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娇娇随军海岛,冷面团长不经撩》 第1章 来的太是时候了 姜晚星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子像一块废铁似的。 昏昏沉沉,好像有千斤重。 她躺在一张陌生的房间里。 硬板铁架床硌得她背疼。 深米色的墙壁,深色木桌椅,藤编衣篮,还有老旧的绕圈式电话机…… 而床边,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女人,正拉着她的手,小声叮嘱道: “晚星,你就安心等着吧,宗霖一会儿就到了!” 姜晚星愣了下。 宗霖? 夏宗霖? 这不是她在追的那本《七零重生:随军荒岛,旺夫体质成团宠》书中的男配名字? 一段记忆,强行挤入脑子。 姜晚星现在完全确定: 她就是穿书了!穿的还是本重生文! 穿成了书里和她同名同姓的作精女配,姜家二小姐姜晚星! 姜家从前是大商贾世家,因为时代的特殊性,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资本家! 外祖父为了给两个外孙女寻求庇护,做主给她们定了亲。 外祖母还给了她们一人一只祖传的玉镯。 上一世,女主姜晨曦,带上有灵泉空间的玉镯,嫁给了岭南军区的年轻团长,魏景渊。 而身为对照组的妹妹姜晚星,持有带灵气的玉镯,嫁给官位比姐夫低一阶的营长,段琏。 婚后,姜晨曦才知道魏景渊绝嗣,她为了要孩子不惜借种,被魏景渊发现后他们夫妻此后形同陌路,没过几年魏景渊战死,姜晨曦独自抚养孩子过得苦不堪言,孩子们长大也个个跟她不亲。 她流落街头孤独惨死,没想到突然重生了! 重生后的姜晨曦,因为不想重复上一世的命运,所以在两年前定亲的时候,她就暗暗和妹妹换了丈夫。 此外,姜晨曦还换走了妹妹的能让人永葆青春的灵气玉镯。 上辈子妹妹因为这个灵气玉镯,容颜绝顶走到哪都被人宠爱呵护。 她上辈子一直种地,这辈子再也不种了! 但姜晨曦重生后不满足于只是换亲,她嫉恨妹妹嫉恨了一辈子,这一世她也不想让妹妹做好这个团长夫人,换亲后,她撺掇妹妹拒绝家里安排,要求自由恋爱。 而书中的姜晚星对姐姐的话深信不疑,即便嫁给魏景渊,也依旧冥顽不灵,固执地喜欢自己身在海外的白月光,夏宗霖。 为了夏宗霖,她守身如玉。 新婚当夜,她撒泼耍横,以死相逼,拒绝和魏景渊发生肌肤之亲! 隔天一早,新郎官提着行李就回了部队。 而原主委委屈屈地装病回到娘家,一待就是两年。 原本,两人只是两地分居,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这天,白月光夏宗霖突然从国外回来了! 家里张罗了一场接风宴,而原主在这场宴席之后,被记者拍到和夏宗霖同进同出招待所…… 婚内出轨、破坏军婚的罪名,顿时落在了原主头上。 原主为了隐瞒一切,在渣爹和继母的循循善诱下,贡献了外祖父留给她的那一半遗产。 最终,被榨干剩余价值,身败名裂,横死街头! 而姜晚星现在,就处在夏宗霖回国的这场接风宴的当晚! 家里人给她做的局,已经设好。 就等着她这终极一跳! 妈呀这是火坑! 得赶紧跑! 姜晚星收回了思绪,看向床边的姜晨曦。 她故意装出醉酒后的迷离神态,一副十分期待和白月光重逢的舔狗模样,匆忙支走姜晨曦。 “姐!你快去帮我看看,宗霖哥来了没?” 姜晨曦微微一笑,“好好好,你躺着别乱动。” 好不容易等到姜晨曦关门出去。 姜晚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翻身就准备跳窗。 书里的原主拎不清。 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现在所在的这间房间,紧挨着招待所二楼的楼梯。 只要踩着外边的排水管,爬大概两米的位置,就能够得着楼梯,成功逃脱! 姜晚星将身上洁白如雪的连衣裙往上一搂,一个大跨步就跳出了窗子。 她刚踩着外边的水管,就听见了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晚星?你在吗,晚星?” 完了! 夏宗霖到了! 赶紧跑! 说时迟、那时快,姜晚星快速向旁边挪去,坚决不给夏宗霖任何同框的机会! 然而,她精致的小皮鞋鞋跟,却在这时忽然被水管上生锈的铁钉卡住了。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顾不上那么多了。 姜晚星一咬牙,用力把脚从鞋子里抽出来,继续跑路。 哪曾想,这锦纶的袜子滑溜得要命,她忽地脚下踩空,整个人失重地向后摔去! 这下真的完了! 姜晚星绝望地闭上了眼,准备迎接骨头断裂的剧痛。 然而,一个结实的怀抱,却稳准地托住了她娇软的身躯。 这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海盐味道。 干燥但不腥。 很是特别。 不过,姜晚星来不及想这个细节。 她连声说:“谢谢你救了我!” 同时慌慌张张地试图挣脱这人的怀抱,尽快和他保持距离。 “我没事了,请放我下去!” 然而,卡在她纤腰上的那只手掌,却明显加重了力道。 如同一只铁爪似的,牢牢牵制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姜晚星心里咯噔一下。 心说:该不会遇到色狼了吧?! 那真是刚出虎穴,又进狼窝啊! 她紧张地抬起头,借着路灯的昏黄光线,定睛一看。 这人面相端方正直,剑眉星目。 尤其是右眼角下那颗朱砂色的泪痣,叫人过目难忘。 魏景渊?! 怎么是他? 他这会儿不应该在海岛驻防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然而,不容姜晚星想清楚背后原因,耳畔就降下来一道如雷贯耳的质问。 “姜晚星,你又在干什么?” 魏景渊的声音冷冰冰的,像从千年冰封、万年雪飘的雪原里渗出来似的。 他看她地眼神里,没有关切,只有明晃晃的嫌弃。 好像恨不得立马将她扔进旁边的垃圾篓里似的! 姜晚星却强烈感觉到: 自己的小心脏正在扑扑直跳! 魏景渊这血气方刚、龙精虎猛的样子,一看就是一夜七次的面相! 就算没有七次,就冲这宽肩窄腰,挺拔如松的身姿,那也不亏! 做女人,就应该吃好点! 更何况,魏景渊可是一级战斗英雄! 而且,这男人也抱了她好一会儿了。 也没见他过敏啊…… 姜晚星的战斗心瞬间拉满。 “魏景渊!” 她娇滴滴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魏景渊的脖子。 把脸埋在他颈窝间,低声呜咽。 “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你要是晚来一步,我肯定已经摔成瘫痪了!”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他们全都算计我!” “他们要把你媳妇儿卖掉了你知道吗!” “姜家上上下下,联手欺负你家军属,这对吗?” “你就说吧——你管还是不是管!” 魏景渊将滑下去的她,用力往上托了托。 她确实比两年前那个晚上轻了不少。 瘦得跟一根木柴的。 就是,还和从前一样,软乎乎的。 还爱哭。 只不过…… 她是碰上了麻烦,才这样对他而已。 等她摆脱了困境,一切就又回到从前了吧。 魏景渊无声哂笑,把蠢蠢欲动的心,摁了回去。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变得更冷了。 比这深秋的天气,还要凉人刺骨。 “你们的家事,我管不了。你自己解决吧。” 魏景渊冷声命令道:“松手。下去。” 第2章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下去? 那必不可能! 这千载难逢的表现机会,她要是不珍惜,可能就真要失去这个好男人了! 姜晚星更加用力的勾紧了魏景渊的脖子。 委屈嗫嚅道: “我脚踝扭到了,走不了路,你送我去卫生院吧。” “而且我有一只鞋子还掉了……” 魏景渊扫了一眼她光溜溜的脚踝。 白里透红的肌肤,还能隐约看到毛细血管。 一看就细皮嫩肉的。 确实容易伤到。 但这会儿看着并没有扭伤。 她是装的吧? 她是不是想像之前那样,故意钓他上钩,再把他推开? 把他当狗耍着玩? 魏景渊深吸了一口气,铁了心,屈身将姜晚星放下,正色说道:“自己走。” 姜晚星蹙眉。 她真的扭到了! 只不过,没那么严重就是了。 看魏景渊这么嫌弃她,生啊死啊的不愿意和她再有亲密接触。 况且,加上原主给他留下的那些坏印象,根深蒂固。 姜晚星默默在心里叹气:看来,只能再想办法捂热这男人的心了! 她一只脚穿着锃亮的小皮鞋,另一只脚被迫牺牲了干净的白袜子,一瘸一拐,狼狈地走在前面。 嘴里不时“嘶嘶”地倒抽着冷气。 一副艰难忍痛的模样。 魏景渊盯了她一会儿,脑海中经历了一番剧烈挣扎。 随后,他忽然又紧走两步,追了上来,重新将她打横抱起。 姜晚星的嘴角差点压不住。 他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媳妇儿的嘛! 那她可就要拿拿乔了。 “魏景渊同志。” 姜晚星缩在他怀里,煞有介事的唏嘘道:“你还是放我下来吧!虽然这会儿已经有点晚了,但街上还是有不少人走动。咱们这样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魏景渊鹰隼般的琥珀色瞳孔,牢牢锁在她脸上。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面前这个给小蛋糕似的娇娇女,吞入腹中。 “我要注意什么影响。” “我抱受了伤的女同志,是热心助人。” “抱自己的妻子,是合法合理。” “送受欺负的事主去治安处报案,是见义勇为。” “什么需要注意的?”魏景渊理直气壮。 提到受欺负这事,姜晚星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重新委屈而愤怒起来。 “是!今天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就要被他们害惨了!……魏景渊,他们要棒打鸳鸯,强行拆散我们俩!” 说着,姜晚星就把父亲、继母是如何联手做局,用她发小夏宗霖为饵,欺骗引诱自己来这招待所,而且,企图毁她名节的计划,一股脑地全告诉了魏景渊。 期间,魏景渊一言不发。 唯有面色越来越阴沉。 阴沉得仿佛随时能滴出墨来! 他陪着她到治安科报案,还恰好碰见了自己的发小林涛。 林涛一听说是魏景渊的家属遭了难,立马亲手接管了这宗案子。 姜晚星做完了简单的报案笔录后,就得在这里等着林涛去请还在宴席上的姜家人过来。 姜晚星灵机一动,拽着魏景渊的衣摆,小声和他商量道: “对了,在他们来之前,我得先回家一趟。” 姜晚星正色说道:“经过今晚这么一闹,我肯定是不能再住家里了!所以,我得去拿一身干净衣服,和你一起住外边。往后,再从长计议!” 魏景渊浑身的戾气,终于收敛了几分。 他理解她的顾虑,但他也必须严肃地摆正态度。 “送你回去可以,但你得自己一个人住外边。” 姜晚星愣了下。 这男人难道还在和她计较新婚夜的事? 那会儿,原主确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哪怕在家里的软磨硬泡下,接受了和魏景渊结亲。 可新婚当夜,她连哭带踹的,就是不肯让魏景渊碰她。 还企图拿剪刀把小魏景渊给剪了…… 两人差点闹得鱼死网破。 最终,还是魏景渊涌理智克制住了原始本能,摔门而去。 后来,两人就再也没见过。 谁也没料到,再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 姜晚星更加没想到,她刚来就要接连收拾两个烂摊子。 不过,好看的男人,多哄哄也没什么。 “你不和我住,你要去哪住啊?”姜晚星亲昵地攀住魏景渊的手臂,温声细语地说道:“你就不怕把我一个人丢在外边,半夜又出什么幺蛾子?” 魏景渊沉默不语。 压根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他去和治安科的同志打了声招呼,随后就他背着姜晚星往外走。 治安科门外就是邮局,魏景渊看着停靠在邮局门口的一排自行车,便把姜晚星放了下来。 “你靠着路灯站一会儿,我去找辆车。” 魏景渊联系上邮局工作人员。 他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了自己的军官证,说明来意: “同志你好,我是岭南省羊城军区银沙岛守备区师长,魏景渊。这是我的证件——我想借用一下你们邮局的自行车,证件暂时扣这儿,烦请你们代为保管。一会儿我来还车,再拿回证件。” 邮局的工作人员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您看着才三十岁呢,竟然就已经当上师长了……想必一定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挣下赫赫军功!您是英雄!我们相信您的为人!车子您拿去骑就是了!” 魏景渊见对方执意坚持,便没有再客气,推上二八大杠,到姜晚星面前,抱她坐上了后座,送她回家。 十月的沪市已经被秋意全面覆盖。 夜风习习,吹得姜晚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悄悄从后边环住魏景渊的腰。 虽然感觉到这威武的身躯猛地一僵,可她还是将小脑袋瓜亲密地贴在了他后腰处。 还不安分地蹭了蹭。 姜晚星歪着头,轻声笑道:“我记得我们结婚那会儿,你还只是团长。怎么才两年就升到师长了?魏师长,你好厉害啊,你是大英雄呢!” 魏景渊稳稳地把住了车头,似乎全神贯注在骑车,没有搭理她的话。 姜晚星抿唇笑了笑,又道:“之前是我小看了魏师长,是我做的不对,做的不好,你就大人大量,以后,再给我一个机会!我肯定会好好表现!” 魏景渊还是没吭声。 他隐隐觉得,姜晚星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不过也是。 识别三日,就得刮目相看。 他们都分开两年了。 她有变化,也是正常的。 不过,他这次回来,是已经打定了心思要离婚的。 这就当是他最后一次帮她吧。 单车一路驶向建设北路。 很快就到了姜家的三层小洋楼外。 姜家人都在国营饭店招待刚回国的夏宗霖父子,所以家里暂时没有人。 “你拿衣服应该很快吧?”魏景渊抱着避嫌的心态,说道:“我就不跟你进去了。” 姜晚星正好也有别的打算。 见他不想跟着,也就没有多心。 “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第3章 各有心思 一进姜家,姜晚星就循着记忆,直奔了自己的房间。 她首先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那只祖传手镯。 因为原主之前一直抗拒家里安排的婚事,所以没把镯子带在身上。 就放在了家里。 要不是祖母嘱咐过,“姊妹镯分则各自安好,合则相伤相斥”。 姜晚星合理怀疑:她这只镯子,恐怕早就被她姐姐拿走了。 姜晨曦虽然是书里的原主。 可从她的种种表现来看,姜晨曦这人,三观有问题! 撇开换嫁这事不说。 单就她居然能把继母当亲妈这一点,姜晚星就不敢苟同! 当时姜晨曦和原主的母亲尚且在世,只是病痛缠身。 姜父姜金华就急着把当时只是护士的叶莎迎进门,就在姜晨曦亲妈的眼皮子底下,暧昧往来…… 而这些龌龊阴暗的往事,姜晨曦也是知道的。 可她还是选择和继母和解了! 好一个大圣母! 姜晚星一边飞快地在心里和姜晨曦划清阵营,一边在自己房间里的梳妆台上一顿搜索。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只看起来品相平平的玉镯。 按照书里描写的方法,她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涂在了镯子的内侧。 眨眼功夫后,玉镯上白光一闪,果真出现了异样。 一片带有菜畦和清泉的农舍小木屋,赫然出现! 她有空间了! 就是小木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而且,木屋看着也就三十平的面积。 家徒四壁。 姜晚星从空间退了出来,忽然环视了一眼周围。 家里有这么多好东西,她怎么不往空间里搬点呢? 前世,姜晨曦拿了镯子就走了,也没想过从家里搬点东西走。 但她姜晚星就不客气了! 姜晚星直奔了姜家书房,把一套真皮沙发,连同姜父的大保险柜,一起搬进了空间小木屋。 光是运这些东西,就废了她九牛二虎之力! 姜晚星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日常用品一应搜刮干净。 直到小木屋里实在装不下东西了,她才气喘吁吁地收手。 没过多久后,姜晚星汗涔涔地从姜家大门走出来。 她手里只拎着一个小号的藤编行李箱。 魏景渊见了,顺手就接了过来。 接到手上一拎,发现箱子轻飘飘的。 魏景渊的心却忽地一沉。 他感觉,箱子里边真就只装了一套换洗的衣服。 看样子,她只是和家里斗气,打算出去避避风头。 但是,并没有真的打算离开。 魏景渊不禁哂笑。 也是。 姜晚星嫁进他们魏家两年了,却从来没有在她的婆家住过一天! 他去年两次回家探亲。 每回都看见母亲特意把他们俩的婚房,打扫得洁净如新。 然而,姜晚星从没尽过媳妇的孝心。 两年来,她一直住在娘家。 逢年过节,甚至没想过要往婆家打声招呼。 魏景渊不想再让母亲怀着侥幸的期待过去下去了。 等今天这事结束,他就要和姜晚星提离婚。 他宁愿自己挨训,也不要再因为姜晚星而连累家里人,让他们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料。 魏景渊一路沉默,载着姜晚星回到了治安科。 姜家的几张熟面孔果然都在。 除了姜家人之外,还有一个文质彬彬,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魏景渊以前在照片上就见过这人。 知道他就是姜晚星的白月光竹马,夏宗霖。 两年时间过去,他五官轮廓更加精致利落了。 少了稚气,多了沉稳。 莫名的,还有几分沧桑。 魏景渊下意识就扭头去看姜晚星。 却见她紧咬着下唇,似乎在努力忍痛。 “脚踝好像真的扭到了。刚刚还不觉得,这会儿火辣辣的疼……”姜晚星说道。 她回家之后明明换了轻软的布鞋。 然而,刚刚从自行车上下来,走了几步之后,她就觉得不对劲。 她真的受伤了! 委屈! 生气! 要不是着急逃出陷阱,她何至于此! 姜晚星一腔怒火直直甩向了在面前的姜家人。 姜父也在这时注意到了姜晚星。 “晚星!你可算来了!” 姜金华瞪着姗姗来迟的女儿,怒斥道:“你快过来和治安科的同志好好解释清楚!明明是你不胜酒力,自己提出要去招待所休息的!怎么他们却说,是爸爸和姐姐合起伙来骗你?!” 姜晚星凉薄一笑,“我没说错啊,事情不就是这样的吗?爸爸和姐姐就等着我醉酒后,和夏宗霖不清不楚,然后再看我身败名裂呢!” “姜晚星!”姜金华墨眉倒竖,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旁边的桌上,“我看你真是喝醉了,脑子糊涂了!” 姜晚星佯装害怕,借机往魏景渊身边躲了躲。 她光顾着躲,一时间忘了右脚的伤。 脚上一用力,就疼得犹如刀割! 姜晚星下意识要拽魏景渊的衣服,但在她出手之前,一条结实的手臂,快她一步,稳稳将她拦腰托住,圈入怀中。 魏景渊沉声命令道:“靠着我。” “嗯!” 姜晚星仰起小脸,再看魏景渊时,顿时觉得男人更加高大帅气,英俊威猛了! 果然训练有素的军人就是不一样! 孔武有力! 疾如闪电! 好快! 喜欢! 姜金华也在这时候,终于注意到了他名义上的二女婿。 他既感到意外,同时也觉得奇怪。 姜晚星不是一直嫌弃她嫁的男人是个糙军汉吗? 这会儿怎么浓情蜜意,如胶似漆,一副小别胜新婚的模样?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他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姜金华忙问魏景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听你提前来个信……” “幸好没有提前来信。” 魏景渊托着姜晚星的纤腰,缓缓转过身来,面色如冰地看向姜金华,“要是提前说了,恐怕就看不到今晚这出好戏了。” 姜金华尴尬讪笑,“这是哪的话?今晚有什么戏可看?” 说完,又瞪上姜晚星。 “晚星!你到处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闹到治安科来还不算,还编起谎话骗景渊?你别太过分了!”姜金华斥道。 姜晚星煞有介事的叹气,“我胡说八道?是爸爸你明知道我酒量不好,却还让我一杯接着一杯地敬夏叔叔,我不喝醉,谁喝醉?” 她又看向夏宗霖父子,接下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劲爆。 “我知道今天晚上的饭局,是为了给夏叔叔筹钱治病。” “可是,借钱就借钱,白纸黑字打欠条就好了,用美男计色诱我干什么啊?” “我是结了婚的人,我是魏景渊的军人家属!” “你们知道破坏军婚是重罪吗?!” 第4章 双面证词 按照原书的描写,最后这句台词,本该是姜金华对姜晚星说的。 这句话像一把铡刀,悬在原主头顶多年。 吓得原主三魂六魄不齐,余生都只能被他们扒在腿上吸血。 现在,姜晚星替原主把这话还给他们! 真希望他们牢底坐穿! 不等姜金华出声辩驳,姜晚星又看向和继母叶莎肩并肩站在一起的姐姐姜晨曦。 这可是原主的亲姐姐啊。 却为了算计她银行户头里那点钱,也参与了父亲和继母毁她名声的计划…… 姜晚星望着姜晨曦哂笑,“两年不见,我以为姐姐这次是专程回来探亲的。” “没想到,你眼里只有对父亲和后妈的孝心,完全不管我这个亲妹妹的死活啊。” “你怎么能趁着我醉酒头晕,把我领去夏宗霖的房间,还让我躺他床上,等他过来?” “要不是我及时逃跑,还福大命大,刚好碰上魏景渊救我,谁知道我这会儿要面临着什么?!” 姜晚星掷地有声地说完之后,又朝魏景渊怀里缩了缩。 她凄凄可怜,像一只雨夜里被淋湿的小猫,亮着玻璃珠似的大眼睛,只等着魏景渊这个好心人把她抱回家。 而被当众指控的姜晨曦,不愧是团宠文中的小白花女主! 面对姜晚星咄咄逼人的一连串追问,她瞬间泪光莹莹。 欲语泪先流!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我逼着你和夏宗霖见面吗?” “老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它拍不响的呢。” “晚星,如果不是你自己天天念叨着夏宗霖,姐姐会犯这样的糊涂吗?” “如果不是你再三要求,姐姐又怎么可能容许你行差踏错?” “说白了,姐姐不过是希望你幸福……” “你每次都向娘家哭诉,说魏景渊弃你如敝履,说你年纪轻轻,就像守了活寡,姐姐心疼你,所以才想帮助你追求真爱……” “怎么事情一败露,你还怨怪起姐姐来了?” 姜晨曦眼眶泛红,模样亦是十分娇美柔弱。 仿佛她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姜晚星在这事上被原主留的烂摊子坑害,确实无力反驳。 但也不是全无胜算! 大家都长了嘴,所以,怎么说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看魏景渊怎么想! 于是,姜晚星骤然转头,盯着魏景渊,凶巴巴地问道:“你信我还是信他们?” 魏景渊原本垂着手在旁边看热闹。 却没想到,姜晚星忽然问上他了。 魏景渊私心里更倾向于相信姜晨曦的说法。 毕竟,姜晚星过去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 只是,定睛一看,这一刻,姜晚星身后空无一人。 如果连他也推她一把,委实无情。 到底夫妻一场…… 就算是孽缘,也该好聚好散。 魏景渊沉吟片刻后,淡声说道:“既然是误会,解开就好。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你们过来签了谅解书,这事就这么算了。” 说完,从林涛办公桌上摸起一张文件单,抖了抖。 林涛:“……”你小子业务挺熟练啊! 姜家其他人见魏景渊这番态度,自然是乐得高兴。 然而,姜晚星却一把抢过了谅解单,扔回了林涛桌子上。 “谁说我要原谅他们了!” “他们就是设计毁我名声!” “只是我跑得快,他们犯罪未遂而已!” “我是受害者!我不原谅,谁也别想替我原谅!” 说完,又怒瞪着魏景渊,沁着委屈的泪光,凶巴巴地说:“你刚刚说,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但往后,我和他们不再是一家人!明天一早我就去登报澄清!我和姜家,恩断义绝!” “姜晚星!” 姜父三步并作两步,飞跨而来,伸手就要抓姜晚星的手臂。 可魏景渊比他更快一步。 将姜晚星护到了身后。 眨眼瞬间,姜金华被迫对上了巍巍如山的魏景渊。 清晰地看见了他眼底的疏离和威严。 “岳父,有话好好说。晚星不是小孩子了,你不是想要动手打她吧?” 被魏景渊这么一问,姜金华的火只能往肚子里憋。 他资本家老财主的帽子还没摘掉。 如今能过得这么安生,全靠魏景渊、段琏两个军官女婿顶着。 他哪敢和他们起冲突? 因此,姜金华收回了要抓人的手,讪讪一笑,解释道:“景渊,瞧你说的!晚星是我的亲生闺女,我怎么舍得打她呢?” 林涛看得出魏景渊很不爽,于是在旁边阴阳怪气了一句,“那不一定哦!都说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谁知道我嫂子在娘家到底什么处境。” 姜家人面色一黑。 魏景渊的眉眼却渐渐晴朗。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林涛怼得好。 还是这一声“嫂子”,喊得好。 姜晚星没顾上欣赏魏景渊微妙的表情变化。 她愤愤不平地从他身后绕出来,语气坚定,说道:“魏景渊!我已经嫁给你了!以后,咱们俩才是一家人!从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识人不清,好赖不分……但我将来一定改!” “今天的事情,没得谈!这个案子,必须留底!” “我往后绝不再和你们来往!” 说罢,拽着魏景渊就要走。 姜家、夏家顿时怨声四起,治安科办公室人声鼎沸。 混乱之中,姜晚星听见了继母叶莎的呻吟。 “老姜,我的心脏好疼……” 紧接着,响起姜金华的责骂声:“姜晚星!你看看你把你芳姨都气成什么样了!” 混乱中,夏宗霖也喊了姜晚星一声。 但她一瘸一拐的,仍是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决绝地将所有的难堪残局,全丢给了那黑心肝的一家子。 出了治安科。 迎面而来的瑟瑟夜风,吹得姜晚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魏景渊慢她一步,走在旁边。 瞥见她这个小动作,当即放下手里的行李箱,脱了军装外套,给她披上。 衣服上带有特殊的皂香。 姜晚星真的太喜欢这味道了。 她蓦然红了脸,小声轻问:“我累了……咱们今晚住哪?” 这话问得魏景渊嘴角一沉。 时候是不早了。 该送她去招待所了。 魏景渊抬头看了看,附近就有一家“红梅招待所”。 他想,这里离治安科办公室近,后半夜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魏景渊又抱她上了自行车,将她送去招待所。 入住登记的时候,前台大姐多瞧了他们俩一眼,说:“请两位同志出示一下结婚证!我们这儿有规定,异性客人来开房,必须登记身份关系!” 第5章 有什么不方便的! 结婚证? 姜晨曦心想着,应该被她收进空间里了。 她找个没人的地方,钻进空间搜一搜,应该就能找到。 但念头刚闪过,就听见魏景渊说:“我不住,就她一个人住。结婚证我没带,军官证行吗?” 前台大姐见到魏景渊的军官证,立马瞪圆了眼睛。 “哎哟!瞧我这眼睛,真是不中用!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魏师长,您跟我来,这边请!” 前台大姐热情地拿着钥匙领路开门,魏景渊却没有阔步跟上。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姜晚星越来越肿的脚脖子,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送佛送到西吧! 接着,他就来到姜晚星面前,弯腰蹲身,示意她上背。 “走吧,背你去。” 姜晚星的嘴角差点压不住,她娇怯地攀住了魏景渊的肩膀,趴在了他背上。 她一米六七的个头,纵使偏瘦,但体重也应在一百斤左右。 可魏景渊今晚不管抱她还是背她,都轻而易举。 一看平常在部队就没少练。 上楼的过程里,姜晚星默默欣赏着男人遒劲有力的手臂线条,越看就越觉得,一会儿不能放他走! 魏景渊把姜晚星背到房间,轻轻放到床上。 他环视了房间一遍。 地方不大,但干净整洁,设施一应俱全。 她只住几天,应该没问题。 魏景渊松了口气,说道:“行了,有事你就叫前台大姐吧,我走了。” “你等等!” 姜晚星坐在床边,揉着仍有些疼痛的脚踝,神色沮丧地说:“你家不是在城北吗?离得那么远,这会儿又没车回去了,你就不能留下来住吗?” 魏景渊眸光晦暗,沉声说道:“这里只有一张床。不方便。” 姜晚星真想跳起来咬他一口! “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已婚夫妇!” “有什么不方便的!” “你在部队待久了就变成清冷佛子了吗!” 魏景渊不禁皱眉。 他再次强烈地感觉到,姜晚星变化巨大。 和两年前新婚夜要死要活的那个她,截然不同。 当初的她,端着拿乔,眼中完全没有他。 而现在的她,乖张肆意,口无遮拦。 尤其是看他时的眼睛,星光熠熠。 仿佛他是唐僧肉似的! 两年而已,一个人就能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魏景渊还在思考他自己的疑问,耳旁却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他们果然还是成功了……” “他们离间了我们夫妻,就是为了让我以后无依无靠,孤身一人,茕茕孑立……” “到那时候,我才是真正任人宰割的离水小鱼。” “只能被他们一刀刀片下身上的肉,再被吃干抹净……” 姜晚星独自自怨自艾的戏码还没演完,忽然见到魏景渊迈步朝外走去。 她立即停住了软软糯糯的哭声。 吃惊的抬头看向男人的背影。 他怎么这么冷酷! 这么绝情! 书上不是都说,女人的眼泪是催命刀吗! 怎么她都哭出来了,魏景渊还能忍心往外走啊! 看来原主留下的坑实在太深,不是她卖个乖、装个可怜就能轻易填平的。 姜晚星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躺下就准备睡了。 这一晚上也是折腾得够呛。 脚踝刺刺地疼…… 明天更是要登报断亲。 或许还要抽空去一趟魏家…… 姜晚星把自己当成机器人似的,开始一件一件理顺她新人生里的计划。 给这些事情都排序,考虑好优先级。 也就是这么想着想着,她昏昏沉沉,人已经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间,忽然感觉有一只温热的大手捉住了她的脚脖子。 姜晚星如临大敌,骤然惊醒。 下意识弹坐了起来。 “疼?”魏景渊半蹲在床边,手里举着他从前台大姐那儿借来的跌打药酒。 他皱着眉头,像是发愁,又像是担忧。 “我刚刚下楼去借药酒,你就这么敞着门就敢睡觉?”魏景渊厉色问道。 姜晚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含糊的说道:“我以为你走了会帮我把门关上,再加上脚又很疼,没想那么多就直接睡了……” 魏景渊听完更火大了。 她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糊涂虫! 不过也怪不得她。 她今晚又是被灌酒,又是要跳墙逃生的,确实消耗体力。 而且,她的脚踝扭得还挺严重。 魏景渊小心翼翼将药酒倒在掌心,温柔地用手掌给她敷了一会儿。 他还没松手,姜晚星又睡了过去。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呼吸声绵长均匀。 魏景渊哭笑不得。 这女人的心怎么这么大? 而且,她从前不是娇气得很。 两年前结婚的时候,恨不得拿根电棒出来,在他和她之间划出一条道道。 新婚当夜,她向他提出约法三章: 一是没有换鞋不能进门。 二是没有洗手不能吃饭。 三是没有洗头洗澡不能上床睡觉。 那会儿,魏景渊还想:她果然是知识分子,讲究细致。 生活细节上有点可爱。 哪知道,他严格按照她的要求一一履行了,她却还是连床都不让他上…… 新婚夜的记忆,不堪回首。 魏景渊只是回忆至此,就已经觉得烦躁了。 他真想把姜晚星摇醒,和她正式地谈一谈离婚的事。 可这女人睡得踏实香甜。 甚至还有要翻过身,调整睡姿的意思。 他唯恐她一动就扯到了扭伤的脚踝,赶忙松开了手。 下一秒,果然见姜晚星抬起了腿,翻过身,侧躺着。 她的长裙裙摆被无意间掀到了大腿处。 雪白大腿半露在外,春光乍泄。 魏景渊只草草瞥了一眼,就迅速红温了。 如同一只被蒸熟的大闸蟹! 他无所适从,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仓促想走,可是又怕这样把姜晚星丢下不合适。 他只能先锁上了招待所的门,然后进洗手间躲了一会儿。 透过镜子,魏景渊看见自己涨红的脸,他更加不自在了! 他连忙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好几遍脸,才终于渐渐到感觉心情恢复了宁静。 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他不禁觉得好笑。 他和姜晚星是正儿八经的夫妻。 她的腿,他怎么不能看了?! 魏景渊霍然走出了洗手间。 但当那张铁架床又闯入视线,余光中,那一抹穿着白裙子的身影像是会发光似的。 灼得他眼角发烫。 第6章 你别吃了 魏景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时候也不早了。 街面上不剩下几个人。 他拿上招待所房间的钥匙,先去把邮局的自行车归还了,然后步行又回到了招待所,在房间里的小沙发上,半卧着度过了这一夜。 第二天清晨,姜晚星迷迷糊糊转醒。 她环视了一眼房间四周。 没有看见魏景渊的身影。 “哎。” 姜晚星无奈叹气。 看来他昨晚确实走了。 不过,走了也好。 姜晚星迅速潜进了自己脑海中的空间里。 农舍里堆满了她从姜家搬的值钱东西,以及一些日常用品和家具。 她暂时懒得收拾。 相比之下,农舍旁边的两泉池水,现在更加吸引她的目光。 原书写到,这两口清泉,一口是常年恒温的温泉。 温泉水可以解乏、止痛、活血,还有调理身体的作用。 姜晨曦前世一胎三宝,就是借着这温泉水的滋养,才能和了魏家的小叔一次性借种成功。 姜晚星这会儿脚踝疼得像颗炸弹似的。 她二话不说,就先把右脚泡进了温泉里试试效果。 到底是祖传的宝贝。 一用就见效! 脚踝才泡进去不到几秒钟,姜晚星瞬间就感觉不疼了! 而且,肿起来的脚脖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肿。 姜晚星一不做、二不休,当即脱了衣服,整个人泡进了温泉水里。 同时,她看到旁边的冷泉旁放了半个葫芦水瓢,便拿瓢舀了一口冷泉水,一饮而尽。 短短一瞬间,姜晚星只觉得身体里的疲惫感被一扫而空! 正当她因为回血而高兴时,忽然听见钥匙开锁的声音。 姜晚星一个激灵,立马出了空间,直奔浴室。 魏景渊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木地板上,一串水淋淋的脚印子。 而浴室门紧闭着。 魏景渊顿时觉得腰腹涌起一阵热流。 他立马转开了视线。 而浴室里,也响起了姜晚星气喘吁吁地问话声:“魏景渊?” 魏景渊深吸了一口气后,沉声应道:“嗯。” “昨晚我睡太快了不好意思啊,都没跟你道别。”姜晚星慌慌张张地靠在门后说道。 魏景渊怔了下,旋即装作没事发生过似的,淡然说:“没关系。我给你买了早餐。” “好的!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洗好了!” 姜晚星这才打开招待所的浴缸放水,假装是在这里洗的澡。 她在空间里挑了件浅草绿的鸡心领衬衫,搭配上深黑色的的确良长裤,换装洗漱完,收拾一新后,才从浴室姗姗而出。 魏景渊正坐在窗边的茶几旁看报纸。 一身整齐的军装,坐姿笔挺。 晨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下颌线紧绷。 姜晚星差点看呆了。 这是她丈夫! 可惜,暂时是只能看,不能扑的丈夫! “收拾洗漱好了?”魏景渊淡然转过头,朝桌上的几个油纸包扬了扬下巴。 语气是惯常的命令式,听不出情绪。 姜晚星这才注嗅到房间里飘着淡淡的食物香气。 她迈着小碎步,娇俏地朝他走过来。 但刚走了两步,忽然就被魏景渊如炬的目光冷不丁地定在了原地。 糟糕。 她用空间灵泉治愈了脚踝,可魏景渊不知道啊! 这事很难跟他解释。 尤其是他这种思想正统的呆子! 万一解释半天,他一个字不信,甚至还以为她昨天是骗人的,那他们俩之间的信任,岂不是又倒回解放前去了? 姜晚星一狠心、一咬牙,身子一歪,摔向了墙边。 “太饿了,急着吃东西,忘了脚上的伤了……” 她镇定自若的自圆其说着:“而且刚刚泡了一会儿热水,还以为没昨天那么疼了呢……” 说话间,她忽然察觉到前方投下一道阴影。 再抬头时,魏景渊已经来到她身边。 托着她的手臂,姿势十分绅士礼貌,犹如扶老奶奶过马路的红旗少年。 姜晚星这会儿一心吃早餐。 懒得和他计较这些细节。 桌上敞开摆着的生煎包热气腾腾。 翠绿的葱花飘在圆碌碌的生煎包周围,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另一个油纸包里是刚炸出来的粢饭糕。 长方形的米块,炸得外皮金黄酥脆,咬开里面是软糯的米饭,带着淡淡的咸味。 旁边还有两个印着红字的白色搪瓷杯。 里面是浓郁的豆浆,一杯甜的一杯咸的,任她选择。 这些不过都是最普通常见的市井早餐。 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温暖实在。 因为重点不是早餐的内容,而是愿意为她用心的人。 以及,陪在她身边吃早餐的,是魏景渊。 姜晚星从前是标准的牛马社畜,在校忙着读书,毕业忙着工作,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留给自己。 哪曾想,穿书之后,直接成了魏景渊的媳妇。 两人之前也没有谈恋爱的过程…… 但是,以后可以有。 一想到这个,姜晚星就觉得动力十足! 她埋头吃了一会儿。 生煎包鲜香,粢饭糕外脆里糯,油条泡进甜豆浆里软中带韧…… 她吃得眉眼弯弯,满足得像只偷腥的猫。 魏景渊坐在姜晚星对面,不经意就瞥见她抿嘴偷笑的小表情。 他不禁愣神。 只是吃个早餐而已。 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魏景渊吃得很快。 他沉默地看着她像只小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吃东西,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 他刚放下筷子,就听见姜晚星小声问:“一会儿咱们回家吗?” 魏景渊呛了口空气,“回什么家?” “你家啊。”姜晚星振振有词,“你难得有假回来探亲,不得在家里陪爸妈多住两天?” 魏景渊的面色绷紧,“我会回去的,但是你——” 姜晚星抢过话,正色打断他,“我怎么了?我不是你媳妇儿吗?” 不等魏景渊再次表态,姜晚星又接着说: “我知道我以前做得很不好。” “给你,以及你家里人,留下了特别差的印象。” “但是人谁无过,知错能改不就好了吗?” “我是真心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魏景渊的眸光闪了闪,晦暗难明,叫人一眼看不穿他的心思。 他的声音也冷冷的,避开了姜晚星所有的话,只问:“那夏宗霖怎么办?我昨天见了他,确实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你这人怎么回事!”姜晚星气愤地用小粉拳捶了一下茶桌边缘,“怎么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不错什么不错?哪不错了?以前我是猪油蒙了心,难道你也被猪油蒙了心吗!” 说着,就把离魏景渊最近的那个生煎包抢了过来,放在自己面前。 “肯定是被这包子馅儿蒙了心!哼,你别吃了!” 第7章 我们应当离婚 魏景渊本来也没想再吃。 只是见她这个小动作,莫名觉得心情雀跃了几分。 嘴角也不自觉地就想向上扬…… 幸好他提前意识到了不对劲。 立马压住了嘴角! 魏景渊的身子往后靠了靠,脸上的表情也迅速降温。 “姜晚星,我知道你现在是因为和家里闹翻了,所以重新找个依靠。” “但我们之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我这次回来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办,其中一件就是和你办离婚手续!” 这话在他心里憋了很多天。 渐渐形成了一块无形的石头。 时常让他一想到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就心寒不已。 然而,此刻终于说出口了,魏景渊又莫名觉得胸口酸涩。 心情烦闷。 好像这一切并没有真的遵循他的本意似的。 可是,男子汉大丈夫。 说了就是说了。 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反悔的理由。 因此,再抬眼和姜晚星对视时,他目光坚毅。 却没想到,对上了一双灿若繁星的灵动眼眸。 姜晚星眨巴着眼睛问道:“魏师长,说这话你不亏心吗?咱们之间怎么就不可能了?要是放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妙人儿离开,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魏景渊在心里冷哼一声。 只觉得这女人巧言令色,巧舌如簧! 他有什么可亏心、可后悔的?! 姜晚星才不等他说话,又道:“实话和你说吧,我昨晚做梦都在想,今天跟你回去之后,要给公公婆婆做什么菜。他们还没有好好品尝过我的手艺呢!晚点儿肯定让他们大吃一惊!你别急,我马上就吃完了,一会儿咱们就去菜市场转转!” 魏景渊皱眉,一板一眼地强调说:“姜晚星,我刚刚说的话,你要是没听清楚,我可以再说一遍!我们之间,没有过往,更没有将来!我们应当离婚!” 姜晚星彻底没有了吃早餐的胃口。 她怀着满腹好奇,托腮望着魏景渊,定定问道:“魏景渊,你心里是有别人了吗?” 魏景渊眉色一凛,“你胡说什么!我心里没有别人!” “既然没有别人,那为什么非要和我离婚?” 姜晚星摸了摸自己豆腐似的嫩滑小脸,“我年轻貌美,基因优秀,知书达理,还能说会道,是搭伙过日子、结伴生孩子的不二人选!” “你要是和我离了婚,还不是要想法设法重新找个女人绵延子嗣,传宗接代?” “我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你还是重新考虑考虑我吧!” “说了这么多,我可都是为了你着想啊!” 姜晚星苦口婆心地咂舌,同时站起身来,在魏景渊面前自信大方地转了一圈。 “魏景渊同志,要不你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呢?” 我就不信你两眼空空! 魏景渊被她这番大胆又自恋的言论噎得语塞。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姜晚星真是他见过的最野的女同志了! 婚前,介绍人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魏景渊又一次将翻涌的心绪压下,沉沉说道:“姜晚星,婚姻不是儿戏,也不是只看皮相——” “那到底要怎么样,我才能得到一个改过的机会?” 姜晚星单独举起食指,贴着鼻尖,一边比划,一边委屈兮兮地说: “魏景渊,我不需要你马上改主意。” “但总要让我有一个表达诚意的机会!” “如果不给我机会弥补,我这辈子都会留有遗憾。” “我就要一次机会,行不行嘛?魏景渊。” 魏景渊只觉得自己好像被金箍箍住了脑袋似的。 脑门子嗡嗡的发紧。 他明明反复在心里跟自己强调: 不要回头。 不要改变主意。 可是,面对这样的姜晚星。 他说不出口拒绝。 姜晚星也发现,自己终于从这男人的负隅顽抗中,撕出了一道裂口! 她赶忙趁热打铁,说:“发生了矛盾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出现矛盾之后,每个人都只想着解决对方,而不是解决问题!这是不对的!这是逃避!” “其实,夫妻吵架是常事,只不过,要有人先迈出第一步。” “我知道你是第一次经历这些矛盾,想法极端了点也正常……但没关系的!” “你看,我现在就正在努力向你靠近呀!” 魏景渊看着她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 心底那块冰冷的石头,似乎被这目光灼烫了一下。 心口一热。 产生了一丝细微的裂纹。 她眼里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纯粹活力。 与他记忆中那个歇斯底里、满眼厌恶的女人,根本不一样。 魏景渊默默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移开视线,硬邦邦地说:“随你吧!” “那我们现在就去菜市场吧!我今天一定要大展身手!” 姜晚星策略灵活得让魏景渊措手不及。 “其实我本来是可以一个人去的,只是,你看我这脚……一个人走去菜市场,再拎那么多菜,恐怕只能赶上你们家晚饭了。所以,我想请魏师长发扬一下革命同志间的互助友爱精神!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 她歪着头,表情可怜又狡黠,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魏景渊:“……” 他沉默地站起身,拿起军帽戴上,率先向外走去。 见他这样,姜晚星就懂了。 他这是默许了! 姜晚星迅速把自己的脏衣服装进了行李箱里,假装一瘸一拐地跟上了魏景渊。 离招待所不远的另外一条街上就有菜市场。 还没进去,姜晚星就闻见空气中弥漫着煤球炉子的烟火气。 里边人声鼎沸,充满活力。 蔬菜摊上堆着沾着露水的青菜、萝卜、土豆,水产区盆里的鱼虾活蹦乱跳,肉案上的师傅手起刀落,砰砰作响。 人们提着网兜、菜篮子,挤挤攘攘,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菜市场是姜晚星最喜欢逛的地方。 她从前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地给自己做好吃的,哄自己开心。 食色性也。 如果连吃饭这件事都不开心,那往后的生活岂不是一眼看到头。 毫无意义? 姜晚星素来相信,人生就是活在当下! 要是今天都过不好,何谈将来? 因此,姜晚星本人是很喜欢做饭的。 她一进这里,就像是鱼儿入了水。 对生活的热情瞬间被激活! 尽管如今的菜市场类目有限,很多食材的品质也很有限,但她眼光毒辣,总能挑到最新鲜水灵的。 “师傅,这后腿肉给我来一斤,要瘦一点的!” “阿姨,这鲫鱼怎么卖?哎哟还跳呢,新鲜!来两条!” “这豆腐看着不错,嫩!来一块!” “小青菜也来一把……” 她买东西利索,嘴又甜,不仅熟练,最后甚至还没忘了跟肉摊师傅要了一小块免费的猪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