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退婚后,我嫁给渣男的绝嗣小叔》 第1章 换人结婚 “白凝凝,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家向阳是什么身份?京市大院里数得上名号的青年才俊,他愿意娶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那是你祖上积了德!现在不过是让你把婚事往后推推,你在这里闹什么?” 尖厉刻薄的女声像是淬了毒的钢针,一下下扎在白凝凝的耳膜上。 白凝凝缓缓睁开眼,入目是军区大院里一栋苏式小楼的客厅,说话的是个烫着卷发、一脸刻薄相的中年女人,正是她穿书前看到的那个极品恶婆婆——周玉芬。 而她,成了书里那个被渣男一家吃绝户、下场凄惨的同名炮灰女配,白凝凝。 原主父母都是为国捐躯的烈士,只留下她这么一个孤女,和傅家的长孙傅向阳订了娃娃亲。如今她刚成年,傅家本该履行婚约,可傅向阳却被重生而来的绿茶婊女主楚小小勾搭上了。 周玉芬自然看不上无权无势的孤女白凝凝,一心想让儿子娶高官之女的楚小小,今天这场鸿门宴,就是为了逼白凝凝主动退婚。 “向阳说了,他现在事业为重,你一个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只会拖他后腿!”周玉芬见她不说话,越发嚣张,“这样吧,婚事取消,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我们家给你一笔钱,你回乡下找个泥腿子嫁了,也算对得起你了!” 白凝凝心中冷笑。 给钱?原书里,周玉芬不仅一分钱没给,还打着“代为保管”的名义,侵吞了国家给原主的烈士抚恤金和她父母留下的所有遗产!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裙子、长相清纯的女孩柔柔弱弱地走过来,挽住周玉芬的胳膊,泫然欲泣道:“阿姨,您别这么说凝凝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和向阳哥走得太近,凝凝姐,你要怪就怪我吧!” 她就是那个重生女,楚小小。 好一朵楚楚动人的白莲花! 一旁的傅向阳立刻心疼地将楚小小护在身后,对着白凝凝皱眉道:“白凝凝,你闹够了没有?楚小小身体不好,你别吓着她!我跟你说清楚,我爱的是楚小小,这辈子非她不娶!你死了这条心吧!” 白凝凝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一唱一和,非但没气,反而笑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清澈的眸子里像是淬了星光,比那楚小小的惺惺作态要动人千百倍。 “笑什么笑?疯了不成!”周玉芬被她笑得心里发毛。 白凝凝施施然站起身,目光越过他们,看向客厅主位上那位一直沉默不语、气势威严的老人——傅家真正的掌权人,傅老爷子。 “傅爷爷,”她声音清亮,掷地有声,“当年是我爸爸在战场上用命救了您,您亲口承诺,只要傅家在一天,就护我白凝凝一辈子。您说,娃娃亲的事,您给我做主。” 傅老爷子脸色铁青,手里的拐杖重重一顿地,整个客厅都为之一静! “混账东西!”他怒视着儿子一家,“我们傅家的人,言而无信,背信弃义,我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周玉芬吓得一哆嗦,傅向阳也梗着脖子不敢说话。 老爷子转向白凝凝时,目光瞬间柔和下来,带着愧疚:“凝凝丫头,是爷爷对不住你。这桩婚事,爷爷给你做主,今天就让这个混小子娶你过门!” “不!”没等傅向阳反对,白凝凝却先开了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 白凝凝迎着众人惊愕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傅爷爷,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向阳哥心有所属,我白凝凝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周玉芬和傅向阳顿时面露喜色。 “不过,”白凝凝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傅老爷子,“婚可以不结,但您许诺的‘护我一辈子’,还作数吗?” “当然作数!”老爷子斩钉截铁。 “好。”白凝凝深吸一口气,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傅向阳我不要了,我要嫁给傅家的人,这个承诺不变。” “我要嫁给——”她的手指,缓缓指向角落里那个从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气场冷冽、沉默如冰山的男人。 “——傅向阳的小叔,傅清寒。”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那个男人身上。傅清寒,傅家最神秘、最不近人情的小儿子,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是整个军区大院里所有姑娘的梦中情人,也是一个……众所周知,因伤“绝嗣”的男人。 傅清寒缓缓抬起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锐利的视线如鹰隼般锁定了白凝凝,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白凝凝却迎着他压迫感十足的目光,笑得越发灿烂。 悔婚?吃绝户? 不好意思,从今天起,你们的家产我来继承,你们的靠山我来当家,你们见了面,还得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 小婶婶! 白凝凝的话音落下,整个傅家客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骤然加速的心跳声。 周玉芬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的喜色瞬间僵住,转为不可置信的惊骇:“你、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傅向阳更是气得俊脸涨红,指着白凝凝的手指都在发抖:“白凝凝!你这是什么意思?得不到我就要当我婶婶?你这是报复!你简直不知廉耻!” 就连一直柔弱垂泪的楚小小,此刻也忘了表演,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嫁给傅清寒?那个活阎王? 整个京市大院谁不知道,傅清寒是傅家最不能惹的存在。他年仅二十八岁,已经是战功赫赫的团级干部,前途无量。但三年前一场秘密任务让他负伤,从此性情大变,冷酷暴戾,不近女色。更重要的是,外面传言,他伤了根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白凝凝一个黄毛丫头,竟敢肖想他? “报复?”白凝凝闻言,轻笑一声,那笑声像清脆的铃铛,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她看都懒得看傅向阳一眼,目光始终落在主位上的傅老爷子身上,“傅爷爷,我只是想留在傅家,找个能护我一辈子的人。既然长孙不行,那换个小儿子,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吗?”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委屈和倔强,“难道在您看来,傅家的承诺,只值一个三心二意的傅向阳?换成您更优秀的儿子,就不作数了吗?” 这话简直是把傅老爷子架在火上烤! 第2章 你是不是不行? 捧一踩一,捧的是傅老爷子最引以为傲的小儿子,踩的是让他丢尽颜面的长孙。这顶高帽子戴下来,他要是拒绝,就是承认自己偏袒长孙,承认傅家的承诺可以打折扣! 傅老爷子被她这番话堵得心口一滞,一双虎目复杂地看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丫头。他活了一辈子,何曾见过她如此伶牙俐齿、寸步不让的样子? 这丫头,好像一夜之间就变了个人。 “胡闹!”一直沉默的傅清寒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像编钟最冷冽的音节,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两个字,就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锁着白凝凝,锐利的视线仿佛能将她整个人洞穿。 “我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 强大的气场铺天盖地而来,换做原主,恐怕早就吓得腿软了。 可白凝凝是谁?她偏不! 她不仅没怕,反而迎着他的目光,往前走了两步,直到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她仰起小脸,清澈的杏眼里闪烁着挑衅的光芒,声音压得极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小叔,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轰! 傅清寒周身的空气仿佛瞬间被点燃又冻结!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一股浓烈的、带着血腥味的煞气从他身上迸发出来,那是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的杀气,足以让普通人肝胆俱裂!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手背上青筋暴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不行”这两个字,是所有男人的禁区,更是他傅清寒这三年来最深、最不可触碰的逆鳞! 这个女人,她怎么敢?! 白凝凝却仿佛感受不到他滔天的怒意,反而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她就是要激怒他,让他方寸大乱! 她继续用气音,吐气如兰,每一个字都像羽毛搔刮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外面都这么传的。你要是行,为什么不娶我?我年轻漂亮,身家清白,配你绰绰有余。娶了我,既能全了傅家的承诺,又能帮你堵住悠悠众口,还能打脸这对狗男女,一举三得。” 她眨了眨眼,无辜又纯良:“除非……传言是真的。那你放心,我不介意。反正我也不想生孩子,搭伙过日子,正好。” 傅清寒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明艳生动的小脸,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三年来古井无波的心,第一次被搅起滔天巨浪! 这女人是魔鬼吗? 她精准地踩着他的痛处,却又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娶她?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 是啊,娶了她,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周玉芬和傅向阳此刻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正想开口阻止这场荒唐的闹剧。 “爸!清寒!这绝对不行!她这是痴心妄想!”周玉芬尖叫道。 就在这时,傅清寒猛地站起身。 他身形高大挺拔,如一棵屹立不倒的青松,强大的压迫感让周玉芬瞬间闭上了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凝凝,眼神晦暗不明,像藏着风暴的深海。良久,他薄唇轻启,对主位上的傅老爷子沉声道: “爸,我娶她。” 一锤定音! 傅向阳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他……他刚才听到了什么?他那个高不可攀、谁也看不上的小叔,竟然真的要娶白凝凝?! 这个他不要的女人,转眼就要变成他名正言顺的小婶婶了?! 周玉芬更是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白凝凝赢了! 她看着傅向阳那张由红转青、由青转白,精彩纷呈的脸,心中一阵快意。 这才哪到哪?不过是刚刚开始。 她对着傅清寒,露出一个胜利的、甜美的微笑。 却见男人也正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对她做了一个口型—— “你、等、着。” 当天下午,在傅老爷子雷厉风行的安排下,白凝凝和傅清寒就去军区家属院管理处领了结婚证。 两本崭新的红本本,像两块滚烫的烙铁,宣告着一段荒唐婚姻的开始。 没有婚礼,没有宴席,甚至没有多余的交流。 傅清寒直接把白凝凝带到了他在军区大院里分到的独立小院。这是一栋比傅家主宅更清净、也更显冷硬的二层小楼,院子里没有花草,只有一片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菜地。 “你的房间在二楼左手第一间,我的在最里面。井水不犯河水,明白?” 一进门,傅清寒就扔下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径直走向书房,关门声“砰”的一响,隔绝了两个世界。 白凝凝耸耸肩,毫不在意。 井水不犯河水?正合我意。她嫁给他,本就是为了自保和复仇,可没想过要谈情说爱。 她拎着自己那个破旧的行李包上了楼,推开房门。房间很简洁,一张木板床,一个大衣柜,一张书桌,打扫得一尘不染,带着一股属于军人的利落。 白凝凝放下行李,却没急着收拾,而是坐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一股微弱但精纯的暖流,顺着她的奇经八脉缓缓流淌。这是她穿越而来时,一同带来的金手指——她前世是古武世家的传人,一手金针术出神入化,能活死人,肉白骨。 只是这具身体太弱,她的内力十不存一。 刚才在傅家客厅,她之所以敢那么大胆地挑衅傅清寒,不仅仅是仗着胆子大。在她靠近傅清寒的那一刻,她体内的内力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上郁结的、非同寻常的气血。 他的伤,在下腹丹田处,是陈年旧伤,经脉瘀堵,气血不通。这在现代医学看来是不可逆的损伤,但在她眼里…… 并非绝症。 白凝凝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傅清寒这个靠山,她不仅要靠,还要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而治好他的“隐疾”,就是最好的筹码。 正思忖间,楼下传来了敲门声。 白凝凝下楼一看,只见傅向阳和楚小小站在门口,傅向阳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白凝凝,你给我出来!”傅向阳咬牙切齿地低吼,“你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我小叔?!” 第3章 胆子不小 楚小小则是一副“我为你感到羞耻”的痛心模样:“凝凝姐,你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小叔他……他根本给不了你幸福!” 白凝凝懒洋洋地倚着门框,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他们。 “作践?”她轻笑一声,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傅向阳身上,“一个是我不要的残次品,一个是战功赫赫的真英雄,我选了英雄,怎么就成了作践?” “你!”傅向阳气得差点吐血。残次品?她竟敢说他是残次品?! “至于幸不幸福,”白凝凝的目光转向楚小小,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忽然道,“楚小小,你最近是不是时常觉得头晕心悸,夜里盗汗,双腿无力?” 楚小小的脸色猛地一变! 她这些症状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医生只说是体虚,可白凝凝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楚小小心虚地反驳。 白凝凝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医者看穿病灶的了然:“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奉劝一句,年轻人,要懂得节制。有些幸福,要得太急太多,可是会折寿的。” 她这话一语双关,既点破了楚小小和傅向阳早已暗通款曲的事实,又暗讽了楚小小的身体状况。 楚小小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懦弱的白凝凝,嘴巴竟然这么毒!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傅清寒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他换了一身黑色的常服,更显得肩宽腿长,气势迫人。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门口的两人,声音里结着冰碴子:“我的地方,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撒野?” 傅向阳一看到他,瞬间矮了半截,呐呐地叫了一声:“小……小叔……” 傅清寒却看也不看他,目光直接落在了白凝凝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被拆吃入腹的猎物。 他一步步走下楼,对门口的两人命令道:“滚。” 一个字,不容置喙。 傅向阳和楚小小屁都不敢再放一个,灰溜溜地跑了。 门被傅清寒反手关上,并落了锁。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和白凝凝两个人。空气中弥漫着危险而暧昧的气息。 “胆子不小,”傅清寒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他微微俯身,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 “就是就是,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挑衅,也不看看马王爷几只眼。”被他弄得有点痒,凝凝缩了缩脖子。 “白凝凝,我说的是你。” 凝凝想到自己当着所有的人激将他不行,不由得心头一跳,但面上还是强作镇定:“我那不是好奇嘛……您这么优秀,怎么一把年纪还没找对象。” “优秀?找对象?”傅清寒的薄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大手猛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你不是说,我不行吗?” 他的黑眸里燃着两簇火,是被挑衅后的怒火,也是属于男人最原始的征服欲。 “今晚,我们就来好好‘证实’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白凝凝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感受着男人身上传来的滚烫温度和钢铁般的力量,她知道,她玩脱了。 她惹毛了一头沉睡的雄狮!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哪有半分“不行”的颓靡,分明是饿了三年的狼,看到了美味的羔羊! 他所谓的“不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而这个新婚之夜,她又该如何收场?是羊入虎口,还是……反客为主?! 墙壁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肌肤,白凝凝浑身一个激灵。 男人的气息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禁锢。他身上那股混杂着烟草、皂角和淡淡血腥味的气息,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白凝凝的心跳如擂鼓,但大脑却在急速运转。 退缩?求饶?那只会让他更看不起自己,坐实了她心虚。 她仰起头,迎上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黑眸,非但没躲,反而伸出纤细的手臂,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 “好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充满了挑衅的媚意,“那你可要努力点,别让我这个新婚妻子失望。” 傅清寒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预想过她的惊慌,她的求饶,甚至她的反抗,却唯独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主动、大胆、像一朵带刺的野玫瑰,非但不怕被他碾碎,反而想在他心上扎根! 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 他眼底的火焰烧得更旺,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他低下头,滚烫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震出来的:“不知死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凝凝勾在他颈后的手指,却忽然动了。 她的指尖看似无意地滑过他的后颈,精准无比地落在了他颈后一个隐秘的穴位上——风府穴。 一丝微弱却精纯的内力,顺着她的指尖,如同一根看不见的钢针,瞬间刺了进去! “唔!” 傅清寒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尖锐的酸麻感从后颈瞬间窜遍全身!他引以为傲的、钢铁般的身体骤然一僵,揽在白凝凝腰间的手臂也下意识地松了力道。 就是现在! 白凝凝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体如游鱼般从他的钳制中滑了出来,瞬间与他拉开了三步的距离。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傅清寒僵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猛地看向白凝凝,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审视。 刚才那一下,绝非普通女人的小打小闹!那种精准打击神经的感觉,他只在最顶尖的特种部队教官身上见识过! “你……”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 白凝凝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领,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指了指他。 “我说过了,你行不行,得我说了算。”她慢悠悠地说道,“傅团长,你的伤,在战场上留下的吧?子弹或者弹片擦过了小腹,伤了经脉,导致气血瘀滞,丹田受损。西医束手无策,只告诉你功能性障碍,对不对?” 傅清寒的脸色,彻底变了! 从震惊,到骇然,再到深不见底的凝重。 这件事是军区最高机密!除了给他治疗的军区总医院院长和他的直属上级,再无第三人知晓详情!就连傅老爷子,也只知道他受了重伤,具体伤情一概不知! 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受伤原因都说得一字不差! 第4章 她的医术 “你到底是谁?”傅清寒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戒备和杀意。他摆出了一个防御兼攻击的姿势,整个人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干嘛这么紧张,我还能谁?当然是你的新婚妻子啊。”白凝凝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呢……会一点医术,你刚刚也看到了,说不定我能……治好你呢?” 傅清寒身子一僵,如果她是昨天说这个话,他一定觉得她疯了,但现在她刚刚说的自己受伤的情况一点不差…… 她看着他紧绷的身体,继续抛出重磅炸弹:“你的伤,拖了三年,瘀滞的经脉已经开始影响到你全身的机能。每到阴雨天,伤处是不是会针扎一样疼?而且最近,你的右手在极限用力时,会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对吗?” 傅清寒的心,沉到了谷底。 全中!分毫不差! 右手微颤的事,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作为一名顶尖军人最致命的隐患!这件事,连他自己都是最近才发现! 眼前的女人,难道她真的可以? 看着傅清寒那张冰山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白凝凝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傅清寒,我们做个交易。” “我治好你,让你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前更强。而你,要做我最坚实的靠山,护我周全,帮我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她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坚定和锐利:“你失去的,我帮你找回来。我失去的,你也要帮我夺回来。这个交易,你做不做?” 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傅清寒的目光死死地锁着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看穿。 许久许久,他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他收起了那一身骇人的杀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径直走上了楼。 在楼梯的拐角处,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 “我的房间,没锁。” 没锁?! 这两个字,比任何承诺都来得更有冲击力!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默认了她的提议!意味着他向她敞开了自己最私密、最脆弱的领域! 更意味着……从今晚开始,他们的关系,将不再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假夫妻,而是真正意义上,要“同居”的战友和……病人与医生! 白凝凝站在原地,听着楼上那扇属于主卧的房门被推开,却没有再关上的声音,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更果决,也更危险。 她看着通往二楼的楼梯,那里仿佛通向一个未知的深渊,也通向一条布满荆棘的复仇之路。 今晚,她究竟是去给他治病,还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而此时,傅家主宅。 周玉芬正哭天抢地地跟丈夫傅建军告状,傅向阳则在一旁添油加醋。 “建军!你可得管管你那个好弟弟!他竟然真的娶了那个小贱人!这让向阳的脸往哪儿搁?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傅向阳愤愤不平:“爸,小叔肯定是故意的!他就是看不得我好!现在好了,白凝凝成了我婶婶,我以后怎么见人?”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傅建军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他秘书焦急万分的声音: “傅、傅主任!不好了!您负责的那个钢铁厂引进项目……出大事了!!” 傅建军接完电话,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钢铁厂引进项目是他今年最重要的政绩,他指着这个项目往上再走一步!现在出了大事,那可是要掉乌纱帽的! “出什么事了?”周玉芬看他脸色不对,也顾不上哭了。 傅建军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德、德国那边的专家……不来了!说我们提供的翻译资料错误百出,是对他们的侮辱,要中断合作!” “什么?!”周玉芬也傻眼了,“翻译资料不是让向阳找他那个同学做的吗?他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傅向阳此刻的脸比他爸还白。那份德语资料,是他为了讨好楚小小,特意拜托她的表哥做的。楚小小说她表哥是德语高材生,谁能想到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这要是追究起来,他也要跟着吃挂落! 傅家主宅乱成一锅粥,而傅清寒的二层小楼里,却静谧得有些过分。 白凝凝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端着一盆热水,拿着一个从自己行李里翻出的陈旧布包,走上了二楼,推开了那扇为她敞开的房门。 傅清寒的房间比客房大了不少,也更冷硬。除了一张大床和一个衣柜,就只有一排摆满了军事书籍和档案的书架。 男人没有穿上衣,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趴在床上,露出宽阔的背脊和窄瘦的腰身。流畅的肌肉线条充满了力量感,几道狰狞的伤疤更添了几分男人的野性。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声音闷闷地从枕头里传来:“想好了?” “交易而已,有什么好想的。”白凝凝将水盆放在床头柜上,打开了她的布包。 布包展开,里面是一排长短不一、闪着寒光的银针。 傅清寒从枕头里侧过脸,看到那些银针,黑眸里闪过一丝异色。他本以为她只是懂些推拿按摩的皮毛,没想到竟真的有全套的行头。 白凝凝取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神情专注而圣洁,与刚才那个伶牙俐齿的小狐狸判若两人。 “趴好,别动。”她命令道,语气里带着医者不容置喙的威严。 傅清寒竟然真的乖乖趴了回去。 白凝凝伸出手指,在他下腹丹田对应的后腰位置轻轻按压。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奇异的温热,所到之处,傅清寒只觉得一股暖流似乎要透进皮肤。 “就是这里。”她找准了位置,眼神一凝,手腕轻抖,手中的银针快、准、狠地刺入了他腰间的“气海俞”穴!。 “嘶!” 饶是傅清寒这样铁打的汉子,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不是单纯的疼痛,而是一种极致的酸、麻、胀,仿佛有一股电流顺着银针钻入了他沉寂了三年的废弃经脉,要将那些堵塞的壁垒强行冲开! 紧接着,第二针、第三针…… 白凝凝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连七根银针,封住了他腰腹周围的七处大穴。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催动体内本就不多的内力,缓缓注入银针。 “呼……”傅清寒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他惊奇地发现,那股难忍的酸胀过后,一股久违的暖意开始在他丹田处盘旋、汇聚!那是他失去已久的气感! 这个女人……她真的可以! 就在这时,楼下响起了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 “砰!砰!砰!” 第5章 德国翻译材料 粗暴的敲门声像催命的鼓点,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楼下传来傅建军焦急败坏的吼声:“清寒!清寒!快开门!你大哥我出大事了!” 床上的傅清寒眉头紧锁,被打断治疗让他本就压抑的戾气瞬间上涌。他刚要起身,却被白凝凝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别动,”她的声音冷静而沉稳,“行针走气的关键时刻,乱动会让你气血逆行,神仙难救。” 傅清寒动作一顿。他能感觉到,随着白凝凝指尖的捻动,那股盘旋在丹田的热流正变得越来越强劲,冲刷着他枯萎的经脉,带来久违的舒畅感。 他选择了相信她。 白凝凝头也不抬,淡淡道:“我去处理。” 说完,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施施然地走下楼。 门一打开,傅建军、周玉芬和傅向阳三张写满了“焦急”和“绝望”的脸就挤了进来。 “清寒呢?让他快出来!”傅建军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白凝凝的手臂。 白凝凝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神情冷淡地倚在门框上:“他睡了。” “睡了?!”周玉芬尖叫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睡!他知不知道他大哥要完蛋了?白凝凝,你这个扫把星,一来就没好事!赶紧让他给我滚出来!” “我丈夫累了,正在休息。有什么事,天亮再说。”白凝凝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一口一个“我丈夫”,叫得周玉芬心口堵得慌,叫得傅向阳脸色铁青! 白凝凝一见傅向阳这样,心里不由得一乐,刻意拉长嗓音,带了一点娇媚,“是啊,春宵一刻值千金,他累了自然不就睡了?如果你们有哪怕一点点眼力见,也知道不该在人家家门口聒噪吧?” 这话说得暧昧又自然,傅向阳气得咬牙,但又发现无从反驳……这确实是白凝凝和自己小叔的新婚夜…… 但小叔他不是不能人道吗……怎么会…… 而且白凝凝……自己才刚刚和她划清界限,她怎么就爬小叔的床了……这个女人真是水性杨花…毫无廉耻…亏自己还一直觉得她乖巧…… 和自己儿子哑火了不同,“你……”傅建军气得手指发抖,“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是他大哥!” 白凝凝闻言,忽然笑了。 她抬起眼帘,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却像淬了冰,直直地看向傅建军:“傅主任,现在是晚上十点,你带着妻子儿子,擅闯一位现役团级军官的家,大声喧哗,还对他的合法妻子大呼小叫……这件事要是捅到军纪委,不知道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傅家的规矩重要?” 傅建军瞬间噎住! 他被白凝凝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他忘了,傅清寒的身份摆在那里,他的住处受军队保护,不是他傅建军能撒野的地方!而眼前这个女人,已经是傅清寒名正言顺的妻子! 周玉芬还想撒泼,却被傅向阳一把拉住。傅向阳压低声音道:“妈,别闹了!小叔的脾气你不知道吗?真把他惹火了,爸的事他更不会管!” 傅建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几乎是低声下气地说道:“弟妹,算大哥求你了,这次的事,只有清寒能帮忙。德国那边的事,他以前跟那边打过交道……” “哦?德国的事?”白凝凝故作惊讶,随即恍然大悟,“就是那份翻译资料出错的事吧?” 三人脸色大变! “你……你怎么知道?!”傅向阳脱口而出。 白凝凝心里冷笑。这事在原书里也发生过,是楚小小为了让傅向阳出丑,故意找了个半吊子表哥翻译,然后自己再站出来力挽狂澜,秀一波德语,博得傅家上下的好感。 只不过,这一世,她白凝凝来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凝凝慢悠悠地说,“我刚好……也懂一点德语。” 她顿了顿,在三人震惊的目光中,抛出了致命一击:“那份资料我看过,错误百出到可笑。把‘精密轴承’翻译成‘小心熊出没’,把‘技术参数’翻译成‘美味的食谱’。傅主任,你觉得德国专家看到这样的文件,是会觉得我们幽默,还是觉得我们像一群没开化的猴子?” 傅建军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他根本不懂德语,傅向阳拿来什么他就交上去什么,哪里会想到错得如此离谱!这已经不是工作失误了,这是国际笑话!是外交丑闻! “你……你真的懂德语?”傅向阳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凝凝。在他印象里,白凝凝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大字都不识几个,怎么可能懂德语? “不信?”白凝凝嘴角一勾,忽然用字正腔圆、流畅无比的德语说了一长串话。 那发音、那语调,比德国电台的播音员还要标准! 傅向阳三人虽然听不懂,但光看这架势,就知道白凝凝绝不是在吹牛! 傅建军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像是看到了新的救命稻草,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弟妹!好弟妹!原来你才是深藏不露啊!是大哥有眼不识泰山!你快,快帮帮大哥!只要你肯帮忙,以后……以后我们家都听你的!” 昨天还高高在上,骂她是“不要脸的孤女”。 今天就低声下气,求她这个“深藏不露的弟妹”。 白凝凝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帮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别说一个,十个都行!”傅建军忙不迭地说道。 白凝凝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三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第一,把我父母留下的所有遗产,包括这些年的烈士抚恤金,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周玉芬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难看!那些钱早就被她拿去贴补娘家和自己挥霍了! “第二,”白凝凝的目光落在傅向阳身上,“让你儿子去我家门口,对着全大院的人,大喊三声‘我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配不上白凝凝’。” “第三,”她的声音更冷了,“从今以后,你们一家人见了我,要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小婶婶’。少一个字,我都当你们没叫。” 每一条,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傅建军一家的心上! 第一条,是要周玉芬割肉吐血! 第二条,是要把傅向阳的脸皮彻底撕下来踩在脚下! 第三条,是要他们一家子,永永远远地在她面前矮上一头! 屈辱!前所未有的屈辱! 傅建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周玉芬气得浑身发抖,傅向阳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凝凝却只是淡淡地抱着手臂,靠在门上,身后是二楼那间没有关门的,属于傅清寒的房间。 她身后,仿佛站着那个沉默却强大的男人。 “要么答应,要么滚。”她下了最后通牒,“我给你们三秒钟考虑。三、二……” 答应,还是不答应? 是选择丢掉乌纱帽和前途,还是选择丢掉那可笑的尊严和脸面? 这个选择题,似乎……并不难做。 第6章 叫一声小婶婶,我听听 白凝凝的倒计时像死神的镰刀,悬在傅建军一家的脖子上。 “一!” 最后一个字落下,傅建军猛地一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答应你!” 前途和脸面,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脸丢了可以再找,官没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爸!”傅向阳又急又怒,让他当着全大院的人喊那句话,比杀了他还难受! “闭嘴!”傅建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还有脸说话?要不是你识人不清,找的什么狗屁翻译惹出这么大的祸,我们家至于这么被动吗?!” 他现在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简直失望透顶! 周玉芬也是一脸肉痛,那些钱可是她的命根子,就这么还回去,简直是在剜她的心!可看着丈夫那要吃人的眼神,她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口说无凭。”白凝凝可不信他们的人品,她转身从门边的柜子上拿起纸笔,刷刷刷写下几行字。 “签个字,按个手印吧。”她将纸和印泥递了过去,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刚才那三个条件。 这简直是签下奇耻大辱的卖身契! 傅建军的手都在抖,但还是颤颤巍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鲜红的手印。 周玉芬和傅向阳也屈辱地照做。 白凝凝满意地收起“欠条”,吹了吹上面的墨迹,这才侧身让开路:“进来吧。资料在哪里?” 傅建军如蒙大赦,连忙让傅向阳把那叠烫手的资料拿进来。 白凝凝指了指客厅的桌子:“放那儿吧。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你们都出去。天亮之前,我会给你们一份全新的、正确的翻译稿。” “弟妹……这……”傅建军还想说什么,希望能亲眼看着。 白凝凝一个冷眼扫过去:“怎么?信不过我?信不过就拿着东西滚。别忘了,现在是你们求我,不是我求你们。” 她这副油盐不进、掌握全局的模样,让傅建军彻底没了脾气。他只能点头哈腰道:“信得过!当然信得过!那……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不打扰弟妹了。” 一家三口灰头土脸地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白凝凝忽然又开了口,声音懒洋洋的。 “等一下。” 三人身体一僵,转过身来。 只见白凝凝好整以暇地倚在门边,目光戏谑地看着傅向阳,挑了挑眉:“协议从现在开始生效。刚才好像……有人没按规矩叫人吧?” 傅向阳的脸“唰”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让他当着全家的面,叫她“小婶婶”?! 这三个字,每一个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脸上! 他梗着脖子,死死地瞪着白凝凝,喉咙里像是卡了石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白凝凝也不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的轻蔑和嘲弄,比任何话语都更伤人。 “向阳!”傅建军急了,低声喝道,“叫人!” 傅向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对他百依百顺、逆来顺受的女人,如今却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主宰着他全家的命运。 巨大的落差和悔恨,几乎将他淹没! 最终,他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了出来: “小……婶……婶……” 那声音,比蚊子哼哼还小,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和不甘。 白凝凝却像是没听清,掏了掏耳朵:“什么?风太大,听不见。大点声,让我听听你对长辈的尊重。” “你!”傅向阳气得双目赤红。 “向阳!大声点!”傅建军恨铁不成钢地吼道。 在父亲的威压和白凝凝戏谑的目光下,傅向阳终于崩溃了,他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小婶婶!” 声音之大,几乎要把房顶掀翻。 “嗯,真乖。”白凝凝满意地笑了,像是在夸奖一个听话的晚辈。她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行了,滚吧。明天早上,记得到我家门口履行第二个条件。” 傅向阳再也待不下去,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夜色里。 周玉芬和傅建军也像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走了。 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白凝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疲惫。她走到桌边,看着那叠错误的资料,正准备开始工作,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傅清寒不知何时已经拔掉了银针,穿上了裤子,赤着上身走了下来。 他的黑眸深沉如海,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白凝凝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懂德语?”他开口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会一点。”白凝凝淡淡地回答。 “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出来?”他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白凝凝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神情坦然:“这是我的战场,是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用不着你插手。”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需要立威。让他们知道我白凝凝,不是他们能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以后也能省去你不少麻烦。” 傅清寒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身形纤细、却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女人。她算计人心,她睚眦必报,她手腕强硬,但她却又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说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面? 许久,他从她手中拿过那份资料,又从自己的书房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德语词典,放在她手边。 “速战速决。”他扔下四个字。 然后,他没有上楼,而是拉过一张椅子,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他什么也没做,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陪着她。 窗外夜色正浓,室内灯光温暖。 一个奋笔疾书,一个静默守护。 空气中,一种名为“默契”的东西正在悄然发酵。 第二天清晨,当白凝凝顶着两个黑眼圈,将一份字迹工整、翻译精准的全新德语稿件交给前来取件的傅建军时,整个军区大院都被一声响亮的、充满了屈辱的呐喊声惊醒了! “我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配不上白凝凝——!” 傅向阳的嘶吼声,响彻大院。 无数扇窗户被推开,无数道探究的目光汇聚而来。 一个足以颠覆所有人认知的八卦,如风暴般即将在整个军区大院里,彻底引爆! 第7章 傅清寒的女人你也敢动(上) 傅向阳的吼声像一颗炸雷,在宁静的清晨炸响。 “我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我配不上白凝凝……” 他每喊一声,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无数扇窗户后面,是邻居们探究、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把他钉在耻辱柱上,无处可逃。 他的骄傲,他的自尊,在这一刻被白凝凝踩得粉碎! 傅家主宅,周玉芬听到儿子的声音,心疼得差点晕过去,用淬毒的眼神死死盯着站在门口的白凝凝。 白凝凝却仿佛没看到她吃人的目光,只是好整以暇地倚在门框上,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麦乳精,悠闲地看着这场好戏。 当傅向阳喊完第三遍,声音嘶哑、失魂落魄地站着时,一个娇弱的身影忽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扑到他身边,哭得梨花带雨。 “向阳哥!向阳哥你别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 来人正是楚小小。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画着精致的淡妆,此刻哭起来更是我见犹怜,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同情。 她抬起泪眼,控诉地看着白凝凝:“凝凝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你也不能这么逼向阳哥啊!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原谅他吗?你这么做,跟那些乡下泼妇有什么区别?!” 好一朵盛世白莲! 三言两语,就把白凝凝塑造成了一个得理不饶人、心胸狭隘的恶毒女人,而她和傅向阳,则成了被欺负的苦情主角。 周围的议论声果然开始转向了。 “就是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这白凝凝也太狠了,好歹是傅向阳不要的,现在嫁给了小叔,还这么不依不饶。” “看把向阳逼成什么样了,楚小小这姑娘倒真是善良。” 白凝凝听着这些议论,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深。 她还没开口,一个冷硬如冰的声音却从她身后响起。 “我傅清寒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置喙?” 傅清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章在晨光下闪着金光。他身形高大,气势慑人,只是往那一站,周围的议论声瞬间消失了! 他那双锐利的鹰眸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哭哭啼啼的楚小小身上。 “乡下泼妇?”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我妻子白凝凝,是烈士之后,出身清白,品性高洁。倒是你,”他的目光像X光一样,把楚小小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小小年纪,心思不纯,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家门口,对我的人指手画脚?” 楚小小的哭声戛然而止,她被傅清寒那冰冷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惨白。她没想到,这个传说中不近人情的活阎王,竟然会为了白凝凝这个乡下丫头出头! 傅清寒的目光又转向面如死灰的傅向阳:“还有你。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既然悔婚,就要承担后果。在这里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我们傅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将白凝凝完全护在身后,形成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 “我再说一遍,”他环视全场,声音斩钉截铁,“白凝凝现在是我的妻子,是你名正言顺的小婶婶。以后谁再敢对她不敬,就是跟我傅清寒过不去!后果,你们自己掂量!”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傅清寒这番霸气侧漏的宣言震住了! 这哪里是传言中冷酷无情、不近女色的活阎王?这分明就是个护妻狂魔啊! 傅向阳和楚小小的脸,此刻已经不是白,而是青了。他们成了全大院最大的笑话! 周玉芬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白凝凝站在傅清寒身后,看着他宽阔可靠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暖流。这个男人,虽然冷,却是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这场交易,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划算。 傅清寒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平时一丝不苟紧紧抿着的唇角也不禁勾了一下,凑到凝凝耳边小声道“ 怎么?我替你出头?高兴了?他们侮辱你就是侮辱我,别误会了。” 凝凝看他故作严肃,但唇角的那一抹笑没能逃过她的眼,眨了眨眼,一副清纯无辜的模样:“误会?夫妻一体,维护我的脸面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你说的误会到底是什么啊……” 傅清寒见她眨眼的娇俏模样,心里微微一动,却别开眼不再看她,“没什么……” 凝凝见他这样也不再追问。 这天上午,在无数扇窗户后面,是邻居们探究、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傅向阳的脸,彻底丢尽了。楚小小那套“善良解语花”的表演,也在傅清寒冰冷的维护下,成了一场拙劣的独角戏。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傅建军一家刚灰头土脸地回到主宅,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喘口气,傅老爷子的警卫员就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主任,夫人,向阳少爷,老爷子请各位去客厅。” 警卫员又转向刚刚进门的傅清寒和白凝凝,态度恭敬了许多:“团长,夫人,老爷子也请二位过去。” 傅家客厅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傅老爷子端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面沉如水,手中的拐杖一下一下地轻点着地面,每一下,都敲在傅建军、周玉芬和傅向阳的心上。 “向阳!”傅老爷子终于开口,声音不怒自威,“今天早上,是怎么回事?” 傅向阳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是我管教不严!”傅建军连忙站出来,低头认错。 “哼!”傅老爷子冷哼一声,目光却越过他们,落在了白凝凝身上。他脸上的怒意瞬间消散,化为了一股温和的、带着歉意的安抚。 “凝凝啊,你过来,到爷爷这儿来。”他对着白凝凝招了招手。 白凝凝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到了老爷子身边。 傅老爷子拉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然后抬起眼,目光如电,扫过对面站着的傅向阳和周玉芬,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今天把话说清楚。白凝凝,现在是傅清寒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们傅家名正言顺的孙媳妇!更是你傅向阳,名正言顺的——小婶婶!” “小婶婶”这三个字,他咬得极重! 周玉芬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虽然白凝凝已经和傅清寒领证了,但从老爷子嘴里说出来完全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最得意的儿子,如今要对着一个自己最看不起的孤女,矮上一辈! 傅向阳更是羞愤欲死,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第8章 傅清寒的女人,你也敢动?(下) 傅老爷子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继续对白凝凝温言道:“以后,在这个家里,谁要是再敢对你大小声,或者不守辈分规矩,就是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凝凝,你是我亲自点头进门的,有爷爷给你撑腰,谁也不敢欺负你!” 这番话,名为安抚,实为警告!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为白凝凝的身份,进行了一次最权威的“官方认证”! 周玉芬和傅向阳的脸,被打得火辣辣的疼。 安抚完白凝凝,傅老爷子看着她那副虽然倔强、却难掩孤单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感叹和愧疚。他觉得,有必要让傅清寒,也让这个家里的某些人,知道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凝凝啊,说起来,也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照顾好你。这些年,委屈你了。”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地,将那段尘封的往事,揭了开来。 “当年你父母牺牲后,部队联系你们白家的亲戚……你那个大伯,哭天抢地,说养不起你。你那个姑妈,更是嫌你‘拖油瓶’,怕影响她女儿的前途……” “一群鼠目寸光、自私自利的混账东西!你父亲为国捐躯,他们不以为荣,反以为累!” 傅老爷子每说一句,傅清寒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愈发深沉。 他常年在部队,不是在外执行任务就是在外驻扎,所以家里收留凝凝的事他也只是在家书上偶尔听过。 她是傅向阳的指婚对象,一个可怜巴巴的孤女,这是他之前对凝凝的唯一印象了。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她那看似平静的过往之下,竟是如此不堪的背弃和伤害。 而且她的父母都是为国捐躯的英雄6 傅清寒看向白凝凝,现在她是自己的妻子,不管两人是基于何种目的才走到一起,但这是不可忽略的事实。 也许……自己之前对她太过苛责和冷漠了。 而傅向阳,听着这些话,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他当然知道凝凝的父母是为国捐躯的英雄,但他们也没做什么吧……不就是暂时“保管”了她的财物…… 至于悔婚……虽然白凝凝长得漂亮,盘靓条顺,但楚小小的爸是副局长,家世是白凝凝一介孤女拍马都赶不上的…… 人往高处走,自己有什么错? 傅老爷子最后看着白凝凝,眼神里满是慈爱和坚定:“所以啊,凝凝,都过去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傅家的人,是清寒的妻子。谁再敢让你受半分委屈,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说完,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了傅建军的身上。 傅建军心中一凛,立刻明白过来。他知道,那份关乎他仕途的德语翻译稿,还在白凝凝手上。老爷子这是在敲打他,让他摆正自己的位置! 他立刻上前一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白凝凝,恭恭敬敬地、深深地鞠了一躬,那声“弟妹”,叫得前所未有的“真诚”。 在他的这番表态下,傅老爷子那边终于算是勉强“过关”了,下午他就拿着那份“救命粮”一样的翻译稿,通过军线紧急传真到了部里,再由部里转交给了德国方面。 傅建军的委屈总算是没白受,第二天上午,好消息就传了回来。 德国专家看到这份堪称完美的翻译稿,怒气全消,大加赞赏,不仅立刻决定重启合作,还指名道姓,希望能在接下来的合作中,邀请这位“德语水平极高、专业知识扎实”的翻译,担任项目的首席翻译顾问。 他的危机,不仅解除了,还变成了大功一件! 他立刻成了单位里的红人,被领导大大地表扬了一番。 而“傅家那个新娶的小儿媳,是个深藏不露的德语天才”这个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遍了整个京市大院的高层圈子。 白凝凝一夜之间,从一个“被退婚的可怜孤女”,变成了“神秘莫测的大佬夫人”。 傅家主宅,周玉芬接到无数恭喜和打探的电话,脸上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这些人表面是羡慕她有个好“弟妹”,其实都是来看她笑话的! 她狠狠地摔了电话,气得在客厅里团团转。 “不行!绝对不能让那个小贱人这么得意下去!她现在是得意了,可别忘了,清寒那身体……她就是个活寡妇!等时间一长,我看她还怎么笑得出来!” 忽然她想到昨天凝凝提起的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小荡妇……肯定是装的……傅清寒什么情况家里还能不知道? 他但凡行一点,他那样的条件加上傅家的家世,能现在还在打光棍? 所以事实就是,白凝凝这个小贱人一定是打肿脸充胖子……是的,就是这样,周玉芬恶毒地猜测,让她飘去吧,看她能得意多长时间。 就在这时,傅向阳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 “妈,小小……小小她家里,好像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周玉芬不耐烦地问。 “我听说,小小的爸爸,楚副局长,好像因为‘作风问题’,被人举报了……现在已经被纪委的人带走调查了!” 周玉芬一愣! 楚副局长被调查了?! 她之所以那么看好楚小小,不就是看中了她父亲的权势吗?现在靠山倒了,那还有什么价值? 而另一边,白凝凝刚送走心满意足来道谢的傅建军,正准备上楼补个觉,傅清寒却叫住了她。 “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 “军区总医院。”傅清寒的眼神深邃,“院长想见你。” “院长?” “是,别紧张。我把你的事告诉他了。他只是想见见你。而且你有医术,不该明珠蒙尘。”他说得坦诚,一双寒星一样的眸子干净而坚定。 白凝凝心中一动。她知道,她私下治疗傅清寒这件事,不可能永远成为秘密。而军区总医院的院长,正是当初断定傅清寒“绝嗣”的权威。 这既是一次引荐,也是一次……更深层次的考验。 所以这一趟,既去打那位院长的脸,也是去证明自己的价值。 第9章 权威?在我面前,不过如此! 军区总医院,特护病房区。 白凝凝跟着傅清寒,走进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两个人。 主位上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老者,正是军区总医院的院长,国内西医界的权威——李建国。 而在他旁边,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白大褂、面容倨傲的年轻男人。当他看到白凝凝时,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敌意。 “清寒,你来了。”李院长站起身,和蔼地笑了笑,但当他的目光落在白凝凝身上时,笑容里便带上了一丝审视和怀疑,“这位就是……弟妹吧?” “李院长,她叫白凝凝。”傅清寒介绍得简洁明了,随即拉过一张椅子,示意白凝凝坐下,自己则像一尊门神站在她身后,表明了力挺的态度。 “胡闹!”没等李院长开口,旁边那个年轻男人就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指着白凝凝,满脸不屑地对傅清寒说:“傅团长,我敬重你是英雄,但你也不能病急乱投医!你的伤是什么情况,我们医院的专家组已经下了定论,那是不可逆的神经和组织损伤!你怎么能相信一个黄毛丫头的胡言乱语?中医?骗人的把戏罢了!” 他转向李院长,痛心疾首道:“老师!您怎么也由着他胡来?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军区总医院的脸面何在?” 白凝凝挑了挑眉,看向这个跳梁小丑。 这是谁?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哦,想起来了。 原书里,这个男人叫孙立,是李院长的得意门生,也是海归医学博士,心高气傲,一直瞧不起中医。不仅如此,他还是白莲花楚小小的狂热追求者之一,在原剧情里没少帮着她打压原主。 没想到,这么快就对上了。还真是冤家路窄。 “孙医生是吧?”白凝凝还没说话,傅清寒冰冷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我的人,用不着你来评价。你只需要知道,她一晚上的治疗,比你们医院三年的理疗都有用。” 孙立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是什么话? 这简直是把整个军区总医院的脸都按在地上摩擦! 李院长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他咳嗽了一声,打圆场道:“清寒,别激动。我们今天请弟妹过来,没有恶意,只是……想交流一下。” 他看向白凝凝,语气里带着居高临下的考量:“白小姐,听说你只用几根银针,就让清寒的伤势有了明显好转?恕我直言,这不符合我们已知的医学常识。” “你的常识,不代表就是世界的真理。”白凝凝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眼神清冷而自信,“李院长,西医有西医的精妙,中医有中医的玄奥。你没见过,不代表它不存在。” “好大的口气!”孙立冷笑一声,“说得比唱得好听!你说你行,你拿出证据来!光说不练假把式!” “你要证据?”白凝凝笑了,她站起身,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 恰在此时,一个护士推着一个移动病床,从门口经过。病床上躺着一个面色痛苦、不住呻吟的军人,他的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 “王连长这是怎么了?”李院长问道。 护士急忙回答:“报告院长,王连长训练时意外骨折,半个小时前刚做完复位手术。但是……他术后反应特别大,一直喊疼,止痛泵的效果都不好,麻药劲儿一过就疼得受不了。” 机会来了! 白凝凝嘴角一勾,对李院长和孙立说道:“止痛泵都压不住的疼痛,敢不敢让我试试?” 孙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用银针止痛?开什么玩笑!骨折的剧痛是最高级别的疼痛,你以为是头疼脑热?” “敢,还是不敢?”白凝凝不理会他的嘲讽,只是盯着李院长,眼神灼灼。 李院长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女孩,又看了看傅清寒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心中一动。他行医一生,最重实践。如果这女孩真有本事,那对医院、对军队都是好事! 他一咬牙:“好!我准了!小孙,你去做个见证!” “老师!”孙立还想反对,但李院长眼神一厉,他只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病房里,王连长疼得满头大汗,嘴唇都咬破了。 “疼……疼死我了……” 孙立拿着病历卡,在一旁冷眼旁观,等着看白凝凝的笑话。 白凝凝却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病床前,对王连长温声道:“同志,别怕。我是医生,三分钟,我让你不疼。” 她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三根最短的银针,甚至没有去看腿上的伤处,而是直接撩开了王连长的右手衣袖。 在孙立和李院长惊疑的目光中,白凝凝捏住王连长的右手,手指如电,三根银针成品字形,精准地刺入了他手背上三个毫不相关的穴位! 她没有捻转,没有提插,只是将一丝内力,通过银针,注入其中。 “这就……完了?”孙立讥讽道,“隔山打牛吗?连伤处都不碰,你当这是武侠小说?” 然而,他话音未落,病床上原本还在痛苦挣扎的王连长,呻吟声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 他惊愕地睁大眼睛,感受着自己的左腿。那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抚平了!虽然还有些酸胀感,但那种要命的疼痛,真的消失了! “不……不疼了?”王连长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他试着动了动脚趾,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真的不疼了!神了!真是神了!” 孙立的讥笑声僵在脸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步冲上去,检查王连长的各项生命体征。 一切正常!甚至因为疼痛缓解,心率和血压都平稳了下来! “这……这不可能!这不科学!”他失声叫道,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李院长的瞳孔也剧烈地收缩着!他快步上前,亲自检查了王连长的状况,又仔细看了看白凝凝下针的位置。那几个穴位,在中医理论里,确实有疏通经络、活血化瘀的功效,但能达到如此立竿见影、堪比强效吗啡的效果,他行医四十年,闻所未闻! 他看向白凝凝的眼神,彻底变了! 从审视和怀疑,变成了震惊、敬畏和……一丝的狂热!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啊!”李院长激动得双手都在发抖,“白……白神医!请受老朽一拜!” 说着,他竟真的要对白凝凝这个小辈鞠躬行礼! 白凝凝及时扶住了他:“李院长,不必如此。我只是用了些家传的手艺罢了。” 权威?在她真正的神技面前,不过如此! 傅清寒站在一旁,看着白凝凝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淡定自若,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心,第一次被一种名为“骄傲”的情绪填满了。 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 孙立失魂落魄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就在这时,白凝凝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他的脸上。 “你看我干嘛……”他明显的底气不足。 她看着他,意味深长地开口:“孙医生,我看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眼下青筋浮现,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孙立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咒我吗?” 白凝凝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我只是提醒你,你肾气亏空,肝火过旺,再这么下去不出三个月,你引以为傲的手,恐怕……就再也拿不稳手术刀了。” 此言一出,孙立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无人色!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最近在做高精度缝合手术时,他的手已经开始出现无法控制的……轻微颤抖! 第10章 下跪,求我治你 白凝凝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精准地劈在了孙立最脆弱、最恐惧的神经上! 他的手确实会微颤! 这是他作为一名顶尖外科医生的噩梦!是他藏在心底最深处,不敢对任何人言说的秘密! 他一直以为是最近压力太大休息不好导致的,只要调整一下就会恢复。可现在,这个秘密却被白凝凝一语道破,并给出了一个让他肝胆俱裂的“判决”——三个月后,再也拿不稳手术刀! “你……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孙立的反应比刚才看到针灸止痛时还要激烈,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声音尖利而失控。 他的失态,反而印证了白凝凝的话。 李院长是什么人?这么多年的从医生涯早就练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他看着自己弟子这反常的模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再联想到白凝凝刚才露的那一手,他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 他痛心地看着孙立:“小孙,你……” “我没有!老师,你别信她的鬼话!她就是个妖言惑众的骗子!”孙立还在嘴硬,但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和微微颤抖的嘴唇,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惶恐。 白凝凝却不再看他,只是对李院长淡淡说道:“李院长,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病气会显于形色。孙医生心高气傲,争强好胜,导致肝火郁结;私生活上恐怕也不太检点,导致肾精亏损。肝肾同源,互相影响,最终损伤了筋脉的控制力。西医查不出来,只会当成是神经性疲劳,但病根不去,只会越来越严重。” 她每说一句,孙立的脸色就白一分。 尤其是那句“私生活不检点”,更是让他心虚到了极点!为了追求楚小小,他最近确实仗着家里有点小钱,经常出入各种高档场合,熬夜喝酒,生活极其不规律…… “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白凝凝说完,转身对傅清寒道,“我们走吧。” 她今天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跟这种跳梁小丑浪费时间。 “等一下!” 就在白凝凝和傅清寒即将走出门口时,孙立终于崩溃了。 他“噗通”一声,双膝一软,竟然直直地跪了下来! 他朝着白凝凝的背影,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无尽的悔恨与恐惧:“白……白神医!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我的手……我的手不能废啊!” 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海归博士,一个刚才还把“骗子”挂在嘴边的西医精英,此刻却像条丧家之犬,跪在地上,卑微地乞求着他最看不起的中医的救赎。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凝凝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她只是冷冷地抛下一句话:“想让我治你?可以。去傅家大院门口,学着傅向阳的样子,自己掌嘴一百下,再大喊一百声‘中医博大精深,我是井底之蛙’。什么时候做到了,再来找我。”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和傅清寒离开了。 她不是圣母,有仇必报是她的原则。孙立刚才对她的羞辱和对中医的蔑视,必须让他用最屈辱的方式偿还! 留下孙立一个人,面如死灰地跪在冰冷的地上,眼中充满了绝望。 回程的吉普车上,傅清寒亲自开着车,车内一片沉默。 他通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座的白凝凝。她靠着窗户,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侧脸恬静美好,仿佛刚才那个叱咤风云、言辞犀利的女人不是她一样。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面? “你好像……什么都会。”许久,傅清寒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探究和……欣赏。 白凝凝回过神,笑了笑:“略懂皮毛而已。” 傅清寒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那份德语资料,我已经让大哥上报,稿费和项目顾问的聘金,过几天会直接打到你的卡上。”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医院那边,李院长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了上去,特聘你为军区总医院的‘特邀专家’,享受主任级待遇,不用坐班,只负责疑难杂症会诊。” 他看着她,黑眸里闪烁着认真的光芒:“白凝凝,来之前我就说了,你有医术,不该明珠蒙尘,应该站在阳光下,被所有人看到。” 白凝凝的心,微微一动。 她本以为,傅清寒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交易伙伴。却没想到,他竟然在背后,为她铺好了所有的路! 他不是要把她藏在身后,而是真心实意地为自己打算,要让她和他并肩而立,光芒万丈!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更好…… “谢谢。”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这两个字。 傅清寒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眼中的动容,心中竟也升起一股满足感。他沉声道:“这是你应得的。你不是说我们夫妻一体吗?你的荣耀,就是我的荣耀。以后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嗯,我知道了。”凝凝点头,心里觉得,也许选择和他结婚真的挺不错的。 车内的气氛,第一次变得如此温馨而融洽,然而,这份温馨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吉普车驶入傅家大院时,却看到傅家主宅门口,停着一辆挂着外地牌照的黑色轿车。 一个穿着讲究、气质精明的中年男人,正和傅建军、周玉芬站在门口说着什么,周玉芬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谄媚和讨好。 看到傅清寒的车回来,周玉芬眼睛一亮,立刻拉着那个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清寒!你回来得正好!”周玉芬的语气里带着一股扬眉吐气的兴奋,“快,我给你介绍一下,是我的亲弟弟,周玉杰。是省城来的大老板!他这次来,是专门来跟你谈一笔大生意的!” 白凝凝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周玉杰的男人身上。 三角眼、鹰钩鼻,一脸精明相,看人的眼神带着算计。 白凝凝的心中,警铃大作。 原书里,这个周玉杰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是个打着“做生意”的幌子,到处钻营倒卖、投机倒把的蛀虫!后来更是打着傅清寒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最后捅出了一个天大的篓子,不仅把自己送进了监狱,还差点连累了傅清寒! 现在,他又来了! 第11章 我的钱,你一分也别想碰! 周玉芬那一声“大生意”,叫得中气十足,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山银山在向她招手。 她得意地瞥了一眼从车上下来的白凝凝,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你再能耐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没根基的孤女!我弟弟,那可是省城来的大老板!我们周家,才是能给傅家带来实际利益的! 那个叫周玉杰的男人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主动伸出手:“哎呀,这位就是清寒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我是你大嫂的弟弟,周玉杰,你叫我一声玉杰哥就行!” 傅清寒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连手都懒得伸,径直绕过他,走到白凝凝身边,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那个装着银针的布包。 “累了吗?我们回家。”他的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与对周玉杰的冷漠形成了天壤之别。 周玉杰伸在半空中的手,尴尬地僵住了。 周玉芬的脸也瞬间拉了下来,她快走几步,拦在两人面前,不满地说道:“清寒!你怎么回事?你玉杰哥大老远来看你,你怎么这个态度?” 她又转向白凝凝,把气撒在她身上:“还有你!没看到家里来客人了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不赶紧去沏茶倒水!” 那颐指气使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傅家长媳。 白凝凝还没说话,傅清寒的脸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周玉芬,”他连“大嫂”都懒得叫了,声音里结着冰,“我再说一遍,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你们家里的保姆。想喝茶,自己回家倒去。还有,”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周玉杰,“我傅清寒没有乱认哥哥的习惯。” 这话一出,周玉芬和周玉杰的脸都绿了。 傅建军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肉跳,连忙出来打圆场:“清寒,怎么跟你大嫂说话呢!玉杰也是一番好意……” “好意?”傅清寒冷笑一声,他是什么人?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识人的本事比谁都精。周玉杰那一脸的投机倒把相,他一眼就看穿了。 周玉杰眼看硬的不行,连忙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面孔,对他姐姐哭诉道:“姐!姐夫!你们可得帮帮我啊!我……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求清寒的!” 他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说道:“我最近在省城跟人合伙开了个厂子,生产电风扇,眼看就要投产了,可资金链突然断了!现在就差二十万!只要这二十万一到,厂子开起来,一年就能赚回几倍的利润!清寒是战斗英雄,国家肯定给了不少奖金,我寻思着,这钱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出来投资,就当帮我一把,年底我给他双倍分红!” 他说得天花乱坠,周玉芬听得两眼放光。 二十万!双倍分红!那可就是四十万! 她立刻推了推傅清寒,语气急切:“清寒,你听到了吗?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你那笔钱,正好拿出来!咱们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傅向阳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小叔,我舅舅做生意很有头脑的,你就帮帮他吧!” 他们一家人,一唱一和,仿佛傅清寒的钱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白凝凝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冷笑。 原书里,傅清寒就是被他们这番花言巧语说动了心。他自己对钱财不在意,又碍于大哥的情面,就把国家奖励给他的那笔用命换来的巨额奖金,全都投给了周玉杰。 结果呢? 周玉杰拿着这笔钱根本没去开厂,而是拿去做当时风险极大的“炒地皮”,最后赔了个血本无归!为了填窟窿,他甚至伪造文件,打着傅清寒的名义去银行骗贷,最终东窗事发,酿成大祸。 这一世,有她白凝凝在,这笔钱,他们一分也别想碰! 没等傅清寒开口,白凝凝忽然上前一步,挡在了丈夫面前。 她看着周玉芬,脸上带着甜美无害的笑容,缓缓开口道: “大嫂,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的钱,现在都归我管。”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周玉芬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白凝凝笑得越发灿烂,她晃了晃手上一张薄薄的卡片,是傅清寒早上刚给她的工资卡,慢悠悠地说:“清寒说了他是军人,对理财一窍不通。所以他所有的工资、奖金、津贴,全都上交给我这个妻子来打理。他说,我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 她转头看向傅清寒,眨了眨眼,问道:“老公,我说的对吗?” 傅清寒看着她那副小狐狸似的狡黠模样,心中的冷硬被融化了一角,他极其自然地配合道:“对。都听你的。” 这两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差点把周玉芬气得当场心梗! 周玉杰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没想到傅清寒这个活阎王,竟然是个“妻管严”! 白凝凝的目光又落回到周玉杰身上,笑容不变,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这位周老板,你想借钱可以。不过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我们还隔着一层呢。你先把你的建厂批文、土地使用合同、设备采购清单、还有你的合伙人信息,全都拿出来我看看。我这个人胆子小,二十万不是小数目,总得先评估一下风险,不是吗?” 周玉杰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他那些东西,全都是吹牛的!哪有什么厂子?哪有什么批文?他就是个想空手套白狼的骗子! “你……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确实不懂。”白凝凝点点头,话锋一转,“但是,我认识懂的人啊。” 她拿出傅清寒的“大哥大”,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里面传来李院长精神矍铄的声音:“喂?白神医吗?有什么吩咐?” 白凝凝开了免提,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她不紧不慢地说道:“李院长,是我。想跟您打听个人,我这里有个亲戚,叫周玉杰,说是省城来的大老板,要做电风扇生意,想找我们家投资二十万。您人脉广,能不能帮忙查查,这人和他的项目,靠不靠谱啊?” 电话那头的李院长何等精明,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立刻严肃地说道:“白神医你放心!我马上就让省城分院的同志去查!这种事可不能马虎,现在外面打着投资旗号的骗子多得很!半个小时,我保证给你回话!” 挂了电话。 全场死寂。 周玉杰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双腿发软,看着白凝凝的眼神,像是看到了鬼。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她不仅自己油盐不进,竟然还能直接调动军区总医院的院长去帮她查案?!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周玉芬和傅向阳也彻底傻眼了。 他们本以为,这是他们家反击白凝凝,重新拿回家庭话语权的好机会。 却没想到,被白凝凝轻描淡写几句话,就给彻底堵死了! 现在,球踢回给了周玉杰。 他敢等那半个小时吗? 答案是,他不敢。 周玉杰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他现在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厂里还有点急事……投资的事,我们改天再聊,改天再聊!”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想往自己的车上跑。 “站住!” 傅清寒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让他瞬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傅清寒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带来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现在想就这么算了?” 他看了一眼手表,对身后的警卫员命令道: “把他给我扣下!等李院长的电话来了,如果查出他有诈骗嫌疑,直接扭送军事法庭!” 第12章 失控的药浴(上) 傅清寒的命令一下,他身后的两名警卫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像铁钳一样架住了瑟瑟发抖的周玉杰。 “不!姐!姐夫!救我啊!”周玉杰彻底慌了,他没想到傅清寒竟然来真的,直接要动用军事法庭!那可是能把牢底坐穿的地方! 周玉芬也吓傻了,那毕竟是她的亲弟弟!她扑上去想拉扯警卫员,哭喊道:“清寒!你不能这么做!他、他就是开个玩笑,他不敢的!你快放了他!” 傅清寒眼神冰冷,不为所动。他太清楚这种蛀虫的危害,今天放了他,明天他就能捅出更大的窟窿。 傅建军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傅清寒的脾气一旦上来,谁也劝不住。更何况,这件事是周玉杰理亏在先,还差点连累整个傅家!他狠狠心,拉住还在撒泼的妻子,低吼道:“别闹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就在这时,白凝凝手中的“大哥大”再次响了起来。 她接通免提,李院长那带着怒气的声音清晰地传来:“白神医!查到了!那个周玉杰,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根本没什么电风扇厂,倒是欠了一屁股的赌债!省城好几家单位都被他用类似的空壳项目骗过钱,公安局那边早就挂上号了!你们千万别上当!” 这通电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赌徒?凝凝眉头微微一挑,这下穿帮了吧……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 周玉杰面如死灰,彻底瘫软下去,像一滩烂泥被警卫员拖走。周玉芬听到“赌债”两个字,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她引以为傲的“大老板”弟弟,竟然是个赌棍加骗子!她的脸,今天算是彻底丢尽了! 傅清寒冷冷地看着傅建军夫妇:“管好你们的亲戚。再有下次,就不是扭送军事法庭这么简单了。”说完,他不再看那一家子烂事,牵起白凝凝的手,转身走回自己的小院,将所有的喧嚣和狼狈都关在了门外。 门一关上,傅清寒身上那股凌厉的煞气才缓缓收敛。 傅清寒看着白凝凝,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抱歉,让你应付这些。” “我早就说过……夫妻一体,”白凝凝俏皮地眨了眨眼,重复了他之前的话,“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啦。” “你说过的话记得还挺清楚的?”傅清寒见她维护自己,平时紧绷的脸色柔和不少。 “那当然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过的话怎么能不算数呢。” “那好,你刚刚说家里的钱都归你管?”他语调轻松,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这……”凝凝一哂,“这不是顺嘴一说,不然怎么治你大嫂?他们讨厌死了,凭什么要你的钱啊。我瞧着他们一家就盼着吃你的绝户呢,你可长点心吧。” “是,”傅清寒承认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只是他之前并不太在意,在他看来,自己孤身一身,财物终究是身外之物,给了大哥一家也总归是还是傅家的。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成家了,有了妻子……还是一个这个聪慧,又不失可爱,处处维护自己的小姑娘…… 看着她说着让自己长点心,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一阵义愤填膺的样子。傅清寒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又痒又麻。 “以后不会了,以后咱们家的钱都归你管。”他说着,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存折,“收好了,想买什么自己拿。” “这……”他这样坦诚,倒是把她整不会了。 “你说的夫妻一体,你才刚刚说的咱们家的钱归你管,现在就不算了吗?” 他微微挑眉,语调中带着些许戏谑,他本就长得极为俊美,平时冷了些,此时像是大理石雕塑忽然有了一丝活气,凝凝感觉自己的耳根有些热…… 真是的……长得这么好干嘛……简直就是犯规…… 她心里嘟囔着,却维持着嘴硬,“那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别说的好听,花的时候又心疼了。” 她抱怨着,红润樱唇在灯光下微微撅起,愈发明艳动人,傅清寒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凝凝。” “干嘛?后悔了?”她抬头去看他,两人四目相接,她一下子撞进他黝黑如旋涡一样的眼瞳里…… 空气也在这一瞬间变得粘稠和微妙起来。 咳……凝凝快速移开视线,这个狗男人…大晚上的放什么电…… “你的治疗,该继续了。”他沙哑着嗓子,主动提起了正事,仿佛是为了掩饰此时暧昧的气氛。 白凝凝也像是得救一样,松了口气,点点头:“嗯,针灸只能疏通经络,但你亏损的根本,需要用药浴来补。去准备一下吧,一个大木桶,装满热水。” 半个小时后,傅家小楼的浴室里,热气蒸腾,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白凝凝将自己秘制的药包扔进滚烫的热水里,原本清澈的水瞬间被染成了深褐色。 “进去吧。”她背对着门口,开口道。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脱衣声,和一个男人略带迟疑的脚步声,最后是水声响起。 她耳朵忍不住红了起来。如果不是还要给他推拿穴位,她真想现在立刻拔腿走掉。 不行,白凝凝,她暗暗给自己打气,现在他是病人,你是医生,要专业一点,不能因为一点点男色就吓成这样,太跌份了,也太不专业了。 再说这也交易的一部分,这都是公事公办,要守住心神,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 她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才转过身。 轰—— 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也不由得一窒,刚刚的心理建设全白费了。 只见他靠坐在巨大的木桶里,热水没过他的腰腹。他赤裸着上半身,古铜色的肌肤在水汽的蒸腾下,泛着一层诱人的光泽。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那些狰狞的伤疤非但没有破坏美感,反而增添了极致的男性荷尔蒙。 他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平日里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此刻也因为热气而染上了一层水汽,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迷离。 第13章 失控的药浴(下) 这这这……她别开眼,不知道是不是水蒸气,还是屋里太热了,她直接觉得特血流一下子都涌上去,脸颊热得火辣辣的。 不行了,自己非走不可了,治疗什么的下次再说吧,反正也不着急。 “那啥,你自己泡吧。”扔下一句话,她就要落荒而逃。 “头有点晕。”傅清寒闷声道,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股燥热从丹田处升起,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她停下脚步,背对着他,“正常反应,药力在发挥作用。” “你当医生的,不在一边看着吗?还是说……白医生你,心虚了?” “胡说!谁心虚了?”她听了这话,像是猫被人踩了尾巴,扭头用自以为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他。 但水汽氤氲了她的眼眶,显得水灵灵的,没有半点威慑力,倒是更显得妩媚。 “是吗?那你跑什么?”傅清寒嗓音暗哑,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慵懒和性感。 凝凝被他激将成功,今天要是真的落荒而逃,以后在他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啊……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勉强恢复了医者的冷静和体面。 “行啊,这可是你说的。” 走到木桶边,蹲下身,“现在,我需要帮你推拿穴位,引导药力进入经脉。你……忍着点。” 她伸出纤细的手,手指还有点微颤,带着一丝清凉,轻轻地落在了他滚烫的胸膛上。 “滋啦——” 仿佛是凉水滴进了滚油里,傅清寒的身体猛地一颤! 白凝凝指尖细腻的触感,像一股强劲的电流,瞬间击中了他身体的最深处!他紧紧地咬住牙关,手背上青筋暴起,才能勉强克制住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 白凝凝察觉到他身子在一瞬间变得僵硬,心里暗自得意,让你刚刚调戏我。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这么快就轮到你了吧?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向下,精准地在他腹部的几处大穴上,不轻不重地按压、旋转。 她的动作很专业利索,但结束后,看他紧紧抿着的唇线,知道他不好受,心里起了促狭的恶趣味,故意用指尖勾画着他的胸膛。 “白凝凝!”他从喉咙深处挤出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干嘛?叫那么大声干嘛?不是你自己要治疗的?现在受不了了?”她的声音轻柔,像是一把毛茸茸的小刷子轻轻扫在他的心尖上…… 他是一个正常的、正值壮年的男人!更是一个常年禁欲,身体里却压抑着猛兽的男人! 药力在体内横冲直撞,理智在她的指尖下节节败退。 指尖下的皮肤愈发滚烫,她得意抬起头,正好对上他那双烧得通红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却让她心惊肉跳的狂潮。 不好,玩脱了……她下意识把手抽回来,但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猛地抓住!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你想干嘛……”白凝凝心头一跳。 傅清寒却已经将她猛地往下一拉! 白凝凝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倾去,瞬间跌入一个滚烫而坚硬的怀抱。她的脸颊,不偏不倚地撞上他湿漉漉的、结实的胸膛,鼻尖充斥着浓烈的、霸道的男性气息和药草的混合香味。 “傅清寒!你疯了!”她又羞又恼,想挣扎起身。 “别动。”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另一只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后腰,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里。 两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紧贴着,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里那股即将喷发的、骇人的力量和……滚烫的欲望。 白凝凝的心,乱了。 她仰起头,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朗非凡的脸。他的黑眸深处,是她从未见过的、浓稠得化不开的漩涡。 他缓缓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唇上。 “凝凝……我……” 就在那滚烫的唇即将落下的瞬间—— 他的头,不受控制地低了下去…… 傅清寒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他看着怀里那双因为惊慌而微微睁大的、清澈的杏眼,看着她那因为紧张而轻咬着的、娇嫩的红唇,他心中那头即将出笼的猛兽,竟被这副无辜又懵懂的模样,硬生生地勒住了缰绳! 她是他的妻子,他可以吻她,也轻易能得到她。 但……然后呢? 是让她因为这场近乎强迫的亲密而恐惧?还是让她觉得,她治好他的代价,就是献上自己的身体? 不。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要的,不是一场交易,更不是一次冲动下的占有。 他那双赤红的眼眸里,翻涌的欲望与挣扎的理智在疯狂交战!额角的青筋暴起,浑身的肌肉因为极度的克制而紧绷着,发出痛苦的颤抖! 最终,理智,或者说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珍视”的情感,占据了上风。 他猛地松开了她,像是甩开一个烫手的山芋,狼狈地别开脸,不敢再看她那副能让他彻底失控的模样。 “出去!”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充满了痛苦的隐忍。 白凝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刹车”弄得一愣,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扶着墙壁才站稳,大口地呼吸着,试图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刚才那一刻,她真的以为…… 她抬头看着那个依旧坐在木桶里,却将头埋在双臂之间,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在与全世界对抗的男人,心里像是突然被塞进去一团热乎乎的稻草,又温热又杂乱。 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看似冷酷、霸道的男人,内心深处,对她存着一份令人动容的……尊重和守护。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身,走出了这间充满了暧昧和……紧张气息的浴室。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傅清寒终于忍不住,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冰冷的水面上,溅起大片水花。 这个女人……简直是他的劫! 第14章 夫人的“鬼上身” 那晚的药浴,像一颗投入两人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圈圈涟漪。 第二天,傅清寒和白凝凝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那晚浴室里的失控与克制,仿佛昨晚上不存在一样。 傅清寒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需要履行协议的“合作伙伴”,他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的温柔。 而白凝凝再看他时,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再也没办法仅仅视他为一个需要医治的“病人”,有时候两人目光不小心相遇时,她总会想到那天晚上他炽热的胸膛和滚动的喉结……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要命了…… 她不争气地脸红,心跳加速,就像是胸膛里踹了一只小兔子…… 咳咳咳,不行,别人看病要给钱,他看病自己这条老命都要倒贴赔给他了…… 两人表面看着没什么,但其实都别别扭扭,一开始谈及交易时候的那份坦诚荡然无存。 就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来人是军区总医院的院长,李建国。 与上次见面时那副审视和考量的姿态不同,这一次,李院长脸上写满了焦急和……一丝近乎恳求的期盼。 “傅团长,白……白神医!”一进门,李院长就顾不上寒暄,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实话说了吧,我今天是来求助的!我们院里,遇到了一个极其棘手的病人,所有的专家都束手无策了!” 傅清寒给李院长倒了杯茶:“不急,李院长慢慢讲。” 顾不上喝水,李院长开口:“是陈老总的夫人,林淑婉女士。”他脸上满是愁容,“您二位可能不知道,陈夫人近半年来,行为举止变得十分异常。时而整夜不睡,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嘴里念念有词;时而又会突然大哭大笑,状若疯癫。家里人都以为她是精神上出了问题。” 他苦着脸继续说道:“我们院里,上到神经内科主任,下到精神心理科专家,所有的检查都做了个遍,脑CT、核磁共振,什么毛病都查不出来!可陈夫人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了。陈老总心急如焚,甚至……甚至都开始相信是‘中了邪’,私下里请了‘大师’来跳大神,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傅清寒听了,眉头一皱,陈老总是什么人,那是开过的元勋,在全国都是排的上号的将军。她的夫人现在看病请大师,这传出去像什么话啊。 李院长注意到他的脸色,“陈老总也是气得不行,但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不然我也不能上门来叨扰,所以……”他看向白凝凝,眼神里充满了希冀,“上次您在医院露的那一手,让我印象太深刻了!我想……能不能请您,帮忙看一看?” 白凝凝没有立刻答应,她只是淡淡地问道:“病历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李院长连忙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病历。 白凝凝接过来,一目十行地快速翻阅着。上面全是各种西医的检查数据和诊断分析,结论无一例外,都是“未见明显器质性病变”。 陈院长也在一边解释,“是啊,检查了一圈都没问题。我们实在是没法给陈老总交代啊。” 她将病历放下,没有去看那些复杂的数据,既然结果都没问题,再看多少遍都没用的。她抬起头,向李院长问了几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陈夫人最近,是不是特别喜欢吃甜食,尤其是晚上?饭量是不是比以前大了很多,但人却越来越消瘦?” 李院长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连忙点头:“对对对!陈老总提过一嘴,说夫人最近口味变得很怪,特别嗜甜,像个小孩子一样!” 白凝凝又问:“她是不是经常觉得口干舌燥,总想喝水?而且皮肤干燥,偶尔会发痒?” “是是是!就是这样!”李院长越听眼睛越亮,这些细节病历上根本没有,都是他听陈老总私下抱怨时提到的,没想到这位白神医竟然问得如此精准! 白凝凝了然于心,她放下了病历,语气笃定地给出了一个让所有西医都匪夷所思的诊断: “李院长,你回去告诉陈老总。他夫人得的,不是‘鬼上身’,也不是什么精神病。而是中医里所说的,极重度的‘消渴症’。” “消渴症?”李院长一脸茫然。 “换成你们西医的说法,就是糖尿病。”白凝凝耐心地解释道,“而且是血糖长期处于极高水平,没有得到有效控制,从而引发了严重的神经系统并发症,导致了她的精神行为异常。你们的仪器只能检测出她血糖偏高,但无法将它和‘疯癫’联系起来,所以才一直查不出病因。” 此言一出,李院长如遭雷击! 糖尿病引发的精神障碍?!他似乎曾经在国外的医学杂志上看到过,但也只是只言片语的猜测。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女孩,本来还有点动摇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毕竟自己亲眼看到过她治疗王连长,和孙立病情的精准判断。 “那……那可有办法医治?”他急切地问。 “不难。”白凝凝走到书桌前,拿起纸笔,刷刷刷地写下了一个药方,方子上的药材,都是些诸如黄芪、山药、知母之类的常见草药。 “按这个方子抓药,一日三次,文火慢煎。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将药方递给李院长,眼神变得无比郑重,“从今天起,严格控制陈夫人的饮食,所有含糖的、油腻的食物,一概不准碰!主食以粗粮为主。让她多喝水,多走动。” “就……就这么简单?”李院长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药方,有些不敢相信。 “病根找到了,对症下药,自然简单。”白凝凝云淡风轻地说道。 得救了,得救了,李院长如获至宝,拿着药方,对白凝凝和傅清寒千恩万谢后,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医院。 傅清寒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着自己的小妻子,三言两语之间,就解决了让整个军区总医院都束手无策的难题,那副自信从容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更耀眼。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 三天后,李院长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他,声音激动得几乎要破音: “白神医!神了!真的神了!陈夫人的‘疯病’,全好了!今天一早,人就彻底清醒了,还能下床散步了!我们给她测了血糖,已经降到了正常范围!您……您简直就是华佗在世啊!” 而李院长不知道的是,他的这通电话,不仅让白凝凝在军区总院内部彻底封神,也让“白神医”这个名字,深深地烙印在了陈家所有人的心里。 白凝凝和傅清寒也不知道因为这件事,让她的名字在陈家那里挂了号,对双方来说也许都是天大的福气。 第15章 黑暗中的心跳 治好了陈夫人的“疯病”,让白凝凝在傅家大院的地位,愈发微妙。 周玉芬虽然依旧看她不顺眼,但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找茬。而傅老爷子,则是越看这个孙媳妇越满意。 更重要的是,傅清寒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质的变化。他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灼热的探究和……名为“心动”的光芒。 这天晚上,傅清寒从部队回来,破天荒地没有钻进书房,而是有些不自然地,对正在客厅里看医书的白凝-凝说道: “咳……今晚军区礼堂放电影,苏联的片子,《办公室的故事》。” 白凝凝从书中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傅清寒被她那双清澈的眸子看得有些狼狈,他别开脸,假装看着窗外,语气生硬地补充了一句:“去不去……随你。” 那副明明是主动邀约,却又死鸭子嘴硬的别扭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凝凝促狭一笑,这么个大冰山这种模样实在是难得一见,不逗一下实在是暴殄天物。 “随我?傅团长就是这么请人看电影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让傅清寒的耳根忍不住发烫。其实在凝凝的视角里可见的速度,红了。 “你…”他恼羞成怒地瞪着白凝凝。 “行了,行了,”他也太不经逗了,她合上书,站起身:“既然傅团长盛情相邀,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去看看吧。” 傅清寒面上一松,随即又板起脸,“那就快走,别磨磨蹭蹭,一会儿都开始了。” 就在他们准备出门时,恰好碰到了从主宅里出来的傅向阳和楚小小。 傅向阳一看到傅清寒和白凝凝那副“郎才女貌”的模样,尤其是看到白凝凝脸上那抹自己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浅笑,心中就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和嫉妒。 他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小小的父亲因为经济问题被送进去调查,虽然还没定论,但这已经让他傅向阳成了整个大院的笑柄,说他“攀高枝没攀上,反惹一身骚”。因此,他对小小的态度,也一下子冷淡了许多,不复之前的热情。 现在这才几天,两人就出双入对的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傅向阳没话找话地问。 “看电影。”傅清寒言简意赅,微微蹙眉,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他看向凝凝的视线。 一听到“看电影”三个字,傅向阳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 你们能看,我也能看。 他不能让小叔和白凝凝看扁了! 他转头对身旁的楚小小说道:“我们也去看电影!” 这几天傅向阳的冷淡早就让楚小小忐忑不安了,现在他突然提出邀约,她心头一热,自然是百般逢迎,立刻小鸟依人地挽住他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好啊,向阳哥,你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楚小小说着还想往凝凝这边看去,想让白凝凝看看,自己和傅向阳有多好。 但对方早就和傅清寒两人并肩离开了,施舍给她半点眼神。 --- 8点,军区大礼堂里,人声鼎沸。 傅清寒和白凝凝坐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而傅向阳,则故意带着楚小小,坐在了他们斜前方不远处,仿佛在暗中较劲。 他的目光偶尔会飘过来,凝凝只觉得好笑。小声对傅清寒道:“你的这个侄子脑子不太清楚吧。” 傅清寒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可能是大嫂怀孕的时候没有优生优育吧。” 凝凝一听,笑出了声,这简直就是明着说傅向阳是个傻子吧。看来傅清寒不光面冷,嘴还挺损的。 “别笑了,电影开始。”他侧脸看了她在灯光下笑眯眯的样子,格外娇美,心头一动。伸手把她鬓边的乱发捋到耳后。 灯光熄灭,屏幕亮起。 周围立刻安静下来,安静到她甚至能听到,身边那个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黑暗,是暧昧滋生的最佳温床。 就在这时,一只宽厚干燥的大手,忽然伸了过来,极其自然地,将她放在膝盖上的小手,整个包裹了进去,不容拒绝地,与她十指紧扣。 白凝凝浑身一僵,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便也放弃了。她任由他牵着,一颗心,却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怦怦”作响。 而斜前方的傅向阳,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他对这种文艺片根本不感兴趣,看得昏昏欲睡。身旁的楚小小,却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攻略”他身上。 她心里清楚,现在自己家里失势,就失去了挑挑选选的资格,更何况她是重生的,知道傅向阳将来会继承整个傅家的资产,自己不趁着现在牢牢抓住他,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这么想着她就把姑娘家的那点矜持都丢到一边去。 她一会儿“不小心”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会儿又借着黑暗,用手指轻轻地、挠痒痒似的,在他的手背上画着圈圈。她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和温软的身体,不断地刺激着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的神经。 傅向阳本就因为父亲的事而心情烦躁,此刻被她这么一撩拨,心中的那点郁结,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他的呼吸,也渐渐变得粗重起来。 电影终于在男女主角的拥吻中,落下了帷幕。 灯光亮起,傅清寒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白凝凝的手。 而另一边,傅向阳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拉起楚小小的手,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礼堂。他没有回家,而是拉着她,走向了部队招待所的方向。 楚笑笑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温顺地跟了上去。她知道,自己能不能加入傅家,成败在此一举。 --- 回家的路上,傅清寒和白凝凝谁也没有说话,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气息。 就在两人快要走到小院门口时,傅清寒忽然停下了脚步。 “凝凝,”他看着她,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沙哑,“电影……好看吗?” “还……还行吧。”白凝凝被他看得有些心慌,眼神躲闪。 “那……”傅清寒深吸一口气,缓缓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用一种极其认真、又带着一丝笨拙的语气,问道:“那……结局那个吻……你觉得,怎么样?” 白凝凝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 “铃铃铃——!铃铃铃——!” 一阵急促到堪称夺命的铃声,骤然从傅清寒的口袋里响了起来!是部队给他配备的、用于紧急联络的“大哥大”! 傅清寒眼中刚刚燃起的火焰,瞬间被击得粉碎!他暗骂一声,脸上的神情,瞬间切换回了军人的果决与严肃。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掏出了那个毁了他好事的砖头。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了一个他熟悉的、却充满了焦急和恐慌的声音! 是陈慕白! “傅团长!是我,陈慕白!”陈慕白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焦急而有些变调,“请您……请您立刻让白神医接电话!我爷爷……我爷爷他,突然病危,陷入深度昏迷,各大医院的专家都束手无策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最后一丝希望的哀求: “现在……只有白神医能救他了!” 第16章 全院束手,她一针定乾坤 “我们马上过去!”他挂断电话,没有一丝犹豫。 他看着身边同样一脸严肃的白凝凝,沉声道:“走!”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位于西山的军委一号疗养院。 这里是国家最高领导人的专属医疗和休养地,守卫森严,气氛肃穆。 深夜的疗养院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重到几乎让人窒-息的紧张感。 当傅清寒开着吉普车,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最高级别的特护病房外时,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有肩上扛着将星的将军,有神情焦灼的政府高官,还有一群以李建国院长为首、愁容满面的国内顶级医学专家。 “清寒!你可算来了!”一名两鬓斑白、气度不凡的老将军看到傅清寒,立刻迎了上来,他就是陈老总最器重的老部下,王振国上将。 他的目光急切地落在白凝凝身上,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这位就是……白神医?” 傅清寒重重地点了点头:“是。” 而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正是刚才在电话里声音几近崩溃的陈慕白。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中山装,但此刻,那向来沉稳儒雅的脸上,却写满了焦虑和无助。看到白凝凝,他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快步上前,眼中甚至泛起了血丝。 “白医生!”他顾不上称呼她为“凝凝”或“弟妹”,而是用上了最郑重的“医生”二字,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求求你,救救我爷爷!只要能让他醒过来,我们陈家……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充满了对医者的敬重和对亲人的担忧。 “胡闹!”人群中,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专家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充满了质疑,“王老,慕白!我知道你们心情急切,但陈老总的病……岂能儿戏?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进去,这要是出了事,谁担待得起?!”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其他几位专家的附和。他们已经会诊了几个小时,连病因都无法确定,怎么可能相信一个连行医执照都没有的年轻女孩? 李建国院长此刻也站了出来,但他却是对着那些专家,沉声道:“诸位,都给我闭嘴!这位白神医的医术,我亲眼见过,远在我等之上!陈夫人的病,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我们束手无-策,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陈老总……就这么去了吗?!” “陈夫人”三个字一出,所有质疑声都小了下去。 王上将更是一摆手,做了决定:“都别吵了!让白神医进去!出了任何事,我王振国一力承担!” 白凝凝对着王上将和李院长微微颔首,表示感谢。然后,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神情平静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病房门。 傅清寒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病房内,各种最先进的医疗仪器围绕着病床,发出滴滴的声响。病床上,陈老总双目紧闭,面色灰败,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白凝凝没有去看那些闪烁着数据的仪器,而是径直走到床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了陈老总的手腕上。 望、闻、问、切。 她闭上眼睛,神情专注,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她指尖与那微弱脉搏之间的联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病房外的人心急如焚,病房内的傅清寒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打扰到她。 足足过了五分钟,白凝凝才缓缓睁开眼。 “怎么样?”傅清寒立刻上前,低声问道。 白凝凝的眉头紧紧蹙起:“很麻烦。不是心,也不是脑,是‘蛊’。” “蛊?!”傅清寒瞳孔一缩。 “一种极其罕见的神经性寄生菌,潜伏期极长,会缓慢侵蚀人的中枢神经。一旦爆发,就会造成全身器官的急速衰竭。”白凝凝语气凝重,“这种东西,仪器根本检测不出来,西医也无药可解。陈老总应该是早年间在西南边境执行任务时,不慎沾染上的。” 她的话,通过微型麦克风传到了外面的监控室。 “胡说八道!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那个中年专家又一次跳了出来。 然而,王上将和陈慕白的脸色却猛地一变!王上将冲到话筒前,激动地问道:“白神医!你怎么知道……老总早年在西南边境执行过秘密任务?!” 那段历史是最高机密,只有他们几个老伙计和最亲的家人知道! 白凝凝淡淡道:“脉象上说的。” 仅此一句,再无质疑。 “有办法救吗?”傅清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有。但很险。”白凝凝从布包里拿出了一排最细长的银针,“我要用‘九宫还阳针’,逼出蛊母。过程不能有任何打扰,否则前功尽弃,陈老总会立刻毙命。” 她看向傅清寒,眼神郑重:“你,替我守好门。” “好。”傅清寒没有一丝犹豫,转身走到门口,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将门内外的世界彻底隔绝。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白凝凝全神贯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的手指翻飞,一根根银针精准地刺入陈老总周身的大穴,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引导着那股霸道的“蛊毒”向着一个方向汇聚。 当她因为消耗过大,嘴唇有些发白时,傅清寒立刻拧开一瓶温水,递到她嘴边,让她能不中断手上的动作,就能喝上一口。 当她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有些僵硬时,他会悄无声息地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她身后最合适的位置,让她能稍微借力,缓解疲惫。 整整一夜过去,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白凝凝终于施下了最后一针! 她猛地拔出位于陈老总心口的一根银针,只见一缕黑色的血液随之被带出,滴落在托盘上,而那黑血之中,有一只微不可见的小虫,在扭动了几下后,彻底死去。 与此同时,病床上的陈老总,发出一声悠长的呼吸,灰败的脸色竟奇迹般地泛起了一丝红润!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原本微弱得几乎要拉成直线的波纹,开始变得强劲而有力! 成功了! 白凝凝身体一晃,几乎要虚脱倒地。 一只强壮有力的臂膀,及时地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地带入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 “没事了,我在这里。”傅清寒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那一刻,白凝凝所有的疲惫和紧绷,都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安心地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第17章 生子秘方,带你出去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当心电监护仪上的波纹,从微弱得近乎直线,重新变得强劲而有力时,整栋特护病房大楼,都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 陈老总,醒了! 当王上将和陈家众人冲进病房,看到那个几个小时前还面如死灰的老人,此刻已经能在搀扶下勉强坐起时,所有人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陈慕白快步走到几乎虚脱的白凝凝面前,深深地、郑重地鞠了一躬。 “白医生,”他眼眶泛红,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大恩不言谢。今日之情,我陈家上下,没齿难忘。日后,但凡您有任何差遣,我们陈家,万死不辞!” 他知道,白凝凝救下的,不仅仅是爷爷一个人的性命,更是整个陈氏家族的“定海神针”。 这份恩情,重如泰山! 而白凝凝,只是在傅清寒的搀扶下,淡淡地摇了摇头:“医者本分而已。” 说完,她便在傅清寒的护送下,离开了这个充满了赞誉和感激的地方,将所有的喧嚣都留在了身后。 经此一役,白凝凝“神医”之名,在京市最顶级的圈子里,不胫而走。 几天后,军区总医院院长李建国,亲自将一份烫金的聘书,送到了傅清寒的小院。 “白神医,不,白顾问!”李院长满面红光,态度比上次更加恭敬,“经过院里党委会一致决定,我们正式聘请您为我院的‘特邀专家顾问’!您不用坐班,但享受我院最高级别的专家待遇!以后,我们院里要是再遇到什么疑难杂症,还得请您多多指点啊!” 白凝凝欣然接受。这份工作,不仅是一份荣誉,更是她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第一块基石。 --- 第一次以“专家顾问”的身份去医院“巡视”时,李院长亲自陪同,将她安排在了自己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地位超然。 恰好,孙立因为手抖的问题,被调离了手术台,正在办公室外整理病历。看到被院长众星捧月般请进来的白凝凝,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敬畏,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启齿的……嫉妒。 就在这时,两个小护士抱着病历本从他身边走过,压低了声音在八卦。 “哎,你听说了吗?今天早上,傅家大房那个傅向阳的女朋友,叫楚小小,她妈,又来了!” “可不是嘛!神神秘秘地拉着我们妇产科的王主任,问了一大堆‘生男孩的秘方’!还说什么酸儿辣女,问我们有没有更科学的法子!真是想儿子想疯了!” “就是,这都什么年代了,生儿生女都一样,怎么这么封建啊。” “你知道什么,人家想的是生个男孩,就是傅家将来的长房长孙了,打定主意要继承家业呗。” 另一个撇撇嘴,“继承家业?说的好听,没有傅老爷子和傅清寒谁知道他傅向阳是谁啊。八成看他小叔家底厚实,挣得多,想吃绝户的吧。” 孙立听着这些话,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他想起前几天,楚小小还曾托人找到他,旁敲侧击地打听“生男生女”的问题,那焦急又做作的模样,真是可笑。 亏自己之前还觉得她看起来乖巧柔弱,文文静静,是个好姑娘呢。 原来是要给傅向阳生儿子啊。而且想的还是吃傅清寒的绝户。 自己真是眼瞎了。 他正想着,办公室的门开了,白凝凝和李院长一起走了出来。 孙立立刻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换上了一副谦恭的姿态,主动上前,以请教的口吻说道:“白……白顾问,上次您在陈老总病房施展的针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知可否……” 白凝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思。 “与其关心我的针法,不如多关心一下你自己的手。”她的话,轻描淡写,却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戳进了孙立最痛的地方。 孙立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白凝凝没有再理会他,径直离开。 孙立看着她那清冷孤傲的背影,心中却再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恨意。 他知道,这个女人说的没错,自己的手…… 既然她连陈老总那种一脚踏入黄泉的人都能拉回来…… 或许……只有她,才能治好自己这双已经废了的手。 自己已经错了太多,难道以后也要像楚小小和傅向阳一样在背后被人议论吗? 一想到这里,他一阵恐慌。 不行!那太可悲了! 他在背后喊住凝凝,“白神医!你上次说的话还算话吗?” “什么?” “你说我去傅家大院门口,学着傅向阳的样子,自己掌嘴一百下,再大喊一百声‘中医博大精深,我是井底之蛙’。就会治好我的手!” 凝凝扭头看他,“想通了?” “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刚愎自用,井底之蛙,道歉是应该的。” 凝凝看他,“知错能改,你还不算彻底没救。既然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就不用当众去丢人了。明天上午我来坐诊,你有时间就过来把。” --- 白凝凝结束了在医院的第一次“巡视”,走出大门时,傅清寒那辆熟悉的军用吉普,早已如约停在了门口。 她刚拉开车门坐进去,还没坐稳,一个纸袋就递到了她面前。 “什么?”她好奇地接过。 “刚买的,糖炒栗子,趁热吃。”傅清寒目不斜视地开着车,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耳根处那抹不易察觉的微红,却出卖了他。 白凝凝剥开一颗温热的栗子,放进嘴里,又香又糯的甜味瞬间在口腔里化开。她看着身旁这个男人线条分明的侧脸,心中一暖。 回到小院,两人刚下车,就看到陈慕白也恰好从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下来,他手里提着两个精致的礼盒,显然是特意来登门拜访的。 “清寒,白医生。”陈慕白看到他们,温文尔雅地笑着打招呼,那双看向白凝凝的桃花眼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感激,“我爷爷让我过来,送一些他珍藏的药材给白医生,聊表心意。” 傅清寒的眉头,在看到陈慕白那过分“热切”的眼神时,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将白凝凝往自己身后揽了揽,自己则站在了她与陈慕白之间,用一种主人的姿态,客气而又疏离地说道:“陈先生有心了。凝凝刚从医院回来,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东西留下,我代她谢过。” 那看似平淡的话语里,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占有欲。 陈慕白何等聪明,立刻就察觉到了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醋意”。他失笑地摇了摇头,将东西交给傅清寒,识趣地告辞了。 “清寒,你放心。我对白医生,只有对恩人和医者的敬重,绝无他想。”临走前,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关上院门,傅清寒提着那两个分量不轻的礼盒,看着正一脸无辜地吃着栗子的白凝凝,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愈发强烈。 今天在医院,她是所有专家都敬佩的“白顾问”;刚才在门口,她又是陈家上下都想拉拢的“白神医”。 她越来越耀眼,像一颗蒙尘的明珠,终于开始绽放出属于她的光芒。 他为她感到骄傲。 可同时,一股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强烈的占有欲,也悄然从心底升起。 他忽然就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么好了。 他想把她藏起来,藏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是不对的,他对自己说,她有才华,有自己的天地这是好事。自己要做的不是把她藏起来,而是在一旁守护好她。 他走到她面前,从她手里拿过那袋栗子,然后,在她不解的目光中,亲自剥了一颗,递到她嘴边。 “以后,离陈慕白远一点。”他用命令的语气,说着最幼稚的话。 白凝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醋意”弄得哭笑不得,但还是顺从地张嘴,吃掉了他喂过来的栗子。 傅清寒看着她那被栗子喂得鼓鼓囊囊的脸颊,和那双因为笑意而弯成月牙的眼睛,心中的那点郁结,才稍稍平复。 他决定,明天,必须带她去一个地方。一个没有陈慕白,没有李院长,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只有他们两个的地方。 去体验一下,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最普通的生活。 第18章 夜色下的自行车,悄然的流言 这天傍晚,傅清寒没有开那辆扎眼的军用吉普,而是推出来一辆擦得锃亮的、军绿色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上车。”他拍了拍后座,对刚从工作室回来的白凝凝命令道,语气平淡,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白凝凝看着这辆充满时代感的自行车,有些新奇,也有些好笑,但还是顺从地坐了上去。 傅清寒长腿一跨,车子稳稳地骑了出去。 晚风习习,吹起白凝凝鬓角的碎发。她坐在后座上,为了保持平衡,双手下意识地,轻轻抓住了他腰侧的衣角。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腰腹处那坚实紧绷的肌肉线条,和透过布料传来的、滚烫的体温。 她的脸颊,不自觉地就红了。 傅清寒从她那紧抓着自己衣角的小手上,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和依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满足的弧度。 他没有带她去什么高级饭店,而是穿过几条胡同,来到了京市一家很有名气的国营老字号面馆。 面馆里人声鼎沸,充满了烟火气。 他为她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又细心地多加了一份卧鸡蛋。 看着她埋头吃面时,那因为热气而微微泛红的小脸,傅清寒觉得,这比他在任何国宴上吃到的山珍海味,都更让他感到满足。 吃完面,两人沿着什刹海的湖边,慢慢地散着步。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是几个住在附近大院里的家属,正聚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聊着天。 “哎,你们听说了吗?林家那个在法国当大使的大小姐,林晚晴,下个月就要回来了!”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胖大妈,声音洪亮地说道。 “真的假的?那可了不得!我可听说了,她当年和傅家那个小叔,傅清寒,那可是咱们整个大院公认的‘金童玉女’啊!” “可不是嘛!郎才女貌,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要不是林大小姐心气高,非要出国深造,哪有现在这个什么事儿啊……啧啧,这下正主回来了,有好戏看了!” “狗屁心高气傲,心高气傲能天天追在人家屁股后面,清寒哥长清寒哥短?还不是因为傅团长受伤那件事,她怕耽误了她才跑路的。” “就是,那她还回来干嘛?总不是听说傅团长结婚了想回来刺探情况吧?要真是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切,林晚晴那个丫头片子可精得呢。” 她们正说得起劲,一抬头,却恰好对上了傅清寒那双冰冷如刀的眸子。 那几个大妈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色一白,立刻噤声,尴尬地笑着,灰溜溜地散开了。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白凝凝听着那些刺耳的议论,心中像被一根细细的针,轻轻地扎了一下。 林晚晴?金童玉女?青梅竹马? 清寒哥长清寒哥短? 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以及她和傅清寒那段她从未触及过的“过往”。 原来,这样一个冰山一样的活阎王之前的感情史不是空白啊。 也是……他冷是冷点,但长得好啊……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身边男人的反应。 傅清寒的脸色,确实很难看。他眉头紧锁,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在白凝凝看来,他这副模样,像极了“被戳到痛处”后的恼羞成怒和心虚掩饰。 而傅清寒不知道凝凝此时的猜测,浮现在他脑子的却是:这群长舌妇,真是无聊透顶!好不容易和凝凝出来散散心,又被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搅了兴致! 他心里没鬼,所以压根没想过要解释什么。 他只是纯粹地,因为自己和妻子的独处被打扰,而感到烦躁和愤怒。 他转过头,看到白凝凝正看着自己,便以为她是被那些人的议论影响了心情。 他伸出手,再次将她冰凉的小手握进自己掌心,语气生硬地安慰道:“别理她们。一群无聊的妇人。” 说完,便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白凝凝没有再说话。 她任由他牵着,只是那颗刚刚因为一碗阳春面和夜色下的自行车而变得温暖柔软的心,此刻,却悄然地,蒙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细细的尘埃。 她告诉自己,没关系。 他们的开始,本就是一场交易。他有怎样的过去,与她无关。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觉得……有点闷呢? 这个林晚晴到底是什么人…… 回到小院,傅清寒去冲澡,白凝凝则像往常一样,拿出她那些宝贝医书,坐在灯下翻看起来。 灯光柔和,岁月静好。 可她的目光,却久久地,停留在同一页上,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林晚晴……” 她在心里,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这是一个带着书卷气和诗意的名字,一听,就让人觉得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金童玉女……” 她忍不住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画面:年轻时的傅清寒,还没有现在这般冷硬,他穿着军装,英姿勃发地站在一个同样耀眼的女孩身边。他们站在一起,是那样的般配,是所有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 “正主回来了……” 所以,自己算什么呢?一个因为“正主”不在,才被临时拉来填补空缺的替代品吗? 白凝凝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了一下,传来一阵细密的、闷闷的疼。 她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你到底在想什么,白凝凝? 她在心里,厉声地告诫自己。 你清醒一点!这不关你的事!你们的开始,本就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他给你庇护,你为他治病,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动心?别开玩笑了。自己是什么人,曾是古武世家的传人,什么时候因为一男人伤春悲秋了? 白凝凝!你不要堕落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眼前的医书上。那上面晦涩的古文,此刻却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能让她从那些纷乱的、不该有的情绪中,暂时抽离出来。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开了。 傅清寒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走了出来。他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古铜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腹肌线条,一路向下,没入那片神秘的阴影里。 他擦着头发,看到白凝凝还坐在灯下看书,便很自然地走了过去。 “怎么还不睡?”他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白凝凝的心,漏跳了一拍。她猛地合上书,站起身,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快步往卧室走去。 “有点困了,我先去睡了。”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了几分。 傅清寒看着她那仿佛在“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 是还在为刚才那些长舌妇的话生气吗? 他摇了摇头,只当她是小女人家心思敏感。 第19章 一地鸡毛的“喜事” 自那晚湖边散步后,白凝凝便将自己那点不该有的心思,强行压了下去。她告诉自己,做好傅太太,治好傅清寒,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站稳脚跟,才是正事。 而傅清寒,也因为凝凝突然的冷淡觉得莫名其妙,还有点不安,想找个机会再带她出去转转。 然而还没等到傅清寒找到机会邀约,就被傅家大房传来的“喜事”给打断了。 楚小小在医院咨询“科学备孕”无果后,看着傅向阳那副冷漠又不耐烦的样子,心中越发焦虑。 她心里清楚,再也不快点怀孕,等这点新鲜劲过去,自己可就真的没有指望了。 但睡也睡了,她这几天都缠着傅向阳,可肚子一点不见动静。真是的,这个男人到底行不行,都说他小叔伤了根本,不能有孩子,怎么傅向阳也是这样,他们傅家人有病吧…… 不过心里抱怨归抱怨,表面上她还是一副温柔小意,另外她也知道必须快点想别的办法了。 这天,她借口“回乡探亲”,实则悄悄地,南下了一趟。 回来后没过多久,一张医院的化验单,就成了她手中最锋利的“武器”。 这天下午,楚小小在母亲的陪同下,带着这张“王牌”,正式登了傅家的门。 “亲家母!天大的喜事啊!”楚母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地嚷嚷起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我们家小小,怀上了!是你们向阳的骨肉!这可是你们傅家的长孙啊!” 那张B超单,被她像圣旨一样拍在了周玉芬面前的茶几上。 周玉芬看着那张模糊的单子,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娇羞、手抚小腹的楚楚,整个人都懵了,随即脸色变得比锅底还黑。 她做梦都想要个孙子,可她绝对不想要一个“作风有问题”的副局长家的女儿,来当她孙子的妈!楚家倒台的消息,早就在大院里传遍了。如今的楚楚,就是个落了毛的凤凰,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 “这……这会不会是搞错了?”周玉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挣扎一下。 “搞错?!”楚母立刻拔高了音调,“医院的钢印盖着呢,还能有假?周玉芬,我可告诉你,我们家楚楚是黄花大闺女,肚子里怀的是你们傅家的种!你们要是不认,我就去军区大院里闹,去部队举报傅向阳搞大了女同志的肚子不负责任!我看到时候,你们傅家的脸往哪儿搁!” 好一招釜底抽薪! 周玉芬气得浑身发抖。她知道,这事要是闹大了,别说傅向阳的前途,整个傅家的名声都得完蛋! 她看向一旁手足无措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傅向阳此刻也是六神无主。他之前被白凝凝和小叔的事打击得一蹶不振,楚楚的温柔乡成了他唯一的慰藉,谁知道……这么快就中招了! “妈……我……” “行了!”周玉芬心烦意乱地一摆手,她知道,这个孙子,她不认也得认。为了傅家的脸面,为了这个“长孙”,她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楚楚这个儿媳妇!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换上了一副虚伪的笑容:“哎呀,看我,一高兴都糊涂了。怀上了好,怀上了好啊!楚楚啊,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快,快坐下!” 一场闹剧,就这么以周玉芬的妥协而告终。 既然决定要结婚,接下来自然是谈彩礼和嫁妆。 “亲家母啊,”楚母清了清嗓子,开始摆谱,“我们小小虽然家道中落,但也是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这结婚的彩礼嘛,不能太寒碜。三转一响是标配,冰箱、电视、洗衣机三大件也得有,另外,再给八千八百八十八的现金,图个吉利!” “什么?!”周玉芬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八十年代末,这狮子大开口,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 “你这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楚楚可是带着你们傅家的长孙嫁过来的!金贵着呢!” 一时间,傅家主宅的客厅,变成了菜市场。周玉芬和楚家母女俩,为了几千块钱的彩礼和几件家电的归属权,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傅向阳夹在中间,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无比心烦和屈辱。他看着楚楚那副为了几百块钱寸步不让的市侩模样,再想想母亲那尖酸刻薄的嘴脸,一股强烈的烦躁涌上心头。 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他娶的是白凝凝,会是这样吗? 白凝凝从不要这些,她总是安安静静的,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他的眼神里,永远带着崇拜和依赖…… 一时间,傅家主宅的客厅,变成了菜市场。周玉芬和楚家母女俩,为了几千块钱的彩礼和几件家电的归属权,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什么大家风范,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场闹剧,自然也惊动了正在书房写字的傅老爷子。 他拄着拐杖走出来,看着眼前这如同菜市场般的场景,脸色一沉,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 “都给我住嘴!像什么样子!” 周玉芬和楚母立刻噤声。 傅老爷子看了一眼那张化验单,又冷冷地扫了一眼傅向阳和楚小小,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傅向阳先是悔了白凝凝这门好亲,转头又搞出“未婚先孕”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简直是把傅家的脸都丢尽了! 这几天,大院里的闲话,他不是没听到。 “听说了吗?傅家大房那个向阳,把他爷爷给定的好媳妇气跑了,自己倒是在外面搞大了别人的肚子!” “可不是嘛!那个姓楚的,家里刚出事,这边就怀上了,这心机,啧啧……” “真是家门不幸啊!好好一个烈士遗孤不要,非要娶这么个货色进门!”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剜着老爷子的心。 但……事已至此,孩子都有了,还是傅家的第一个重孙辈,总不能真的把人打掉,让傅向阳落下一个“始乱终弃”的更坏名声。 傅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做出了最终的裁决。 “彩礼,可以给。”他看着楚母,语气冰冷,“但三大件没有,现金给六千六,不能再多了!就这么定了!你们要是同意,就挑个日子把事办了。要是不同意……你们自己处理吧。”他冷哼一声,“我们傅家,丢不起这个人!” 老爷子一锤定音,楚家母女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见好就收,最终捏着鼻子答应了。 一场荒唐的“喜事”,就这么在鸡飞狗跳中,定了下来。 楚小小和周玉芬虽然被大院的流言蜚语戳得脊梁骨疼,但内心深处,却都充满了得意,自己终于“母凭子贵”,一只脚踏进了傅家这个高门大院。 而周玉芬则得意于自己即将拥有“长孙”,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将来抱着孙子,在大院里扬眉吐气的场景。她甚至在心里盘算着,等孙子一落地,就立刻把楚小小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儿媳妇,一脚踹开。 她们都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丝毫不知道,一份来自军委的通报,已经悄然下达到了各大院。 这天,傅老爷子将全家人都叫到了主宅,说是要宣布一件“大事”。 这天傍晚,傅老爷子一个电话,将傅家所有人都叫到了主宅,说是要宣布一件“天大的事”。 电话里,老爷子的声音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和骄傲。 周玉芬挂了电话,立刻喜上眉梢。 “天大的事?”她拉着楚小小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肯定是老爷子想通了,要正式商量你和向阳的婚事了!楚楚啊,你可是我们傅家的大功臣,肚子里怀着长孙呢!这次,妈一定给你办得风风光光的!” 楚小小也羞涩地低下了头,眼中却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她特意换上了一件新买的、稍微能显出一点腰身的连衣裙,还精心化了妆,力求在今晚的“主场”上,艳压所有人。 傅向阳看着她们俩那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安,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当傅清寒牵着白凝凝的手,走进客厅时,周玉芬和楚楚立刻交换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在她们看来,今晚就是她们扬眉吐气,而白凝凝要靠边站的日子。 “爸,我们都到齐了,您有什么大喜事要宣布啊?”周玉芬迫不及待地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暗示。 然而,傅老爷子坐在主位上,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和楚楚。 他的目光,灼热而又骄傲地,落在了白凝凝的身上。那眼神,看得周玉芬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只见傅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极其郑重地掏出了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洪亮而又自豪的声音,当众宣读了起来: “【华国军事办公厅通报】——” 仅仅这几个字,就让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傅建军和傅向阳都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对最高指令的敬畏! 周玉芬和楚楚虽然不懂,但也知道,能冠上这几个字的文件,绝对非同小可。 傅老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到发颤的音调,继续响彻整个客厅: “兹有我军区家属白凝凝同志,医术高超,临危受命,于西山一号疗养院,成功救治陈镜海总长于危难之际,挽救了革命功臣的生命,为党和国家做出了卓越贡献!”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周玉芬、楚楚和傅向阳的耳边炸响! 白凝凝……救了……陈老总?! 他们不是没文化的人,自然知道陈镜海这三个字,在华国代表着什么! 周玉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楚楚那娇羞的表情也凝固在了脸上。 傅向阳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那个在他印象里,除了洗衣做饭什么都不会的乡下丫头,怎么可能跟那种传说中的大人物扯上关系?! 然而,更让他们魂飞魄散的,还在后面! 傅老爷子的声音愈发高亢,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经军委研究决定,特授予白凝凝同志‘一等功臣家属’荣誉称号!并一次性奖励现金——十万元!以资鼓励!” 十万元! 这三个字,像三柄千斤重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三人的天灵盖上! “噗通!” 周玉芬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上,双目无神,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十万……那是什么概念?! 她和小小的母亲,刚才还在为八千八的彩礼,为一台几百块的电视机吵得不可开交,而白凝凝,这个她最看不起的丫头,现在随手就拿到了十万! 这笔钱,足够把她和楚小小想要的那些东西,买上十几遍! 楚小小的脸,“唰”地一下,白得像鬼!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嫉妒!疯狂的嫉妒像是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脏!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贱人能有这样的好运?! 而傅向阳,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份文件,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十万元”和“一等功臣家属”这两个词在疯狂盘旋! 如果……如果他没有悔婚…… 那这份荣耀,这份巨款,是不是就都是他的了?! 他可以拿着这笔钱,买车买房,办最风光的婚礼,甚至可以作为启动资金,去做一番大事业!他可以走到哪里,都挺直腰杆,骄傲地对所有人说:“我妻子,是一等功臣家属!”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属于他那个不苟言笑、他从小就又敬又怕的小叔! 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悔恨和贪婪,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他看着那个在所有人注视下,依旧云淡风轻的白凝凝,再看看身边这个因为嫉妒而面容扭曲的楚楚……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当初放弃的,到底是什么。 那不是一个包袱,而是一座他永远无法企及的、堆满了金山和荣耀的宝库! 傅老爷子宣读完毕,小心翼翼地将文件递给白凝凝,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盛开的菊花:“好孩子!好样的!你给我们老傅家,给你的父母,都争了大光了!” 他转过头,目光如电,冷冷地扫过已经失魂落魄的周玉芬一家。 “听到了吗?!这就是我傅家的媳妇!你们呢?!” 他的拐杖重重一顿地,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鄙夷: “一个,为了几千块彩礼,在家里吵得鸡飞狗跳,丢人现眼!” “一个,还没过门,就想着怎么算计婆家,心思不正!” “还有一个!有眼无珠,把明珠当鱼目,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蠢货!” 老爷子的话,像一把把尖刀,无情地戳穿了他们最后的遮羞布。 “我告诉你们!”傅老爷子指着他们,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以后,都给我放尊重一点!见了凝凝,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小婶婶’!谁再敢给她脸色看,动歪心思,就给我滚出傅家!” 第20章 来自“白月光”的请柬 一等功臣家属’荣誉称号和一次性十万元奖励现金这项表彰就像是长了腿一样传遍了整个大院。 所有人看白凝凝都带着或是敬畏或是羡慕的目光,再也没有从前看一个寄人篱下孤女的怜悯了。 然而,大院里的气氛,在一周后悄然发生了变化。 这天,凝凝去大院的公共菜地里摘点新鲜蔬菜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以往那些见到她,要么热情地打招呼、要么敬畏地问好的大院家属们,今天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古怪。那是一种混合了同情、好奇和幸灾乐祸的复杂眼神。 不远处,几个嫂子正凑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林家那个大小姐,林晚晴,从法国回来了!” “能没听说吗?报纸上都登了,说是成了什么国际知名的大设计师,还要在京市饭店举办盛大的归国舞会呢!” “哎,她这一回来,傅家小叔那儿……怕是要热闹了。” 一个声音压得更低了:“可不是嘛!当年要不是傅团长出了那事,现在哪有那个乡下丫头什么事儿啊?正主儿回来了,我看她那个‘小婶婶’的位置,坐不坐得稳哦……” 她们正说得起劲,其中一人眼尖地看到了不远处的白凝凝,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捅了捅身边的人。 瞬间,所有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那几个嫂子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尴尬地笑着各自散开了。 白凝凝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一颗刚摘下的、带着露水的番茄。 林晚晴? 正主儿? 她对这些充满了恶意的词汇并不在意,只是心中升起一丝迷惑。这个叫林晚晴的女人,似乎和傅清寒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过往,而且……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唯独她这个正牌妻子被蒙在鼓里。 这感觉,让她有些不爽。 虽说当初和傅清寒是协议婚姻,但他都没说清楚,是不是有点破坏契约精神啊? 白凝凝皱了皱眉,算了,他过去的事……自己才不要管呢…… 哼…… 与此同时,傅家主宅里,周玉芬正拿着一张制作精美的烫金请柬,笑得合不拢嘴。 “妈,你乐什么呢?”傅向阳不耐烦地问道。自从楚小小住进来后,家里就没一天安生过,他烦都烦死了。 “好事!天大的好事!”周玉芬把请柬在他面前晃了晃,“看看!林晚晴回来了!还特意给咱们家,给清寒,都送了舞会的请柬!向阳啊,妈可跟你说,这林晚晴才是你小叔的良配!家世好,人又漂亮有本事,那才是真正的名门闺秀!” 她幸灾乐祸地压低声音:“这下好了,正主儿一回来,我看白凝凝那个小贱人还怎么嚣张得起来!到时候,在舞会上被林晚晴衬得跟个丑小鸭似的,清寒一嫌弃她,把她赶出家门,那才叫大快人心!” 傅向阳看着母亲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心里却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他承认,他也想看白凝凝倒霉,可一想到那个清冷如月的女人,可能会在盛大的舞会上,被另一个优秀的女人比下去,露出失落无助的表情……他的心,竟然有一丝隐秘的刺痛。 他甩了甩头,把这荒唐的想法驱逐出去,烦躁道:“您就盼着吧!” 傍晚,傅清寒回到了家。 他脱下军帽,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厌烦。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一模一样的烫金请柬,上面似乎还散发着阵阵馨香,像是某种女性香水的味道。 “这是什么?”白凝凝正好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出来,好奇地问了一句。 “垃圾。”傅清寒言简意赅。 白凝凝挑眉,垃圾?她捡起来打开一看,舞会请柬? “林晚晴……?”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想起了白天听到的风言风语。 这不就是……他的那个白月光吗? 傅清寒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他走到她身边,沉声问:“你听说了什么?” 他知道大院里那些长舌妇的德行,也猜到林晚晴这次回来,必然会掀起波澜。 白凝凝摇摇头,压下心里的那点不自在,神情坦然:“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位林小姐,好像很有名。” 傅清寒看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眸似乎有些躲闪,心中莫名有些烦躁。他不想让她因为这些陈年旧事而费神,更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在被蒙蔽。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郑重:“凝凝,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你不要听那些风言风语。” 白凝凝别开眼,“什么风言风语?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哦?”傅清寒看着她,“你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的?” “谁说我不高兴了?你去不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傅清寒一听她这话微微皱眉,“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说我要去了吗?” 其实当他收到请柬的时候,下意识想把请柬撕了。林晚晴什么意思他还能不明白?无非就是看自己娶了媳妇,想来打探虚实,看他傅清寒是不是好了,是不是有机可乘。 但他看到请柬上,林晚晴特意手写的那句“清寒,我回来了,在老地方等你”,他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丝冷意。 这个女人,表现得太明显了。 一味地退缩和忍让是不足以教会她什么叫做分寸了,所以他才把请柬带回来。 他不能让她得逞,更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他现在的生活,伤害到…… 他抬眼去看眼神躲闪的凝凝,这个利用自己,但又给自己治病的小姑娘…… 傅清寒忽然伸出手,覆上白凝凝握着请柬的手。他的掌心温热而干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你干嘛?”白凝凝撇嘴。 他看着她的眼睛,黑眸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虽然我不是还想去。但我还没正式把你介绍给所有人认识。”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每一个字都敲在白凝凝的心上。 “凝凝,陪我一起去,好吗?” 他不是在询问,更像是一种邀请。 不是去赴林晚晴的约,而是要借这个万众瞩目的舞台,告诉所有人——他傅清寒身边的人,是谁。 白凝凝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看着男人眼中那不容错辨的坚定,她不知道他和那个林晚晴有什么过去,但她知道,他现在选择的人,是她。 心里一阵柔软,“好。”她笑着答应了。 她不知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前方等待着她。她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是一个很简单,却又很现实的问题—— 她翻遍了自己那个小小的衣柜,除了几件日常换洗的衣服,竟然连一件能穿去那种场合的裙子都没有。 “没衣服?”傅清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嗯……没有合适的。”这些衣服都太普通了,没一件能打的,虽然她不想介意林晚晴,但心里隐隐的不爽。输人不输阵,不管这个林晚晴是何方神圣,她就是要穿一件和平时不一样的,光彩夺目的衣服去。 “那明天我带你去买。”傅清寒抛下一句话,“早点睡,养足精神。” 养足精神?她在背后眨眨眼,养什么精神?莫名其妙……这个男人越来越难懂了。 第21章 狭路相逢 第二天,傅清寒直接把白凝凝带到了京市最繁华地段的一条僻静胡同里。 胡同尽头,是一座不起眼的二层小楼,门口挂着一块低调的梨花木牌匾,上面只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字——“悦己”。 “进去吧,老板叫秦悦,是我的发小。”傅清寒把车停在胡同口,并没有进去,“她会帮你。我下午来接你。” 白凝凝点点头,推门而入。 店内别有洞天。没有琳琅满目的成衣,只有几匹光泽流淌、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布料,和几个人体模型上展示的、设计感极强的样衣。一个穿着丝质衬衫、阔腿裤,短发利落,红唇明艳的女人正靠在沙发上,慵懒地翻着一本外文时尚杂志。 她听到门响,抬起眼帘,目光落在白凝凝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的眼神毒辣而直接,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审视。 “傅清寒让你来的?”她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 “是。你好,我叫白凝凝。”白凝凝不卑不亢地回答。 秦悦笑了,她站起身,走到白凝凝面前,捏了捏她的肩膀,又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嘴里啧啧称奇:“骨相真好,气质也干净。傅清寒那个万年冰山,总算干了件有眼光的事。” 她拉着白凝凝坐下,给她倒了杯花茶:“说吧,那木头让你来做什么?他那审美,除了军装就是黑白灰,可别是让你来做几件家常衣服。” “他让我来……定制一件参加舞会的礼服。” “舞会?”秦悦挑了挑眉,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哦…我知道了…是林大小姐的归国舞会啊。有意思,真有意思。” 她看白凝凝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探究和……战友般的欣赏。 凝凝疑惑,这个女人也认识林晚晴?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院门口就传来了一阵不和谐的喧闹声。 “哎,你们怎么回事?我们是傅家的客人,怎么不让我们进去?” 不是别人,正是周玉芬那尖利刻薄的声音。 紧接着,楚小小那柔弱中带着一丝委屈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是啊,我们想来给向阳哥的新婚做身衣服,你们怎么能把客人往外推呢?” 秦悦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很快,一个伙计就跑了进来,一脸为难:“老板,傅主任的爱人非要闯进来,还说……还说是您这里的常客。” 秦悦冷笑一声。周玉芬确实来过几次,但每次都被她以“没有眼缘”为由打发了。 没等秦悦发话,周玉芬已经拉着楚小小,自顾自地闯了进来。当她看到院子里气定神闲的白凝凝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纷呈。 “白凝凝?你怎么会在这里?!”周玉芬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楚小小也愣住了,她看着这雅致不凡的院落,再看看气质超然的白凝凝,一股强烈的嫉妒涌上心头。她柔柔地开口,意有所指:“小婶婶也来做衣服吗?这里的衣服可贵了,我听向阳哥说,小叔的津贴好像……并不高吧?” 这话,明着是关心,暗地里却是讽刺白凝凝打肿脸充胖子,消费不起。 白凝凝还没说话,秦悦就先听不下去了。她最烦这种段位的绿茶。 秦悦懒洋洋地倚着门框,对周玉芬和楚楚道:“不好意思两位,我们店今天不接待外客。白小姐是我请来的最尊贵的客人,要为她清场服务。” “什么?!”周玉芬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我告诉你,我儿媳妇肚子里怀的可是傅家的金孙!我们买不起吗?” “怀的是金蛋也得按规矩来。”秦悦最烦这种仗势欺人的主儿,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而且,二位恐怕是真的买不起。” “你!”周玉芬气得差点跳脚。 楚小小见状,立刻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目光落在白凝凝正在抚摸的一匹月白色锦缎上,对白凝凝说:“小婶婶,这块料子真好看,我下周结婚,就想用它做敬酒服,你……能让给我吗?算我求你了。” 好一招道德绑架! 白凝凝心中冷笑,面上却云淡风轻地抽回手,淡淡道:“既然你这么喜欢,那让给你也无妨。” 楚小小和周玉芬顿时面露喜色,以为白凝凝怂了。 秦悦却被气笑了,她正要开口,白凝凝却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悦姐这里的规矩,一向是价高者得。这匹料子,我出五千。” 五千!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在当时,简直是天价! 周玉芬和楚小小的脸,瞬间由红转白。她们把全部家当拿出来,也凑不齐这个数! “你……你哪来那么多钱!”周玉芬失声叫道。 白凝凝微微一笑,晃了晃手里的工资卡:“哦,前几天国家刚奖励了十万块,还没地方花呢,你们是忘了?是没想起来,还是压根就不想想起来?” “噗——” 周玉芬只觉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差点当场喷出来!她忘了这茬了! 前几天她和楚母因为几千块彩礼钱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大家被叫到老爷子面前,白凝凝这个小贱人不止露了大脸,更是发了一笔横财! 十万元啊!想想这钱不是自己的,都觉得肉疼! 一边的楚小小的脸更是白得像纸,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感觉自己又一次被白凝凝狠狠地羞辱了! 就在这时,白凝凝放在桌上的“大哥大”响了。她接起来,开了免提。 里面传来傅清寒低沉的声音:“凝凝,衣服挑的怎么样了?” 周玉芬和楚楚的身体同时一僵。 白凝凝看着她们那副精彩的表情,慢悠悠地对着电话说道:“还没呢……” 又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婆媳两人,“哎……是不是我眼光太高了,好看的都太贵了。” 她这话,听似抱怨,实则是在火上浇油。 “眼光高有什么不好的?”电话那头传来傅清寒低低的笑声,“女孩子就是要眼光高点才行。” 随即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宠溺的语气说道: “看上的就买下来,不用给我省钱。我的钱就是给你花的。” “钱不够,我再去跟军区申请预支。一等功臣的家属,这点待遇总该有。” 他这几句话,一句比一句霸道,一句比一句有分量! “看上的就买下来”、“我的钱就是给你花的”、“一等功臣的家属”……每一个词,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周玉芬和楚楚的脸上! 她们引以为傲的“金孙”,在国家认证的“一等功臣家属”这个身份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周玉芬的脸彻底成了猪肝色,她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小小更是死死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费尽心思不惜怀上一个孩子图的是什么?就傅向阳那个死样子自己才看不上呢,还不是傅家的家产? 而傅家家产里面傅清寒的钱就是其中最大的一部分,也就是说现在白凝凝花的每一笔都是将来她的钱! 凝凝显然注意到婆媳两人脸上精彩纷呈的样子,心里更是一顿舒畅,自己快乐固然得意,但看到仇人吃瘪更是令人快意。 她心情好了不少,挑起眉毛,对着电话甜甜一笑:“知道了,老公最大方了。”声音像是浸了蜜一样。 第22章 明月之光 楚小小听了凝凝的话,狠狠盯着她,恨不能把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挂了电话,她好整以暇地看向一脸怨毒的婆媳二人,故作苦恼地对秦悦说:“悦姐,这可怎么办?我先生让我把店都包了,可你们这儿好像还有外客呢?” 秦悦心领神会,立刻板起脸,对伙计道:“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傅太太的话吗?关门,送客!告诉外面排队的人,‘悦己’今天被包场了,让他们改天再来!” “是!”伙计憋着笑,立刻上前,对周玉芬和楚小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周玉芬还想说什么。 “请吧,两位。”秦悦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再不走,我可就要叫保安了。” 这下,周玉芬和楚楚再也待不下去了。她们像两只斗败的公鸡,在一众伙计和外面排队客人探究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被“请”了出去。 那狼狈的模样,简直成了今天胡同里最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 看着她们的背影,秦悦终于忍不住,爆发出爽朗的大笑。她走到白凝凝身边,一拳捶在她肩膀上:“行啊你,白凝凝!我还以为你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儿!对我的胃口!” 白凝凝也笑了:“对付什么样的人,就得用什么样的手段。是她们自己不识趣,还死装。” “说得好!”秦悦对她越发欣赏,“就冲你刚才那股劲儿,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相见恨晚。 “来吧,”秦悦拉着她的手,走进了最里面的VIP设计室,“姐带你看看什么是砸场子的战袍!” 凝凝抿唇一笑,看来谢悦什么都知道。难怪傅清寒让自己来找她做衣服。 她重新打量着白凝凝,眼神变得专业而锐利:“林晚晴,我跟她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后来又在法国念过一个学校,我太了解她了。” 秦悦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她那个人,虚荣、好强,又极度自私。当年傅清寒还是天之骄子的时候,她恨不得天天贴上去,逢人就说他们是天生一对。后来清寒一出事,她跑得比谁都快,还美其名曰‘为了事业去深造’。现在听说清寒好了,又巴巴地跑回来,真够恶心的。” 她话锋一转,看着白凝凝:“她这次回来,肯定是要在舞会上把你比下去,好彰显她‘正主’的地位。她最擅长的就是西式奢华风,什么大裙摆、钻石珠宝,她肯定会往自己身上堆。” 白凝凝静静地听着,这是她第一次,从一个知情人口中,听到关于林晚晴和傅清寒的过去。虽然秦悦说得不屑,但她心里那根刺,还是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秦悦看出了她情绪的细微变化,拍了拍她的手,没有再深入这个话题,而是充满自信地说道:“所以,我们偏不跟她走一个路子!” 她从一个上锁的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匹布料。 那是一匹在灯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的云锦,上面用金银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暗纹,华美而不张扬,古典而又神秘。 “这叫‘霓光羽’,是我压箱底的宝贝,本来打算留着给自己当嫁妆的。”秦悦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今天,就用它,给你做一件独一无二的战袍!” 她围绕着白凝凝走了一圈,脑中已经有了构想:“我要给你做一件改良式的旗袍长裙,用最东方的神韵,去碾压她那套西式的浮华!” “我要让你一出场,就让所有人明白——” 秦悦看着白凝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什么白月光,什么朱砂痣,在真正的日月光辉面前,都不过是萤火之光,不值一提!” 周六晚,京市饭店。 这里被布置成了流光溢彩的梦幻世界,悠扬的小提琴声在水晶灯下流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聚集于此,庆祝林家大小姐林晚晴的载誉归来。 林晚晴无疑是今晚的绝对主角。 她穿着一身法国名家设计的白色鱼尾长裙,裙摆上镶满了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妆容精致,举止优雅,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之中,享受着所有人的赞美和追捧。 “晚晴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跟仙女似的!” “是啊,不愧是国际大设计师,这气质,国内这些庸脂俗粉哪比得上!” 周玉芬和傅向阳、楚小小一家也来了。周玉芬看着众星捧月的林晚晴,再看看身边穿着普通、一脸小家子气的楚小小,心中更是不屑,嘴上却酸溜溜地对楚小小说:“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名媛,你以后多学着点!” 楚小小被说得面色一白,心中对林晚晴的嫉妒和对周玉芬的怨恨又深了一层。 我不知道什么是好东西吗?关键是你给我买了吗?就在这里逼逼叨叨…… 就在楚小小内心忍不住对准婆婆吐槽之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等待着另一个主角的到来——傅清寒。 当年两人的事在大院里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 “傅团长会来吗?听说他和林小姐当年……” “谁知道呢,不过他娶了个乡下丫头倒是真的。估计是不好意思带出来吧?” “嘘……别说了,人来了!” 随着一声低呼,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 瞬间,整个大厅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门口,然后,集体陷入了一种被极致美丽所震撼的失语状态。 傅清寒依旧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将他衬得愈发肩宽腿长,气势逼人。 但今晚,他却甘愿沦为背景板,因为他身边的女人,实在是太耀眼了。 白凝凝身着那件名为“霓光羽”的改良式旗袍长裙。裙子的底色是清冷的月白,但在灯光下,却能折射出七彩的流光,仿佛将银河穿在了身上。贴身的剪裁,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秾合度的身段,高开裙叉间,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若隐若现。 最绝的是,裙身上用金银丝线绣出的凤凰暗纹,从领口盘旋至裙摆,在流光溢彩中展翅欲飞,华美、高贵,又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神秘气场。 她没有佩戴任何奢华的珠宝,只是在发间别了一支简单的白玉簪,却比全场任何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都要夺目。 如果说林晚晴是精心雕琢的西式白天鹅,那白凝凝,就是从古老画卷中走出的、遗世独立的东方神女。 “天……那、那是谁?” “是傅清寒的妻子?不是说是乡下来的吗?怎么会……” “这气质……这身段……比林晚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周玉芬和楚小小的脸,已经彻底僵住了。她们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她们眼中的“土包子”,竟能有如此惊为天人的一面! 第23章 突如其来的认亲 傅向阳更是看得痴了。自己怎么之前没发现……她长得这么漂亮? 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光芒万丈的女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胀,悔恨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 林晚晴脸上的完美笑容,也在看到白凝凝的那一刻,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显然也没想到傅清寒的妻子居然是这副模样……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端着酒杯,踩着优雅的步伐,以主人的姿态,迎了上去。 她选择性地忽略了白凝凝,一双美目盈盈地望着傅清寒,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清寒,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了。” 那语气,那眼神,充满了久别重逢的深情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仿佛他们之间真的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然而,傅清寒甚至没有正眼看她,而是微微侧身,将白凝凝更紧地护在怀里,那是一个占有和保护的姿态。然后,他才用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至极的口吻,对林晚晴介绍道: “林小姐,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白凝凝。” 一句“林小姐”,瞬间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十万八千里。 一句“我的妻子”,如同最响亮的宣誓,宣告了白凝凝的身份,更像是一记巴掌狠狠扇在林晚晴的脸上。 林晚晴的脸色,瞬间白了一分。 “哦……原来是清寒的夫人啊,你好啊。” 白凝凝看着眼前这个姿态优雅、却难掩眼中锋芒的女人,心中那根刺又动了一下。但她面上却只是淡淡一笑,举起手中的果汁,对林晚晴道:“林小姐,你好。你的舞会很成功,恭喜。” 她的姿态不卑不亢,既没有像个泼妇一样质问,也没有自降身份地去争风吃醋,而是用一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表明了“我才是他身边的人,你只是个需要被恭喜的外人”。 林晚晴不死心,强撑着笑容,目光落在白凝凝身上,看似赞美,实则暗藏机锋:“傅太太真是漂亮,这身衣服也很有……特色。只是,不知道傅太太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京市本地的。我从小在京市长大,后来又去了法国,对各地的风土人情,都很有兴趣。” 她在炫耀自己的出身高贵、见多识广,同时又在不动声色地提醒所有人,白凝凝是个“外地人”,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丫头”。 白凝凝还没开口,傅清寒冰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的妻子是哪里人,就不劳林小姐费心了。你只需要知道,她现在是傅家人,就够了。” 说完,他甚至懒得再多看林晚晴一眼,直接牵起白凝凝的手,柔声问道:“饿了吗?那边有吃的,我带你过去。” 两人旁若无人地从林晚晴身边走过,留给她一个决绝而亲密的背影。 林晚晴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精心描画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里。 傅清寒!这就是你找的好媳妇!毫无教养!居然敢这么无视我! 舞会继续。 当悠扬的华尔兹响起时,傅清寒牵着白凝凝的手,滑入了舞池。 他的舞步沉稳而有力,白凝凝的舞步生涩,但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再加上男的俊美,女的娇美,像一对璧人,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然而,白凝凝却敏锐地察觉到,周围那些投向他们的目光,变得愈发怪异。 那不再是单纯的惊艳或嫉妒,而是充满了更深层次的探究、同情,甚至……怜悯? 他们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漂亮却可悲的……替代品。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傅清寒和那个林晚晴之间,一定有着一段她所不知道的、被所有人默认的“过去”。 而这段“过去”,就像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捆绑着傅清寒,也成了所有人评判她的标准。 白凝凝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她讨厌这样被人比较。 舞曲终了,她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傅清寒,眼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倔强。 她想问,但这里不是问的场合,而且即便场合合适,她也拉不下来脸去问。 她和他结婚就是源自一场交易,自己有什么资管过问他之前的事? 而且……自己凭什么在意啊……管她什么事……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舞会大厅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年轻的男性,戴着金丝眼镜,是陈老总的秘书,时常出现在电视新闻里的张秘书,在一众警卫员的簇拥下,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的问候,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白凝凝和傅清寒的面前,脸上带着无比激动和郑重的神情。 “白小姐!傅团长!”张秘书的声音洪亮而清晰,足以让整个大厅的人都听到。 “我奉陈老总之命,前来宣布一个决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白凝凝身上,用一种近乎宣告的语气,大声说道: “陈老总身体已经彻底康复!为报答您的救命之恩,也为全他一份喜爱之心,老人家决定,正式对外宣布——” “收您,白凝凝同志,为他的义孙女!” 张秘书的声音,仿佛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随即,是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陈老总的……义孙女?!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白凝凝的身份,在这一秒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再是那个无权无势、出身不明的孤女,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傅清寒才能立足的“乡下妻子”。 她摇身一变,成了拥有全国最顶级家世和背景的“陈家大小姐”!她的靠山,不再仅仅是傅清寒,而是整个华国最受敬重的开国元勋! 这个身份,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必须仰望她! “不……不可能……” 林晚晴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身体摇摇欲坠,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高脚杯。 她引以为傲的一切——显赫的家世、旅法设计师的光环、众星捧月的地位,在“陈老总义孙女”这七个字面前,被碾压得粉身碎骨,成了天大的笑话! 她处心积虑地举办这场舞会,就是为了向白凝凝示威,为了彰显自己才是傅清寒的白月光。 可现在,却成了白凝凝的加冕礼! 她也成了那个不自量力、试图挑衅正宫的跳梁小丑! 她之前对白凝凝摆出的所有家世优越感,此刻都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反复地抽在她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而另一边,周玉芬的腿已经彻底软了。她扶着身边的桌子,才勉强没有瘫倒在地。 陈老总的……干孙女? 她想到自己之前对白凝凝的种种刁难、辱骂,之前还想侵吞她的抚恤金……一股冰冷的恐惧,从她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楚小小更是嫉妒得发狂,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她美丽的脸庞因为嫉妒而扭曲,心中在疯狂地呐喊:凭什么?!凭什么白凝凝能有这样的泼天富贵?! 先是功勋章,再说十万元奖金,现在还要认亲了? 白凝凝这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居然要成为陈老总的孙女了?? 她费尽心机,不惜用上“奉子成婚”的手段,才勉强挤进傅家的大门。可白凝凝,却轻而易举地,就站到了她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云端! 这简直岂有此理!明明自己才是重生一遭,手握命运的剧本! 至于一旁的傅向阳则是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绝望。 他看着那个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依旧亭亭玉立、神色淡然的白凝凝,心脏像是猫反复抓挠。 他知道,他与白凝凝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再婶婶和侄子,而是地面与天空。 他亲手推开的,不是一个妻子,而是一个向上攀登的阶梯! 如果他当初没有悔婚,没有被楚小小引诱,现在站在她身边的就是自己! 全场宾客的眼神,也在这短短几十秒内,完成了从同情、怜悯到敬畏、羡慕,再到谄媚讨好的转变。 无数人开始懊悔,刚才为什么没有抓住机会上前结交,无数人开始盘算,要如何才能巴结上这位新晋的“陈家小姐”。 第24章 认亲仪式,陈家兄妹 白凝凝自己也愣住了。 她没想到,陈老总会给她这样一份……厚礼。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傅清寒,只见男人也正看着她,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没有震惊,只有满满的、化不开的温柔和……骄傲。 仿佛在说:你看,你本就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张秘书看着众人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朗声道:“陈老总说了,认亲的仪式,不日将在陈家老宅正式举办!届时,会邀请各位亲朋好友,一同见证!今天我来,一是宣布这个好消息,二来,也是替老总,请他的宝贝孙女三天后回家一趟,认认门!” 这话一出,更是坐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林晚晴再也支撑不住,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红色的酒液,像血一样,染红了她洁白的裙摆。 她失魂落魄,狼狈不堪。 这场她精心准备的、属于她的主场舞会,彻底失败了…… 但她的目光变得更为阴沉,林晚晴这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白凝凝我们走着瞧。 …… 三天后,陈家老宅。 坐在前往陈家老宅的吉普车里,白凝凝看着自己身上那件素雅的旗袍,手心里竟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两世为人,见过大场面,甚至在手术台上掌握过生死,可面对即将到来的认亲仪式,她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了。 那不是面对强敌的紧张,而是一种即将拥有“家人”的、近乡情怯般的忐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也要有家人了? 傅清寒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他伸出宽厚的大手,将她微凉的、蜷缩着的手指包裹进掌心。 “别怕。”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陈爷爷是真心喜欢你,拿你当亲孙女疼。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白凝凝心中的紧张,仿佛被熨平了大半。她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嗯。” 傅清寒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一软,补充道:“就算不喜欢,也没关系。你还有我。” 有我。 这简单的两个字,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安抚人心。 白凝凝的心像是被温水熨过一样,他还挺会安慰人的…… 认亲仪式办得低调而郑重。到场的,都是京市真正的顶级圈层人物。 白凝凝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旗袍,在傅清寒的陪伴下,走进了这座见证了华国风云变幻的四合院。 在厅堂正中,她恭恭敬敬地对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陈老总和已故的陈老夫人牌位,行了跪拜大礼,奉上了一杯认亲茶。 “哎!好孩子,快起来!”陈老总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亲自上前,将白凝凝扶起,“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谁敢欺负你,就是跟我陈镜海过不去!” 老人家的声音,掷地有声,是对白凝凝最强有力的庇护。 就在这时,两个年轻人从后堂走了出来。 在前面的二十五六岁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合体的中山装,面容俊朗,气质儒雅沉稳,一双眼睛深邃而睿智。 正是陈老总的长孙,陈慕白,凝凝曾在医院见过,一改在医院的憔悴,颇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模样,不愧是正是年纪轻轻就在国家重要部门任职的青年才俊。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长相甜美,但眉眼间却带着一丝被娇惯出来的傲气和挑剔。 是的陈家的小公主,陈瑶。凝凝曾经在医院见过两次,但没说过话。 “爷爷。”两人齐声问好。 “来来来,”陈老总高兴地向他们招手,“慕白,瑶瑶,凝凝你们两个都是见过的,没有她爷爷这条命就交代了!大恩不言谢,以后她就是你们的亲人,你们要好好待她,听到了吗?” 陈慕白看向白凝凝,眼中带着真诚的欣赏和善意,他微微一笑,主动伸出手:“凝凝,按年龄,我虚长你三岁,你叫我声哥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既有大家子孙的风度,又有恰到好处的亲近。 白凝凝对他印象不错,也伸出手:“你好。” 而一旁的陈瑶,则只是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凝凝姐”,眼神里却充满了审视和一丝不服气。她想不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乡下野丫头,就算她救了爷爷的命,不也给过她嘉奖了嘛…… 凭什么爷爷要收她做的孙女啊? 明明自己才是爷爷的宝贝孙女! 认亲仪式结束后,众人闲聊。 陈慕白很自然地走到了白凝凝身边,温声说道:“凝凝,你医术高超,我有个朋友最近在筹备一个中医药的海外推广项目,将来会遇到一些专业问题,不知日后可否向你请教?” “当然可以。”白凝凝点点头。 “太好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陈慕白递上一张名片,继续道,“以后在京市,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他言语温和,举止得体,完全是出于兄长对妹妹的关心。 然而,这一幕落在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傅清寒眼里,却让他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好几度。 他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将白凝凝往自己怀里一带,黑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敌意,声音冷硬: “我太太的事,就不劳陈主任费心了。” 陈慕白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 认亲仪式后,白凝凝的生活彻底被打乱了。 “陈老总义孙女”这个身份,像一个巨大的光环,将她笼罩起来。上门拜访的、送礼的、套近乎的,络绎不绝。就连傅家主宅那边,周玉芬都破天荒地提着一篮子鸡蛋和水果,上门来“看望”她,脸上的笑容谄媚得能挤出油来。 白凝凝不胜其烦。 傅清寒将一切看在眼里。这天晚上,他看着又送走一波客人的白凝凝,那张明艳的小脸上写满了疲惫,他沉声开口:“收拾一下东西。” “嗯?去哪?”白凝凝不解。 “我申请了疗养假,”傅清寒的黑眸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带你去海边住几天。就当……休养。” 他没有说,这是为了让她避开京市的纷纷扰扰,也没说,这是为了隔绝林晚晴可能带来的一切麻烦。他只是用最简单的“休养”二字,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海边? 白凝凝的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 前世,她身为古武世家的传人,每天不是练功就是钻研医术,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她曾无数次在书上看到过对大海的描写——蔚蓝的、无边无际的、充满了自由的气息。去海边看一次日出,成了她心底一个小小而遥远的愿望。 没想到,这个愿望,在这一世竟然要实现了! “好!”她爽快地答应了,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雀跃。 第25章 他的行李箱都是凝凝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傅清寒还没起床,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雅的药香。他走出房间,看到白凝凝正兴致勃勃地在小院里捣鼓着一堆瓶瓶罐罐。 她将磨成细粉的珍珠和几种清凉解毒的草药混合在一起,小心翼翼地调制着,神情专注而又兴奋。 “在做什么?”傅清寒倚在门框上,看着她难得一见的、充满活力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做宝贝呢!”白凝凝抬起头,献宝似的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到他面前,小脸上写满了得意,“去海边太阳大,这个涂了保证晒不黑,还能养皮肤呢!” “哦?什么秘方?” 白凝凝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猫,俏皮地眨了眨眼:“独门秘方,概不外传!” 这副娇俏活泼的模样,与平日里那个清冷淡然的神医判若两人,看得傅清寒心中一动,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接过那瓶“宝贝”,看着她脸上那真切的、发自内心的期待,心中某个角落,变得无比柔软。 可当她转身去收拾行李,看到傅清寒从储物间里拖出那个硕大的军用行李箱时,还是愣了一下。 “我们不是就去几天吗?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 傅清寒没说话,只是打开了箱子。 白凝凝凑过去一看,瞬间呆住了。 那巨大的行李箱里,几乎塞满了她的东西! 最上面是一叠崭新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漂亮裙子,有适合海边散步的碎花长裙,有俏皮的及膝连衣裙,甚至还有一件样式简单的泳衣……全都是她的尺码。一看吊牌,正是秦悦店里的。 裙子旁边,放着一顶精致的草编遮阳帽,一双舒适的平底凉鞋。而她的那个装着独家秘方的小瓷瓶,正被他用一块柔软的绒布小心翼翼地包裹着,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箱子的角落里,塞着几包她爱吃的零食,甚至还有几包她惯用的、炮制好的药材。 而他自己的东西,只有一套备用的常服和几件换洗的内衣,被挤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显得有些“可怜”。 白凝凝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攥住了,又软又涨。 这个男人,他总是这样。嘴上什么都不说,却把所有的关心和体贴,都做在了行动里。 她忍不住弯起嘴角,心情像海边的天气一样,瞬间晴朗起来。 她心情一好,便来了兴致,想帮他再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她走到他的书架前,想看看有没有他想带去看的书。 她的目光扫过一排排军事理论书籍,最后落在了一本有些陈旧的《战争论》上。她抽出书,准备放进箱子里,书页却“啪嗒”一声,掉出了一张照片。 是一张半旧的黑白合影。 白凝凝弯腰捡起,照片上是几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军官,英姿飒爽。她一眼就看到了傅清寒,那时候的他比现在更显青涩,但那股冷硬的气质却如出一辙。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笑容灿烂、梳着麻花辫的女孩。女孩的目光,毫不掩饰地黏在傅清寒身上,充满了爱慕和骄傲。 是林晚晴。 那根在舞会后被她刻意忽略的刺,在这一刻,又冷不丁地冒了出来,轻轻地、却又精准地,扎了她的心一下。 原来……他们曾经那么亲近过。亲近到,可以一起拍照,并将照片珍藏在最常看的书里。 白凝凝捏着照片的一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酸,有点涩。 她想问问他,照片里的故事。想问问他,他和林晚晴的过去。 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她有什么资格问呢?他们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她没有权利去干涉他的过去。 白凝凝深吸一口气,将那点不该有的情绪压下去,默默地把照片重新夹回书里,放回原处,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可她那瞬间低落下去的情绪,和脸上那抹一闪而过的黯然,又怎能逃过身后那双锐利的眼睛。 傅清寒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他没有问她看到了什么,在他看来林晚晴完全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根本不值得他的解释。 他只是伸出双臂,从身后,将这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小女人,紧紧地圈进了怀里。 “唔……”白凝凝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身体一僵。 傅清寒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窝,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带来一阵阵战栗。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也更沙哑。 “在想什么?” 不等她回答,一个极轻、极柔的吻,便落在了她敏感的耳垂上。 白凝凝浑身一颤,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这个男人……他怎么…… 她正羞恼地想推开他,却听到他那带着一丝危险和引诱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缓缓响起: “是不是在想……” “上次我们看的那个电影?” 凝凝一下子想到那个电影末尾的亲吻…… 她的脸颊爆红,连耳根都烧了起来,心跳如擂鼓,又羞又恼。“胡说八道,我没有!” “没有?”傅清寒低低笑出声,“那你脸红什么?难道是想到了……药浴?“ “轰!” “药浴”两个字,像点燃的引信,瞬间引爆了白凝凝的记忆! 上次在浴室里,那蒸腾的雾气,滚烫的肌肤,失控的拥抱,和那个几乎落下的吻……所有旖旎又危险的画面,一股脑地涌上了她的心头! “你……乱讲!”她用力推开他,转过身,不敢看他那双深邃的、仿佛带着钩子的眼睛。 傅清寒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胸膛里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 他成功了。 用一个更强势、更具侵略性的话题,霸道地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他就是要让她明白—— 你只能想着我。其他人,尤其是林晚晴那种女人不值得她费一点心。 当晚,白凝凝洗漱完毕,准备溜回房睡觉,下午的那个话题太让人误会了。 刚走到楼梯口,就发现傅清寒正靠在她的房门口,手里拿着那个装着药浴包的布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你干什么?”白凝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傅清寒晃了晃手里的药包,迈开长腿,一步步向她逼近。他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黑色的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大片结实性感的胸膛。 “我的治疗,是不是该继续了?”他的声音沙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侵略性,“上次……效果不错,我们是不是该继续进行了?” 白凝凝被他逼得退到墙角,退无可退。她梗着脖子,强作镇定:“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你自己泡就行。” “是吗?”傅清寒将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俯下身,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可我怎么觉得,没有你的‘引导’,药力根本进不了经脉。”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慌乱的眼眸,一字一句,像是在蛊惑: “还是说……你怕了?” 第26章 月下之吻,傅清寒认栽 怕什么?怕他? 白凝凝的心跳如擂鼓,她知道,这个男人在故意逗她,在报复她刚刚“胡思乱想”的“惩罚”。 白凝凝你要争口气,千万不能被他两句话勾得找不到北了,自己不要面子的啊? 她深吸一口气,仰起小脸,迎上他危险的目光,忽然嫣然一笑,那笑容,像黑夜里绽放的昙花,美得惊心动魄。 “好啊,”她的手指,轻轻地、带着一丝挑衅地,点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缓缓向上,勾住了他的脖子,“那就……继续?” 傅清寒的呼吸猛地一滞!他没想到,这只小野猫,竟然还敢主动亮爪子! 他眼底的火焰“腾”地一下烧得更旺,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震出来的: “不知死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凝凝却忽然松开手,像条滑不溜秋的鱼儿,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瞬间与他拉开了三步的距离。 她对着僵在原地的男人,做了个鬼脸,语气里满是狡黠:“今晚不行,我要养精蓄锐,明天还要去看大海呢!” 说完,她“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并迅速落了锁。 门外,傅清寒维持着那个俯身的姿势,僵硬了几秒。随即,他无奈地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对这只小狐狸的纵容和……愈发浓烈的占有欲。 他知道,他彻底栽了。 这笔账,他记下了。等到了海边,再跟她连本带利,一起算。 …… 伴随着火车“况且况且”的节奏,京市的喧嚣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软卧包厢里,气氛有些微妙。 白凝凝只要一想起昨晚傅清寒那句“不知死活”和自己落荒而逃的窘迫,脸颊就不由自主地发烫。她假装看窗外的风景,耳朵却不受控制地捕捉着包厢里男人的一举一动。 傅清寒倒是显得很坦然,他坐在她对面,安静地擦拭着一把配枪的零件。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动作专注而又充满了一种别样的性感。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会抬起眼帘,黑眸深邃地看她一眼,然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玩味的笑意,仿佛在说:昨晚的账,我可还记着呢。 这让白凝凝更是面红耳赤,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火车在第二天清晨,抵达了位于南海之滨的军区疗养院。 这里与其说是疗养院,不如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天然氧吧。它坐落在一个小半岛上,三面环海,椰林树影,白沙如银。远处,是一个鸡犬相闻的宁静小渔村。 海风带着咸湿而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吹散了白凝凝心中最后一丝阴霾和旅途的尴尬。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喜欢这里?”傅清寒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看着远处那片蔚蓝的大海。 “喜欢!”白凝凝重重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落入了漫天星辰,“非常喜欢!” 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傅清寒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他觉得,带她来这里,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两人入住的是一栋独立的海边小木屋,推开窗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当天下午,他们就在小渔村里,意外地遇上了一场热闹非凡的渔家婚宴。 新郎是疗养院的一名炊事班长,娶的是渔村最漂亮的姑娘。整个渔村的人都出动了,在沙滩上摆开了几十桌流水席,场面粗犷而又充满了生命力。 “傅团长!嫂子!来啦!快来坐!今天不醉不归!”热情的新郎不由分说地就把两人按在了主桌上。 没有精致的餐具,只有粗瓷大碗;没有优雅的音乐,只有渔民们扯着嗓子的祝酒歌。大铁锅里炖着刚捞上来的海鱼,炭火上烤着滋滋冒油的生蚝和扇贝,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浓浓的酒气。 起初,白凝凝还有些拘谨。但很快,她就被这种淳朴而热烈的气氛感染了。 一位渔家大嫂看她只小口吃菜,直接夹了一大块烤得焦香的鱼肉放进她碗里,豪爽地笑道:“嫂子,别客气!到了我们这儿,就跟到家一样!吃肉喝酒,才快活!” 白凝凝愣了一下,随即也笑开了。她放下矜持,学着他们的样子,大口地吃着烤鱼,喝着微甜的米酒。 傅清寒坐在她身边,几乎没有动筷子。他的目光,全程都落在白凝凝身上。 他看着她脱掉了“陈老总义孙女”和“神医”的所有光环,穿着他为她准备的碎花长裙,笑语嫣然地和那些渔家大嫂们聊着天,听她们讲海上的趣事。 他看着她被热情的姑娘们拉着,学跳一种简单而欢快的渔家舞蹈,虽然舞步有些生疏,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是那么明媚动人,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他看着她吃到好吃的,会像只满足的小猫一样眯起眼睛;听到有趣的笑话,会毫无顾忌地开怀大笑;脸上不小心沾了点酱汁,也只是俏皮地用舌尖舔掉,毫不在意。 这一刻的她,不再是那个清冷孤傲的神医,也不是那个智计百出的傅太太,她只是一个鲜活的、灵动的、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白凝凝。 这股蓬勃的生命力,像一道无可抵挡的光,瞬间击穿了傅清寒那颗习惯了冰冷、克制与纪律的心脏。 他发现,他爱的不仅仅是她的强大和神秘,更是她此刻的真实与烂漫。 爱? 当这个字眼从心底冒出来时,傅清寒自己都愣住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有天也会用上这样的字眼…… 他带着认命的意味轻轻摇头,不管怎样,现在这个小姑娘都是自己的妻子了。爱自己的妻子有什么问题吗? 他伸手轻轻擦去她粘在嘴角的酱汁,“多大了?还能吃到脸上?嗯,小花猫?”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喷出的湿热气息若有似无地吹在耳朵上,凝凝感觉耳朵都要怀孕了,小脸一红,拉开了距离。 故意大动作地擦了擦自己的嘴,挑衅似的看着他,“这叫豪迈,你懂什么?” 说完就一溜烟跑到离他更远的地方去了。 她丝毫没意识到,此时自己的羞愤难当和两天前那个晚上叫嚣着自己才不怕,不要面子的傲娇样子判若两人。 傅清寒见她满脸羞红逃走的小兔子样子,更是心中一荡。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也不想逃。 婚宴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 两人告别了热情的渔民,沿着沙滩,慢慢地往小木屋走去。 月光如水,温柔地洒在银色的沙滩上。海风轻拂,带着微醺的暖意。 白凝凝脱了鞋,赤着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感受着海水温柔地亲吻她的脚踝。她心情极好,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歌。 她可还没忘刚刚他给自己擦嘴角的事,羞赧得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傅清寒也不介意,走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被月光拉得长长的、纤细的影子,心中那股陌生的、汹涌的情感,再也无法压抑。 他快走几步,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啊!”白凝凝惊呼一声,被他圈入一个滚烫而坚硬的怀抱。 “傅清寒?”她有些不解。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那股混合着淡淡药香和海水咸湿味道的气息。 他的呼吸,粗重而又滚烫。 “白凝凝……”许久,他才闷闷地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嗯?” 他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 在皎洁的月光下,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黑眸,此刻却像是燃着两簇幽蓝的火焰,死死地锁着她。 第27章 你这里……容易晒伤 白凝凝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了上来。 “你……你想干嘛……”她只觉得自己的脸不争气地烧了起来。 “我好像……”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郑重而又无奈地宣告: “……栽了。” 话音未落,他便再也克制不住,猛地低下头,用一个带着咸咸海风味道和无尽隐忍与深情的吻,狠狠地堵住了她所有的惊愕。 这不是试探,不是挑逗。 而是一个男人,在情感彻底失控后,最本能、最炙热的掠夺。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白凝凝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那滚烫而又陌生的触感。她下意识地想推开他,手却被他更紧地扣住,与他十指相缠。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充满了霸道和侵略性。从最初的辗转厮磨,到后来的攻城略地,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吃入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海浪一声声地拍打着沙滩,仿佛在为这场失控的爱恋伴奏。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白凝凝几乎要窒息时,傅清寒才微微退开一丝距离。 他用额头抵着她的,两人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的黑眸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浓稠得化不开的情-欲和……一丝得逞后的沙哑笑意。 他看着她被吻得嫣红微肿的唇,声音低沉得能让人的骨头都酥了。 “电影结尾的吻……给你补上了。” 白凝凝的大脑,因为傅清寒那句低沉沙哑的问话,宕机了足足三秒。 补上?什么补上?自己什么时候说要了? 看着她迷茫如小鹿一样清澈无辜的眼神,傅清寒低低笑了,“怎么?还觉得不够?药浴也给你补上?” 药浴! 她的脸颊“轰”的一下,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红。 这男人……他怎么能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 她又羞又恼,抬起手就想往他结实的胸膛上捶,手腕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抓住,包裹进温热的掌心。 “唔……”她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扣得更紧。 傅清寒看着她那双水光潋滟、带着薄怒的杏眼,心中软得一塌糊涂。他低下头,在她嫣红的唇上,又轻轻啄了一下,像是在品尝最美味的蜜糖。 “好了,不逗你了。”他声音里含着笑,将她散落在脸颊旁的一缕湿发,温柔地别到耳后,“海边风大,我们回去。” 说完,他没有再做更过分的举动,只是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慢慢地往小木屋走去。 白凝凝的心跳依旧快得像要蹦出胸膛,手心里是他掌心传来的滚烫温度,让她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两人回到小木屋,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大床。 在京市时,他们一直分房而睡。可在这里,却避无可避。 白凝凝洗漱完出来,看到傅清寒已经躺在了床上,他只占了床铺的一侧,另一侧,留出了一个足够宽敞的位置。 他没有看她,只是手里拿着一本书,似乎在认真阅读。但那紧绷的侧脸线条,和微微滚动的喉结,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白凝凝磨磨蹭蹭地走到床边,心一横,掀开被子躺了上去,身体僵硬地紧贴着床沿,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傅清寒放下书,关掉了床头的灯。 黑暗中,只剩下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过了许久,就在白凝凝以为他已经睡着时,一只温热的大手,却忽然伸了过来,准确地找到了她放在被子外的手,轻轻握住。 白凝凝身体一僵。 “睡吧。”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力量,“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知道,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他们的开始源于一场交易,他不想让她觉得,他们的亲密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他想要她,想得快要发疯。但他更想等,等到她心甘情愿地、毫无芥蒂地,完全接纳他的那一天。 听到他这句近乎承诺的话,白凝凝紧绷的身体,缓缓地放松了下来。她反手,也轻轻地回握住他的手。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要更君子,也更……温柔。 接下来的几天,是白凝凝两辈子以来,过得最悠闲、最快乐的时光。 傅清寒像是要把所有的假期都用来陪伴她。 清晨,他会陪着她去赶海,看她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在礁石缝里翻找着小螃蟹和海螺。每当她有收获时,都会献宝似的举到他面前,而他总是会耐心地帮她把战利品放进小桶里,眼神里满是纵容的笑意。 这天下午,天气格外晴朗,海面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闪着粼粼波光。 白凝凝换上了那件样式简单的泳衣,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防晒衬衫,准备去海里泡泡水。 她抱着自己那个宝贝防晒膏的小瓷瓶,坐在门廊的藤椅上,细细地往胳膊和腿上涂抹。那膏体是奶白色的,带着一股清雅的草药香,触感清凉舒爽。 傅清寒刚从外面晨练回来,赤着精壮的上半身,额角和蜜色的胸膛上还挂着汗珠,浑身散发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 他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那双修长白皙、在阳光下几近透明的美腿上,眼神不自觉地暗了暗。 “要下水?”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嗯,都要海边了不下水去玩岂不是暴殄天物?”白凝凝点点头,涂完了前面,却对着自己的后背犯了难。她努力地伸长胳膊,却总有够不到的地方。 傅清寒看着她那副笨拙又可爱的模样,喉结滚动了一下,主动开口:“我帮你。” 白凝凝的动作一顿,脸颊微微发热。 没等她回答,傅清寒已经极其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从她手中拿过了那个小瓷瓶。 他用修长的手指,从瓶中挖出一小块膏体,在温热的掌心搓开。然后,那只带着薄茧、充满了力量感的大手,覆上了她光洁细腻的后背。 “!” 白凝凝浑身一个激灵! 他的掌心滚烫,与她清凉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触感,像是一股强劲的电流,瞬间窜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紧张得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傅清寒的动作很慢,很仔细。 他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占有意味,从她优美的蝴蝶骨,滑到她纤细的腰窝,再到她圆润的肩头……每一寸肌肤,都被他细细地、反复地涂抹着。 他涂的哪里是防晒膏,分明是在用指尖,描摹着属于他的领地。 浴室里,充满了暧昧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沉默。 白凝凝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也能感受到身后男人那越来越粗重、越来越滚烫的呼吸。 “好了吗?”她终于忍不住,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还没。”傅清寒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他俯下身,滚烫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震出来的,“你这里……还有这里……都容易晒伤。” 第28章 我希望未来每一页都有你 他的手指,意有所指地在她后颈和肩胛骨的连接处,轻轻地、反复地打着圈。 那是最敏感的地方之一。 白凝凝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几乎要坐不住。她知道,这个男人在故意“使坏”,在不动声色地,撩拨她。 表面正正经经的,怎么这么坏? 就在她快要缴械投降时,傅清寒却忽然停下了动作,直起了身子。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双黑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却被他以强大的自制力,强行压了下去。 “好了。”他把瓷瓶放回她手中,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隐忍的沙哑,“去玩吧。” 白凝凝有些错愕地回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放过”自己。 傅清寒却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深沉的温柔。 “凝凝,虽然我们是夫妻,”他低声道,“但在我们真正确定关系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想要她,想得快要发疯。 但他更知道,他们的开始并不纯粹。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因为一时冲动,或者身体的欲望,才被迫接受他。 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是他傅清寒,堂堂正正地,走进她的心里。 “而且……你不是想下水去玩吗?做点什么的话又要重新涂了。” 什么叫又要重新涂,意思是全身都被摩挲干净吗? 她小脸涨得通红,眼前浮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这个男人太坏了,什么冷面阎王,骨子里分明就是一匹狼。 傅清寒见她害羞得脸红,一双美目水淋淋的,强行压下心里的那点热燥和悸动,把刚刚揉乱的头发轻轻捋在她的耳朵后,“不着急,我们两个有的是时间。我的小姑娘只要快快乐乐的,不用太早长大。” 白凝凝被傅清寒那句“我的小姑娘只要快快乐乐的,不用太早长大。”弄得心慌意乱,落荒而逃,逃进了那片蔚蓝的大海里。 完全忘记之前的自我提醒,什么古武世家传人,什么清冷孤傲早就忘到爪哇国去了。 冰凉的海水让她滚烫的脸颊降下温来,也让她那颗狂跳不止的心,渐渐平复。 她不明白傅清寒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出那么暧昧的话,不想了,不想了,真的是。 她水性极好,一头扎进水里,像一条快活的鱼儿,在清澈的海水里嬉戏,将京市的纷纷扰扰和刚才的暧昧拉扯,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傅清寒没有下水,他就坐在沙滩上,像一头守护着自己领地的雄狮,目光沉沉地追随着那道在海浪中沉浮的、属于他的倩影。 接下来的几天,是白凝凝两辈子以来,过得最悠闲、最快乐的时光。 傅清寒带着她,几乎探遍了这座宁静的海岛。 他们一起去赶海,傅清寒会用他那双能组装最精密狙击枪的手,稳准狠地从礁石缝里揪出藏得最深的大螃蟹,引来白凝凝一阵阵惊喜的欢呼。 他们还去了岛上一片无人开发的原始丛林。白凝凝被各种新奇的植物吸引,走着走着就迷失了方向,心里正有些发慌,傅清寒却只是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又观察了一下树木的年轮朝向,就轻松地指出了正确的方向。 “跟着我,别乱跑。”他牵起她的手,语气是一贯的简洁,掌心却滚烫。 他会随手指着一处看似平常的草丛,提醒她:“那里有蛇,别过去。”也会在一棵不起眼的小树下停下,摘下一颗白凝凝从不认识的野果,用随身的军刀削了皮,递到她嘴边:“尝尝,补充维生素。” 噗嗤,她笑出声,这个粗糙的男人还知道补充维生素? 白凝凝尝了一口,甜甜的,还不错。除外那些撩拨她的暧昧让人心惊肉跳之外,和他在一起真的是轻松又自在,似乎什么都不用操心。 这天傍晚,两人满载而归。傅清寒用一根削尖的树枝,在清澈的溪流里,快准狠地叉上了几条肥美的海鲈鱼。 夜幕降临,他们在沙滩上升起了篝火。 傅清寒处理鱼的手法干净利落,像在拆解一件精密的武器。他将鱼用树枝串好,架在火上,认真地翻烤着。火焰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让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都融化在了这片温柔的夜色里。 很快,鱼肉的香气就弥漫开来。 傅清寒撕下第一块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鱼腹肉,吹了吹,细心地检查确认没有一根小刺后,才递到了白凝凝的嘴边。 “尝尝。” 白凝凝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鱼肉鲜嫩多汁,带着淡淡的果木香气,是她从未尝过的美味。 “好吃!”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偷吃到鱼干的小猫。 傅清寒看着她满足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笑意。 他没有吃,只是专注地、一块块地撕下鱼肉,耐心地挑出鱼刺,然后一口一口地喂给她。 海浪轻柔地拍打着沙滩,篝火噼啪作响,夜空中繁星点点。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在这样静谧而又美好的氛围里,白凝凝看着眼前这个认真投喂自己,又叫自己小姑娘的男人,心中那根盘桓已久的刺,忽然就不那么疼了。 她咽下口中的鱼肉,状似无意地,轻声开口:“傅清寒。” “嗯?” “前几天……在你书里,我看到了一张照片。” 傅清寒喂鱼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头,迎上她映着火光的、清澈的眼眸。 白凝凝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旧事:“是你和一些战友的合影,里面……还有林小姐。” 傅清寒沉默了两秒。他没有追问她为什么会翻他的东西,也没有任何不悦或闪躲。 他只是放下手中的烤鱼,极其认真地看着她,语气坦然得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报告: “你说那张?毕业时的集体照,人太多,我都忘了里面有谁。林晚晴……大概是恰好站在我旁边。”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凝凝,我的过去很简单,没有你想的那些故事。” “我受伤前,大部分时间都在出任务,没时间,也没心思去谈情说爱。受伤后,就更没有了。”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不习惯说这样直白的话,耳根微微泛红,但眼神却愈发坚定。 “但我的未来……”他凝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又郑重地说道,“希望每一页,都有你。” “轰——” 白凝凝的心,像是被这句话引爆的烟花,瞬间绽放出绚烂的光彩。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没有纠结于过去的是非对错。他只是用最直接、最坦诚的方式,向她剖白了自己的现在,和……许下了未来。 凝凝心中一动,脸颊发热,声音小的像蚊子在叫,“那……那以后,请傅团长多多指教了。” 傅清寒看着她娇羞的模样,也是一阵心旌摇曳。 他忍不住把人揽进怀里,刚准备吻下去的时候—— 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打破了这片旖旎。 疗养院的通讯员,举着一封电报,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傅……傅团长!京市来的……加急电报!” 傅清寒被打断,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不悦。他松开白凝凝,接过电报,展开一看,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白凝凝凑过去问。 傅清寒把电报递给她,语气冷了几分。 电报是傅老爷子发来的,上面的字很简单,却很碍眼: “向阳下周大婚,速归。” 宁静美好的蜜月,被迫画上了句号。 傅清寒看着身边刚刚还笑容明媚、此刻却因为这封电报而微微敛去笑意的白凝凝,眼神冷了下来。 他知道,回到京市那个大染缸,就意味着会有无数不长眼的人和事,会来打扰他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小小幸福。 他心中暗下决定,要借这次婚宴,彻底断了某些人的痴心妄想。 第29章 吃完还有,傻兔子 从海边回到京市,空气中似乎都还残留着咸湿而温暖的气息。 那晚月下的热吻,和傅清寒的承诺像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两人之间所有的隔阂与矜持。虽然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但彼此心中都清楚,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第二天,傅清寒难得地没有去部队,而是换上了一身笔挺的便服。 “今天军区统一休假,我带你出去走走,熟悉一下京市。”他对白凝凝说道,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白凝凝知道,这是他想延续海边的那份亲近,想和她像所有普通的小夫妻一样,拥有属于他们的日常。她的心一暖,笑着答应了。 两人没有开车,而是慢慢地走着,去往京市最繁华的百货大楼。 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傅清寒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将她柔软的小手整个包裹在自己宽厚的大手里,十指紧扣。 白凝凝有些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脸颊微微发烫,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怕什么?”傅清寒低头看她,黑眸里带着一丝霸道的笑意,“我牵我自己的媳妇,天经地义。” 媳妇两个普普通通的字在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暧昧。凝凝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热,但也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去了。 不过那颗因为他的触碰而狂跳的心,也渐渐地,被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所安抚。 到了百货大楼,琳琅满目的商品让白凝凝看花了眼。她前世一心向医,忙得不可开交,今生更是被迫卷于各种纷争,这还是她第一次,像个普通女孩一样,无忧无虑地逛着街。 她的目光,很快就被糖果柜台里那花花绿绿的糖纸吸引了。 尤其是那蓝白相间、画着一只可爱兔子的包装纸,更是让她多看了两眼。 “想吃?”傅清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白凝凝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觉得糖纸挺好看的。” 下一秒,傅清寒已经走到了柜台前,对着售货员,用他那在部队里下达命令时惯有的、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 “同志,这个大白兔奶糖,给我来两斤。” 售货员被他那强大的气场震得一愣,随即手脚麻利地称了两大包。这年头,这么买糖的可不多见。 傅清寒一手拎着糖,一手牵着白凝凝,继续往前逛。路过卖营养品的柜台,他看到“麦乳精”三个字,又停下了脚步,直接要了两大罐。 “你买这个干什么?”白凝凝拉住他。 “给你补身体。”傅清寒说得理直气壮,“你太瘦了,得多吃点。” 他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认真。白凝凝的心,又被这笨拙的温柔,熨烫得一片柔软。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小叔和小婶婶吗?真巧啊,你们也来逛街?” 是傅向阳和楚小小。 此时的两人,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做准备,新婚在即,两人自然是黏黏糊糊的。楚小小亲密地挽着傅向阳的胳膊,目光落在白凝凝手上那一大包大白兔奶糖上,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她立刻掐了掐傅向阳的胳膊,用一种娇滴滴的、能拉出丝来的声音撒娇道:“向阳哥,你看小婶婶吃的糖,我也想吃嘛!人家现在肚子里有了宝宝,口味就变得跟小孩子一样了。” 傅向阳最近正因为要结婚花销巨大而囊中羞涩,但听到楚小小这番带着崇拜和依赖的话,尤其是在白凝凝和傅清寒面前,他的虚荣心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立刻挺直了腰杆,不想在小叔面前落了下风,便豪气地一挥手:“想吃?买!服务员,这个糖,也给我们来两斤!” 他那副刻意模仿傅清寒,却显得有些滑稽的模样,让白凝凝忍俊不禁。 幼稚,这个傅向阳,怎么跟个傻子一样。 傅清寒更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们,反而是瞥了一眼脸上已经露出笑意的凝凝,眉头微微一皱,轻轻捏了捏凝凝的手背,“笑什么?”他凑到凝凝耳边轻声道,“这么高兴?” 嗯?他刚刚说什么?凝凝显然有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不等凝凝反应过来,他便牵着白凝凝的手离开傅向阳他们,径直走到了手表柜台前。 “喜欢哪个?挑一个。” 白凝凝的目光,落在一块小巧精致的上海牌女士手表上。天蓝色的表盘,上面似乎还镶了一圈水晶,在一众手表里面格外精美。 “这个。”傅清寒直接对售货员说,“包起来。” 那干脆利落的样子,仿佛买的不是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而是一颗大白菜。 身后的傅向阳和楚小小,看得眼睛都直了。 楚小小也想要,又拉了拉傅向阳。可傅向阳的工资,在给她买了糖和一些乱七八糟的零食后,已经所剩无几。他只能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对楚小小说:“手表有什么好戴的,辐射大,对孩子不好!咱们回家!” 说完,便拉着不情不愿的楚楚,灰溜溜地走了。 --- 回到傅家主宅。 傅向阳将那一大包糖扔在桌上,想在母亲面前邀功:“妈,你看,我给小小买的糖!” 周玉芬刚想夸他两句,就看到傅向阳自己先撕开一颗,塞进了嘴里,然后一颗接着一颗,吃得不亦乐乎。 楚小小想吃,伸手去拿,却被傅向阳不耐烦地打开了手。 “你吃那么多糖干嘛?对孩子不好!”他说着,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 楚小小有点委屈,“不是说是个给我买的糖嘛……一大半都进了你的肚子了,手表你嫌辐射大,吃个糖你都不许啊……” 傅向阳还没说话,就被拿糖吃的周玉芬就指着楚小小的鼻子就骂道:“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嘴馋!怀个孩子,馋得跟什么似的!向阳买回来的糖他吃一个怎么了?” 楚小小被骂得眼圈一红,眼泪忍不住流出来。 自从爸爸出了事,他们一家就这么露出真面目,真是个无情无义的渣男,她抹了抹眼泪,要不是看在傅向阳将来继承整个傅家的家产,自己还能在这里和他虚与委蛇? 总有一天,自己要把傅家的资产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到时候就把周玉芬这个老虔婆扫地出门! 而另一边,傅清寒的小院里。 傅清寒正坐在沙发上,用他那双能组装精密仪器的大手,有些笨拙地,一颗一颗地,为白凝凝剥着大白兔奶糖的糖纸。 他将剥好的、莹白如玉的奶糖,递到她嘴边。 白凝凝脸微微发烫,稍稍侧脸,“我自己会吃剥……这个你自己吃吧” 傅清寒却寸步不让,依旧固执地把糖递在她嘴边,“听话,你不吃,那我就亲自喂你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暧昧,她觉得自己的脸都热得快冒烟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为了快点结束这令人面红耳赤的氛围,她认命张开嘴,含住那颗充满了浓郁奶香的糖。 甜味,从舌尖,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她的唇形状小巧,颜色嫣红水润,像覆了一层浅浅的水光。 张开的瞬间,他看到那一闪而过的小舌尖,他只觉得浑身燥热,喉结滚动。 “甜吗?还想不想吃?” 凝凝嘴里还含着糖,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吃的小白兔,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你傻了吗?看不见我正在吃啊…… 傅清寒见她娇憨的嗔怪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轻轻摸上她的脸,“我的意思是吃完还有,傻兔子。” 第30章 傅向阳和楚小小的婚礼 傅向阳和楚小小的婚礼,最终定在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国营饭店。 周玉芬为了省钱,没有包下整个饭店,只是包了二楼的大厅。饭店一楼依旧对外营业,人来人往,嘈杂不堪,让这场本该隆重的婚宴,显得有些掉价。 但新娘子楚小小,却显得比预想中要体面。 她穿着一身当时颇为时髦的港风蕾丝婚纱,虽然不是顶级定制,但料子和款式都远胜于普通影楼的租赁品。这是她之前在南方,利用重生的信息差给朋友出谋划策下倒卖小商品赚来的“第一桶金”,为自己置办的“战袍”。她不允许自己在这场婚礼上,显得太过寒酸。 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是她今天能站在这里的最大资本。而口袋里那笔不为人知的私房钱,则是她面对周玉芬的刻薄时,敢于叫板的底气。 傅向阳则是一身笔挺的军装,只是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上,写满了挥之不去的烦躁和不甘。他甚至隐约觉得,楚小小最近花钱有些大手大脚,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让他这个一家之主感到了一丝失控和被轻视。 当白凝凝挽着傅清寒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被瞬间吸引了过去。 他们甚至没有刻意打扮。 傅清寒只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常服,白凝凝则是一件简单的米白色连衣裙。但那通身矜贵的气度,那份仿佛与生俱来的从容与默契,以及两人对视时,眼中那藏不住的浓情蜜意,足以碾压台上那对貌合神离的新人。 他们一出现,就毫不费力地,成了全场的焦点。 楚小小看着光彩照人的白凝凝,握着捧花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她以为自己有了钱、有了新衣服,就能和白凝凝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却发现对方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和幸福感,是她砸再多钱也买不来的。 婚宴在一种尴尬而又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着。 傅向阳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酒,酒精麻痹着他心中那无尽的悔恨、嫉妒和无能的狂怒。 他看着那个曾经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如今却成了他高不可攀的小婶婶,享受着他小叔毫无保留的宠爱和庇护,享受着连国家最高层都给予的荣耀。 而他自己呢?娶了一个家族倒台有了污点的女人,为了那么点彩礼和她、和母亲争吵不休,前途一片灰暗。 凭什么?! 宴席过半,白凝凝起身去洗手间。 傅向阳看到机会,立刻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在走廊的拐角处,拦住了她。 “凝凝……”他红着一双眼,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一把抓住了白凝凝的手腕。 白凝凝眉头一皱,想甩开他:“傅向阳,请你自重!我是你的小婶婶!” “小婶婶?”傅向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抓得更紧了,声音里带着哭腔和质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你这么快就嫁给我小叔,是不是就是为了报复我?为了看我笑话?!” “你喝多了,放手!”白凝凝的声音冷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然而,傅向阳却像是疯了一样,不依不饶:“你不说清楚,我今天就不放手!你明明应该是我的妻子!我的!” 就在他的手即将做出更过分的举动时——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从旁边伸了过来,一把攥住了傅向阳的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声响起! “啊——!”傅向阳发出一声惨叫,整张脸瞬间痛得扭曲,手上的力道也随之松开。 傅清寒高大的身影,如同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挡在了白凝凝面前。他那双黑眸里,此刻迸发出骇人至极的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傅向阳生吞活剥! “我上次说过什么?”傅清寒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再让我看到你碰她一下,我就拧断你的胳膊。” 他手上微微用力,傅向阳的手腕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小……小叔……我错了……我喝多了……我再也不敢了……”傅向阳的酒,在这一刻全醒了。他看着傅清寒那双想要杀人的眼睛,吓得屁滚尿流,语无伦次地求饶。 傅清寒将白凝凝完全护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的轻蔑和厌恶,如同在看一只肮脏的臭虫。 “滚。” 他像扔垃圾一样,甩开了傅向阳的手。 傅向阳连滚带爬地跑了。 傅清寒这才转过身,眼中的杀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和自责。他紧张地检查着白凝凝的手腕,看到那上面被傅向阳抓出的一圈红痕,眼神又冷了几分。 “他弄疼你了?” 白凝凝摇摇头:“我没事。” 傅清寒却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回到了宴会厅。 而另一边,宴会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穿着时髦夹克、长相俊美却带着一丝阴郁气质的年轻男人——赵宇轩。 他不是别人,正是曾和楚小小一起赚了第一桶金的南方朋友。 他呷了一口酒,瞥了一眼楚小小隆起的小腹。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怨恨,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期待和算计。 楚小小未婚先孕,奉子成婚,瞒得了这满堂宾客,但瞒不了他。 回到席间,新郎新娘开始敬酒。 楚小小端着一杯以水代酒的杯子,走到一桌客人面前。一个小孩在桌子间追逐打闹,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楚小小脚下不稳,眼看就要摔倒! “小心!” 一声惊呼,不是来自新郎傅向阳,而是来自角落里的赵宇轩! 他竟比傅向阳的反应还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地扶住了楚楚的腰,并且脱口而出:“小心孩子!” 他的反应太过激,声音也太过紧张,瞬间引来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傅向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扶住楚小小,尴尬地对众人笑了笑。 而楚小小,在看到赵宇轩的脸时,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她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恐惧,像是看到了鬼一样,一把推开他,仿佛在躲避瘟疫。 “你……你来这里干什么?!”她压低声音,惊恐地质问。 第31章 白莲花和没头脑 就在傅清寒拉着白凝凝回到座位,整个宴会厅的气氛因为刚才的闹剧而变得诡异时,大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这一次,走进来的是两位同样引人注目的女性。 林晚晴换下舞会那日的华丽长裙,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优雅干练,依旧是人群的焦点。 而更让人意外的是,亲密地挽着她手臂的人,竟然是陈老总最疼爱的小孙女——陈瑶! 她们的出现,像是在本就波涛暗涌的湖面,又投下了一块巨石。 “天呐,那不是陈家的小公主吗?她怎么跟林晚晴一起来了?” “这下可真有好戏看了!一边是陈老总刚认的干孙女,一边是陈家正儿八经的亲孙女……” 周玉芬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亮了!她幸灾乐祸地对身边的傅建军说:“看到了吗?瑶瑶小姐可是向着晚晴的!那白凝凝再得宠,还能比得过人家亲孙女?哼,早晚有她哭的时候!” 傅建军摇摇头,“我们自己家的事情都操不完的心,你还有心情去管别人的闲事。” 但就和周玉芬说的一样,林晚晴和陈瑶一进门,便径直朝着傅清寒和白凝凝这一桌走来。 陈瑶仗着自己是陈家人,亲昵地叫了一声“清寒哥”,随即目光转向白凝凝,语气里带着一丝娇纵的质问:“姐姐,你和清寒哥去海边玩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爷爷前几天还念叨你呢!” 这话听似关心,实则是在指责白凝凝不懂规矩。 不等白凝凝开口,林晚晴便柔柔地接话,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瑶瑶,你别这么说。清寒哥和他太太新婚燕尔,去度蜜月也是应该的。不像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矛头直指白凝凝。 白凝凝看着眼前这两个唱双簧的女人,心中只觉得好笑。身旁的傅清寒已经冷下了脸。 “陈瑶,”傅清寒的声音冷得掉渣,“我带我妻子去哪里,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来置喙。还有,注意你的言行,别忘了谁才是你姐姐。” 他这是在警告陈瑶,白凝凝如今也是陈家的人,更是你的姐姐,对她不敬,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就是不把你爷爷陈老总认孙女的事不当回事,分明就是打自己爷爷的脸! 陈瑶被傅清寒这毫不留情的训斥,弄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委屈地眼圈都红了。 傅清寒的目光又转向林晚晴,眼神里的厌恶和不耐烦,更是毫不掩饰:“林小姐,如果你是来参加婚宴的,就请找个位置坐下。如果不是,那门在那边。” 他指了指大门的方向,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这接二连三的难堪,让林晚晴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她没想到,傅清寒竟然会如此不顾情面! 就在这边的气氛剑拔弩张,吸引了全场目光时另一边—— 赵宇轩端着一杯酒,彬彬有礼地走到了傅向阳和楚小小面前。 “傅先生,小小,恭喜恭喜。”他笑得像个斯文的绅士,眼神却意有所指地在楚小小的小腹上溜了一圈,“我叫赵宇轩,是小小之前在南方的……一个朋友。这次来京市谈点生意,恰好赶上你们大婚,特来讨杯喜酒。” 傅向阳此刻正因为刚才的事而心情郁卒,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不怎么顺眼,但还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楚小小的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她是重生的,知道世界未来的走向。傅向阳虽然看起来相貌平平,学识能力也都马马虎虎,但他小叔伤了身子,不能有孩子。他这个长孙就是傅家唯一的独苗苗,将来的家产不都是他的? 再加上自己父亲出事,家族一蹶不振,缠着傅向阳就是她唯一的生路。但傅向阳对自己忽冷忽热,她一门心思想奉子成婚,借机上位,但傅向阳实在是不争气。那么多次,傅向阳都没让自己怀孕。 实在没办法她只能“另辟蹊径”去了南方一趟。 赵宇轩,两人曾一起做了点小生意,彼此都有点那么点意思。 这次她去南方就是找他帮忙,女追男隔层纱,两人很快就滚到了一起。 等她知道自己怀孕了,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回京了。 这也是她今天能穿上婚纱嫁进傅家的原因。 可她万万没想到,赵宇轩竟然会不请自来! 难道他猜到自己怀的孩子是他的了?他到底想干什么?是要敲竹杠吗? 她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强笑道:“赵……赵先生,谢谢你。” 赵宇轩却像是没看到她的紧张,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了过去,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几桌的人都听到: “一点小小的贺礼,不成敬意。是从港市带回来的安胎补品,听说对孕妇和……孩子,特别好。” 他特意加重了“孩子”两个字的发音。 傅向阳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赵宇轩已经俯下身,用只有他和楚小小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用淬了冰的语气,轻声说道: “你的眼光,似乎不怎么样。不过没关系,我的东西,就算暂时寄存在别人家里,也还是我的。” 说完,他直起身,对傅向阳和楚楚意味深长地一笑,便转身融入了宾客之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错觉。 楚小小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她知道,赵宇轩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更难控制。他就像一条毒蛇,随时可能反咬一口。 --- 婚礼结束后,楚小小正式开始了她在傅家的“少奶奶”生活。 然而,现实与她想象中的天差地别。 周玉芬因为彩礼和婚礼花销的事,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每天指桑骂槐,把她当成免费保姆使唤。 而傅向阳,自尊心被反复碾压后,变得愈发颓废和暴躁。他不再对楚楚温言软语,两人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爆发激烈的争吵。 这天,是傅家约定俗成的家庭聚餐日。 傅清寒和白凝凝也回到了主宅。 饭桌上,气氛泾渭分明。 这一边,傅清寒旁若无人地为白凝凝挑着鱼刺,将剥好的虾仁放进她碗里。傅老爷子则笑呵呵地关心着白凝凝的身体,让她多吃点。整个氛围温馨而又甜蜜。 而另一边,却是鸡飞狗跳。 周玉芬看到傅清寒对白凝凝的体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把火撒在了楚楚身上:“杵在那儿干什么?没看到向阳碗里空了吗?连自己男人都照顾不好,我们傅家娶你回来是当祖宗供着的吗?” 楚小小忍着恶心,刚想给傅向阳夹菜。 傅向阳却“啪”地一下摔了筷子,烦躁地吼道:“吃吃吃!就知道吃!烦不烦!”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楚小小看着对面被丈夫和傅老爷子宠成公主的白凝凝,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个粗俗不堪的婆婆和一无是处的丈夫,她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泥潭,而白凝凝,却站在云端之上。 不行,这次是暂时的,她告诉自己,白凝凝嫁的再好,再风光有什么用? 小叔是个不中用的,他们将来的东西,傅家的家产将来还不都是自己的? 第32章 吃得苦中苦;他的答案是什么? 楚小小自我安慰的话说着容易,做着难。 婚后的生活,对她而言,简直是一场不见天日的煎熬。 婆婆周玉芬的刻薄和丈夫傅向阳的颓废,让她每一天都处在压抑和争吵之中。傅向阳那点微薄的工资,在周玉芬的严格把控下,她连买件新衣服都要看人脸色。 而她之前在南方挣的那笔钱很快也捉襟见肘了。 就在她焦头烂额之际,赵宇轩主动找上了她。 两人约在一家隐蔽的咖啡馆见面。 “看你过得不怎么样,怎么会跟着那样的一个男人?”赵宇轩看着面前的楚小小。 楚小小尴尬笑了笑,她能说什么,说自己是重生的,知道傅向阳将来要继承家业? 自己只是在忍,现在吃得苦中苦,将来方为人上人。 赵宇轩也不计较,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她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拿着,给孩子的奶粉钱。我不想我的女人和孩子,受这种委屈。” 楚小小看着那笔钱,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她恨这种被施舍的感觉,但又不得不承认,她需要这笔钱。“谢谢。”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赵宇轩挑挑眉,“这些钱不是一时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我想你不会没有听过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警惕地问。 赵宇轩笑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我给你指条路。我南方的服装厂,能拿到一批款式新颖、价格极低的夏装。你公公傅建军,是后勤采购部门的主任,最近部队要换发一批夏季的作训服,你懂我的意思?” 楚小小心脏猛地一跳!她知道南方现在的服装生意利润有多大,这简直是送上门的肥肉! 赵宇轩继续蛊惑道:“你负责打通关系,我负责生产运输。利润,我们四六分,你四我六。你只需要吹吹枕边风,就能赚到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你为什么要帮我,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答应?你不怕我去举报你吗?” 赵宇轩邪魅一笑,“因为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种,小小,你和傅向阳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们才是一家三口,对不对?” 楚小小抿唇,她知道这有风险,但也清楚这里面有多大的利益。孩子的事就是她的把柄,她不敢想象万一傅家知道了这个孩子是赵宇轩的,她的下场有多惨。 更何况,他说得也没错,因为这个孩子,他们两个绑在一起,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咬了咬牙,收下了那个信封:“好,我答应你,但是这件事一定要小心。” 另一边,白凝凝的日子则要惬意得多。 她和新闺蜜秦悦约在“悦己”服装店里喝下午茶。 “什么?你们俩竟然跑去海边过二人世界了?太不够意思了!”秦悦听着白凝凝描述海边的风景,羡慕得直嚷嚷。 “好啊,到时候我陪你一起。”白凝凝笑着说,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那个装着自制防晒膏的小瓷瓶,“喏,这个送你。” “哟,还有这好东西!谢啦宝贝儿!”秦悦眼睛一亮,接了过去。 两人正说笑着,一个穿着飞行员夹克、气质不羁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悦悦!我刚从西藏回来……”男人看到白凝凝时,话音一顿,随即吹了声口哨,“哟,店里来新客人了?还是个大美女!” “周子昂,你再这么油嘴滑舌,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秦悦笑骂了一句,然后给白凝凝介绍道,“别理他,我发小,周子昂,跟清寒也是一个大院里穿开裆裤长大的。” “你好。”白凝凝礼貌地点点头。 秦悦起身去楼上试妆,周子昂的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傅清寒的新婚妻子。 “哎,美女,你是悦悦的朋友?之前没见过你,是刚来京市的吗?” 凝凝笑笑,原主在京市一段时间了,但一直都寄养在傅家,所以对京市并不熟悉,便点点头。 周子昂见她长得漂亮,人也文静,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他故作深沉地喝了口茶,压低声音,一脸八卦地说道,“那你可能不知道,”“最近咱们这圈子里,最大的新闻就是林晚晴回来了!你不知道,当年她跟傅清寒,那可是咱们整个大院公认的‘金童玉女’!” 白凝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周子昂却毫无察觉,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具体的往事: “我跟你说,那可不是我们瞎起哄!当年清寒那小子,就是个行走的冰山,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唯独对林晚晴,有那么点不一样。” “有一次,大院里组织射击比赛,林晚晴脱靶了,急得快哭了。清寒二话不说,走过去,手把手地教她!我跟你说,那姿势,他从身后抱着她,那叫一个亲密!我们一群人看得都傻眼了!” “还有还有,林晚晴生日,在家里办派对,拉小提琴。拉到一半,琴弦断了。所有人都手足无措,只有清寒,一个人一声不吭地冒着大雨跑出去,半个多小时后,浑身湿透地回来,手里拿着一根从专业乐团里借来的新琴弦!就为了让她把那首曲子拉完!” 周子昂说得眉飞色舞,每一个细节都描绘得活灵活现。 这些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精准地、一刀刀地,扎进了白凝凝的心里。 原来,他不是天生冷漠,他也曾有过那样的“特殊对待”。 原来,他也曾为了一个女孩,冒雨奔走,只为博她一笑。 他还在教她打靶,还在背后抱着她…… 那些她从未见过的、属于傅清寒的温柔和热情,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周子昂还在感叹:“那时候,我们都以为这事板上钉钉了,傅爷爷都把家传的一块玉佩拿出来,准备当成聘礼了。谁知道……唉,造化弄人啊!” 白凝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啊,造化弄人。” 她的心,却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情绪,像藤蔓一样,悄悄地缠上了她的心脏,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知道傅清寒对她很好,好到无以复加。可这份好,和当年他对林晚晴的好,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叫自己“小姑娘”,那句让她心动不已的“我的小姑娘只要快快乐乐的,不用太早长大”,他是不是也曾对那个哭鼻子的林晚晴说过?是不是也觉得她是个需要被呵护的“小姑娘”? 那段被整个大院见证和期待的过去,是真实存在、不可磨灭的。而自己呢?她才认识他多久?几个月而已。 她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到喘不过气。 之前自己安慰,自我开解的“他的过去,我不在乎。”早就土崩瓦解了。 他曾和别的女人那么亲近!她怎么可能不在乎! 思维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如果他和林晚晴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他还能心无芥蒂地对自己好? 也许,他对自己好,只是出于一个军人的责任和感恩?因为自己治好了他,给了他新生? 也许,他对自己那些亲密的举动,只是因为自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或者……只是出于一个男人压抑了三年的本能和新鲜感? 如果当初,他没有受伤,林晚晴没有离开,他是不是就会顺理成章地,和那个被所有人期待的“金童玉女”走在一起?而自己,就永远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她对他而言,究竟是“非你不可”,还是“恰好是你”? 这个答案,她忽然……没有信心去追寻了。 因为她怕,怕听到那个最残忍的答案。 第33章 为了他,她居然卖头发? 周子昂的一番话,像一颗投入白凝凝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千层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回到家,她看着那个为她洗手作羹汤的男人,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他依旧对她无微不至。她随口说一句想吃酸梅,他第二天就会跑遍全城,把最好的一罐送到她面前;她看医书看得晚了,他会默默地端来一杯温热的牛奶,再不由分说地将她抱回床上。 可他越是这样好,白凝凝的心就越是往下沉。 如果……他对自己所有的好,都只是出于“感恩”和“补偿”呢? 或者说……这些体贴入微的举动,都是他曾经为林晚晴做过的?他那么会撩拨人,是不是就是在林晚晴那里练出来的? 凝凝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口一阵酸涩,堵得她上不来气。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疯长的野草,在她心里肆意蔓延。她开始下意识地与傅清寒保持距离,用沉默和疏离来武装自己那颗害怕受伤的心。 傅清寒自然感受到了她竖起的尖刺。他靠近一步,她就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两人之间的甜蜜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打算今天早点下班,和凝凝好好谈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是这天,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找上了傅家主宅。 来人是原主白凝凝的远房表姑。听说白凝凝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便动了心思,想来投奔,让她帮忙给儿子在京市安排个体面的工作。 她直接找到了傅家主宅,恰好,傅老爷子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 对于白家的亲戚,傅老爷子自然是客气接待。 那表姑喝着警卫员泡的好茶,看着这气派的院子,心中更是羡慕不已。为了拉近关系,她开始滔滔不绝地“回忆”起白凝凝的往昔。 “哎呀,老爷子,您是不知道啊,我们家凝凝这孩子,从小就认死理,是个痴情的种!她对你们家向阳啊,那真是掏心掏肺的好!”表姑一拍大腿,满脸感慨地说道。 傅老爷子呷了口茶,含笑听着。 表姑看老爷子有兴趣,立刻开始抛出“具体事件”来增加说服力: “您想啊,她一个孤女,每个月的抚恤金就那么点,自己都舍不得吃穿。可她呢?硬是省下来,隔三岔五就去邮局,给向阳寄东西!什么麦乳精、肉罐头,还有她自己熬夜织的毛衣!我当时还劝她,我说‘凝凝啊,你对自己好点’,可她怎么说?她说‘我苦点没关系,向阳哥在京市,不能让他比别人差了!’” 说到动情处,表姑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至今都无法释怀的心疼和惋惜。 “最让我心疼的,是有一年冬天,听说向阳在部队里急需一笔钱买什么学习资料,数目还不小。凝凝那点抚恤金哪够啊?急得团团转。结果您猜怎么着?” “她……她把她那头又黑又亮、像瀑布一样的好头发,给剪了,卖给了收头发的!” “那头发,她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们那儿十里八乡都找不出比她头发更好看的姑娘了!就为了那几十块钱,她剪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回来后,她顶着个小子头,被人笑了好久,她也不在乎,拿着那钱就跑去邮局给向阳汇过去了!她说,只要能帮到向阳哥,什么都值了!” 表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所以啊,后来听说向阳那孩子悔婚,我们都替凝凝捏把汗,怕她想不开。你想想,头发都为他剪了,那得是多大的情分啊!被人这么一盆冷水浇下来,心里肯定恨死了!觉得傅家对不起她,那么多年的付出都喂了狗!” 她话锋一转,带着点玩笑的口吻,半是奉承半是打趣地说道: “不过现在好了,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说起来也巧,这丫头对你们傅家还真是一往情深啊!你看,嫁不成那个让她剪掉长发的男人,就嫁给他的亲小叔!反正啊,都是嫁进你们傅家的大门,也算是圆了她当年的念想了!哈哈!” 这番话,她说者无心,纯粹是为了活跃气氛和讨好。 傅老爷子也只当是个乡下亲戚的玩笑话,并未深究。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刚刚提前回家,打算和凝凝好好谈谈的傅清寒,正站在客厅的玄关处。他手里,还提着他特意绕路去买的、她爱吃的那家店的烤鸭。 可表姑那番“无心”的感慨,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一字不漏地、狠狠地捅进了他的心脏! 傅清寒常年都在部队,对于白凝凝和傅向阳的过去,他只知道有婚约,但从未了解过任何细节。 而今天,他是第一次,从一个“亲历者”的口中,听到了如此具体、如此令人心碎的“真相”。 ——织毛衣?卖头发? ——“嫁不成那个让她伤透了心的,就嫁给他的亲小叔!”” ——“反正都是嫁进你们傅家的大门,也算是圆了她当年的念想了”! 他脑海中甚至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瘦弱的少女,为了心爱的男人,剪掉了自己最宝贵的长发…… “轰!” 傅清寒的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瞬间将所有事情串联了起来:悔婚当天,她为什么那么平静,还指名道姓要嫁给他?婚后,她为什么对傅向阳和周玉芬步步紧逼?而最近,在他以为两人感情渐入佳境时,她为什么又突然开始疏远自己? 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她不是不爱,她是因爱生恨!她嫁给自己,只是为了报复傅向阳,只是为了能留在傅家,让那个伤透她心的男人,日日看着她,时时后悔! 他傅清寒,从头到尾,都只是她复仇计划里,最关键、也最可悲的一枚棋子! 他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心动,所有的温柔,在她眼里,可能都只是一场可笑的独角戏。 他手中那份还带着温度的烤鸭,瞬间变得冰冷而又讽刺。 “清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傅老爷子终于发现了他,惊讶地问道。 傅清寒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将烤鸭随手放在桌上,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刚到。部队还有事,我先回趟小院。” 他甚至没有多看那个表姑一眼,转身就走。 那背影,挺直,却也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萧索和冰冷。 当晚,白凝凝送走要去三亚度假的秦悦回到家,迎接她的,不再是温暖的灯光和男人等待的身影。 而是一室的冰冷和死寂。 傅清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整个人都隐在黑暗里,像一尊没有温度的冰雕。 白凝凝心中一跳,察觉到了不对劲:“你……回来了?” 男人缓缓抬起头,黑暗中,只有他那双眼睛,亮得吓人。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宠溺,只剩下她从未见过的、混杂着失望、疲惫和……无尽陌生的冰冷。 第34章 开创品牌 当晚,一夜无话。 凝凝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为什么会是那种表情,就像是突然之间换了一个人。 傅清寒一大早就走了。 白凝凝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许久,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走了她心中最后一丝温度。 也好。 她对自己说。没有了那些让她心慌意乱的亲密,她又可以做回那个无坚不摧、冷静理智的白凝凝了。之前是她太软弱了,软弱到……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她需要让自己彻底忙起来,忙到没有一丝一毫的时间,去想那个让她心痛的男人。 就在这时,傅清寒留在家里的大哥大响了。她本不想接,但电话锲而不舍。接通后,里面传来秦悦充满活力的声音。 “宝贝儿!你做的防晒霜太神了!我在这边沙滩上浪了快一周,一点没黑!我那些朋友都快抢疯了!你再给我做点寄过来!” 白凝凝听着闺蜜的声音,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她不要再做一个依附于“傅太太”或“陈家孙女”光环下的女人。她要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谁也夺不走的价值。 “悦悦,”她对着电话,声音平静却坚定,“我们一起,创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品牌,怎么样?” 她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构想——创立一个主打纯天然草本理念的高端护肤品牌“凝悦”——全盘告诉了秦悦。 电话那头的秦悦兴奋得直叫好:“宝贝儿!你的想法太棒了!这绝对能火!我早就看市面上那些化学品勾兑的玩意儿不顺眼了!”但随即又苦恼道:“可真不巧,我正在三亚这边看一批黎锦的料子,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不过没关系!” 秦悦话锋一转,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你家那位不是万能的吗?这种跑部门、办批文的小事,让傅清寒出面,不就分分钟给你搞定了?他那个级别,谁敢不给他面子?你先让他把前期的路子铺好!等我回来,咱们就能直接开干了!” “我……”白凝凝握着电话的手,瞬间收紧。 让傅清寒帮忙? 她怎么开得了这个口?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相顾无言、甚至即将“离婚”的地步。 “怎么了?你俩吵架了?”秦悦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迟疑。 “没有。”白凝凝立刻否认,她不想让远方的朋友为自己担心,“只是……他最近部队忙,我想先自己试试。” 于是,她将自己精心准备的所有产品资料和配方成分说明,递交到了主管化妆品审批的工商部门。接待她的是一个姓钱的科长,三角眼,大肚腩,看人的眼神带着一股油腻的审视。 第一次去,钱科长把材料翻了翻,不耐烦地扔回来:“配方成分写得不清楚,好多都是中草药,谁知道有没有毒?拿回去重写!” 白凝凝耐着性子,回去将每一种草药的药性、功效、可能的过敏反应都用现代医学的术语标注得清清楚楚,第二天又送了过去。 这一次,钱科长换了个说辞:“厂房的卫生许可证呢?没有?那不行,流程不对,先去办卫生许可。”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白凝凝就像个皮球一样,被卫生局和工商局来回踢。卫生局说要先有工商的意向批文才给办许可,工商局又说要先有卫生许可证才给批。 这天,她又一次被钱科长以“材料格式不对”为由打了回来。当她走出办公楼时,看到前一个进去办事的人,手里提着两条“中华烟”,满面春风地被钱科长亲自送了出来。 她终于明白,这不是流程问题,是“人”的问题。 一连几天的碰壁和挫败感,让她身心俱疲。 傅清寒看到对她日渐加深的疲惫和眉宇间的郁结,他想问,想帮忙,可每次对上她那双清冷又疏离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伤人的沉默。 他极少抽烟,此时也忍不住在阳台点上一根,烟雾缭绕中,他自嘲地想:她就这么想和自己划清界限吗?哪怕碰壁,也不愿再向他求助分毫? 难道他们真的只有离婚这一条路了吗…… 只是这么一想……傅清寒就觉得心脏的位置像是破了一个大洞……疼得喘不过气…… 他的小姑娘……真的是为了气傅向阳,为了做傅家少奶奶才和自己结婚的吗…… 白凝凝实在没了办法,自己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东流。 而且傅清寒这几天的异样她都看在眼里,她告诉自己这说到底就是一场交易,也许他根本不在意的自己是不是和陈慕白接触。 自己为什么要畏手畏脚呢?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拨通了陈慕白的电话,想向他咨询一下相关政策。 陈慕白在电话里听她说了事情的经过后,只是温和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凝凝,你别急,这件事交给我。” 第二天上午,白凝凝还在工作室里对着一堆报废的材料发愁,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是那个钱科长亲自打来的。 电话里的他,一改之前的嚣张和敷衍,语气谦卑得近乎谄媚:“哎呀!是白小姐吗?误会,都是误会啊!您看我这猪脑子,下面的人办事不利,把您的材料给弄混了!您的所有批文,我们都已经加急给您办好了!您随时过来取就行!随时!” 白凝凝握着电话,怔住了。她知道,这一定是陈慕白出手了。 白凝凝心中感激,也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人脉”和“权力”的力量。同时,一丝更深的苦涩也涌上心头——她宁愿去求一个外人,也不愿、或者说不敢,再去求那个近在咫尺的丈夫。他们之间,真的已经远到这个地步了吗? 就在她心情复杂之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陈瑶不请自来。 她穿着一身时髦的连衣裙,手里拎着最新款的皮包,一进门就用挑剔的目光扫视着这个略显简陋的工作室。 “姐姐,你整天就捣鼓这些瓶瓶罐罐啊?”她捏着鼻子,走到白凝凝身边,语气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优越感,“真不知道清寒哥当初看上你什么了,放着晚晴姐那样的白天鹅不要,偏偏……” 白凝凝懒得理她,继续低头研磨着手中的药材。 陈瑶见她不搭理自己,心中更是不爽。她凑到白凝凝身边,像是分享什么秘密一样,压低声音说道:“对了,我跟你说个事。我今天去找晚晴姐玩,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第35章 嘴上不输阵,心里会乱想 她故意顿了顿,看到白凝凝没什么反应,才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我看到晚晴姐在给她法国的朋友写信,信里说……她准备放弃在法国的一切,回国发展了。” 白凝凝搅动药材的手,微微一顿。 陈瑶看目的达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晚晴姐说,有些东西错过了,才知道珍惜,她想重新追回来。我觉得啊,她说的,肯定就是清寒哥!” 她仔细观察着白凝凝那越来越僵硬的侧脸,抛出了最后一记重磅炸弹: “而且我听我妈说,林家最近好像在和傅家接触,商量着两家合作一个什么军工项目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以后晚晴姐和清寒哥,会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待在一起,名正言顺的哦!” 她停下来,得意地观察着白凝凝的脸色,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慌乱和嫉妒。 然而,白凝凝只是缓缓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不起一丝波澜,她甚至还对陈瑶笑了笑,那笑容,平静而又疏离。 “是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气场,“那挺好的。毕竟,好马不吃回头草。” 这已经是指着林晚晴的鼻子骂她始乱终弃了。 陈瑶的脸色瞬间一僵!她没想到白凝凝嘴巴这么毒! 她不服气地反驳:“你!你懂什么!晚晴姐那叫追求事业!不像某些人,只会用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白凝凝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药杵,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站起身,直视着陈瑶。她的身高比陈瑶略高一些,此刻居高临下,气势上便已压倒了对方。 “陈瑶,”她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不知道林晚晴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为她摇旗呐喊。但我提醒你一句,我白凝凝,现在是傅清寒名正言顺、写在结婚证上的妻子,是你们陈家老爷子亲口承认的孙女。而她林晚晴,不管和傅清寒有怎样的过去。说到底,不过是个‘过去式’。” 她微微倾身,靠近陈瑶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一个连自己男人都守不住、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选择逃跑的女人,你觉得,她有什么可高贵的?” 陈瑶被她这番话堵得脸色涨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想反驳,却发现白凝凝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她无法否认的事实! “你……你少得意”陈瑶跺了跺脚,“我听我妈说,林家最近好像在和傅家接触,商量着两家合作一个什么军工项目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以后晚晴姐和清寒哥,会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待在一起,名正言顺地哦!” “是吗?这么了不起,那又怎样?”白凝凝看着她,“听陈大小姐的话,意思是只要感情到位,婚内勾三搭四,甚至是出轨也没问题了?希望你以后结婚了也能这么大度。” “你!”陈瑶被噎得说不出话,“有你哭的时候!”她无力反驳,最终只能撂下一句苍白无力的狠话,跺了跺脚,气冲冲地跑了。 工作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白凝凝脸上的那份强势和冷漠,在陈瑶离开后,瞬间土崩瓦解。 她缓缓地坐回椅子上,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她将脸埋在双臂之间,肩膀微微地颤抖着。 是的,她在嘴上赢了,她没有给自己丢脸,没有任由跳梁小丑折辱自己。 她可以把林晚晴说得一文不值,可以把自己的身份摆得高高在上。 可她的心,却在滴血。 因为她知道,感情的世界里,从来都不是靠身份和道理就能赢的。 如果傅清寒的心里,真的还为那个“过去式”留着位置,那她这个“现在式”,才是真正的小丑。 窗外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照进来,可白凝凝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浸在了一片冰冷的海水里,又冷,又无助。 陈瑶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狠狠地扎进了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林晚晴要回国发展…… 林家和傅家要合作…… “哐当!” 一声脆响! 白凝凝手中的白玉研钵,直直地从手中滑落,掉在坚硬的地上,摔得粉碎。 白色的药粉,撒了一地,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冰冷的雪。 在陈瑶眼里,她是一个靠着救命之恩,鸠占鹊巢的心机女。陈瑶的想法她不在乎,但他呢?傅清寒呢? 他是不是也这么想?所以他才会对自己那么好,那是愧疚,是补偿,唯独不是爱。所以现在,当“正主”回来,并且能给家族事业带来帮助时,他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冷落自己? 白凝凝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悲凉。 她以为的势均力敌,她以为的并肩而立,到头来,终究只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 白凝凝缓缓地蹲下身,想去收拾地上的碎片,指尖却被锋利的瓷片划破,渗出了一缕鲜红的血珠。 她看着那点红色,怔怔地出神。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是陈慕白打来的。 “凝凝,所有手续都办妥了,后续的生产线和渠道,我也帮你联系好了几家靠谱的。祝贺你,‘凝悦’,终于可以正式启航了。”电话那头,是他一如既往的、温和沉稳的声音。 这声音,像一道暖流,注入了白凝凝那颗快要被冰封的心。 “谢谢你,慕白哥。”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脆弱。 “跟我还客气什么。”陈慕白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 “没什么。”白凝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振作起来,“我是太高兴了。慕白哥,为了感谢你,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她需要一个出口,来发泄心中的郁结。 她需要用一种方式,来告诉自己,告诉那个或许并不在意的男人:没有你,我白凝凝,一样可以。 “好。”陈慕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第36章 打翻的醋坛子 莫斯科餐厅。 这是京市当时最高级的西餐厅,厚重的红丝绒窗帘,雕花繁复的餐具,以及空气中悠扬的小提琴声,充满了浓浓的苏式风情,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陈慕白早已订好了靠窗的位置,桌上摆着精致的烛台。 为了表示郑重,也为了……给自己打气,白凝凝特意换上了一件秦悦为她准备的露肩小黑裙,化了个精致的淡妆。 镜子里的她,明艳动人,眼神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落寞。 “凝凝,祝贺你,守得云开见月明。”陈慕白举起高脚杯,杯中的红酒像红宝石一样澄澈,他的眼中满是真诚的笑意。 “应该是我谢谢你,慕白哥,没有你,‘凝悦’不可能这么顺利。”白凝凝也举起杯,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跟我还客气什么。”陈慕白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放下酒杯,关切地问,“怎么了?从刚才起就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和清寒闹矛盾了?” 白凝凝一愣,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 “没什么。”她低下头,用刀叉搅动着盘子里的牛排,将那块昂贵的菲力切割得七零八落。 陈慕白叹了口气,像个可靠的兄长,温声开解道:“清寒那个人,我了解他。他就是个闷葫芦,嘴比石头还硬,心里想什么从来不说,但心不坏。你们之间如果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说开? 白凝凝自嘲地笑了笑。 要怎么说?跑去质问他,你是不是从没爱过我?你是不是还想着林晚晴?你对我好是不是只是因为感恩?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做出这么卑微的姿态。 她宁愿就这样,在误会中慢慢耗尽所有的情分,也不愿意撕开那层遮羞布,看到里面可能血肉模糊的真相。 而就在此刻,傅清寒正陪同几位军方重要领导,走进了同一家餐厅的贵宾包厢。 路过大厅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隔着朦胧的灯光和摇曳的烛火,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却又让他心痛不已的身影。 他的妻子,穿着他从未见过的、美丽又有些暴露的裙子,正和一个他最警惕的男人,两个人,单独吃饭。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柔和的笑容。虽然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勉强,但在傅清寒看来,那依旧比她在家中那副冰冷的面孔,要生动百倍。 那个笑容,就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傅清寒的心上! 原来,她不是不爱笑,只是不对自己笑了。 原来,她不是没时间,只是没时间分给自己。 她宁愿找一个外人帮忙,也不愿意对自己开口。 之前从那个远房亲戚口中听到的所有话——“心里眼里只有傅向阳”、“嫁不成侄子就嫁小叔”、“圆了她嫁进傅家的念想”——此刻都有了最直观、最伤人的“证据”! 他心中那座压抑已久的、名为嫉妒和误会的火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傅清寒面沉如水,一步步地朝着他们的餐桌走去。他身上那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煞气,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陈慕白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笑容僵在脸上。 白凝凝也看到了他,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心中一慌,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清寒?你怎么……” 傅清寒没有理会任何人,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地锁着白凝呈,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刺骨的失望和……一丝隐藏极深的伤痛。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能将人冻伤的寒气: “玩够了吗?” 白凝凝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他在说什么? 傅清寒看着她那副震惊又茫然的表情,心中更是一痛,嘴角却勾起一抹自嘲的、残忍的弧度。 他扫了一眼她身边的陈慕白,又看回她,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和无法言说的失望。 “玩够了,就跟我回家。” 这句话,充满了羞辱和误解。它不仅否定了她所有的努力和挣扎,更将她和陈慕白的正常交往,直接定义成了不堪的“玩乐”! 白凝凝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尽失。 她看着眼前这个双目赤红、浑身散发着怒气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傅清寒,你发什么疯?”她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发疯?”傅清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上前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感到了疼痛,“我发疯,还是你玩得太开心,忘了自己是谁的妻子了?” “清寒,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陈慕白站起身,试图解释。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傅清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挑衅者。 他不再多说一句废话,甚至没有跟同行的领导打一声招呼,就这么强硬地、近乎粗暴地,将白凝凝从餐厅里拖了出去。 一路无言。 凛冽的寒风,吹在白凝凝裸露的肩头,冷得她瑟瑟发抖。但再冷的风,也比不上她此刻的心冷。 回到傅家小院。 “砰!”的一声,门被狠狠地甩上。 两人站在漆黑的客厅里,相顾无言,空气中弥漫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之前那点心照不宣的“冷淡”,在这一刻,彻底升级为一场无法调和的、冰冷的战争。 白凝凝的心,彻底冷了下去。 她觉得,这个男人,根本不信她。他甚至不尊重她。 而傅清寒,则被嫉妒和误会冲昏了头脑,他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失控的女人,等待着她的“摊牌”,等待着她说出那句他最害怕听到的话。 而此时,楚小小和赵宇轩合作的那批“问题军服”,也已经生产完毕,正装上卡车,即将运往京市…… 第37章 补品和别扭的守护 西餐厅的闹剧,像一场剧烈的地震,将两人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彻底震得分崩离析。 回到傅家小院,那扇门“砰”地一声关上后,两人便陷入了更深、更彻底的冷战。 傅清寒不再睡在军营,他每晚都会回来。但他不再踏入主卧半步,而是睡在了冰冷的书房里。他不再和白凝凝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的交汇都吝于给予。 他像一头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用最锋利的冷漠,将自己和她隔绝开来。 白凝凝也彻底死了心。她将所有的热情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凝悦”的事业中。 秦悦从三亚回来了,两个女人像打了鸡血一样,没日没夜地泡在工作室和刚刚盘下来的仓库里,筛选药材,监督生产,忙得脚不沾地。 白凝凝告诉自己,她不在乎。 可每当深夜,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个冰冷的小院,看到书房里那依旧亮着的灯光,和门缝下透出的、淡淡的烟味时,她的心还是会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睡在书房的男人,其实每晚都竖着耳朵听着卧室这边的动静。 他嘴上对警卫员说着“随她去,我倒要看看她能作成什么样”,可每晚都会在书桌前枯坐到深夜,直到听到院门响起,那熟悉的、轻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是卧室门“咔哒”一声关上,他才会将手中的烟蒂摁灭,疲惫地躺上那张狭窄的行军床。 直到副官詹骁来送文件,看到傅清寒正盯着一份关于“凝悦”品牌的市场调查报告出神。 詹骁多嘴问了一句:“团长,您也关心化妆品啊?” 傅清寒冷着脸,将报告合上,淡淡道:“上级让了解一下市场经济。” 詹骁挠挠头,“市场经济?之前怎么没见你看?你这是突然转性了?” 傅清寒的视线冷冷扫过来,詹骁吓得脖子一缩,“我什么都没说。” “我有任务给你。” 一小时后詹骁站在同仁堂的门口,无语看着自己手上的单子:阿胶、红枣、当归…… 他是个男人,但不是傻的。这些东西分明就是给女人滋补用的。 老大交代的补品,还能是给谁用的?但让自己一个大男人去买这种东西… 算了,老大知道疼媳妇也是好事,那时候他出事,团里多少人看着心里难受。 还有林晚晴,之前追着他们老大跑,后来出了事,躲得比谁都快。好像她不躲,老大看得上她似的。 还是凝凝好,慧眼识珠,比那个看人下菜的女人强多了。 这么一想,詹骁的气就顺多了,屁颠屁颠把东西给白凝凝送了过去。 “这是什么?药材?”凝凝吃惊,傅清寒的副官干嘛给自己送药?而且还是……这种滋补的药材? 詹骁嘿嘿一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老大交代给我的。对了,老大还交代我一句话。” “什么话?”傅清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团长说了……这是上级发的福利!对,军属福利!是大家都有的,让您不要多想。”詹骁边说边挤眉弄眼,满脸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凝凝看着那堆明显是针对女性滋补的“福利”,哭笑不得。 “那既然是军属的福利,那我就收下了。” 收下东西,一来傅清寒不会在詹骁面前没面子,二来他也许把自己当成替代品,但平心而论,他也没什么对不起自己的。 她不知道的是,她心里的这个也许把自己当做替代品的傅清寒,这些天没有陪着她,却暗地里派了自己最得力的两个侦察兵,便衣轮班,24小时保护着她的安全。 --- 就连白凝凝都不知道暗中保护的事,其他人更不会知情。 在有心人的眼里,白凝凝倒是和傅清寒冷战了。 这对又有些人来说,就是千载难得的好机会。比如林晚晴。 她借着两家合作军工项目的名义,频频出入傅家主宅。又从楚小小那添油加醋的描述中,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机会。 她觉得,白凝凝表面上看风光无限,又是治好了陈老爷子,又是特聘专家都是假的,不然那么厉害,不早就扬名立万了,为什么非要等到嫁给傅清寒才崭露头角?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白凝凝最大的依仗,是傅清寒的“宠爱”。 一旦这份宠爱消失,那她就什么都不是! 而现在这两个新婚夫妇之间似乎出现了什么矛盾。 一个绝妙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型。她先是收买了一个之前在审批上被白凝凝“截胡”、对“凝悦”怀恨在心的国营药厂负责人。又在那人的牵线下,她找到了一群在道上混的地痞流氓。 没想到她才刚刚说出目标,那些个地皮流氓一个个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不行,小姐,这活我们接不了,真接不了。” “什么?”林晚晴柳眉倒竖,这哪有临门一脚了打退堂鼓的?“你们是不是嫌少?” “不是,她老公是傅清寒,那个活阎王。我们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林晚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废物,就这点胆子还在道上混? 但现在还指望他们做事,只能先忍下来。“我不要你们把事情闹大,更不要伤人。”林晚晴坐在小汽车里,优雅地递出一个装满了现金的信封,语气却冰冷如蛇蝎,“我只要你们,去‘凝悦’的仓库,或者那家叫‘悦己’的店里,找点麻烦。砸点东西,说点脏话,把人吓唬吓唬,让她知道,京市这潭水,不是她一个外地女人能轻易搅和的。” 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用这种最上不了台面的方式,去摧毁白凝凝的意志,让她知难而退,让她明白她一个孤女是没有任何本钱站在傅清寒身边的。 而自己才是那个可以和傅清寒并肩而立的良配。 这天下午,白凝凝正在工作室里核对最后一批药材的入库清单,秦悦的电话就火急火燎地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焦急。 “凝凝!不好了!你快来仓库这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群地痞流氓,堵在咱们仓库门口,不让工人卸货,还砸了我们几箱东西,嘴里不干不净的,非要见老板!” 白凝凝的心猛地一沉! “你别冲动,先报警!” “报了!可他们说这是‘经济纠纷’,让我们自己协调!这群混蛋!”秦悦气得直骂,“你快过来,我们得想办法解决!” 挂了电话,白凝...凝的第一反应,是拿起桌上的电话,想拨通那个熟悉的、刻在骨子里的号码。 她想求助傅清寒。 可手指触到拨号盘的那一刻,她又停住了。 她想起他那双冰冷失望的眼睛,想起他那句伤人至极的“玩够了吗”。 不,她不能向他低头。 她不能让他以为,自己一遇到麻烦,就只会哭着向他求救。 她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白凝凝,你可以的。 “我马上过去,你别跟他们硬碰硬,等我!” 她抓起外套,决定先自己去看看情况再说。 当白凝凝和秦悦感到仓库时,情况比想象中更糟糕。 七八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叼着烟,歪歪扭扭地堵在仓库门口。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他看到两个漂亮女人出现,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 “哟,老板来了?还是两个大美人!”光头吐掉烟头,朝地上啐了一口,“妹妹,你们这批药材,质量有问题啊!用了可是要烂脸的!哥哥们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呢!” “胡说八道!我们的药材都是最好的!”秦悦脾气火爆,当场就想冲上去理论。 白凝凝拉住了她,冷冷地看着光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光头嘿嘿一笑,搓着手,一步步向她们逼近,“要么,赔哥哥们一点精神损失费。要么……就陪哥哥们喝两杯,聊聊人生嘛……” 他身后的几个小弟也跟着发出一阵哄笑,言语愈发粗俗下流,甚至有人开始试图动手动脚。 秦悦虽然泼辣,但也只是个生意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脸都白了。 白凝凝将秦悦护在身后,摆出了一个防身的姿势,眼神冷厉如刀。 但她心里清楚,她虽然懂点防身术,可毕竟力量悬殊,对方人多势众,真动起手来,她们两个女孩子,绝对要吃大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远处,一辆黑色的军用吉普车,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撕裂了空气,朝着这边狂飙而来! 车还没停稳,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从驾驶座上跃下! 是傅清寒! 他身后跟着詹骁,和两名侦察兵,在接到他电话的那一刻,已经将这里的情况用最快的速度汇报了上去! 傅清寒看着那几个正试图将脏手伸向他妻子的流氓,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瞬间迸发出了滔天的、毁灭性的怒火和……杀气! 第38章 是我错了 就在那只肮脏的手即将碰到白凝凝衣角的瞬间—— “砰——!” 一声巨响! 仓库那扇厚重的铁皮大门,竟被人从外面,用一种极其恐怖的力道,一脚踹开! 大门扭曲变形,轰然向内倒去,激起漫天灰尘。 逆光中,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一身足以将空气都冻结的寒气,缓缓走了进来。 来人甚至没穿军装,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常服,但那股从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凝如实质的杀气,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笼罩了整个仓库! 原本还在嬉皮笑脸的地痞流氓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猛兽盯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双腿不受控制地开始发软。 “清……清寒?”白凝凝看着那个如神兵天降的男人,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出的颤抖和……委屈。 傅清寒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而是径直落在了那个带头的光头身上。 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海。 “你,”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地狱里的呢喃,“刚才,想用哪只手碰她?” 光头被他看得浑身汗毛倒竖,脑子里一片空白,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下一秒,傅清寒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场的所有人,甚至都没看清他是如何移动的! 只听得一阵“咔嚓咔嚓”的骨裂声和接连不断的凄厉惨叫! 不到一分钟。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七八个地痞流氓,已经全部躺在地上,抱着自己变形的手臂或腿,痛苦地哀嚎打滚,像是看到了鬼一样,再也不敢多看傅清寒一眼。 傅清寒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乱一下。他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走到那个已经吓傻了的光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下一次,就不是断手断脚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不再看那些蝼蚁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白凝凝面前,脱下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说地将她和同样吓得不轻的秦悦,紧紧地包裹住。 然后,他拦腰将白凝凝打横抱起,在秦悦震惊的目光中,一言不发地将她抱出了这个肮脏的地方,塞进了那辆霸道的军用吉普车里。 —— 回家的吉普车上,气氛压抑得可怕。 傅清寒一言不发地开着车,紧绷的下颚线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极度不佳。但他会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飞快地瞥一眼后座那个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双臂不说话的女人。 白凝凝也低着头,不敢看他。她心里五味杂陈,有后怕,有感动,还有一丝……因为自己逞强而带来的愧疚。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这种沉默的拉锯,比任何争吵都更磨人。 最终,还是傅清寒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因为压抑着怒火和后怕,而显得无比沙哑。 “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凝凝的肩膀微微一颤,她依旧低着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我以为我自己能行……”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和赌气。 “……也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麻烦?” 听到这两个字,傅清寒像是被瞬间点燃了引信的炸药!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吱——”的一声,吉普车在路边一个急刹停下! 巨大的惯性让白凝凝向前扑去,又被安全带狠狠地拉了回来。 她惊愕地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赤红的、充满了后怕和滔天怒火的眼睛! 傅清寒转过身,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白凝凝,你听着!”他死死地盯着她,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近乎咆哮的语气说道,“你的事,再小也不是麻烦!你是我的妻子,写在我傅清寒户口本上的人!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是我的本能!” “你今天要是出了任何一点事,你让我怎么办?!”他最后那句话,声音里带上了无法掩饰的颤抖。 那是恐惧。 一个在枪林弹雨中都未曾皱过一下眉头的男人,在这一刻,却因为她的逞强,而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白凝凝彻底怔住了。她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后怕,心中那堵由误会和骄傲筑起的冰墙,“轰”的一声,裂开了一道缝。 —— 回到家,两人依旧沉默着,但气氛却不再是冰冷的对峙。 傅清寒坐在沙发上,处理着刚才打斗时,因为用力过猛而在墙上擦破的手背。伤口不深,但血迹斑斑,看起来有些狰狞。 白凝凝看着那道伤口,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疼。 她默默地走进卧室,从自己的小药箱里,拿出了那瓶她自制的、最珍贵的金疮药膏。 她走到他身边,一声不吭地蹲下身,拉过他那只受伤的大手。 傅清寒的身体一僵,想抽回手。 “别动。”白凝凝抬起头,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她用棉签,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着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清凉的药膏,覆上火辣辣的伤口,带来一阵舒缓的惬意。 傅清寒垂着眼,看着蹲在自己脚边,专心致志为自己上药的小女人。她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剪影。 他心中的怒火和后怕,在这一刻,都化为了绕指柔。 当她为他包扎好最后一圈纱布时,他却反手,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微微用力,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啊!”白凝凝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跌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 “傅清寒!你……” 她的话,被一个滚烫而又霸道的吻,尽数吞没。 他撬开她的唇齿,攻城略地,仿佛要将她这些天所有的疏离和冷漠,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一一讨回来。 他感受到了白凝凝的身体的僵硬,松开她,却并未远离,而是抵住她的额头,轻声道:“凝凝,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不管怎样,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错了。” 第39章 你是我的 傅清寒那句沙哑的、带着祈求意味的道歉,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白凝凝心中那把尘封已久的锁。 这些天所有的委屈、不安、猜忌和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滑落。 她不再推开他,只是靠在他坚实温暖的怀里,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任由泪水浸湿他的衣襟。那压抑的、小猫般的呜咽声,听得傅清寒的心都碎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微微颤抖的后背,用无声的动作,给予她最沉默、也最坚定的安慰。 许久,白凝凝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凝凝,给我说说,这段时间怎么了,为什么躲着我?”傅清寒看着她,“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她抬起那张泪痕斑驳的小脸,一双被泪水洗过的杏眼,清澈得像雨后的天空。她看着他,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委屈。 “傅清寒,我听说了林晚晴的事……”她鼓起所有的勇气,将自己这些天所有的心魔,一次性地摊开在他面前,“我听说了你们是‘金童玉女’,听说了你手把手地抱着她教射击,听说了你冒着大雨为她找琴弦,还听说了……那块本该给长孙媳妇的祖传玉佩……” 她每说一句,傅清寒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一分。当她说完,他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天折磨着她的,竟然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他心中又气又恼,气的是那些长舌妇的搬弄是非,恼的是自己竟然没有早点发现居然是因为这个。但更多的,是心疼。 心疼他的小姑娘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这么久,甚至还想躲着自己。 他伸出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温柔地拭去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珠,那动作,虔诚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所以,你就觉得,我是把你当成了她的替代品?”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哭笑不得。 白凝凝咬着唇,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傅清寒看着她这副委屈又倔强的小模样,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是化不开的宠溺和疼惜。 他捧着她的脸,极其认真地,开始了他的“澄清报告”。 “第一,关于射击。”他的语气,郑重得像是在做军事汇报,“那次比赛,我是总教官。林晚晴作为学员,连续脱靶,影响了整个队伍的进度。我纠正她的姿势,是为了整个团队的荣誉,也是我作为教官的职责。我对所有动作不规范的学员,都会进行一对一的纠正,不止她一个。在训练场上,没有男女,只有军人。” “第二,关于琴弦。”他继续解释,眼神坦荡,“那次生日派对,是整个大院的集体活动,为的是给即将外派的林叔叔送行,林晚晴拉琴只是其中一个环节。我是当时的活动负责人,保证活动顺利是我的责任。琴弦断了,我去解决问题,天经地义。换了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我都会去。” 凝凝似懂非懂地听着,意思就是这都是误会,是自己听了别人的片面之词,多想了? 她眨眨眼,突然觉得自己很蠢,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听了两三句风言风语就在这里乱吃飞醋,闹别扭,甚至还差点闯出祸来…… “那……还有玉佩的事呢……”她的声音低低的。那副闯了祸又不太敢承认的小模样比平时还要乖上几分。 傅清寒心里一软,不由得起了两分想要逗弄她的心思,看看这个闹人的小东西下次还敢不敢胡思乱想了。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关于玉佩的事是真的。” “你说什么?”刚刚还怂头怂脑的凝凝立刻就炸了毛,“你说什么!你真的送她玉佩了?!!” 看着凝凝一副气鼓鼓,像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他心情一阵大好,这说明什么?她的小姑娘是在吃醋,她是在乎自己的,也许比她想象中还要在乎。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安抚地把人抱在怀里,拍了拍后背,“那块玉佩的确有,也是我们傅家留下来,让我送给‘我未来的妻子’的。但我当时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更没想过要娶她林晚晴,所以,我根本没送。” 凝凝松了口气,高高吊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那块玉佩,从始至终,都锁在老宅书房的保险柜里。她手里的那块,是假的。是她自己,找人仿造的。” “假的?!仿造?”凝凝有点吃惊。 “我和她,从来都只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普通朋友,连手都没牵过。是她一直在外面自说自话,营造出那种暧昧的假象,满足她可笑的虚荣心。” “所以……你受伤之后,她也是担心因为这些假象被你缠上?所以才跑的?” 傅清寒嗤笑一声,“我缠上她,我就算是个废人,我也看不上她这样做派。所以……” 他扶正凝凝的身体,郑重地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沉而又炙热的语气,开始了最终的告白。 “白凝凝,你听好。” “我傅清寒这辈子,从不知情爱为何物。直到遇见你。” “我娶你,最初或许是出于责任。但我对你好,护着你,宠着你,全都是因为——我爱你。” “不是因为感恩,不是因为补偿,更不是因为什么狗屁替代品。” 他的目光,灼热得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点燃。 “我爱你,是因为你就是你。是那个会在所有人面前指名道姓要嫁给我的你,是那个嘴硬心软,那个会为了自己的事业努力奋斗的你,是那个会因为我吃醋,会为我担心的,独一无二的白凝凝。” 他低下头,滚烫的唇,轻轻地印在她的额头上,像是在烙印一个永恒的誓言。 “所以,忘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 “从今以后,你只需要看着我,相信我。然后,把你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我。” 傅清寒那番霸道而又深情的告白,像一道温暖的激流,彻底冲垮了白凝凝心中所有的堤坝。 她抬起那双依旧水光潋滟的眸子,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中的认真和炙热,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化为了满心的动容和……甜蜜。 她踮起脚尖,主动地、甚至带着一丝急切地,吻上了他的唇。 傅清寒先是一愣,随即,一股狂喜瞬间席卷了他!他反客为主,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将自己所有的失而复得和深沉爱意,都倾注其中。 他抱着她,一路从沙发吻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衣衫褪尽,肌肤相亲。 就在他即将进入的那一刻—— 傅清寒的动作猛地一僵。 第40章 第二块玉佩 而他身下的白凝凝,身体也瞬间绷紧,她只觉得小腹传来一阵熟悉的坠痛感,随即,一股无法控制的热流涌了出来…… 空气,瞬间凝固了。 白凝凝的脸“轰”的一下,红得能滴出血来,她恨不得当场去世!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事? 傅清寒看着身下那张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小脸,又看了看床单上那抹刺目的嫣红,先是愣了三秒,随即,发出一阵低沉的、隐忍的、最终没忍住的闷笑声。 他……他竟然笑了! 白凝凝又羞又恼,抬起粉拳就往他结实的胸膛上捶:“不许笑!你还笑!” “好好好,不笑。”傅清寒抓住她乱动的手,强忍着笑意,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出卖了他。他翻身下床,将被子温柔地替她盖好,眼神里的宠溺和无奈几乎要溢出来。 他俯下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声音沙哑却温柔:“小乖,看来我们都得再等等了。” 他顿了顿,又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补充了一句让她面红耳赤的话: “不过,现在我们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我的伤,是真的彻底好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的治疗方案,非常成功。我的身体机能,已完全恢复正常。甚至,超出了预期标准。” “白神医,真的是妙手回春。” 白凝凝从被子缝里露出一双眼睛,又羞又恼地瞪着他。 这个男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什么叫“实验证明”?什么叫“超出预期标准”?什么叫做“妙手回春”?! “用不用我做个锦旗挂在咱们卧室里?” 她抓起一个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傅清寒!你闭嘴!” 傅清寒轻松地接住枕头,看着她那副炸了毛的小猫模样,紧绷的嘴角终于还是没忍住,微微向上翘了一下。他将干净的枕头放回床边,将被子替她掖好,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无奈和宠溺。 “好了,不逗你了。你先躺着,我去给你煮碗红糖姜茶。”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 白凝凝醒来是在身边男人的怀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英俊的脸庞上带着晨起的一丝慵懒,正看着自己。“早啊,凝凝,肚子还疼吗?” 白凝凝脸颊一红,想起昨晚的窘迫,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蚋:“不疼了……” 清寒却不信,他掀开被子一角,那只带着薄茧、温暖干燥的大手,极其自然地覆上她平坦的小腹,用一种很专业、力道恰到好处的手法,隔着睡衣,为她轻轻地、一圈一圈地揉着。 “我问过军医,”他一本正经地解释,掩饰着自己的温柔,“这样可以活血化瘀,缓解疼痛。” “不用你说,我是医生,我当然知道。”白凝凝被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浑身酥软,但还是很不好意思地回答。 傅清寒看她明明像只慵懒的小猫,安心地享受着他的照顾却又忍不住的嘴硬就觉得好笑,他的这个小妻子这是害羞了。 他只觉得心里燥热又有抬头的欲望,便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去做饭,你躺会儿别动。” 不一会儿,傅清寒端着早餐进了卧室。一碗熬得软糯的红枣阿胶粥,还有几个精致的小菜。 “今天不许下床,我喂你。”他用不容拒绝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白凝凝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他的投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岁月静好,仿佛刚刚的羞涩是一场绮丽的梦,而更早之前的争吵和冷战,都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现实中,只有这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男人。 —— 在把白凝凝哄得舒舒服服躺下后,傅清寒走进书房,脸上的温柔和宠溺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带着杀气的寒意。 他拨通了詹骁的电话,指令简洁而又致命: “第一,查。林晚晴回国后所有的资金往来、接触过的人,尤其是和昨天那几个地痞流氓有关的线索,一天之内,我要全部的资料。” “第二,她手里的那块假玉佩,给我查清楚是在哪里做的。伪造傅家信物,意图混淆视听,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三,联系军工项目部那边,告诉他们,林晚晴提供的所有设计方案,都需要进行‘最严格’的背景和技术安全审查。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有‘泄密风险’的人,接触到我们的核心机密。” 挂了电话,他又拨通了傅建军的办公室。 “大哥,管好你的儿媳妇。楚小小和林晚晴最近走得很近,我不想我的妻子,再听到任何不该听的话,或者遇到任何不该有的麻烦。否则,后果自负。” 做完这一切,他眼中的寒意才稍稍退去。他转身,从书房最深处的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子。 他回到卧室时,白凝凝正靠在床头看书。 他走到床边,将那个木盒递到她面前,打开。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温润通透的古玉。那是一块龙凤呈祥的玉佩,雕工精湛,一看便知是传家之宝,比林晚晴那块赝品,不知要珍贵多少倍。 “这是傅家的传家宝。”傅清寒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郑重而又深情,“只传给傅家的媳妇。以前,它没有主人。现在,它有。” “这是傅家的镇宅之宝。”傅清寒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郑重而又深情,“只传给傅家真正认可的女主人。以前,它没有主人。现在,它有。” 他拿出玉佩,准备为白凝凝戴上。 白凝凝看着这块温润的古玉,心中却升起一个疑问,她抬手按住傅清寒的手,轻声问道:“这是傅家媳妇的信物,那……大嫂她,为什么没有?” 傅清寒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和……对周玉芬的不屑。 他解释道:“傅家有两样东西象征着女主人的地位,一个是家中的财政大权,一个就是这块玉佩。我大哥结婚时,我爸曾让大嫂在两者之间二选一。”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她说,一个过时的破石头有什么用,当然是钱最实在。所以,她拿走了财权,而这块玉佩,父亲就交给了我,让我将来交给我选中的媳妇手里。” 周玉芬那贪婪又短视的嘴脸,仿佛就在眼前。她为了眼前的真金白银,亲手放弃了这块代表着家族最高认可和气运的镇宅之宝。 凝凝心中了然,不再多问。 傅清寒亲手为她戴上了玉佩。 冰凉的玉佩一接触到她温热的肌肤,白凝凝浑身一震! 一股更加浑厚、沉稳的奇异灵气,从玉佩中缓缓渗出,与她体内的内劲交相辉映,让她感觉自己的五感都变得更加敏锐,周身仿佛笼罩上了一层看不见却坚韧无比的“气场”,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怎么了?”傅清寒察觉到她一瞬间的失神,低声问道。 “没什么。”白凝凝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抬头看向傅清寒,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异彩,“只是觉得,这块玉的材质很特殊,戴上之后,感觉很舒服,很精神。” 这感觉和之前她收到原主父母留下的那块玉佩感觉何其相似,难道说……这两枚玉佩有什么关联? 她下意识地伸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玉佩的背面,镌刻着几个极其古老的、类似甲骨文的图样,一般人看不懂,只当是祈福的纹饰。 然而,当白凝凝的指尖随着内劲的流转触碰到那些古文时,她的脑海中,竟清晰地浮现出了两个古朴而又充满力量的大字—— 天璇! 原来,它叫“天璇珏”! “傅清寒,你帮我把抽屉那块锦盒拿过来。” 傅清寒依言,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出来。 她接过锦盒,深吸一口气,将其打开。 她颤抖着伸出手,用同样的方法,将内劲注入父母留下的那块玉佩。 瞬间,另外两个古朴的大字,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天枢! 天枢、天璇……这不正是北斗七星的前两颗星吗?! 猜想,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难道还有其他的? “怎么了?”傅清寒看着她那副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模样,又看了看那两块似乎平平无奇的玉佩,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没什么。”白凝凝迅速收敛心神,将两块玉佩都收了起来,抬头对他展颜一笑,那笑容里,是前所未有的明媚和释然,“我只是觉得,我和你的这块玉佩,很有缘分。” 原主父母留下的“天枢珏”,主生机, 傅清寒送的“天璇珏”,主守护, 至于其他的玉佩会在哪里见到……她莫名有些期待。 傅清寒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看着她眼中重新亮起的光彩,觉得这就够了。 他低下头,在她眉心印下一个珍重的吻,声音沙哑: “凝凝,戴上它。以后,你就是我傅家名正言顺、独一无二的女主人。” 第41章 假玉佩才值五十块,是在侮辱谁? 这些天傅清寒将“二十四孝好老公”这个角色扮演到了极致。红糖姜茶、热水袋、爱心餐点,无微不至。白凝凝被他养得面色红润,连带着之前因为创业碰壁和冷战而产生的郁结之气,都一扫而空。 她也终于可以安心地,将自己全部的才华和精力,投入到“凝悦”品牌的创立中。而审批和运行中的流程,有了陈慕白和傅清寒的双重支持,变得畅通无阻。 就在凝凝忙于事业时候,傅清寒也没闲着,他的效率比白凝凝想象中还要快。 这天下午,詹骁将一份加密文件,送到了傅清寒的书房。 文件里,是关于林晚晴的详尽调查报告。 “团长,都查清楚了。”詹骁汇报道,“指使那群地痞流氓的,的确是林晚晴。她通过一个叫王总的药厂负责人,将现金交给了那个光头。这是他们交易的银行流水和那个王总的口供录音。” “另外,那块假玉佩,我们也查到了。是在潘家园一个专门做旧仿古的小作坊,作坊老板已经招了,还提供了当时林晚晴给的设计图样。” 报告面清晰地记录了那块假玉佩的来源——成本价,五十块人民币。 “她还真是……看得起我们傅家的传家宝。”傅清寒看着那份报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是啊,”詹骁也觉得不可思议,“五十块做个假货招摇撞骗,这个林晚晴怎么想的,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她不是脑子坏掉了,是贪婪让她看不清现实。她以为众口铄金,以为可以做成既定事实,以为我会看上她。她太贪了也太自负。” 詹骁点点头,深以为然,“那老大你打算怎么做?” 傅清寒合上文件,抬起头,唇角微微一翘,满是讥诮,对他下达了指令。 “第一,把这份报告,连同那个王总的口供录音,以‘合作方背景存在重大安全隐患’为由,直接递交给军工项目的总负责人,王振国上将。” 王上将是陈老总的老部下,最是看重军纪和安全,也最厌恶这种阴私手段。这份报告递上去,打得就不仅仅是林晚晴的脸,连带着整个林家都要吃瓜落。 詹骁心中一凛,老大果然还是老大,打蛇打七寸,林家出事,林晚晴这么逆女还不得被他爸抽死。 “第二,”傅清寒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把那份假玉佩的调查报告,连同作坊老板的口供复印件,匿名寄给军区大院里那几位最喜欢‘聊天’的夫人。记住,要让她们觉得,这是自己挖到的‘独家猛料’。” 詹骁瞬间明白了团长的意图,猛然抬头看他。 杀人诛心啊! 如果说刚刚是家族层面的釜底抽薪,这就是照着林晚晴的脸上狠狠地扇上一巴掌! 詹骁咽了口唾沫,果然得罪谁也不得罪他的活阎王。 傅清寒看他这幅快要吓傻的样子,“还不去?” “是!”詹骁忙不迭领命,转身离去。 —— 第二天,军工项目部。 当王振国上将看到那份详尽的调查报告,听到录音笔里那清晰的交易内容时,勃然大怒!他当场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混账!简直是无法无天!竟敢把这种下三烂的手段,用到我们军属的身上!还想接触我们的核心项目?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当即下令:立刻终止与林晚晴设计团队的一切合作,将其永久列入军方合作项目的黑名单!同时,对林氏集团的其他业务,也进行全面的、严格的审查! 林晚晴想借着军工项目回国发展的如意算盘,在这一刻,被砸得粉碎!她不仅失去了最重要的项目,连带着整个林家的生意,都受到了牵连,岌岌可危! 就在王将军一句话定下林家大祸之时,林晚晴还不知情,她正在忙着参加京市军区大院的周末联谊舞会呢。 这种舞会,是未婚青年男女的相亲角,也是已婚家属们的社交场,更是八卦和流言蜚语的最佳温床。 她作为新回国的“天之骄女”,自然是舞会的焦点。她穿着一身优雅的白色长裙,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被一群青年才俊和贵妇人们众星捧月般地围在中间。 她正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姗姗来迟的傅清寒和白凝凝。 她的心,瞬间被嫉妒的火焰点燃! 那天仓库的事,她后来听说了。那群地痞流氓,不仅没能吓住白凝凝,反而被傅清寒打进了医院,屁都不敢放一个。她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但她不甘心!她不信,凭着自己和傅清寒这么多年的“情分”,会输给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她端着酒杯,故作优雅地朝着两人走去,准备再次上演一出“忆往昔”的深情戏码。 前段时间就因为自己略施小计就让白凝凝这个小妖精一蹶不振,和傅清寒差点翻脸,今天是时候再添把柴,加点火了。 一个乡下丫头仗着有几分姿色和三脚猫的医术就想越过自己去,开什么玩笑。 傅家少奶奶这个位置早晚都是自己的。 然而,她刚走到一半,舞会大厅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几个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公安干警,在一名干练的女警带领下,径直走了进来,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请问,哪位是林晚晴女士?”女警的声音,清晰而又洪亮。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林晚晴身上。 林晚晴心中一慌,不会是那件事暴露了吧……不过想想,中间还有王总做中间人,再说就算是查哪有这么快。而且量他们也不敢,自己背后站的可是林家,他们总要掂量掂量,得罪了林家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她强作镇定地站了出来:“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女警没有回答她,而是对身后一挥手。 两个公安干警,押着一个剃着光头、手上还打着石膏的男人,走了上来。正是那天在仓库闹事的那个地痞头子! 光头一看到林晚晴,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也像是为了减刑,指着她就大喊起来:“警察同志!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是她给了我五千块钱,让我去砸那个叫‘凝悦’的仓库,还让我去吓唬那两个老板娘的!我们就是收钱办事啊!” “轰——!” 整个舞会大厅,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是林晚晴雇人去砸场子的?” “天呐,这也太恶毒了吧?表面上是优雅的设计师,背地里竟然干这种下三烂的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林晚晴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尽失!她看着那个指认自己的光头,厉声尖叫道:“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不认识?”女警冷笑一声,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一张银行转账记录的复印件,和几张高清的照片,当着所有人的面,高高举起。 “林女士,这是你通过你助理的账户,给这位王光头转账五千块的记录。而这几张照片,是你们在城南咖啡馆见面的监控截图。你还想抵赖吗?” 铁证如山! 林晚晴看着那些照片和文件,脑中一片空白,身体摇摇欲坠。她知道,自己完了。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女警收起那些证据,又拿出了另一份文件,和一个用证物袋装着的,所谓的“傅家祖传玉佩”。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大声说道: “另外,我们还接到傅家的报案。林晚晴女士,涉嫌伪造傅氏家族的重要信物,并长期在公共场合,谎称此物为傅清寒团长所赠,以此营造暧昧假象,对傅团长及其家人的名誉,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她将那块假玉佩举了起来,继续道:“经过专家鉴定,此玉佩为京市潘家园某作坊仿制,成本价,五十元。” “噗——!” 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随即,整个大厅,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充满了嘲讽和鄙夷的哄笑声! 五十块的假货! 亏她还天天戴在脖子上,当成宝贝一样炫耀! 亏所有人还都以为那是傅家的定情信物! 这简直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林晚晴所有的骄傲、体面和优越感,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无情地撕得粉碎!她成了整个京市圈子里,最可悲、最可笑的小丑! 她在一片哄笑声中,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了地上。 白凝凝正靠在傅清寒的怀里,吃惊地看着这场由自己男人亲手为她导演的、精彩绝伦的“打脸大戏”,果汁都忘了。 她转过头,看着傅清寒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你干的?” 傅清寒的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他低下头,轻轻擦去她嘴角不小心粘上的水渍:“你猜呢?” “你可真行,一声不吭办大事啊?” “哪里哪里,为夫人服务。”他低头在凝凝小巧的耳垂上亲了一口。 第42章 可怜的傅清寒又被打断了,军服的雷终于爆了 林晚晴在舞会上的彻底塌房,成了整个京市圈子未来半个月最大的笑料。 她“五十块假玉佩”的光辉事迹,和雇凶伤人的恶毒行径,让她从一个人人追捧的“白天鹅”,沦为了人人鄙夷的“蛇蝎小丑”。 林家为了平息傅家的怒火,不仅在军工项目上做出了巨大让步,更是将林晚晴关了禁闭,勒令她短期内不许再出现在任何社交场合。 清除了所有的外部干扰,傅清寒和白凝凝的小院,终于迎来了久违的、蜜里调油般的宁静。 这天清晨,白凝凝刚从睡梦中醒来,就被身边男人灼热的视线烫得脸颊发烫。 傅清寒侧躺在她身边,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不老实地在她腰间画着圈,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是毫不掩饰的、饿了许久的狼一样的光芒。 “早。”他的声音,因为晨起而带着一丝沙哑的性感。 他等了好几天了。 眼看自家小媳妇的生理期终于过去,整个人又变得活蹦乱跳,傅团长的心思,也开始活泛了起来。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试探:“肚子……今天还疼吗?是不是……彻底好了?” 白凝凝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潜台词,脸颊“轰”的一下就红了,她抓过被子蒙住头,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傅清寒低低地笑出声,他拉开被子,俯下身,滚烫的唇贴着她的耳朵,用一种极其危险的、蛊惑人心的语气,轻声呢喃: “不知道?那……我们来检查一下?” “唔……” 白凝凝所有的抗议,都被他用一个缠绵而又霸道的吻,尽数吞没。 卧室内,气温节节攀升,空气中弥漫着暧昧旖旎的气息。 就在两人衣衫半褪,即将擦枪走火,进行到最关键的一步时—— “铃铃铃——!铃铃铃——!” 床头的军用电话,又一次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刻,急促地、催命般地响了起来! 傅清寒的动作猛地一僵,他那双染上了情欲的黑眸里,瞬间迸发出一股想杀人的怒火!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该死!” 他翻身下床,黑着脸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副官詹骁焦急万分的声音。 “老大!不好了!咱们营地里,昨晚换发了新一批的夏季作训服,今天一早,有上百名战士,身上起了大面积的红疹,瘙痒难耐,军医束手无策!怀疑是……集体过敏!” “集体过敏?”傅清寒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声音也变得凌厉起来。 “我马上过去!”他挂了电话,立刻开始穿衣服。 白凝凝已经坐起身,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她看着傅清寒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轻声问:“部队出事了?” 傅清寒转过头,看到她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和欲求不满瞬间化为了一丝歉疚。他走过去,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嗯,新发的作训服有问题。抱歉……” “作训服?”白凝凝心中一动,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你是医生,你去看,你能看出来什么?”凝凝反驳得理直气壮。 傅清寒看到她眼神里的认真,知道劝不住,便点点头,“好。” 半个小时后,傅清寒的吉普车驶入了军营。 医务室里,已经挤满了哀嚎的战士。他们个个身强力壮,此刻却因为皮肤上那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疹,而挠得龇牙咧嘴,痛苦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躁不安的气氛。 军医们忙得焦头烂额,却束手无策。 “老大!”副官詹骁看到傅清寒,像是看到了主心骨,立刻迎了上来。 “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这疹子太邪门了,又红又肿,还冒水泡,越挠越严重!”詹骁愁眉苦脸地说道。 傅清寒的目光扫过那些痛苦的战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拿起一件全新的作训服,仔细地检查着。面料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也没有异味。 “这批衣服是哪个厂子供的?质检报告呢?”他冷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詹骁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为难,他看了一眼傅清寒,又飞快地低下头,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报告老大,这批衣服……是傅主任那边采购部签批的,南方一家叫‘飞宇’的服装厂。”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递上文件,“质检报告我们看了,所有指标都合格。” 他知道,傅团长和他大哥傅主任的关系一向不睦,但那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直接牵扯到傅主任,这事……可就难办了。 傅清寒听到“傅主任”三个字,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没有理会詹骁的犹豫,只是接过文件,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要将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洞穿。 白凝凝走上前,从一个战士身上取了一点皮屑,又拿过一件新的作训服,放在鼻尖轻轻一闻。一股极其微弱的、被化学染料掩盖住的特殊气味,钻入了她的鼻腔。 “这不是过敏。”白凝凝抬起头,语气笃定。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在了她身上。 “嫂子,您……您说什么?”詹骁有些不解。 白凝凝没有解释,而是看向傅清寒,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这是一种由劣质混纺布料,混合了工业碱性染料后,在人体出汗时产生的化学性灼伤。初期症状和过敏很像,但拖久了,会深入皮下组织,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溃烂!”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第43章 我不好,你们也别想好过! 傅清寒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刀锋般锐利!他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质量问题了,这是足以定性为“危害国防安全”的重大事故! “你有办法治吗?”他看着白凝凝,眼中充满了绝对的信任。 “有。”白凝凝点点头,神情恢复了神医该有的冷静和自信,“很简单。去熬一大锅甘草绿豆汤,清热解毒。另外,用大量的艾草、金银花和蛇床子煮水,让战士们用药水擦洗患处,一日三次。三天之内,保证痊愈。”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堆积如山的作训服,声音冷了下来:“至于这些衣服,全部就地封存,一件都不能再穿!它们不是衣服,是毒药!” “是!”詹骁立刻领命,敬佩地看了这位年轻的“嫂子”一眼,飞快地跑去安排了。 危机,在白凝凝几句话之间,便有了解决的方向。 傅清寒看着她那副运筹帷幄、自信从容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他拉起她的手,低声道:“这次,谢谢你。” 白凝凝看了他一眼,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轻声说:“我们不是夫妻嘛,说什么谢谢,多见外。” 她的目光转向那份文件,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只是……这件事牵扯到你大哥,也牵扯到傅家……你打算怎么解决?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她担心的,不是傅建军的下场,而是傅清寒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傅清寒感受到了她的担忧,反手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他看着她,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韧和决绝。 “成年人做事是要承担后果的,即便是我大哥也一样。”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至于傅家,做错了事,就要立正挨打。如果上面要因此迁怒于我,我也会一力承担。凝凝,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影响到我们。” 他所说的“我们”,指的是他和她的小家。 白凝凝看着他那副顶天立地的模样,心中所有的担忧都化为了安心。她知道,这个男人,永远是她最坚实的依靠。 傅清寒说完,再无一丝犹豫,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军区纪委的号码。 “我是傅清寒。我部发生重大军需物资安全事故,我实名举报,后勤采购部主任傅建军,涉嫌玩忽职守,以及……经济问题!” 他要查!一查到底!不管牵扯到谁,他都要把这颗藏在军队里的毒瘤,连根拔起! —— 傅家主宅。 楚小小正悠闲地涂着指甲油,畅想着赵宇轩许诺给她的那笔巨额“分红”到账后,要如何买一栋属于自己的小洋楼,彻底摆脱周玉芬这个恶婆婆。 而周玉芬,则在兴高采烈地打电话,跟她的牌搭子炫耀,自己儿子最近有多“出息”,竟然认识了南方的大老板,马上就要发大财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和一辆军用吉普,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傅家大院门口。 几个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们径直走进傅家主宅,在周玉芬和楚小小惊愕的目光中,出示了证件。 “傅建军同志,楚小小同志,根据举报,你们涉嫌参与一起重大的军需物资经济案件,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轰!” 楚小小的脑子一片空白,手中的指甲油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周玉芬更是眼前一黑,当场就晕了过去。 傅清寒的实名举报,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在军区高层掀起了滔天巨浪。 纪委的调查效率极高。 仅仅两天时间,一条清晰的、触目惊心的利益链条,就被摆在了傅老爷子和傅清寒的面前。 调查人员首先约谈了南方“飞宇”服装厂的老板——赵宇轩。面对军方的雷霆之威,赵宇轩没敢有丝毫隐瞒,很快就交代了,他是通过傅家的长孙媳妇楚小小牵线搭桥,才拿到了这笔本该由国营大厂承接的军服订单。作为回报,他许诺给楚小小利润的三成作为“好处费”。 而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件更让傅家人震惊的旧事,也被翻了出来。 当初那个导致傅建军仕途差点断送的“德语翻译事件”,其源头——那个翻译出“小心熊出没”的所谓“德语高材生”,正是楚小小的远房表哥! 是楚小小,为了讨好傅向阳,主动将这件事揽了过去! 两件事,都与她有关! 这个看似柔弱无辜、楚楚可怜的女人,竟然像一个“灾星”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将傅家大房推向深渊! “这个搅家精!这个丧门星!” 傅家主宅里,周玉芬在得知所有真相后,彻底疯了!她指着楚小小的鼻子,破口大骂,将所有最恶毒的词汇都用在了她身上,恨不得当场就将她撕碎! “当初我就不该让你进门!是你!都是你害了我们家!害了向阳!” 面对周玉芬的指责和傅向阳那充满了怨恨和厌恶的眼神,楚小小在经历了最初的惊慌之后,立刻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爬过去抱住傅建军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声嘶力竭:“爸!爸!我错了!我都是为了我们家好啊!我想让向阳有面子,想让您和妈过上好日子,我才鬼迷心窍的啊!” 她声泪俱下,一边哭,一边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您看在您未出世的亲孙子份上,救救我啊!他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妈妈啊!” 然而,这一次,她无往不利的“肚子”牌,失效了。 傅建军看着这个将傅家拖入深渊的女人,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脚,将她踹开! “你这个胆大包天的毒妇!”他双目赤红,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为了钱,连军队的作训服都敢动手脚!我们傅家几代人的清誉,全都被你这个丧门星给毁了!” 他看着她护着肚子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出的话,也狠毒到了极点: “你的种我们傅家不敢要!谁知道是不是随了你这种下三滥的根性!我们向阳还年轻,他可以再娶!可以再生!你休想拿这个孽种当你的挡箭牌!” 一旁刚刚被掐人中救醒的周玉芬,听到丈夫这番话,虽然心疼她日盼夜盼的“大孙子”,但在这种抄家灭门的大祸面前,她一个字也不敢反驳,只是瘫在沙发上,面如死灰地哭泣。 傅向阳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他看着父亲对妻子破口大骂,看着母亲哭天抢地,他屁都不敢放一个。他既恨楚小小惹出滔天大祸,又怕自己被牵连,完全成了一个没担当的、彻头彻尾的懦夫。 楚小小被傅建军踹倒在地,小腹传来一阵隐痛。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群冷漠无情的“家人”。 这就是她费尽心机嫁进来的人家!大难临头,他们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推出去当替罪羊!甚至连她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不是他们的),他们都说不要就不要! 那一刻,楚小小心中所有的幻想,都化为了彻骨的恨意。她知道,自己完了。但她不甘心!凭什么她要一个人下地狱,而这群人,尤其是那个娶了她的傅向阳,还能安然无恙地“再娶再生”?! 自己不好过,他也别想独善其身! 第44章 不能让他死得稀里糊涂 一个极其恶毒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既然你们不要我的孩子,那你们就别想再有没有别的后代! 调查人员给了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简单收拾一下。楚小小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已经变得平静,平静得可怕。 她走到面如死灰的周玉芬面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哽咽道:“妈,我知道错了。在走之前,让我……让我再给向阳做最后一顿饭,熬一碗他最爱喝的莲子汤吧。就当……就当我跟他留个念想,做个了断。” 周玉芬此刻六神无主,只觉得心力交瘁,也就挥了挥手,默许了。 楚小小走进厨房,关上了门。她没有去拿莲子,而是从自己随身的包里,翻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纸包。里面装的,是她之前为了应对失眠,托人从黑市买来的、药效极强的西药安眠药粉。 她看着手中的药粉,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恨意。 她知道,傅向阳今晚有一个推不掉,需要连夜开车的紧急公差。只要他喝下这碗汤……只要他出事…… 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他们眼里就成了傅家大房唯一的后!成了傅建军和周玉芬唯一的指望! 到时候,他们为了这唯一的血脉,就算倾家荡产,也得拼死把自己保出来! 她愈发为自己的机智洋洋得意,自己真是智力超群,赛诸葛啊! 说干就干,她将整整一包,足以让一头牛睡上三天三夜的药粉,全部倒进了滚烫的汤里,细细地搅匀。然后,她端着那碗散发着淡淡清香,却暗藏杀机的“莲子汤”,一步步地,走向了那个坐在客厅里,对一切都毫不知情的男人。 “向阳,喝吧。”楚小小端着那碗汤,走到傅向阳面前。她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异常温柔,温柔得让人心悸。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熬汤了。喝了它,我们俩缘分就尽了,以后我会想你的。” 傅向阳看着她那副“痛改前非”、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的烦躁和怨恨,也消减了几分。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如今看她即将身陷囹圄,心里也并非毫无波澜。 他没有多想,接过碗,将那碗温度正好的“莲子汤”,一饮而尽。 “我走了。”楚小小看着他喝完,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诡异的笑容。 随后,她和早已面如死灰的傅建军,被调查人员带离了傅家主宅。 临上车前,楚小小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依旧坐在客厅里、神情颓丧的男人。那一眼,意味深长,似乎充满了诀别和……不易察觉的得意。 —— 傅清寒和白凝凝自然也得知了傅家主宅被调查的消息。 “我回主宅看看。”傅清寒对白凝凝说道,眉宇间带着一丝担忧。大哥一家当然是自作自受,但他担心这件事会刺激到老爷子的身体。 “我跟你一起去。”白凝凝也不放心。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赶到了傅家主宅。 主宅里,一片狼藉。只见周玉芬瘫在沙发上,双目无神,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父亲呢?”傅清寒沉声问道。 “老爷子……被气得回房休息了。”周玉芬有气无力地回答。 傅清寒的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傅向阳的身影。“向阳人呢?” 周玉芬抹了把眼泪,说道:“他……他有紧急公差,刚开车走了,去西山仓库拉物资。” 傅清寒的眉头,在这一刻,猛地皱了起来。 平时的傅向阳都是拈轻怕重,有事没事都请病假躲清净。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会去执行紧急公差?这怎么可能? 他正想细问,周玉芬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桌上那个空碗,絮絮叨叨地感慨道:“说起来,小小那丫头……临走前,还特意给向阳熬了碗莲子汤,说是怕他晚上开车犯困,喝了能定定神……也算她还有点良心……哎……这件事是她不对,但好歹她也怀着我们傅家唯一的骨肉啊…你大哥就是心太狠了…好歹等到孙子生下来再说啊……” 安神汤?! 傅清寒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楚小小是什么人?一个为了钱,连军需物资都敢动手脚的贪婪毒妇!一个在大难临头时,不想着如何自保,不想着如何求情,反而有闲情逸致去给丈夫熬一碗“莲子汤”? 这根本不符合楚小小那种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性格! 事出反常必有妖! “碗和锅在哪里?”傅清寒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周玉芬被他吓了一跳,指了指厨房:“还……还在厨房里。” 傅清寒立刻转身,对身后的白凝凝沉声道:“凝凝,你跟我来!” 白凝凝也早已察觉到不对劲,跟着傅清寒快步走进厨房。 灶台上,那只熬汤的砂锅还温着。傅清寒端起砂锅,递到她面前。 白凝凝甚至不用凑近,就闻到了一股极其微弱、被莲子清香掩盖住的异常气味。她伸出手指,蘸了一点锅底残留的汤汁,放在舌尖轻轻一尝。 下一秒,她的脸色,彻底变了! “东西不对!”她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里面是一种强效的神经抑制剂!比普通安眠药的药效强几十倍!它不会让人立刻睡着,但会在半个小时内,逐渐麻痹人的反应神经和判断力,让人产生类似‘喝醉酒’的迟钝感!如果在这个时候高速驾驶……后果不堪设想!” 傅清寒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个恶毒的女人!她不是想让傅向阳睡觉,她是想让他,在最不清醒的状态下,“意外”死在路上! 他立刻冲出厨房,抓起客厅里那台红色的军用电话,飞快地拨打着西山仓库的号码,同时对警卫员大吼:“备车!去西山!” 电话很快接通,他对着那头咆哮道:“我是傅清寒!立刻拦截前往仓库的尾号749的军用卡车!司机傅向阳,状态有问题!重复,立刻拦截!” 然而,仓库那头却传来了焦急的回应:“报告团长!749号车……没有按预定路线行驶!我们五分钟前,就已经和他失去了无线电联系!” 失去了联系! 所有人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楚小小这是想干嘛?自己犯下大罪之后还要谋害亲夫? 傅清...寒握着电话的手,青筋暴起。他知道,现在每耽误一秒,傅向阳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他挂断电话,看着白凝凝,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决绝和……一丝托付。 “凝凝,你留在家里,照顾好老爷子。” “那你呢?” “我去追!”傅清寒的声音斩钉截铁,“他做错了事有组织惩罚,而不是因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死得稀里糊涂!” 说完,他抓起车钥匙,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傅家大院! 第45章 傅向阳不行了! 夜色如墨,蜿蜒曲折的山路像一条匍匐在黑暗中的巨蟒。 军用吉普车的引擎在疯狂轰鸣,傅清寒将油门踩到了底。车灯划破黑暗,像两道锐利的剑,刺向未知的远方。 他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焦灼。 那个他从小就不怎么看得上眼的、不成器的侄子,此刻的性命,就悬于一线。 他鄙视傅向阳的懦弱和愚蠢,也厌恶他对凝凝的觊觎,但傅向阳不能被一个恶毒的女人用这种办法害死。 更不能让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达到不堪的目的! 她为什么这么说,无非就是害死了向阳,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来要挟傅家。 自己怎么能让这样的毒妇如愿! “去往西山仓库有几条路?”傅清寒一边开车,一边用对讲机联系着疗养院的警卫部队,声音冷静得可怕。 “报告团长!主路一条,还有两条废弃的盘山小路!路况极差!” “立刻封锁所有路口!派人从小路反向搜索!一旦发现目标车辆,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拦停!” “是!” 傅清寒挂断通讯,大脑在急速运转。 根据傅向阳那种迷糊的状态,他大概率不会走复杂的盘山小路,只会在主路上“梦游”。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傅向阳开到最危险的“死亡发夹弯”之前,追上他! 吉普车在山路上演着惊心动魄的漂移,每一次过弯,轮胎都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几乎要擦着悬崖的护栏飞出去。 而此刻,坐在那辆军用卡车驾驶室里的傅向阳,已经陷入了一种极其危险的半昏迷状态。 楚小小那碗“莲子汤”里强效的神经抑制剂,正全面地侵蚀着他的大脑。 他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重影,路灯的光晕在他眼中扭曲、拉长。他的手脚变得不听使唤,踩油门和刹车的力度全凭本能。车子像一头失控的钢铁巨兽,在空无一人的山路上歪歪扭扭地疾驰,好几次都险些撞上山壁。 他只觉得好困,好想睡。 就在这时,他的后视镜里,出现了一道刺眼的光束! 是傅清寒追上来了! 傅清寒看到前方那辆如同醉汉般摇摆的卡车,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拿起车载扩音器,对着前方大吼: “傅向阳!停车!立刻给我停车!” 然而,扩音器里传出的严厉喝令,在傅向阳那迟钝的大脑里,只化为了一阵模糊的嗡鸣。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这是催他快点的命令。 他下意识地,竟然又往下踩了一脚油门! 卡车猛地向前一窜! “混账!”傅清寒怒骂一声,他看了一眼仪表盘,又看了看前方的路况——再过不到一公里,就是最危险的连续发夹弯!以傅向阳现在的状态冲过去,必将车毁人亡! 不能再等了! 傅清寒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打方向盘,吉普车发出一声咆哮,瞬间与卡车并行! 他摇下车窗,在两车高速并行、随时可能碰撞的巨大危险中,对着傅向阳的驾驶室大吼:“踩刹车!!” 傅向阳似乎终于听清了一点,他迷茫地转过头,看到了傅清寒那张因为焦急和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 他迟钝地想去踩刹车,可慌乱之下,脚却踩歪了,重重地踩在了油门上! “轰——!” 卡车如脱缰的野马,彻底失控,朝着前方的发夹弯护栏,直直地冲了过去! “不——!” 傅清寒目眦欲裂!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猛地向右打死方向盘,用自己吉普车的车头,狠狠地撞向了卡车的侧后轮!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夜空! 傅清寒的吉普车头瞬间凹陷变形,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猛地撞在方向盘上,胸口一阵剧痛。 而被他这么一撞,失控的卡车也因为巨大的侧向力,改变了方向!它没有直接冲下悬崖,而是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车身侧翻,重重地砸在了山路上,滑行了十几米后,终于停了下来! 驾驶室已经严重变形,但好在,没有坠崖! 傅清寒顾不上自己胸口的剧痛和额角流下的鲜血,他踹开车门,第一时间冲向了侧翻的卡车。 他用尽全身力气,拉开已经变形的车门,将昏死在驾驶座上、满头是血的傅向阳,从里面拖了出来。 就在他们离开卡车不到十秒钟—— “轰隆!” 卡车的油箱因为剧烈撞击而起火,随即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火光冲天,将半个夜空都映照得一片血红。 傅清寒抱着昏迷不醒的傅向阳,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双腿一软,也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晚了一步,就晚了一步。 他救下了傅向阳的命,可看着他两腿之间那一片被方向盘和仪表盘挤压得血肉模糊的惨状,傅清寒的心,沉到了谷底。 —— 军区总医院,抢救室的红灯,亮了整整一夜。 天快亮时,主治医生满脸倦容地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宣布了那个残酷的判决:“……病人的下半身,受到了不可逆的、毁灭性的损伤……也就是说,他以后,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了。” 没有生育能力了! 这句话,像一道九天玄雷,狠狠地劈在了周玉芬的头顶!她眼前一黑,尖叫一声,当场就晕了过去。 完了,他傅家大房的香火,就这么断了! 傅老爷子也是身形一晃,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痛心和失望。整个傅家,都知道清寒当年伤了身子,此生再无子嗣可能。本以为大房还能开枝散叶,谁知道…… 一个跟了傅家多年的老部下,忍不住上前扶住老爷子,低声劝道:“老首长,您可要保重身体啊!向阳这……唉!但事已至此,起码……起码楚小小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啊!那可是咱们傅家现在唯一的血脉了!”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劈醒了刚刚被人掐醒、还处于混沌中的周玉芬! 向阳不行了…… 但……但是……楚小小!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 第46章 绿茶婊和白莲花,王见王 在所有人都以为傅家两房都要绝嗣的情况下,这个孩子,就是整个傅家唯一的希望!是她后半辈子唯一的指望!是名副其实、独一无二的“金孙”! “孙子……我还有孙子!我还有孙子!!”周玉芬像是疯了一样,嘴里喃喃自语,原本涣散的眼神,瞬间被一种狂热的、孤注一掷的光芒所取代! 她猛地推开身边的人,冲到还在接受调查的丈夫傅建军面前,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凄厉地哭喊道:“建军!建军你听我说!向阳他……他完了!我们现在,就只剩下楚小小肚子里的那块肉了!那是我们家唯一的根啊!” 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死死地盯着丈夫的眼睛:“你……你就把责任都担下来吧!你是孩子的亲爷爷啊!只要你把孙子保下来,我……我给你跪下都行!” 傅建军看着妻子那近乎疯魔的模样,心中一片冰凉,却也知道,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被临时用作问询室的病房里,楚小小正面临着她重生以来最大的危机,她不知道自己赌赢了没有,心里七上八下。 看管她的警卫员忽然被叫了出去,片刻后,递给了她一部电话,面无表情地说:“有人找你。” 楚小小疑惑地接过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 是林晚晴。 此刻的林晚晴,正被家族禁足在自家的别墅里。舞会上的奇耻大辱,让她成了整个京市的笑柄,她恨不得将白凝凝和傅清寒生吞活剥!正愁没有报复的机会,楚小小这件事,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楚小小,想不想从这件事里脱身?想不想让你肚子里的‘金孙’,成为你真正的护身符?”电话那头的声音,优雅而又冰冷,充满了复仇的快意和洞悉一切的从-容。 楚小小的心猛地一跳:“你……你怎么会……” 林晚晴嗤笑一声,“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谁不知道?你只需要听着,然后照我说的做。” “第一,把‘问题军服’的所有责任,都推给赵宇轩。第二,主动申请做‘污点证人’,配合他们‘立功’。一个有重大立功表现的、被人蒙蔽的、还怀着傅家‘唯一后代’的孕妇,谁也动不了你。” “那……他们会信吗?” 林晚晴嗤笑一声,“不是他们信不信,而是他们只能信。” 林晚晴的的这句话也是之前她想好的脱身之计,只要自己肚里有货,他们就不敢怎么样。只是……傅向阳出车祸了,可惜人没死…… 她颤抖着声音试探地向林晚晴请教:“林小姐!您的办法很好,但是……但是我怕向阳晚上开车犯困,‘好心’给他熬了一碗‘安神汤’……现在他出事了!傅家……傅家一定会怀疑我,找我算账的!这件事……怎么办?” 她小心翼翼地,将“下药”包装成了“好心办坏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林晚晴的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充满了对楚小小愚蠢的轻蔑,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她当然知道楚小小那点小伎俩,但她不在乎,甚至觉得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倒是比她想象中更有用。 “那有什么难的?”林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指点,仿佛在教一个不成器的学生,“你就一口咬定,那是你从一个查无此人的‘乡下老中医’那里买来的‘安神散’!你只是‘好心办坏事’,是愚昧无知!别忘了,你婆婆现在比谁都想保住你肚子里的种。只要你哭得够惨,她会主动帮你把这个谎圆过去。懂了吗?” 楚小小瞬间醍醐灌顶!对啊!周玉芬!她现在最大的护身符,不就是周玉芬吗! 她心中对林晚晴的敬畏又深了一层,这个女人,不仅家世显赫,心思更是深沉到可怕!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楚小小平复了一下心情,警惕地问。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掌控感:“我帮你,不是因为我善良。楚小小,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在傅家的一双眼睛,一只耳朵。白凝凝的一举一动,她和傅清寒之间发生的所有事,哪怕是吵架拌嘴,你都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林晚晴的声音,陡然变冷:“做得到,你和你肚子里的种,就能安然无恙。做不到……我有办法让你进去,就同样有办法,让你的‘立功表现’,变成‘罪上加罪’,让你在监狱里,把牢底坐穿。” 楚小小握着电话,手心冰凉。她心里清楚林晚晴不是好人,更不是省油的灯,但她现在有的选吗? 显然她没有。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话筒: “……放心吧,晚晴姐,我都明白。” —— 一夜之间,傅家大房的天,塌了。 傅建军被带走接受调查,傅向阳重伤入院,生死未卜。周玉芬的世界,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被搅得天翻地覆。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楚小小,则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慌后,迅速冷静下来。在林晚晴那个“魔鬼的电话”指点下,她知道,自己唯一的生路,就在于一场完美的表演。 调查组的问询室里,她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最无辜、最可怜的受害者。 “我……我都是为了我们家啊!”她哭得肝肠寸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自从……自从凝凝姐嫁给了小叔,我们家在傅家的地位就一落千丈!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们,看不起向阳!我……我只是想争口气,想赚点钱,让向阳的腰杆能挺直一点,让我们的孩子将来出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她巧妙地将自己的贪婪,包装成了“为夫争光”的深情。 她一边哭,一边从口袋里拿出几张伪造的、与赵宇轩的“交易记录”,主动“立功”。 “是赵宇轩!都是他骗我的!”她倒打一耙,将所有罪责推得一干二净,“他说他是南方的大老板,有门路能拿到物美价廉的布料。他说,只要我能帮忙搭上关系,就能让傅家也跟着分红。我……我一个女人家,哪里懂这些生意上的事?我当他是朋友,就信了他……谁知道他是个黑心烂肝的奸商!我也是被他蒙蔽了啊!” 她的表演天衣无缝,主动“立功”,将所有罪责推得一干二净。 而另一边,医院里,当傅向阳从昏迷中醒来,得知自己绝嗣的噩耗后,彻底崩溃了。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在病床上嘶吼着,咒骂着那个毁了他一切的女人。 “楚小小!是那个毒妇!她要害死我!我要杀了她!” 第47章 分家,做点什么解乏的?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母亲周玉芬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给我闭嘴!”周玉芬双目赤红,死死地按住他,声音嘶哑地咆哮道,“你还嫌我们家不够乱吗?!你忘了她肚子里还有你的种吗?!那是我们家唯一的根!你唯一的儿子!” 为了保住这“唯一的香火”,周玉芬像疯了一样,冲到了问询室,对着正在接受质询的楚小小,开始了一场“主动”的洗白。 “小小啊!向阳他……他出车祸了!你老实告诉妈,你临走前给他喝的那碗汤,到底是怎么回事?!”周玉芬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暗示。 楚小小立刻心领神会,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刺激,情绪瞬间崩溃! “妈!向阳他怎么了?!”她抚着肚子,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那碗汤……那碗汤怎么会有问题?!那不是毒药!那是我在街上一个流动的小摊贩那里买的‘安神散’!那个小贩说,这是祖传的方子,最是凝神静气!我……我只是想让他路上能精神一点,我怎么会害他啊!我不知道啊!” 她将源头,推给了一个根本无从考证的“流动摊贩”,将自己的主观恶意,完美地掩盖在了“愚昧无知”的外衣之下。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周玉芬立刻对着调查人员哭喊起来,“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好心办了坏事!她一个年轻姑娘,哪里懂什么药理!都怪那个天杀的黑心小贩!要怪就怪他!” 在周玉芬这位“受害者家属”的全力周旋和“谅解”下,再加上楚小小自己的“重大立功表现”,最终的处理结果下来了。 傅建军承担了“玩忽职守”的主要责任,被撤职、开除党籍,政治生命彻底终结。而楚小小,则因孕妇身份和“立功”表现,加上“下毒案”因家属“谅解”而证据不足,最终免于起诉,在家监视居住。 她,毫发无伤地,从这场滔天大祸中,脱身了。 当楚小小被周玉芬像祖宗一样,小心翼翼地接回傅家主宅时,她看着病床上那个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的丈夫,心中没有一丝愧疚,只有报复的快感。 傅向阳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却又带着一丝绝望的依赖。他知道,他完了。这个家,也完了。他唯一的希望,只剩下了她肚子里的那块肉。 他别无他法,只能选择了屈服,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毁了他一生的“安排”。 ———— 医院的长廊尽头,傅清寒和白凝凝看着傅家大房上演的这出荒唐闹剧,心中百感交集。 “清寒,你大哥一家这下子可真是栽了。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楚小小那样的人身上……以后可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是啊,”傅清寒轻轻叹了口气,“路都是自己选的,向阳他从小就被大哥大嫂给惯坏了,根本不明白担当和责任两个词是怎么写的。这次吃了大亏,也该长长记性了。” 凝凝轻轻摇头,“她给傅向阳下药,差点车毁人亡,要不是你追上去怕是小命都保不住了。但我看你大嫂没一点追究的意思。他的这个亏可是天大的哑巴亏。你大哥大嫂都指望楚小小肚子里的孩子呢,那就是她的免死金牌。” “不管他们的事了,他们是福是祸,我们已经尽力了。”傅清寒看着白凝凝眼下带着淡淡青黑,她这几天为了自己的战友没日没夜熬着,现在又陪自己了一夜,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和疼惜。 他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情感。他猛地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抱住,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凝凝,”他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呼吸着她身上那熟悉的、让他安心的气息,声音沙哑,“以后,他们的这些破事,我们再也不管了。我只要你好好的。”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极其郑重地说道: “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我就去跟父亲说,我们分家。” “分家?!”白凝凝一愣。 “对,分家。”傅清寒的眼神,坚定而不容置喙,“大哥一家,现在就是一个泥沼。我不能让你,再被他们拖累分毫。以后,我们就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这两个字,从傅清寒口中说出,让白凝凝心中一震。她知道,这个男人是铁了心,要将她和傅家大房那个泥潭,彻底隔绝开来。 只是,傅老爷子年事已高,又刚刚受了这么大的打击…… “清寒,”白凝凝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分家的事,不急。再过一个月就是爷爷的八十大寿,等寿宴过完,我们再跟爷爷提,好吗?我不想让老人家在这个时候,再添堵了。” 傅清寒看着她那双清澈的、充满了体谅和温柔的眼眸,心中的那点戾气和坚硬,瞬间化为了绕指柔。他反手将她的小手握紧,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 他看着白凝凝眼下带着淡淡青黑,她这几天为了自己的战友没日没夜熬着,现在又陪自己了一夜,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和疼惜。 “走吧,我们回家。” 回到小院,白凝凝只觉得身心俱疲。傅清寒让她先去洗个热水澡,自己则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珍藏的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等白凝凝裹着浴袍出来时,看到傅清寒正坐在沙发上,他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红酒,还点了一支舒缓安神的香薰。 “过来。”他朝她招了招手。 白凝凝走过去,被他拉着坐在身边。他将一杯温热的红酒递到她手里,柔声道:“喝一点,解解乏。” 白凝凝喝了一口,微醺的暖意从胃里散开,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还是累?”傅清寒放下酒杯,坐到她身后,伸出温热的大手,在她紧绷的肩膀和太阳穴上,用一种极其专业而又舒缓的手法,轻轻地按压起来。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馨香,力道恰到好处,仿佛按在了她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在酒精和舒适按摩的双重作用下,白凝凝彻底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像一只慵懒的猫。 “你还挺会按的啊?” 傅清寒看着怀里那张因为红酒而微微泛红的娇俏脸庞,感受着手下细腻柔软的肌肤,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俯下身,滚烫的唇贴着她的耳朵,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夫人满意就好……或者我们再做点什么解乏的?嗯?” 第48章 花好月圆 白凝凝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耳朵发痒,还没来得及回答。 “怎么不说话了?嗯?” 他已经转到她面前,将她圈在沙发和自己之间,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是再也无法压抑的、滚烫的火焰。 “我们……好像已经错过了两次。”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和急切,“白神医,是不是该来……亲自验收一下你的治疗成果了?” “唔……胡说……” 白凝凝所有的抗议,都被他用一个带着淡淡酒香的、缠绵而又霸道的吻,尽数吞没。 这一次,再也没有催命的电话,再也没有不合时宜的意外。 他抱着她,一路从沙发吻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柔软的床铺,仿佛是情感的催化剂。傅清寒的吻,变得更加炙热和深入。他的手,像带着火,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游走,点燃一簇簇燎原的火焰。 白凝凝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即使是前世,她也是单身狗,现在自己的身体在他的攻城略地之下,不受控制地战栗着。她紧张地攥着身下的床单,像一叶漂浮在狂风暴雨中的扁舟,只能任由这个强大的男人,主宰着她的一切。 傅清寒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和青涩。 在即将进入正题的前一刻,他停了下来。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那双染上了浓重情欲的黑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却又带着一丝努力克制的温柔。 “凝凝,”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看着我。” 白凝凝缓缓睁开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对上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别怕。”他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珍视,“把自己交给我。” 这句话,像一道温柔的指令,瞬间击溃了白凝凝心中最后一丝防线。她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缓缓地、用行动代替了语言,伸出双臂,主动地、带着一丝颤抖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这无声的邀请,是压垮傅清寒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闷哼一声,不再有任何克制! 当两人最终融为一体的那一刻,白凝凝疼得轻呼出声,而傅清寒则僵住了所有的动作。他低下头,用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鼻尖、唇角,用最极致的温柔,安抚着她的不适。 “乖……放松……” 他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引领着她,从最初的青涩疼痛,慢慢走向一场前所未有的、令人沉沦的感官盛宴。 窗外的月光,悄悄地爬上窗棂,偷看着这满室的旖旎。 这一夜,傅清寒食髓知味,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用那种近乎喟叹的、沙哑至极的声音,呢喃着: “凝凝……我的……” —— 第二天清晨,傅清寒醒来时,只觉得身心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看着怀里睡得正香、像只小猫一样蜷缩着的小女人,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这是他的。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 他没有立刻起床,而是拨通了副官詹骁的电话。 “老大!早上好!今天的晨练安排……” “晨练你来组织。”傅清寒打断了他,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另外,给我请一天假。” “……啊?”电话那头的詹骁,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大,您说什么?请假?您不是从不……” “凝凝身体不舒服,需要照顾。”傅清寒说完,不给詹骁任何追问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留下詹骁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天呐!万年冰山铁树开花的傅团长,竟然为了陪老婆,破天荒地请假了?!这绝对是军区年度十大新闻之首! 挂了电话,怀里的人儿也悠悠转醒。白凝凝一睁眼,就对上了男人那双充满了笑意和宠溺的眼睛。 昨晚那些疯狂而又羞人的画面涌上心头,她的脸颊瞬间爆红。 “早。”傅清寒轻笑一声,将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累坏了吧?” 白凝凝羞得不敢看他,只觉得浑身都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酸软无力。 傅清寒看着她那副慵懒又害羞的模样,眼神不由得暗了几分。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声音沙哑地开口:“别乱动,我给你上点药。” 上药?! 白凝凝的脑子“轰”的一声,瞬间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哪里! 她的脸颊瞬间红了个通透,连带着小巧的耳垂和纤细的脖颈,都泛起了一层诱人的粉色。 “不……不用了!”她一把抢过药膏,紧紧地攥在手里,梗着脖子,努力做出专业的模样,嘴硬地反驳道,“我……我可是医生!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 “哦?是吗?”傅清寒看着她那副“你别小看我”的逞强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却没有再坚持。 他俯下身,在她唇上重重地啄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好,那你自己来。我去给你做早餐。” 说完,他便好整以暇地起身,走出了卧室。 白凝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手忙脚乱地给自己上了药,只觉得指尖都带着烫人的温度。 没过多久,傅清寒就端着早餐回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粥,还有她爱吃的几样爽口小菜。 他将餐盘放在床头,却没有立刻喂她,而是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一双深邃的黑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白凝凝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傅清寒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腹黑的弧度。他凑到她耳边,用一种充满了暗示性的、低沉磁性的嗓音,轻声问道: “早餐前,是不是该……先让我检查一下?” “检……检查什么?”白凝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检查药……上得怎么样了。”他的声音,像掺了最醇厚的酒,又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坏笑,“我怎么知道,我们白大神医,会不会因为害羞……就偷懒了?” “我没有!”她又羞又气地反驳。 “有没有,不是嘴上说的。”傅清寒低低一笑,那只温热的大手,已经不容拒绝地、缓缓探入了被子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向着那最私密的地方滑去…… 第49章 忘记告诉你们,我已经好了 “别……我真上过了。”白凝凝哪里好意思让他看。 “还是……让我亲手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唔……你!”白凝凝浑身一个激灵,身体瞬间就软了半边。 她所有的嘴硬和反抗,都在男人那充满了侵略性和宠溺的动作下,化为了一声细若蚊蚋的、带着哭腔的嘤咛。 空气,充满了新婚燕尔般的、甜得冒泡的粘稠感。一场晨间运动,在所难免。 —— 就这样,两人没羞没臊在小院里腻歪了两天后,傅老爷子八十大寿的日子,也渐渐近了。 这天,两人回到主宅,商议寿宴的细节。 就看见周玉芬轻手轻脚地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油汪汪的老母鸡汤,给楚小小端过去。 “小小啊,快,趁热把这碗鸡汤喝了。这可是我炖了一晚上的,最是补身子了!”她满脸堆笑,语气谄媚得像个伺候主子的老妈子。“你可得小心点,这孩子是咱们家的指望,可金贵着呢。” 楚小小斜靠在沙发上,闻着那股油腻的味道,心里一阵反胃,但还是捏着鼻子喝了几口。 周玉芬厚着脸皮,招呼凝凝道:“凝凝啊,你也尝尝,鸡汤最是滋补的。” 她就是要当众刺激白凝凝,让她知道自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楚小小也适时地在一旁,抚摸着小腹,炫耀道:“是啊小婶婶,妈说这个对身体好。可惜你……唉,你要是也能有个孩子,该多好呀。” 白凝凝还没说话,傅清寒却笑了。 因为昨晚“运动”太久,早上又被折腾了一番,没什么胃口。傅清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炖了冰糖燕窝装在保温桶里,倒出了一碗,颜色纯正,还散发着淡淡清香。 他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吹凉了,然后极其自然地递到白凝凝嘴边:“张嘴,多少吃一点,养养精神。” 那动作,那神情,是刻在骨子里的宠溺。 一股清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周玉芬看着那晶莹剔透、一看就知是顶级的燕窝,再看看自己手里那碗油腻的鸡汤,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楚小小更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她忍不住拉了拉周玉芬的衣袖,酸溜溜地撒娇:“妈,你看小婶婶吃的……我也想吃燕窝。” 周玉芬一边安抚地拍着她的手,一边压低声音,用一种嫉妒又轻蔑的语气嘀咕道: “哼,吃得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只开花不结果的铁树!一个生不出蛋的女人,再宝贝也就是个摆设!你放心,小小,你肚子里的,才是咱们傅家名正言顺的第一个金孙!是唯一的!” 她们以为自己的声音足够小,却没料到,傅清寒的听力何其敏锐。 他喂食的动作微微一顿,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瞬间闪过一丝冰冷的、如同刀锋般的寒光。 但那寒光只是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没有当场发作,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他只是抬起眼帘,用一种看跳梁小丑的、充满了怜悯和嘲讽的眼神,淡淡地扫了那对还在做着“继承家业”美梦的婆媳一眼。 然后,他低下头,继续用勺子舀起一勺晶莹的燕窝,吹了吹,温柔地递到白凝凝嘴边,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两只苍蝇的嗡嗡声,不值一提。 “乖,再吃一口。”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与刚才那冰冷的眼神,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白凝凝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她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别为这种人生气。 傅清寒回握住她,用眼神安抚她,然后,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对着周玉芬和楚小小,状似无意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大嫂,有件事,我忘了跟你们说。” 周玉芬和楚小小都是一愣,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傅清寒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甚至可以说是残忍的弧度。他看着楚小小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的伤,已经彻底好了。” “轰——!” 这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周玉芬和楚小小的头顶! 什么?! 他的伤……好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傅清寒,不再是那个她们眼中的“绝嗣之人”! 这意味着,白凝凝,不再是那个她们口中的“不会下蛋的母鸡”! 这意味着,楚小小肚子里的那个“金孙”,瞬间失去了唯一性。 周玉芬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傅清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不是傅家唯一的血脉,将来怎么侵吞,啊,不对,是继承傅清寒的家产? 楚小小更是如遭雷击!她所有的底气,所有的依仗,都是这腹中的胎儿。现在告诉她,傅清寒能自己生,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她的靠山轰然倒塌!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慌和恐惧! 傅清寒欣赏着她们那副精彩纷呈的表情,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击碎她们所有的幻想! 他将最后一口燕窝喂进白凝凝嘴里,然后抽出纸巾,温柔地替她擦了擦嘴角。做完这一切,他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对已经石化的婆媳,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淡淡地说道: “所以,大嫂,以后别再说些什么‘唯一的香火’之类的蠢话了。”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楚小小那张惨白的脸上,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 “各人行事,给各自后代积福。管好你自己的嘴,也管好自己的肚子。就别操心我们家的事了。” 傅清寒和白凝凝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周玉芬和楚小小像是两尊被雷劈过的雕像,僵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妈……他……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楚小小最先反应过来,她抓住周玉芬的胳膊,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恐慌,“傅清寒他……他真的好了?” 第50章 以后有事先问我,第一次见陆泽远 周玉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同样翻江倒海。但很快,一种根深蒂固的“经验”和嫉妒,让她强行找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她反手抓住楚小小的手,像是安慰她,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故意吓唬我们!就是眼红我们向阳有后了,故意说这种话来气我们呢!”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笃定的光芒,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你想想看,他当年伤得多重?连国外最权威的专家都给他判了死刑,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白凝凝是有点医术,但她还能比国外的专家更厉害?还能逆天改命不成?” 楚小小听着周玉芬的分析,那颗慌乱的心,也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是啊!傅清寒绝嗣,这是整个大院都知道的铁板钉钉的事!要不然林晚晴也不能跑了,他怎么可能说好就好? “他肯定就是看我们家有‘金孙’了,他那边还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心里不平衡!”周玉芬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语气也变得恶狠狠起来,“他这是在使诈!想让我们自乱阵脚!我们偏不能上他的当!” 她拍了拍楚小小的手,重新给她打气:“小小,你把心放回肚子里!你肚子里的,现在依旧是咱们傅家唯一的根!是独一份的宝贝!他傅清寒再能耐,也得眼巴巴地看着!将来他那份家业,还不是得留给我们孙子?” “对……妈,你说得对!”楚小小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连点头。 经过一番“自欺欺人”的分析,两人又重新找回了那点可怜的“自信”。她们都选择相信,傅清寒只是在虚张声势,是纸老虎。 —— 傅清寒将“问题军服”事件中,白凝凝力挽狂澜的表现,以及她提供的药膏和药方,一五一十地、正式上报给了军区高层。 很快,军区总院的院长李建国,以及几位院里最权威的皮肤科专家,便亲自登门,来到了傅清寒的小院。 李建国见识过凝凝的医术,但这毕竟不是给一个人看病,而是事关那么多的将士,他不能不小心。所以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对“方子”的审慎,但在白凝凝用现代医学和传统药理,深入浅出地讲解了药膏“清热解毒、去腐生肌”的原理后,以他为首的所有专家都露出了震惊和叹服的神情。 “奇迹!真是神乎其神啊!”李建国院长激动地握着白凝凝的手,“白同志,你这不仅仅是药膏,这是我们部队的福音啊!有这么好的东西我们要是不用,那才是暴殄天物!” 随后他和周围人的简短讨论了一下,郑重地告诉凝凝和傅清寒,“我们决定,正式将这款药膏,列为我们军区的‘特供皮肤创伤修复膏’!以后,我们战士们的训练和作战,就多了一重最重要的保障!” 还不等两人说话,李院长继续道:“这件事你们就不用管了,我亲自给上面打报告申请。清寒,照顾好你媳妇。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因为李院长的背书,皮肤创伤修复膏的项目以极高的姿态诞生了。 它不是普通的化妆品,而是具有军方官方背书的“军用药品”,起点之高,足以让京市所有同行都望尘莫及。 军区的大订单很快就下来了,但随之而来的,是量产和质量品控的巨大难题。虽然有核心配方,但军工生产和之前凝悦民用的生产线不一样,标准和审批都要求更高。 正在她愁眉不展之际,傅清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怎么了?什么事情难住我们小神医了?” 凝凝白了他一眼,不自觉地叹气,“这个太麻烦了,和我们之前用的生产线不一样,要不直接把方子交上去,让李院长他们自己找人弄吧。” 傅清寒笑了笑,“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这么快就想着打退堂鼓了?”说着他把人揽过来,抱在怀里。“你出的方子,你自己不监督着生产,交给外人,万一将来效果不好了,是怪你还是怪别人?” 唔……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似乎也颇有道理的。 “那不然怎么办……”她在他怀里蹭了一下,“要不我去问问慕白哥?” “嗯?”傅清寒的怀抱收紧了一些,“怎么?有事不先问问你老公我吗?” 白凝凝嗤笑一声,捏了他鼻子一下,“这还吃上醋了?幼不幼稚啊你,难道你有办法啊?”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我没办法?”说完把她手拿开,握住。用鼻子轻轻蹭蹭她的鼻尖,“以后有事记得先问我。我不喜欢你先去找别人。” “嗯……”凝凝点点头,“那我现在问你。” “好,真乖,”傅清寒亲了她脸颊一下,“我帮你约了个人,他或许能帮你。” “啊?”这么快?他已经约好了? “陆泽远,你其实和他打过交道。” 打过交道?我怎么人不知道。凝凝眨眨眼。 看她一脸茫然的小模样,傅清寒笑了笑,“就是之前你拜托慕白办审批的朋友。正好我也认识,而且交情还不错。” ——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京市一家雅致的茶馆。傅清寒以“不放心你一个人”为由,坚持要亲自送她过去,并且理所当然地留了下来。 陆泽远气质儒雅,穿着一身合体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浑身透着一股书卷气。他在看到白凝凝的那一刻,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作为中药世家的他早就听过白凝凝的大名,在一众院士手足无措之际,把陈老总从鬼门关捞了回来。 后来更是听慕白时常提起,却没想到,真人竟然是如此年轻的小姑娘。 “白小姐,久仰大名。”陆泽远主动伸出手。 “陆先生,你好。之前的事,还没来得及当面谢谢你。”白凝凝也礼貌地回应。 傅清寒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端着茶杯,目光看似平静地落在茶汤上,眼角的余光却一秒也没离开过两人交握的手。 当白凝凝将军区‘特供皮肤创伤修复膏中对传统中医药,以及如何与现代萃取技术相结合的构想,娓娓道来时,陆泽远眼中的客套和礼貌,逐渐变成了惊讶,最后,化为了毫不掩饰的欣赏。 他家世代行医,祖父还是前朝的御医,但家风谨慎保守,对于现代萃取技术和大规模的工业生产觉得违背是胡闹。 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找到了知己。 他开始频繁地向白凝凝提问,从古方的药理配伍,到现代的萃取工艺,两人越聊越投机,越聊越兴奋,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知音。 傅清寒端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第51章 我就是小心眼 他看着两人聊着他完全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凝凝眼中亮晶晶,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为她感到骄傲。可同时,一股莫名的酸溜溜的情绪,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心底发酵。尤其是当陆泽远激动地站起身,说出那句“白小姐!能和您合作,是我的荣幸!”时,傅清寒只觉得这句话无比别扭和刺耳。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茶杯,茶杯与桌面发出一声轻微却清晰的“嗑哒”声,成功地打断了两人热烈的讨论。 白凝凝和陆泽远同时朝他看过来。 傅清寒迎上自己妻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带了几分和陆泽远相见恨晚的兴奋,他心中酸意更甚。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地说道: “时间不早了,凝凝下午还要去医院会诊。具体合作的细节,让助理去谈吧。” 白凝凝虽然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但也知道今天确实聊了很久。她站起身,从自己的资料袋里,拿出了一份她亲手誊写的手稿,递给了陆泽远。 “陆先生,这是我关于修复膏后续产品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和配方改良方向,你先看着。等我从医院回来,我们再详谈。” 陆泽远接过那份还带着淡淡墨香的手稿,如获至宝!他知道,这份手稿的价值,无可估量! “好!好!白小姐,你先忙!”他激动地连连点头,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去钻研了。 傅清寒看着这一幕,眉头微挑。 他走上前,极其自然地将白凝凝往自己身后一带,自己则站在了她与陆泽远之间,以一种绝对的保护者和主导者的姿态,对陆泽远伸出手: “陆先生,合作愉快。我太太以后,就多劳你费心了。” 那句“我太太”,他咬得格外重。 陆泽远是何等的聪明,他看着傅清寒这副看似客气、实则充满了占有欲的模样,再看看他身后那个一脸无辜的白凝凝,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他失笑地摇了摇头,握住傅清寒的手:“傅团长放心,公是公,私是私。以后还要多仰仗傅团长和傅太太了。” 那句“傅太太”,陆泽远也咬得格外重。 见他如此上道,傅清寒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然而,这笔账,傅团长已经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 当晚,白凝凝刚洗漱完,裹着浴袍走出浴室,就被一堵滚烫坚硬的“肉墙”堵住了去路。 傅清寒双臂环胸,靠在门框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沉沉地看着她,眼神里是再明显不过的“秋后算账”。 “洗完了?”他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洗……洗完了。”白凝凝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从旁边溜走。 男人却长臂一伸,直接将她困在了自己和墙壁之间。 “下午聊得挺开心?”他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温热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脸颊上,“知音?荣幸?临走还要送手稿?” 白凝凝的脸颊瞬间就红了,她梗着脖子嘴硬道:“我们那是……那是正常的学术交流!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小心眼?”傅清寒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危险的意味。他伸出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声音沙哑得能滴出水来。 “我就是小心眼。” “我的妻子,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相谈甚欢,我就是不高兴。”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双因为羞恼而愈发水光潋滟的眸子,一字一句,像是在宣布判决: “所以,傅太太,你是不是该……对我这个‘小心眼’的丈夫,做点补偿?” 不等白凝凝反应,他已经低下头,用一个带着浓浓“醋意”和惩罚意味的吻,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和他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没有试探,没有温柔,充满了霸道的、不容拒绝的侵略性。他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他一路将她吻着,从浴室门口,到柔软的大床上。 当他将她压在身下的那一刻,他微微退开一丝距离,看着身下被他吻得眼波迷离、娇喘吁吁的小女人,眼中的怒火渐渐被更深、更滚烫的欲望所取代。 “说,”他用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下午那个姓陆的,有我好看吗?” 这幼稚又霸道的问题,让白凝凝又羞又好笑,她抬起粉拳捶了他一下:“无聊啊……你幼不幼稚!” “回答我。”他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咬了一下,像是在惩罚她的不专心。 白凝凝被他咬得浑身一颤,只能缴械投降,声音细若蚊蚋:“没……没你好看……” “嗯?”男人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那……技术呢?” “啊?什么技术?”白凝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脸瞬间染上一抹绯红。 傅清寒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当然是他的药理技术和军事技术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你……”凝凝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见凝凝恼羞成怒,他不再废话,而是直接用行动,向她“证明”——到底谁的技术,更让她……刻骨铭心。 “唔……傅清寒!你混蛋!” 回应她的,是男人那更加深入的掠夺,和在她耳边响起的、充满了得意和占有欲的沙哑呢喃: “现在……知道了吗?” 当晚,傅清寒把人压在床上折腾到半夜这才放过她。 等到凝凝睡熟,傅清寒破天荒地,走进了那个他之前从不踏足的、堆满了白凝凝医书的房间。 他看着那些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名都看不懂的《本草纲目》、《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