了。” 使臣走后，朱高旭一时间咋舌不已，自己写着老爹真的是，那双眼珠子可是死死的盯着他呢。 哎，难哦。 不过他朱高旭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给朱棣传达信息。 如今这个信息也算是传达到位了。 现在就等着迎接两国使臣了。 此时，东瀛使臣其实已经到了驿站，他们也在做准备。 看到街上铺排的东西，东瀛使臣，井田上次郎忍不住冷笑连连。 “吆西，大明也不过如此，我们只不过是小范围来拜访，他们竟用如此厚礼对待我们，如是这街道上也已经清理了不下三遍了，哈哈哈。” “他们滴，大大滴窝囊，我们滴，此次回去要将此事报告给天皇陛下！” “不错，不错，是该对大明发动一次袭击了，让他们看看我们东瀛人的厉害！” 在井田上次郎身边的人得意洋洋的把头抬了起来，有人捏着自己的胡须，好像这大明朝就不过是待宰的肥羊。 这一路上过来，这些使臣可是见识过了大明朝沿海城市和一路往应天府赶来的繁盛。 因为是居住在岛上，东瀛的资源其实是极度匮乏的，丝绸，瓷器乐器，铁器，马匹，皮革……等等，他们可能唯一不缺的就是海盐了。 所以在东瀛，盐倒是和大明处于截然相反的程度。 中原大陆上自古以来，谁敢动私盐都是要掉脑袋的，可东瀛不一样，自古以来，盐就随便被他们用，因为这些盐，从大海里只要提炼就有。 而其他的物资，一路过来，让他们看了太多了，这几个使臣的哈喇子差点都要顺着嘴角流淌而下了。 别说整个大明被他们掠夺一次，就是在沿海地区扫荡一圈都够他们整个邦国潇洒上几年了。 要是能把整个大明掠夺一遍，那就更是富足了，到时候他们几十年甚至都不用去做任何事情，就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享尽荣华富贵，他们的军队也会变得无比强大，而不是只是海盗一样的存在。 这种诱惑，他们很在意。 自然这会这帮人就都阴森森的笑了出来。 第45章 肃杀的迎接方式 两天后，京城内。 京城大街上彩旗飘扬，街道两旁干净整洁，看不到一个摆摊的小贩，只有身穿鲜亮甲胄的士兵林立在两旁。 朱高旭按照于谦的提醒，特意穿上了一身杀瓦剌时穿的战服。 这衣服上还有凝固的血迹和被刀剑砍过的痕迹。 这都是当初跟瓦剌人作战时候留下的。 就算是那些士兵身上穿的甲胄也都是上过战场的，只不过，甲胄都被清理过，所以看上去比较光鲜，但是跟朱高旭身上的一样，都是有刀痕的。 道路的两旁也没有百姓迎接。 看着有几分肃杀。 赶上今天有风，吹的大道两侧的树木猎猎作响，很怪。 遣使这会已经分别到了东瀛人和瓦剌人的地界。 瓦剌人比东瀛人还难受，因为一大早，他们就听到了外面士兵的脚步声。 反而少了百姓的喧嚣声。 这打开窗户一看，全都是穿着甲胄的士兵。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觉得这是要杀人了呢。 尤其是这还是对瓦剌作战的军服。 要知道这次老爷子出征，可是把瓦剌打的惨不忍睹。 虽然他们还有重整旗鼓，准备再战的实力，但是使臣身边可没有兵马。 他也慌张，也恐惧。 这是要干嘛？要杀他们吗？ 而东瀛人这边也不舒坦。 昨天白天，井田上次郎还在冷笑，说等着收拾大明朝来着，可是今天一看这甲胄兵，他的心里就有些突突。 因为这些甲胄兵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令人感到了胆寒。 这些可都是真正经历过战场的老兵。 井田上次郎身边的一个仆从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这些大明人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难道不应该由百姓夹道欢迎么？ 今天难道不应该由大明的皇族亲自陪着笑脸来迎接他们吗？ “大明遣使到！” 他身边的仆从刚刚问完，就听楼下有人喊了一声 仆从赶紧用眼神寻问井田上次郎是不是要下去迎接大明使臣。 但是井田上次郎只用一种很凶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下去做什么？ 他们自己下去还怎么装逼，要在上面等，等大明遣使过来请他们下去。 可是井田上次郎还没有把话说完，就听喊话的人又喊道：“请东瀛使臣下楼随使臣出发进宫。” ？？？？ 井田上次郎刚刚可就想狠狠的装逼一波的，可是这逼都没装成，这是什么情况？ 他身边的那个仆从狠赶紧低下了头。 不过仆从心里却暗暗讥讽，早说什么来着。 这叫什么？两字，活该不是？ 井田上次郎这下好了，在自己的手下面前狠狠地丢人了一把，不过既然如此，他还就不打算去了，对着手下这仆从说道：“你去告诉大明使臣，让他们上来迎接本使，要不然本使就不下去了。” 仆从听了这话也是一阵无语，不是这都啥时候了，还装什么逼啊？ 不下去？ 以为那些大明人是盖得？ 东瀛跟大明朝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双方也就是隔着海，要不然大明朝的人恐怕真就带着无数人冲过来跟他们正面厮杀了。 前朝蒙古帝国还未改元这个国号，还在成吉思汗铁木真在位的时候，曾两次派遣军队乘船渡海想要吞并东瀛，但奈何虽然元朝的铁骑厉害，在海上就不太行了，等到第一次登陆就因为水土不服受了大挫。 第二次准备登陆作战又因为海上起了大风，再次迫使战斗失败，因此中原地区其实多数都是内陆防守，从未对东瀛的本土真的打过。 到了大明，朱元璋采用的封锁沿海地区，禁止百姓出海，东瀛人也没有办法打进来，这也就进一步激化了双方的矛盾。 为什么这次东瀛使臣井田上次郎如此嚣张？还不就是因为他觉得，大明朝没什么能耐。 可是现在大明的遣使竟然在外面喊他们，让他们自己下楼去。 这对他来说可就是一种羞辱了。 他当然就有点受不了了。 所以他才要让仆从下去警告去。 但是这仆从其实不太想这么做，因为这些大明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只有几十号人，而且都是一些软蛋文人，能战斗的护卫只有二十人，大明朝有多少？ 光是这条街道上就足足有上千穿着甲胄的老兵了。 真要给他们砍了，以当朝永乐大帝的性格，大不了来一句：“开战。” 反正从战争中走出来的人一般不惧怕战争。 因为真正经历过生死之后，他们知道战争带来的痛苦有多大，从朱棣开始发动靖难之役之后，基本上就没有消停过。 现在要跟他们对着干，这仆从觉得井田上次郎肯定是哪根筋搭错了，不然他一定说不出这种话来。 可是他想劝说，这抬头一看他的那双眼睛，身子骨里就一阵冒寒气，刚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好答“嗨”了一声，就转身下了楼。 大明使臣正在等他们，一见到仆从下来，先是礼貌一笑，说：“井田先生何时下来？” 毕竟主子都发话了，仆从肯定不敢以软话对待，语调自然冷了很多，说：“呵，遣使，我家大人在楼上呢，你们既然是来接我们的，我们是客人，你们就得用客人的方式对待我们，你得上楼去请。” “呵呵？？？哈哈哈！” 岂料刚刚还文质彬彬的大明遣使听到这个话之后，便是放声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笑的人头皮发麻。 其实在遣使过来之前，朱高旭就已经猜到了这东瀛倭寇小矮子会给他们来这么一出。 这些矮冬瓜们都是些什么东西？ 一帮贼寇，跟土匪似的，连正规军都算不上，给他们来这里叫嚣？ 炎黄子孙历来讲究先礼后兵，朱高旭告诉使臣，礼到了，如果这帮倭寇不听话，宰了也无妨。 自然遣使就大笑了几声。 仆从一愣：“你，你笑什么？” 遣使讥讽道：“我笑你们愚蠢，给脸不要脸，你们东瀛人要是不想参加这盛宴，现在就可以滚，只是不想知道你们回去之后怎么跟你们的天皇交待。” 第46章 汉王就是猛 遣使可是得到了朱高旭的命令的。 就那句：“没事，不服的话，干他丫的，再不服，砍他丫的，出了任何事情，我朱高旭担着。” 就凭着这句话，遣使来的时候就打算好好恶心一下这些东瀛人。 当然，他们要是温顺的小绵羊，真的说下来就下来了，想恶心也恶心不到。 这不，这东瀛鬼子自己非要上来挨抽，不收拾他收拾个谁？ 仆从的脸都黑了。 他没想到大明人会这么不给面子，而且遣使的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他们完全可以现在回去。 但是他们的天皇让他们来这里是给大明朝难看的，不是让他们窝窝囊囊的回去。 要真是就这么窝囊的回去了，怕是他们一进宫殿就得给拖出去斩了。 仆从虽然心里憋屈的很，但是见这么多大明士兵站在这儿，他也愣是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行，我去上去报道。” 说完，他起身便往阁楼上走去。 这也不过就是个二层阁楼而已，上面的人当然听得到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井田上次郎又不是聋子。 这会井田次郎虽然气的嘴角一个劲的抽搐，但是该怎么做，他心里却清楚得很，不下去？ 不下去他就是等死，他敢不下去。 本来他可以保一些颜面的。 现在倒好，掉的渣都不剩了。 握紧拳头，他不由自我安慰了起来，他还有时间，还有机会，等到了宴会上，他还能让大明朝出丑，到时候伺机而动吧。 仆从这会也已经走上了楼。 说实在的，他现在是真的很像骂井田次郎一句，妈了个傻缺，说的就是他这种二笔。 操蛋玩应！ 刚刚人家大明使臣在下面喊他们下去的时候，他们这帮人就该下去来着。 这看着外面这么多兵，却没有百姓夹道欢迎，这明显就是示威。 他倒好，非要装逼。 这下好了，人家使臣那是面子一点都不给留，甚至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挨了一顿骂不说，他们还就得下去。 这会外面的大明遣使心中可谓是相当畅快。 还得是汉王！ 妈的！ 他们这帮使臣早就看东瀛人不上眼了。 可是如果这次主持小宴的人不是汉王，没有汉王在他们出发前的提醒，刚刚那仆从要说了那话，可能低头的就是他们大明人了。 可咱这汉王一句话就让他有了底气。 这小鬼子不还得是乖乖的上去么？ 啧！ 自己个儿都佩服汉王的英明果决。 谁说汉王就是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 皇上看的上汉王，觉得他最像自己，这完全不是盖的。 瞧瞧这威慑力，瞧瞧这决断，愣是让这帮二逼们乖乖的听话了。 …… 这会井田上次郎的仆从已经过来了，他无奈的说道：“大人，您都听到了。” 要不是他是仆，他都想踹这井田上次郎几脚。 井田上次郎也得低头，看着仆从那生气的模样，其实他更来气。 冷哼一声，他就往外面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开，仆从一咧嘴：“早就知道结果，偏偏要没事找事的装逼，你有能耐倒是接着往下装，你自己看看，你没装成不说还被啪啪打脸，爽了吧？说不好听的，你就是没有本事！” 这仆从在背后暗暗地骂着。 东瀛人没有骂爹娘这样的说辞，否定能力，就是对他们最大的羞辱。 当然，大明遣使的目的达到，而且，也爽了一把，既然人下来了，他还是要这些人上他们提前准备好的马车。 可是这井田上次郎今天就像是吃错药了一样，好死不死的，就想在这会找回点面子，便是说了句：“我们来你们大明朝，你们大明的百姓应当夹道欢迎，为何没有你们大明的百姓？这未免也太失大国礼节了。” 遣使心中暗惊。 倒不是因为井田上次郎，而是因为这话朱高旭给他说了，他过来接这些东瀛鬼子之前，朱高旭就说：“我特意让全城百姓今天该干嘛干嘛，但主干道上不准百姓过来迎接或者看热闹，违令者罚一两银子。” 当时遣使还不明白朱高旭的意思，就好奇问：“王爷，为什么？” 朱高旭冷笑道：“因为以东瀛小鬼子的那种贱人想法，他们肯定会说这事情。” 遣使好奇的问：“那王爷，臣下该怎么做？” 朱高旭对他说：“一旦这倭国人问起这话，你就说百姓迎接的是客人，面对猪狗，没有必要，如果他发作，如果提前你用过他们的天皇威胁他，他后面定然只敢黑着脸上车，屁都不敢放一个。” 当时遣使还觉得朱高旭这话说的有点夸张了。 按理说这些东瀛人受了气，肯定就老实了，哪里还能说出那样的话来不是？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 这王爷算的是真准呐！ 这东瀛鬼子还真就好死不死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可真是想被打脸的很。 既然他犯贱，那自己可就不客气了。 所以他一说完，遣使就一揉鼻子说：“百姓没有过来迎接是我们王爷特意下令的。” “什么？” 井田上次郎先是一愣。 紧接着他又好像突然变得嘚瑟了起来说：“哦，我明白了，是你们大明朝担心我们想这些外史的安危，害怕得罪我们天皇，怕这些百姓中有刺客是不是？” 岂料他的话刚刚说完，遣使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啊！不是，我说……你可真有意思，你怎么这么会自己脑补呢？” “怕你们一个弹丸小国？” “王爷之所以不让百姓来迎接，是因为，你们是猪狗，猪狗怎么能让主人来迎接？” “你……” 井田上次郎一听这个，好悬没有气的晕死过去，当即就要拔刀。 但他仅仅是手握在倭刀上，大明士兵就已经快速向前一步，手中长枪直指这些东瀛人。 遣使冷笑了一声：“你可想好了，王爷有令，你们要想好酒好肉的吃上一顿回去，行，你们要是不想回去也行，都一样，你自己选上车，还是入土？” 第47章 于谦骂人 此时的东瀛人个子都很矮，跟大明那些身高七尺手握长枪，身材极度魁梧的铁甲兵差了太多了。 就光光是道路两旁的铁甲兵的阵仗，看的就让人头皮发麻。 这些人刚刚像是标枪一样矗立在那里的时候，倒也看不出他们的骇人，可是当他们往前一挪动脚步，长枪对着这些倭寇一指，这感觉瞬间就不一样了。 他们原本的气场也就瞬间被压了下来。 井田上次郎虽然嚣张，却也只能乖乖上马。 惹不起一点…… 别看他下阁楼之前吹的牛逼，真下来了，他慌得一批。 井田上次郎还不如不把手按在倭刀刀柄上呢。 现在这就更丢人了！ 收了倭刀，他才喘息了一声，他只得上了马车。 …… 瓦剌那边的人就相对好说得多了，他们虽然也打算给大明难看，但是也是等今天的宴会上，明面上没有那么做。 而此刻的朱高旭正悠闲的打着哈欠。 有了于谦的那句话，他心中的结已经解开了。 那剩下的事情么，当然就是好好陪着他们这些使臣玩玩了。 这会，朱高旭就穿着大明的铠甲坐在正南门外，他身边站了一排铁甲锦衣卫，各个身上都是带着锋利的钢刀的。 一个个犹如标枪一般。 而朱高旭就在这下面倒上了一碗清茶，慢悠悠的喝着，甚至他还翘着二郎腿。 这哪里像是迎接客人的样子，这分明就是给面见仆奴时候的模样。 一会的功夫，前面的队伍过来了。 朱高旭依旧是悠哉悠哉的喝茶，站起来的想法都没有一点。 其实朱高旭的做法这会也传到了宫里。 满朝文武今天都在。 朱棣也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群臣。 这些朝臣对于朱高旭的做法显然不太理解。 有朝臣赶紧说道：“陛下，王爷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是啊陛下，这两国虽然说是我们的敌人，但毕竟此次也是使臣，我们就这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留，王爷这吊儿郎当的模样……” 众多朝臣觉得朱高旭这做法实在是有点过分，这会计划三国之间的矛盾。 可于谦这会却道：“放屁！” 在朝堂上敢当着皇帝的面说“放屁”这两个字的，就算是三杨都不行，恐怕就只有于谦一个人了。 这也是朱棣喜欢他的原因。 朱棣这皇帝牛逼的很，别看已经六十岁了。 按照史书上的记载，他也只有五年的活头了。 但是就算这样，现在的朱棣也是中气十足。 他撸着胡须，看了看于谦，又看了看其他的朝臣。 这些持反对意见的朝臣一听到于谦这么骂他们，瞬间都跟嗓子眼里卡了东西似的，说不话来了。 朱棣笑眯眯的看着于谦说：“怎么？于谦，你觉得对？” 于谦说：“皇上，臣觉得对！这瓦剌和东瀛人都是些什么东西？皇上已经打了四次瓦剌了，哪一次不是把瓦剌打的屁滚尿流，可这些王八羔子退到漠北养上一段时间之后，就他娘的又回来了！” “还有那东瀛鬼子，他们的本事都是自大唐学来的，在没有拜访大唐之前，他们是什么东西？都是一群二逼，野人，他们都还过着石器时代的生活呢，连文字都特么的没有。” “从大唐之后，这些王八羔子就开始骚扰中原的沿海地区了，宋，元，到我们大明，这些东瀛鬼子，长大跟猴一样的个头却屡屡犯境！” “这种王八蛋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觉得咱们大明弱！” “我就说你们这帮烂人，一个个的，还……诶呦，他们是使臣，我大明是礼仪之邦，当礼仪相待，说这话的，我日你祖宗！” 杨士奇也连忙说道：“臣认为于谦说的对！” 朱棣听得差点笑出声。 好一个于谦，好一个日人家祖宗。 这小子，自己真是越看越喜欢。 要知道，于谦这会的官位可不大，跟某些人比起来，那可是差了太远了。 而他骂的这些人中就有大他足足两级的人。 可这些人也都仅仅只是敢缩着脖子不吱声。 更何况杨士奇都开口了。 太子朱高炽这会也走出来说：“父皇，于谦说得不错，我也觉得老二做的非常好，对付豺狼就要狠。” 总不能对豺狼低头，那不窝囊死了。 太子，杨士奇，于谦三人都这么说了，文武百官这会也自然都就瞬间安静了下来。 朱棣说：“朕本来就是想看看老二怎么解决这事情，要说起来，今天他干这事情，朕确实非常满意，这小子可以，你们很多人是不是觉得他现在的做法跟个莽夫似的？” 不少人嘴上没有说，但是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毕竟对方是使臣。 可是杨士奇，于谦，太子都这么说了，而且皇帝都这么说了，他们心里想，也不敢再吱声了。 这位永乐大帝说杀人跟砍瓜切菜似的。 可是他们还是心头不服。 反正他们就是觉得汉王这次的行为实在是太莽夫了。 武将们到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们大多数人都打过仗，瓦剌这边真就是打了退，退了打，跟苍蝇一样恶心，东瀛这边虽然没怎么跟他们打，但倭寇小股骚扰沿海，烧杀劫掠也是常有的的事情。 所以他们这些武将是认同朱高旭的做法的。 但文臣不一样，这些软蛋们就会玩心眼子。 而且那套儒家学说，礼贤这种东西在他们的脑子里根深蒂固。 他们觉得对方来了那就是客，怎么能那么凶悍的对客人？ 这失去了东方的礼节。 这种潜意识里的东西，不是能通过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所以朱棣并不指望这些人能够通过他们说话来改变这种态度。 此时的朱棣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你们很多人不服气，没事，朕，今天不会因为这事情降罪诸位，你们想看看这些客人们来了会怎么做，我也就让你们好好看看，看看老二是不是莽夫，这样子你们觉得如何？对你们来说，不就能得到印证了么？” 第48章 瓦剌使臣 此刻的朱高旭可并不知道宫廷内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些朝臣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觉得他做错了。 尤其是偏向于太子的人，一直认为他这个汉王对朱高炽的地位觊觎着，所以也在找机会让皇上对他没有好印象。 有过于谦的提醒之后，现在的朱高旭，完全就是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势，就等着这帮鱼儿入瓮。 不一会的功夫，遣使就带着人到了他的跟前，遣使看了一眼朱高旭，在得到他的眼神答复之后，遣使就对马夫一点头。 马夫这才喊了一声“吁！” 坐在马车里的井田上次郎知道已经到地方了。 刚才他沿途也没有打开车帘子往外面看。 因为这一路上他光是闷气就憋饱了。 他本来想象着自己可以狠狠地装逼一波的，结果这没装成，反倒是害得自己成了笑柄。 刚刚路上他隔着车门知道随从偷偷去路上碰到的瓦剌使臣那边打听了一下。 瓦剌使臣这边倒是很安静，听说这些人没有直接找茬。 这消息当然也就和快传到了他自己的耳朵里了。 这一听他可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所以这气的他一路都没有打开车帘往外面瞅，坐在里面只是觉得一个劲的心浮气躁的。 顺便他也在盘算着等到今天晚上的宴会他该怎么让这大明难堪。 毕竟，他从出发之前，可是跟天皇立下誓言的，要让大明朝难堪，否则就死在外面。 而且他出发之前立誓言的时候，那可是雄赳赳，气昂昂，大有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可此刻，这种势在必得是没有了，可这压力还在。 因为他知道，事情办成了，他回去是功臣名将，事情办砸了，回去他小命堪忧。 这二者间的差距，他心里那是跟明镜似的。 要说他不怕？不可能。 不过唯一对他来说还算是好像消息的是，瓦剌人好像今天晚上也打算给大明朝一点‘颜色’瞧瞧。 他们双方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联盟了。 这还让他的心稍稍的宽慰了一些。 但是回过神来之后，他同样没有下车，也没有打开帘子，他在等着大明朝的官吏过来请他下车，这好歹也算是他最后的尊严了。 只不过他想是这么想，朱高旭可没有打算给他这个面子。 要说朱高旭内心对瓦剌人其实不算是太熟悉，即便他有原主的记忆，但是那也是记忆而已，毕竟他一醒来，自己是躺在棺材里闹事，前面不管打打杀杀，还是宫廷内斗，那些事情都已经成了脑海中的东西，而非他现在能感受到的。 可是关于东瀛人这帮狗贼，他记得可是清清楚楚。 他前世看了太多的东西了。 从唐朝之后一直到新国建立，东瀛人从来就没有消停过，足足打了几百年。 大明时期好歹还只是小幅度的劫掠，可是到了大清之后，这些人做了什么？先是八国联军，后是全面攻占。 中原大陆上因为这些王八蛋撒的血都可以汇聚成江河了，尸体都可以堆积成山了。 为此，今天朱高旭有一个想法，他不仅要羞辱东瀛人到体无完肤，还要杀了这个叫井田上次郎的人。 是！ 他像现在可不仅仅是动了这个念头。 别说他们是使臣。 使臣怎么了？ 这帮王八羔子就该亡族灭种。 也是隔着海。 要不是因为隔着海的话，朱高旭会毫不犹豫的跟自己的爹请命带兵出征，屠灭整个东瀛，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就是一条狗，他也不打算放过。 这帮狗日的不是就喜欢亡族灭种吗？不是就喜欢三光吗？ 好啊！ 他朱高旭逮住机会，非得给他们来些狠的！ 不过是眼下还没有借口，所以朱高旭并没有急着动手，他只是捏着下巴笑呵呵的看前面。 反正他是不觉得的尴尬。 车马停了，也没有人喊他们到了。 这前车的井田上次郎一时间倒是尴尬了。 他本来等着大明使臣过来的。 他没下来，可瓦剌这边的人倒是率先忍不住了，此次瓦剌的使臣艾尔木托虽然是个在瓦剌不成名的小人物，但是其脑子却非常好用。 他跟井田上次郎不一样，尽管他也打算给大明一个下马威来着。 但是往这边走的一路上，他也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沿途的事情。 他看到了大量的铁甲士兵。 关键是这些士兵的甲胄虽然经过清洗，可上面的刀痕什么的都还在。 这就意味着，这些甲胄是上过战场的。 如今大明朝的敌人只有三个，他们这北方的瓦剌，海上的东瀛，以及靖难遗孤。 靖难遗孤现在根本不成气候，只能算是一帮小打小闹的刺客，想想翻天，难。 东瀛人只是在沿海劫掠，说句不好听的，朱棣的主要攻伐是对他们瓦剌人的，要不是有他们，东瀛人恐怕会被明军打到崩溃。 面对东瀛人，甚至都不需要这些铁甲护卫压阵，轻装就行了。 艾尔木托自然明白这是给他们瓦剌人的下马威。 他可比这东瀛鬼子井田上次郎聪明的多了，也很识时务。 虽然说晚上的刁难少不了，但是现在，他可不想找茬。 真要在这会给他们杀了，他们也是白死。 所以他率先打开车连，让仆从扶着他从车上下来。 之后他笑呵呵的就往前走了过来。 其实刚刚下车一看这南门处没有其他的大明朝臣迎接，也没有任何的百姓迎接，只有一大堆的大明锦衣卫和手持钢刀长枪的士兵，以及坐在那里悠哉悠哉喝茶的朱高旭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 这他娘的哪里像是接待使臣？ 这像是要砍他们的刑场一样。 好在这艾尔木托还是比较聪明的，心里虽然有短暂的错愕和惊讶，但是也是一小会的功夫就收回了神，紧接着，就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对着朱高旭参拜说：“使臣艾尔木托拜见大明汉王，汉王千岁！” 朱高旭看这家伙可比东瀛鬼子聪明多了，一时间也忍不住先笑了起来：“行啊，聪明，起来吧。” 第49章 下马呗 艾尔木托确实比井田上次郎要聪明的多。 他虽然同样也准备给大明朝难看，但是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宴会上他们可以以别的方式刁难大明朝的皇帝什么，比如为什么是二王爷主持大局，难道是皇帝太老了或者太子太弱了？ 挑起他们皇族的内战也是一种好手段。 但是井田上次郎就愚蠢了太多了，现在光想着就这会找面子，坐在车里都没有打算下来。 外面可是兵戈林立。 他们不下马车，行啊！待着呗，待会城门一关，他们就只能原路滚回去。 还是井田上次郎的那那个仆从有眼力劲，低声说道：“大人，这会给大明的二皇子一点面子，晚上的宴会，或者待会进了宫廷就可以刁难他们，这些支那猪到时候一定会被我们所屈服。” 他用的是东瀛语说的，以为现在大明汉王朱高旭听不懂。 可他们不知道，朱高旭前世可是高级销售经理，脑子相当好用，为了提高销售水准，他学了多国语言。 蒙古语，英语，意大利语，法语，美语，东瀛语，泰语……他统统会。 要不是那个时代讲究的家族，没有一个有能耐的老爹，没有创业的其他机会，他朱高旭绝对是一个绝世英才。 只可惜…… 他所处的那个时代绝世英才太多了，每年的县里高考状元是不是很牛逼？可那个时代全国六千个县，每年县高考状元六千多人……而且是每年。 所以，朱高旭虽然聪明，还有比他更聪明的，他的家庭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所以没有背景，没有势力，他能当上那个销售经理，都已经是人才了。 可是…… 放在大明朝，这个读书识字都没有多少人的时代，他朱高旭这脑子就是天底下的佼佼者。 这些东瀛人自以为很聪明，自以为用支那猪这三个字辱骂他们，他听不懂，可是他们不知道，大明汉王朱高旭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其实就这一句话就已经彻底的惹毛了朱高旭。 这些鬼子从宋朝开始就一直觊觎着中原大陆，看不起这里的人，对他们来说中原人就是支那猪，从古到今都是。 朱高旭觉得有位伟人什么都做的对，但是唯独一样做错了，那就是优待俘虏的政策。 面对这些东瀛猪，应当做的只有一件事，凡是被抓住者，应该折磨至死，都不应该请他们吃枪子，那太便宜他们了。 当然现在的朱高旭是以汉王迎接他们的，虽然他现在就想把这几个家伙给活剐了，但是他忍住了。 他要在今天的大殿上，热昂这些东瀛人颜面尽失！ 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叫“东瀛狗”。 而且朱高旭要让他们把这个消息传给他们的天皇，当然，坐在车上这位就不用活着回去了。 不过暂时不着急，好歹得玩够了。 所以朱高旭还只是喝茶不着急的坐在那里，只是对着他行大礼的艾尔木托一挥手，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艾尔木托这才站起身来，站在了一旁。 不过艾尔木托可不会东瀛语。 他今天本来是想着跟这些东瀛人结盟的。 但是现在突然发现，这些东瀛人好像不大聪明的样子。 这两侧只有士兵，没有百姓夹道欢迎，这士兵穿的都是上过战场的甲胄，而非新鲜靓丽的甲胄，是大明没有吗？这可不是，一路走来，艾尔木托可是见识了大明的富庶。 天下的百姓安居乐业，还能去那酒馆里开怀畅饮的喝酒，这大明朝廷能没有钱？ 这大明皇帝朱棣能没有钱？迎接的士兵用穿这种上过战场的甲胄装寒酸吗？ 自然不是，这不是在装寒酸，这是在告诉他们，站在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是经过战场上的淬炼的杀手，这是一种威慑，更是一种警告。 眼下想活命，他们得乖乖的滚下来，得听话。 不然的话这些卫兵会把他们剁成肉酱。 可是这些东瀛狗竟然不知道？ 是他们看不出来？ 还是他们非得想装逼？ 他们就这么想死？ 这样的盟友……不用也罢，不然到时候逼没装成，再把他们拉下水可多遭殃的事情。 这边盘算着，艾尔木托就已经有计划了，不跟这帮蠢猪们合作了，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而车上的井田上次郎听到自己手下人这么一说，再这么一盘算，这才觉得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这才哼哼一声，从车上走了下来。 不过即便是下车，他依旧是很嚣张。 他那双眼睛里迸发出的光依旧是自己好像是什么超级大佬一样。 他本是倭国人，这是唐太宗李世民给他起的名字。 因为东方古国只有从大清开始，人的体型开始缩小的，是因为营养不良，而在这之前，中华儿郎都是堂堂七尺男儿，身材魁梧又雄壮。 东瀛人平均身高也才一米五几左右，所以李世民在第一次跟东瀛使臣见面的时候，给他们赐了个名字就叫倭国。 到大明对这些东瀛人的称呼依旧叫做倭寇。 一看到这小矮子趾高气昂的模样，朱高旭好悬没有笑喷，就连刚刚心中的火气都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他还以为这牛逼哄哄的的家伙该有多牛逼，多厉害呢。 感情他就是个矮冬瓜。 虽然朱高旭已经尽量在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了，但是，他这表情却还是没有控制住太多。 很显然，这井田上次郎也看出他脸上挂着的笑容。 而且他跟周围这些人比起来，也确实是个子小了太多。 这就让他的本身有些浮躁的情绪更加不爽，竟然公然就要挑衅汉王，还是他手底下的那个仆从反应快，急忙提醒他说：“大人，他们滴，都穿着带血的铠甲滴，这就是告诉我们，大大的，不可以在此时反抗，否则，死。” 这话瞬间把井田上次郎的怒火给压了下来，不仅如此还让他的心头猛地跟着咯噔了一下，一股冷僧僧的寒气直逼他的灵魂，让他想说的话真的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第50章 二百五 但是这井田上次郎也差点就把二百五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艾尔木托从马车上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半跪拜的姿势跟朱高旭行礼，这是外交使臣的礼节。 不用全跪的方式。 所以说艾尔木托非常聪明，他很懂现在不是跟这位大明汉王闹别扭的时候，而且大明四次出征瓦剌，哪一次不是把瓦剌打的屁滚尿流的。 这次算是找面子，但其实也有求和的意思，还有试探大明朝态度的意思。 所以瓦剌这边把最聪明的艾尔木托给安排了出来。 相较而下，这东瀛人就多少有点不知道好歹和深浅了。 到了朱高旭的跟前，这家伙甚至都没有打算跪下来，只是斜楞着眼往朱高旭的身上瞅了瞅。 朱高旭端起茶碗，毫不在意的抿了一口，之后才说，见了本王，礼都不会了？是被这阵仗吓傻了吗？ 按照常理来说，朱高旭身边的士兵在他说话的时候是要保持沉默的。 可是此时朱高旭这么一说，是在故意羞辱井田上次郎。 他的这些亲兵们当然都知道这一点，于是众人在朱高旭这边一说完的同时，马上就哄堂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井田上次郎顿时颜面丢尽。 他想辱骂，可是一想到刚才他手下人的提醒，他只好乖乖的就往地上跪了下来，对着朱高旭说：“东瀛使臣井田上次郎拜见大明汉王。” 朱高旭这才一拍手，说：“起来吧，我父皇正等着见你们呢。” 就这气场，就这态度，井田上次郎就低他好几个等级。 这会被这么一说，当然也就跟着起身了。 朱高旭则是转身上了马，让手下人带着他们往里面走。 朱高旭骑马，使臣跟在后面走，这在大明历史上绝对是头一次。 这就是朱高旭在告诉他们，他是王，而不管是瓦剌还是东瀛只是臣。 现在的消息当然是时时往宫中汇报的。 关于东瀛使臣的做法也同样传到了宫中。 一时间整个宫廷里的人都嘈杂了起来。 朱棣依旧是笑呵呵的捋着胡须，他看了于谦一眼，于谦顿时心领神会。 他当即扭过头看向了这满朝文武，说：“叫啊？这会知道叫了？刚刚那几位说要以礼相待，汉王做的对不对的几位大人，来来来，站出来，你们再给我说说礼的事，说说咱们汉王做错的事？让我于谦听听。” 谁这会还敢站出来说话？ 他们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东瀛人竟然如此不知礼数。 而朱高旭这么做，就好像提前知道这些使臣会这么干一样。 如果这些使臣下来之后，就乖乖的，那就是汉王做得不对了。 这些儒臣们自然就可以抨击汉王了。 可是现在汉王做的事情和东瀛人做的事情证明汉王完全没错。 不然得话就是别人骑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他们还要笑脸相迎。 这堂堂的大明颜面往哪里放？ 这当然就瞬间让这帮人老实了。 是！ 汉王是未卜先知，这可是把这些儒臣的老脸打的啪啪作响。 朱棣这才说：“再看看，等他来朝上再说。” 说实在的，现在的朱高旭的做法真的有点出乎朱棣的预料。 有些时候，朱棣也觉得朱高旭就是个莽夫，做事欠考虑，要说打仗什么的，他有天赋，但是他太浮躁了。 所以，朱棣时常就在想，什么时候能磨一磨他的性子。 为什么朱棣更宠幸朱瞻基，那是因为朱瞻基才是最完美最像他的人。 要说打仗，上马能直接冲锋陷阵，刚毅果决，手起刀落，从不恐惧，下马在军帐中便可代替自己做临场指挥，谋略无不惊人。 可治国要的不仅仅是打仗，不然就会像元朝一样，疆域再大，也会裂开。 朱瞻基虽是没有跟朱高炽，朱高旭一样做过监国，但是他却每每能出好主意，解决最大的麻烦。 真而朱高旭似乎在这方面就欠缺了很多。 这次的小宴，其实也是朱棣对朱高旭的一次测试。 因为他明显发现朱高旭跟之前是有些区别了，在这种状态下，他觉得可以试试。 如果老大的身体真的不行，哪天人突然没了，他可以做到的话就是最好的替补。 虽然朱瞻基非常有才能，但是朱棣是怎么过来的他很清楚，直接让皇孙做皇帝，只怕家族内战还是不可避免的。 许下誓言管屁的用。 当年朱元璋给他们四个王爷封王给兵的时候，也曾让他们宣誓过，用不造反，家族和睦，永保大明江山永不动荡。 可传位给他的皇孙之后，朱允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削藩，以最残忍的方式弄死了三个叔叔，他是朱棣就得骑兵造反。 而现在，朱高旭，朱高燧三人同样是领兵的藩王，势力大的惊人，某一天太子死了，他要隔着辈分传给朱瞻基，保不齐又是一场家族血战。 而且，他朱棣的儿子们可不是历朝历代那些软弱无能的王爷，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枭雄。 一旦打起来，就连朱棣自己都不敢去想那后果到底会多严重，所以不管朱瞻基再厉害，再有治国之能，朱棣还是不希望把帝位传给他。 除非他能忍心在自己临死之前处死他的儿子。 那他们一家人当初许下的誓言不还是跟放屁一样么？ 对于朱棣而言，瓦剌，东瀛，靖难遗孤，这些算个屁！ 他朱棣能开创永乐盛世，就是千古一帝，会畏惧这些东西？ 他唯一担心的其实就是自己死后朱家会跟他造反时一样，他不希望那样，也不想看到那样…… 所以这一次对朱高旭的考核就非常的重要了。 至于胆气，他朱棣能不知道吗？ 自己的二儿子，三儿子，皇孙，那可是都亲自上过战场的，这朱高旭更是带着几百个护卫就敢杀进数万大军包围圈中，将自己救出来。 这种情况下，朱棣其实真的很怕。 他不是怕自己死，他只是怕历史会轮回，他造反，他儿子们也造反，老朱家就没有个安宁了，他下地府的那天也就没有颜面见自家的列祖列宗了。 第51章 这是使臣还是囚徒？ 但今天，朱高旭让朱棣忽然发现，这小子行啊。 这除了打仗，外交的手段也是够用的。 因为他可是全权将这次外交的事情交给了朱高旭。 换而言之，其实就算这次失败，对大明朝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对于朱棣这种敢上马杀敌的人，大不了再打一场仗而已，反正他几乎半辈子的时间都是在马背上的。 也不差这一场两场，可朱高旭大的表现对他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 而今天，朱高旭的表现打心眼里说，他很满意。 而这些文臣可就多少有点让自己失望了。 好在内阁三杨，于谦，自己器重的这些人没有反驳。 太子也是一样。 很好！ 于谦这会大骂朝堂自然是他默许的，毕竟他是皇帝，有些话他不能张口就骂，但是有人可以替他开口。 要不说，除了朱祁镇那种二百五，但凡是个明君，哪怕不是朱祁镇这种集天下所有昏君昏聩于一体的昏君都未必舍得杀于谦这样的人。 其实就算是朱祁镇一开始也没打算杀于谦，只可惜，他是个摇摆不定的昏君，手底下几个昏聩将领几句话，就把他给忽悠够了。 这也是朱棣，朱瞻基不知道，要知道的话，要是他们泉下有灵的话，估计也得从坟墓里蹦出来用鞭子把他们这个不成器的后人给活活抽死。 此时，朱高旭已经带慢悠悠的往宫内走来。 原本这些高高在上的使臣像现在倒像是……被俘虏的奴隶，因为街道上没有百姓欢迎，迎接他们的之后从穿着盔甲的士兵，只有那一个个列队成方正的军队。 就连应天府的皇宫大院里，一个迎接的朝臣太监，侍女都没有，同样只有凌冽的风和如标枪一般的士兵。 朱高旭和亲兵是骑着马的，他们这些本应该受到礼待的使臣却只能徒步夹在两侧马队的中间。 这不就是历来对于俘虏的待遇吗？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些人手上没有被绳子绑着而已。 可这种压迫感还是让他们极度的不舒服。 艾尔木托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待遇，偏偏他还是比较聪明的，心里不舒坦，这话他也不敢说出来，就这么生生的压着。 一直到了大殿前朱高旭才从马背上跳下来。 这会穿过九阶高台，已经能看到大殿之中坐在上位上大的朱棣，以及满朝红衣官服的大明朝臣了。 这一路走来，跟随使臣的自身护卫倒没什么，毕竟这些人也都是军人出身，而且都是军人中的佼佼者。 可是对艾尔木托，以及井田上次郎这样的外交使臣来说，这一通走，可是把他们的腿都快给走废了。 看到宫殿的时候，他们这些人的腿都在发软。 当然这不是被吓得，而是因为累的。 艾尔木托还相对好点。 毕竟在他们这些马背上的民族，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战士，只是强弱的区别。 可是对于东瀛使臣这帮人就更惨了，他们的腿都不是发软，是一停下来就直接开始发颤。 毕竟从迎接他们的宫门口到皇宫内院，整整十五里地。 要悠悠达达的走也好说，可朱高旭是骑着马的。 这马就算不是奔跑，四条腿走路，个头又大，走起来那也是相当快的。 人跟着走，其实就相当于小跑了。 东瀛人个子矮，想要跟人高马大的人走同样的快，迈的步子自然就多了好几分，自然也就更累了。 要不是为了保持他们所谓的优雅，为了给他们的天皇留下更多的面子，此时几个人怕是都要扶着膝盖去大口多大口的喘粗气去了。 朱高旭则是笑呵呵的回头看着他们说：“劳烦诸位使臣在此等候，我去通禀我父皇。” 这也是眼瞅着这帮人的性子被磨的差不多了，朱高旭才笑呵呵的往殿内走，初步的打压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今天晚上的事情了，不过么，朱高旭可是有打算尽可能的把东瀛狗‘留在’大明朝，只放一两只回去，他的人，就做大明朝的肥料吧。 不过要是这井田上次郎一会太低调了，太老实了，那这个事情，朱高旭就只能放弃了，毕竟么，没有借口，也不好干他们不是么？ 随后朱高旭就起身进了大殿。 他朝着朱棣跪了下来说：“拜见父皇，儿臣已将东瀛，瓦剌使臣迎接入宫中，待宣！” 好一个迎接！ 啧！ 这哪里是迎接吗？ 分明就是押囚犯。 那些文臣这会是觉得被打脸了，可那些武将们可一个个都觉得爽得不行。 还得是大明汉王，就是牛掰。 瞧瞧外面这帮二笔使臣，这一个个的，老实了吧？ 就得是这样，敢骚扰大明？ 如今的大明儿郎没有眼泪，只他妈的想把敌人折磨到崩溃。 别说满朝文武了，就是这朝廷里藏着的一些靖难遗孤这会都特么大的一个个的觉得爽得不行 要的就是特么得这爽感！ 要的就是特么的这舒服劲！ 朱棣这会轻轻地笑了笑：“宣！” 太监王彦早就高兴的不行了。 啧，现在他都开始佩服这汉王了。 历来这瓦剌和东瀛人来的大明都是趾高气昂的，别看也行礼，可那些都是表面上的功夫，话里话外大都是讥讽大明的。 在他们那些人眼里，堂堂的大明朝廷，不过只是他们可以随时玩弄的对象而已。 王彦虽然是个太监，但也是大明朝廷的人，此时自然爽得不行。 于是他快步就朝着外面走了出来，一看到那些人还在外面等着，他就高兴的喊了一声：“各位使臣，入宫觐见！” 这会王彦这嗓门声喊的那是格外的大。 好像生怕这些人听不到一样。 井田上次郎的眼睛珠子差点瞪出来，难道不应该满朝文武列队，然后皇帝出来迎接吗？ 还有怎么就成了入宫觐见了？ 妈的！ 他真想发火。 但是眼瞅着两侧兵戈凌厉，肃杀气息骇人听闻，他们能不怕？不服？不服也得忍着！不服也得硬着头皮往前走，再不服，除非不想要他们自己的狗命了。 第52章 天子 于是艾尔木托和井田上次郎只能是起身往宫殿里面走。 一进来，他们便对着朱棣跪了下来，说道：“叩见大皇帝陛下。” 朱棣还是平静的笑了笑说：“诸位使臣，一路舟车劳顿，想来也多是困倦，朕最近公务繁忙，未曾前去迎接诸位，望诸位使臣海涵。” 这话说的好像朱棣十分客气一样。 但是这只是一个试探。 这个试探可比朱高旭的话恐怖多了。 即便是井田上次郎，这会也不敢造次，连忙说道：“大皇帝陛下太客气了，我等不敢！” 朱棣很满意的一点头说：“今晚我会在这宫廷设宴，由汉王全权主持，诸位使节，可以尽情玩乐。” 从始至终，朱棣没有跟他们提国家与国家的事情。 这可不是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不管是艾尔木托还是井田上次郎，他们来这里都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当然井田上次郎今天在这里吃的亏已经够多了，所以其实这会他并没有打算先开口说话，而是打算让艾尔木托先说出他们的目的。 艾尔木托也确实是有这个打算，不然等到宫廷宴会开始之后，他们再说自己的目的就会让他们又弱上不少。 于是他正准备开口。 可是朱棣却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他这个开口的机会，直接便是说道：“来啊，诸位使节想来跟随着汉王过来，一路是徒步走来的，只怕，腿脚都已经疼的不行了吧，得好好休息一下，才有力气参加今天晚上的宴会，王彦，你去安排一下，为列为使节准备好住处。” 王彦心中只想笑，还得是陛下，这比汉王还要牛逼的多，汉王好歹还得穿个甲胄，吓唬一下这些使臣，朱棣仅仅是三言两语，就让这些使臣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说是来觐见，这才刚见面，就要让他们再出去，这就跟耍他们没区别。 艾尔木托的脑子太好使了，朱棣的这个心思他当然是一点就通。 可是偏偏他也是没招。 他也只好答应了一声。 …… 一直到了王彦给他们安排的住处。 井田上次郎强忍着腿痛，直到大明的小太监把门给他关上之后，他才彻底绷不住了，连床边都没靠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想想昨天在驿站时候他的那种嚣张，那种得意，那种嘚瑟……再看看此时自己狼狈的样子，他这脸可是被朱高旭和大明给打的啪啪作响。 要不是想想维护自己那可怜的尊严，刚刚他没进门之前，怕是就已经坐在地上了。 现在别的不说，他好悬没有哭出来。 妈的，自己好歹也是在天皇面前夸下海口的，说是要给朱高旭一点颜色瞧瞧，给大明朝的朱棣一点颜色瞧瞧。 说大明朝在他们东瀛人面前得低头，说等他回去的时候，会为天皇带去大明朝的绝世美女和无数的奇珍异宝。 …… 那会他有多么的信誓旦旦，现在就有多后悔。 这要是回去两手空空，还被大明羞辱一番，只怕回去他连面见天皇的勇气都没有了。 只怕到那个时候，他能做的，就只有拿出苦无，准备一张白布，然后用剖腹自尽的方式去解决这事情了。 不行！ 他绝对不能就这么妥协了。 他一定要想到一个办法！一定要！ 使劲的揉搓了一把脸之后，他开始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其实外面就有大明安排侍候他们的女仆和太监。 但是井田上次郎根本不敢让人进来，因为他要维持他那可怜的自尊。 一旦让人进来，看着他都站不起来了，只怕这些侍女仆从一旦从这扇门里出去，就会笑话死他。 所以疼他得忍着，不爽他也得忍着，他就是爬，也得自己爬到床上去。 好不容易上了床，他一头便扎倒在床上，可心里这个气…… 他还是一点都没有减少，以至于都没有办法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倒是瓦剌使臣这边他们艾尔木托把人都聚在了一起，商量着今天晚上的事情。 不过他差人支开了守在门口的大明仆从，由他们的护卫守在外面，防止有人靠近。 经过一番商议，他们还是决定今天晚上提出他们要跟大明谈判的事情。 毕竟他们的王提出的东西，就算他们没有办到，至少也要把消息送出来，不然回去就是个死。 …… 大明朝廷这这边可不管这些，散朝之后，朱棣让朱高旭跟自己走走。 朱高旭这心里可是叫苦不迭。 不是他这老子什么个情况，这咋还要盯着自己就不放？ 好歹也得让他先去太子府一趟不是。 他朱高旭可不想造反，他只想好好地享受生活。 这好歹他也是从平民变成了王不是。 但是皇帝的命令，他能不听？ 就算是他老子，那也是皇帝，他也不能违抗命令。 这就是皇家的特性。 不管这会朱高旭有天大的事，哪怕韦妃死了，他老子要让他笑，他都得笑出来，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 这会，他当然不能拒绝朱棣的，答应了一声，就跟着朱棣一起去了后宫的园林中。 朱棣一边走，一边说：“行啊，小子，有两把刷子。” “父皇，这不是看他们不顺眼吗？其实这都是于谦的主意，他教我的，他说要给这帮狗日的一点颜色瞧瞧，才能让这帮狗娘养的老实。” “呵？” 岂料他的话刚说完，朱棣就是一声冷笑。 这话明显是讥讽他的。 “于谦？于谦没有跟你说过这话吧？怎么着？现在胆儿肥了，连朕你都想想骗？你忘了，大明朝最厉害的是边疆的战士么？不是，是锦衣卫。” “你是不是以为你汉王府就没我的人了，你是不是以为你把人都支去前院，朕就不知道你跟太子和老三歃血为盟的事情了？” 朱高旭被这么一说，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这老爹…… 啧…… 真不愧是千古一帝，他看东西简直是一目千里。 说实在的，也是他朱高旭不信神佛，要不然，他真要觉得朱棣是天子了…… 第53章 挺喜欢么不是？ 朱棣看着朱高旭那张苦瓜脸问：“你以前不是挺喜欢那句话吗？怎么？像现在不喜欢了？” 朱高旭当让知道他说是那句疯传已久的话，那句“太子多病，汝当勉励之！” 可是那是真正的汉王想干的事情，而且汉王也因此丢了自己的小命。 可朱高旭不是，朱高旭只他娘的想活着好吗？ 他可不想整个汉王府满门被杀。 其实要说起来，一开始朱瞻基对朱高煦还是很宽容的，他的第一次谋反，朱瞻基没有用一兵一卒就化解了，可是这汉王不知道是不想活了，还是怎么着，又来了一次，而且还羞辱了死去的朱高炽，这下子算是彻彻底底的把朱瞻基给惹毛了。 虽然大明风华中说的是汉王杀了自己的家人才让朱瞻基把他们家活活烧死的，但实际上是朱瞻基下令处死了他，韦妃，和他的八个儿子。 堂堂的汉王当然不会想到自己最后会是那样一个结果，那样一个下场。 可是他朱高旭知道！ 他可不想跟真正的汉王一样，最后晚节不保。 身为堂堂的汉王，其实到了这个身份了，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是整个大明之上了，在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当皇帝和当王没什么区别，支持朱高炽，支持朱瞻基又能怎么着？ 所以他真对那句“太子多病，汝当勉励之”没兴趣。 反正老爷子都这么问了，朱高旭也知道以朱瞻基的本事，很快就能知道皇帝跟自己的这次谈话。 只不过这种消息往往不会开枝散叶，只会让朱瞻基一人知道。 所以他干脆就明确表个态，正好完成了于谦教他的。 于是在朱棣问完之后，朱高旭突然就收住了脚，双手一抱拳，冲着朱棣深深地鞠了一躬说：“父皇，儿臣以前是那么想的不错，但是儿臣现在已经改了想法了。” “哦？” 朱棣好奇的打量着他：“换了想法了？什么想法？给朕说来听听。” 朱高旭说：“父皇，儿臣，太子，您，老三，咱们是一家人，人都说，咱们五龙同朝，是天下盛世，可盛世背后却是危机四伏，死，是自古常态，无人能止。” “想那大秦始皇帝，派大方士徐福带着五百童男童女和士兵去那东海寻仙山灵药，为的是什么？是长生不老，一统万年，可他终究还是会死。” 朱棣笑呵呵的说：“你这意思是说，朕也会死？” 王彦这些随行的太监侍女瞬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王爷这话说的可有些过分了。 毕竟说皇帝会死，这可是自古以来的大忌。 可朱高旭这会却完全不在乎周围人的神情，只是继续说道：“父皇，儿臣说了，生死乃是人生常态。” 他平时都叫爹的。 但是这会他用父皇和儿臣两个字足见其心了。 他也知道，朱棣这种戎马一生的人，肯定明白生死是常态。 朱棣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池鱼，轻声说：“是啊，生死是常态，朕也避免不了，那你想说什么呢？” 这就是朱棣。 自古以来的皇帝，谁都想活他个千百万年，让自己做永世之主。 可问题是，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人，谁能真的万年埠死呢？ 别说是他最心疼的汉王对他说这话了，就是忠臣对他说这话，他都不会生气的。 什么千岁万岁，这些不过是奉承话而已。 朱高旭随机说道：“父皇离世的那一天，皇位自然应该是太子子的，太子离世便应该是我大侄儿朱瞻基的，我和老三再厉害，可我们并非正统。” “父皇，儿臣只希望，我们朱家不要再起血腥了。” “儿臣也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疼你的皇孙朱瞻基，因为他上马能打天下，下马也能治天下，有任何政务，他都能处理的干干净净，只是因为他是皇孙而已。” “您在怕，您百年之前，若太子病逝，您传位皇孙，我和老三身为拥兵自重的藩王会骑兵造反，如果您传位于我，可我有打天下的能力，没有治天下的本事，便是一个错误。” “所以您很纠结。” “可儿臣愿意向您保证，您若百年之后，我大哥先一步没了的话，您直接传位给朱瞻基，若我大侄儿要削我和老三的兵权，只管说一句话便可，不用找那冠冕堂皇的理由，只要给我们一处大院，一个善终，儿绝不造反。” “若是我皇朝再遇危机，我朱高旭只要领命，就带兵打仗，归来便交出兵权！” 谁都不会不想象到朱高旭会在这里突然说出这种话。 后面跟随的侍女仆从，就连王彦吓得都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不知道朱高旭是哪来的胆量说出造反之类的这种话的。 这汉王疯了吗？ 可是他们不清楚，这恰恰是朱棣最难做选择的心结。 太子但凡身体强壮一点，虽然心慈手软，但他也是治国之才，自己行军打仗的这些年，这个他从来看不上的儿子却从来没有让国府出过任何的意外。 老二打仗太强了，心气却太浮躁了。 老三是只要老二做决定，虽然勇猛，但是对他却死心塌地。 最像自己的还真是自己的皇孙。 可问题是当初自己的爹就是把皇位传给了皇孙朱允炆才导致的大难临头。 他可不想历史再轮回一次。 而朱高旭此刻的表态虽然看上去在顶撞他，却是解决了他心中最最最难解决的，对于他这位历来果断万分的皇帝都难以做决定的问题。 自己这个儿子真的变了。 “哈哈哈！” 朱棣突然放声大笑，不再像以往那样非得有皇家的威严，他像是一个正常的老头一样。 转过身，他使劲的拍了拍朱高旭的肩膀说：“很好，你小子，是如何知道朕的心思的。” 朱高旭叹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王彦众人。 王彦心领神会，立刻对众人说道：“都退下！快。” 等他们离远了，确定朱高旭和朱棣之间的话不会被他们听到，王彦才让人停下来。 而朱高旭这才说：“爹，从咱们全家造反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了，因为我大哥的身体太弱了，就跟您大哥一样，但凡当年的太子身体强一点，没有病逝，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第54章 造化弄人 是啊，造化弄人。 历史总是那么惊人的相似。 如果当初太子没死，上位的就不会是朱允炆。 以朱棣大哥的性格，大明将会再多一位仁君。 他朱棣也就不用造反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他的大儿子也会早早的死去。 那么他就面临两个问题，要么传位给朱高旭，要么传位给朱瞻基。 这两个人都是天纵奇才。 选谁呢？ 选老二，他真的能治国吗？ 选皇孙，万一有一天汉王不满呢？ 那么朱家会不会再来一次之前的事情，这事比任何事情都让朱棣更加操闲心。 从他成为皇帝的第一年开始，他就在想这个事情了，一直想到这第四次出征回来，他心中的这块疙瘩都没有解开。 什么靖难遗孤，什么瓦剌，东瀛，什么国内山匪，朝堂党派，对于他这位永乐大帝来说，值得慌张？不值得。 因为他随随便便一句话便可以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但是唯独传位这件事情，他永乐大帝第一次犯难了。 这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一样。 可是此时的朱高旭却突然给他打开了这个心结，让他深埋在心底的那种恐惧和担忧在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了。 听完之后，就连这位永乐大帝都不说话了。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朱高旭，好像要从他的眼神看看他这个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人。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仅仅几天的时间变化就如此的巨大。 为什么他不再争强好胜反而更注重家族了？ 可是朱高旭还是那副肉身，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更加坚定了，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浮躁，真的，完全就像是除去肉身之外换上了另外一个灵魂一样。 足是过了许久，朱棣才冲着朱高旭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你去吧。” “谢父皇。” 朱高旭转身准备走，不过他刚准备转身，朱棣就说道：“不过不管你怎么说，该做的事情，朕还要你做，你要想当个闲散王爷，朕可不准。” 朱高旭一听这话，顿时欲哭无泪……嗯嘛嘛……怎么就这么难？ 不过好歹是解开了自己老爹心中那结的疙瘩，他知道自己做对了，于是他回过头来，很郑重的对着朱棣鞠了一躬说：“儿臣领命。” 说完，他起身走了。 他这边一走，朱棣才感慨连连。 他对王彦招了招手。 王彦虽然是个太监，但是此人确实一丝不苟的正官。 正所谓上梁正则下梁不歪。 朱棣身边的人不管是太监也好，臣子也罢，对皇朝基本都是忠心耿耿的。 王彦虽然也是阉人，可他却完全没有大秦的赵高那种奸佞，甚至还能被朱棣任命为巡抚领兵打仗，足见他的正直了。 因此朱棣对他其实同样百般信任。 被喊过来之后，王彦即可说道：“陛下。” 朱棣叹息了一声说：“今晚的宴会，朕要你全力协助他。” 王彦连忙说道：“臣下明白。” 事实跟朱高旭想的一样，他们谈的话没有用了多长时间就已经传到了朱瞻基的耳朵里。 朱瞻基同样很是诧异。 按照他以前对自己二叔的理解，那是处处争风。 他甚至想过，将来迟早跟自己这个二叔有一战。 虽然父亲跟他说过，别说朱高旭自己要跟太子，老三三人结盟，表示永结同心许愿了，就是朱棣也曾让他们歃血宣誓过。 可是这誓言真的管用吗？ 历来皇位更替的时候，都是一个皇朝最危险的时候，甚至比国内狂乱成一锅粥还要恐怖。 因为国内乱，朝廷还能镇压，都是一些百姓，没有专业的军事素养，没有高超的指挥作战能力，没有强硬的军事武器，这种起义顶多会让王朝被削弱。 可是贵族之间的战争一旦被挑起，那就不一样了，那可真的是会颠覆一个国家的。 所以其实从二叔跟自己的老爹一直对着干的时候，朱瞻基就一直在准备了。 朱瞻基可是极其有心机的人，他的脑子有多好使用，那就不用说了。 他能看到的东西太深邃了。 只是今天，朱高旭这一手，却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是让他完全始料未及的。 所以当这个消息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甚至没忍住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吗？” 他手下的锦衣卫连忙说道：“殿下，小人不敢乱说。” “行了，你下去吧。” 那手下退出去之后，朱瞻基亲自来找自己的爹了。 带着自己的爹进了密室，锁上了密室的门之后，他才冲着朱高炽问道：“爹，二叔最近的变化是不是有点过头的大了？” 朱高炽说：“你也察觉到了？” 朱瞻基急忙将所听所闻说了一遍。 朱高炽一听这，叹息了一声说：“是啊，以前你二叔总是争强好胜，可我发现，最近他真的只是想做个闲散王爷，而且他好像比以前变得更加的聪明了。” 要说以前的朱高旭临场作战的能力那绝对是一绝的，这个毋庸置疑，说他是将帅之才，这个毫无疑问。 也是对的。 但是他的野心之前也非常大。 皇上那句话都快把他侃到天上去了。 让他监国一次，他马上就给自己整了个特质的龙袍出来。 而今天，他的样子却完全像是变了个人，真正的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只会打打杀杀，那个野心勃勃的想要当皇帝的人了。 反正，他好像更享受如今这作为王爷的身份。 朱瞻基最担心的其实是他这二叔在韬光养晦在装。 如果真是这样，这可就麻烦了。 朱高炽当然明白自己儿子的意思，便是说道：“你二叔这个人心性古怪，哎，我也琢磨不透，你要直接说他造反，或者韬光养晦的也不一定，但是也不能完全否定，再看看吧，反正老爷子又没到最后时刻，你看看你爷爷现在中期十足的，能出什么事？大可不必担心。” 朱瞻基一想，自然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笑着点头说：“也对，不过他要造反，呵，爹，我不会让他活着的。” 第55章 谁说只会打打杀杀 朱高炽叹息了一声：“你们这些小子，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他好歹也是你二叔，你要真杀了他……哎……到时候再说吧。” 朱瞻基知道自己这个父亲心善，所以自己也确实是没有必要再往下说狠话了。 但是，皇家自古无情可留。 就像他皇爷爷一样，他皇爷爷最开始从未想过谋反，甚至他二叔爷，三叔爷也都没有想过。 结果呢？ 还不是被跟他同样大小的朱允炆给折磨致死？ 本来轮到他皇爷爷了，可他皇爷爷有本事。 在地下打造了练兵场，武器场，上面养着牛羊猪马，自己装疯卖傻的在猪圈里待着。 这才躲过了一节。 要不然，现在的他别说是皇孙了，不被砍了，只怕也怕是成了那街头的流民了。 世间就是这个样子，有些东西，难以改变。 一旦出了问题，再说任何的事情，却都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再加上李超历代的事情，以朱瞻基这么聪明的人来看，他自然很清楚，皇家只有权谋，感情永远只能靠边站。 父杀子，子杀父那都是简简单单几句话的事情而已。 自己的爹就是太心善了。 哪怕二叔，三叔，那么挑衅自己，他都没有起过半丝半毫的杀念。 可是如果自己的父亲不做，到时候二叔三叔还要这么干的话，他朱瞻基可不是仁慈之辈。 “好了，好了。” 见朱瞻基走了神，朱高炽便说：“你爹该吃药了，待会那药凉了还得再热，出密室吧。” 进了这间密室，就没有人能够听到他跟他爹说的话了。 朱瞻基苦笑了一声：“爹，你这身体……要不我从民间寻觅一些医生？” 他爹这体质实在是太弱了，身体不好的有些离谱。 每天都得吃那些药，他这身体胖成这个样子，也跟此事有莫大的关系。 他知道，其实一直靠着药物维持，他爹这身体只能每况愈下。 本来皇爷爷就觉得他软弱，这样久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没想到朱高炽对于这一点却看的很开，他说：“你二叔说的对，生死乃是人生之常态，你爹我从出生开始，这身体啊，就没好过，这不正常吗？你说民间有良医，爹知道，可爹需要良医，那些百姓就不需要了吗？” “咱们宫廷里的御医都是出类拔萃的了，你还要去把能给百姓治病的良医也招进宫里？那那些百姓怎么办？爹得了病，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往床上一趟，就有人给熬药，有人伺候着，他们有吗？” “你皇爷爷总是想着打仗，打仗，可打的还不是百姓的钱粮吗？” 是啊，朱高炽就是这样。 他的心里永远想的都是天下，是那些百姓。 就像之前说的一样，为什么靖难遗孤想过杀他儿子，想过杀了朱棣，想过害死朱高旭，朱高燧，唯独在太子朱高炽监国的时候，这些靖难遗孤连找茬都没有过。 因为即便是那些靖难遗孤再怎么想复仇，他们都知道朱高炽是位仁者。 当年朱棣下令诛杀朱允炆旧臣的时候，朱高炽可是当着那些群臣的面，也当着造反群臣的面给自己的爹跪下来的求情的。 甚至朱棣要诛灭方孝孺十族的时候，他也阻拦过。 可一脚把他踹开了。 那些靖难遗孤都见过他的狼狈。 也见过他爬起来之后仍旧在为他们求情。 所以，但凡是靖难遗孤，他们的内部都流传着一件事，只要是太子监国期间，他们宁可深入漠北却偷袭朱棣，也绝不在应天府害太子。 可是对于朱瞻基来说，是啊，他爹太柔弱了。 皇家的人怎么能如此善良？ 然而老爹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也就只能应下来了。 …… 朱高旭这边可忙着呢。 他回来之后，先是回了一趟府上。 韦妃这几天成天为他操心。 朝会都散了，老爷子还让他跟着竟一起去宫里的事情，韦妃也知道。 所以她才急的团团转。 这老爷子心眼子贼多，指不定又搞什么幺蛾子。 最近自己的夫君好不容易变样子了，想做个闲散王爷，对于韦妃来说，这样做，她觉得就挺好的。 他们家其实缺什么吗？什么都不缺，要说跟皇帝有什么区别？区别就只是一个身份而已。 哪个朝臣见了他们不得行礼？ 他们的请求，皇上那件事儿不答应？ 自己的夫君现在想明白了，她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 可是好不容易夫君想明白了，这老爷子又开始整幺蛾子了。 不是让他主持对使臣的宴会，就是把他独自叫去后宫散心。 虽然身为女人，可是韦妃看的比啥都明白。 皇家自古最是怕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老二太出头了，就会压着老大。 而往往老大才是正统的继位者。 这样一来，家族很容易就会出现问题。 就像秦朝的扶苏和胡亥，汉朝的汉景帝和梁王，隋朝杨广和自己的大哥，唐朝李世民和自己的大哥…… 这种事情李超历代都是一样的。 从来没有休止过。 不用往远处说，他们家怎么上位的，不也一样吗？ 朝堂更迭，最是凶险。 因为谁都想成为那个权力的至高者。 自己的夫君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看明白这一点了，然后后想要做个闲散王爷，韦妃这样聪慧的女人那是百分之百的支持的，但老爷子这一番做法无疑是又将麻烦推了起来。 所以韦妃才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直在院子里打转。 她其实倒是希望自己的夫君在这次的行动中出现点小差错，不要让老爷子满意，要让老爷子觉得他其实就是个莽夫，打仗行，但是理政不行。 但偏偏朱高旭给了两国使臣下马威的事儿是丝毫不落下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可她一个女子，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只能急的团团转，这心里当然就是难受的属实有点受不了了不是？ 像现在这样，她也只能等自己的丈夫回来了之后再说事情，看看自己的夫君到底是怎么想的，该劝她还是要劝一劝的。 第56章 别出岔子 对韦妃来说，朱高旭这次办的事情最好要出点岔子。 也不说非得出多少岔子，反正只要给老爷子一个印象，他们这事情没办好就行了。 “夫人，我回来了，饿死我了！” 正在韦妃急的团团转的时候，朱高旭那粗大的嗓门声就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一听到自己的夫君回来了，韦妃赶紧便是转过了头去。 “你可算回来了。” 看着韦妃这着急忙慌的样子，朱高旭有些狐疑：“咋的了？这么着急，家里出事了？” “家里倒是没有出什么事情，是担心你。” 韦妃无奈的说着：“你说说，你怎么想的，我昨天晚上就跟你说了，老爷子让你办事，你出点岔子，多好啊……结果你倒好，你把事情办的太完美了。” 对于韦妃来说，自己的夫君把这个事情做的如此完美无瑕，这不是好事，反之，这是一件天大的坏事，因为这会惹来麻烦的。 朱高旭一听这个，心里也松了口气，刚刚他还真的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担心来着。 原来只是因为夫人觉得他把事情做的太完美了，到时候引人嫉妒。 要说他们大哥朱高炽的身体好的很，那好说，要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国都行。 但是大哥偏偏是个病秧子。 这可万万不是出风头的时候。 朱高旭一撇嘴，说：“我当啥事情呢，瞧你吓得。” 韦妃无奈的说道：“王爷，你还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吗？” 朱高旭笑道：“我哪里能不知道，不然我怎么会喝那么多酒去找大哥？我疯了？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那你还把事情做的这么完美？”韦妃有些不明白了，不知道自己这丈夫脑子里想的啥。 朱高旭捧着她那张俊俏的脸说：“笨蛋，你想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干？因为只有证明我有足够的实力，然后我再去低调，才能证明我是真的低调，而非鲁莽，我有实力，却敬重大哥，这叫敬重。” “我要是把事情办砸了，会给人什么想法，会让人觉得这汉王就垃圾一个，他去找老爷子，去找大哥，就是担心老爷子会生气，所以那是去求救，而非低调，明白吗？” 韦妃本来是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事情的，可是知直到朱高旭把这话一说完，韦妃瞬间恍然大悟，对啊！还真是这么回事？ 自己光想着让丈夫出点问题。。 自己没有丈夫看的远啊。 朱高旭见韦妃走了神，笑呵呵的说道：“现在琢磨过味道来了？” 韦妃白了他一眼：“真给我吓坏了，你还笑。” 朱高旭说：“别担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再说，我以前跟大哥造成的矛盾太深了，大哥仁慈，所以没跟咱们计较，但是，这矛盾是有了，也造成了，时间更不会逆流，只能去化解，想要化解，急不得。” 讲真的。 就这几天的时间，韦妃好像见证了自己的夫君从一个莽夫突变成了一个枭雄。 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变成了枭雄。 因为他这脑子，好像突然变得超级灵活了。 有时候，他做出的事情自己觉得好像不对，但是等到朱高旭给她一解释，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却确实，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了。 朱高旭说：“走吧，我饿死了，昨个，我刚起来，大哥就给我吃了一顿果子，朝会也没开上。” “昨天晚上，为了醒酒，我就又吃了一顿果子，今天早上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去城外了，咱这王爷当的，多憋屈。” 韦妃一听这话，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行行行，饭菜早让庖厨给你做好了，走吧，去吃饭去。” 韦妃跟朱高旭的感情可是相当的好。 所以这会两人便一同去吃了一顿饭。 就酒肉一上来，朱高旭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这是他们这些将军跟那些文臣最大的区别。 文臣吃饭，那都是要细嚼慢咽，展现出一个儒雅之士的样子。 可是作为将军，朱高旭他们这些人不一样。 他虽是王爷，也是行军打仗的硬汉，这吃饭自然是风卷残云。 一顿饭仅仅几口就吞了个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朱高旭伸了个懒腰，说：“睡一觉，日落前喊我，今天晚上可是个不眠之夜，本王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韦妃又是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白天喝了不少酒，晚上少喝点。” 也只有韦妃敢这么说。 朱高旭打了个哈欠说：“行，我知道，今天这场宴会，情况特别，说不准，我还不喝酒呢。” 这倒不是朱高旭瞎扯。 今天这次跟这些使臣见面，要是为了震慑使臣，不是面对万国来朝。 这些狼子野心的家伙今天晚上必然滋事，不管以任何方式…… 或者是语言上的挑衅，或者是对人的挑衅，或者是索要东西，不管是那一种，这些人今天都不会消停。 韦妃超级聪明的，朱高旭这么一说，她瞬间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于是她便是一点头说道：“我懂了，不过王爷，你说的，今天一定要给足太子和各方人员面子。” 朱高旭打了个哈欠：“放心，本王知道，睡了睡了，着下人收拾一下吧，” 正准备起身，朱高旭忽然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今天不管是瓦剌还是东瀛的使臣一会来要见我，你就送他们一句话，本王睡了，本王有起床气，如果惹了本王的起床气，就是谁来了，本王也得给他砍了。” 韦妃一听这个，差点又笑岔气了。 自己这夫君什么时候这么逗了？ 但是她还是咯咯咯的笑了几声之后，便说：“夫君放心，臣妾知道该怎么做，保证他们今天谁也进不来这府上。” 若是要来之人，只怕只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收买他汉王。 给他送礼送美女，今天晚上恐怕是要让他汉王帮忙的。 他汉王一句自己有起床气，看哪个白痴还敢来这里找事？这真要敢来，他就真的敢砍人。 第57章 二叔真变了 果真跟朱高旭想的一样，没过了多久了，就有瓦剌使臣率先找了过来。 不过这个瓦剌使臣却不是艾尔木托。 是艾尔木托委派来的人。 至于东瀛人，这会并没有打算着人过来。 东瀛人这边是铁了心就要表现的自己很硬气。 就打算在今天晚上的宴会上找茬。 不过是朱高旭早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提前让自己的夫人在府门外拒绝这些人，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来了，都得靠边站。 艾尔木托叫人过来，其实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他们也清楚，主持这次小宴的人本来不应该是朱高旭，应该是太子朱高炽。 作为太子，才是未来的接班人。 但是太子体弱多病，而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分明就是扶持汉王么…… 既然是扶持汉王，那太子能接受？ 如果光是太子那个病秧子，他们还真的不会找上门来。 但是太子的儿子朱瞻基可绝非懦夫，这是个绝对的高手，跟他们瓦剌参战的时候，朱瞻基那也是一马当先。 瓦剌人比东瀛人可清楚这些了。 所以他们要做一件绝对的令人发寒的事情。 那就是他们要来拜访朱高旭。 这样一来，他们可以借着来找朱高旭的由头挑起朱家的内乱。 如果朱高炽继位，那么朱瞻基可就是下一任的皇帝，如果朱高旭继位，那可就没有他朱瞻基什么事情了。 所以朱瞻基肯定会对自己的二叔相当厌恶。 之所以派遣一个普通的使臣，而非艾尔木托亲自过来，这就是艾尔木托更加聪明的地方。 因为派遣一个小的使臣过来，表面上看上去像是在拜访，但是给大明朝皇室的心中却产生了另外一种念头，那就是他们要暗暗跟朱高旭联合…… 反正大明朝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瓦剌此次来这里是没有安好心的。 那既然如此，干嘛不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利用一下？ 只不过是万万没想到这使臣刚到汉王府门口，就被从里面走出来的韦妃拦住了。 韦妃轻轻一笑说：“瓦剌使节不远万里来我大明，想来一路舟车劳顿，怕是已经疲累不堪了，当应好好的休息一下，不应拜访我夫君，另外我夫君这个人有起床气，他正在睡觉，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我府上的人皆知，他脾气暴躁，倘若在他睡觉时候，将他喊醒，哪怕您是使节免不得一顿皮肉之苦，影响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 “这第三点，我想您可能搞错了，大明朝上有皇上，下有太子，我夫君之所以此次负责小宴，只是因为太子近来忙着粮草储备的事情，属实有些腾不开手，否则何能轮到我家夫君，使节若是拜访，也当去拜访太子，所以使节请回。” 韦妃全程没有一点面红耳赤的模样，都是笑呵呵的对着他说话的。 可这个艾尔木托安排来的使臣却是吓得心惊胆战的。 倒不是说皮肉之苦这些。 而是韦妃那句储备粮草。 这大明朝储备粮草干什么？ 难不成又要攻打他们瓦剌？ 还有这太子如此忙碌，这才轮到了汉王，汉王还心甘情愿的做这事情，这说明什么？说明大明五龙之间并未有矛盾，五龙同朝，齐心协力，他们瓦剌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瓦剌使臣这会心头闪过无数个念头。 可是韦妃的神情依旧是笑呵呵的。 甚至韦妃还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瓦剌使臣虽然心里咚咚咚的跳的厉害，但是这会也明白，此处不是他该多留的地方，留在这里没有他的好果子吃，虽然心里暗暗惊恐，可他也还是马上给出了态度，双手一抱拳说：“好，那我先去了。” 可是等一上马车，帘子一放下。 这瓦剌使臣再也绷不住了，捂着胸口就浑身发抖看了起来。 太狠了！ 他得赶紧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艾尔木托。 朱高旭门口的事情也传到了太子朱高炽这边。 朱瞻基一边喝茶，一边好奇的看着朱高炽问：“爹，你说二叔这是几个意思？” 最近朱高旭的操作实在是有点迷。 朱瞻基真的有点看不懂了。。 尤其是这事情。 这一点，他爹就比他还要精明的多了，看着朱瞻基一脸不解的样子，朱高炽悠然一笑说：“你不懂是吗？” 朱高炽摇摇头：“不太懂？” 朱瞻基摇摇头：“爹，我真看不懂。” 主要是在朱瞻基的心里，朱高旭还是那种十分嚣张，十分霸道，不允许别人说三倒四的人，这样的人本身上应该非常强悍才对，见使臣，这不正好合了他的野心？ 但今天他的行为却好像突然大变样了，实在是迷得不行…… 这让他人的感觉都是觉得十分古怪的。 朱高炽却笑了笑说：“你二叔这叫聪明，他是在告诉外国使臣两件事，第一件，这大明的天没有变，你爹我才是正统的接班人，他只是负责半个差事，别给他搞那幺蛾子，这第二嘛，让瓦剌使臣处于紧张状态。” “你皇爷爷几次远征漠北，早已经把那些人给吓怕了。” “你二叔一句征集粮草，瓦剌人可能就要准备备战了，备战会如何，会大量的消耗人力财力，而我们需要储备粮草吗？不需要，咱们国府充盈，粮食随时都可以到地方。” “他们瓦剌人不敢轻易攻击咱们，反而要大量备军，到时候最起码得消耗一波。” “你二叔变了，变得不再争权夺势了，起床气？他一个行军打仗的将军能有起床气？” “这敌人都杀来了，他在睡觉，有人把他吵醒了，他还把自家人砍了？这不是唬人呢？” 朱高炽这么一说，朱瞻基才慢慢领悟过来。 他一拍手说：“好像真是这么个道理呵！” 朱高炽说：“你二叔不想招惹我们家，说来这件事情我也觉得奇怪，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有这个心思，人就好像一下子性格突变了一样，你说，你二叔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 第58章 家族 朱瞻基也有些迷糊，其实他也有点想不通了。 真的很奇怪。 反正在他们这些人的印象中，二叔本来应该是一个争强好胜，就特么的想要跟太子争夺皇位的人，可今天，他的性格变了个样子，好像人突然变得古怪了，没有了之前那么多乖戾，反而多了几分柔和和聪明。 不过现在么，朱瞻基最担心的就是这朱高旭是不是真的就发生了改变，还是这一切是他伪装出来的？ 反正这个真没有人知道。 他二叔这心思只有他二叔自己明白，旁人怕是看不透咯。 不过这对于朱高炽来说是好事，不管怎么，只要自己这个二弟不造反，他其实就没有啥别的想法。 朱家的事情闹得太大了。 虽然说历朝历代更迭交替的时候，都是非常残忍血腥的，但是他爹这次的权力交替可是整整打了四年的仗。 这期间，朱高炽见识过了百姓流离失所，见识过了那些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为自己死去的家人哀悼，见到普通百姓的尸骨就那么连个草席子都没有的倒在地上。 这个世间的生灵因为战争而死亡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朱高炽和历代皇家人视人命如草芥的感觉都不一样。 他的心太善了。 就连靖难遗孤很多都是他悄悄瞒着父亲救下来的。 他也知道五龙同朝现在是看上去能将皇朝建到最强大，但是这样一来就有了一个危机。 他日，这场危机倘若爆发该怎么办？ 倘若自己的父皇不在了该怎么办？ 难道还要像是父亲造反那样子，再来一次？ 他不希望发生那种事情，真的，他太不想看到了。 而朱高旭现在的变化对于朱高炽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突然，朱高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朱瞻基说道：“儿子，爹要你现在答应爹一件事情。” 朱瞻基本来在优哉游哉的喝茶，并没有想到朱高炽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这会听到这个，他便是随即放下了手里的茶碗，冲着自己的父亲问道：“爹您说。” 朱高炽说：“你二叔，三叔虽然平日里跟我关系不怎么好，老是找茬，但是你答应爹一件事情，以后你当了皇帝，如果他们在没有造反的情况，不能杀他们。” “你皇爷爷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 朱瞻基听完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爹，当皇帝也是你当，你儿子我也得您百年之后才能不是？您这说的不是太早了些么？” 朱高炽却非常认真：“不，你现在就要答应我，你爹的身体，你知道，常年吃药，老话说的好，是药三分毒，你爹身体里累积的毒素太多了，能活到什么时候，还指不定呢，说不准还没你命长呢。” 一听这话朱瞻基有些急眼了。 朱高炽却拜拜手：“生死乃是常态，这话汉惠帝就说过，他说，生死乃是人世间的规律，他也不例外，就不要因为他的死而让天下百姓服丧三年了，他下葬的时候不要人畜陪葬，更不要金银陪葬，只要普通的瓷器瓦罐就可以了。” “你爹我虽然比不得汉惠帝那般，但是你爹我也见过百姓的疾苦，见过皇家争端带来的血腥杀戮，你爹我什么时候会死，这个我也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但是我们都会死，但我不想在看到杀戮四起的场面了。” 既然自己的二弟朱高炽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那他们都应该以家族为重，而非相互残杀。 朱瞻基看着自己老爹这个样子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点头了。 其实这也是朱高旭想要维持的平衡。他毕竟不是原主汉王。 真正的原主汉王杀人做事，什么事情没干过，他也确实是想夺取天下，想坐上他爹的这个位置，也当一次皇帝试试。 可是朱高旭没有这个兴趣，他只想做一个优哉游哉的闲散王爷。 前世他没有想过那种闲散无忧的感觉。 因为他只是个销售，每天都要为生活忙碌奔波，这一世，他好不容易脱贫了，从普通人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每天有吃不完的美食，喝不完的美酒，说不好听的，也是他朱高旭不好那一口，要不然每天他有睡不完的女人。 所以他缺什么呢？ 他跟皇帝有什么区别呢？ 只是一个身份，只是有时候需要听命于皇上去打仗。 可是这是老朱家，这跟别的朝代不一样，天子守国门，兵败死社稷，这是他们老朱家的传统。 朱元璋是，朱棣是，后来的朱瞻基是，就连朱瞻基那个败家的儿子朱祁镇是，天子守国门的朱祁钰是，哪怕是最后的亡国之君崇祯也写下血诏，要求大清皇帝放过天下百姓和朱家的官吏，而自己则吊死在歪脖子树上。 朱家人不怕打仗，既然如此，他朱高旭干嘛要造反，干嘛非得去争那个皇帝的位子？ 所以朱高旭像现在的每一个做法都是在跟朱家人保证，他不会去做造反的事情，他也不希望自己成为朱瞻基的眼中钉。 不过那些事情都是后面的事情，现在的朱高旭睡得正舒坦呢。 他才懒得管外面发生了狗屁毛线的事情。 直到他睡醒了，一起床，才从韦妃的嘴里听说了瓦剌使臣过来的事情。 朱高旭早就知道瓦剌使臣一定会来，所以对于瓦剌使臣的出现，朱高旭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因为这些事情都已经全在他的预料中了。 韦妃说完之后，朱高旭只是笑呵呵的伸了个懒腰说：“哎，这些混账东西就是不知道死心，还想来捣乱，还想挑起我们家族的内战，当我朱高旭是白痴？当我可以随意被他们都这鼻子走么？” 朱高旭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弧度。 韦妃也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倒也是，这些家伙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敢找到我们汉王府来。” 朱高旭说：“对他们来说，扰乱我们，就是他们这些使节完成了任务。” 第59章 驱赶臭虫 朱高旭看的比什么都透彻，所以他才故意让韦妃来了那么一句，目的就是为了驱赶这帮臭虫。 现在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一切都就好办了。 朱高旭说完，韦妃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感情你什么都知道？” 朱高旭一点头说：“当然了，你忘了，本王跟瓦剌打了很多年的仗，这些狗娘养的东西，脑子想的是什么，我甚至都不用盘算，就一清二楚。” 瓦剌使臣回到艾尔木托身边的时候，把艾尔木托直接给惊呆了。 他听着手下的汇报冷冷的问道：“当真？” “大人，我连门都没有进去。” 艾尔木托说道：“这朱高旭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精明了？” 朱高旭跟瓦剌打仗了很多年，这家伙勇武过人，甚至战场上厮杀勇猛的这些事情，他都知道。 但是问题是，这朱高旭是个将帅之才不错，但他不是朝廷里的那些文官，打打杀杀，制定兵法，领兵打仗他可以，这跟使臣玩心眼的事情，艾尔木托觉得他朱高旭应该是没有这样的能耐才对。 但是这次朱高旭的做法却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期，这可绝对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派遣的那个使臣这会正在偷瞄他，等着他的下一步指令。 毕竟朱高旭现在的做法确实是有点让他都感觉到了些许的惊恐，主要是这人有点过头的聪明了，这也就导致他没有完成艾尔木托提醒的任务。 不过事实上，艾尔木托并不生气，他只是想要让人先去扰乱一下大明朝廷的秩序，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是后面的事，他并不操心。 成败都无所谓。 虽说有点可惜，但是也不至于让他大动肝火。 可他手下这个人不知道他的心思，自然就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了。 艾尔木托见自己手下这人这么紧张，便是呵呵呵一笑说：“你无需慌张，也不用怕，这个本身就在我的预料中，你已经完成任务了，下去吧，咱们接下来就等大明的那些官吏来接我们。” 艾尔木托这么一说，他派遣的去的使臣才算是松了口气，连忙答应了一声，退到了一边。 这会艾尔木托冲着旁边的人说道：“准备一下吧，大明接待的人该来了。” 这人连忙答应了一声。 艾尔木托又看向身边另外一个人说：“东瀛人那边有什么动静？” 被他这么一问，他手下这个人便是有些无语了，说道：“大人，我发现东瀛人都是猪，他们一点策略都没有，就光想着给大明朝难看，我本来想去拜访他们一下，然后跟他们谈谈合作的事情，没想到这帮怂猪竟然……竟然在密谋今天晚上刺杀大明朝皇帝朱棣。” “额……” 艾尔木托本来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这人也是刚回来，当然是不怪他没有提前来报。 就像是这手下人说的一样，他竟然想要刺杀朱棣，那不就是猪？ 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明的都城！ 就算大明内斗，敢刺杀皇帝的人也必须得死！ 而且不管成败都一样。。 他们瓦剌这次差人过来，是想跟大明皇帝要点好东西，可没想着去杀皇帝，这东瀛猪要是真的敢对大明皇帝动手，说不准激怒了大明皇帝，到时候他们这些瓦剌使臣也要跟着遭殃。 想想看，今天是什么时候？ 虽说是小宴会，可以大明朝的富庶，想来朝廷的宴会等级绝对不低。 如此一来，大明朝廷肯定安排大量的安保人员，铁甲护卫。 那些看上去柔弱的女子，那些卑躬屈膝的奴隶太监，都有可能是大明锦衣卫所装扮的。 或者宾客之中都藏着这类人。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完蛋了！ 自然，原本挺高兴的艾尔木托现在整张脸都黑的跟锅底一样了。 他的手下更是无奈至极。 艾尔木托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而他的部将就不一定有他聪明了。 可就是他的部将都知道的道理，艾尔木托怎么可能可能看不透。 自然这一瞬间的功夫，他的心头都是凉飕飕，感觉阵阵的寒气正在往他的身体里钻，那股凉意令他腿脚都是软的。 他的部将怎么能看不出他的心思。 于是他手底下的一个人便是小心翼翼的冲着他问道：“大人，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东瀛人想死，好啊，让他们自己死，咱们不给他们陪葬，待会大明使臣一来，你等便是暗示大明使臣，做好准备，东瀛人要刺杀他们。” 之前，艾尔木托其实想过跟东瀛人结盟的，因为他们一旦达成了结盟，才相当于有了更多威胁大明朝的资本，他们也就有了上桌谈判的资格。 但是这些东瀛人却做了个最为愚蠢的决定，那就是想要在今天晚上行刺。 虽然瓦剌人并没有跟东瀛人有过真正的接触，但是他们也听说过一件事，那就是东瀛人有些变态，而且这帮人对天皇那可是过度的忠诚。 这是一个极度扭曲变态恶心的民族。 瓦剌人南下，杀人劫掠，有时候是因为气候，为了过冬的粮食，为了吃饱喝足，为了人口。 可这东瀛人纯粹就是变态。 听说他们的女人背后总喜欢背个小枕头，衣服里面是空的，因为这是为了方便随时随地有男人搞她们的时候好宽衣解带，好躺着。 以前艾尔木托还觉得这他娘的有点扯淡，纯属是侮辱东瀛人了。 毕竟人哪有这样的怪物？ 可是偏偏今天发生的事情算是让艾尔木托真的大开眼界了。 东瀛人…… 啧啧！ 这还是人吗？ 这他妈的不是一群活脱脱的妖精吗？ 真的，反正他们东瀛人想死可以，可要想让他艾尔木托去给这帮孙子陪葬，还是别做这个美梦了，想都不想要，他艾尔木托才不会那么愚蠢，也绝不会那么干，就让这帮二笔自己去死吧。 也得亏是这艾尔木托聪明。 虽然心里哇凉哇凉的，但是这会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反应过来，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60章 正想留下 不然的话，艾尔木托觉得真要让东瀛人做了那事情，只怕到时候真的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见艾尔木托都下了这样的命令了，他手下的人当然是不敢犹豫分毫，连忙点头答应：“小的明白了。” 艾尔木托则说：“这帮丫的傻逼！” 很快，大明使臣来了。 就在刚刚下楼，艾尔木托上了车之后，这手下人马上就把东瀛人要行刺的事情说了。 艾尔木托其实在马车上当然是听得清楚的。 他本以为这来接他的大明遣使一定会非常激动，听到这个消息会非常着急，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手下说完之后，来接他们的大明遣使的嘴角却只是轻轻上扬。 “多谢你们的提醒了，汉王早已经知晓了，此地乃是我大明的都城，想来你们也应该听说过我大明锦衣卫的存在，论调查和暗查的能力，我大明锦衣卫天下无双，不会出现任何的差池，他们说查便可查的一清二楚，所以，你们操心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说完，大明遣使又故意说道：“汉王知道你们会提醒我，所以在我来接你们之前，特意交代过，请瓦剌使臣放心，只要瓦剌使臣跟东瀛人不走一条路，你们想谈什么，都可以在宴会上说，汉王和皇上那边，不会怪罪你们。” 这话听得在车上的艾尔木托又是一阵心头巨颤。 他感觉自己这心脏好像突然要蹦出来了一般的发慌，冷汗正源源不断的滚落而下。 真的，他头一次发现这个汉王恐怖到了这种程度，这哪里还像是他们认知中的汉王。 在来这里的时候，艾尔木托就已经跟马哈木保证过，肯定会让大明朝心里对他们产生畏惧，而且，虽然一开始他们认为明朝虽然非常鼎盛，但是太子太弱软，而汉王太强悍，更关键是如果太子软弱，太子的儿子们也都软弱还行，可这朱瞻基也是个超级高手。 这样一来，就给了他们一个可乘之机。 他们本身就打算借助汉王这个线，来挑起老朱家的争端。 可是他们没料到，这汉王朱高旭会如此次恐怖。 竟然连他们这些从未见过面的瓦剌人的心思都能瞬间吃的如此透。 这会让他们全身冒冷汗，让他们在心灵的最深处就遭受了一万点暴击。 这不过是这次来这里的瓦剌人跟东瀛人不同，他们这次的领头人是个极度聪明的人。 这艾尔木托可是非常识时务的。 他的脑子好使的要命，既然打不过，那就不打，反正眼前的使臣不是已经提醒他们了么，他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前提是只要不加入那些东瀛人就可以。 事实上，艾尔木托本身也没有打算跟那些东瀛的神经病为伍。 那些二笔想死，他们可不想，他们还想要好好地活着回到瓦剌。 汉王既然说，他们可以提他们要提的东西，这就是告诉他们，他们提的事情成不了，但是，他们提出来了，回去还能给他们的王马哈木一个交待。 不然马哈木同样是一代枭雄，是真正的王者。 他也就是碰上了个朱棣。 当年朱棣把他们马哈木他们打残之后，马哈木手下只剩下了五个人，加上他自己六个人，六匹马，六把弯刀，他说，就凭着他们六个人照样能重振自己的江山。 是…… 马哈木到底是做到了，正好碰上了大明朝的朱祁镇，以仅仅只有两万人的人马，打败了明军二十倍于他们的人，而且大明精锐全部损失殆尽…… 所以这马哈木其实非常厉害。 对于艾尔木托来说，自己只要能活着回去，给自己的王一个交待，把这事情往东瀛人身上一推，说是东瀛人捣乱的就行了。 …… 东瀛人这边。 井田上次郎正在跟自己的几个手下人，头上过着姨妈布，对这一块姨妈布宣誓。 今晚这帮人好像是势在必得。 他们是下定决心了，誓死刺杀！ 而且井田上次郎觉得，他虽然武力值平平，但是他手底下这几个人那可各个是武士道的高手，甚至他觉得自己手下这些人都可以称之为忍者。 他觉得，自己这帮手下人的智商，本事那都是绝对在线的。 虽说今天晚上他们可能必死无疑，但是他们却能将大明朝扰乱，到时候他们的家族，他们的天皇将会追加他们为勇士，他们将会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耀，而他们的族人将会从大明掠夺无数的财富…… “那大明汉王就是个十足的莽夫，解决他，我们手拿把掐的！” “对的，杀死汉王和朱棣，手拿把掐！” “听说那朱高旭自认为自己很牛逼，哈哈哈，这次，我们突然出手，他必然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正说话间，这东瀛外面的守卫就匆匆的跑了进来，对着井田上次郎说道：“大人，大明遣使来接我们了，呵呵，还有相当隆重的仪仗队，周围还有百姓在围观。” 白天的时候，朱高旭已经给他们足够的震慑了。 晚上既然是宴会，当然要故意让他们放松一点了，但是就像是去接瓦剌使臣的大明遣使说的一样，其实朱高旭这边什么都知道，他们的心思人家早就吃的万般透彻了，他们这些人想怎么做，要想明白。 然而东瀛人这边可没有人告知。 他们还以为胜利是掌握在他们手里的，就这几个矮冬瓜还想刺杀大明的堂堂七尺男儿，而且还是战场上的枭雄。 别说朱高旭已经提早做了准备，就是他不做任何的准备，想要干掉对方，他一人就能把这帮人杀光。 这帮蠢逼们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想对这堂堂的大明汉王动手，愚蠢，白痴，说句不好听的，纯欠收拾。 朱高旭本来也没有打算让这帮二笔们离开应天府，他们既然来了，那就等着死吧。 不过朱高旭倒是还接到了一条消息，这个他倒是没有预料到，就是靖难遗孤这次不参与刺杀行动…… 第61章 小闹腾 其实朱高旭一共做了两手防备其中，其中就有对靖难遗孤的防御手段。 不过没想到，这次的探报竟然说靖难遗孤不出手，这让朱高旭多少有点意外，不过是，转念一想，他其实又琢磨过来了。 其实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也很简单，朱高旭他们已经连续破坏了两次靖难遗孤的手段，而这次的小宴又是极其特殊的情况，接待的使臣也是大明朝的敌人。 如此一来，安全等级系数一定是最高的。 朱高旭两次行动都证明他绝非有勇无谋的莽夫。 在这种状态下，靖难遗孤很清楚，刺杀成了，他们行动者全军覆没，虽是死了，但也算值得，但是如果刺杀失败，以前小打小闹，朱棣可以不理会他们，但是这一次，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全国范围内一旦动真格开始动靖难遗孤，他们大多数人都又要面临一场浩劫。 如今的朱高旭如此厉害，他们自然不愿意来惹事。 反正东瀛，瓦剌两个也都是刺头，对大明朝的威胁依旧在这里摆着。 他们到不妨看看这些人打算怎么跟大明朝闹腾。 正当朱高旭想这些的时候，已经有人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朱高旭回头朝着进来的仆从问道：“都准备好了？” “王爷都准备好了。” 他这手为了讨好他，随即拍了拍手，几个人侍女就走了进来：“王爷，请更衣。” 朱高旭一看，五爪红龙服，以及都是帝王规格用的东西。 要是搁在一前，朱高旭一看到这个会马上兴奋的不得了。 就像是朱棣让他监国一样，他马山就给自己弄了一身五爪红龙服。 因为他觉得自己也是当皇帝的料。 可是对于朱高旭来说，那是那个汉王，不是他。 虽然他爹不在意这个，但这无异于是在挑衅皇权。 见此，他便是毫不犹豫的呵斥了一声：“干什么？你们不知道今天瓦剌人的目的吗？这是太子爷和皇上才能穿的衣服，你给我拿过来什么意思？” 他这么一问，把这个仆从和一帮侍女吓得全都跪在了地上。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主要是他们家王爷平时就喜欢炫耀，所以他们这些人也是根据王爷的秉性搞得这些，哪里会想到他会博然大怒？ 朱高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便说道：“算了，把这个拿下去，给我换上三爪龙。” 大明朝的官服以及李超历代的官服都有明确的规定。 官服上面的图腾也有明确的规定，越级是很危险的。 皇帝是五爪龙，颜色分别是喜庆时的大红服，上朝时的黄服，祭拜天地的黑色龙服。 而太子是四爪龙，王爷是三爪龙。 今天日子比较特殊，相当于朱高旭监国，代表皇上，而且朱棣这个人很特别，他儿子当初想踹窝子的时候，他都没有杀他们，甚至没有夺权，穿个衣服他就更不在意了。 他让朱高旭监国的时候，朱高旭就给自己弄了个五爪龙服。 修永乐大典的时候，父子两个就因为这个吵过架。 但是这都没事。 可是朱高旭比真正的汉王却更加明白，这天下要光是他们朱家屁用都没有。 这天下是百姓，官吏，和他们皇室共同组成的。 没有天下百姓就没有兵，没有兵，他们这些贵族也要种地，也只能每日填饱肚子。 没有官吏，他们又不能让天下百姓做事。 这是一体的。 朱棣不在意他穿什么，可是朱家的其他人在意，这满朝的官吏在意。 于谦已经跟他说了，这次虽然是皇帝命令，他没办法拒绝，但是他可以低调…… 他依旧要敬重他的大哥，敬重他的父皇，不仅如此，他还要亲自去请人。 这衣服的规格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所以刚刚看到仆从带来的五爪红龙服的时候，他才会勃然大怒。 因为这衣服一穿，他之前的准备全都白费了。 好在他手底下的人听到他发怒之后，还是赶紧给他换了另外一套三爪龙服。 其实他们这些能在国府里办差的这些个侍从，哪一个不是相当聪明的人。 如果不够聪明，他们在这种地方是难以生存下去的。 为此这帮人做事，都会准备三种方案，一个是上面以往最喜欢的，一个是中等的，一个是相反的。 像是朱高旭他们发怒正常，只要能及时弥补，只要不是特大事情，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这该跪下来求息怒，还得是要做的，至于这衣服他们也是提早就准备好的。 朱高旭这边一怒，这该有的衣服自然就直接送上来了。 朱高旭一边让侍女给他更衣，一边看着手下的那个仆从说：“皇家的事，自古以来多变，你们要记住一点，从今天开始，汉王府做事要绝对的低调，出去花钱不要买贵的，能用就行，也不要拿你们是我汉王府的人的气场去压百姓，买东西就得给我付钱。” “我知道你们这帮人因为是我汉王府的，有时候出去总喜欢占便宜，我给你们个机会，两天之内把你们欠外面的钱清了，清不空的，可以来我这里报账，以后从你们的俸银里扣。” “如果你们不去做，让我知道了，本王不管你们是男是女，本王杀人可是不眨眼的，明白了么？” 谁也没有想到汉王会突然在今天这种时候整顿他们这些人。 这给他们都吓得一个机灵。 朱高旭要的就是低调，不管是今天还是往后，都一样。 这是皇室之内想要生存下去的法则，他是王爷，可他太高调了不好。 历朝历代陷入权力漩涡的人好像都看不清这历史。 总说以历史为鉴，可是这历史总是模模糊糊，深陷局中的人，总会觉得自己有权力，自己很牛逼，但到最后前车之鉴是一点都没有看到过。 在帝王身边的权臣，将军，有几个最后真的能得到善终的？ 自古至今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明明就摆在那里，可是朝臣有几个愿意退下去的，最后的下场就是满族受到牵连。 第62章 天意？ 朱高旭虽然平时不怎么读史书，甚至书都没有读过几年，可是他对此的理解却特别清楚。 也许百姓比官吏都看得清楚。 这就是天意，是事实。 可惜身处于这个位置的官吏，大多数已经陷入了这种套路中，对此已经没有感觉了，真的只有等到被杀的时候，才会恐慌。 而朱高旭从今天起，要改变汉王府，改变这些事情。 他要让汉王府里的每一个人跟百姓一样低调，让他的在朱棣面前就是一个敬重大哥，做闲散王爷的人。 汉王府的人其实对于他突然下达的这个命令多少有点懵逼。 他们不清楚汉王这唱的是哪一出，原本的汉王那可是高调得很，这次的汉王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柔和了，好整个人的态度都像是做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一样。 但是眼瞅着汉王那犀利的眼神，众人虽然心中其实有挺多的话想说的，但终究还是被他的这个眼神给硬生生的压了回去，只能是纷纷点头答应了一声。 朱高旭这才满意的点头说道：“各位，你们得明白一个道理，本王这么做是为你们好，低调才能活得长久，没有污点，才没有人能找到杀你们的借口，否则本王某一日犯了杀头的大错，你们也要跟本王一起陪葬吗？” 不错，朱高旭这话不光是在为自己铺路，也是为他们每一个人都在铺路。 想活下去，这是必然要做的事情。 将来这些仆从若是没有黑料，他们就能完完整整的全身而退。 刚刚心里还有些埋怨汉王这次做的太冷血的人现在一听这话，心瞬间都咯噔了一下。 对，汉王说得对，这确实是有可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事情。 他们这才恍然见明白过来，是他们错怪汉王了，心头不免多了几分愧疚。 也就在这时，杨士奇匆匆的朝着这边跑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冲着朱高旭说道：“汉王，该出发了，瓦剌和东瀛的使臣已经到了皇宫内了。” 朱高旭伸了个懒腰，说：“来的还挺快么。” 杨士奇一边答应着，也在偷偷的用眼睛往他的身上撇。 见朱高旭虽然穿的是红色礼服，但是他身上的那一身衣服却是三爪龙，是低过皇上和太子的王爷服。 杨士奇是见过朱高旭嘚瑟时候的样子。 现在他竟然改成三爪龙袍了，这是让杨士奇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虽然他是觉得这汉王一下子变得聪明了不少，但是他可没想过汉王不仅聪明了，还低调到了这种程度。 可想归想，仅仅是转瞬间的功夫，他便是已经收拢了心神。 眼下还得是先去办事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他冲着朱高旭便说：“王爷，您这边做完准备了吗？” 朱高旭说：“没什么可准备的，宴会那边我已经差人去请大哥和请我爹去了，我就一负责主持的，今天这还得是看我爹和我大哥真正的震慑，我负责安保和主持就行。” 这话说的。 杨士奇听到这话，心中更是震撼。 好一个汉王，天呐。 他其实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短暂的时间，汉王的变化能如此之巨大？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朱高旭只是个辅助，真正的，还得是看皇上。 而且他这态度可不是因为嫉妒才说出的这种话，而是从他的眼神中就能已经明确的表露了他的心思。 他就是这样的想法。 这还是那个成天嚷嚷着要建国，动不动就想要去打仗的汉王么？ 杨士奇什么也没有说。 但心里却莫名的发慌。 倒不是说汉王这个样子让他觉得汉王怎么样，而是他对日后朝局的变化可是有点琢磨不透了。 如果汉王还是那个整天喊打喊杀的主儿，其实这好说，因为就算某天他真的造反了，拿下他也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可是他现在的这番表现如此扑朔迷离，让这个大学士杨士奇心里都不停地的犯突突。 他其实是有些害怕了。 因为五龙同朝，这在历史上都是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可是现在完全不同。 算了算了。 杨士奇也懒得琢磨这些伤脑子的事情了，日后的事情会怎么发展，一切全看天意。 如果有朝一日，真的战乱了，再说，他们先提前做好应战的准备就行。 反正朱瞻基也非寻常之人。 即便是朱高炽仁慈，可他儿子那是一等一的狠人，且智商的恐怖程度也是碾压众人的。 杨士奇胡乱想事情的时候，朱高旭突然开口冲着他问了一句：“哦，对了，杨大人，关于污蔑我的靖难遗孤的人找到了吗？这个案子这两天我还没有过问。” 杨士奇被朱高旭这么问，也就收回了神，他轻轻地点头说：“已经抓了一人，为了防止他跟梁楠赌场的人一样，这几日我一直差人捆绑着他，并让御医给他将脸的那个药丸取了出来。” “看来这些靖难遗孤的身上都带着这些毒药了。” “嗯。” 杨士奇叹息了一声说，从被带进去之后，他一言不发，跟哑巴了似的。 “锦衣卫对他动手了么？” 这个也是朱高旭最关心的事情，要是动了手，就不好解决麻烦了。 其实朱高旭也提前交代过不能打不能骂，先保证这人活着。 这次小宴结束之后，他要亲自审讯。 杨士奇连忙摇摇头说道：“王爷您交代过的事情下官不敢不照做，他没事，活得好好的，不过他倒是有打算饿死自己，虽然别的方面没有虐待他，但是每天吃饭的时候，还得人强行掐着他的嘴，给他往嘴里灌流食。” 朱高旭一听到这个，叹息了一声：“父皇当年做的太狠了，这些人对我们可是恨之入骨啊。” 是啊！ 这可是绝对的血海深仇，无论用什么都无法去弥补的，怎么改变，就算是朱高旭现在心里也没有这个底子。 现在也只能先等今天的事情办完之后再做打算了。 “上马车，我们先去皇宫。”朱高旭一边说着，一边钻进了车里。 第63章 请爹出面 皇宫内，这会已经是灯火通明。 仪仗队都已经准备就绪。 礼乐声在皇宫大殿内回荡。 朱高旭这会已经到了。 朱棣和太子则在内院中闲聊。 其实按照朱棣的想法，今天就是打算看看这朱高旭到底要怎么搞事情。 可是没想到，一会的功夫，小太监就匆匆的来了，一进宫门，就冲着朱高旭说道：“皇上，二王爷在外面求见。。” 朱棣一听到这个，顿时乐了，说：“老二来了？那老三也跟着他一起的对吧?” 被朱棣这么一问，小太监连忙答道：“是。” 朱棣扭头看了看一旁的朱高炽，笑道：“你觉得你二弟什么意思？” 朱高炽站起身，双手抱拳说：“父皇，我觉得二弟是想请您出山。” 这是朱高炽和朱高旭的不同之处。 朱高旭历来喊得都是爹，爹的。 但是朱高炽却非常守礼节，他从来都是以父皇称呼朱棣。 朱棣捏着下巴，说：“行啊，让他进来吧。” 这会朱高燧还在劝朱高旭说：“哥，这可是天赐良机，你怎么想的，你怎么穿三爪龙袍，你还要来找咱爹，咱爹这是看你的能力，你不懂吗？” 朱高燧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的说着。 朱高旭白了他一眼。 不管他再怎么怂恿自己，朱高旭对这个权力都已经没有多少兴趣了。 还是那句话，他只是想好好地活着。 造反？ 虽然以他的能力和智商确实要比原本的汉王厉害得多，要真造反的情况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问题是朱高旭现在并不想造反。 就这么简单。 所以朱高燧在他旁边怂恿他，朱高旭也仅仅只是扭头向他重新看了一眼，紧接着就朝着他笑了笑说：“我没兴趣，再说，大哥好端端的，轮也轮不到我不是。” “我的事情已经办成了，总不能这大局也要我主持吧，父皇才是这次的主儿。” “不是，二哥，你真的变了啊你……” 朱高燧还打算继续往下说，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太监就已经从大院内匆匆的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这小太监一过来，即便是朱高燧这心里有一万句话还想说，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得！ 反正二哥已经做好决定了，他能说别的也没什么用，更何况，有外人在，他也不能再怂恿下去了。 “二位王爷，请！” 小太监对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到他们进了内院，看到皇帝的时候，小太监退了下去。 朱高旭进来之后便是道：“爹，大哥……该去会会那些使臣了。” 朱高炽虽然身体弱，虽然连只鸡都不杀，但是他的眼光却十分敏锐，也十分厉害。 眼下这一幕怎么个情况，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朱高旭身上穿的可是三爪龙，这代表着他只想以王爷的身份参加此次的宴会，若做这次的东道主，只是以王爷的礼节规格，显然不太合适。 毕竟这种事情得皇家最高层次的人参与才行，也就是说，这事情，要朱棣本尊也参与进来。 还有一点，他穿成这样，无疑是给朱高炽和朱棣最高的敬意。 这种敬意是别人所不能比的。 朱高炽暗暗地叹息了一声，也是为难老二了。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他不知道老二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聪明了。 但朱高炽更加聪明，他很清楚自己老爹的性格，所以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怕有聪明人，也不怕是蠢人，但是就怕这聪明人跟聪明人扎堆内斗。 现在朱高旭，朱棣都是聪明人，他们爷俩玩心眼子，这是一个比一个狠。 朱棣冷笑了两声说：“行啊你，看你身上穿的这什么玩应，我说了，今天让你做主，你身上应该穿的是五爪龙袍，你应该全权替代朕去解决这事情，可你看看你，现在这打扮，像是一个龙者的样子吗？” 朱高旭说：“爹，我大哥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他治国的能力您是见得到的，你带着我和老三，还我有大侄子行军打仗的时候，是大哥守着这份家业。” 没有大哥，咱们这家能撑住？ “为什么靖难遗孤刺杀你，祸害我，祸害老三，追杀朱瞻基，就偏偏从不对我大哥下手？真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大哥没本事？不是，爹，有时候治国不是打打杀杀，柔情也是一方面！” 敢跟自己老爹吵架的，也只有他朱高旭了。 朱棣一直说朱高旭像自己，就是因为又能打仗，这胆气也是十足的。 老三虽然也很厉害，但是只是朱高旭的跟屁虫，老大虽然很厉害，但是在自己面前总是父皇父皇的称呼着，礼节这这方面从没有越界过。 要说一哭二闹三上吊，跟他敢这么嚷嚷的人，除了朱高旭，真没有其他人敢这做。 所以敢当众呵斥朱棣的也只有他这个二儿子了。 朱棣就眯着眼问：“你就这么不想当这个主持？” 朱高旭摇摇头：“主持可以，安保也可以，但是瓦剌，东瀛人都在，大哥身体再不好，也是我大哥，轮到他坐在那主位置上呵斥那些瓦剌人也轮不到我，所以爹，我再说一遍，要么你去，要么大哥去。” “你和大哥不坐在正位上，那瓦剌人和东瀛人会怎么想，他们真的就会像你想的一样，是我大明看不起他们？就算这些使臣这么想，他们回去会跟马哈木和他们的天皇说，我们瞧不起他们？不会！” “他们只会说，我大明朝廷内部，有了纷争，我们迟早要内战，他们要扩充军备，趁机掠夺我们，爹，你跟我说，这是你想看到的？还是大哥想看到的？” 朱高旭的这话说的声情并茂，但是也是实打实的事情。 那些使臣肯定不会回去说，大明朝看不起他们，而且他们的心底也认为大明朝这么做，就是因为太子体弱多病，皇帝这是在有意栽培朱高旭。 朱棣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朱高燧和朱高炽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老二敢把这些话说出来，可真的给他们惊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