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 第九十二章 再见阿娘 中洲,雁雪楼。 “砰”地一声,一张的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震撒了一桌的茶渍。 辜方辞阴沉的脸上满是怒气:“乐韫,不该给个解释吗?” 他刚刚接收到妖族那边传来信息,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乐韫将停在手中的茶杯送到嘴边,“解释什么?” 望着这张清丽熟悉的脸,辜方辞原本要说出口的狠话又再一次弱了下来,“你明知道舟舟的情况,也明知那里还有一只九雪鹿,为何还要让她去?” 乐韫轻轻抿了一口茶,微微挑眉,随后又倒了一杯新茶:“这是新从浮源拿的茶,要不要尝尝?” 辜方辞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后气呼呼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你就不担心舟舟受伤?” “不会受伤的。” 听她这如此笃定的语气,辜方辞有些不确定,“你安排的?你想做什么?” 秋风瑟瑟地吹着,枯黄的树叶在风中打着旋儿,飘飘悠悠地落下。 在这小院里,时间仿佛已经永久停在了秋天。 旧秋千就这样静静地矗立在院子里,随着秋风,一摇,一摇。 乐韫透过窗户,神色有些恍惚地望着那把旧秋千,“她,应该很想他们吧?” …… 这是一个小城,一个热闹的小城,一个地处灵洲的小城。 目之所及皆是灵族,还是一个舟舟不认识的灵族。 奇怪。 舟舟是记得这个九雪鹿,也就是后来的舒迩有个能力是能直接治疗神魂的。既能治疗神魂,也能通过残缺的神魂将其困在最深刻、最恐惧的往事中,进一步绞杀。 当初成为鬼修,神魂不稳的叶流云有好几次都在此种能力下吃了亏。 容炫然的神魂受了伤,按理来说,这九雪鹿就算生气也应该只把容炫然拉进去折磨一番才对啊,关她什么事? 不对,是她身体无恙,怎么会着了这九雪鹿的道? 舟舟只觉得怪怪的,茫然地望着满街穿梭的那些灵力四溢,长得还特别好看的灵族,不知所措。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可能因为小蓝消耗过大,那眼前的这个算是什么? 最深刻、恐惧的往事就是眼前这些从来没有见过的灵族?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一下舟舟的肩膀。 舟舟回头,却没看见人影,再次转过头去,却惊讶地发现眼前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陌生男子,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男子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至腰间,却被一根粗糙的的黑木簪子随意地挽在头顶,身上穿着一件极为朴素的麻衣,但即便如此简单的衣着也无法掩盖住他浑身散发出的浓浓的儒雅气息。 虽然他一开口就完全破坏了那股儒雅之气。 舟舟有些警惕,又有些迷茫,“你是?” 这男子佯装生气,“哎呀,有些人好久不见,连自家叔叔都忘了。” 自家……叔叔? 我有叔叔吗?我不是只有个舅舅? 看着舟舟茫然的眼神,男子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是,你从小在浮源长大,把叔叔忘了也是正常。”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舟舟毛茸茸的脑袋,像是一个真正疼爱晚辈的长辈:“我是桑淮,你的小叔叔。” 桑啊…… “那桑亭之是您什么人?”舟舟下意识脱口而出。 桑淮瞬间瞪圆了眼睛,做出受伤的表情,在舟舟无措的表情中,故作伤心道:“辛檀呐,你女儿真没良心,就记得她那个小哥哥,连我我这个亲叔叔给忘了~” 辛檀,是舟舟阿爹的名字。 但舟舟记得,她阿爹是个孤儿,她哪儿来的亲叔叔? 还有,居然真的有桑亭之……? 大街上,路人似是已经习惯了桑淮夸张的模样,也并不觉得奇怪,甚至还有不少人打趣: “桑大阵法师还有哄不好的孩子啊?” “桑淮啊,你看人家小姑娘这么喜欢你家那小子,不如赶紧把你家那小子送人给人浮源当哥哥去,你再和你夫人生个女儿呗~~” “这是辛大哥的女儿舟舟吧?真是好多年不见,再见面都长这么大了,你也甭理这个桑淮,白姨带你去找兰医师可好?” 桑淮被这些人说得脸又是白又是红,“去去去,自己手头上的事儿做完了吗都?我家亲侄女要你们来管?” 旁人也不恼,嘻嘻哈哈便又做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舟舟啊,走,小叔叔带你去见你阿爹阿娘去。” 对于这些灵族说的话,舟舟心中始终存有疑虑,难以完全信任,就像初见之时,那九雪鹿就曾拿她阿老骗过她,但是内心深处那种无法言喻的亲昵之感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舟舟怀揣着这份复杂而又矛盾的心情,被眼前这个自称为桑淮的男子领着去到了城中心一座小巧的院落外。 此时正是春日,院中海棠开得正盛,树下静静摆放着一架秋千,正随风轻轻摇晃着。 秋千旁的房门打开,走出一个娴雅的女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嫂!你看我把谁带来了!”桑淮眼尖地一眼就看见那女子,扯着嗓门就喊起来。 而舟舟……早在那女子露面的那一刻就忍不住怔愣在原地。 “阿娘?”她喃喃。 兰溪一眼便捕捉到了那个又长大了许多的身影,对她的到来却又并没有显露出过多的讶异之色,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门口处,目光如同春日里的暖阳一般柔和,温暖而亲切地笑着,恰如舟舟印象中的那样。 “小舟,你来了。”兰溪轻声说道。 舟舟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再也忍不住上前扑到她娘怀中,拼命地汲取她记忆中的那抹熟悉的幽香。 她确实很久没有见过她阿娘了,自拜师之后,也自来到这个时代之后。 她原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她阿娘,但每当想到阿娘或许正在另一个时空安然无恙地生活着,她那颗悬着的心便能稍稍安定一些。 却没想到今时今日还有能再见她阿娘的机会,即便她知道这只是假的。 惊喜过后又是忧虑,如果她阿爹阿娘便是她内心深处最放心不下的对象,那九雪鹿又究竟会怎么对付她?伤害她的阿爹阿娘,将一切美好的东西重新展开到她的面前,再撕碎吗? 还有,这些灵族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 “妖皇陛下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你不管你那个好姐姐了?”宿山对着看起来并不十分着急的容与嘲讽道。 容与只是瞅了她一眼,便不将他放在心上,只是问:“前辈,其实您从一开始就打着要我用我姐姐的性命换你的性命,对吗?” 宿山也不狡辩,“是又如何?谁叫你那个好姐姐身上有如此浓郁的生机,偏偏还是个灵魂残缺之人,这上好的肥肉都丢到你的面前了,你难道会不心动?” 容与闭了闭眼睛,“如果我是你,我会先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将这肥肉吃下去。” 宿山冷笑:“你就这么相信她?” 容与未再做回答,只是在宿山杀妖一般的目光中缓缓将他捆了起来,用纯净度极高的锁灵石,让宿山再也动弹不得。 喜欢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请大家收藏:()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三章 礼物这件事 舟舟静静地伫立在略显空旷却又被盎然春色所填满的庭院之中,目光直直地望向那扇方才闭上的房门,心头原本如潮水般涌动的激动情绪,此刻正一点一点地冷却下来。 “小舟。” 没一会,兰溪从屋内返回,手中紧紧握着什么,隐隐约约透露出红色,却看不出具体是什么物什。 她缓步走到舟舟面前,脸色略带犹豫,就在舟舟以为她要将那抹红色的物件交给她的时候,她却额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盒,然后仔细将盒中的膏体均匀涂抹在舟舟的掌心上 ——准确来说,是涂在那些因为舟舟日复一日刻苦练习而留下的一道道还未来得及愈合的伤疤上。 兰溪叹了口气,抬头点了点舟舟的额心:“你呀,和你阿爹一样,一练起剑来就不知道天地为何物,也是个小痴子!” 冰凉柔软的触感,还带着那股舟舟自还是个婴孩的时候就一直萦绕在她鼻尖的淡淡药香,让她不由愣了愣。 舟舟看着低下头来,看着专心又为她另一只手涂抹药膏的兰溪,冷不丁问道:“阿娘不是一直不同意我和阿爹一样成为一名剑修吗?” 不止是兰溪,甚至包括从小一直很疼爱舟舟的阿老。 毕竟,在那时,医修与一名在战场上直接与敌人浴血厮杀的剑修相比,实在要安全太多。就连舟舟自己,不也总是为出门远行抗击魔族的阿爹提心吊胆吗? 说到辛檀,舟舟她阿爹,舟舟就忍不住直摇头,心中满是无奈。 想当年,为了引诱舟舟这个虽然心智已经有二十多岁,但肉身年龄只有五六岁的小娃娃跟他习剑,大饼一张跟着一张,各种大道理天花乱坠,像极了各种高考前的激励讲座,把舟舟说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对剑修充满前所未有的向往和期待,更是扬言:“老子就是要做天下第一剑修!” 而喊完这句话的后果就是——她,还有她老爹不得不各自吃他们阿娘\娘子的一个大板栗。 然后的然后——她阿爹这个老婆奴就因为他亲爱老婆的一番敲打,再也不敢明目张胆教授舟舟成为一个剑修的,只是偶尔在暗地里稍微提点一下。 可这对于舟舟这个已经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贪心鬼完全不够哇! 欺诈,这是赤裸裸的欺诈事件! 于是,越想越气的舟舟一把扔下所有医术课业,毅然决然跑到昭明天宗,成为了鸿铭的最小的弟子。 即便她已经拜了师,后来舟舟每次回浮源,她阿娘每次话里话外也从来不曾放弃“劝女学医”计划,虽然每次舟舟的脑海里都忍不住冒出来一句话:“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兰溪闻言,手中动作只是稍微一顿,十分自然地反问:“我不允,你就学医?” 说到这,兰溪抬头抿唇,带着打趣的意味:“或者,你现在放弃弃剑从医,也不是不行。” 舟舟的表情微微一滞,眼前这熟悉的带着三分打趣意味的笑容之下,分明就还藏着七分难以忽视的认真,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只要她稍稍有所犹豫,下一刻一定会被无情地摁到书桌前读医书。 不脱一层皮,别想从书房里出来! 想到这里,舟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颤,连忙将目光移开。 可谁知,这不经意间的转动视线,却恰好定格在兰溪头上那枚玉质牡丹发梳上。 这牡丹乃是由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玉片雕琢而成,层层叠叠的花瓣相互交错,每一片花瓣各具特色,仔细看,叶片、花瓣上隐隐还有欲滴未滴的露珠。虽说工艺算不上登峰造极,但胜在心思奇巧,只一眼,便能让人感受到制作者倾注其中的心思。 舟舟的目光定在隐藏在花瓣后面的一片小小叶片上许久,随后才疑惑地指着问道:“阿娘,这片叶子似乎有些奇怪。” 兰溪摸了摸,指尖在触及牡丹叶片时一顿,随后她瞥了舟舟一眼,颇有些无奈道:“这不是你当年和小酥吵架争论弄坏的?” 舟舟眨了眨眼,恍然中又带了些许的不好意思:“是哦。” “你呀……” “扣扣——” 兰溪话音未落,便有人敲响院门。 来人并未出声,但兰溪好像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一般,笑盈盈地走向院门,将人迎了进来,舟舟这才将走进来的三人看得分明。 其中一人自不必多说,便是前不久说是要将空间留给舟舟母女二人的桑淮。 可真正吸引舟舟目光的,却是站在最前方的那女子。虽然这女子脸上从左额角一直延伸到右颊处横亘着一道长长的伤疤,乍一看上去颇为狰狞,却丝毫不能妨碍这女子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能让人从人群中一眼就被深深吸引的魅力。 无关相貌,全然不过是因为这女子举手投足间的舒展大方,还有那昂扬向上的精神面貌,耀眼得直让人的眼睛挪不开眼。 舟舟一时没忍住,“周玉”上身:“这位姐姐好生漂亮——” 话还没说完呢,一个毛栗子就打在了头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舟舟:┬┬﹏┬┬ 她泪眼汪汪地回头,便正好看见兰溪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淡定纠正:“这是你南姨。” 南姨? 南?阵法师? 舟舟一听到这个姓氏,脑子里就立马冒出来一个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可能性。 她歪了歪脑袋,越过门口挡着的南姨还有桑淮,将目光定在隐在最后,正在笑着的请瘦身影上。虽然 笑笑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谁还没被家长打过,多正常一事啊! 不过目前也不是争辩这种事情的时候,舟舟在那少年还有南姨脸上只稍稍看了几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虽然最后那人看上去比刚刚认识的时候要清瘦一些,更年轻一些,约莫只有十六七岁,甚至连气质都还要忧郁几分,但那眉眼、相貌,绝对就是桑亭之无疑。 是了,乍一看过去,桑亭之与繁渊长相十分相似,若是不熟悉二人的人遇见了,必然会将二人混淆无疑,但其实这二人最大的区别就在这眉眼之处。繁渊的眼睛相比之下要更细长锐利一些,桑亭之的眼睛则因为圆润而更显得清润温和。 而桑亭之的眉眼与眼前这明艳女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舟舟的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露,十分乖巧向着对面那明媚女子躬了躬身:“南姨好!” “还有我呢?”桑淮冒了出来,满脸期待。 未等舟舟回答,南姨便很是嫌弃地将桑淮拨开,丝毫不管桑淮在旁委屈幽怨的小眼神,反倒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递到舟舟面前:“莫管他,这是给你的礼物,看看可还喜欢?” 只一眼,舟舟本想客气着拒绝的话却如何都没办法说出口来。 虽然吧,说起来,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什么宝贝没见过? 昭明天宗传承万年,珍宝阁里随便拿出去一件宝贝都能叫外面的无数修士为之疯狂,可毕竟所有权不是自己的,就算口水流了一地,那也只能饱饱眼福。 再加上各个炼器师的审美各有不同,且受限于材料,法器的样式往往就在暴发户式审美和功能性作用这两个极端之间反复横跳,还当真没有几个法器能如眼前这只玉镯一般一下子就能击中舟舟的少女心。 “这是给我的?”舟舟问道。 “自然。” 阳光下,晶莹剔透的绮罗晶玉镯就像草莓一样鲜嫩欲滴、可口动人,一看就……就相当值钱啊! 一看见舟舟这不值钱的模样,兰溪就忍不住扶额,实在没想清楚这孩子咋出去一段时间就成这样了? 好在这种丢人现眼的时间不是太长,这边南姨见舟舟已经妥帖将礼物收好,连忙进入了下一个流程:“亭之,不是有东西要送给舟舟妹妹吗?” 舟舟眨了眨眼,看看南姨,又看看兰溪,最后很是羞涩地将目光定在南姨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桑亭之身上,“亭之哥哥真是太客气了,其实用不着讲那些虚礼的。” 话是这么说,眼神里的期待却像是随时都要迸发出来一般,亮得惊人! 桑亭之见到之后微微垂眸,却恰好将眼中的笑意也一并遮掩下来,随后很是规矩地向舟舟躬身抱手:“阿沅妹妹,好久不见。” 只是还未等他站稳身体,脑袋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不同于舟舟之前的吃的板栗,这一巴掌,是真真结实极了!听得舟舟忍不住一个激灵,心中默默感激起了母上大人的不杀之恩。 而挨了一巴掌的桑亭之想来一本正经的脸上也难得看出了些委屈:“阿娘——” 这和舟舟往日认识的那个时刻保持稳重、波澜不惊的桑亭之相比,竟多了许多符合同龄人的鲜活气息和真实感。 “小时候不是还唤舟舟妹妹吗?如今这般板正作甚?一点都不可爱了~” 舟舟身有同感地附和点头。 桑亭之辩解:“我是想着阿沅……” 在南姨摄人的眼神下,桑亭之只得连忙将那两字吞了回去:“妹妹长大了,再唤乳名是不是不合礼仪?” “名字而已,我们浮源可不讲究这些。”无论是大名,抑或是十岁之前的小名,都只是个称呼罢了,更何况自舟舟离家出走以后,唤舟舟小名的到底还是占了大多数的。 她这么说,桑亭之的又拗不过他阿娘,只能顺着他阿娘的话说:“舟舟妹妹,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舟舟:“???” 又是书?总不能当着她亲阿娘的面送给她剑法书吧? 会被打出去的吧? 舟舟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这本书,双手微微颤抖着将那本书拿起来,在如得了帕金森一般的翻书过程中,眼神也随之一步步黯淡下来,整个人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梦想和动力,宛如一条毫无生气的咸鱼。 这书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宝——用了类似于投影的方式将一张张复杂的阵法图刻印在书中,每翻开一页,都会有一张全新的阵法图从书页中浮起,将其自身的构图以及相应衍生图的布阵方法和解阵技巧逐一清晰地展现在舟舟的眼前。 其中所包含的细节之繁多、变化之多样,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若是有其他的阵法师在场,看到这样一件宝物,只怕会高兴地像个两百斤的胖子! 只是,在舟舟看来,这无异于像是给刚刚高考完的高中学子送了一本五三,一本十年真题,外加一些深化练习册一般魔鬼! 尤其是翻到最后一页,那复杂地眼睛都看不过来的复杂大阵时,舟舟猛然抬头,震惊了不下一百次的瞳孔都快碎了,试图从桑亭之的脸上找到一点点戏谑的意味。 奈何,年纪轻轻的桑亭之满脸的认真。 认真地不能再认真了。 舟舟:“这是送给我……看的?” 桑亭之点头:“之前不是说过觉得阵法图很有意思吗?我便特地做了这册子送给妹妹。” 舟舟扯了扯嘴角,她说过阵法图有意思?这货不会仗着她不会当场发作坑她呢吗? 阵法图有意思?这辈子都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舟舟勉强笑了一下:“是吗?亭之哥哥人还怪好的嘞。” 桑亭之:“妹妹客气。” 喜欢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请大家收藏:()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四章 留恋的时光 门外,有人在往里张望:“亭之的礼物送了,现在该轮到我们了吧?” 舟舟歪了歪头,投向说话之人,却见不知何时门外已经聚满了不少人,为首之人,赫然正是她刚到此处时调侃她的女子。 这些人脸上不约而同地洋溢着看待晚辈一般的慈爱的笑容,手上还捧着琳琅满目的礼物鱼贯而入,很快就将原本还算款床开阔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几乎快没有落脚的地儿了。 这场面真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舟舟询问自家阿娘。 兰溪一脸无奈,根本不想回答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了的傻孩子,反倒是桑淮在旁边一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表情:“大嫂,不得了了,这孩子莫不是傻了吧?自家小叔叔认不得便罢了,怎么连自己十六岁生辰都忘了?” 舟舟微怔,喃喃,“我的,生辰?” 生辰? 她的生辰? 是了,自从到了万年之后的世界,为了保持和叶流云的出生日子的一致性,她一直自称自己的生辰是在初秋,过着过着,她自己都快忘记自己真正的生辰了。 而且,当年她离家出走,确实也正好错过了十六岁生辰这个重要的日子,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她的潜意识里,还是很在意这个生辰吗? 不等她多想,已经有人一把把自己准备的礼物塞到了舟舟怀里。 “这是我家织了好久的布,颜色花样正适合你这年纪,而且花色多,任你挑选!” 有人将她推开:“去去去,这还要小舟舟自己动手缝制呢,我这就不一样了,已经缝制好了,现在就能换上。” “这是好运符,希望给小舟舟带来无穷的好运。” …… 舟舟一脸懵逼地将这些礼物艰难地抱在手上,心里忍不住吐槽起自己来:难道自己心里对钱财的渴望已经到了如斯可怖的地步? 想到某种可能,她浑身一震——所以这妖别不会到时候给她来个一夜暴富再一夜成空的剧本吧? 想到曾经某些沉痛的时刻,舟舟心中如万箭穿心般痛苦。 痛!实在是太痛了! 一想到这,她真是越想越觉得这妖当真是恶毒至极! 就仗着自己能探察人心,居然想让自己一夜这种事情再次重演,以此来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她突然此时有些庆幸,还好她留了个心眼,把之前那所谓南姨送的礼物塞进了一个新的储物袋中。 本是为了防止它对自己辛苦攒的那些真宝贝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如今眼见这礼物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她只当自己是那经手公账的财务人员,新的储物袋里便当是重新开了个账户,钱再多,宝贝再好,那也从来没有进过自己的口袋!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的舟舟赶紧将怀里快要掉落满地的礼物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储物袋中,然后强行将自己的神识拔出来,坚决不留一丝贪恋。 再抬头,却见一长着娃娃脸的男子正静静站在她面前,双脸微微泛红,眼神闪烁,怀里抱着的却是与他整个人气质完全不相符的大刀。 emmm……这场景,莫名熟悉。 “这位小哥哥刚刚不是送过礼物了吗?”舟舟抬手,将手中刚刚收到的那枚不能塞到储物袋中的储物戒指亮出来。 她记忆力是不错,但这也不能想当然地就觉得这世间所有人都能同她一般记忆力超群,对吧? 万一有人就和那鱼一样,只有七秒的记忆呢? 她可没有忘记这可是灵族,也许眼前人本身是一条漂亮但是健忘的小金鱼呢? “小金鱼”羞涩点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刀塞到她的手里。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把刀的舟舟差点跪了:“!!!” 好沉! 真的好沉! 刚刚那么多礼物加起来都没有这把刀来得沉! 想当年,舟舟为了能够轻松自如拉弓射箭,每日坚持举铁锻炼,身体素质那叫一个杠杠滴,不带灵力都能一拳能打死三只壮硕老牛的那种。 但是——刚刚那男人抱着这刀的模样分明就更轻松嘛! 真女人绝不能输! 莫名的胜负欲一旦起来了,就绝对不可能轻易被浇灭。 舟舟刚重新抱着刀站定身体,便听“小金鱼”解释:“我知你是剑修,我这刀你未必用得上,但这刀放在我这里多年也是埋没,所以……不知小舟舟你可否帮个忙,替这把刀找到合适的主人呢?” 听到这话,舟舟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要是小蓝知道自己要把外面的“野花”带回去,只怕有得闹呢。 直到此时,她才将这刀仔细打量一番,刀身修长,刀身之上刻着若隐若现的纹路,在阳光的映衬下,这些纹路仿佛就要活过来一般,随时就要突破刀身的桎梏,飞奔而出。 这刀,绝非凡品。 为这样一柄刀找到主人,特别是目光触及到眼前之人期待认真的眼神,舟舟更像是被烫着一般,心中已然生了退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似是看出舟舟的忧虑,这娃娃脸男子连忙解释:“我这刀会自动认主,根本无需你劳心费神,也不用担心所托非人。我听说舟舟你现在拜入昭明天宗门下,平日定会接触到诸多优秀的青年修士,你就带着他出去多走走就行。” 舟舟沉默。 这话说得,怎么有点怪怪的? 灵光一闪而过,她想起来了! 媒婆! 她就是那个给优秀青年小伙姑娘牵线搭桥的媒婆! 而且还是那种只需要提供认识渠道,促进半自由恋爱的媒婆。 这刀的前主人都如此说了,那也行吧,而且…….舟舟稍稍低垂双眸,只是稍加思考,随后便笑着点头答应。 这男子高兴极了,原本白皙的脸涨得通红,连声说了好几声“谢谢”,可笑到最后,当他的目光再次触及到舟舟手中的刀时,原本洋溢着喜悦的神情竟变得有些怅然若失。 他缓缓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这柄刀,动作极尽温柔,眼神中满是不舍与关切。 他轻声说道:“以后,千万要睁大眼睛,别跟错人了。在新主人面前也得好好表现,别像现在这样懒惰,免得别人把你给丢了,听到了吗?” 在舟舟略带着些惊讶的目光中,这刀仿佛真的听懂了男子的话一般,发出一阵阵似是人类鸣咽的铮鸣声,清脆中还听出了一丝悲凉。 这刀的品相不凡便也罢了,竟如此有灵性! “既舍不得,为什么不把它留下来?”舟舟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娃娃脸男子苦涩地笑了一声,笑容中满是无奈:“我虽是炼出这把刀的人,却不是刀修,与其让它在我这里荒废一生,不如给它找一个更合适的主人。” “好了,不说这些!”那娃娃脸男子脸上原本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怅然瞬间消失不见,一副潇洒做派。 一扭头,一挥手,“小舟舟,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而且反正你也收了我的礼物,反悔不得了。” 说完就和风一样,消失在众人眼前。 虽然后面那两句是小声嘀咕的,但舟舟本身修为就在那里,就算不想听见那也是实在避免不了。她回头瞄了眼兰溪还有南姨、桑淮的表情,果然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舟舟低头拍了拍手上的刀,暗道:这便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吧。 在热闹非凡的氛围中,众人陆陆续续地将精心准备的礼物送到舟舟面前,除了额外收到的那几只储物戒指、储物项链什么的还没来得及打开瞧一瞧,舟舟自己准备的那只储物袋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快要撑破了。 里面的东西,小到各类让人垂涎欲滴的精美糕点、精心绘制的符篆、书本,大到古朴典雅的家具、飞行舟,物品类别几乎涵盖了舟舟生活中所有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很多是舟舟从来都没有见过、不大认识的东西,用心程度不言而喻。 看着这满满当当的储物袋,说不感动,是假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小舟。”最后是兰溪缓步走到舟舟面前,将之前手心握着的东西展示在舟舟面前。 是一只造型精致的平安银锁,镂空的花纹将最中间的古法“福”字环抱在中间,银锁下面还挂着三只精巧的装饰用的小铃铛,而最上面则是用鲜艳的红绳精心编织。 原来是平安锁。 可若是平安锁,为何一开始要遮掩着不拿出来呢?难道阿娘害怕自己嫌弃这平安锁幼稚,不肯戴? 那不能够啊~ 为了表示自己的乖巧懂事,舟舟伸长了脖子,只等兰溪将这平安锁亲自戴在自己身上。 兰溪:“……”她女儿最近是不是交新朋友了?变乖了也便罢了,怎地这般神似……? 兰溪晃了晃头,赶紧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脑袋,按着舟舟的意思将这平安锁戴在她的身上。 活泼开朗的少女,戴着银锁,仿佛整个春日所有温暖而明亮的阳光都心有灵犀般地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亮眼得让人移不开双眼,当真是美好极了…… …… 春日正是适合吃酒摆宴的日子,小小的院子里,摆满了各类美味的瓜果美食,当然,最少不了的,便是这美酒。 说起这酒,还大有来头,据舟舟阿爹说,这是自她出生起,便埋起来的江风月,浮源有名的酒,味甘,但后劲足。 这不,才喝了几口的舟舟连同桌子上各种罕见的灵果挨个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喧嚣不再,热闹的宴席也早已散去。 “扣扣——” “小舟,我能进来吗?”门外,是兰溪在敲门。 舟舟敲了敲还有些混沌脑袋,待稍清醒了几分,想起自己身处何方,才开口用沙哑的嗓音道:“请进。” 兰溪推门而入,手上还端着一碗散着热气的解酒茶。 见舟舟表情耷拉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便知酒劲还未褪去。她走到舟舟床边,顺势坐下,“早劝你少喝些,偏不听,现在头疼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舟舟有些心虚,那酒刚下肚的那几杯确实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前所未有的清爽,所以即便她阿娘在旁边劝阻再三,让她喝慢些,少喝些,她也没听,以至于现在头昏沉沉的。 但是心再虚,嘴必须硬:“哎呀,好喝嘛,再说阿爹阿娘你们以前都不给我练酒量的,不然我肯定能千杯不醉!” 兰溪听到这番豪言壮语的狡辩简直要被气笑了,她伸出手指点了点舟舟的脑袋,“你这小丫头甩锅还甩得挺熟练的,我怎么不记得让你多拿几口大锅多练练,到这时候就是自学成才了?” 舟舟若有所思,随后羞涩地摇摇头,“原来在阿娘你眼里我这么聪明的吗?其实也没有啦,其实这也都是和我阿爹学的。” 天地可鉴,她说的可都是良心话。 小时候有些人就仗着她年纪小,正大光明地拿她做借口给自己打掩护,虽然她当时身体年龄比较小,但是心理年龄已经成熟啦!更何况,就算她那时候只是个真正的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好不啦! 至于为什么不反抗? 她倒是也想,但奈何身边只有她阿爹一个水平还不错的剑修,有求于人,可不就得低头嘛! 再说了,每每她阿娘对她练剑颇有微词的时候,都是她阿爹护着她,受点窝囊气便受了吧~~(;′??Д??`) 耳濡目染之下,现在那也怪不得谁了不是? 她真诚发言,可是院子里晨起正在练剑的某人却觉得天都塌了,这小免崽子居然这时候把他给卖了? 门外,被出卖的某爹气呼呼地挥剑,却又不得不收住力道、生怕伤到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房间里,终于出了长久以来窝囊气的某女儿笑得像个小孤狸。 这父女俩…… 不得不说果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兰溪忍不住扶额叹息。 这父女俩的糊涂账,兰溪可不想掺和进去,看着喝解酒汤都喝得乐呵呵,像是喝了什么人间美味的的舟身,她略带了些无奈的语气吩咐道:“好了,起来洗漱吧,带你出去转转。” 埋头喝汤的舟身连声“嗯”了好几下,却没想到,等她喝完汤,兰溪还是没走,甚至还是站在梳妆台边,大有一副“我来帮你”的架势。 “阿娘是准备帮我梳头发吗?”她问。 兰溪点头:“说起来,我好久没给你梳头发了。” 哦,果然如此。 舟舟面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可是与此同时,心中却又忍不住有些紧张。 倒不是说什么近乡情更怯,只不过她到现在还记得她阿娘给自己梳头发的那种感觉——头皮有点紧,还有点疼。 舟舟的抗拒都明晃呢地写在脸上了,可兰溪一副没看懂的样子,“怎么了,还不过来,多大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赖床?” 说到这,她认真喃喃道:“我小时候一赖床,我阿娘就会给我念一段书,听着听着,我便清醒了,精神倍儿好,要不…” “阿娘,我一点也不想睡了。”舟舟真诚脸。 “当真?” “真的,比我阿爹说再也不喝酒了还真!”其实她阿爹经常偷喝一两口小酒来着。 辛檀:“……”忍不了,一点也忍不了了,要不他还是冲进去把这小兔崽子揍一顿吧? 喜欢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请大家收藏:()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五章 父慈子孝 以前舟舟也不是没有让自家阿娘给梳过头发,可是自从她身体发育到能够给自己梳头发以来,就婉言谢绝了自家娘亲的好心,毕竟她还不想年纪轻轻,就秃了头发。 兰溪如何不知道这小丫头心中想的什么,可她只当看不见:“还不过来?” 舟舟:“……”阿娘她绝对是故意的,绝对的! “阿娘~~我都长大了,可以自己来的。”舟舟快步走到兰溪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 兰溪抽出手,轻柔地握住舟舟没有昨夜没有散开辫子,顺着发根处一直抚至发尾:“阿娘都好久没有给我家小舟梳头发了,就不能给个机会嘛?” 舟舟何曾听过自家阿娘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她只觉得心中一软,到嘴边的拒绝紧急刹车,换成了一句:“那阿娘你轻点嗷。” 兰溪听到这话,便知成了,眼睛都弯成了一道弯月,丝毫不给舟舟后悔的机会,迫不及待地就把她扶到旁边梳妆台的椅子上,拿着梳子磨刀霍霍向牛——不对,是给自家亲女儿梳头发。 虽然舟舟在鬼迷心窍地同意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后悔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嘛! 再说,不就是掉几根头发?她可是修仙者,自愈能力杠杠的! 实在不行,自己配几剂生发药也不是不行! 短短几息之间,舟舟便完成了自我pua,坦然为自己即将逝去的头发默哀,心态之好,实非常人所能及。 舟舟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得兰溪一阵好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她小心解开舟舟的头发,动作轻柔细腻,手指如同春风拂面般轻柔地将发丝粗粗梳理开来,随后用梳子从发尾开始,一点一点地将头发梳顺,一直梳到最上面。 与舟舟常常随意给自己挽个发?编个大麻花辫不同,兰溪的手法显然更加娴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原本细软的头发也在兰溪的巧手之下一点一点被挽成一个活泼的垂耳髻。 不仅如此,兰溪还在发髻上点缀了几朵蝶贝珠花和红色玉石珠花,伴随着几只形态各异的蝶贝蝴蝶,微微颤动着触角的蝴蝶仿佛在与花朵交相辉映,将镜中人衬得活泼而不失明艳。 确实好看! 舟舟在惊叹于她阿娘手艺长进,整个过程丝毫没有被拉扯疼痛的同时,又不禁在镜中连连欣赏眼前的新皮肤,对自己的新形象感到十分满意。 可惜,虽好看,却不太实用。 毕竟舟舟自己也明白自己每天早出晚归的,根本没什么时间去打理这样复杂的发型。 再加上修炼之时动作大一点,这种好不容易梳好的发型可能没一会就乱得不成这样了。 辛檀站在树下,透过窗户将这母女俩的互动尽收眼底,自然也没有错过舟舟脸上无法掩饰的喜爱以及一闪而过的可惜,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 窗外的辛檀望着里面的温馨画面先是满脸笑容,可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就像决堤的河水,说垮就垮。 风吹过,带起几片花瓣盘旋着落地,也带起正心疼地摸着自己头发的辛檀无限的忧伤和怨念。 …… 妖族皇城,这座世人最为奢华绮丽的地方,汇聚了各类让人目不暇接奇珍异宝,令人心向往之。 而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门前,刚刚上演完千万年来最违背人伦,却又是这座大殿之中最习以为常的事情——父子相残。 更准确来说,是子弑父。 而大戏向来都是一场接着一场,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前几刻还正准备庆祝自己终登妖皇之位的容炫然此刻正狼狈地躺在地上,不远处正是那具早已凉透了的,代表着妖族的一个时代的老人的身体。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妖皇!我是妖皇!” 或许因为声音太过用力,而自己又身受重伤,所有的声音都湮没在无尽的似是要将自己的肺腑都吐出来的咳嗽之中。容炫然原本白皙的脸庞,被鲜血溅得斑斑点点,鲜红色和红褐色的斑斑点点交织在一起,配合着那狰狞至极的表情,看起来可怖又可怜。 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黑雾之中,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缓缓拖着一袭镶着祥云金边的黑袍,踱步走到容炫然的身旁。 他低垂着眼眸,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岳,静静地凝视着狼狈不堪的容炫然,仿佛在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妖皇?一个渡劫,也配吗?” 咳嗽声戛然而止,容炫然像是一只死死捏住脖子的鸭子。 他恶狠狠地抬头瞪向那个高高在上、俯瞰着他的男人: “你是魔主又怎样?即便你是真仙又如何?受天地规则的限制,你的实力又能发挥出几成?空有真仙的修为,却只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却还不如我这个渡劫期的活得自在!” 有什么东西从容炫然的脑海一闪而过,容炫然突然清醒过来,喃喃道:“没错,你虽然是真仙,但受到天地规则的束缚,你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完全发挥出来。你顶多也就只能发挥出渡劫期的实力而已,你根本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杀了我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没错!没错!”他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原本因为重伤沉重的身体骤然轻松起来,锥心的刺痛感倏然不见,眼前的一切都变成虚幻泡影。 再一晃眼,眼前的场景变换,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用愤恨眼神死死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宿山。 闭上眼稳了稳心神,再睁眼时,容炫然冷嗤一声:“若你确实是个真实活着的妖族前辈,或许我还真要敬你几分,只可惜……” 他顿了一下,轻蔑地看向愤怒不已的宿山:“只可惜,妖不妖,鬼不鬼的,一个不被天地规则承认的怪物,能有多大本事?” 想到这,他的眼神陡然一厉,将满身的威压释放出来向四周蔓延开来,试图给山里那些没有礼貌的小喽啰一个下马威。 先前是他大意,着了那死小子的道,否则凭他渡劫的修为,怎么可能被伤? 最先受到他威压冲击的无异于便是那崩溃不已的宿山,可容炫然一个眼神也不曾给过身后痛苦尖叫的宿山,便施施然转身离去?” 还未完全离开洞口。 “真难听。”一个陌生的女声,这陌生的女声边上还时不时掺杂着一些嘈杂的……市井叫卖声?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热闹的声音? 还未等容炫然再思考,又一个青年出声:“是有点,你去把它嘴堵上。” 这声音…… 容炫然顿住脚步。 “不要,我新做的衣裳,那只老妖身边都是血。”这女声嫌弃道。 “……你身上这是法衣。高品级的法衣,被血弄脏?谁家法衣要是这品质不早关门大吉了?” 女子觑了他一眼,“你去不去?” 一小段时间的沉默之后,似是对峙后的妥协 “去~~”这男声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起身便往这边走来,步子散漫,却如重锤一般一步步敲在了容炫然越来越不确定的心上。 他们所处之处,正是这洞穴唯一可以正常进出的路口。 一转角,来人迎面撞上站在拐角处一动不动的容炫然,他的面容也终于清晰地倒映在容炫然盛满不可置信的眼睛之中。 容青染! 是年轻模样的容青染! 与容炫然印象中一模一样的容青染! “耶?这么快就醒过来了?这么不中用?”容青染看到他并无什么意外之色,只是嘴上嘟囔着,也不知道都在说谁。 容炫然干巴巴想问:“父皇,你怎么……?”身边的妖力怎么如此充沛?模样怎么如此年轻?灵力修为更是如此捉摸不透? 眼前的一切都有违容炫然长久以来的认知,很多话他问不出口,最后也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容貌迤逦的男子。 这眼神反倒看得容青染变得有些不自信起来,他揉了揉自己脸庞,反问:“难道我变样了?变丑了?” 正准备等他兴师问罪的容炫然已然想好的所有解释的话语全部被堵在了嗓子哑,不上不下。 他盯着容青染,正对上他认真的眼睛。 是他。 闭关之前,在他还小的时候,容青染就是这样不着边际,疯疯癫癫。 却也是这个时候的他实力最为强盛。 当年的他是怎么回答的? 哦,他想起来了。“父皇千秋鼎盛,容貌无人能及。” “千秋鼎盛?”听到这个词,似是想到了什么,容青染颇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他话锋一转:“是吗?我还以为你就盼着我早点死,把位子让给你呢?” 容炫然心中一紧,却还是强装镇定解释道:“父皇是我妖族唯一的真仙,若是父皇没了,我妖族岂不是没了支柱?” “真仙啊……那不过就是个名头而已,受天地规则的制约,虽是真仙,却也只能发挥出渡劫的实力,还得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说起来,还不如你这真渡劫一样自在呢!” 说到最后,容青染很是难过地垂下眼眸,一副很是伤感的模样,浑然不管旁边身体僵得比千年寒冰的冰坨子还要冷上几分的容炫然是何模样。 “父皇……说笑了。”容炫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寒暄结束,容青染内心某些不能为外人道的恶趣味霎时得到满足,刚刚被赶过来的不满也随之消散,他也不再和容炫然绕弯子。 容貌迤逦的男子踱步至另一个高大的男子身边,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微笑着道:“炫然呐,为父记得从小就教过你,犯了错就得认,乖乖去玉清盟给个交代,为父不会过分苛责你的,为父,”他轻拍容炫然的肩膀以示鼓励,“可是很开明的。” 话说得漂亮极了,任谁也无法挑出半分不是。 只可惜,容青染的掌心每落下一次,容炫然体内的经脉便断上一寸,修为便损伤一分,即便,他已经在运行妖力抵抗了。 可是,没有用。 毫无抵抗之力。 原来这便是真仙啊……容炫然想。 “咔嚓——”一道轻轻的机械声音伴随着一道淡淡的带着灵力的青光闪过,容青染手中动作一顿,回过头来正好捕捉到背后那女子收起自己手中风翎的动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容青染皱眉:“你干什么?” 那女子放好自己的风翎,随后才歪头一本正经地问道:“好久没看见这么父慈子孝的画面了,得留个影以供后人观摩学习。” 拜托!这可是妖皇教训妖族太子的直播现场! 回头高价卖给想看妖太子窘相的妖还有妖皇的忠实追随者,亦或者再让妖太子的忠实追求者或者直接是妖太子本人出价买断,又是一大笔收入,实在不行,还是某人的把柄不是? 明白这人内心小九九的容青染:……观摩学习?熊孩子不听话怎么办?废了就好是吧?借口真烂。 抓住关键词的容炫然:……真是见鬼的父慈子孝。 “行了,别闹了。”女子嘴上虽是正经,身体却很诚实地打了个哈欠,随后双手抱臂虚虚靠在旁边的石壁上:“既然你在这,就和我走一趟吧。” 这话很显然是对着容炫然说的。 “什么?”面对这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女子放肆的话,容炫然脱口而出。 容青染是容青染,毕竟被他压制了那么多年,且实力摆在那里。 可眼前这人又算是什么?且又说的那般不计后果,没有头脑的话。 容炫然如今最庆幸的事情莫过于他一直没有和容青染撕破脸面,他不知道容青染这些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他不是容青染的对手是不争的事实。 至于今日这事,容青染说得对,却也不对。 道歉是要有的,却不能由他这个妖族太子出面。 他是杀了不少的人族,可那只是些低贱的散修,不会有什么人会替他们强出头,为了他们和妖族撕破脸面。 即便有,找个替罪羊给个交代便好。 容青染这人心中最在乎的就是人妖两族的关系,若是由他这个实际管理妖族事务多年的妖族太子出面承认错误,必然会对人妖两族的关系产生不利的影响,所以,犯错者即便真的是他却也不能是他。 眼前这女子明显是个人族,和她走,能去哪? 必然是玉清盟无疑。 他去了,那么妖族和人族的关系可就真的要破裂了…… 喜欢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请大家收藏:()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六章 师父,好久不见 虽然最后的最后,不管容炫然费了多少口舌,给容青染各种分析不能把自己交给人族的利弊,他还是被束了法力,顺便还被关进一个飘浮的透明球中扔给了那女子。 而做完这一切的容青染则深藏功与名,在容炫然无语到麻木的的眼神中变幻成一个十几岁的艳丽少年。 哦,就是在雪山之外遇到的那个谎称自己是容安然后代的小子。 容炫然:“……”还是你们这些老古董会玩儿,成人的世界太复杂,他要回家,他要回家! 至于宿山嘛,根本不需要他们二人处理,因为有人来了。 “小师叔?是小师叔吗?小师叔!是小师叔啊!” 有人在不远处兴奋地向这边的女子招手,正稀奇地看着手上牵着的像气球一样在天上飞着的这女子只得暂时放下自己的玩心,歪了歪头,仔细打量着从远处奔向这边的几人。 待这几人走到近前,她定睛观瞧,这才终于将记忆中的面孔与眼前这些人对上号来。 她扬起一个笑脸,应道:“是燕师侄和杜师侄啊。”紧接着,她又将目光投向杜九词:“听说杜师侄最近喜事将近,怎么没见你向你师父请个假,好好筹备自己的道侣大会?” 杜九词闻言,原本一脸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羞涩不自然,他那张原本就不算白净的面庞,此刻更是像被火烤过一般,“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宛如一只煮熟的虾子。 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结结巴巴回答道:“呃……这个……铲奸除恶乃是我昭明天宗弟子义……义不容辞的责任!个人私事,实在是不足为道!” 舟舟眯眼笑了笑,“此间事了,就该办喜事了吧?到时候可不要忘了邀请师叔我,师叔一定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一听到“大大的红包”,杜九词眼睛都亮了,毕竟也是要养家糊口过日子的人了,特别是这些年为了修炼,往藏书阁里投了不少灵石,虽然修为确实有所进益,但荷包快空了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搓搓苍蝇手,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眼神却满是期待:“小师叔太客气了。” “这是喜事,谈不上客气不客气的。” “京京替杜师弟多谢小师叔。”眼看这二人大有继续深聊下去的架势,燕京京赶紧打断,进入正题:“不过这里是发生了了什么吗?妖族太子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里面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她指指舟舟手上拿绳子牵着的透明球,又指了指山洞最深处不断传来的凄厉又饱含怨恨,最重要的是折磨耳朵的叫声,后面跟着跑过来的几位玉京学院的弟子也是几脸好奇地看着这里唯二站着的活人。 舟舟摸了摸下巴:“啊,你说这个啊,这就说来话长了。” 虽然燕京京很想来一句“那就长话短说”,但是……眼前这位年纪虽小,辈分却高,所以她只能委婉地表示:“那小师叔不妨简要地给我们讲讲现在的情况?” 舟舟微微一笑,一口气说完:“简单来说就是这一切都是这个狗东西造的孽,只是被我一不小心打伤之后,又被里面那位大妖给收拾了,算是罪有应得,正好我又有师父给我的法宝,能够短暂困住他。” 其他人听完舟舟的话,都有些发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简要确实也挺简要的,但是不是太过简要了? 信息量还有点大,他们得缓缓。 后面的事情,大家倒是比较容易理解。 毕竟,他们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地抵达这里,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一股强大的高阶妖族血脉之力将上层的那些大妖小妖全部震晕,顺便影响到了周围那些蕴含妖力的阵法,从而让他们成功找到破绽,迅速将被困的人救出来。 原本他们还以为是这位妖族太子发现异常,肃清内部,却没想到他竟就是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 堂堂妖族太子,更是大陆上实力顶尖的渡劫尊者,为何要大费周章地策划这些事情呢? 是想和人族开战? 想到这里,燕京京和杜九词不由打了个寒战,纷纷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小师叔如今也不过二十岁,这进步再神速也不至于能把堂堂渡劫尊者打伤吧? 云桑大陆什么时候已经这么魔幻了? 到底还是没经历过太多,心里想的什么几乎都被对面那人看在眼里。 虽然有时候她玩心是重了些,但是不该有的麻烦最好还是能避则避。 “这还要多亏我师父出门的时候给我一张刻写了他老人家全力一击的符纸,否则我今日就得交代在这儿了,可真是吓死了。” 说完,舟舟还心有余悸地瞅了眼飘在天上、面无表情的容炫然,在目光与容炫然那冷冰冰、毫无感情的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她又似是被吓到了一般,紧急收回自己的眼神,然后有些害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容炫然嘴角抽搐。 这人有病吧?他什么都没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是她! 分明是她联合容青染诓骗他! 虽然他不敢直接去看容青染此时的表情,但猜也能猜得到。 结合刚刚的经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果然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一群戏精! 他那略有些失态的表情被众人看在眼里,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杜九词面露凝重,冷静地分析现在的局势:“不管怎么样毕竟是妖族太子,这里又是在妖族的管辖范围内,只怕最后也得由妖皇决断,那现在……?”直接和妖族沟通? 燕京京摇摇头,“不行,妖皇闭关多年,现今这位妖族太子才是妖族的实际掌权人,妖族情况与人族不同,妖族皇室一家独大,若是将他交给妖族,只怕最后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而且若是我们执意要求妖族给一个交代,最后收到的也只能是个替罪羊,而这位太子必然会毫发无伤。”一位玉京学院的弟子发表自己的观点。 “那不行!”很明显,杜九词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来的时候我们都看见了的,那些儡妖,皆是我人族的修士炼制而成,数量之大,令人咋舌,绝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更何况,从这座地下洞窟的规模来看,只怕整个妖族掌握实权的那些高层都多多少少参与其中。交给妖族,风险太大!” 燕京京闭上眼睛,语重心长地说出另外一个事实:“可是,人族和妖族的关系这几千年来才刚刚缓和了一些,若是因为这件事导致双方不和,甚至是冲突,只怕也是一桩大麻烦。” 杜九词闻言也头疼地拍了拍脑袋,却在低头的时候恰好注意到他家小师叔正悠哉游哉地同旁边的美貌少年眼神交流。 “小师叔可有什么高见?”他问。 燕京京扯了扯杜九词的衣角,传音道:“这种事情怎么能问小师叔呢?” “怎么不能问了?小师叔辈分高,修为也不差,这人还是她抓到的呢!” 燕京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是你别忘了,小师叔如今才二十岁,这件事情何其重大,你让小师叔做决定,这不是给小师叔找麻烦吗?” 杜九词一呆,重新将目光投向似乎他家小师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是他病急乱投医了。 只可惜,自他们进入这片秘境开始,风翎就没法联系到外面的人了,就连玉京学院以及万合宗的诸位也无可奈何,要不然他们也不必在这里纠结这么久。 燕京京沉思片刻,“要不,我们还是把他带回玉清盟吧?” 舟舟挑挑眉。 “可是等我们到秘境外面再联系师长们也是来得及的。”有人不赞同。 杜九词深知迟则生变的道理:“秘境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这边,且这边还有那么多事情未了,还有那么多儡妖没有安排,等我们出去,只怕妖族早就察觉到不对劲,届时再派人前来探查,就麻烦了。” 刚刚不赞同之人被杜九词这一番说法说动,明显有些动摇。 “我有话说。”舟舟举手,待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时,她开口道:“其实就算我们把他带到中洲,也没人相信是我们把他绑过去的吧?” 为了不引起过高的注意,他们此次来到樾洲是以交流之名,弟子修为最高便是元婴,而容炫然是渡劫。 妖族太子不见了,你们找他去呀!关他们一群不起眼的小喽啰什么事? 分明就是容炫然自己偷跑到中洲利用儡妖为祸四方,被玉清盟的师长们抓了个正着嘛! “有两股强大的妖气在往这边靠近。” 想通了关节,刚松了一口气的弟子们闻言瞬间又紧张起来。 燕京京稍稍探出自己的神识感受一二,在探寻无果后才用略带审视的的目光望向舟舟身旁的容与:“小师叔,这位道友是……?” 刚刚虽然注意到了这个貌美少年,但看起来属实年纪太小,也并没有太当回事,如今看来,竟是隐藏的高手?可是这人并不在此次弟子的名单中,究竟什么来历? “容与,天褚峰的小师侄,和我同期进入的宗门,有一半的妖族血脉,对于妖气的敏锐度可能确实比我们强一些。”舟舟还拿手比划了一下下。 五年前容与虽被辜方辞委婉地劝离了昭明天宗,但也不为何,辜方辞确实没有将他从昭明天宗除名,在名义上容与还是天褚峰的弟子。 天褚峰的弟子,和小师叔同期…… 好像当初是有个漂亮的半人半妖的小少年和小师叔一起拜入的宗门,而且恰好便是拜入天褚峰,看来便是眼前这个少年了。 想到此,燕京京的表情稍稍轻松一些,“原来是天褚峰的小师弟,那小师弟可知来人是谁?” 容与闭上眼睛装模作样地感受一番,这才紧皱眉头,担忧道:“容苍,枭风。” 容苍,枭风,都是妖族高层的中心人物,特别是枭风。 因为年轻,也因为强大。 “我们得赶快把他送走。”燕京京当机立断,“小师叔,人是您抓的,法宝也是您的,便请您将他带回中洲如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舟舟笑了笑,“却之不恭。” “我这有师父给的空间卷轴,可以快速回到中洲。”燕京京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储物戒中拿出卷轴递给舟舟,却刚好见到舟舟手中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小舟模型,“小师叔,这是……” “我师叔借的。”舟舟简洁地解释自己拿出这艘小舟的原因:“空间卷轴虽快,但我不确定会不会给这法器造成一定影响,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好了。” 燕京京略微想了一下,这妖族太子毕竟是渡劫期,若是没有处理好,让他跑出来,再闹出什么大动静,可就真的麻烦了。 空间卷轴虽然快,但人在短时间通过空间卷轴跨过一个大洲尚且有所不适,更遑论是一个不可控的法器。 小师叔的谨慎是对的。 “这小舟真的可以将人无声无息带到中洲吗?” 舟舟瞄了一眼小舟,有些不确定地点头:“雁雪楼楼主的贴身法宝,应该还说得过去吧。” “这是——浮天舟!”玉京学院的弟子中一个一直沉默不语,却在那小舟出现后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小舟的女弟子惊叫出声。 浮天舟? 那是什么? 很厉害吗? 在场的其他人除了手握浮天舟的舟舟,不甚在意的容与,眼中闪光一抹精光的被困着的容炫然,也就杜九词明白这三字的含金量了。 “乐楼主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法器都借出来了?”他感慨,“这哪叫什么还说得过去,这可太可以了!” 燕京京赶紧按住激动的杜九词:“这究竟是什么?” 孩子看起来都乐疯了! “传说中,可以到达任何地方,甚至是云桑之外世界的天阶灵器!”刚刚兴奋地都要弹出去的杜九词难掩兴奋地说道。 “云桑之外的世界?仙界吗?” “当真有这么厉害?” “若当真如此,那乐楼主是不是也曾去过云桑之外的世界?” “嘿嘿,那我是不是也有机会在不成仙的情况下去仙界看看?” “你少来,若真如此,哪轮得到你啊。” …… 很显然,亲眼见到天阶灵器,让这群刚刚还十分紧张的弟子们瞬间变得异常兴奋,哪怕他们在各自的宗门里见过不少好东西。 不过也难怪,毕竟是天阶灵器。 现今存世的天阶灵器只怕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我不知道这浮天舟究竟能不能到达云桑之外的世界,但是要悄无声息地越过妖族的诸多耳目,到达中洲还是不成问题的。”刚刚出声的女弟子满脸肯定。 “我作证,因为我就是这样到妖族的。”舟舟也顺势举手。 燕京京和身后几人交换了几个眼神,快速商量过后最终决定由舟舟亲自将容炫然秘密带回玉清盟。 临走前,舟舟嘱咐道:“阿与,你留下。” 但容与并不想和这群小屁孩在一起,想拒绝,“可是……” “这里可就你一个是妖族的,且又与那枭风关系匪浅,你留下,会少很多的麻烦的。”舟舟很明白容与想说什么,不等他将话说完,便轻轻将手搭在容与的肩膀上,一副叮嘱粘人弟弟听话的好姐姐架势。 容与斜瞥了一眼自己肩上的手,又对上舟舟的目光,无数拒绝的话语最终都在她晦暗的眼神下化为一句“哦”。 …… 这一次护送容炫然回去不能太过声势浩大,于是乎,雪清便成了最佳人选。 一则,雪清年纪相对比较小,鲜少露面,名声不显,即便他们离开的时候少了她,也不会引起妖族的注意。 二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雪清虽然不是修为最高的,但是阵法造诣一定是当时在场所有人里最好的。 要说单凭她一个人对付全盛时期的容炫然,那是痴人说梦,但要说让她给已经被困住的且受伤的容炫然周边再加几个辅助的加强兼防护阵法,那是小意思。 另外,若是这浮天舟出现什么问题,作为在场最先认出浮天舟的弟子,起码能做到反应快速和舟舟一起解决问题,不会耽误事儿。 “小师叔,灵器的“灵”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高空的风裹挟着雪清的声音,轻柔而又缥缈。 舟舟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声音含糊着浓厚的鼻音,带着一丝朦胧和随意,听不出来究竟是风声太大没有听见雪清的问题,还是没听明白,又或者是已经睡着了,只是下意识应了一声。 雪清却也不纠结这些,只是自顾自地回答起来:“灵族,应天地气运而生,一花一草一叶,乃至于一朵云、一阵风皆可化生为灵,为人身,可修炼,那么器灵是与灵族一样的存在吗?” 雪清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陷入了沉思,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均匀呼吸,似是已经睡着的舟舟正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的背影。 可却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再次闭上眼睛,重新在躺椅上悠闲地摇晃起来,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亦或者是和灵兽一般,只是通人性,却无人身……?” “为什么一身定是人?” “不是人身?”雪清有些惊讶地转过身来,“不是人身,那能是怎样的?”若是灵兽化身,便是人身呐。 “也许是一只机灵的鹦鹉,也许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或者是一捧水,又或者是——灵魂一样的存在呢?” “灵魂?”雪清偏头看着惬意沐浴在阳光下的舟舟,一脸困惑:“灵魂依托于肉身存在,身死即道消,为何要修成这样的状态?” 虽然也听说过死魂的存在,但据院中典籍记载,最近一次可查的关于死魂的记载都得追溯到五千四百三十二年前了,甚至往日那些据传可以拘住死魂的阵法她也试过,全然没有什么效果,而且就连她的的师父,玉京学院的院长南龄泽也未曾亲眼见过所谓死魂。 无法证实的东西,就算曾经存在过,也未必适用于现在云桑。 年轻稚嫩的脸庞倒映在中间那人的眼中,最后都晕成一滩笑意。 中间那人想了想认真道:“也许这个器灵比较宅。” 若是能化成灵魂状态,确实能少了很多无谓的搅扰。 雪清一时被噎住了。 宅? 因为宅所以便修成这种不稳定的状态吗? 这个说法有点离谱,但细细想来也不能说是不靠谱。 “那小师叔见过这种死魂吗?”小师叔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辜山主见多识广呀,未必没有见过呢! 四舍五入一下,辜山主见过不就是小师叔见过吗? 中间那人是不太懂得雪清这个神奇的脑回路的,只得答:“我没见过灵魂,但不是有人见过鬼修吗?” 毕竟鬼修也是死魂的一种,也就是强了些,特殊了一些。 雪清微微蹙眉,鬼修啊—— 非人非妖,非魔非兽,实力却增长极快,而且鬼修对于一切普通的攻击耐受极高,唯有攻击神魂类的术法方能取得卓越成效。 但是,“可是鬼修上一次出现也是一千年前了,数量稀少,现身即为祸四方,焉知不是魔族甚至是妖族搞的鬼呢?” 一如今日之儡妖? 雪清的眼神默默飘向了被挂在屋檐上,如一只风筝一般在风中凌乱的容炫然。 中间那人不语,只是笑着也跟着将自己的目光投向那位生无可恋的太子殿下,手上还不停转悠着自己风翎上的粉色流苏。 至于容炫然:“……”额呵呵呵,他要是有那么大本事,也不用在这里捣鼓儡妖了,一步到位,把你们直接一锅端了岂不是更好? 但是吧…… 一直认真行使自己保持沉默权利的太子殿下终于开了尊口:“我没那么大本事,不过,我父皇还有魔主那等境界,或许真的能做出常人所不能及的稀奇玩意也未可知?” 中间那人挑眉,手指恰好从风翎上挪开:“哦?是吗?太子殿下活了这么多年,见多识广,如今说出这番话那必定是知道些什么吧?” “知道得不多,只是见过几次鬼修。” “我们两个年纪小,没见过鬼修,现在距离中洲还有段距离,不如太子殿下把这些关于鬼修的故事讲给我们听听?” “哦,对了,你记得说得生动些,也别太血腥,我胆子小,经不起吓。”她又一脸单纯地补充道。 容炫然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忍,忍,忍—— 啊摔! 他是妖族太子,不是说书的! 你年纪小,年纪小,年纪小就真的可以当自己是个宝宝吗?你要什么我就要给什么?! 不过到底是做了多年妖族太子的大能,饶是心中咒骂千百回,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表情管理当真是做到了极致。 故事说讲就讲,而且讲得绘声绘色,不带一丝敷衍,颇有一些传销的天资在里面的。 只不过,若是能忽略掉里面的若有似无的要将鬼修一事往魔族,不对,往繁渊身上靠拢的意图的话,那确实是一个绝佳的故事。 故事毕,雪清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逐渐沉寂下来,面上更是掩饰不住地担忧。 而另一位看客则是很给面子地鼓了鼓掌,但笑吟吟盯着他的样子看得容炫然心里直发毛。 明明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而已…… 容炫然眼睛眯了眯,方才和善地解释道:“这些事情已经很久远了,两位当作普通的民间故事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闻言,雪清紧绷的身体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但她的小师叔却突然毫无征兆地笑出了声。 这笑声在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让人摸不着头脑。 且这笑声越来越不受控制,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倒在了椅子上。 “小师叔,怎么了?”雪清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这笑声分外瘆人。 容炫然的表情也快绷不住了:“容某说了什么事情,能将……这位道友逗得这般开心。” 笑了好久,那人终于笑累了,也笑够了,扶着自己笑酸了的腹部端正坐姿,认真地面对着容炫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琥珀色还带着异样的色彩的眼眸在阳光下看起来十分晶莹剔透,将眼眸底下掩藏着的浓墨的黑暗照得一清二楚。 她幸灾乐祸但一字一句清楚地问道:“容炫然,你这样当面蛐蛐当事人,真的没有问题吗?” “什么?”容炫然愣了一下。 哪来的当事人? 这些鬼修不是都被玉清盟清理掉了?就算还活着,一些鬼修罢了,难道还值得他担心? “你,又搞什么幺蛾子?”在雪清,容炫然双双愣神之时,一道深沉的明显带着不耐烦的嗓音在二人耳边炸起。 雪清没听过,自然不知是谁,只觉得这声音的主人虽不在身边,却能使得自己浑身生出不自在感,定然是个修为高深的大能。 至于容炫然—— 魔主?繁渊? 他会在这里? 别开玩笑了? 除了特定的人,特定的事,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请得动这位深居简出的魔主,就连容炫然自己也未曾得过这位魔主的半分高看和尊重,遑论眼前这两个连元婴都不到的小修士? 不对,眼前这人是辜方辞的弟子…… 不对,不对,即便如此也不应当啊…… “您这话说得,什么叫搞要幺蛾子呢?我这分明就是免费充当人间信使的善良小仙女啊!”某人眨巴着眼睛大言不惭地夸耀自己。 繁渊:“……”有病。 要不是自从五年前这人抓到机会,借口两族和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天天闲得慌一般来骚扰自己:不开心了,发个清心咒给自己,在他耳边循环自动播放,开心了,还是要发个清心咒,美名其曰,他不开心了,她自己会更开心。 若是一般人屏蔽了,甚至是杀了也便罢了,但偏偏——远在魔域的繁渊深呼一口气,克制住自己多年未被挑起的怒气——身边这个丑风翎,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可一到念清心咒的时候,赶都赶不走。 魔气侵染不了,暴力摧毁不动,水火不侵,光看着就让人火大! 而且,还人间信使?还善良小仙女? 仙女也便罢了,人间信使还有善良这两个词她能沾到半点关系吗?别以为他不知道她突然联系他的原因。 狐假虎威。 也不知道这个妖族太子干了什么,惹到这人了。 繁渊不说话,可是耐不住有人话多 “魔主大人,这故事讲得妙,讲得好呀!你不觉得这个故事值两个——”中间那人赶紧收回自己两根手指,又额外加了两根,“四百颗上品灵石?” 雪清原本略微平静下来的内心,突然间便如被一场猛烈的暴风雨席卷而过,掀起惊涛骇浪。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脑海里不断地循环播放着小师叔刚才说的“魔主大人,魔主大人……” 繁渊不知道这人和容炫然什么仇什么怨,但现成的热闹哪有不看的道理? “既是妖族太子亲自讲的故事,四百上品灵石岂够?” 说话间,一袋沉甸甸的灵石便砸到了灵舟的甲板之上。不说其他,光这个分量,光这个灵气逸散的程度,这袋子里面起码有一千上品灵石 但是对于容炫然来说,摆在他面前的可不是这一袋灵石,这分明就是对他明晃晃的不满!是警告,也是威胁。 是在告诉他,即便他繁渊身不在此,想杀他,也从来都是轻而易举,就如这袋周围灵气与魔气交缠的灵石一般,他随时都可以从魔城来到云桑的任何地方。 因为,这就是渡劫之上的实力。 容炫然笑得很勉强,但他还是竭尽全力地稳住自己的心神,只望能尽快将这件事揭过去:“魔主大人谬赞,晚辈自幼便对魔主大人的丰功伟绩深感钦佩,听闻过许多关于您的传奇故事,自从上次见面之后,便一直盼着能请您再指教一二。” 一句话,将自己刚刚的所说所为全部归咎于自己对繁渊的敬仰之情。 万事变迁,世上流传的那些个关于繁渊的故事能有几成真,几成假?这出于敬仰之情编造几个显出魔主能力强大的故事也实在是件常事吧? 多他容炫然一个又能如何? 繁渊做了万年之久的魔主,以他的手段见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容炫然的目的? 先是想将他牵扯进来,现在又花言巧语想要脱身。 虽然容炫然身份特殊,以他的身份说出这些故事根本不可能带着所谓的敬仰之情,但他怎么可能如了舟舟的意? “是吗?讲得不错,只是下次别把故事编得太离谱了,还有——”他还想顺着阴阳几句舟舟,可不待他将话说完,风翎的对话便已被掐断。 人都用完了,留着吃吗? 雪清繁渊眯起眼睛,风暴在他的眼眸中逐渐酝酿,可最终那还是缓缓平息了下去。 而站在他身后听完全程,战战兢兢的魔君,看到繁渊的反应,不禁有些疑惑。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主上,刚才那人实在是太放肆了!您看是否需要我去将她解决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雪清繁渊对魔君的提议并不感兴趣,淡淡反问:“解决?你要去解决谁?” 魔君连忙解释:“自然是那女子,对您没有丝毫敬意,简直放肆!” 说联系就联系,说掐断风翎就掐断,风翎这边的可是魔主!不是什么可以随便忽视的猫猫狗狗! 繁渊不为所动,只是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扫视了一下身后的魔君,缓缓说道:“你?恐怕连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魔君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疑惑地看着自家的魔主,眼中既是对繁渊此话的疑惑,又灌满想要立刻在魔主面前展示一番自己的急迫。 你可以说他脾气差,但不能说他不行! 他可是堂堂魔君,如今的实力已经相当于人族的渡劫中阶修为,虽然不敢说天下无敌,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轻易挑衅的。 即便是渡劫大圆满,可若是自己不要命地拼尽全力,再加上法宝之类的,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可主上竟说他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这怎么可能! 这魔君猛地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一滞,除非……这难道……是那人? 魔域那边的主仆俩,心思难猜,舟舟也不想猜,只是看着各种情绪在容炫然的脸上交织、翻滚,但最终又被他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的样子很有意思。 不过,聚精会神地又是排戏,又是看戏,着实累人。 她从榻上下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小清清,我有些累了,我进去睡个回笼觉,你在外面看着些,若是有什么问题,及时唤我便好。” 说完,又详细给雪清交代了这浮天舟的用法,竟是想当个完完全全的甩手掌柜。 当然,她没有忘记给困住容炫然的阵法隔个音。 出门在外,时刻谨记,防火防盗防小人。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船舱之内,容炫然便缓缓地转过身去,让人无法窥视到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而雪清此时仍未从刚刚的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一波又一波的冲击让她根本无暇顾及到容炫然奇怪的举动。 “热闹好看吗?”凝视着飞速向后退去的云雾,咬牙切齿地传声道。 是了,这困住法器虽然暂时束缚住了他的修为,却没有阻断他与外界的神识沟通,此时此刻若非他的魂神受损,光是神识就够这些小修士吃一壶的了,又岂会在这里任由一个小丫头折辱? 沉默了许久之后,一道阴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还行,挺好看的,难得看见往日高高在上的妖族太子受挫。” 容炫然冷笑:“还在看戏?还不赶紧趁着现在还在妖族境内把这臭丫头解决了!” “容炫然,我不是你的下属。”那声音明显有些不悦,可又很快轻快起来,带着淡淡的嘲讽:“可话说回来,太子殿下不是渡劫吗,怎么教训一个修为低下的小女修还要假手于人呢?” “你也说了,是个修为低下的小女修,徐宗主之前能让一个小炼气从你眼皮子底下逃跑也便罢了,难道现在修理一个修为低下的小女修都没自信了?等等——”容炫然眼神微眯,回忆渐渐清晰,“这人就是当年那个小丫头吧?听说便是她将你逼上了绝路?啧啧啧,听说过人把蚂蚱给碾死的,还没听说过被一只送上门的小蚂蚱咬死的。” “徐无铭,你真有本事。” 容炫然也听说过双胞胎的说法,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边人刚死,那边便冒出个双胞胎的姐妹? 骗鬼呢? 只可惜,人都到了昭明天宗,还拜了辜方辞为师,这身份便算是板上钉钉了。 真没用。 徐无铭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如被一层寒霜覆盖,双眸透露出令人胆寒的寒光。 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容炫然,却仅仅只是一瞥,便径直朝着船舱飞去。 …… 这船舱内的空间与外表全然不同,空间之大比之昭明天宗的群芳殿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情怎么样啊,还顺利吗?”辜方辞的声音自桌上的风翎中传出,在空旷的船舱内回响。 “嗯。”舟舟躺在木椅上,一摇一晃,手上还抱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竹筒,渴了便轻轻抿一口,好不惬意。 忽然,她笑了笑,表现得有一万分的乖巧:“我很快就能把人带回去,师父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声音很甜,却甜得辜方辞一阵恶寒。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额,那个,从樾洲到中洲路途遥远,你注意安全,我这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挂掉风翎。 风翎的灵力熄灭的一瞬,屋内的光线也在刹那间昏暗下来,骤然由白昼入黑夜。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而阴森的力量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如汹涌的波涛般朝着舟舟席卷而来。 瘦弱的身影在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渺小和脆弱,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彻底碾碎成齑粉,连渣都不剩。 徐无铭静静地站在船舱的黑暗角落里冷眼瞧着,只待这术法将女子吞噬,彻底化为自己的养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就在那无声无息的攻击即将降临在舟舟身上的一刹那,一道比之前更为寒冷、却又更为凌厉的剑气,如寒星坠落般,带着坚不可摧的冷冽气息自女子身上迸发出来,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劈向那股阴森之气。 只听得一声巨响,船舱内的阴森之气被硬生生地劈散开来。 “谁?!”女子一声清喝,与此同时,一把黑剑也随之出现在她的手中。 当年,徐无铭亲眼见过舟舟在昭明天宗展示出的惊人的剑修天赋,也知道她被辜方辞收入门下,所以对于她身边有什么厉害的法器、符篆虽有意外,却又不算太过惊诧。 这些大宗门、大家族的弟子总是能得到数不尽的法宝,就连出宗门,长辈们出于疼爱都会塞给他们无数保命的手段,看着真是……让人讨厌啊。 望着眼前这张略显陌生,却又难掩熟悉的清丽脸庞,一股阴森的黑气自徐无铭的身上倾巢而出,向着中间那手持黑剑的瘦弱女修里换而去,眼见就要将她淹没。 黑气出现的一瞬间,舟舟的眉头明显皱了起来,可也只是一瞬,下一秒她纵身一跃,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篆,同时手持黑剑,在空中挽出一个华丽的剑花。 这一次,从她身上进发出来的气息与之前寒冷刺骨的剑气全然不同,这是一种带着生机,如春天里绽放的花朵,散发着温暖和希望的气息。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气息无疑是令人感到舒适和愉悦的,可对于现在的徐无铭可就未必了。 不过,如今的徐无铭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在昭明天宗几乎与被废了修为无异的废物,甚至修为更上一层楼,虽有些异样的不适,但不会对他造成根本上的伤害。 这股生机稍弱于阴寒的鬼气,在属性上却恰好克制住了那股隐隐散发着腐臭味道的死气,两股气息相撞,竟然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彼此之间难分胜负,谁也没占着便宜。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 尽管舟舟使用了辜方辞给她的封存了他身为渡劫修为的特殊符篆,在不损害她根基的前提下,可以让她的攻击瞬间拔高至渡劫,可毕竟舟舟如今的修为至多不过元婴,肉身的强度在这里,强烈的灵力冲击的余波还是将她掀翻开来,硬生生撞到船舱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噗!” 一口猩红的鲜血,星星点点洒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舟舟脸上满是强忍痛苦的扭曲,好一会,她才强忍着剧痛,用颤抖的手猛地抹去嘴角的鲜血,撑着那柄漆黑如墨的长剑,勉强站起来。 “徐无铭?你竟然……还活着?你的修为……” 强撑着一口气,舟舟断断续续艰难问道,“不对,你这非灵非妖非魔的气息什么鬼?怎么那么难闻?” 本来还想好心给这个命不久矣的丫头一个解释的徐无铭听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脸都黑了,根本不给舟舟丝毫喘息的机会,一个接一个的攻击如疾风暴雨般向舟舟席卷而去。 舟舟:!!你丫不讲武德的! 来不及思考,手起,剑落,剑气、符篆和黑气在空中盘旋、碰撞,发出阵阵轰鸣声,仿佛天地都为之颤抖。 许是吸收了之前的教训,这一次,舟舟也靠着敏捷的身法和各种防护的法宝在空中东躲西藏,每一次都堪堪躲过徐无铭的攻击以及几股力量碰撞的余波。 徐无铭修为高,但是时日尚短,尚不稳定,且他手上并无什么趁手的武器,至于他对面那位,修为虽不高,手上却是一个法宝接着一个法宝,品阶高不说,数量还多。 多到令人发指,多到连容炫然这个妖族太子都有些瞠目。 这丫头……不会是把玉清盟各个宗门的宝库都洗劫了一遍吧? 而且那柄黑剑—— 一股怪异感油然升起,困住在一旁观看战局的容炫然望着空中那东躲西藏的纤细的身影逐渐陷入沉思,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直觉:今日此子不死,来日,必是妖族大患! 而这边,徐无铭明显有些不耐烦,只想速战速决,他脚踏虚空,身形如鬼魅一般迅速移动着,双手结印,一股比之前更为浓郁的黑气如滚滚洪流般从他身上喷涌而出。 这股黑气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空中翻滚、扭曲,隐隐还能听到其中夹杂着各种哭喊声、叫嚷声以及怨怼的怒骂声,仿佛是无数冤魂在地狱中发出的哀号。 舟舟的眉头皱得更深,这种程度的怨气…… 她回头冷冷睨了徐无铭一眼,随后迅速垂下眼眸,手上动作不停,黑剑在空中急速划过,留下一道道黑色的剑痕。 最后组成一道复杂的图纹。 这些剑痕相互交织、缠绕,最后组成了一道极其复杂的图纹。 黑气与这图案碰撞的一瞬间,一阵剧烈的碰撞,居然将之前一直不动如山的船舱都震动起来。 船舱外的雪清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箭步往船舱内冲去,“小师叔,怎么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股黑气在空中停滞一瞬,随机立马分出一部分,如饿狼扑食一般朝着雪清飞去,誓要将她纳为己有。 雪清下意识结阵抵御,奈何实力悬殊,只能一点点看着那股阴气一点一点将自己的阵法侵蚀—— 不,比那阴气更快的,是一根没有箭头的箭矢! 没有一丝丝抵抗力,那箭矢如一头凶猛的野兽,以雷霆万钧之势冲破了阴气和阵法的重重阻碍,直直地打在了雪清的肩头上,将她击飞出去,快到徐无铭连追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等他回过神来,雪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徐无铭猛地回头,警惕地看着刚刚射出,不对,是掷出那支箭的舟舟,感受着她手上还余留的气息,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喜欢?送你啊!” 舟舟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将鲜血均匀地从剑柄处涂抹至剑尖,随后猛然向着徐无铭这边冲来。 无论他到哪,那道纤细的身影总能准确地预判他的下一个落地点,调整自己的方向,向他逼近。 虽然之前两人也算得上是势均力敌,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徐无铭也终于感受到了压力。 横劈。 竖砍。 斜切。 一个又一个暗含鬼魅的阴气在那柄黑剑的剑刃之下有如白菜一般,化为乌有。 又一个屈膝蹬地,空中翻身躲避开多余的术法攻击,凌乱潮湿的碎发、血痕伴随着坚毅的眼神在她的脸上,却如魔鬼一般映在地上的徐无铭的眼中。 剑落。 一时分神,黑剑狠厉地砍在徐无铭的肩上,带起一阵尖锐的疼痛,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开来,直击他的神魂。 不同于之前的那些个生机的侵蚀带来的不适感,这黑剑砍在身上的那一瞬间,徐无铭奇异地感受到一种生命的流逝感,竟是和自己死亡时所感受到的所差无几。 强烈的危机感席卷心头。 没有丝毫犹豫,一个闪身,徐无铭便已带着伤出现在船舱外的容炫然面前。 “不会吧,不会吧?徐宗主如今身为渡劫大能,却真的连一个修为低下的小丫头都打不过啊。”容炫然满脸的幸灾乐祸。 徐无铭脸色青灰地捂着自己的肩头,面无表情中难掩狠辣,“少在这儿幸灾乐祸,今日她不死,必成后患。” 容炫然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嘴上虽然不说,却毫不犹豫地伸手入怀,迅速地掏出了自己的本命武器——一柄通体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够轻易地撕裂一切的圆月弯刀。 球里的容炫然紧握弯刀。 球外的徐无铭蓄力待发。 二人齐齐击向阵法球的一点。 “咔嚓——” 一阵细微的碎裂声在风声的掩盖中不算明显,可在在场三人的耳中却极为清脆,悦耳。 阵法球上的碎裂纹路如蜘蛛网一样,从刀尖处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便布满了整个球身。 那碎裂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是一件珍贵的瓷器被打碎时发出的声响,最终在大风的猛烈摧残下应声而碎。 笑容还没有完全在二人脸上展开,刚刚碎裂在空中的透明的碎片如时光回溯一般又迅速粘连在一起,并将人困在其中。 只是,这一次,被困住的,是徐无铭。 是陷阱! 徐无铭想。 他和容炫然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迅速汇聚集中到那个笑盈盈地坐在甲板椅子上的女子身上。 身姿优雅,衣衫整洁,浑身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战斗的完全不是她。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她身上,给她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眼睛弯弯,眉目含笑,有如神女降临。 容貌还是那个容貌,却一切都很陌生,除了……这个笑容,这个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徐无铭看过无数次,却也是最厌恶的笑容。 “你,是谁?”他问。 女子双手托腮撑在桌子上,笑得更加灿烂了。 “师父~,好久不见。”她说。 喜欢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请大家收藏:()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七章 路边的男人不能捡 直至今日,徐无铭才明白,叶流云其人,他从来都没有看懂过。 人虽然是他带回来的,可是带回来后便丢给了门内会照顾婴孩的弟子,一直到她测出了双灵根,被他收为亲传。 再后来,叶流云名义上虽然是他的亲传弟子,可那也不过是他为了方便取血而设立的一个幌子罢了,她的性格如何,学业进程几何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毕竟谁也不会给一个容器过多的关注。 可如果非要说这些年来这个存在感一直不高的女孩给他留下什么深刻印象的话,那么就非她每一次看向他的神情莫属。 弯弯的眼睛中总带着若有似无的嘲意,像是在笑,却又像是在嘲讽,就像一个等着看戏的看客,是他在年少时曾见过无数次,也是他最为厌恶的表情。 她的眼睛总是弯弯的,有时是很温柔的笑,有时候又是很淡的笑容,有时候笑得又像是很灿烂,可无一例外,这些笑容里他从来都没有感受到什么温度。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叶流云望向他的眼神中似乎总是隐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意,或许也不是嘲意,是上位者高高在上的蔑视,戏弄。 是在他年少时看得最多,也是最讨厌的笑容。 无论是他打她,取她的血,还是拿她炼药、试药,这个年幼的女孩总是这样笑盈盈地看着他,好像她并不是那个正在遭受这些折磨的人,而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一个看客。 很多次,他差些杀了她。 可是后来不知道是谁开始——他想起来了,是舒迩,是舒迩说叶流云喜欢他,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会无论他如何伤害她,她都甘之如饴。 因为不想让他厌烦,所以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喜欢他? 对于这个说法,一开始,他是不信的。 可后来,越来越多的人,他的大弟子,二弟子都这么说,甚至是自己路过的时候都能听到其他弟子讨论说:叶流云,叶师姐喜欢他。 是啊,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丹宗,没有过多接触过外面世界的孩子,他想不到她有什么底气能让她如此正大光明地蔑视他。 没有人不怕死的。 或许她确实如很多人所说的那样,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会那样看着他。 当时的他只能勉强接受这个说法,可如今…… 徐无铭抬头,沙哑着嗓子问:“叶流云?” 舟舟……不对,是叶流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二人久久没有说话, 容炫然将徐无铭那神色复杂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轻蔑,人族就是人族,心慈手软,就算到了渡劫的境界,也依然不堪大用! 反正现在他已经重获自由,如果必须有一个人被困在这里,容炫然认为,那还是徐无铭比较合适。 毕竟,一个靠歪门邪道提升修为的人,能有多少真本事? 更何况,事实证明,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徐无铭就是废物一个! “砰——!” 刚刚才准备结束这场闹剧的容炫然刚准备出手,转眼间便被一柄黑剑牢牢钉在船舱壁上,与此同时还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剑身发出一阵清脆的铮鸣之声。 徐无铭看得分明,这铮鸣声竟能划破青空,在空中泛起一道道涟漪,漾至远方。 声势不算浩大,甚至可以说是平静,却能激起千层浪。 远在魔域的繁渊手中动作一顿,他身后的魔君却有些惊骇地望向樾洲的方向,惊疑不定地问道:“主上,这是……” “所以让你少和她计较,能活到现在的,没一个正常的。”繁渊轻嗤。 魔君讪讪笑笑,不敢接话。 你这让他怎么说,赞同魔主,然后把魔主一起骂进去? 不好意思,他还想多看点外面的花花世界呢。 而净山雪岭内,有位闭关多年的前辈双眼微微颤动,再三感受这道气息后眉头渐渐皱起,不免露出疑惑的表情,喃喃道:“第二个?怎么会?” 还有人悄然停步驻足,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阴翳如薄纱一般慢慢蒙上眼睛,目光幽深而晦涩。 有人疑惑,有人兴奋,有人似是看到了希望,可无论这些人怎么想,容炫然都无缘知道了。 黑剑穿透他的胸口,剑身溢出的灵力正“噗嗤噗嗤”地蚕食着他的伤口,每一次的蚕食都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可与这疼痛相比,晕厥前,他更在意的是:他娘的现在这些真仙都怎么那么会演啊! 徐无铭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扼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良久,他才干涩着嗓音问道:“既然早有如此实力,为何一直隐藏?” 叶流云想了想,诚恳回答:“因为,我实在好奇那个教你把我从浮源带出来的人究竟是谁。” “那你现在有答案了?” “你出现之前我只是猜测,现在嘛……”她笑得更灿烂了些,“你猜啊。” 本来徐无铭并没有感受到这阵法球有什么特殊之处,可自从他为了破开阵法将阴气注入这阵法球开始,他便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这阵法球周边的气息变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只是变了,是这阵法周边的气息根本就与他自己的力量系出同源,是专门针对鬼修的! 而且这阵球比刚开始困住容炫然时更强了。 徐无铭又试了几次,试图将这阵球破开,可无一例外,皆以失败告终。 徐无铭颓废地滑坐下来,盯着容炫然所在的方向双目失神:“既然有答案了,何必大费周章地把我困住,直接杀了我岂不痛快?” 叶流云未答,只是手指轻轻一勾,将徐无铭拉至跟前,认真且满意地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语气难掩兴奋,“师父,你不明白,如你这般能让我毫无心理负担去研究的鬼修到底有多难得!” …… 中洲边界。 万兽大山巍峨耸立,宛如一条巨龙横亘在中洲和樾洲之间,保障了两洲完全不同族群的子民数万年相对的安宁祥和。 山峦起伏,绿树成荫,林间不时传来簌簌的草木晃动的声音,还伴随着不同的兽类的吼叫声。 湿润的青草垫在舟舟的身下,鼻尖是浓浓的青草味儿,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浑身溢满一种说不出的舒适和放松。 只除了,有什么毛绒绒的温热的小东西在不停地拱着舟舟的脖颈间,痒得很。 “别闹。”舟舟推了推。 那毛茸茸的温热的东西在她的脖颈处拱得更起劲了。 可见舟舟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那毛茸茸的小东西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又眨巴了两下,紧接着就见那两颗门牙正一点一点慢慢靠近舟舟的皮肤。 阳光下,两颗大门牙泛出金属的光芒,衬得雪白的皮肤愈发脆弱,仿佛只需要轻轻一碰,便能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整齐痕迹。 眼看着门牙就要碰到皮肤,某人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警惕地环顾一周,却又什么都没发现,只除了低头的时候正巧捕捉到某个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把门牙收回去的小东西。 四目相对,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舟舟弯下腰来,低头凑近小蓝,审视地盯着它的眼睛:“你干嘛?”这家伙不会想趁着她不清醒的时候咬她吧? 小蓝猛地瞪大了眼睛,下一刻眼睛里溢满了委屈,好不可怜,人家能干嘛?你一直不醒,不这样你能醒过来吗? “醒?”舟舟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周边的环境变化。 抬眼间,便是蓝天白云,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真实得不像话。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脖子,什么都没有,就连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之前穿的那套白色男装。 昨夜她不是才和阿娘在夜谈睡着了吗? 现在这是回到现实世界了? 可明明那些日子都很真实,和阿爹阿娘相处的每一个小细节都真实到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只是被那个宿山老妖困住罢了。 说起宿山,舟舟刚刚因为见到小蓝丧失的警惕心又飘了回来。 按理来说,就算回到现实,也应该回到那个山洞才对。 平心而论,这些日子一直都很安逸,与小说中所描述的能将人困自己的恐惧之中然后将其绞杀的设定完全不一样啊。 而且若是宿山真有那个本事将自己扔到这雪山之外,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该是把他的那些徒子徒孙救出去才对吧? 所以在她和爹娘“相聚”的那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她看向小蓝。 小蓝迟疑了很小的片刻,果断摇头,它不知道,它什么都不知道,它当时在陪着主人你啊! 舟舟垂下眼眸,对,小蓝当时是在陪着她没错。 小蓝和她神魂相通,神魂在哪儿,小蓝就在哪。 所以…… 满心的疑惑还未解决,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飘入舟舟的鼻尖。 她警惕地循着气味的方向走去,走了大概百米左右,便在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浑身血污的狗状生物。 “狗?”她往前又凑近了些,用剑戳了戳地上满身血污的狗状生物,“这地方哪来的狗?” 而且这狗身上剑伤上飘逸的灵气…… 舟舟心中一动,回头问道:“你还能变换成剑?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她就不苦哈哈练箭了! 小蓝翻了个白眼,心中很是无语,还变剑呢,想得真美。 一个白眼说明所有,变剑是不可能变剑的。 舟舟有些失望地耸了耸肩,“好吧。” 两个幼稚鬼蹲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语地研究地上那坨血糊糊的不明物体,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遇事不决,自然要去找万能的互联网……不对,是万能的风翎了。 舟舟在云网上花了些时间,不仅把风翎上积压已久的消息都清了清,顺便摸了一下现在樾洲那边的情况,最后终于在一篇历史很是久远的粉丝讨论帖子里找到了关于眼前之“狗”的信息。 舟舟下意识站直了身体,容炫然?! 不能吧? 但,一顿清洁术后,原本血肉模糊的脏污之下确实是一身毛色纯净的银月狼皮肤无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仅是银月狼,而且是血脉极其纯净的银月狼,毛色雪白,毫无杂色,即便受了重伤,毛色的光泽度也丝毫未减,一看就是做皮草的上好材料(bushi)。 而且这“狗”前腿关节处也确实带着箭伤,与之前她射伤容炫然的位置相差无几。 这真的容炫然。 可这家伙不是渡劫大能吗? 怎么弄成的这副模样? “我们跑吧?”舟舟认真脸。 小蓝:“???” “能把容炫然伤成这个模样的人,肯定特别厉害,我这小身板,够人家塞牙缝吗?” 小蓝:“……”说句实话,不太够。 但它还是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短短的手爪子努力做抱胸姿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跑跑跑,就知道跑,你刚刚躺那儿都没人对你做什么,现在怕个什么劲儿? “不一样,这人伤了容炫然,说明容炫然是他的猎物,”舟舟一本正经地分析,“虎口夺食的下场一般很凄惨的~” 面对小蓝疑惑的目光,舟舟坚定目光,胡说八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路边受伤的男人不能捡,受伤的‘狗’也不能随便滥用同情心,这都是有前车之鉴的,轻则虐身虐心,重则家破人亡!” 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她想见死不救,也不可能是她幸灾乐祸! 小蓝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小小的脑袋在努力分析舟舟的话,也是,自家主人不知道那人是谁,会害怕很正常,这番话并非没有道理。 它点了点头。 一人一兔很愉快地达成了协议。 跑路第一步,自然是确认方位,以便制定逃跑路线。 可小蓝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舟舟确定他们要往哪走,不由疑惑地抬头,却只看见僵化了的,正在风中凌乱的舟舟。 小蓝歪了歪头,嗯?刚刚不是急吼吼地要走吗,现在怎么又不动了。 良久之后,舟舟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活像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了的牛马,“蓝蓝,我们可能还得带着这个拖油瓶走。” 听到某个称呼,小蓝肉麻地打了个哆嗦,不明所以地站在那里看着舟舟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简陋的板车,用剑将容炫然挑起扔到了板车上, 不是不管吗?小蓝往前蹦了蹦。 舟舟满脸怨气地拽着小破板车,“反正,死哪,也不能死在人族的地界!” 之前她只注意到他们已经离开了有雪山的那个秘境的范围,根本没有注意到原来她甚至已经到了中洲。 中洲,妖族的太子死哪也不能死在中洲! 而且这人前科满满,这送到手的犯人,还有不抓的道理?舟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别说,这小板车虽破,但大大小小也是个法器,拖起东西来并没有费舟舟什么力气。 舟舟心不在焉地牵着板车,走在前面,而那板车则摇摇晃晃地跟随着她,在柔软但坑坑洼洼的草地上努力保持平衡,自动艰难前行。 喜欢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请大家收藏:()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八章 离开岑安 岑安位于中洲边境,与万兽大山相邻,虽无与妖族直接相通的要塞,却因为其拥有极其完整的灵兽生意体系而在整个中洲都享有盛誉。 听说岑安的每家每户,包括凡人在内都做着与灵兽相关的工作,从源头开始的捕捉、驯养,再到交易、售后,从家禽家畜,到顶级珍稀灵兽,只有你想不到的灵兽服务,没有这里做不到的。 远处的城门巍峨耸立,宛如一座巨大的山岳,气势磅礴异常。 再走近一些,便能看见城门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兽头,可爱的,凶猛的,威严的,应有尽有,雕刻技艺粗犷豪迈却又不失其精髓。 舟舟还没进城的时候,几乎每一个遇见她的人都会停下来问她卖不卖她身后小板车上的狼皮,亦或者狼肉、内丹,甚至有人出价出到了一千枚上品。 虽然舟舟小小的心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摸着自己的良心毅然决然忍痛拒绝了,顺便,为避免麻烦,给某个麻烦的源头易了个容。 虽然不能说是一点麻烦都没了,但至少没有那么扎眼了。 “小姑娘,你这大黄卖吗?” 舟舟刚刚踏入城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殷勤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不卖。”舟舟头也不回。 话刚落,一个穿着麻布蓝衣的男子正从后面一个跨步拦住她的去路。 一说话,浓郁的酒气就从他的身上飘散出来:“小姑娘,按照市场行情,一块下品灵石一斤怎么样?” 男子凑近舟舟,咧开嘴,用手指比划了一个“一”字。 见舟舟绕开了他,他连忙又往前拦住她,“这样,我看你这大黄身强体健,一身腱子肉,肉质甚是肥美,我给你,”他又加了一根手指,“两块灵石两斤怎么样?” 说完,还颇为得意地昂了昂头,抖着腿,一副很为自己的大方自得的模样。 舟舟:“……”麻蛋,遇到酒鬼了。 小蓝:“……”麻蛋,遇到自己还笨的笨蛋了。 舟舟扯了扯嘴角,“不~卖~!” “三块灵石三斤!”中年男子心痛加码。 “……” “四块灵石四斤!” 眼看着价格一路“飙升”,已经“加”加到了令人咋舌的十块灵石十斤,舟舟心中的烦躁情绪终于达到了顶点。右手的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最后皮笑肉不笑地最后一次帮他加价:“一万上品灵石一斤。” 果然,这中年男子先是一愣,然后猛地像触电一般往后一跳,颤抖着手指指着舟舟,又指了指小板车上奄奄一息的“大黄”,扯着嗓子大喊:“不是,你这大黄是金子……不对,是什么上古灵兽吗!还一万上品灵石一斤,就这体格,不得几百万上品灵石啊?!几百万的上品灵石,我有这灵石我还在这和你亲自买大黄?!” 原本舟舟和这人之间的讨价还价的戏码在这座城池再常见不过了,常常有人入了万兽大山捕了灵兽回来,还未到这城池门口便找到了合适的买主。 这一路上,就连舟舟自己也体验到了这浓厚的“买卖”氛围。 不过,就算讨价还价这种事情在整个都很常见,一个普通的大黄卖出一万上品灵石一斤的价格还是相当惊世骇俗的。 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着舟舟二人看来。 震惊有之,嫌弃有之,所有人的目光正中心的舟舟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提出的几百万上品灵石有多么骇人听闻,就算知道了,她也只会反问一句:堂堂妖族太子难道连几百万上品灵石都不值? 值自然是值得的,只是现在众人的眼中,如今躺在小板车上,随时就要躺板板的“大黄”可一点都不值这个价格 大黄,学名黄丘犬,一种低阶灵兽,体格虽大,但是性格憨厚,极通人性,既有狼的外表,又比狼更为温顺亲近,向来就极受人族的那些娘子的喜爱。 当然,也不乏有人将之作为一种食材,比如眼前这人很明显就是想买来作为下酒菜。 再看这娘子身后的“大黄”,不难看出,即便在大黄里面也算是品相极佳,若是身体康健,再遇见个合眼缘的买主,定能卖出个好价格。 可即便如此,也绝对不值百万上品灵石。 所以她这么说,只能是根本不想卖。 “行了,这娘子都说了不卖,你这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人家,”说话之人突然沉了声音,“你是找死吗?” 原本醉眼朦胧的中年男子,突然间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一样,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手也不抖了,腰也挺直了,眼神更是清醒地不得了。 “没,没,我就是想买……”狡辩的声音在那说话之人戏谑的眼神之下越来越弱,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中年男子缩了缩脖子,后怕地偷瞄了几眼说话之人,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城内跑去。 周围人也都笑了笑,像是看热闹一般,便各忙各事去了。 中年男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一边往后退去,一边偷偷瞄了几眼说话之人,见他没有什么动作便赶紧头也不回地转身朝着城内狂奔而去,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周围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可又很快便各自忙碌起自己的事情来。 一切都回归了岑安原本的热闹和繁华。 见男子慌不择路溜走的模样,成澄,也便是为舟舟解围的那青年只觉得好笑,回头又看了眼那被吓得魂不附体,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浑身狼狈的小娘子,也丝毫没有什么要安慰的自觉性,抬腿就准备走人。 “郎君,等等。”身后传来一道犹豫的女声。 成澄下意识停住了脚步,偏过头便看见身后那个有些傻愣愣的娘子,“还有事?” 看上去有些呆呆的,实际上也确实不知作何反应的舟舟缓缓眨了两下眼睛,“我在人妖边境历练的时候不知何故遇见了一伙匪徒,把我东西都抢了,好不容易才来到岑安,可我现在身无分文,能不能请郎君……” “不能。”未等舟舟把话说完,成澄直接了断地拒绝,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话刚落,对面那一看便是没被外面世界险恶毒打过的大小姐模样的娘子内眼可见地蔫了下去,双手背在身后,脑袋也低垂着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股低迷的气氛从她周身幽幽地散发出来。 在她的脚边,那只娇小的似乎能一只手碾死的灰蓝色杂毛兔子也是满身尘土,耳朵耷拉着,无精打采地伏在这娘子的脚边。 人群熙熙攘攘,人们来来去去,叫骂声、还价声、嬉闹声不绝于耳。 可越是热闹却越衬得这一人一兔,哦,还有一个受了重伤不省人事的大黄,那叫一个独在异乡无人可依。 成澄了抿嘴唇,心下叹了一口气,就在舟舟以为他要松口的时候,他却转过身去,语气僵着拒绝:“若真的遇到了麻烦,就该回家,外面世道多险恶,你的修为……” 成澄的话卡了壳,原本那句伤人的“约等于无”在嘴边囫囵了几圈最终变成了委婉的“还需再沉淀几年,别让家中长辈担心才是。”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咋办,他走了?这人一走,原本一副可怜相的小蓝演都不演了,瞬间精神抖擞地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看好戏般觑了舟舟两眼。 “走就走呗,原本也就是想着这人心善,还是个本地人,说不准能赖上,能少许多麻烦呢。”舟舟一本正经解释。 小蓝:“……???”刚刚那郎君说得对,世上还是恶人多啊! …… 既来了这边境赫赫有名的“灵兽”之城,那么不管再怎么样都得好好玩儿…咳咳,考察见识一番的,只不过在此之前还得把身后某个拖油瓶找个地方安置才对。 舟舟多方打听才在城南一个隐蔽的小胡同里找到当世最适合的兽医馆! 安静,隐蔽,价格合适,最最关键的是这年轻的兽医一看就进步空间巨大,值得舟舟这样的客户给他些机会! 只除了一些小小的插曲: “娘子,你这真是黄丘犬吗?我怎么看着这脉象经络的走向不像啊?” “是啊,这样子不就是大黄吗?不是大黄能是什么?” 闻言,这青年兽医也是懵了一瞬,是啊,这家伙不是大黄能是什么呢? 各种灵兽图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排除掉所有错误答案,最后也还是只剩下黄丘犬这一个答案。 俗话说得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么一方水土养一方大黄也不是不行? 他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这一个理由。 好在本着救兽要紧的原则,青年兽医并没有在此过多纠结,管它大黄大红的,差别虽然有,但不影响治疗就行! 检查得差不多了,又顺手拿起那娘子费了半天劲才调配好的粉色“麻沸散”,虽然暗自咂舌这小药丸灵气四溢,一看就价值不菲,却还是一丝犹豫也不带地喂给了这只“大黄”,然后便如同往常为那些鸡鸭牛羊诊疗时一样,开始为它治疗伤口。 把容炫然安置好,舟舟找了一家客栈。 “一间上房。” 柜台后捧着风翎看得乐不可支的掌柜的好不容易抽出身来看了舟舟和她肩膀上的杂毛免子一眼,“上房没有了。” “普通房间也行。” 他头也不抬,“普通房间也没了。 舟舟微微皱起鼻头,目光缓缓扫过稀稀拉拉坐着客人的大厅,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准备离开这去其他客栈。 “掌柜的,四间上房,再来一桌好酒好菜,顺便再烧几桶热水。” 舟舟前脚刚跨过门槛,一行身材魁梧的大汉与她擦肩而过,径直走向掌柜,其中一人随手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随手扔到掌柜的面前。 “咚”地一声准确落在柜台上,完美诠释什么叫掷“柜”有声 原本对舟舟爱答不理的掌柜,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飞速放下手中的风翎,忙不迭地将那钱袋打开看了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有!有!客官楼上请!” 舟舟:“???”她看起来很像什么会赖账的人吗?她像么?她像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可以质疑她穷,质疑她没有道德她也忍了,怎么能有人在质疑她穷的同时还能质疑她没有道德呢?、 太伤人了! 她看向小蓝寻求安慰,满脸受伤。 在她灼灼的目光下,小蓝僵硬地摇头,不像。 舟舟心满意足地点头,“我也觉得这间店太冷清了,不够温馨。” 可接下来,一个,两个,三个…… 舟舟后面又去了几个其他的客栈,无论是她给钱袋子,亮灵石,甚至一比一复刻那几个大汉扔钱袋子的神情、动作,所有客栈老板的回答都是——没有,不接待。 她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有气无力地离开不知道第几个询问的客栈。 “娘子,等等。”舟舟一回头,便对上掌柜脸上歉意又有些犹豫的表情,“娘子,要我说,您现在还是该离开岑安才是。” “为什么?”这是今日第二个让她赶紧离开岑安的人了。 掌柜心中叫苦,暗道这小娘子当真是不懂事,自己已经言尽于此,还要追问,当真是麻烦! 可若真看到如此年轻鲜活的生命就此…… “总之……” “因为岑安不太平。”不等掌柜的深入给舟舟解释,一道软糯温柔的声音在舟舟身后响起。 回头望去,大门口正站着两大一小三个娘子,站在最前面的那年纪小一些的娘子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一袭粉色长裙随风而动,腰间飘带末端坠着几个可爱的小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叮铃声,脸上挂着的纯真的笑容,如她的裙摆一样能让人无端想到春日花团锦簇的樱花,美好动人。 至于她身后那两个年纪大一些的娘子,正一左一右规矩地站后面,若不是她们的修为在那里,看上去就真的像是有钱人家的丫鬟一般。 是的,二人皆是金丹。 三人身后,一辆华丽的灵兽车正缓缓驶离,最终泊在店门前的停车位上。马车车身上挂着两个灯笼,上面赫然印着两个“周”字。 看到她,这掌柜的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周周娘子,你来啦!” 喜欢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请大家收藏:()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九章 初入万毓书院 “娘子慢用。”掌柜的给舟舟和这位周周娘子上完了最后一道菜,便退了下去,顺带给二人关上了门。 “我叫周周长安。”周周吉安单刀直入,将自己的楼令递给舟舟。 舟舟面上犹豫着将楼令接过,心中却对周周长安找上她并没有什么意外。 周家,岑安第二大世家,也是云桑第一大御兽家族。舟舟之前用的身份——周玉,便是这岑安周家的旁支,今日她进城用的也是周玉妹妹“周沅”的楼令。 至于眼前这娘子便是如今周家家主的独女。 “按照辈分来说,你该唤我一声小姑姑呢!”周周长安笑吟吟地看着舟舟,眼中的狡点一闪而过。 修真者岁月漫漫,别说小姑姑,两个年岁相仿的人说是差了三四个辈分也实属常见。 若如今站在此处的是在外面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眼见如今竟有能与周家这般大家族搭上关系的机会,别说姑姑,便是一声姑奶奶、老祖宗也喊得,但如今对面不过才十几二十岁的少年人,正是骄傲异常的时候,看着年龄明显比自己小的周周长安,这一声“姑姑”真的很难喊出口。 更何况在昭明天宗这几年,只有舟舟自己辈分upup的时候,别说小师叔,就算是喊她师叔祖的人也大有人在,所以—— “小姑姑好!” 舟舟晃了晃脑袋,反正她脸皮厚,一声姑姑咋啦?再说她性别不正确,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断胳膊。 刚刚还饶有兴致在看热闹的周周长安完全没有预料到这“周沅”接受得如此之快,似是完全没有被两家前事影响,手忙脚乱之下端起手边的茶杯就要一饮而尽,却没有注意到这茶水的温度,差点把自己烫得满嘴泡。 舟舟急忙殷勤地上前递上凉水:“小姑姑小心啊,茶水烫,烫坏了可就吃不了这么些稀奇的美食了。” 她笑得一脸真诚,眼神还不时瞥向那些热气与香气并存的美食,和桌上那哼味哼味啃着甜点的杂毛兔子如出一辙的没心没肺。 直白点说,就是傻愣愣的,真是白瞎了这副清丽的好相貌。 周周长安还未作反应,她身后那其中一名女护卫已忍不住嗤笑,开口道,“沅娘子,我家娘子如今已至筑基,已然可以辟谷了。不似……”她毫不掩饰地将舟舟扫视一番,未竟之语不言自明。 周周长安冷声训斥:“福奇!怎可无礼?!”训斥完,她又转过身来安慰舟舟,“福奇她从小……” 舟舟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出来福奇的言外之意,丝毫不理会那护卫言语中的自傲以及对她的蔑视,只是惊呼一声:“筑基!天哪,小姑姑您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甚至明显比我还要小上几分,竟然都筑基了吗?” 舟舟瞪圆了眼睛,满脸的敬服。 可随后,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可我记得如今玉清盟各大宗门招生在即,小姑姑既有如此实力,必然是能被那几大宗门收入门下作哪位长老的亲传弟子的,怎的不去玉京参加招生呢?” 周周长安那张圆圆的,稚气未退的脸庞轻微昂着头,还带着些许骄纵,“五清盟几大宗门虽然名声在外,但论起御兽,还得是我们岑安的万航书院!” 她的眼睛明亮而有神,比之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大概就是,虽然我们学校不是清华北大,但是我们御兽专业排名全国第一! 事实也确实如此。 舟舟很适时地星星眼,“难怪我来的时候看到不少少年个往这边去,原来万毓书院竟加此厉害!” 随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舟舟面露忐忑:“可小姑姑刚刚说岑安不太平又是何意?我观岑安城内一切太平,且有那么多大能坐镇,为何会不太平?” 刚刚还兴致高昂的周周长安一下如被打蔫了的茄子一般,原本挂在嘴角的笑容都收敛起来,手指一直在杯口摩挲,沉默了好一会,才最终决定将事实如实告知。 原是四五年前,岑安出现了一只黑色的、不知名的妖兽。这妖兽行踪诡秘,来无影去无踪,以人或灵兽的精血为食。 其实一开始,这只妖兽只是吞噬一些普通而弱小的灵兽,但大概在三年前,它的目光便开始转向了人族。 而这些被选中的人族大概的特点就是:落单,修为低下,外来的女修。 周周长安鼓了鼓腮帮子,稚嫩的脸庞上堆满了不忿,随后又无奈地看向“周沅”。 舟舟:“……”破案了,难怪那些客找不收她,感情是怕她死他们店里。 “可整整三年,难道就没有哪位尊者能把这妖兽抓住吗?” 周周长安摇头。 舟舟微微挑眉,面上适时地也流露出些担心的神色,心下却对这所谓“妖兽”说法有另一番看法。 岑安可不是那些边境小城,除了周家,这可还是一个对整个云桑来说都举足轻重的家族的快乐老家,不说渡劫,大乘,那化神合体期的大能是必不可能少的,怎么连一个只敢对落单修为低下的女修下手的妖兽都抓不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这妖兽居然还知道选择最合适的对象,后续处理也十分干净。 至于为什么有这个“妖兽”吃人的说法,也是因为几月前“恰”有人在城中客栈亲眼目睹“妖兽”吃人的场景。虽然事后及时向此区域玉清盟的分管部门举察,但等人来查才发现所谓的案发地点干干净净,一丝痕迹也无,干净到除了那客房内的女修确实消失无踪以外,仿佛前日发生的一切,甚至是女修的入住都是一场梦。 根据周周长安所说,他们之所以能最终确定出了事,以及将害人的时间以及受害者的特点梳理出来,主要便是通过这些年在城门处登记的楼令推导出来的——有进无出,数量异常。 以上种种皆能说明要么这妖兽聪明过了头,手段高明,要么就是这也许根本就是人祸…… 在周周长安的安排下,舟舟好歹找到了个落脚之地。 这一夜,舟舟睡得并不安稳。 可醒来后,梦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记得不太清了,只是觉得分外真实,也分外累人。 想到此处,舟舟疲累地深吸一口气。 今日的阳光格外毒辣,若说前一日还是温和春日,今日便是炎炎夏日。 阳光毫不留情地穿透薄薄的云层,如同一道道金色的箭雨,刺在青石板路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书院门前早已聚集了许多衣着整齐的少年人,或倚门廊,或独自靠在墙边,或成群结队低声议论着什么,偶尔还会发出阵阵笑声。 人虽多,但秩序井然。 书院大门紧闭,上书“万毓书院”。 “周周小师姐,您怎么来了?” 舟舟下意识抬头望去,下一刻便见前一刻还在大门处坐着安排新弟子登记的老师出现在了眼前,很是恭敬地向周周长安行了一礼。 舟舟作为昭明天宗的小师叔,晚辈多不胜数,出了望舒峰,向她行礼之人从不在少数,那些人或好奇,或敬仰,或平淡,可无论何种情绪,舟舟从来没有见过如这人身上一般的—— 不,舟舟微微垂下眼眸,其实也不是没见过,只不过,那是已经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叶师弟,这是周沅,麻烦给她登记报下名吧。”周周长安说完安慰似的看向有些“拘谨”的舟舟:“阿沅,这是叶师弟,此次便是他负责这次万毓书院的招生事宜,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和他说便是。” 叶秋元早就注意到了周周长安身边的“周沅”,虽然周身灵气微弱,看不出什么修为,估计连练气都够呛,但胜在生了一副顶好的相貌,再加上衣着气度不凡,一看便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 更何况,还姓周。 叶秋元愈发恭敬,“原来是沅娘子,这边请。” 而随着舟舟因着“特权”一举越过所有人,周围投来的目光也慢慢变了。 不过几息时间,周周长安就将她拉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人群的最前方摆了一排桌子,左右中分别摆放了三个半人高如钟鼎一般的法器,这些钟鼎周身很多还有未曾消散的各种纷杂的灵力。 一如当初望舒峰测灵根的场景,只是人更多了些,法器也没有那么精细灵敏了。 “阿沅应该测过灵根吧?把手放上去,将自己丹田内的最本源的灵力抽出输入这鼎中便可。”想了想,周周长安又拍了拍舟舟的肩膀,嘱咐道:“尽力而为就好,不必逞强。” 舟舟闻言走到鼎前驻足,按照周周长安的指示将自己体内的灵力提纯缓缓送入这鼎内。 烈日当空,燥热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扰得人心烦意乱。 半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然而那鼎却毫无反应。 “其实我们御兽师若是能收服一只能力强大的灵兽,自身修为也没那么……重要。” 叶秋元默默伏低了自己的头,心中暗自叫苦不迭。真是奇怪了,这地上怎么会不能自己出现一个坑,把他埋进去呢? 就算咱走后门来了,就不能走得低调一些,悄无声息一些吗? 是,若真的能签一只强大的灵兽,就算是个凡人在这云桑也算是一席之地了。 但我的姑奶奶呦,您是不是忘了,这又不是那些话本子,哪来强大的灵兽甘愿被一个身无灵力的人随意驱使? “周沅”憋红了脸,“我是有灵根的,我测过,我是有灵根的!” “嗡——”一阵轻微的轰鸣声自鼎内传来,声音就是普通的有灵根时的反应,但这种时候足以安了某些人的心。 金火土木四种灵力元素交缠在鼎周身,灵力纯净。 四灵根,不算太差,但要说多好也没有,刚刚够得上万统书院的及格线吧。 刚刚“周沅”的表现如何,周周长安还有周围的那些学子都看在眼里,可能这入学的分数还要再往及格线下再降降。 叶秋元松了一口气,难得笑了起来,顺便很有眼色地打了个圆场:“这沅娘子虽是四灵根,但里面的木灵根相比其他灵根更为突出啊,若是能好好修炼,来日定有可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舟舟擦了擦额头的汗,累得只能勉强掀起嘴角笑了笑,“真的吗?我有这么厉害吗?”末了,她又羞涩地小声道:“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我怪厉害的。” 周周长安差点被空气呛着,这厚颜无耻的程度在她平生所见已经可以排第三了。 叶秋元心理素质更好些,顶着身后众多目光自然道:“灵根合格,该去第二关了。”所谓第二关其实就是测年龄,年龄太大的,不收。 舟舟如今只不过双十,这一关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关卡,但对于周周长安来说,这一关才是主角。 索性,检测结果还算如意。 “既然今日入学测试都已完毕,我便走了。阿沅你在里面好好学习,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记得风翎问我。”周周长安说完就要走。 “小姑姑,等一下!” “还有事?” “我在岑安城外被抢了,现在身无分文……”舟舟可怜兮兮地看着周周长安。 要灵石? 能用灵石解决的都是不是什么问题。 周周长安从自己身上摸索出来一袋灵石,看也不看丢给舟舟,便带着那两位金丹修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万毓书院。 …… 周府。 周周长安走在蜿蜓的麻道下,脸上表情不咸不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可她步伐轻盈,明显心情还不错。 身后一直坠着的两个金丹修士也早在她进府之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安,回来了?” 周周长安一顿,步伐随即肉眼可见地迟缓沉重下来,就连声音都带上了不符合年龄的稳重。 她向着来人方向福了福身子:“父亲。” 周父对周周长安明显的情绪转换略有不满,可见她礼数周到,挑不出什么刺,便也还是轻“嗯”了一声,转头问起今天的事情:“人接到了?可有何异样?” 周周长安并未直接回答,径直起身,拂了拂自己的衣裙,方缓缓走到前方的木椅坐下:“女儿不明白,父亲何故对着一个早被逐出家族的罪人之后这般在意?” 她回想了一下今日“周沅”的种种表现,心下不由嗤笑一声:“天资不高,修为低下,为人处世更是市侩愚钝。” “不堪大用。” 周父本就威严的眉峰在听到这两句话后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拧紧了几分:“当真?” “父亲是不相信女儿的判断力吗?”周周长安目光紧紧攫着周父。 周父一愣,不由往前踱了几步,舒缓几分语气柔声道:“长安啊,毕竟她是从湘洲而来,多几分谨慎总是没错的, 周周长安堪堪收敛自己满身的尖刺,“父亲何必杞人忧天?先不说如今昭明天宗的大部分弟子不是在樾洲便是在湘州主持招生事宜,哪能抽出人手管这边的事情,重要的是说这事儿和您根本没有关系,对吧?” 周周长安目光中闪过奇一抹奇异的色彩,语气满含对自己父亲糯慕之情和信任,却凭空让周父吓出了一身冷汗。 周父呼吸一窒,在周周长安灼热的目光下突然冷下了脸,“小孩子家家的,什么话都政说?!我看你真是在外面把心都待野了,以后少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 说完,他又往身后怒声唤道,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浑然不管周周长安阴沉下来的脸庞:“福奇!日后好好看着大小姐,有一举一动都要原原本本地向我汇报,听到没有!” 说完,也不看周周长安便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而在他出声的方向他走后,原本空荡荡的地上有一人悄然出现——正是福奇。 她半跪在地上,垂首恭敬:“是,家主。” 周周长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周父远去的背影,鲜血混着木屑不断从手掌滴落,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地上的碎木…… 喜欢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请大家收藏:()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章 入虎穴 万毓书院的招生还未结束,正式的授课还得等第二波招生结束才能正式开始,但在这期间,学院也会给在校新来的弟子提供一些简单的介绍类和体验类的课程,有兴趣的都可以来听听。 当然,不强制参加。 舟舟对这些课程没有兴趣,想也知道这种人数不足的课程有什么含金量了。 不过,舟舟对万毓书院的食堂还是蛮感兴趣的,风翎上好多人都在大力推荐万毓书院的新生食堂,说是有各种本地的新鲜稀奇的美食,馋死她了。 舟舟紧跟着师兄,手中提着刚领来的洗漱用品、学习用品,还有那张可以随时进出书院的“门禁卡”,一路回到了宿舍。 挥别送她的师兄后,舟舟便留在了宿舍内打坐调息,一直到傍晚才出门。 万毓书院建在山间,山路崎岖但到底比寒木峰的原生态要好上许多,基础的化妆功夫做得很到位,比如眼前的假山假石就做得很有艺术感。 除了——视觉障碍有点多。 一时不察,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和舟舟就要在拐角处相撞。 一个闪身,舟舟及时躲了过去,可那黑影却一下失去了平衡,“咚”地一声,顺势倒在了地上。 舟舟:“……?” emmm……她要不要告诉这人,碰瓷也是门学问,人都没碰到呢,就这样娇弱倒地了?这要是有个“行车记录仪”,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下一刻她就发现这人周身灵气紊乱,不像是装出来的。 凑近仔细一看面容,还是个熟人呢。 “快,把人找出来。” “给我搜!” “我看见人往那边去了……” 远处,隐隐约约有嘈杂的吵闹声伴随着某种令人不适的灵识向此处探来。 舟舟眼光一凝,拽着地上的黑影转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 暮色席卷了整个万毓书院,宿舍里细碎温暖的灯光温柔地抵挡着黑暗的侵蚀。 成澄艰难地睁开眼睛,预想中的刺痛并没有如约而至,反倒是多日来满身的疲惫和新添的伤痕竟全部一扫而空,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顺着光源的方向看去,目光停驻在桌前纤细的背影上,耳边窸窣的翻页声与窗外与窗外断断续续的喧闹交织在一起,反而更显这方小天地静谧异常。 “醒了?” 灯光成澄眉头轻轻皱起,这声音…… 如他心中猜想,刚刚说话之人合上书本转过身来,正是白日里自己搭救过的小姑娘。 舟舟左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右手托着腮,眼中含着几分玩味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嗨~我们又见面啦。”她打了个招呼。 成澄只看了一眼周身的环境便知这是哪里,“你是万毓学院的新生?你这资质既能进得了万毓书院,为何不寻个更好的去处?” “这里我小姑姑让我来的,我就来啦。” “你小姑姑若真为你好,就该让你远离岑安才对。” 舟舟作思考状:“小姑姑也这么说来着,但我家世代御兽,我要是不在万毓书院学习,那岂不是继承不了家业了?”她坚定摇头:“不行,我可不能把这偌大家业拱手让给我那个傻缺哥哥。” 远在湘州的周玉狠狠打了个喷嚏,疑惑地抬头望天,喃喃:“要变天了?” 成澄沉默,有被她的不要脸打败。 “沅娘子,书院进来了贼人,师伯担心您出什么意外,让我来看看,请问方便吗?”是早上带舟舟来此的郑师兄敲门。 成澄雯时紧绷了身体,目光警觉,右手也缓缓移到了自己的腰间。 “接着,坐好,信我。” 恰在此时,他脑海中响起这短短六字,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朝自己扔来。 刚刚做足了姿势的成澄手忙脚乱地接住,随后便见舟舟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门边。 “我这没什么异常。”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 门外除了那师兄,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衣饰华丽,身材高大壮实,目光犀利的男子,后面跟着一些明显年龄修为都不是学子的侍从。 乌泱泱的。 在见到舟舟的那一瞬间,这男子眼中明显划过一抹异色,却又很快隐匿下去。见门开了,他也根本不顾郑师兄之前的建议,径直向前就要往里闯。 “师伯,这是周家的沅娘子,长安师伯特意嘱咐我……”郑师兄也没想到这人这般蛮横,介绍都只说了一半。 “歹人狡诈,我这也都是为了长安师妹的家人着想,检查一番,对彼此都好不是?”话说得礼貌,动作却丝毫没有礼仪可言。 “欸——师伯!” “师妹,这是舒解明舒师伯,今夜有贼人潜入书院,师伯这是为了众学子的安全才,才——”才半夜闯入女弟子的闺房? 郑师兄哑言,心中更是急得像那热锅上的蚂蚁,眼前人他得罪不起,那周周长安难道就是他得罪得起? 到时候这沅师妹好一番告状,周周长安是不能拿舒解明怎样,但他必定倒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眼一闭,心一横,他急急向前大跨几步,挡在舒解明和舟舟中间,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急促和无奈,“师伯,大夜已深了,师妹毕竟是个女儿家,多有不便的,我们不是带了几位师妹,不如让她们来?” 舒解明眼睛微微一挑,睨着比他矮上不少的郑师兄,却又不说话,质问的意味不言而明。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压迫感,郑师兄额角沁出了冷汗,丝毫未让。 “师兄,这位师伯也是为了我们这些师侄的安全着想,若是真有歹人,检查一番,你我都安心不是?”关键时刻,是舟舟安抚性地拍了拍郑师兄的肩膀。 舒解明将视线挪到舟舟面上,“还是这位周师侄懂事。”说完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用力将郑师兄推开,大步向屋内走去,后面穿着统一服饰的家丁也跟着鱼贯而入。 郑师兄被用力推开,踉跄着几步回头,嘴角紧抿,眼睁睁看着几人将屋内翻得乱七八糟,一股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宿舍并不大,两张床正对着房门,其余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几个衣柜书桌,几乎没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不过片刻便搜寻完毕。 意料之中的没有什么收获,男子也不生气,临走前,他玩味儿般地多看了舟舟两眼,“今日得罪了,小师侄日后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尽管来找师伯,师伯必然倾囊相授。” 舟舟身后的手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好不容易把自己想要暴打眼前人的冲动压下去。 “好哇,那到时候师伯可别嫌我烦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 如果是熟悉她的《潭心杂记》在这里,大抵要是一退三步远,后怕地拈着堪比自己半个身子大的扇子扇啊扇,同时幸灾乐祸地笑看这个即将倒霉的倒霉蛋了。 只可惜,现在这里有的只是以为对方在顺势而上和自己调情的舒解明。 舒解明并未听出其中意味,只是接话:“怎会?” 临走前,他又回味似地看了身后的宿舍两眼,目光又难舍地在舟舟身上逡巡许久,才在下属的提醒之下带着一众人呼啦啦地离开院落。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新关上。 成澄还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还泛着淡淡荧光的小球,思绪却陷在他处久久没有回神。 这宿舍不大,门一开,便可将这床榻处的情况尽收眼底。刚刚他就一直直坐在床上,无论是开门的时候,还是后来几人进来搜寻的时候,所有人都和看不见他似的,甚至是灵力、气息都无人感知到。 舒解明的修为可不低,能躲过他的感知,这法器究竟什么来头?或者说,他抬起头,怔怔地盯着舟舟,眼前这娘子是什么来头? “刚刚听对话,娘子是周家人?” 舟舟正一脸嫌弃地将那男人碰过的床铺都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应答:“嗯。” “周家什么时候出了个这般厉害的人物?” “郎君觉得我很厉害?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成澄下意识抚上自己右肩破烂衣衫下干净平整的皮肤,无声轻笑,“女生宿舍在万毓书院的边缘地带,而我晕倒在广场附近,娘子是怎么避开那么多的人耳目把我带回来的?就连身上的伤痕都消失地无影无踪。还有这个,”成澄举起手中的圆球,示意给舟舟看,“舒解明修为已至化神,能屏蔽他感知的法器,来历不简单吧?” “那你呢?郎君身上死气那么重,刚刚去哪里了?乱葬岗?还是真如那些师伯师兄所言,是什么十恶不救的大恶人?”舟舟不接话。 成澄攥住圆球的手指猛然收紧,警惕地盯着舟舟。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沉默了许久后,他才缓缓松弛下来。 “你根本不是周家人吧?灵洲人?” 这一回舟舟是真的有些意外,她也不整理床铺了,直接坐下来看向对面的成澄:“怎么说?” 成澄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定着她。、 良久,他缓缓开口:“传说中远古时期沅女娘娘化身沅江泽被灵洲,是灵洲人心目中最亲切也是最神圣的神灵,灵洲很多女孩多以沅为名。你对死气的感知能力也远超普通人,再加上你医术了得,若真周家真有你这般医学天赋卓越的子弟,听泉阁难道不是更好的去处?” 舟舟轻轻鼓掌,“看来这位郎君颇为了解灵洲。” 这是变相承认了?都不狡辩否认一二? 成澄皱眉:“你那么相信我?难道不怕我是周家专门派来测试你身份的?”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光有天赋却不懂得保护自己,在这岑安——不,是在这云桑迟早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你不是。”舟舟说得很笃定。“我不了解你,但这些世家什么德行我可再清楚不过。周家人可请不到姓舒的演为他们专门这么大一场戏。”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周家就算不是母虎,那也肯定是个公公。 哪有公公演戏让“皇帝”当演员的?那不闹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至于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她总不能就这样和他直接说“嗨,其实我觉得郎君你长得似曾相识,好像梦里见过?” 舟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话说出来有点疹人。 她话头突然一转,揶揄道:“咋,你还真是周家派来的人?” 成澄嘴角一抽,嫌弃地否认:“不是。” “那不就行了,走吧。”舟舟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抱起桌上睡得正香的小蓝就要走。 成澄有些诧异:“去哪儿?” 舟舟用一种看笨蛋的眼神看着成澄:“现在外面那么多人找你呢,那有没有可能你刚刚去的地方守卫会松懈很多?” 成澄:“……” 道理是没错,但有没有可能现在城内到处是找他的人,只怕人还没到,就被发现踪迹,折在半路上了? 可最终他也没拗过舟舟,二人还是从后门绕着离开了万毓书院。 万毓书院在城南,几近身处万兽大山,但他们要去的地方却在城中心。 这一路的形势要比成澄想象得要严峻许多,除了人数多,更重要的是里面还掺杂了不少金丹修士,阵容之豪华连舟舟也不由为之侧目。 “看来阁下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 成澄眼神闪了闪,“阁下也比我想象得更厉害几分。” 在如此森严的守卫之下,速度还能如此之快,精确躲开每一个守卫,这人的来历大抵比他想象得更加不凡。 不过片刻,二人便抵达目的地。 昭明天宗虽是天下第一大宗,家底丰厚,可若让现在有人在舟舟面前争辩舒家远强于昭明天宗,是云桑第一大世家,她也是认的。 乖乖,云晶石做门头,玄心木做门,琉璃为瓦,白玉为柱,这还是只是大门,甚至只是一个老宅的大门,这里面得奢侈成啥样? 不好意思,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她真的想不出来。 一想到自己累死累活地做任务,甚至味着良心压榨《潭心杂记》,好不容易才攒起来喂给六百的几块云晶石,舟舟就心痛如刀绞。 心疼自己一秒钟。 下一秒,舟舟又正经脸,“走吧。” 好在,正如舟舟之前所言,留在舒家大本营的人不算多,但舟舟不敢掉以轻心,甚至比之前在外面时更加小心,甚至连神识都不敢随意外放。 跟着成澄七拐八绕,走过好几个“员工宿舍”,最终才从洗衣房床榻下的暗门进入到一个狭长的暗道。 “这么复杂,你怎么发现的?!”舟舟感慨,随后想到了什么,震惊又敬佩,“你不会为了摸清楚这里路,轮岗了吧?” “……轮岗?”虽然成澄没完全懂,但能猜出个大概,“没有,这是以前改造舒府的工匠留下来的,本想着自己用,只可惜……我也是阴差阳错知道的。”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这些手段却从未变过,舟舟见过,也深切感受过,但万幸,不一样的是,曾经世人深以为然且无可奈何的规则早已不容于世间。 舟舟不怎么懂得安慰人,也不喜欢说那些承诺。 “会有那一天的。”她说。 喜欢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请大家收藏:()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一章 雁雪楼来人 这隧道又窄又长,几乎只得一人通,或蹲或爬,最后二人才推开石块,从一缝隙处钻出来。 又过了好长一段曲折的甬道才终于站在一扇华丽的双开门的面前。 想抠。 这是舟舟看见这扇门的第一想法,但可惜时间和成澄都不太允许。 只见成澄在这门四周捣鼓了几下,门便开了。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想象中的血腥场景,反而空荡荡的一片,连个摆设都没有和装饰品都没有。 当然,也不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虽无灯火,穹顶有一散发着刺眼自然光的宝珠,让原本幽暗无缝的空间亮如白昼,墙壁地面被密密麻麻刻满了金色的图纹,一道道金光在符文中流转,错综复杂,只是看着都觉得对自己的神识是一种伤害。 而唯一比较突兀的便是在这些金色图纹之间,还交错着各种黑色的印记,或深或浅地交叠在一起,边缘模糊不清,仿佛是随意涂抹而成,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好浓重的死气,舟舟心中暗忖。 她不自觉皱起了眉头,这里虽然比那容炫然弄出来的雪山密洞要干净不少,看上去就只是个普通的修士道场,可这里给她带来的不适感不亚于雪山之下的那处“炼狱”。 舟舟他们所处的大门的正对面,还有一扇更华丽,所刻符文也更复杂的大门。 “这符文……”有点眼熟,好像在她的备考提纲里见过,但又不完全一样,似乎是好几个作用完全不一样的阵法符文有所重叠,可符文这种东西吧,随意改动一笔,就有可能从生局变死局。 舟舟看着面前这些拐得堪比山下卖绿豆糕的王大爷两岁小孙子乱画的线条的符文罕见地沉默了。 “看来阁下对这些符文阵法也没什么头绪。”一看舟舟这个犹豫的样子,成澄就什么都明白了,不免有些失望。 “……我已经兼职射手和奶妈了,还要我当个高阶的法师?你做个人吧。”舟舟被戳到了痛处,微微有些恼火,忍不住吐槽两句,可随后她又自信笑了笑:“我不行,但是此处主人未必不行呀。” 成澄脑袋上缓缓打出了一个“?”,可随后,待他反应过来对面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大小姐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舟舟似是变戏法一般,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根银白色泛着冷光的箭,拽着箭尾,如投掷断剑飞镖一般便将箭给扔出去了。 没有……弓……?直接扔箭? 而且这箭箭头如晶石一般晶莹剔透,看起来就是那些个高价卖给冤大种的脆皮,能起什么作用? 一个造型上的作用吗? 这不打草惊蛇吗? 这姐妹儿怎么那么乱来!!! 成澄被吓得都快变成一只无声的尖叫鸡,奈何舟舟的动作实在太快,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箭“咻”地一下穿过层层符文,然后牢牢地钉在了对面的门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箭尾还因为刚刚的动静微微颤动着。 原本懒洋洋趴在舟舟头上的小蓝猛地睁圆了眼睛:???它还在这里,这箭从哪儿冒出来的?她背着自己养了别的狗?! 成澄不认识这支箭,却也知道按照舒解明的性子这门定然是特别炼制,比之那铜墙铁壁还要强上千倍万倍,不是普通修士能轻易破解的。 可是现在……这就…就…钉上去了? 是这丫头力气太大还是这箭比较特殊? 而且这事儿还没完,箭尖没入的大门处虽然没有应声而碎,但以箭尖为中心,似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大门。 那箭也不知何时回到了舟舟手中,但蚕食还未结束,很快就溶出一个半人高的大洞出来。 只可惜,不同于外面这片空间刻满的繁琐符咒,舟舟和成澄可以看见的只是普通的长满绿草的、青树,隐隐还有流水声传出来的普通绿地。 一个可以建在地下且繁茂的绿地? 舟舟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必然不会那么简单,能让舒家人大费周章弄出来的空间能那么简单吗?——更何况还有这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死气。 “咚咚咚——”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几道凌厉的灵力攻击。 “什么人?!” 舟舟拽着成澄一个闪身,避开了攻击,随后立于门边,眼睁睁看着舒解明几人走近,却不动作。 紧跟在舒解明之后出现的是一男一女和一个身穿斗篷的,气息内敛,那一男一女的相貌和舒解明还有几分相似。 这几人便是舟舟刚踏入舒家老宅里时感受到的几位大能。 舟舟摒住呼吸,极其小心地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和灵力,不用舟舟说成澄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却还是依着舟舟的意思退到门边一动也不敢动。 没想到这舒家老宅看起来是个流放之地,实际上却藏了两位大乘大能,还有个渡劫的,难怪岑安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还能悄无声息地压下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舒解明率先跑到门边,完全没看见站在门边的二人,脸上表情既怒又惊,特别是看见那半人高的、甚至还在慢慢扩大的洞口后,惊恐到底还是压过了愤怒:“曾祖,这是谁干的?不是说这门是上古大师炼制的法器,坚不可摧吗?怎么会,怎么会……?” 被问的黑袍男子虽然脸部状态不过四十上下,身材高大魁梧,但满头华发,周身灵息厚实——一位大乘中期的大能。 这黑袍大能到底比舒解明经历更多,情绪也不似他一般什么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但无形中,一股压抑而诡异的气息在这片空间弥漫开来。 一股寒气从成澄的脚底直蹿头顶。 “看来,岑安是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黑袍大能没有说话,倒是跟着一起进来的另一位身着艳色衣裙绝色女子言笑宴宴。 黑袍大能脸色并未缓和半分,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实质一般在四周扫视一圈后才阴骘地看向舒解明:“之前那人抓着了?” 舒解明瞬间涨红了脸,“没……没有。” “可知那是谁?” “就是一个宵小之辈,之前看他有几分御兽的才能,起了爱才之心,不想……不想他起了妄念!曾祖放心,只要他在岑安,孙儿定能捉住他!”舒解明急切解释,可随后他转而试探性地问道:“那人自小就在岑安长大,绝对没有此等本事,曾祖,您看这……?” 黑袍大能随手一挥,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后,原本流光溢彩的符文顷刻黯淡下来。 临走前那渡劫的目光在舟舟所在的方向定了好一会才跟着几人移步至对面的门边。 几人先是确保门里边的状况没有异样之后才放下心来仔细观察被蚕食出来的大洞。 边缘不甚规则却圆滑,就像是温度过高融化成液体又急速冷却后的模样,只是几人都心知肚明,普通的火灵力绝对没有此等威力。 “我记得旭家那些个老东西最爱收集各种稀有火种,难道会是他们?”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位隐藏在斗篷下的渡劫说话。 “我看这也不像是火啊,银色的泛着寒气的火?”艳色衣裙的女子俯下身来仔细观察,手指悬在那还在流动的冷光之上隔空感受。 “管他何方神圣,到了岑安,就别想安然离开!”那黑袍大能脸上的细纹皱成了几道沟壑,随即手上蓄满了灵力,直冲那些还在兴冲冲蚕食大门的银光而去。 预想中两股灵力相冲,以暴制暴的激情场景并未出现,或者说局势完全呈压倒式胜利,没有一丝丝意外的那种。、黑袍大能原本胜券在握的表情瞬间凝在脸上,下一刻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啊!!!” 舟舟都有些不忍心地“啧”了一声,而成澄则完全被这一声吓得往后一退,撞到了门上。 “谁?!”那渡劫敏锐地察觉到了门边的异样。 下一刻一道带满威势的灵击应声而至。 “砰”地一声,原本还完好的大门“吧唧”一下化为一堆齑粉,只剩下可怜的另一半在风雨中飘摇。 而拆散这对苦命鸳鸯的罪魁祸首们一个在旁边还没来得及从死里逃生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便被硬生生地往外拖,一个则在追人和救人中无奈被揪住了衣角。 “……祖宗……救命……” …… 主心骨现在应该急得脱不开身,剩下那些人也不成气候,万毓书院比他们走时要安静不少。 小蓝一个轱辘跳到床上,转身掐腰,顺带着紧盯着舟舟,那小模样似是在质问。质问吗?成澄有些疑惑地甩了甩头,只当自己的错觉,转头却看见舟舟一副心 虚的模样,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那只灰蓝色的兔子。 所以刚刚真的是错觉?他一直以为这就是只普通的兔子来着。 修为强大且有众多法宝傍身的神秘修士带只可爱灵宠彰显一下自己强大很合理吧? “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碎了,紧随着又是另一声碎裂声。 成澄若有所感,随后悚然一惊,却从怀中只掏出几块碎片。 “沅娘子,抱歉,不知道它为什么就碎了,若是需要赔偿,”他眼睛一闭,视死如归般,“你说个数字,我赔给你!” 舟舟眼睛骨碌碌一转,做足了姿态,“十块上品灵石。” 成澄猛地睁开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舟舟,“十……十……十块上品……灵石?” “嗯呐。” 往日成澄自己到法器店里买一两个法器最多也就大几百的下品灵石,就这还是自己省吃俭用挤出来的,平时更是小心翼翼维护,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十块上品灵石简直就是自己这辈子都不敢肖想的价格。 但话说回来,这法器甚至可以抵挡几位修为高深的大能的探究,根本不是一般法器可以比拟的,十块上品灵石也实属合理。 成澄心一横,“好,十块就十块!”反正他已经做好卖身一百年的准备了。 “骗你的,这东西就是个一次性的,和符篆效果差不多,我几个朋友帮忙做的,不值什么钱。”说完,也从怀中掏出差不多的几片碎片,原来晶莹剔透的圆球早就失去了所有光泽,黯淡一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朋友,也就云桑第一天才阵法师(玉京学院那群人说的)和云桑顶级炼器师兼万合宗宗主,另外再加上她自己这个天才点子王和材料提供者吧。 “……不值钱?那再来几个?”成澄默默伸出了手。 舟舟:“……”好家伙,好家伙,遇到对手了! 她翻了个白眼,“没有了。” 成澄偷着笑了几声。笑够了,他才正色道:“天都快亮了,我走了。” “外面都在找你。” “他们一时也不会把注意力放我身上,而且我有办法。”成澄想到她之前那个杀伤力极强的箭羽,多少觉得自己最后这句话有些多此一举,但他还是多嘱咐了一句,“你小心。” 舟舟沉默了一会,“知道了。” 成澄走后,舟舟好不容易放松下来躺在床上,原本坐在床上骂骂咧咧的小蓝也安静了下来,四爪着床,拱了拱舟舟:你怎么了? “长得一样,也是个御兽师,性格……”舟舟默了默,“好像好一点,你说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小蓝歪了歪头,它没听懂,也不认识刚刚那个人,但还是卖个萌吧。 (。˙ω˙。) “傻子。” …… 几缕清晨的阳光如同金色的利箭一般,刺破黑暗的重重帷幕。 “笃笃笃——”有人敲门:“师妹,你起了吗?”舟舟收敛灵息,结束修炼。 她打开门,“师兄,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郑师兄摆摆手,一脸喜色,“有贵客临门,院长让我来请你。” “贵客?”从郑师兄昨日的表现来看,他当是没有那么待见舒解明甚至是舒家的,至于周家也不至于有如此喜色,而且还能惊动万毓书院的院长,“玉清盟?” 郑师兄有些惊喜:“小师妹你怎么知道?而且你知道吗,来的人可是雁雪楼楼主的得意门生。”他又一脸憧憬:“听说雁雪楼楼主玄术天下第一,也不知这能位列玉清盟的玄术究竟有何玄妙?” 喜欢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请大家收藏:()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二章 故人来访 “师兄可知,贵客来临,院长为何要唤我一个名不经传的新弟子到场?” 舟舟跟着郑师兄走在曲折的青石板路上,两旁松树参天,路边不时可见精巧的亭阁,鸟鸣声和其他各种兽类的嘶叫声交叉其中,一种原始又秀丽的矛盾感油然而生。 “好像说是贵客中有人认识你。” “贵客说认识我?”舟舟微定,待落后郑师兄两三个台阶后方反应过来。 “舟舟”或许有人认识,但周沅只是她在临走前顺带着做的一个以防万一的假身份,如何就有人认识了? 带着疑问,舟舟一路上又问了许多其他信息,但郑师兄只看到是几个年轻人,其他知道的也不多。 他们到的时候会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从声音来看,聊得正开心呢。 “院长,沅师妹来了。”郑师兄率先走入大厅,向坐在最中间的人问好,说完便退了下去,将跟在后面的舟舟露了出来。 看清四周坐着的几人,舟舟微微挑了挑眉,熟人大杂烩吗? 刚把自己送进来的周周长安,阿奴娜厉冉,沈烟、欧阳文锡,还有舒迩和徐景兮? 这是什么神奇的组合? 舟舟福了福身体,“见过院长。” 院长是个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严肃老头,见到舟舟只是微微抬了下手,示意她起来,“你便是周鸿的孙女儿?” 周鸿是周玉的祖父,也便是当年和周家闹翻的当事人。 “是。” 院长端详看了一会儿,试图从舟舟脸上找出一些熟悉的痕迹:“长得不像,你比他长得好看些。” 舟舟脸红不红,心不跳:“大抵我长得比较像我母亲吧。” 院长了然,只是有些惋惜,转而又问起:“你祖父这些年过得如何?我记得他年轻时逗猫遛狗,到处闯祸,他当时还养了一院子的大黄,常常扰得周边人上门和他吵架,那现在还是老样子吗?” 院长神采飞扬,满满的都是对当年的怀念,只可惜…… “我祖父早在我还未出生时便去世了,不过我听我父亲说我祖父在世时喜欢狸奴,常常隔几天就不知从哪儿带只脏兮兮的狸奴回来,那院子里树上、桌上甚至房檐上长满了狸奴,一到饭时,整院子都是狸奴撒娇的声音,好不热闹。直到现在,我家园子里还到处都是狸奴。” 院长手中的茶盏陡然跌落,神情微有些恍惚地看着舟舟,口中喃喃:“阿鸿去世了?去世了。” “孩子,你过来。”良久,院长原来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勉强称得上温柔的笑容。 舟舟走近了些,便见手中出现出现四颗红彤彤的拇指大小的果子——纪灵果,可增强灵兽的神识和灵力,一颗便可让灵兽从练气直接升至筑基,且毫无副作用力。 不只是舟舟,就连周边其他在场的万毓学院老师学子都吃了一惊。 舟舟抬头,“院长,这太贵重了!” 院长面露疲色,“收下吧,都是一家人,见面礼而已。” 舟舟还要推辞,这一边周周长安适时劝解:“阿沅,长者赐,不可辞,” 本与之无关的舒迩不知为何,脸上礼貌性的微笑莫名收敛了几分,看着“周沅”的眼神更带着难以捉摸的情绪,只可惜除了一旁的徐景兮无人察觉。 【师姐,以你的修为不会还对这个感兴趣吧?】”徐景兮不动声色地用袖子盖住风翎,给舒迩发了个消息,然后乖乖坐好。 虽然她这个师姐灵根不如舟舟小师姐那样逆天,但木系单灵根,再加上平日里努力加倍,如今也到了筑基大圆满,距离金丹也只剩下个契机,超过闫怀真指日可待。 她之前还一直疑惑,书里还有四时不是说这家伙是水灵根,而且灵根有缺吗? 这都是无缝衔接她舟舟小师姐天水灵根的前提条件啊! 现在不仅灵根属性变了,而且还没有一丁点儿损伤,奈何她师父将维护同门友谊这顶紧箍咒戴在了她的头上,不许她刨根问底,让她这一颗好奇心一天天冷成死灰。 心痛,太心痛了。 至于四时? 一天天的,提供的信息没一个有用的,信他不如信师父花园里松土的狗! 四时抱膝缩在徐景兮的头上,不敢说话,实在没办法,他之前提供的信息和现实差距越来越大了,实在硬气不起来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纪灵果感兴趣了?】舒迩淡淡回她。 【两只眼睛!笃定jpg】 舒迩在他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对着徐景兮翻了一个无语的白眼,却再也没有回她。 见“周沅”犹豫一二,终是将纪灵果收下,院长撑着椅子艰难站起来:“好,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这个老家伙就不参与了。” 周周长安刚要上前扶住院长,却被躲开。 “院长——”周周长安不解。 “长安,好好照顾好客人。”院长吩咐,面上表情还是一如舟舟刚见时的严肃,可他向外走时,原本看起来健硕的身体走起来却像个佝偻老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周长安一直站在原地目送院长远去,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对着舟舟介绍“这是笠阳宗厉再师叔和他的妻子,这是沈师姐和欧阳师兄,还有这是雁雪楼的舒道友和徐道友。” 舟舟微微领首,见连往日的哈士奇徐景分也规规矩矩地领首回礼,一副初见陌生人的表情,不由对郑师兄所说的“认识的人”有些疑惑:“不知各位师长为何唤我前来?” 周周长安下意识看向沈烟他们的方向,不是说认识? 沈烟杵了杵旁边愣神的欧阳文锡,待他回过神来,二人齐齐上前:“周道友有礼,在下沈烟,这是我师兄欧阳文锡,我们是周玉周兄的朋友,恰好听闻周兄的妹妹也在这里,就想来看看。” “原来是兄长的朋友,不过几位找我是……?” 沈烟稳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生怕吓着这位周娘子:“周道友,自从和令兄在樾洲分别以后,我们就失去了他的音讯,不知周道友是否知道他的近况?” “樾洲?我走时兄长尚在湘州,近些日子和他联络也一直显示在湘州,何时去了樾洲?几位道友怕不是找错人了?” “他确实说他叫周玉,来自湘州,家中是做灵兽生意的,是个剑修,而且我看过他手中的楼令,上面的信息与令兄的信息基本没有出入。”欧阳文锡向前接着解释,急得就差握住舟舟的肩膀在她耳边喊了。 “文锡,不得无礼。”厉冉适时出声斥责。 “抱歉。” “当然,也可能是我兄长怕我担心,没和我说实话,那要不打个风翎,你们亲自问问?” 沈烟眼睛瞬间一亮,忙不迭点头,“那就麻烦周道友了。” 舟舟用神识连接风翎,为了方便,特地打了语音通话。 不过两息,风翎就接通了:“小……” “兄长,你最近在忙什么呢?”在周玉喊出小师叔之前,舟舟及时打断施法。 兄…兄长?! 周玉差点被这俩字砸晕了头,好半响没回过神,“我……我还能去哪儿,就在,就在山上好好待着,哪儿也没去啊。” “山,哪个山?是樾洲秘境里的山吗?”沈烟忍不住问道。 听到陌生的女声,陌生的地点,周玉下意识反驳,“樾洲?我去那鬼地方干嘛?” 脱口而出,声音自然,不似作假。 见他一片白纸的样子,舟舟只得将刚刚听到的一字不落地复述给周玉,换来的却是几近一炷香的沉默。 你以为他是在因为听到什么荒谬的事情不知道说什么吗? 不,他是在头脑风暴该怎样在小叔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是说“对!我去过樾洲!”给小师叔打掩护还是说“没去过樾洲”呢? 虽然周玉已经很努力思考,但现在时间紧急,再加上他有一丢丢和偶像联系的紧张,以至于头脑一片空白,甚至这个风暴好像还把他脑子里仅存的一点点想法都吹得一滴不剩了…… “呃……”死脑子,快想啊! “照着这个念。”周玉识海里冒出一个男声,同时面前突然出现一张纸,纸上写着:“过两天就是招生试炼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豫清山里找人陪我精进修为呢。” 豫清山在玉京附近,也算是一个颇为有名的试炼之地了。 周玉话刚落,对面之人伸出手,有意对着周玉的风翎说道:“周郎君,今日的修炼任务已经完成,结算灵石吧。 有人在旁边打辅助,周玉的脑子一下活了过来:“啊?哦哦!对,这是今日的灵石,还请这位师兄收下。”一阵叮呤咣啷的玉石声音也随之传入风翎。 对面之人向周玉投过一个赞赏的目光,“谢了。”随后便在周玉受宠若惊又带着些娇羞的目光下脸不红心不跳地收下灵石,自然地就像他们真的在豫清山试炼般。 而舟舟那边,沈烟心中希望的小火苗也在递进的对话中一点点被扑灭,失望至极。 原来不仅人不见了,竟是连身份都是假的,她想。 可万一此时此刻对面之人才不是真的周玉呢?想到此,沈烟的眼神又“歘”地一下亮了起来。 只可惜,下一刻,那位雁雪楼楼主的小弟子却彻底浇灭了她的希望。“小枫师侄?是小枫师侄吗?”徐景兮兴冲冲地问道。 叶枫:“……”又是这个疯丫头。自从知道闫怀真是自己的师兄,就三天两头没事找事,虽然小师叔解释过,但这丫头却还是对自己千防万防,生怕自己对她的小师姐做什么似的。 不对,什么叫她的小师姐?那是自己的小师叔!亲的!拐着弯儿的亲也是亲! “原来是还在筑基的徐师叔啊。”沈清枫不紧不慢道。 “叶枫,别以为你金丹了,就可以在我面前嚣张,你有本事去我小师姐面前晃悠啊!你敢吗?你敢吗?!”徐景兮拍案而起,对着沈清枫就是一顿叫嚣。 舟舟扶额,觉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两个幼稚园小朋友。 而旁边“没见过世面的”沈烟、欧阳文锡以及万毓书院的众人皆是一脸的目瞪口呆——玉清盟的弟子都是这种画风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叶枫他们早有耳闻,名声不亚于寒木峰的那位小师叔,也是个赫赫有名的天才,甚至直接打破了闫怀真闫真人晋升金丹的记录,成为当今云桑新的最年轻的金丹修士,天赋比之那位有错被关禁闭的闫真人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而这样一个人为他作证—— “看来,确实是我们认错人了,抱歉,打扰了。”沈烟失落之余,不忘给舟舟行礼道歉。 舟舟往一旁侧了侧身体,避开了这一礼:“无妨,几位道友也是关心则乱,我理解。” 沈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善意中难掩失落失落。 叔侄几人向舒迩表示了感谢,又和周周长安辞别,待这几人渐行渐远,舒途和徐景兮这两位真正的主角也终于登场。 和沈烟几人同行是意外,挑选两只合适的灵兽才是此行的目的。 临去灵兽苑之前,舒迩逮住就要偷偷溜走的舟舟:“沅娘子,听说你家里也是做灵兽生意的,不如一起来?” 舟舟摆了摆手,婉拒了哈:“害,我家灵兽大都来自灵洲,万兽大山这边的灵兽我未必认得全啊。” “无妨,令兄和沈师侄熟识,四舍五入也便是我的好友,权当帮我掌掌眼可好?”说着,还递过了十块上品灵石。 “舒道友无需如此,灵兽课本就是阿沅的课程……” “哎呀,那大家说起来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呀。”眼看到嘴里的灵石就要飞了,此时此刻再犹豫一秒钟都是对灵石的不尊重。 舟舟嘴上客套,手却毫不犹豫地将灵石收下,跟个宝贝似的捂在怀里。 目略了一切的周用长安:“……”就算这个周沅钱被抢了,身无分文,但要不要收得这么熟练?她记得她父亲的生意做得还挺大的吧?还是说商人本质? 当然,如果周周长安当场问出来,舟舟也只会回答:不,那是她替她那个傻“大哥”把花掉的钱都赚回来! 喜欢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请大家收藏:()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三章 没有渡劫,我们就造一个出来 灵兽苑在山的另一侧,需要几人乘坐飞鹤才能到达。从空中看,整个灵兽苑几乎呈圆盘状,灵力波动的整体趋势也由边缘向中心逐渐增强。 周周长安带领几人落到了靠近中心的位置,刚落地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叫声差点把人魂喊没了。 倒是徐景兮很兴奋:“长安道友,这是什么灵兽,好威武,好可爱,好喜欢!” 可……爱?! 饶是之前周周长安已经窥得徐景兮的一点点脾性,自以为能够相对冷静地回答,却还是被这猝不及防的问题惊得趔趄了一下。 “能带我去看看吗?”徐景兮眼睛亮得比那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 论年纪,这二人其实差不多,但这样干净澄澈的眼睛周周长安没有见过——这是一双被人保护得很好的眼睛,让人不自觉就软了心肠。 “好。”她说。 徐景兮开心地欢呼起来,一蹦一跳地就往声音的来源追去,周周长安只得无奈在后面追,临走前,她不忘嘱咐跟着来的看起来两位年长一些的师长好好照顾舒迩。 “沅娘子,给我介绍介绍?”舒迩问。 舟舟收了灵石,自然欣然接下这个活,跟在舒迩身后,认真负责地给舒迩介绍她感兴趣的每一只灵兽,从原产地到生活习性,从灵力属性再到适合的修炼方式,粗略的,细节的,应有尽有,甚至好多连万毓书院那些老师都没有说过、见过的。 两个跟着的师长对视一眼,他们知道的都对,不知道的也说得有模有样的,这小丫头有点东西啊。 舟舟看一眼他俩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自觉挺直了胸膛,也不看看她七师兄是谁! 聊着聊着,几人不知不觉走到一只鹿头犀牛角的灵兽面前,隔着阵法都能感受到这灵兽奄奄一息的模样只怕命不久矣了。 舒迩和舟舟齐齐皱眉。 其中一位师长生怕别人误会他们虐待灵兽,赶忙走到舒迩身边介绍道:“这是兕鹿,多是水木双属性,力气大,爆发力强,还有一定的治疗能力,关键是性情温顺,很适合阵修、法修等做近身保护,只是不知为何,每一只带回万毓书院的兕鹿都活不久,这已经是在我们努力下活得最长的一只了。” 提一只,死一只;死一只,捉一只? 还努力? 那兕鹿还得感谢你们咯? “最长是多长?”舟舟问。 “额……三年。” 三年,兕鹿可是出了名的长寿,三年,还不够一只小兕鹿成年的! 舟舟深呼一口气,极力平静说道:“兕鹿向来心思敏感,眷恋家乡,如非自愿,宁可自戕。”说白了,这种灵兽根本不适合被人为强制伺养。 “所以你是说这兕鹿是自杀的?每一只?” 舟舟一言不发,只是用冷冷的目光扫了说话那人一眼。 说话那人狠狠打了个寒颤,随后一股不自觉的愠怒从心底涌起,却又不好当场发作,毕竟她姓周,而且旁边还有那位舒家的小姐在场。 另一人看出他表情不对,连忙伸手拉住他,压低声音说道:“我看这沅娘子不似无的放矢,要不去问问那位?” 之前那人略微沉思片刻,在心中做了权衡,点头应是,朝着舒迩的方向微微躬身,转身就唤来飞鹤向书院疾驰而去。 至于剩下那人,对着舒迩和舟舟二人缓声道:“阿沅,就劳你带着舒道友四处逛逛,可好?” 舟舟如今以周沅的身份入学万毓书院,便是万毓书院的学子,由她带着舒迩到处逛逛,合理! 说服完自己,这人便沿着来时路往回走去,似是要验证之前舟舟说的那些话。 人几乎走光了,偌大的一片灵兽苑显得格外空旷,只剩下舟舟和舒迩二人。舟舟有些无聊地站在原地,目光随意地四处游移,随后她若无其事地抬起脚,在地上胡乱踢了几下。 一道道隐晦的光芒似有生命一般沿着舟舟踢走的石子轨迹,迅速地向前延伸,然后在眨眼之间又瞬间落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做完了这一切的舟舟走到兕鹿的面前,用手轻轻覆在困在兕鹿的阵法上,“舒师妹来得好快啊,前日同何师姐联系的时候她说你还在樾洲呢。” 舒迩状似不经意地往地上扫了几眼,然后站到舟舟身边:“师姐的法阵造诣已经如此之高了,可以制造假象的法阵信手拈来,难道区区传送法阵师姐不知道?” 舟舟一拍脑袋,“是哦,中樾边境传送法阵皆归舒家所有,只要舒师妹想,自然能在最短时间内随意穿越两族。”她顿了顿,“方便是挺方便的,只可惜对于我们这些需要辛苦做任务攒灵石的小修士来说,实在太贵了。” 舒迩沉默不语,舟舟接着说:“以前我一直以为中樾边境和灵洲那边的阵法一般,是玉京学院的产业,看来还是我太想当然了,被这天下第一阵法学院的名头给蒙蔽了。论阵法,玉京学院确实稍强于舒家,可这人情世故实属舒家第一啊!” 一般来说,传送阵法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单点传送,只需要阵法师单方面画阵便可传送至云桑的其他任意地点,第二种便是定点传送,也为对向传送,意为用阵法在早已确定的两个定点之间来回传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单点传送虽然相对于定点传送更加灵活,但相对的,对于阵法师的要求、灵力的消耗都更高些,也没有定点传送稳定,因此现在云桑大陆运用最广泛的便是定点传送阵。 只可惜,当年玉京学院并没有获得妖族那边的许可,无法在妖族境内布置相应的对向法阵,甚至在两族之间空白地段布置的对向法阵也被大都“意外地”被万兽大山中的灵兽毁损。而能让单项传送阵指哪儿落哪儿的阵法师整个云桑也不超过十个,起落点的灵力波动也很难躲过妖族的察觉,在妖族不同意的情况下,单向传送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最后是舒家还是与妖族斡旋,才得以在妖族境内的几个城镇布置相应的对向法阵,只不过因为妖族那边对于灵石的分成较高,所以中樾边境的传送法阵的整体花费都远高于其他地方。 舒迩望着那只兕鹿有些入了神,“天下熙照,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价码足够高,没有什么铜墙铁壁是撬不动的。” 不知道是不是舟舟的错觉,她觉得舒途看着那兕鹿的眼神更像是透过兕鹿看向其他东西。 甚至有一瞬间,她的身影似是和那只兕鹿重合在了一起。 舟舟望着舒途的眼神有了些许的变化,“你和初见时好像不太一样了。” 舟舟记忆犹深,无论是作为叶流云在大殿上被她指控时,还是在湘州时作为舟舟的自己“第一次”和她在店里偶遇时茶茶的样子,都和现在判若两人。 那个时候的舒迩,虚伪,总像带着一层面具,也很滑头。 如果不是在招生试炼时已有如今这副性格的影子,她都要怀疑这书里的女主是不是内里换了个芯子。 远处徐景兮的声音若隐若现,舒迩的目光挪向徐景兮和周周长安所在的方向:“景兮是真正被爱包裹着长大的孩子。”她又笑着看向舟舟,语气轻松许多,“师姐你也是。” “你……”舟舟愣了愣。 但舒迩很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师姐,出了岑安,别再向外人说你叫‘阿沅’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除非哪一天你的修为可以傲视云桑,那个时候随你叫什么,翠花都行。”舒迩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当然,我只是建议。” 她话刚落,“师姐!师姐!师姐!” 舒迩的风翎疯狂闪烁。 “怎么了?看上哪一只了?”舒迩对着风翎说。 徐景兮有些娇羞又难掩兴奋,一直对着对面那只三人高的高冷灵兽使媚眼,尽管对面那只灵兽满眼嫌弃:“就我们刚来的时候那只叫得超级威武的小灵兽。” “喜欢?” “喜欢!”徐景兮说完之后期心虚地搓了搓手,“就是这个价格……有亿点点高。” “师父说了,价格不是问题。” “师父万岁!”徐景兮欢呼一声,给了那灵兽一个飞吻,然后朝着舟舟二人的方向奔来。 只不过,等二人回来的时候,却齐齐在距离几步路的地方住了脚,嫌弃的嫌弃,期待的期待,各怀心思。 “徐道友,乐楼主还缺徒弟吗?”舟舟正扭捏地扒拉着舒迩的袖子,一脸期待,“我缺灵……不对,我缺个师父!” 舒迩轻轻往旁边挪了挪,礼貌微笑:“缺不缺我不知道,但沅娘子要是真的想,现在去玉京也还来得及。” 舟舟如遭重击,噙着泪像个小媳妇儿一般扭着舒迩的衣角,“那就不能特招嘛,以我的聪明智慧,如果有尊师指导,定能挖掘出不一样的过人之处,说不定我还是个隐藏的天灵根呢~~” 周周长安捂脸:“……”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脸都不要了,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有人“噗嗤”笑出了声,四脸齐齐望向声音来源——刚刚那位返回去验证舟舟所说的师长。 他尴尬地笑了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舒迩轻轻拂下舟舟的手,对她疏离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但舟舟却精准捕捉到了隐藏其中的促狭之意,虽然转瞬即逝。 舒迩的目光突然转向那只兕鹿,眼神深邃:“长安道友,我能带这只兕鹿走吗?” 买灵兽的流程顺利异常,灵兽是上午看的,买卖程序是中午走完的,灵兽是下午提走的。 临走之前,舒迩疑似实在招架不住泪眼汪汪的舟舟,终于与她互加了风翎好友,“以后若我饲养灵兽有不懂的地方叨扰娘子,还望娘子不要介意。” “不叨扰,不叨扰,只是师姐能多替我美言几句吗?”某人疑似还不死心。 送客的周周长安忍无可忍,一把揪住舟舟:“走吧!你已经缺课一整天了。” “唉?等等,我不是刚来吗?不等其他弟子一起上课吗?” “你有基础,不必同新生一般从头学起。” 徐景兮慢腾腾地往山下挪去,每走一步,她都会不自觉地回头望一眼山上的那两道身影。 娃娃脸的女孩,行为举止却处处透露着沉稳和老练;温柔大姐姐风的舟舟,行事风格却总让人摸不着头脑,哭笑不得。这种组合,着实颇为抽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和舒迩会合后就一直有些安静的徐景兮终于憋出了一句:“师姐牺牲也太大了!” 模棱两可,也不知道在说谁。 舒迩回想了一下徐景兮来之前舟舟听到灵石时倏然变亮的眼神,“谁知道呢?” …… “小娘子,这大黄身上的伤迟迟不见好,特别是胸口的伤,我这无论是用银针、刀子触碰,不消一会儿就被腐蚀殆尽了。”老兽医站在舟舟身后,满脸愁容,“娘子可知这究竟是何种灵力,怎的这般诡异?” 舟舟目光凝在容炫然胸口良久,“我也不知。” “说起来,您这大黄也真是神了,寻常大黄哪儿能熬得过这等伤势?可您这大黄不仅还活着,就连肩膀处的伤也在慢慢好转,都快结痂了,若是时间足,说不定,这胸口处的伤也能自愈也说不准啊!” “此番劳大夫费心了,大黄跟了我许久,此次也是为我挡下一劫,幸亏平时所食皆是天材地宝,这才捡了一条小命,也是上天不愿收他。日后,让我再见那贼子,定将其挫骨扬灰!”舟舟隔着粗布握住容炫然的狗爪子,看似关心,实则灵力已然进入他的身体探寻一番。 舟舟一番恳切言辞,听得老兽医满脸动容,“那这大黄……?” “我已经找到安置之所,便先将他带走了。” 用书院新发的储物空间带走了容炫然,告别了老兽医,沿着街,走到了岑安最繁华的街市。一路走走停停,如开发了新世界一般买了不少东西,首饰、衣衫等等等等,当然,都是小蓝的。 舟舟心满意足地将刚刚定制好的mini版小裙子套在生无可恋的小蓝身上,付了款,最后进入一家卖符篆的店铺。 目光在店中逡巡一圈后,她径直朝着一个角落走去。 “店中符篆的品类太多,看花眼了,能给我介绍几个合适的吗?”舟舟拍了拍正在整理货架的小哥。 小哥低头转身:“抱歉,我对这些不太懂,我请其他人带……”满怀歉意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哥猛然抬头正对上舟舟盈满笑意的眸子。 成澄迅速环视一周,见无异样才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这事儿说起来也不复杂,小蓝对于残留的灵气很敏感,可以迅速根据某人身上独有的灵息判断那人去过的地方,甚至根据灵息的浅淡程度,分析出路径和先后到达的顺序。 虽然,这事儿舟舟也可以,但受修为限制,没有小蓝那么快。 “你可以质疑我,但是不能质疑我的小蓝不是?”舟舟宠溺地掰了一大块肉松饼送到小蓝嘴边,小蓝“嗷呜”一口,风卷残云般就将肉松饼吃个干净。 这兔子……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成澄视线从小蓝身上移开:“有事吗?” “你确定要在这里谈?” 答案当然是不能。 成澄请了病假后,带着舟舟穿过一条条狭窄的街道,绕过弯弯曲曲的胡同,才最终推开一扇有些破旧的小院门。院内的布置十分简单,院子里摆放着一张用三条腿垫着的木桌,还有几张石头凳子和一架朴素的秋千。 物件都很简单,院子也不大,但窗明几净,可见是用了心思的。 但—— “你的灵兽呢?”舟舟猛地转身,盯着成澄。 “我没有灵兽。”成澄神色未见有异,平淡道。 “没有灵兽的御兽师,你当我三岁小孩呢。”他的修为明显已至金丹,已到金丹的御兽师却没有灵兽? 舟舟想到了什么,她极力压制自己内心不断升腾的怒火,好半晌,怒火转化为细细密密的心疼和小心,“是舒解明,对吗?” 成澄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没说话,但他的反应已说明一切。 “你可以说你来找我的目的了。” 舟舟走到秋千边上,顺势坐下,往后一蹬:“舒家霸道,肆意欺凌散修,无论是那些失踪的女修也好,还是如你一般羽翼未丰的年轻修士也罢,抑或是那些有冤无处伸的无名之士,你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成澄目光闪了闪,让她下来的话在嘴边囫囵了一圈最终咽了回去。 “因为我们弱小,根基浅,没有后盾。” 舟舟轻笑出声,轻轻摇头:“不对。” “何处不对?大宗门根基深厚,修为高深者众,如此才能与这些世家抗衡,可我们散修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的。” “世家抑或是宗门是世间修道者的唯一出路吗?难道所有修为高深者就没有一个散修?” 成澄被问住了,好一会儿,他有些低落地回答:“就算有,这些大能又怎么可能维护与他们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呢?” 舟舟坐在秋千上,头发随着摇荡的方向肆意飞扬,“玉清盟七大宗门,昭明天宗主剑修,擅近攻;玄法宗主法修,擅远攻,万合宗有丹修、器修、符修,可提供一切辅佐帮助;玉京学院阵法独步天下,可攻可守;泉明阁医修医死人,药白骨;雁雪楼可预知未来,减少沉没成本,金莲寺沟通生死,作为善后的部门最合适不过。如此看来,你现在还觉得这玉清盟宗门的选择真的只是单纯凭借所谓的实力强弱吗?” 泉明阁全员医修,若真的打起架来,只怕连笠阳宗都打不过。 雁雪楼实力不详,但当也不是以打斗实力见长。 金莲寺,万合宗都是一样的道理。 即便是世家大族,亦是互结姻亲,有攻有守。 “独木难成林,一人不为众,你后面的桌子还有四条腿呢,那么散修呢?因为叫散修,就只应该独来独往吗?” 舟舟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般点醒成澄。 “散修最大的问题是——”他的手搭在桌子上,定定地看着那四条腿,“不团结。” 舟舟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笑容,“当年的宗门一如今日的散修,各自为政,但既然他们可以团结起来破开世家的围堵绞杀,为宗门在云桑挣得一席之地,那么散修为什么不可以?” 是啊,宗门可以,散修为什么不可以? 但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刚刚还斗志昂扬,信心满满的成澄又蔫了下去,“就我俩凭什么让其他散修相信我们,就算真有那么几个散修相信,和有渡劫修士坐镇的舒家比起来,不还是没有半分抵抗之力的乌合之众吗?” 就算是宗门,那也是先有大能而后有弟子聚集吗? 说到这里,舟舟眸色微深,就连蹬地的脚步都轻了不少,说出来的话只让成澄觉得荒诞:“没有渡劫,我们就造一个渡劫出来。” 喜欢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请大家收藏:()小师叔手拿反派剧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