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58：发家致富从南锣鼓巷开始》 第1000章 这孩子竟然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大宝急忙推开窗户仔细倾听，枪声极为急促，中间停歇非常常短，换弹夹的话绝不会那么短， 正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金海跑了进来，他急匆匆地说道， “局长，出事儿了，据王国军交代，他和王国民准备抢一辆卡车，想把司机杀死，结果司机非常强悍，反而打了王国民， 王国军仓皇之中抢车逃跑，把三支五六式自动步枪，四把手枪以及一万多发子弹，遗留在了现场，我们已经找到了被抢的卡车，查了车牌号， 证实这辆卡车是市运输公司的，我向运输公司查过，开车的司机叫沈茂林，本地人，住在离这儿不远的沈家祠，我们已经派人去寻找他了。” 大宝指着窗外，枪声已经零稀了，他沉声说道， “没猜错的话，这几把枪已经打响了，你快带人去沈家祠，争取能抓到沈茂林！” 金海一愣，他没有大宝那么灵敏的耳力，听到枪声以为是雨点的声音，现在听到大宝一说，他赶紧转身跑了出去，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大宝在这个临时办公室，一直在焦灼不安的等着。 他接起了电话，里面响起了金海急促的声音， “局长，出事儿了，沈茂林持枪行凶，将沈家的族长一家七口，村民沈阿西一家五口，沈旺财夫妻，全部打死，还有十八名沈家祠的老百姓受伤，已经组织人抢救， 据目击的群众讲，沈茂林已经逃进了佘山！” 大宝答应一声，挂断了金海的电话，又拨了一个号码， “喂，风叔，有歹徒在沈家祠杀害人命，现已逃进了佘山，你赶紧组织所有的公安进行抓捕，我这边申请警备区的支援。” 十五分钟后，两个连的战士在大宝和佟亮的带领下，赶到了沈家祠，这时天已经微微亮了，沈家祠里哭声一片。 大宝下了吉普车，佟亮指挥着战士们下车，村民们看到有吉普车和卡车的到来，他们知道做吉普车的都是大干部，就纷纷扑上来，冲着大宝跪倒， “领导，替我们做主啊！” “那天杀的沈茂林，克夫克母克兄弟，到最后连老婆都克跑了，这回他克了我们沈家这么多人，领导你一定要给我们做主，抓住他！枪毙他！” “可怜我们族长一家，七口啊，连个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呀。” 大宝一一把村民们扶了起来，他现在什么情况也都不了解，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说一些安慰的话。 金海带着人迎了上来，大宝随着他来到了村子中间空场上， 只见孤零零的戏台下面，一排排放着蒙着白布的尸体，其中有两具很明显是孩子。 大宝的眉头皱了起来，真是造孽呀，连孩子都不放过，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畜生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解清楚了吗？” 金海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大宝随着他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金海这才说道。 “局长，这件事挺复杂的，掺杂了许多的个人恩怨，从心里讲，我是有三分同情沈茂林的…” 那个司机叫沈茂林，今年三十二岁，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出生的时候，是阴历的七月十五，下午三点五十五分， 村子里有专门批八字取名字的先生，他拿到这个新生儿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脸色陡然就变了，他拍案而起，吓得孩子的父亲直哆嗦， 算命先生的嘴唇都哆嗦了，他算了半辈子的命，从来没见过如此的命格，孩子的父亲，也不知道先生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敢问，只能站在旁边直搓手， 过了良久算命先生才说道， “你家的这个娃娃，他的命格里带着劫煞，孤辰和寡宿，这种命格孤克，刑克亲人，乃是天煞孤星。” 孩子的父亲懵了，啥意思？ 算命先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天煞孤星即为劫煞加孤辰寡宿，隔角星叠加，阴阳差错，刑克厉害。劫孤二煞怕同辰，丑合见寅辰见巳，戌人逢亥未逢申，隔角双来便见坉， 中主卖田刑及身，初年必主家豪富，丧子丧妻还克父，日时双凑不由人。 天煞孤星二柱临，刑夫克妻，刑子克女，丧夫再嫁，丧妻再娶，无一幸免，婚姻难就，晚年凄惨，孤苦伶仃，六亲无缘，刑亲克友，孤独终老，柱中既有贵人相助无碍，却免不了遍体鳞伤，刑伤有克。” 孩子的父亲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急的乱蹦，一个劲的追问。 “先生你就说吧，到底是啥意思？” 先生也恼了，合着我背了这么半天，你是一句没听懂啊？他没好气的，说了句。 “就是谁和他走的近，谁就得倒霉。” 孩子的父亲听了以后大惊失色，他的家庭很富有，在整个沈氏族人里面，他家是最有钱的，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现大洋，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 先生也明白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白花花的现大洋，他也很动心，想了又想，手指头都快掐折了，这才说道。 “他这个劫难，没有任何办法化解，只有尽力减少吧！” 接着先生给他们出了两个办法，一是他命里缺木，取名沈茂林，二是给他买一个童养媳，要求必须要八字属水的女孩才行， 沈茂林的父亲答应了，在他一岁的时候，就在邻村买来了一个三岁的女孩，先生算过生辰八字以后说了一句可以， 这个叫林淼的女孩就留在沈家了，这一晃儿，沈茂林十岁了，十岁的他个头矮矮的，身体倒是很壮实，沈茂林他父亲就让他拜了一个师傅学功夫， 过了三年，沈茂林十三岁，林淼十五岁，俩人从小在一起感情挺好，沈父决定，等他这次出门做买卖回来，就给他们成婚圆房。 没想到两个月以后，家里得到了噩耗，沈茂林他父亲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溃军，溃军抢光了他的财物，还开枪打死了他。 家里本来已经在筹备婚礼了，这一下就结不成婚了，沈茂林死了父亲需要守丧三年，这婚事就拖下来了… 第1001章 没有目的的杀人最可怕 这个时候族里的人就想起了算命先生说的话，沈茂林这个人是天煞孤星，克夫克母克亲人，族里的人渐渐的就对他疏远了。 他越来越沉默寡言，只知道在父亲的墓前练武，在他给父亲守灵的第二年，他母亲掉进了水塘淹死了， 这一下更坐实了他是天煞孤星的事儿，母亲又死了，他还得守孝三年，这就得六年， 林淼一下子就过了二十岁，在南方，这女孩子要是过了二十岁还没出嫁的话，是大不吉利之事，沈茂林的父母一死，他们的家业就败了下来。 剩下的百亩良田也被组长以公田的名义给霸占了，这沈茂林守着灵，竟然从大富之家成了赤贫之人，这种落差谁都受不了。 要说这古话都有道理，像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偏遇顶头风，这林淼是沈茂林的童养媳，可是这一来二去的，就被族长的儿子沈怀儒给勾搭上了， 这俩人干柴烈火，凑合到一起，没过多久就有了孕，族长沈清河一不做二不休，就背着沈茂林，给林淼和他儿子沈怀儒成了亲， 等到沈茂林在父母的墓前守完灵回到村子里，这才知道自己的媳妇已经嫁给了别人，看着沈怀儒扶着大腹便便，即将生产的林淼，一脸得意洋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沈茂林压抑已久的一下子就爆发了，他一拳将沈怀儒打出十米开外，又一脚将林淼踹出三米，这一下可惹了大祸，沈怀儒被打断三根肋骨，脾脏破裂，林淼当时大出血，生下来的孩子是个死胎， 族长可不干了，当时就报官了，警察局来人抓走了沈茂林，为什么说有贵人相助呢？这个警察局的副局长曾经受过沈茂林他父亲的恩惠，虽然过去了七八年，他这个副局长还挺念旧， 就私下动用关系，给沈茂林判了个三年，沈家的这个族长也没办法，只能接受， 一晃三年过去了，沈茂林出狱的第二天，沪上解放了，人民当家作主，他不愿意回沈家祠，就留在了城里，跟着以往的师兄弟打零工， 幸好他学了一门开车的手艺，五一年的时候，他就被招进了运输队开卡车，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娶过亲，在他的心里，一直记得这个夺妻之恨。 这一晃儿就过去了八九年，沈怀儒身体一直不好，直到三年前才和林淼又生下了一个儿子，总算是给族长的一脉留下了香火。 你别看沈茂林一直没有回过沈家辞，但是对沈家之所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建国以后，这些个所谓的家族不同程度的都受到了打压，族长也没有以前那么大的权力，更没有那么风光了， 就这样，沈茂林也不解气，一心想着报仇雪恨… 至于今天凌晨发生的事，问哪个村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沈茂林像疯了一样，疯狂的对着村民开枪，这才有这么大的伤亡。 大宝的脸沉了下来，他有一个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是报仇雪恨，那是茂林只要把族长一家杀掉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杀沈阿西和沈旺财一家呢？ 这沈茂林是沈家祠的人，他对沈家祠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如果要报仇，肯定是有针对性的，不可能是随机的，因为就算沈茂林再畜生，这沈家祠的人也不都是他的仇人，肯定还有和他交好的，否则他不会对沈家祠的一举一动都很了解，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目前要做的就是组织人马上上山，立刻抓捕沈茂林。 这个时候传来了汽车声，大宝抬头一看，原来是公安到了， 风山石从吉普车上跳下来，他是一脸怒气，这几天是怎么了？接连发生这么大的案子，不光是局长，就连市里的领导都打电话来把他给训了一顿，训得他莫名其妙。 他憋了一肚子怒气，赶到了沈家祠，一见到大宝就马上诉起苦来。 “哎哟，我的大侄儿啊，这又是怎么了？听说死了十几口子？还有二十多受伤的？什么人哪？这么凶残啊。” 大宝把他拉到一边，把详细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风山石瞪大了眼睛，这件事儿怎么和小说写的一样呢？ “我去，这个沈茂林为了报夺妻之恨，竟然杀了这么多人？这家伙变态呀？” 大宝挺直腰杆儿，看着远处的佘山说道。 “当务之急，是要组织人赶紧把沈茂林抓住，他身上背着三支自动步枪，还有几把短枪，一万多发子弹，尤其是他现在已经杀红眼了， 他现在的情况跟王氏兄弟不同，王氏兄弟无论做什么都有一定的目的性，可是这个沈茂林没有，这样的人才最可怕。” 佘山，在古代被称为九峰三泖之一，倒是不太高，才一百米左右，但它占地面积广，十二座山峰从西南到东北绵延上百公里，而且它挨着崇明岛，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沈茂林对这片非常熟悉，如果他冷静下来，躲在任何一个地方，这都不好找了。 大宝听完本地人的介绍，脸色登时就变得铁青，如今的沈茂林就跟一个野兽一般，磨利了爪牙，投进了自己熟悉的森林，这无疑给搜捕增加了难度。 大宝皱着眉头转了两圈，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转头对金海说道。 “立即向武装部和军区求援，至少还需要三到五百名民兵，两个连的战士，加上现有人员才能组织成一张拉网，形成三步一个人的网，迅速向整个佘山兜过去。” 金海连忙答应一声是，便跳上吉普车，向城里开去… 此时的沈茂林并没有跑多远，他坐在佘山的山顶，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而下，起初他只想到族长家里，问问林淼为什么变心？至于带着枪，主要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儿。 今天发生的事情把他给吓坏了，半路不光是被人劫了车还差点被杀，幸好那粒子弹是从胳膊上擦过去了，没有伤到骨头，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要是没有这些枪，他还没有胆量去族长家里讨个说法，可是没想到，他到了族长家里，趴在人家的窗户底下，竟然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1002章 没有无巧不成书，只有报应 他没有把两个帆布包带在身上，而是在进村之前，放在了村口一片废弃的屋子里，之所以这么熟悉，因为这一片屋子就是他原来的家。 他身上背着一支全自动步枪，在这片屋子里走了一圈，嗯，这个屋子承载了他少年和童年的所有快乐，从父亲的噩耗传来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了快乐。 沈茂林走出了那片房子，忍不住回过头，跪下磕了两个头，今天他一定要找林淼问清楚，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为什么她会变心？ 这句话不问清楚了，他连觉都睡不安稳，沈茂林下定了决心，轻手轻脚的向族长家里走去，组长家住的是百年的老屋，用石头砌成的，屋顶覆盖着青瓦，时间太长了，到处长着青苔，尤其是刚下完雨，一走一打出溜滑。 对族长的家他也很熟悉，因为和祠堂紧挨着，每年的祭祖沈茂林都要来族长家里，他摸到了族长和他老婆的窗下，本来想看看这两个人睡着了没有， 房间里有人在小声说话，他也没有在意，刚要离开，却听到了一个名字让，让他猛地停住了脚步，侧耳细听， “公社开了会，说是响应国家号召，知识青年要下乡，咱们沈家辞要来三个，说是两男一女，要安排好吃的住的，这吃的还好说，住的地方该怎么办呢？” “老头子，要不让他们住沈文阳那个死鬼的房子吧，反正咱们找了这么多年，什么也没找到，还不如废物利用呢。” 族长的声音，沈茂林太熟悉了，这是族长沈清河在和他老婆说自己家的事，沈文阳就是他父亲，沈茂林停下脚步，仔细的听着。 “老婆子，你说沈老二的金子到底是藏在哪儿了呢？当年我和阿西旺财抓到沈老二，不管怎么打他折磨他，他就是不说，真是舍命不舍财。 要不是当时我长了个心眼儿，让他写下一份欠条，说家里的良田归公田使用，那这次的行动真没捞到什么好处。” “老头子，你说会不会是沈老二没有那么多金子呀？你当年也听错了？” “那不可能，我听得清清楚楚，沈老二他爹临死前给他留下了八百两金子，这绝对不会错的。” “那他总出门做生意，是不是赔了呀？” “赔？沈老二那么精，他做生意还能赔？绝对有，就是不知道，他把金子藏哪了…” 沈茂林听到这儿，只觉得血往上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父亲原来竟是被族长带人谋财害的命，听族长的意思，是他带着阿西叔和旺财叔干的， 沈茂林的手直哆嗦，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想听听族长和他老婆再说点什么，没想到越往下听越劲爆， “本来以为他老婆应该知道，没想到跟沈老二一样要钱不要命，给她脑袋按在水里，那么难受她都不说，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老头子，我当时就跟你说过，你们那逼得太狠了，他们明知道必死，怎么会说呢？还不如咬咬牙扛下来，把金子留给儿子呢！” “当时我总认为，你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可现在我总后悔没听你的话呀。” “早知道这个结果，咱也就不做这造孽的事儿了，哎呀，反正弄死就弄死了，咱们也不亏，这些年打下的粮食，还白闹了一个媳妇儿。” “你说这阿淼知不知道是咱们把沈老二夫妻给害了的？” 族长老婆听了冷笑一声，那声音听起来就跟乌鸦叫一样。 “她怎么不知道？别忘了是谁把沈老二他老婆给引到池塘的？这个女人，老是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实际上惯会勾引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族长有点不耐烦了， “你又乱吃醋，我睡她，不是因为儿子不行了吗？当年那个小畜生的一脚，把怀儒踢成了个废人，为了延续咱们家的香火，我这才勉为其难的睡了她，否则怎么会有阿义呢？” “你呀，就是作孽呀，你看看你睡了那个女人，这三年儿子跟你说过一句话吗？他不光恨你也恨我，真是作孽呀。” “我管他恨不恨我，为了咱们族长一脉的香火，让我死都行，何况只是睡一个女人。” “你呀，咱们俩夫妻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从打成亲那天起，你就盯着那个女人的腰，我当时就知道你是什么想法，我只是不说罢了。” “行了行了行了，困觉，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不提了，不提了…” 窗外偷听的沈茂林，此时宛如五雷轰顶一般，他呆呆的站在窗外，一听到族长说不提了，他恨的是咬牙切齿，你特么说不提就不提了？这可由不得你们了… 他一激动，背着的枪托碰到了窗户，族长两口子立刻就激灵一下坐了起来，他们万万想不到，这怎么后半夜了还有人不睡觉听自己的墙根， “谁？谁在外面？” 族长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颤抖。 沈茂林狞笑了一声，推开窗户跳了进去，吓得组长和他老婆刚要叫，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住了他们， “阿伯，别来无恙啊？没想到啊，你平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为了钱财害我爹娘性命？又夺去了我的妻子，你们真该死啊…你们全家都该死！” 族长两口子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夫妻夜话，竟然是一道催命符，这可真是报应啊。 也容不得他们后悔，沈茂林已经扣动了扳机，清脆的枪声在黑夜之中传的老远，转眼之间族长两口子被打浑身都是弹孔，他们瞪大了眼睛，像两块烂木头一样仰面栽倒在床上， 这人哪，平时只有三分胆，如果手里有了刀，就有了五分，要是把刀换成了枪，那就有了十分胆，手里有枪，一旦见了血人就红眼了。 沈茂林嘴里咬牙切齿的叫着， “贱人！去死！你个贱人白眼狼！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他一脚踹开沈怀儒的房门，沈怀儒正好听到枪声披着衣服下了床，想去看看怎么回事？迎面便是一只黑洞洞的枪口… 第1003章 人心是最难估量的 沈怀儒还没有看清门口站的人是谁，便被几发子弹打得倒退两步，伸开双手仰面栽倒，他连死都没看清究竟是谁杀了他… 林淼和孩子并没有和沈怀儒住在一个房间，而是住在了隔壁，此刻的她搂着儿子，蜷缩在床里面瑟瑟发抖， 沈茂林一脚踢开房门，大踏步的走进了房间，用枪口指向了床里，此刻是凌晨三点，天光已经微微亮了，借着窗户射进来的光， 林淼一下就认出来，站在屋中间恶狠狠盯着自己的人是谁，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阿林？！” 沈茂林冷笑的一声，用枪口指着林淼说道， “好久不见了，你这个贱人还认得我呀？” 林淼就是一个在村子里长大的村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她下意识的搂紧儿子回答道。 “当然认得，我给你们沈家当牛做马十几年，天天伺候你，怎么会不认得？” “呵呵呵…” 沈茂林一阵冷笑。 “你当牛做马伺候我？你个白眼狼，没有我们沈家你能活到现在？你可别忘了，你父母在世三年就饿死了，你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你跪在我爹我娘面前一个劲的磕头，说感激他们二老救命之恩， 结果你是怎么做的呢？你不光水性杨花，红杏出墙，你还勾结外人谋害我娘…” “我没有！” 林淼急忙大声喊道。 “你没有？你没有引着我娘去池塘？” “那是沈怀儒说…” 林淼突然说不下去了，她只是一个大字不认不识的村姑，道理都懂不了多少，哪里会狡辩撒谎？她不知道前婆婆是被这些人给谋害的吗？ 她知道，当时沈怀儒对她很迷恋，就跟她说，如果这个老太婆活着，那他们俩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必须想办法把这个老太婆给除掉， 那个时候林淼正在恋奸情热，早就忘了养育之恩，一心就是想和沈怀儒在一起白头偕老，女人在这个时候心是最狠的，如果亲生父母在挡道，她都能毫不犹豫的放弃，更何况只是一个养育自己长大的婆婆。 她谎称沈茂林有事情要找婆婆商量，怕被村子里人看见，就躲在池塘边的树林里， 沈茂林的母亲不疑有他，急匆匆的就过去了，林淼好奇也远远的跟了过去，结果就看到族长和阿西叔，按着婆婆的头往池塘里扎，好像在逼问什么？ 婆婆一个劲的摇头，最终结果就是婆婆活生生的被浸死在池塘里， 眼前的一幕把林淼吓坏了，尤其是族长那一张狰狞的脸，总是让她不寒而栗，之所以后来睡了她，她是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幸好她给族长又生了个儿子，否则的话，她总担心有一天族长也会将她给杀了… 林淼低下头去，她不敢再看沈茂林，她对沈茂林一直都是姐弟之情，从小就给沈茂林换尿布，见惯了他最脏的时候，怎么可能对他能生出爱意？ 日久生情绝不包括那些给丈夫从小擦屁股洗尿布的女人，所以她才被俊俏的族长儿子勾搭成奸。 林淼之所以低下头，不敢看沈茂林，是因为她还有羞耻心，知道自己对不起沈茂林，可她不觉得有什么欠沈茂林的，当年沈茂林那狠狠的一脚，将她肚子里的孩子给踹成了死胎，就凭这一点她都不欠沈茂林的… 沈茂林咬着牙大声吼道。 “你我既然已经定亲，你就应该恪守妇道，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这句话藏在沈茂林心里十三年，他有时候做梦都会喊出来，今天终于可以面对面的问林淼了。 林淼忽然抬起头，她鼓足了勇气，用更大的声音吼道， “我为什么要背叛你？你得问问你自己呀！你是什么人？你是天煞孤星！克夫克母，克妻克子，我想活呀，我想我的儿子活呀，可一想到我要嫁给你，我就害怕！嫁给了你都得死。 为什么你要活着？如果你早早就死了，爹和娘就不用死了，我也不用顶这个骂名嫁给那个活死人…” 沈茂林呆住了，他知道自己被算命先生说成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后来他到城里不信邪，又拿着生辰八字请了几个先生看过，结果无一例外，先生们都说他是天煞孤星五种命格中最凶险的一个。 沈茂林脑子里咣咣的在响，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吼着，为什么你要活着？如果你早早就死了… 他的眼睛逐渐的变成了血红，泪水瞬间就溢出了眼眶，他喃喃自语道， “爹，娘，是我害了你们吗？是吗？” 他摇了摇头，好像要甩掉脸上的泪水，却猛然发现林淼抱着孩子刚刚要溜下床， 沈茂林脸上的表情极为狰狞，他死死盯着这个爱了半辈子的女人，他的双眼通红。 “不管怎么。红杏出墙的理由红杏出墙的理由，既然你说你怕死，那你就去死，去和你的两个男人在地狱偷情吧…” 林淼听到这儿吓得大叫了起来。 “不要杀我…” 沈茂林手中的枪响了，子弹像雨点一样射进了林淼和孩子的身体里，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将她们又?回床里面， 沈茂林扣着扳机，直到弹匣里的子弹打光，他最后又看了一眼床上浑身都是血的女人，然后毫不犹豫的跑出了沈家，他回到自己的老宅，将剩下的两支冲锋枪背在身上，手里的那支也换好了弹匣。 既然要为父母报仇，就绝对不能放过沈阿西和沈旺财，他对沈阿西和沈旺财的家也非常熟悉，薄薄的门板也阻挡不了他的大脚， 踹开门进去以后，无差别扫射，挨个房间扫射完以后，转身就走去下一家。 直到他从沈旺才的家里出来，听到枪声清醒过来的村里人才拿着棍子，叉子赶了过来，只是他现在已经杀红了眼，面对着这些村民，他就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一阵一阵的枪声响过，村民们被打倒一片，躺在地上不停的惨叫，他没有继续赶尽杀绝，毕竟这些也曾经是他的族人， 沈茂林大模大样的回到老宅，将装着子弹的帆布袋背在身上，在那些受伤的村民目光注视下，大踏步的上了佘山… 第1004章 拉网式的大搜捕开始 沈茂林坐在山顶，他已经无路可走，父母大仇已报，唯一爱的人也死在了自己的枪下，他对这个世界再也无丝毫留恋， 看着山下，远远的一辆车一辆车的开过来，沈茂林冷笑一声，知道这都是要来抓自己的。 此刻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来吧，既然你们想让我死，那就来吧，老子和你们拼了，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我赚一双，我一定要多拉几个人跟我一起上路… 他虽然没有打过仗，但是当过民兵，接受过系统的训练，最起码的战斗理论知识是懂的，他在山顶找了一个小山洞，搬来了几个大石头，堆在了洞口做掩体， 山上刚下完的雨，到处都很湿滑，洞里也很潮湿，他趴在洞里，开始给弹匣里压子弹，三支冲锋枪，每支配两个弹匣，四把手枪，每支配三个弹匣， 他要试试单手装弹匣，不愧是练过武的，刚开始还不习惯，试了三四个弹匣以后，他就已经可以熟练的单手往弹匣里压子弹了，这一下就不怕了，在这一万多发子弹打完之前，没有人能够接近他… 山脚下，已经集齐了四百三十名军区战士，三百五十名民兵，还有一百二十名公安，所有人都全副武装，就连枪支都配发了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否则的话，压制不住沈茂林的火力。 大宝站在一张地图前，他的身边围满了公安的高层，还有几名军队的指挥官，大宝一边看着佘山的地图，一边抬头跟佘山做的对比。 风山石也在看着佘山，现在只能赌，赌沈茂林还在山上，如果沈茂林已经翻过山到了崇明岛，那里有几百条打渔船，他随便潜伏在哪个打渔船上都能出海，出了海，只要看到外国的货轮，他就可以向外国的货轮提出政治援助， 相信有很多反对我们国家的敌对势力愿意敞开怀抱收留他， 几乎没有人相信沈茂林还在山上，这个时候还在山上，无异于自投罗网，这是在主动找死， 有个公安的处长提出了这个疑问，咱们拉网式的大搜捕，这个沈茂林也不是傻子，看到有人抓他还不跑吗？ 大宝摇了摇头，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沈茂林百分之九十还在山上，他仔细的看过关于沈茂林的材料， 别看这个人从小练武，但是他的胆子很小，性格也有些内向，包括那三年监狱，他几乎没有和别人联系， 尤其是这几年，单位里的人反映，沈师傅这个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车上也很少有跟车的人，没听说他和谁有过很深的来往，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晚了送完煤还自己回来。 这样的人，突发了这么大的变故，几乎可以肯定，他的想法一定钻了牛角尖， 想到这儿大宝回头说道。 “通知参战的人员，一定要加强警惕，千万不能忽视，如果发现了有任何不对的地方，马上鸣枪报警，如遇反抗，可就地击毙。” “是！” 大宝一挥手。 “去吧！” 参战的部队按照事先的部署，展开拉网式的大搜捕，每隔两到三步就有一个参战人员，这样的话保证不能落下一个死角。 这种拉网式的大搜捕是大宝从后世学来的，虽然有些耗费人力物力，但是效果非常明显。 山脚下，支起了几个大帐篷，有指挥部，还有抽调上来的医生，随时待命，预防突发事件， 两个炊事班，在山脚下用木头支起了一个棚子，开始烧水做饭，上千名的参战人员，这饮水和热乎的饭菜必须要供应上， 大宝特别下了命令，禁止所有参战人员喝生水，以确保所有的人不会得病， 炊事班做好饭以后要送到山上每一个参战人员的手中，不可能让他们中途下山来吃饭。 上午十点半，大搜捕正式开始，现场指挥是大宝，但是在沪上有很多高层在关注着这次行动，甚至京城里的老总们也在密切关注着，这次的行动不容有失。 至于大宝，压力肯定是有的，但是不大，他的关注点还是在于指战员的安全。 …… 沈茂林饿的饥肠辘辘，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粒米未吃，饿的实在顶不住了，他就摘两个青色的野果，忍住酸涩，吃下了肚。 他看着山下晃动的人头，这可真是漫山遍野，数都数不尽， 沈茂林现在有些冷静下来了，他万万没想到，政府会触动这么多人来搜捕自己，一想到那三年的监狱生涯， 沈茂林就不寒而栗，他宁可死也不想再进监狱，那里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一想到这儿，他就恨得咬牙切齿，跑回了山洞，又拿了两块大石头，把山洞口紧紧的给挡住了，外面的人只有通过石头缝隙里，才能看到里面的枪口和人。 下午两点半，搜索部队终于快到山顶了，负责搜索这片区域的是公安，他们几乎个个都是军转干部，搜捕未必在行，但打仗个个是好手。 有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山洞，山洞口摞起来的石头还很新鲜，上面的青苔也被弄掉了。 还不等公安反应过来，沈茂林的枪声响了，这么的近的距离不可能打不到，一个公安惨叫一声，胸口中弹倒了下去， 这一下像是惹了马蜂窝，参战人员纷纷向这边跑来， 沈茂林的枪不停的射击，参赛人员也躲在树后向他还击，可惜，沈茂林以逸待劳，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好， 子弹纷纷打在石头上，却对沈茂林不能造成任何威胁， 而沈茂林前面没有什么遮挡，只有几棵树，但是被沈茂林一顿扫射，这几个树都被拦腰打断，这一下伤亡就大了起来。 大宝和风山石等人焦急的在山脚下看着山上，突然枪声像爆豆一样响起， 风山石兴奋的一拍巴掌，大叫一声。 “这下可妥了，有枪声就证明，沈茂林一定在山上，今天一定要将他抓到！” 在各位领导看来，上千个参战人员抓一个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只有大宝，听着山上密集的枪声，他的眉头紧锁，一脸的担忧… 第1005章 大宝决定亲自动手 风山石拍了拍大宝的肩膀，笑着说道。 “怎么了？找到人了还不高兴？” 大宝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但是眉头越皱越紧，风山石觉得很尴尬，有点生气的躲到了一旁，但是只过了四十分钟，他就完全知道了大宝为什么会这样， 一连气儿跑下来二十几个士兵，他们的身体素质比公安和民兵都强，所以运送伤员下山的任务就交给他们了。 三个公安，一个士兵，个一个民兵，被简易的担架抬下来了，身上的伤都是重伤，不是打在胸部，就是打在了胳膊腿上。 五六式自动步枪使用的是7.62×39毫米子弹，绝大多数人对这种子弹没有什么概念，但就是这种子弹，不管打在人身体的哪个部位，都是一个大洞， 像是以前小鬼子使用的三八大盖，穿透力极强，实际的杀伤力，连这种步枪子弹的五分之一都没有， 涌过来的医生和护士看着伤员身上的大洞，全都挠了头，这种伤口连缝合都费劲，只能是一点点的缝，然后往里填充纱布，堵住伤口，如果是胳膊腿儿受伤，以后也就残废了。 送伤员下来的战士们都站在大宝和各位领导面前，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说明白了。 原来沈茂林躲在山洞里，洞口都用大石头堵住，他躲在石头后面，把枪顺着石头缝架成三角，这个枪开几，那个枪开几下， 只要是在枪的角度范围之内的，谁都跑不了。 现场指挥的是个营长，他是经历过半岛战役的，现在他也很挠头，这就是一个缩进头的乌龟壳，不知道从哪下手， 也有人出了主意，用手榴弹来开道，可是沈茂林是学武之人出身，他搬的石头，基本上都得有上百斤重，一块压着一块，手榴弹根本没办法炸翻。 幸好这个营长经历过实战，知道添油战术是战争的大忌，所以就命令参战人员把整个山洞前后左右都给团团围住， 他打的主意是，我砸不碎你的乌龟壳，但是你也不能探出头来吃东西，到时候饿的你头晕眼花，你看你出不出来。 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纯粹就是耍无赖了， 大宝的脸阴沉似水，他在后世经历过许多这样的案例，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狙击手，将沈茂林一枪爆头，且不说现在有没有狙击手，即使有他也不一定有大宝的枪法准，所以大宝决定自己亲自上。 可是问题又来了，用什么步枪当狙击枪呢？ 现在最好的狙击步枪就是m14，但是这仓促之间上哪里去找？大宝最后决定，他挑了一把大八粒，压上子弹，二话不说背着就上山了。 他这一上山，风山石和各位领导都坐不住了，赶紧跟在后面往上爬山。 一百多米的高山，以大宝的脚程有五六分钟就到了，他把风山石他们甩得老远了， 等大宝到的时候，公安队伍里正派出一个大嗓门，在和沈茂林谈条件。 “沈茂林，你现在已经是被我们团团包围了，就算你的枪好子弹多，可你敢出来跟我们这一千多人硬拼吗？你不出来？难道你不吃不喝吗？ 还有啊，你是不是得睡觉啊？我们每隔五分钟给你扔一颗手榴弹，我看你还睡不睡得着？ 沈茂林，我要是你的话，就不遭这个罪，出来投降呗，我们大家都知道，有些事儿不能怪你，你看我们都知道，以后法官也知道， 你是不知道啊，咱们沪上的法官有一个外号，叫大好人，只要老百姓有冤屈，哪怕是他们做杀人放火的事儿，法官也会给他一条活路。 你的事儿就完全都是这条线上的，所以呀，你也不一定能死，但是你现在这么干，那真就离死不远了， 相信我，我一个堂堂七尺高的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是个钉，只要你把枪扔出来，举手投降，我马上去跟我们局长求情。” 大宝暗暗点头，这个公安不错，说的东西入情入理，看来他是一个做谈判专家的好材料，他拉过一个公安问道。 “说话的这个人是谁呀？” 公安吓了一跳，他可是认识眼前的这个将军是谁？在出发前给他们讲话的指挥官就是这位，他急忙立正敬礼回答大宝的话。 “首长，他是宣传科的张太维，” 大宝点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山洞，这个山洞看样子不大，只是不知道里面有多深，表面的洞口有一人多高，堆着六块大石头， 石头和石头之间都留着缝隙，每个都有一巴掌左右宽， 大宝的意识已经像潮水一样涌了过去，瞬间山洞里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等他看明白洞里的情况，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的青年，单腿跪在地上，右手托着一支全自动步枪，恶狠狠的盯着外面，而他的左手无意识的将一个弹匣里的子弹卸下又装上， 这就表示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就只有在他子弹打完之后，才能攻得进去了。 但是大宝知道，等着人家弹尽粮绝才攻进去，这根本就不可能，现在有许多高层在关注着这件事儿，几百人都攻不进一个人把守的山洞的话，不光是大宝，就连参战的各个单位领导都要受到问责。 这不光是责任的问题，更是脸面的问题，所以大宝才决定自己亲自上来狙杀这个杀人犯， 沈茂林听到了公安喊的话，说实话，他是有几分动心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一路杀了多少人？远了不说，就说刚才攻上来的公安和士兵，自己就放翻好几个了， 现在要是投降，这些人能放过自己才怪呢， 想到这里，沈茂林哈哈大笑。 “你们糊弄小孩子呢？我知道我死定了，但是在我死之前，我能带走几个给我陪葬的也好！” 他扣动了扳机，枪口不停的左右摇摆，弹雨飞了出来，有一个民兵猝不及防，右胳膊被子弹狠狠的咬了一口，他惨叫一声，捂着胳膊退了下去… 第1006章 有意见去厕所提 这一下，在山洞口正对面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公安和士兵了，沈茂林仍然不停手，他换了一支冲锋枪，继续扫射， 这一下所有的公安和士兵颜面无存，几百上千人对付不了一个人，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中，这就是一个污点，作为曾经的军人，没有人会忍受得了这个， 一名三十多岁的公安，再也忍不住了，他从树后冲出来，抱着一捆手榴弹，他这是想用炸碉堡的方法去炸这个山洞口， 旁边的人没有拦着他的，纷纷开枪为他打掩护，这个公安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去炸山洞，如果他靠近山洞，把手榴弹扔在石头下面，这么大的威力足以把石头砸开，或者把山洞口炸塌， 沈茂林一愣把枪口稍稍偏转，对准了猫着腰准备冲过来的公安，他对射过来的子弹根本就不理，这种子弹能从缝隙打进来的，几乎不可能，就算能打进来，他只露了一点脸，还是在石头的侧面，子弹根本伤不了他。 大宝纵身跳过去，伸手拽住那名公安的裤腰带，俩人就地一滚，这时沈茂林的枪声响了，十几颗子弹打在了刚才公安站的地方， 不光是那名公安，就连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大宝及时把公安拽开，那他现在早已经被子弹射中了， 这时候，风山石等领导也呼哧带喘的跑到了，刚才的一幕他们看的是真真儿的，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宝翻身站了起来，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就是你们想出的办法？用命往里去填？真是愚蠢至极！” 所有的公安和士兵都把头低了下去，他们虽然不敢顶嘴，但是心里都不服气。 大宝冷笑一声，这几年的和平生活，让他们都成了骄兵悍将，连基本的打仗都不会了。 “你们还别不服气，不就是要把手榴弹，送到山洞口吗？难道只有一个用命去拼的办法？这山上山下有的是竹子，难道不能用竹子将手榴弹送上去吗？ 或者，到山下拿些工具，用土工掘进的方式，挖出一条战壕，直接通向山洞口，嗯？沈茂林又没有炮，他的子弹又不会拐弯儿，你们不露头，他又能拿你们有什么办法？” 他这一招完全就是从亮剑电视剧里学过来的，零五年亮剑播出，那是他最喜欢看的电视剧之一，所以记忆犹新。 大宝的这一番话让所有的公安和士兵，听的是服服帖帖， 风山石眉开眼笑的一拍巴掌， “对呀，用土工掘进，挖到石头下面，再把手榴弹放上去，一下子就能把这个狗日的给炸飞了。” 另外几个领导也是兴奋的哈哈大笑，命令手下赶紧到山下去取工具， 大宝伸手制止了他们。 “不用那么麻烦，来个狙击手打死他不就完了。” 风山石从指挥的营长手里接过望远镜，他仔细的看着两百米以外的山洞口，看了足有五分钟，这才放下望远镜摇了摇头， “不行啊，没有角度，这个家伙躲在石头的反斜面，子弹射进去，都打在石头上，伤不到他的，这个狗日的滑得简直像一条泥鳅。” 其他的几位领导也都纷纷拿起望远镜，看了以后都摇摇头。 营长略带尴尬的说道。 “首长，我们一开始就想到这个办法，特意叫来了军区的两名特种射手，他们看了以后都说没有角度，打不中。” 大宝也不和他们争辩，叫来了刚才的那个公安，他拍了拍公安的肩膀说道。 “敢不敢再冲一次，吸引沈茂林的注意？” 尽管这名公安比大宝大了十几岁，但是多年的军人生涯，把服从命令听指挥刻在了骨子里，他立正敬礼，大声的说道。 “敢！” 大宝点点头。 “好样的！” 他从肩膀上摘下大八粒，退出子弹又重新装上，拉动枪栓子弹上膛。 风山石一把拉住大宝低声说道。 “大宝啊，这可不行，你要是打不中，刘昊再受伤或者牺牲了，到时候你的责任就大了，还是使用土工掘进的方式吧，虽然需要耗费的时间长一点，但是稳妥，而且，这点时间咱们还是耗得起的。” 大宝知道他这是好心提醒，便拍了拍他的胳膊， “放心吧，风叔。” 风山石见大宝主意已定，毕竟大宝是指挥官，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长叹一声，心里暗暗决定，如果大宝真的打不中，刘昊又出现了意外，那他就向上级领导汇报，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旁边的几位领导也摇头叹息，这连人都看不到，怎么能打得中呢？ 本来他们对大宝的年龄就有质疑，但是因为大宝是中枢派下来的，所以有意见也只能去厕所提，别的地方也不敢说呀。 他们见大宝这么固执，都暗暗摇头，到底是年轻人，太气盛了。 大宝拍了那名公安刘昊一下，刘昊咬了咬牙猛地向前冲了出去… 大宝的意识紧盯着山洞里的沈茂林，他见沈茂林贴近了缝隙准备开枪，大宝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 大八粒的射击距离是四百米到八百米，两百米的距离根本不算事儿， 只听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打在了石头上，反弹而出，射进了沈茂林的眉心， 大宝长嘘了一口气，将枪扔给了旁边的一个战士，自己抖了抖双手，几乎所有人都秉住呼吸，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佘山的山顶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呜咽… 刘昊一直往前跑，直到跑到了山洞口的石头边儿，他手里握着枪，真的奇怪，为什么山洞里没有子弹射出来？ 大宝摆了摆手，对身边的战士们说道。 “去吧，把石头挪开，沈茂林已经死了…” 大家都不敢置置信的看着大宝，但是没人违抗命令，军区的士兵打头阵，冲到了山洞口。 刘昊正贴着石头往里看，里面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一起使劲将石头搬开，露出了里面的沈茂林，只见沈茂林靠坐在山洞里，紧闭着双眼，他的眉心有一个血洞，正在往出流血… 第1007章 绝对不能寒了英雄的心 一列由南向北的列车匀速前进，大宝坐在软卧包厢里，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金海留在沪上处理善后事宜，而大宝在回京之前要去河北一趟 根据余则成的回忆，他的妻子陈翠平是河北易县人，而且曾担任过游击队长，当年京城解放前夕，他与自己的上级峨眉峰断了联系，所以被京城军统站站长吴敬忠给裹挟到了岭南， 在京城机场，那是他与妻子最后一次见面， 到了岭南不久就与组织重新取得了联系，组织也给他派了新的联络员，并且给他一个新的任务，要求他跟着溃军一起去湾湾继续潜伏， 他曾经要求联络员帮助找寻妻子的下落，当时联络员苦笑着说了一句，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从联络员的话里行间他得知， 妻子陈翠平，在他的任务结束之前，是不允许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只能待在大山或者镇里，这是为了防止他暴露， 所以余则成认为，陈翠平一定是在易县，而如果大宝不陪着他走这一趟的话，当地政府和军方是不可能帮助余则成找寻翠平的下落的。 十年的时间对于一个人来说，都是非常关键的，十年失去联络，往往意味着终生不得相见。 余则成坐在大宝的对面，穆婉秋和佟亮坐在隔壁的包间里，穆婉秋执意要陪着余则成去找翠平，她要亲手把余则成完完整整的还给翠平， 这是一种执念，只有见到翠平，穆晚秋才能完全的放下余则成， 大宝看了余则成一眼，他的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关于余则成的档案已经从总参转给了他，其中，在京城解放前夕，到了岭南余则成利用死信箱与组织取得联系，这期间有十二天，余则成是断了联系的， 对于地下工作者来说，这十二天的失联是致命的，之所以余则成到现在还留在大宝身边，上级没有给他安排任何的工作，就是因为调查不出来这十二天余则成的去向。 组织并不是不相信余则成，而这是规定，规定里余则成要被隔离审查，是大宝一力将他保了下来，不过这些情况大宝并没有跟余则成说，他不想寒了一个英雄的心， 余则成的心是忐忑不安，与他沉稳的性格截然相反，列车越靠近河北，他的心越起伏不定，二人分离的时候，陈翠平已经怀有身孕，算一算，孩子现在生下来的话也有九岁了，只是不知道是儿还是女儿。 列车停在了保州府，当地的军区安排了车来接他们，两辆车子停在站台上，车子旁边站着两个军官，这是来接大宝他们的， 列车厢门打开，大宝带头下了火车，两个军官赶紧上前，立正敬礼， “首长好！您辛苦了，我们是保州府警备区保卫处的，我叫李亮，这是我的同事王明宇，遵照您的命令，司令员和政委在军区等您。” 大宝举手还礼。 “我们等下需要去易县，安排一下。” “是！马上安排。” 大宝等人上了吉普车，吉普车一溜烟的开出了车站，奔向警备区。 警备区办公楼前，三个中校簇拥着两个上校，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有一个中校眼尖，指着刚拐进来的吉普车叫道。 “司令员，政委，首长到了。” 车辆停在了院子中间，两个军官赶紧跳下来，分别拉开车门。 余则成穆婉秋和佟亮，赶紧下了车，大宝最后一个下吉普车， 警备区的几位领导赶紧迎了过来，立正敬礼。 “秦首长好！” 大宝回了个礼，和司令员政委逐一握手，现在大宝上位者气势十足，上辈子低头低惯了，这辈子终于抬头挺胸了， 司令员低声说道。 “首长，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开饭。” 大宝点了点头。 “吃完饭麻烦你还得安排两辆车，我们要赶去易县。” 司令员连连说道。 “没问题，不过首长，总参那边来的电话，一个小时后，吴主任，请您听电话，要不您就在我们这儿委屈一宿，明天再去吧。” 大宝的眉头皱了一下，吴主任？总参的二把手吴江河，他找自己干什么？不管怎么样，这个电话得接，估计易县今天就去不了了。 大宝回头问道。 “老余，我在这里还有一点事要办，你看你是今天去易县，还是明天咱们一起去？” 余则成此刻，是心急如焚，如果可能的情况下，他连这顿饭都不想吃，急着想见陈翠平和孩子，他连忙说道。 “秦局长，您忙您的，我先过去找找。” 大宝理解余则成此刻的心情，他招手叫过来佟亮， “一会儿吃完饭，警备区会派车送你们去易县，我晚一点或者明天会赶过去，你到了易县以后，先联系公安局和政府，请他们帮忙寻找，如果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儿，带着总参的证件去武装部寻求帮助。” “是。” 现在全国闹饥荒，军队的伙食标准一降再降，军队里的每日训练。已经从每日训练改成三日训练一次，现在更是厉害，改成五天一练。 宽大的食堂里，紧靠边的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四个菜，炒豆芽，西红柿炒蛋，糖醋鱼，还有一个红烧肉，旁边放着一盆米饭，这样的规格已经是相当高了。 大宝也没有矫情，招呼一声就开始吃饭，吃完了饭，余则成穆婉秋和佟亮在一个军官的陪同下走了， 大宝则随同司令员和政委来到了一间办公室，这个年代的办公室千篇一律，唯一不同的就是桌子上放着一黑一红两部电话，来证明这是司令员的办公室。 大宝喝着茶水，微闭着双眼等电话，司令员和政委也不敢说话，坐在旁边陪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红色的电话铃声响了，大宝直接站起身，拿起了电话，司令员和政委赶紧就出去了，红色电话是保密电话，他们没有资格听。 “主任，我是秦大宝。” 电话那头的吴主任，声音有些嘶哑，看样子好久没有休息了，语气中都带着疲惫。 “秦大宝同志，三天之内，你必须赶回京城，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第1008章 想拿大宝当枪使？真是想瞎了心 大宝有些疑惑，有任务需要自己去完成，三天之内，说明事情还不是特别紧急，还是有些话不能在电话里说？即使是保密电话？ “好的主任，我一定会准时回京，向您报到。” 吴主任嗯了一声，想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大宝放下电话，他想了想，又拿起了保密电话。 “喂，给我接京城市局陆局长办公室。” 随后大宝说出自己的编号。 “好的，秦首长，马上为您接通。” 足足过了三分钟，电话被接通了，电话那头的陆建邦，语气中也满是疲惫。 “我是陆建邦。” “大舅，我是大宝。” 陆建邦一听是大宝明显的高兴起来，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保密电话不是寒暄的地方，大宝赶紧把吴主任要见他的事儿说了一遍。 “大舅，这个吴主任怎么突然想见我呢？我和他平时并没有什么来往，真是奇怪。” 陆建邦沉吟了一下说道。 “前天中枢下了红头文件，要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四清运动，从农村到城市，每个单位，每个人都要自查，要求积极揭发他人违规违纪，欺瞒组织的行为…” 大宝的脑袋里嗡嗡的，大舅接下来说什么他都没有听清，挂上电话，他浑浑噩噩的坐在了椅子上，脑子里一直盘恒着四个字：四清运动。 他明明记得这个运动上辈子是从62年底开始的，这是大风暴的导火索，从这个运动开始就有了批斗大会，不管犯了什么错误，都要上去让群众们批判一番，这是天下最侮辱人的行为，没有之一。 可现在才是五九年底呀，历史的进程这么不一样吗？ 四清运动是全国性的，从农村到城市，农村要求清工分、清账目、清仓库、清财物，城市里要求清思想、清政治、清组织、清经济， 这听上去正确无比，可实际上操作起来，就远不是这样了，到时候人和人之间… 可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大宝虽然现在身在高层，但是实际上他离高层还很远，至少思想的高度是达不到的，四清跟他关系不大，很容易过关， 那吴主任为什么要找自己呢？还给什么任务？任务？任务… 他站起来来回的在办公室踱步，忽然，一个想法宛如闪电一般劈过他的脑海。 这件事和他唯一的关联就是…这次的营救任务，余则成和穆婉秋，他的想法瞬间一通百通。 余则成的失联，在组织看来，这就有叛变的可能，这种怀疑并非没有根据，当时京城军统站站长吴敬中已经怀疑余则成潜伏卧底身份，但为什么没有杀他，而是把他带到了湾湾？ 至于这次清除军统在国内的卧底行动，焉知不是军统为了让余则成这根钉子钉入组织之内，所付出的代价呢？ 清政治，清组织，完全符合余则成的这次行为，看来吴主任这是要拿余则成开刀了？ 都说吴主任是搞运动的好手，每搞一次运动，他就升一次官，他这是想拿余则成当垫脚石啊，反正余则成在敌方潜伏这么多年，肯定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即使是把余则成给清除了，那又能怎么样呢？谁会为余则成说一句话呢？谁又敢保余则成？ 大宝的心哇凉哇凉的，他的嘴里喃喃的背诵着春秋时期范蠡写给文种信中的话， “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不可与共乐呀。” 这是看余则成没用了，想把他给打成一个叛徒啊，吴主任让自己去见他的目的… 大宝冷笑起来，狗日的，这是想拿他当枪使啊，让他亲手来说谎编瞎话冤枉余则成，然后吴主任以此为把柄，拿捏住大宝，以后大宝就成了吴主任的狗腿子，不听话都不行。 大宝无声的笑起来，姓吴的，你既然敢明刀明枪的算计我，那就别怪我对付你了！ 余则成这个人，我秦大宝保定了，我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既然下定决心，大宝反倒轻松了起来，四清运动已经来了，大风暴还远吗？大宝现在已经不再惧怕大风暴的来临了，他甚至隐隐的有一点期待，但是在此之前他要做一点准备。 大宝又拿起红色电话，给陆建邦拨了过去。 很明显电话那头陆建邦正在等着大宝打过来，电话刚一接通，话筒就被拿了起来。 “大舅，吴江河这是要拿我当枪使啊，让我来开着第一炮，他不光是坐享其成，还想把我发展成他的狗腿子，你还别说，这狗东西长得丑，想的还挺美…” 话筒里，陆建邦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的语气轻松了起来。 “吴江河这个人树敌很多，背景原来很强，但是他上个月，抛弃了在农村的发妻，转头取了文工团的台柱子，这一行为，让他的老上级很是生气， 甚至阻止自己的妻子来参加他的婚礼，老领导这么明确的表示，和他交好的人也都明白了，这是他的老上级不在重视他了，所以都疏远了他，甚至还有人要落井下石，毕竟盯着他这个位置的人有很多。 他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所以急需要干出一点成绩给上级看看，现在余则成的回归，造成的影响可不小， 尤其是你主持的抓捕行动，让几位老总都拍手叫好，所以他想利用你，把余则成这个英雄的身份打成叛徒， 以后你，包括我们陆家，就成了他的同盟军，可惜啊，我们陆家为人处事，一向光明磊落，从不在背后搞这些阴谋诡计， 吴江河这么做，纯粹是想瞎了心了，他想利用你年轻，考虑事情不周全，拉你下水，却没想到，我大外甥这么快就看透了他的把戏…” 大宝哈哈大笑。 “好啊，大舅，原来你是想考验我呀？” 陆建邦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自己把这问题想出来，不比我告诉你记忆深刻吗？” “大舅，既然他敢算计我，就别怪我来对付他，我本想踏踏实实的做事情，这些政治运动与我无关，可是现在看来，只能杀鸡儆猴了，否则以后总会有一些阿猫阿狗来试图拉拢我，挑战我， 我先给他们打个样，谁想算计我，利用我，吴江河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第1009章 到哪都有不开眼的家伙 陆建邦也笑了，他明白大宝是什么意思，他淡淡的问道。 “你还有几天回京？” 大宝想了想。 “三天之内吧，我来帮余则成寻亲，三天之内应该有结果，到时候我坐吉普车回京。” 陆建邦点点头。 “那好，你回京先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把关于吴江河的材料给你。” 挂断了电话，陆建邦靠在椅背上，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自己的外甥有情有义有担当，这次收拾完吴江河以后，相信老总们对大宝又有个新的认识，适当的时候露一露獠牙，不一定是坏事。 这边大宝打完电话，准备休息一宿，就赶往易县，可谁想到仅仅过了一夜，易县就出事了… …… 易县在太行山的南麓，素有七山一水二分田之称，也就是说，这里到处都是山，只有十分之二的地方才能种田，所以这个地方一直都是最贫穷的， 就是因为贫穷，这里几乎百分之八十的领导干部都是本地人，外地人很少有来这里任职的。 国人之所以对易县的熟知，是因为五八年的一部电影，叫做狼牙山五壮士，电影里的狼牙山，就在易县。 易县距离保州府才有不到八十公里的距离，佟亮等人乘坐的吉普车却走了将近三个小时，路太难走了，除了坎儿，就是坑，把人颠的几乎快要吐了，吉普车才开进了易县县城。 佟亮这个后悔呀，坐吉普车没有大马车快，还不如当时在保州府火车站坐大马车来呢，也少遭点罪。 易县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秦汉时期称作上谷关，元代以后被称为万里长城之一的紫荆关，明代又将整个县城的城墙给修了一遍， 县城内有孙膑庙、城隍庙、火神庙、兴国寺庙、龙兴观，这些个观宇寺庙，香火还是很旺盛的。 易县县城里的房子，都是高高大大的，就连围墙都有三丈多高，站在城墙上向县城里看去，到处都是灰墙青瓦，起脊的房子， 城里的道路还是不错的，青石铺地，街道两边是买卖商家，县城小，人口多，到处是驴车和牛车，显得道路狭窄，很拥挤。 县城里车辆很少，所以开进来一个吉普车都会惹来路人的注视， 警备区的司机，是保州人，对易县也很熟悉，他三拐两拐的来到了城隍庙，余则成正奇怪的时候，才发现城隍庙旁边就是县政府。 司机在易县有亲属，他把车开到县政府门口以后，就把车钥匙给了佟亮，自己去探亲了，佟亮一看正好，自己开车省得麻烦别人。 县政府进去一个大院，一排起脊的房屋，两边是厢房，看样子这里原来的主人也是个地主老财，家产被没收后，宅子就改成了县政府。 吉普车进来，门卫都没敢问，他知道能坐吉普车的都是大领导。 佟亮把吉普车开进了院里，他和余则成下了车，他们两个都穿着便装，没有穿军装，穆晚秋有点晕车，坐在车上没有下来。 这时正好一个中年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吉普车，是军队的牌照，就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几位同志是从保州来的？” 佟亮看了余则成一眼，余则成会意的点点头上前一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这是大宝临时给他办的，用的是岭南公安局的名义。 “你好同志，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到这打听一个人。” 中年人看了一眼余则成的证件，见是从岭南过来的，热情不由自主的就减了几分，语气也冷了起来。 “打听人？你们如果打听人的话，应该去公安局吧？这里是县委县政府，不是找人的地方。” 他这话说的太冲了，余则成性格沉稳，倒是没有生气，佟亮哪受过这种气，当时就不干了，他大声说道。 “你们县政府是不是为人民服务的？不管我们是从哪里来的，终归是劳动人民吧，劳动人民到县政府来求助找个人，怎么了？不应该吗？” 这个中年人被佟亮给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车上的穆婉秋见吵了起来，就推开车门下了车，中年人见到穆婉秋，禁不住眼睛一亮。 穆晚秋出身于汉奸家庭，她的叔叔穆连城是大汉奸，包括她的第一任丈夫也是特务，她从小养尊处优，即使以后投身革命，跟随余则成到湾湾去卧底，过的也是阔太太生活。 本身她长得就很漂亮，再加上这些年的保养，让人一眼望去，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倒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学生， 她穿着一件双排扣的女干部装，梳着齐耳的短发，一举一动都带着那种大户人家的优雅。 中年人的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他哪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呢？忍不住哈喇子都淌了出来。 佟亮和余则成一见他这副流氓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也算政府里的干部？跟街上的流氓混混没什么区别。 佟亮不耐烦的挡住了他的视线。 “你那双贼眼看什么呢？我问你，你们县委县政府的人呢？书记和县长去哪儿了？叫他们出来见我。” 中年人一听勃然大怒。 “你谁呀？书记和县长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佟亮气的掏出公安部的工作证就扔给了他。 “我们是公安部的，到这里来找个人。” 中年人翻开一看，不是军队的证件，公安部的证件他可不怕，他冷笑一声，三把两把将佟亮的证件撕的粉碎， “公安部怎么了？这里是易县，是我的一亩三分地儿，你要想来办事儿找人，得先过我这关。” 佟亮从来没看过这么狂的人，气的他又把总参的工作证拿出来扔了给他。 这回中年人连看都没看，他哈哈大笑。 “你们胆儿可真大，都骗到我们县政府来了？你这左一本工作证又一本工作证的，我看你就是来搞破坏的特务！” 佟亮气的伸手就要拔枪，中年人连忙退后一步大喊一声。 “来人呐，抓特务！” 听到了他的喊声，从各个房间里跑出了许多男男女女，还有几个拎着枪的民兵… 第1010章 色是刮骨钢刀 佟亮一激动，从腰间把枪拔出来了，这下那个中年人更抓住理了，他指着佟亮三人大喊。 “他们肯定不是好人，快抓住他们。” 那些民兵纷纷举起枪对准了佟亮三人，余则成赶紧举起双手说了一句。 “别误会，同志，我们是好人，我们是公安部来的。” 他在湾湾待了十年，原来的京片子口音里夹着一点闽南腔，这下围过来的人更相信他们是特务了， 中年人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们这几个人不知道从哪儿偷了军车，上我们易县来搞破坏了，你说你们不是特务，我问你，哪有好人身上揣着两本工作证，工作证上还不是一个单位的？” 你还别说，这个中年人如果不掺杂着自己的私心，那他说的还真挺有道理， 佟亮身上有三本工作证，明白这件事的人，都知道这是正常的，中调局的人都有三本工作证，可是放在这穷乡僻壤，他们能知道吗？ 这是一个短发女子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我是易县的副县长，我叫邢美玉，你们说自己是公安部来的，除了证件还有什么证明？还有你们到我们易县来干什么？” 余则成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连忙掏出自己岭南公安局的工作证递了过去，然后说道。 “同志，我们的确是公安部的，我们公安部出来执行任务，一般都带两个工作证，一个是地方的，一个是军队的。” 中年人冷笑一声，大声说道。 “胡说…” 邢美玉厉声说道。 “杜林，你先不要说话。” 杜林的眼珠子转了两圈，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 “邢副县长，说话之前我奉劝你想清楚，我二大爷和我表姐夫只是去保州府开会了，可不是调走了…” 邢美玉脸色一板，伸手制止了杜林。 “我想的很清楚，杜书记和刘县长不在，这里我说了算。” 她转过头问佟亮。 “你们除了工作证，还有什么别的证明材料吗？” 余则成愣住了，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佟亮也是，他想了想只好说道。 “邢县长，你可以给部里打电话。证明我们的身份。” 邢美玉点点头，她是相信佟亮三人的身份的，开玩笑吧，她凭什么不相信啊？这易县要啥没啥，连个驻军都没有，特务来干嘛呀？ 再说了，你见过哪家特务这么大张旗鼓的开着吉普车过来？ 邢美玉想想都差点笑出来，哪里的特务蠢的让杜林都能看得出来呀？ “你们三位把武器交出来吧，然后随我到办公室，我跟上级部门证实一下你们的身份。” 佟亮他们可没有什么枪不离身之类的说法，他和余则成把配枪交了出来，穆婉秋是文职干部没有带枪。 邢美玉冲着围观的工作人员摆了摆手。 “没事了，是一场误会，大家都回去工作吧。” 说完她领着余则成三人进了办公室，这一下县委大院里只剩下了咬牙切齿的杜林。 杜林看着穆晚秋婀娜的身姿，忍不住擦了一下嘴，然后狞笑了一声。 “不管是谁，到了易县这个地方，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是娘们你得给我在床上躺着，你们等着，不留下这个女人，看看能不能走出易县…” 他跺了一下脚出了大院走了。 副县长办公室里，邢美玉放下电话，她非常不好意思的将配枪还给了佟亮和余则成，然后和他们一一握手。 “对不起啊，佟同志，余同志，易县这个穷乡僻壤，没见过什么世面，委屈你们了。” 不管这个县有多大，人家到底是一县之长，能低下头和自己赔礼道歉，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佟亮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又不是局长，甚至连两个组长都不如，哪敢不接受一个县长的道歉。 “邢县长，您可别这么说，不过是一场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 穆婉秋在一旁说道。 “邢县长，刚才那个人是谁呀？看样子很嚣张啊？” 邢美玉苦笑了一声，请三位坐下，她边拿着暖壶给余则成他们沏茶，边开口说道。 “咱们这个易县，地方不大，但是事儿特别多， 拦住你们三位的这个人叫杜林，论起工作身份，他不过是一个办事员，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是县委杜书记的侄子，也是刘县长的表小舅子， 所以他在县里，一向是嚣张跋扈，说一不二，今天呢，也是您三位倒霉，到了县政府，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 余则成和穆婉秋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佟亮却是大吃一惊。 “邢县长，听您话里的意思，你们易县县长和书记竟然是亲属？这怎么可能呢？这在组织关系上是不允许的呀，这不是一言堂吗？” 邢美玉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可偏偏在易县这就是事实，在易县很少开常委会，因为他们回到家喝顿酒，就把事情通过解决了，然后再通知我们这些常委。” 佟亮是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没有追问下去，这里边的事情一定很复杂，还是等局长来了以后再解决吧。 邢美玉把茶水放在他们三人的面前，微笑着问道。 “你们三位到易县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余则成点点头，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十年前我奉命去执行任务，和我的妻子分离了，现在我回来了，想找到她和孩子，” 邢美玉惊讶地看了一眼余则成，又看看穆晚秋，穆婉秋进来以后，很自然的就坐在了余则成的身侧，她以为他们二人是两口子。 邢美玉笑着问道。 “余同志，您的妻子叫什么？你因为什么和她分开的？” 余则成一脸严肃的说道。 “对不起，邢县长，我执行的是保密任务，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和您说明，我的妻子是咱们易县人，她叫陈翠平，曾担任过游击队长，她的妹妹叫陈秋平，已经牺牲了， 您看通过这些情况能找到吗？” 邢美玉有些为难，她来到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 “喂，我是邢美玉，你查一查，咱们县干部里有没有一个叫陈翠平的女同志？据说当过游击队长，他有个妹妹叫陈秋平，对，是易县本地人，好吧，如果查到了就马上告诉我。” 第1011章 终于明白什么叫指鹿为马了 邢美玉放下电话，微笑着说道。 “我已经给组织部门打电话了，请组织部门好好查一查，我再给公安打个电话，但是我想，今天肯定是查不出来的，要不这样？你们三位去我们的招待所休息一下，明天早上来听情况。” 余则成和穆婉秋对视了一眼，他们也知道这些事不是那么容易查出来的，十几年了，当年派遣翠平去协助余则成卧底的地下党组织，建国以后早就分到各地去了， 所有卧底的资料都交由上级部门封存保管，翠平不属于卧底人员，当然没人在意她了，现在来查，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查出来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佟亮三人的级别太低，人家不会上赶着去巴结他们。 邢美玉送余则成三人出来，来到院子里和他们一一握手。 “放心吧，时间也不是很长，应该很快就能查得出来的。” 余则成苦笑一声，他再心焦，事情也得一步一步办呢，现在他们三个最盼望的就是大宝赶紧到易县来，不知不觉中，大宝已经成了中调局所有人的主心骨，而往往忘却了他只是个将近二十岁的青年。 三人跟邢美玉告了别，佟亮刚刚拉开吉普车的车门， 突然一声枪响，吓得众人赶紧向院门口看去，只见十几个公安，举着枪跑了进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杜林。 邢美玉的脸色铁青，他大吼一声。 “杜彪！你疯了？竟敢在县政府大院开枪？” 十几个公安跑进来将吉普车和佟亮三人团团围住，十几只黑洞洞的枪口指的他们，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公安用枪顶了顶大盖帽，他解开了衣服最上面的扣子，不耐烦的说道， “我在抓捕敌特，你这个娘们少他妈唧唧歪歪的。” 邢美玉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她咬着后槽牙，指着公安大声叫道。 “杜彪，你作为公安局局长，就是这么跟上级领导说话的？还有，这里哪有敌特？” 杜彪哈哈大笑。 “上级领导？你也太特么拿自己当回事儿了，跟你这么说话怎么了？不服你咬我呀！” 他用枪指着佟亮三人说道。 “哪有敌特？这三个不就是吗？” 邢美玉强压下胸中的怒火，尽量把语气放缓说道。 “杜彪，这三位我已经跟上级打电话证实了，确实是公安部的调查员，不是敌特。” 杜彪斜睨了他一眼， “你证实有什么用？给我证实才行，邢美玉，你消消停停的当你的副县长，不缺你吃喝就行了，少管这些闲事儿！” “杜彪，你太无法无天了，这三位就是公安部派下来的调查员，你不要仗着杜书记，就想在易县一手遮天。” 杜彪哈哈大笑，凑近了邢伟玉说道。 “邢美玉我告诉你吧，在易县这个地方，我杜彪就是天，我杜彪说出来的话就是法律，你能把我怎么着？要不是看你人老珠黄，老子早他妈睡了你，还让你跟老子在这逼逼赖赖的？” 他手里的枪一挥。 “把这三个敌特都给我带走！” 他的手下齐齐大吼一声是。 邢美玉气的直咬牙，骂了一声， “臭流氓！” 杜彪耳朵还挺灵，他狞笑着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邢美玉， “臭娘们儿，我告诉你，易县这个地方，上百年来就是我们杜家的，除了我们杜家人，谁来当领导都不超过一年， 本来我还想放过你，看你这样子，不光是不服，还想给老子找麻烦，” 他撇着嘴抬起头，轻蔑的看着邢美玉，忽然大喝一声。 “副县长邢美玉，是敌特组织派来潜伏的美人蛇，今天他和这三个敌特在接头的时候被我当场抓获，把他们都给我带走！” 邢美玉万万没想到，杜彪竟然猖狂到这个地步，她转头刚要跑，就被两个公安扑倒在地，双手背过去，戴上手铐。 佟亮三人在这十几支枪的逼迫下，只能乖乖的戴上手铐。 杜彪分开公安走到了佟亮面前，他撇着嘴轻蔑的说道。 “小子，我知道你是部里下来的，那又能怎么样？我们易县别的不多，只有三多，山上的无底洞不知道有多少，把人推下去，一百年都找不到， 你们就自认倒霉吧，谁让你们出门办事儿，还带着一个这么漂亮的娘们儿？哈哈哈哈…〞 佟亮三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没想到，公安抓竟然是这么个原因。 佟亮忽然笑了，杜彪转过头看着他，很配合的问道。 “你笑什么？” 佟亮不屑一顾的回答道， “我笑你们是死到临头了，你们以为我们为什么会突然来到易县这个地方？而且，你那么肯定，我们就是三个人来的吗？ 你叫杜彪是吧？你可以尝一尝这个车这车牌子是属于哪里的？” 杜彪下意识的问道。 “哪里的？” “保州市警备区，我们公安部的人为什么要事先到警备区呢？如果你不傻的话，就好好想想吧。” 杜彪愣住了，他挥挥手里的枪。 “把他们扔到看守所先关起来，我不发话，谁也不许动他们。” 他的手下纷纷回答了一声是，然后押着佟亮他们走了， 杜彪猛的回身，扫视了一眼，各个办公室的窗户都有人扒着往外看，他怒吼了一声。 “都特么给老子把脑袋缩回去！” 窗户后面的脑袋瞬间就没有了，从这儿可以看出杜彪有多么的嚣张， 杜林凑过来低声说道。 “哥，我就说吧，我的眼睛最好使，一下子就看出这三个人来者不善，他们肯定是奔着我二大爷和我表姐夫来的， 哥，你说现在怎么办呢？邢美玉那个娘们儿知道的事儿太多了，要我说，干脆就特么都弄死得了，以前咱们又不是没干过。” 此时的杜彪再没有了刚才那种鲁莽的模样，他阴恻恻地摇了摇头。 “不能莽撞，现在看到他们的人太多了，如果他们消失了，那上边肯定会派人来调查，这种事儿是纸包不住火的。”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对付我二大爷吧？咱们总得做点什么？” 第1012章 真的是一手遮天 杜彪摇了摇头，搂着杜林的肩膀小声说道。 “先别急，明天我爹和姐夫就开会回来了，到时候问问他怎么办？哥知道你看上那个娘们了，不过在我爹发话之前，你不能动她！” 杜林一脸的委屈。 “哥，我知道轻重，没有我二大爷护着，我早死八百回了，我早就发过誓，谁敢动我二大爷，我杜林就是拼出这条命也要弄死他。” 杜彪哈哈大笑，贴着他的耳朵说道。 “你先挺一天，等我爹明天回来，哥哥我肯定会亲手把那娘们送到你的床上。” 杜林顿时眉开眼笑的点点头， “小弟就这点爱好，让哥哥见笑了。“ “艹！别说特么废话，那娘们长的真好看，皮肤嫩的能捏出水来，我看了我也特么动心啊。” “那就一起呗，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吗？哈哈哈哈…〞 …… 易县的看守所，简陋至极，就是一个大院儿，里面有两排房子，第一排房子用来办公，第二排房子用来关人， 余则成和佟亮被关进了一间有十几个人的监室，自古以来，有两个地方最为黑暗，一个是皇宫大内，一个就是监狱，这个监狱包括看守所。 在看守所待的时间长的犯人，个个变态， 佟亮和余则成从来没来过看守所，被几个公安从铁门给推了进来，一进来他俩就差点被扑面而来的腥臭给熏哭了， 等他们俩适应了这种味道抬头看时，只见几块木板搭的一长溜床铺上，站着十几条大汉，现在天气已经很凉了，他们却个个光着膀子，凶神恶煞一般， 这些大汉恶狠狠的盯着余则成和佟亮，忽然，一声轻轻的咳嗽，只见在最里面厕所里噌地窜出了一个人， 大汉们把身子一闪，这个人就哈腰钻了进去，迅速的跪倒，抬起头张大嘴。 这时余则成他俩才看清楚，里面的被褥上端坐着一个人，只见他头发蓬乱，一道刀疤从耳边到嘴角，趁着他阴冷的三角眼，一看就是个心狠手辣之徒。 他光着膀子披着一件褂子，身体到处都纹着刺青，仔细看去，原来纹的是几条龙，一个十几岁的小犯人。跪在他身旁，正在给他捶腿，就这个做派，愣是让他摆出了皇帝的感觉。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一口浓痰吐进了接着的人的嘴里，然后挥了挥手，那个人又迅速的跑回了厕所，这一幕差点把余则成和佟亮给恶心吐了， 这时铁窗露出了一张公安的脸，他顺着铁窗扔进了两壶白酒，还有一只烧鸡，公安懒洋洋的说道。 “闫老五，这二位是彪爷的贵客，只是不大明白咱们易县的规矩，你费费心思教教他们吧！” 刀疤男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问道。 “残的？死的？” 公安笑了， “随你的便，你玩高兴了就好。” 说完铁窗关上，人走了， 手下人把酒和烧鸡双手奉上，刀疤男撕了一条鸡腿，放在嘴里大口的嚼着，他的嘴撇的快到耳丫子了，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余则成二人手上的手铐，轻蔑的说道。 “你们两个也太不知道死活了？在易县这一亩三分地儿还敢惹杜彪这个活阎王？好家伙，连手铐都不给你们摘，说吧，你们是干嘛的？来易县想干嘛？” 余则成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务，佟亮也是兵王出身，哪能将这些土鳖放在眼里？尤其是佟亮，这口气憋的他胸口堵的难受， 佟亮从衣领踹出一根钢丝，三两下就把手铐给捅开了，他转头又给余则成去开手铐， 他们俩这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刀疤男，他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十几条大汉嚎叫着扑了上来… 一家国营饭店的包厢里，酒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现在易县的老百姓都在吃野菜挖树皮了，就这还吃不饱，却有人在大吃二喝。 这个世上的事就没有公平的，就算绝大多数的人被饿死了，也会有人连鸡鸭鱼肉都吃腻了，一个劲的要换口味，这就是现实， 杜彪坐在主位，公安制服没系扣，敞着怀，他的头顶就剩下了三四根头发，很珍惜的梳到了一边，杜林坐在他的旁边，给他的酒杯里倒酒， 酒桌上还有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三个男人都穿着干部服，也都学着杜彪的样子敞着怀，看模样和杜彪有几分相似，估计不是兄弟就是叔侄。 这个女人年龄不大，但是眉目之间满是放荡轻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饼。 “大林子倒酒。” 杜林赶紧站起来，满脸堆笑给那三个男人挨个倒酒，那三个男人头不抬眼不睁，一看就是瞧不起杜林， 看杜彪的样子，应该是习以为常了，杜彪拿起酒杯说道。 “老六，别一副带死不活的模样，你一个公社书记还让几个泥腿子给熊住了？不就是救济粮没有发下去吗？多大点事儿呀？他们要是敢到你那再闹，我就把他们都抓起来，好好的给他们上一课。” 那个叫老六的男人一脸的苦瓜相，他和杜彪碰了一下酒杯，一仰脖一饮而尽，他哈了一口酒气说道， “二哥，咱们都是一个族里的弟兄，一笔写不出两个杜字，我就有啥说啥了，现在村里的形势很不好啊，公社的救济粮让咱们暗中就给卖了，这可是个掉脑袋的事儿呀！” 老六旁边的男人也一个劲的点头。 “二哥，我按照你说的，在我们粮库，把粮食都运出来，放在咱们老宅子里了。” 杜彪点了点头，满意的嗯了一声。 “把这批救济粮给卖了，到时候你们都有好处，来，喝酒！” 这三个男人都是杜彪的族里兄弟，杜林也是，只是杜林是旁枝，一项不受待见。 这三个分别是族里排行老六的红旗公社书记杜康，排行老八的粮库副主任杜文，还有排行老九的供销社主任杜仲， 这些人都在易县的实权部门当干部，怪不得杜林说易县是他家的呢，果然如此… 第1013章 这女人心可真毒 杜家的这几个人都掌握着易县的经济和粮食命脉，怪不得不拿一个副县长当回事儿，说关就给关起来了。 杜仲身为供销社主任，一向是消息最灵通的，手底下全都是爱扯老婆舌的三八妇女，不管什么消息，他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见他闷头在那喝酒，杜康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眯着眼睛笑道。 ”怎么了？是不是昨天晚上和小玉熬战一宿？想一决雌雄，最后被杀的丢盔卸甲，弃不成军了？” 旁边坐着的那个妖媚的女人，掏出手绢擦了擦嘴，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们男人呐，都是银样蜡枪头，说好大战三百回合的，两军刚刚交战就举手投降了，杜老六你也别笑话他，你比他也多撑不了两分钟。” 在座的男人哈哈大笑，他们就喜欢这个调调。 杜仲抬起头横了他们一眼， “你们可拉倒吧，我是为这个事愁吗？二哥，今天县政府里的事儿我听说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邢美玉给关起来呀， 这女人当官，无外乎两种途径，一种是自己了不起，一种是家人了不起，但是不管怎么样，邢美玉这个人咱们动不得呀…” 他此话一出，在座的杜氏兄弟都收起了淫笑，一个个正经起来。 杜林笑着说道， “仲哥，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把邢美玉给关起来，她现在早就向上级汇报了，虽然咱不怕她汇报，但还是挺麻烦的。” 杜仲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 “杜林，你一个旁支，能让你坐在这儿跟我们喝酒，就已经是给你面子了，那还轮得到你发表意见？呆着你的得了。” 杜林的脸登时涨的通红，却不敢有任何一句反驳。 杜彪敲了敲桌子，不耐烦的说道。 “都是自家兄弟，什么旁支不旁支的？老九，有些情况你不知道，今天我必须得把邢美玉关起来，因为…” 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语气也越来越沉重， “因为那三个人，的确是公安部派下来的。” “什么？” 杜康三人大惊失色，噌的站了起来，杜仲被椅子挡了一下，酒杯一下就翻了，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杜彪眉头一皱，沉声喝道。 “紧张什么，给我坐下！” 杜康三人看着杜彪，缓缓坐下，杜文的双腿抖如筛糠，杜仲扶了他一把，才坐在椅子上，不怪杜文害怕，这几个人当中，犯死罪的他是第一位，枪毙他都得排前头。 杜彪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然后说道， “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把邢美玉给关起来了吧？我是在等我爹和我姐夫回来，到时候商量商量怎么办？这回公安部下来人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也是个教训，下次咱们就把准备工作都做好，谁来了咱也不怕。” “可是邢美玉这个娘们不会向上边告咱们吗？” 杜彪阴阴的一笑。 “咱们倒腾粮食，可以不跟我爹说，但我估计我爹是知道的，这个时候咱们易县还这么稳定，就是因为黑市还有粮食可卖，所以我爹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 可是公安部的人这件事，包括邢美玉，这个事儿太大了，稍有不慎就不是掉一颗脑袋的问题了，我跟我爹说，也是为了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但该怎么做还得是咱们哥们作主，” 杜康长出了一口气，猛地将杯中酒一口喝了下去，呛得一个劲的咳嗽，他吃了一口菜，往下压了一下才说道， “二哥，老话说的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部里的那几个人好处理，咱们易县别的不多，就是山多野兽多，把他们往山里一扔，用不了两天，连骨头棒子都没了， 关键就是这个邢美玉，她来咱们易县两年多了，多多少少会有几个心腹，昨天抓她闹得沸沸扬扬，要对付他，咱们还得多费点心思。” 杜彪咧嘴一笑，拍了拍杜林的肩膀。 “这件事二林子已经帮我想出办法了，小玉，当初在窑子馆，那个老鸨子要是对付不听话的姑娘。该怎么办？” 小玉撇了撇嘴， “那还不好办，把春风散往酒里边一兑，给不听话的喝下去，到时候什么贞洁烈女也得化成荡妇，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 杜彪挑了挑眉毛。 “这春风散，你那还有吗？给这个娘们儿喂一点下去，咱整个十个八个的男人侍候侍候她，我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脸在这易县待着！” 小玉迟疑了一下，她就是出卖个身体，没想过害人，更不想参与到杜氏兄弟的事儿里面去，尤其是听说要害的人竟然是副县长，这她哪儿敢呢？ 杜彪见小玉不吱声，他狞笑了一声，脸上的横肉直哆嗦。 “小玉，这些年我们姓杜的，对你可不薄啊，就说我这俩兄弟往你身上搭多少钱了？你心里没个数吗？我为什么不抓你？不就是因为你是我兄弟的相好吗？ 怎么地啊？喝酒吃肉的时候，你挨个叫哥哥，这特么一有事儿了，你就往后撤了？你不讲究啊…” 小玉看着杜彪眼里的凶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这种女人最擅长见风使舵，立刻倒满一杯酒，娇笑着走到杜彪身边，凑到他耳边说道， “彪哥，你看看你，说两句话就急眼，我小玉就是一个下等人，没有你们我该怎么活呀？我的意思是呀，与其毁了她，不如将她收为己用…” 杜彪的眼睛瞪圆了看着小玉，他咧嘴笑着笑。 “说说，怎么把邢美玉收为己用？这件事要是做到好，好处少不了你的。” 小玉嘿嘿一笑，弯腰施了个万福。 “谢大爷赏！” 她抿了一口酒，开口说道。 “刚才彪哥说，找十个八个男人把她给轮了，让他没脸在易县呆，我那个时候就在琢磨，与其弄走一个，再来一个跟您对着干的，还不如就留下邢美玉。 咱们找一个小白脸，让他把春风散给邢美玉灌下去，等他俩人成了好事儿，正在关键的时候，彪哥，你把照相馆的照相机借来，给她拍几张照片，有了这个把柄，以后您说什么，她不得听什么吗？” 第1014章 这一招是真毒呀 杜彪的眼睛一亮，他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细细的琢磨小玉的话。 杜林拍了一下手， “那个邢美玉要是狗急跳墙怎么办？把这件事捅到上面，跟咱们来个同归于尽，” 小玉摇了摇头，冷笑一声。 “这女人最懂女人，如果真的找十个八个男人轮了她，她肯定接受不了，羞愤之下，要么自杀，要么来个鱼死网破。 所以我说，要找一个会甜言蜜语的小白脸，彪哥拍完照以后，邢美玉肯定是要死要活的，这个时候小白脸再安慰安慰她，跟她说明以后成为自己人的好处，她就能听得进去了。 这个邢美玉过了这个劲儿，不光是会听您的话，还会迷恋这个小白脸，以后啊，易县就再也没人敢跟你说三道四的了。” 杜彪哈哈大笑，伸手拧了小玉的脸蛋一下。 “老话说的好，最毒妇人心，小玉你这招高啊，相比之下，二林子那招就太糙了。” 小玉见杜林的脸色有点不对，连忙说道。 “你们男人是干大事的，哪懂得女人的这点小心思？要不是林哥出这个主意，我也想不到这些呀…” 一听这话，杜林的脸色立刻就好了，相比之下，在这几个男人之中，杜林的心眼儿最小，这也是杜康他们看不上他的原因之一。 杜彪高兴了，举着酒杯喊道， “来来来，喝酒喝酒！” 两杯酒下肚，酒桌上的气氛更加热烈起来，杜林笑着凑近杜彪说道。 “哥，既然有了春风散这种好药，咱们也给那个娘们儿下点儿，让她也好好伺候伺候咱们怎么样？” 杜彪的眼睛更亮了，他点了点头。 “等咱们喝完了酒，你去看守所把邢美玉他们俩带出来，小玉说的对，与其弄走她，再换一个人来，还不如捏着她的把柄，控制住她，为咱们所用， 二林子，你当办事员的时间也不短了，要不是你政审不过关，有了当汉奸的那段历史，现在你也早上去了， 要我说，控制邢美玉这件事儿，还是得你去干，干的好了，就凭她一个副县长，想给你重新做一份人事档案还不容易，到时候你也能提个局长副局长的当当！” 杜林表面高兴的直拍手，心里早把杜彪的十八代祖宗给艹翻了，一个副县长能重新做份人事档案，那你爹和你姐夫作为县委书记和县长不能吗？ 归根结底，这姓杜的就从来没拿他当个人看… …… 夜深人静了，杜林带着两个公安，来到了看守所，他要把穆婉秋和邢美玉提走，带到杜彪的秘巢，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他们进看守所就跟到家了似的，开门的看守所副所长笑着说道。 “林哥，怎么这么晚来了？吃了没有？” 杜林扔了两盒大前门给他，他今天有点喝多了，舌头大了，脚底下也有点散。 “那两个男的还活着吗？妈的敢跟老子叫板？整不死你算老子没种。” 副所长把烟揣进兜里。满脸堆笑说道。 “林哥放心，我把事情都办得妥妥的，我把他们扔在闫老五那个监室了，估计现在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去看看？” 杜林乜斜着眼睛，撇着嘴说道。 “等一下再去，你先安排人，把那两个娘们提出来，让他们带走，” 副所长不敢怠慢，连忙安排值班的人带另两个公安去提穆婉秋和邢美玉，为了防止邢美玉怀疑，杜林暂时不露面，而是让真正的公安去提他们， 不大一会儿，值班的管教公安过来点点头，意思是人已经提走了， 杜林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搂着副所长的肩膀说道。 “给我找根棍子，啊，我也去打两下，过过瘾。” 副所长哈哈笑着回身找了一根木棍，俩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来到了后院，后面一排监室，在灰暗的灯光照射下，显得很是阴森。 他们一到后院，奇怪的是，所有监室里的犯人都趴在铁栏杆上，好像在听着什么动静，这些人叽叽喳喳的大声议论着，神情相当兴奋， 犯人们一看到副所长进来，轰的一声就散开了，不再听热闹了，都回到铺上假装睡觉。 管教公安咬牙切齿的叫着。 “一帮狗日的杂碎，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呢？精力这么充沛，看来也不需要吃饭了，明天早饭取消，妈的非得饿你们几顿不可。” 这一下监室里都老实了，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管教公安领着杜林他们，来到了闫老五的监室前，他一边开铁门一边笑着说道， “林哥，这个闫老五在咱们易县名声可大去了，人家都管他叫阎罗王，在山里头当胡子，连小鬼子都拿他没办法。” 杜林咧了咧嘴，这个闫老五他当然知道，当年就是他给鬼子带路，把闫老五的寨子给挑了的，两个人也算是结下仇了， 解放以后，政府派军队横扫了太行山脉，抓了不少的胡子，其中就有闫老五，之所以给他关在了看守所没有杀他，是身为县委书记的杜其风暗中把他保了下来，就是为了让闫老五成为自己的杀手， 从那以后有谁不服他的，不听话的，背后阴他的，他都交给了闫老五来办， 毕竟杜林和闫老五有仇，俩人一见面都有些尴尬。 可谁知道，杜林的好奇心，盖过了尴尬，他探头往监室一看，当时就愣住了。 原本他以为，佟亮和余则成来到这个监室，不死也得重伤，现在一看，地上趴满了人，个个折胳膊断腿，趴在地上直哼哼， 而本该缺胳膊少腿的佟亮和余则成坐在铺位上，悠闲的喝着酒，吃着烧鸡。 杜林赶紧把头缩回去，喊道， “快关门快关门。” 没等副所长反应过来，佟亮一个箭步冲过来把门踹开，几十斤重的大铁门呐，在他的脚下跟没分量似的，杜林在门后没来得及闪躲，一下子就被铁门给拍飞了， 他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脸是麻木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软塌塌的，他摸了一把，鼻子随着他的手劲来回摆动，手上都是血… 吓得杜林惨叫起来，这边的副所长已经掏出枪来对准了佟亮，他扣动扳机… 第1015章 所谓的恶人，也就是一帮欺软怕硬的东西 “啪”一声枪响，副所长哎呦一声，手枪被打落掉地，他捂着手腕，一阵呜呜叫痛， 佟亮回头看去，大宝在不远处，手里举着冒着青烟的手枪，微笑着看着他，佟亮有点委屈，勉强的笑了笑，叫了一声。 “局长…” 大宝随手把枪交给身边的军官，这时一队一队的士兵从他的身后跑了出来，在空地上排列整齐站好， 这一下监室里的犯人再也不敢偷看了，他们赶紧从铺位上下来，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这些犯人哪个都不傻，你看他们平时和管教公安可以斗斗嘴，那是因为管教公安都是本地人，跟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点关系，说实话也有点怕他们， 这些人在外面坑蒙拐骗偷，什么坏事都做，万一得罪了他们，放火烧了自己家的柴火垛都是轻的，严重的把孩子给你拐卖了。 但这些犯人可万万不敢惹军队的战士，如果惹到了，那可真是往死里收拾他们，所以他们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浑身颤抖，生怕铁门被打开。 大宝大步走过来，这是余则成也从里面跑了出来，大宝拍拍他俩的肩膀，柔声问道。 “没事儿吧？” 佟亮抹了一把脸，摇了摇头，余则成连忙说道。 “晚秋和易县的一个女副县长也被抓了起来，不知道关在哪里了！” 他回头一指趴在地上的杜林，此时的杜林把脸紧紧贴在地上装死。 “就是这个人带着公安来抓我们的，硬往我们头上扣帽子，说是特务，那个姓邢的女县长，无论解释都不行，看来这其中有事儿，局长，或者说是这易县肯定是有什么事，我估计他们是把我们当成是公安部来暗访调查的了。” 大宝点点头，探头往监室里看了一眼，监室里闫老五他们，再也不敢喊疼了，或趴或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 大宝看了佟亮一眼，佟亮会意的说道。 “他们把我和老余关在这里，就是想让这些人把我们杀了，我看他们的默契劲儿，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干的了。” 大宝一挥手。 “把人都给我押出来。” 战士们跑进监室，把监室里的人一个一个的都给拖到院子里，让他们跪好。 那个十六七的小犯人吓得浑身颤抖，猛的喊道。 “饶命啊，领导，都是这个闫老五逼着我们干的，他是专门替大人物杀人的，在这个坚持，我亲眼看到他杀了三个人，好像是因为这三个人得罪了县委书记。” 大宝冲他招了招手，小犯人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在大宝身边跪下，一个劲的磕头。 大宝伸手把他拽了起来，放缓了语气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事？” 小犯人有点不好意思， “我叫杨小怀，老家是豹子峪的，我嗯，我我没犯什么事儿，我是个孤儿，没有地方吃饭，实在饿的不行了，就把派出所的玻璃给砸了，然后派出所就把我送这儿来了。 在这儿我就饿不死了，每次他们把我放出去，我都到派出所和政府砸几块玻璃，然后我就能到这里白吃白喝了。” 这孩子说的兴高采烈，大宝听的却是一阵阵的心酸。他知道看守所是最黑暗的地方，在这里人吃人都不算新鲜事儿，更何况一个孩子进来… “谁是闫老五？” 闫老五本来不想站出来，他的右胳膊生生的被佟亮折断了，疼的他直咬牙， 大宝又问了一遍，他这才无奈的站了出来。 大宝冷冷的看着他，从面相上看就是一个恶人，刀疤配上三角眼，加上蒜头鼻，真不知道他爹和他妈晚上是怎么把他给研究出来的，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闫老五被问愣住了，啥意思？我跟你能有什么想说的？ 他满脸陪笑，摇了摇头。 “长官，小人，小人没什么跟你说的呀。” 大宝撇了撇嘴也不问他了，他知道像闫老五杜林这样的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他的目光一一划过跪着的犯人，一摆手， “这些人阴谋杀害国家工作人员，犯叛国罪，立即执行枪决。” 战士们跑过来十几个，端着枪站在了犯人的身后，枪口抵着犯人的后脑勺。 犯人都懵了，什么玩意儿就叛国罪？就枪毙呀？没等他们喊出来，战士们手里的枪打响了，十几个犯人像烂木头一样重重的摔在地上。 阎老五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他拼命的大喊。 “长官，你问呐，你问我什么我就回答什么…” 杜林也忍不住了，他的腿间一热，一股水流洇湿了他的双腿，吓尿了。 大宝轻轻的摆了摆手，肆意把闫老五带下去，他现在没时间搭理他。 他走到杜林身边，用脚踢了踢他。 “你抓的那两个女的在哪里？” 杜林迟疑了，他知道，只要自己说出来，不光是自己，就连整个杜家都完了，他不傻，看得见大宝领章上的金星。 大宝也不和他磨叽，伸手接过旁边军官递过来的枪，一枪打在杜林的右腿上，疼的杜林一个翻身就坐起来了，他拼命的大喊， “饶命啊长官，那两个女的被送到杜彪的另一个房子去了…” 大宝一愣， “什么意思？” 杜林不敢隐瞒，只能把他们在酒桌上商量好的事儿，一五一十详细的说了出来… …… 杜彪有三个家，三个媳妇儿，这大媳妇儿带着孩子，和他父母住在一起，另外两个媳妇儿也是他名媒正娶的，在旧社会那叫妾，新社会取消了这个制度，明确规定了一夫一妻制。 像杜彪这种人怎么会把国家制度放在眼里？他只和大媳妇儿办了结婚证，剩下两个也是吹吹打打的娶进门的。 大媳妇儿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二媳妇和三媳妇儿分别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住在了外面。 不过他将穆婉秋和邢美玉抓去的地方，并不是这几个媳妇儿住的地方，而是他新欢住的房子，这个新欢才年满十七，是他用威逼利诱的手段给霸占的。 杜彪这个新欢住的地方是个独门独院，位置稍微偏了一点，最适合他偷情用… 第1016章 这两个货，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两个公安把穆晚秋和邢美玉推进了院里，这两个人虽然没受到什么罪，但是也显得很憔悴， 邢美玉甩开两个公安的手，她厉声喝道， “你们干什么？我是易县的副县长，你们这是以下犯上，告诉你们，不管谁保你们，我一定追究你们的责任。” 这时房门一开，杜彪披着衣服从屋里走出来，他轻蔑的说道。 “邢美玉你个老娘们儿，还副县长？你好大的官威呀，你别忘了，你这个副县长是谁给你的？没有，我爹和我姐夫，你算个屁呀？在我家你还敢大呼小叫，你胆子不小啊？” 邢美玉怒视着杜彪，冷笑着说道。 “我的副县长是党和组织给我的，关你爹和你姐夫什么事儿？还有你是什么级别？你别忘了我这个副县长主管的，就是你们公安和司法，也就是说我是你的直属上级，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胆子也不小啊。” 杜彪瞪着邢美玉，这时屋里走出一个妖媚的女人，正是那个破鞋小玉，今天杜彪怕那种药自己调不好，特意把小玉给留在这儿伺候他们， 小玉也不敢反抗杜彪，她知道这些年死在杜彪手里的无辜老百姓，最少也有十个八个了，这杜彪就是个恶人，自己一个弱女子哪敢招惹他？只能是乖乖听话。 杜彪冲着两个公安摆摆手， “那帮兔崽子在旁边那屋喝酒呢，你们赶紧过去吧，今天放开了，多喝点儿。” 两个公安嘻嘻笑着点头答应。 “谢谢局座了，那我们可得好好喝点。” 杜彪对手下一向很好，他笑着虚踢了一脚。 “滚你妈的蛋，今天的酒好，菜也硬，你们尽情喝吧。” 两个公安溜到了厢房去喝酒了，小玉拽了杜彪一把，杜彪一向强硬惯了，小玉这么一拽他，他才想起来。 他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柔和一些，语气也温柔一些。 “我说邢大姐呀，其实这就是一场误会，都怪杜林那个王八羔子，他跟我进谗言，说你和几个特务勾结，要在易县搞暴动。 你也知道我是公安局局长，这易县要是出现了暴动，上级领导先处理谁？肯定是兄弟我呀，所以我才把你们都带走，调查一番。 现在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这几位的确是公安部下来的调查员，所以说这误会也就解除了，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这儿略备薄酒，给你和这位同志赔礼道歉。” 他这话说的挺诚恳，邢美玉的脸色放松了下来，目前的她还没有这个能力和杜家父子翻脸，所以只能忍一时风平浪静了。 杜彪给小玉使了个眼色，小玉拧腰撅腚的走了下来，邢美玉哪见过她呀？不过看这作派，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拽着穆晚秋后退了半步，这个嫌弃的动作太明显了，小玉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 “哎哟，两位姐姐，既然我表哥都这么诚恳的道歉了，您二位就给他一个面子，原谅他吧。” 说着就来拉邢美玉，邢美玉厌恶的一甩，胳膊躲开了。 小玉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怨毒，她无声的哼了一声，心里暗道，臭婊子，都是让男人齐的货，谁比谁高贵呀？今天我倒想看看，吃了老娘给你配的药，你会变成一个荡女还是烈女？ 穆婉秋忽然开口问道。 “我的两个同事呢？他们没来吗？” 杜彪哈哈大笑， “这哥俩事还挺多，刚才接他们的人说，非得要去洗个澡才过来，这不你们就先来了，不过谁先来都没关系，咱们边喝边等他们…” 穆晚秋了解余则成，知道他是个有洁癖的人，平时自己的衣服从来不用别人帮忙洗，这刚给看守所出来，想先去洗个澡很正常。 邢美玉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她转身想走，却被小玉一把拽住了，她低声对邢美玉说道。 “邢县长，既然彪哥都这么诚恳的跟你们道歉了，你怎么也要吃两口菜，喝杯酒再走啊，你要是这么不给面子，惹怒了彪哥，以彪哥的脾气可不好收场啊。” 不管是什么年代，这讲理的总干不过耍流氓的，就是因为讲理的人顾忌太多，而顾忌太多，往往会被别人给拿捏住， 邢美玉到了易县两年多，一点工作进展都没有，就是因为她的顾忌太多，而杜家人就是利用他这一点才拿捏住她的。 小玉左手拉着穆晚秋，右手拉着邢美玉，这俩人无可奈何的，半推半就跟着他们进了房间，在正房客厅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几个菜，鸡鸭鱼肉俱全，在这个年代可真是难得。 闻着饭菜的香味儿，穆晚秋和邢美玉都有点饿了，尤其是邢美玉，她都快两个月没沾过荤腥了，口腹之欲是人之常情，她也是一个正常人，也会嘴馋的。 杜彪的情人被他打发走了，小姑娘年龄还小，不懂人情世故，留她在家只会坏事儿，况且今天杜彪对穆晚秋有邪念，哪会留情人在家煞风景… 杜彪请邢美玉和穆晚秋坐下，二人犹豫了片刻也就坐了下来，穆婉秋出生于大富人家，喝酒陪客人是最基本的礼仪，所以她着实挺能喝的。 而邢美玉，以前是土改的女干部，为人善良正直泼辣，经常会和村里的老人讨论土改的事情，偶尔也能喝点，但酒量很差。 杜彪给小玉使了个眼色，小玉拿起酒壶给两位倒上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这位女同志，你好好的京城不呆，来我们这穷乡僻壤，有何贵干呢？” 穆婉秋板着个脸，只不过她长了一个娃娃相，怎么板脸都不像生气的模样，她冷冷的说道。 “找人！” “找人？您到这儿找什么人呐？” 穆婉秋尽管很讨厌面前的这一男一女，但是仔细一想，这个男人是本地的公安局局长，想要找到陈翠平，肯定要通过他才行，只能忍住厌恶说道。 “我们这次来易县，是要找一个叫陈翠平的女人，她以前在这里当过游击队长…” 第1017章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杜彪一听，眉头却皱了起来，他仔细的观察着穆婉秋的脸色，看了好一会儿，他惊恐的发现穆晚秋好像说的是真的。 如果穆婉秋说的是真的，并不是来调查他和他父亲的，那自己今天下午的行为，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杜彪猛的喝下了一杯酒，平时香醇的美酒，竟然变得苦涩无比。 这该死的杜林，要不是他的误导，怎么会让自己惹上这么大个麻烦？ 公安部下来人肯定是要在宝州府报备的，否则的话，保州府警备区怎么会派出车子送他们过来，人失踪了肯定要调查， 虽然自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可以把所有的责任推给闫老五，但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和邢美玉该怎么办？ 杜彪咬了咬牙，娘的！错就错吧，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儿既然已经做了，就得做到底。 穆婉秋和邢美玉见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以为他肯定是知道陈翠平的下落，就满怀希望的看着他，谁知道杜彪。是一点没往心里去。 杜彪一直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好一会儿才说道。 “喝酒吧，找人的事交给我了，两天之内给你们准消息。” 此话一出，穆晚秋很高兴，她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这些年在敌人的老巢，如果没有余则成的照顾，她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杜彪把酒壶扔给了小玉， “这是什么酒啊？怎么这么难喝？赶紧的，换刘伶醉。” 小玉知道，这是让她换酒的时候往酒里下药，她暗暗的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不变，起身去换酒。 邢美玉默不作声，穆晚秋开口问道。 “我的两个同事怎么还不来呀？” 杜彪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撒的谎，他笑着说道。 “应该快了吧…” 邢美玉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绝对不相信杜彪会这么好心，到易县工作两年多，她对杜彪的为人和所做的坏事可是了如指掌。 这个杜彪可以用两种动物来形容，狡诈如狐，阴毒似狼，就是因为有他们杜家在，易县的老百姓才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小玉拧着腰端着一壶酒过来了，她给邢美玉和穆晚秋，每人倒上一杯，然后娇声说道。 “这是我们彪哥从浙江那边弄来的米酒，据说是女人坐月子的时候喝的，对身体极有好处，今天要不是二位贵客，就连我和小嫂子都很难喝得到呢！” 邢美玉低头一看，酒是粉红色的，仔细闻了闻，有一股胭脂香，她冷笑了起来。 “你们这些话骗骗别人可以，想骗我没门儿。知道我在刚解放那个时候是干嘛的吗？” 杜彪和小玉一愣。 “我在妇女生产教养院当副院长。” 杜彪是没听过这个名字的，但是小玉脸色一变，因为这个地方她待过，整整三个月，这是建国初期，国家规定妓女必须要到妇女生产教养院去学习生活三个月，从思想到身体对她们进行改造。 “什么春风散，合欢喜，是我带着人统一销毁的，你们觉得，我会上你们当吗？” 穆婉秋一听，脸色往下一沉，端起酒杯，就把酒扬在了小玉的脸上， 杜彪大怒，他阴沉着脸，恶狠狠的说道。 “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也好，顺从的女人我见的多了，贞洁烈女我还真没见过几个，我倒想看看，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小玉给她们灌酒。” 小玉答应一声，亮了亮自己嫣红的手指甲，意思是赶紧听话啊，否则老娘挠死你们。 她以为穆婉秋是个弱女子，看样子也没什么力气，就先收拾她吧，她这可是想瞎了心了，穆婉秋是组织里特意挑出来配合余则成卧底的，怎么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 小玉向她扑过来，穆婉秋冷笑一声，一个托天掌撑住了小玉的下巴，右手成刀，一刀砍在小玉的颈侧，小玉两眼一翻白，昏了过去， 穆婉秋一扫桌子上的东西，盘子碗碟哗啦啦全摔在地上，她一拍桌子怒视着杜彪， 杜彪纹丝没动，还从兜里的烟盒拿出一根烟，叼上点着。 “不错啊，我的那几个娘们个个温柔似水，就缺了你这么一个小辣椒，怎么样？考虑一下嫁给我吧？我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穆婉秋冷笑一声。 “你个土鳖，在易县当土皇帝坐井观天习惯了，不知道外面的天有多大，你想娶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说了能吓死你。” 杜彪嘿嘿一笑。 “那你就告诉告诉我你是谁呗，看看怎么能把我吓死？” 穆婉秋被抓起来是没有搜身的，她拿出两本证件，一一放在桌上。 “我隶属于中枢调查局，因为我没有回到京城，所以没有办正式入职，这是我两本临时的证件。” 她拿起一本展开。 “这是岭南市公安局给我发的证件，级别是特派员。” 她又拿起另外一本证件打开。 “这是岭南军区政治部给我发的证件，级别是中尉。” “你觉得我的这两个身份，哪一个是你惹得起的？你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局长，竟敢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迫害中调局的调查员？ 你就不怕我们局长扒了你的狗皮吗？” 杜彪忍不住哈哈大笑。 “岭南公安局？岭南军区？是干嘛的？走驴打滚？卖耳朵眼炸糕的？还是卖驴肉火烧的？哎哟哟，可吓死我了，这是要把我最喜欢吃的几样东西给断了啊？” 要不怎么说这讲道理的是斗不过耍流氓的呢，穆婉秋气的脸色通红，这时房门一响，几个歪戴帽子，敞着怀的公安，举着枪冲了进来。 只见他们一个个的脸色喝的通红，一进门几个人就喊上了。 “局长没事吧？局长。” “谁呀？谁气着我们局长了，老子弄死你。” 几个人挥舞着手中的枪，一个个的咋咋呼呼，杜彪最喜欢这个场面，他认为手下都对自己很忠心，但是也要时不时的表一表忠心才是。 “哎呀，没事儿没事儿，想要这俩娘们陪我喝两杯酒，她们不干，还把我桌子给掫了，弟兄们，你们说这该怎么办呢？” 第1018章 就凭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 几个公安狞笑着大叫。 “那还不好办？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呗。” 杜彪收起笑容，阴测测的说道。 “既然这样，几个弟兄就请他们喝喝罚酒吧。” 几个公安答应一声，架住了穆婉秋和邢美玉，剩下一个公安，把枪揣进了枪套，拿起了那壶酒，过来就想捏住穆婉秋的两颊，把酒灌进去。 穆婉秋大声叫道。 “姓杜的你找死！你等着，我们局长来了，一定扒了你的皮。” 杜彪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 “哎哟喂，你笑死我了，你们局长来了能扒了我的皮？你们局长在哪儿呢？如果他现在来了，你看看是我扒了他的皮？还是他扒了我的皮？” 这时院里传来一个声音， “扒了你的皮，我没兴趣，怕别人说我太残忍，枪毙你倒没有关系。” 屋里所有人一愣，给穆婉秋强灌酒的那个公安掏枪大叫。 “艹，是哪个王八蛋在放屁？” 只听啪的一声枪响，哗啦一声玻璃被打的粉碎，掏枪的公安连惨叫都没发出来，眉心就多了一个血洞，他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正好砸在杜彪的面前， 杜彪怒不可遏的刚要伸手去拔枪，只听哗啦哗啦玻璃碎裂的声音不断，几乎每一个窗户都探进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杜彪众人。 这枪口就像是定身咒一样，杜彪和几个公安都不敢动了，穆婉秋和邢美玉趁机挣脱了束缚，穆婉秋激动地喊了一声。 “局长…” 话音未落，房门被推开了，大宝背着双手，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佟亮和余则成。 余则成一进来，抢上前两步扶住穆婉秋的胳膊，焦急的问道。 “怎么样？没事吧？” 穆晚秋笑着摇了摇头。 “放心吧，没事，你们来的太及时了，局长你怎么来了？” 大宝冲着穆婉秋点头，开口说道。 “警备区送你们来的那个司机，回家探亲，他刚要吃饭，就听说县政府大院出事儿了，他赶紧就来县政府大院，结果人家门卫不让他进。 他给门卫买了两盒烟，门卫才告诉他实情，吉普车在县政府院里取不出来，他要亲戚给他借了一匹马，这才赶回了保州府， 听了他的报告，我这才连夜带着人赶了过来，总算没有来迟。” 大宝转过头温和的对邢美玉说道。 “是邢美玉同志吧？感谢你保护我的手下，你不要有任何的顾虑，我已经派人去保州府抓捕那个姓杜的书记和县长了，估计再过两个小时就被押过来了， 以后易县的工作，还得需要你来负责呀…” 邢美玉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大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穆晚秋机灵，偷偷在她耳边说道。 “美玉姐，先恭喜你了，以后你可就是易县的一把手书记了。” 邢美玉拍了她一下，两个人也算共过患难，结下了深厚的姐妹情谊。 “不要胡说，这怎么能作数呢？”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还是隐隐的在期盼，期盼大宝说的话是真的。 穆婉秋偷偷笑着说道。 “放心吧，我们局长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升你当书记对他来说连个事儿都算不上。” 杜彪一动不敢动，他尴尬的叫道，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我是县公安局长杜彪，你们竟敢无故打死我的手下，想造反吗？” 大宝冷笑一声。 “就凭你？还不配问我是哪一部分的？你叫杜彪是吧？在易县，你们杜家的人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尤其是你杜彪，不算情人，媳妇你就娶了三个， 粮库的粮食你说倒卖就倒卖，国家波的救济粮，还没等进仓库就被你给卖了，你置国家的法律于何处？你置党纪国法于何处？” 杜彪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大声说道。 “你这是污蔑人，我承认我作风有点问题…不是，你是干嘛的呀？我们易县的事儿用你管吗？我告诉你，这里是易县，易县它姓杜。 只要我上外面喊一声，一些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给淹死。” 大宝轻蔑的一笑， “来人，把他的枪下了，让他消停消停！” 随着大宝的口令声，三个士兵挤了进来，他们用枪对准了杜彪，杜彪吓得高举双手，他现在就是一头纸老虎，不知道说什么能救自己的命。 刚才他听的真真的，面前的这位将军已经派人去抓他爹和他姐夫了，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看这阵仗，假的应该是不可能的。 他使劲咽了口唾沫，勉强的挤出了一点笑。 “首，首，首长，误会误会呀…” 一个士兵摘下了他的手枪，又扬起了枪托，照着他的脸就给了一下，杜彪妈呀，一声捂着脸就蹲下去了， 大宝一看，哎呀，社会人啊，知道抱头捂脸。 三个士兵抡起枪托，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砸，只是几下，杜彪的脑袋就已经跟血葫芦似的，他拼命的喊着。 “救命啊，杀人了…” 他忽然停顿了一下，这个词儿怎么这么熟悉呢？就这么一瞬间，他就想起来了，他带着人抄老赵家的时候，赵老头和他老婆就是这么喊的。 他去抢第二个媳妇的时候，女孩的哥哥出来拦着，他手下的公安上去就把人一顿揍，他老丈人和丈母娘也是这么喊的。 还有… 他当时还一直在想，喊这个有用吗？明显是吊用没有的呀，可轮到自己了，发现自己喊的跟人家一样，杜彪干脆趴在地上撅个屁股，他这时才明白，这是弱者在绝望的时候发出的呼喊。 他咬紧牙根，忍着疼痛，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能让他走出这个院子，他哪怕是造反，也要把这些人都留在易县，放出野狗把他们都咬死。 大宝挥挥手说了句。 “行了，看他嘴还挺硬，这么打都不说，这是想死扛到底了。” 杜彪哭的哇哇的，满是委屈和心酸。 “我扛啥了？你要我说什么，你得问呐？你啥都不问，我知道说什么？” 大宝挠挠下巴，好几天没刮胡子了，胡茬都钻出来，他转头问余则成。 “我没问吗？” 余则成想了想，点了点头。 “问了！问他倒卖粮食的事儿了，他没回答。” 大宝上去就是一脚， “谁说我没问呢？我想起来了，我问你，粮库的粮食哪去了？老百姓的救济粮又哪儿去了？我这是问的多清楚啊…” 第1019章 还有意外收获 杜彪暗暗叫苦，这问题问了也不能说呀，不说最多是死自己一个，要是说了，得死一大帮，他浸着头一声不吭， 大宝鼻子里哼了一声。 佟亮转身出了房门，喊了一声， “把他给我带上来。” 两个士兵一边一个架着杜林就进来了，现在的杜林可再也没有下午时候的嚣张劲儿了， 他头发散乱，还掉了一绺，半边脸肿的跟猪头似的，鼻子还好，能喘气儿，但就是一喘气儿，鼻头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在右边。 右腿被大宝一枪给掐断了，拖在地上一点劲儿都使不上，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猛一进来，邢美玉都没认出来，等到她认出来了，心里这个解气呀，就跟三伏天喝了一杯冰水一样，浑身上下都得劲儿。 邢美玉是个副县长，骂人是不能骂的，只能厌恶的吐口唾沫。 两个士兵把杜林往杜彪身边一扔，扑通一声，吓了杜彪一跳。 大宝淡淡的说道， “来，你们哥俩凑齐了，对对口供吧，谁的态度好，谁就可能活，明告诉你们，就这一个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根本就不关心易县的事儿，建国才十年，像易县这样由本地人把控的小城市，全国多了去了，管得过来吗？反正只要不碰在自己手里，自己也不会上赶着去管，要是碰到了自己手里，就给他闹个天宫，来个天翻地覆。 杜林凑过去对杜彪说道。 “哥，招吧，这来的可不是公安的，易县这么点事儿，都惊动军方了，瞒不过去了。” 杜彪的声音压的极低， “招个屁呀，这一招出来，咱们老杜家还能剩下几个活人呐？算了，咱们哥俩扛起来吧。” 杜林一听，咬着牙说道， “我去你姥姥的，还咱俩扛？我跟你扛个屁呀！你倒卖救济粮，一分钱也没给我，你把粮库倒空了，也一分钱没给我，现在特么要命了，你想起来让我跟你一起扛啊？杜老彪啊，你特么是不是做梦呢？” 杜彪的眼睛都直了，仿佛是第一天才认识杜林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杜彪才摇着头说道。 “我特么早就该想到，能跟在鬼子后面当汉奸的人，遇到事儿了，不出卖我才怪呢。行啦，杜林呐，你个狗汉奸，早些年要不是我爹和我护着你，你早让陈桃花把你给点天灯了， 这么些年来，我特么像护着弟弟一样护着你，啥时候缺过你吃，缺过你喝了？你现在特么要反水？我特么先掐死你再说吧！” 余则成在旁边听到陈桃花三个字儿，宛如被雷劈了一样，他浑身摇晃了一下，踉跄着上前两步，一脚把杜彪踢翻了。 杜彪仰面躺在地上，直喘粗气，余则成扑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脖领，拼命的摇晃，大声问道， “陈桃花？你说的陈桃花是不是叫陈翠平？她人在哪里？” 杜彪本来就被砸出脑震荡了，再加上余则成这顿摇晃，他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余则成厌恶的站了起来，抢过旁边士兵的枪，枪口指着杜彪，多年的卧底生涯，让他迅速的恢复了冷静。 “说！陈桃花在哪？不说的话，我打断你的四肢。” 杜彪现在脑袋里就跟开锅了似的，摇来晃去的，他恶心的吐了一口又一口，余则成的声音对他来说就像从天外传过来一样。 “陈，陈桃花的事儿，你问杜林这个王八蛋，所有的情况他都知道…” 余则成转过身看着杜林，杜林捂着脸，惊恐的看着余则成，不知道该回答不该回答，他不知道那个陈桃花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余则成咬着牙问道， “你认识陈桃花？她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陈翠平？〞 杜林低下头，晃荡着眼珠子，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生路，回答的好，说不定能逃出一命，说的不好… 大宝冷哼了一声，这个余则成啊，优柔寡断，他着实不喜欢。 大宝厉声说道。 “你手里的枪是烧火棍吗？陈桃花的事情，肯定不止他一个人知道，你在犹豫什么？打折他另一条腿，你看他说不说实话？” 余则成知道自己的性格缺陷，行事谨慎小心，足智多谋，但是优柔寡断，不堪大用，这也是他为什么到了湾湾，仅仅当了一个办公室主任的原因， 听到大宝说的话，他毫不犹豫的举起枪，一枪掐折了杜林的另一条腿，这一下彻底打掉了杜林侥幸心理，他慌忙喊起来。 “我说，我说，能不能先帮我止血？” 这逼死到临头了还在讲条件，气的大宝抢过余则成手里的枪，一枪打在杜林的小腹上，然后说道。 “你放心，你还有五分钟活着的时间，如果你在五分钟之内把这件事说明白了，我马上救你，如果说不明白，那就是阎王爷救你了。” 杜彪和几个公安吓得浑身直哆嗦，小玉已经苏醒过来，看到屋内的情况，他又赶紧闭上眼睛趴在地上。 杜林一着急脱口而出， “我原来是给鬼子办事的汉奸，当时狼牙山的游击队队长叫陈桃花，那娘们才心狠手辣呐，好几次我都差点死他手里， 后来鬼子投降了，我就回到县城里做小买卖，就这她也没饶过我，三天两头揍我一顿，一想起那段日子，我简直是痛不欲生啊。 在四七年的时候她突然失踪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我也算过上了两年好日子，可四九年她又回来了，找到了县里要求工作，这时候游击队早就改成土改工作队了，队里也没她的位置了， 再加上她怀孕了，挺个大肚子，不给添乱就算了，能干啥呀？ 杜彪他爹杜其风当时是土改工作队的队长，陈桃花就找到杜其风，杜其风始终没有答应，呵呵呵，他肯定不能答应。 陈桃花这个娘们儿，那是嫉恶如仇，眼睛里不揉沙子，这杜其风为了当上县长，什么阴招损招都使得出来，把陈桃花放在身边，就跟放一个定时炸弹没什么区别。 要说陈桃花这娘们也是真犟啊，不给你安排工作，你就老实回豹子裕生孩子呗，她偏不！＂ 第1020章 为什么总会有人相信谣言呢？ 杜林偷眼看了看大宝和余则成，见他们二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心更加忐忑不安起来，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余则成冷冰冰的说道。 “如实的往下说，有一个字撒谎，我就打爆你的狗头。” 大宝冷笑了一声。 “你别用那些春秋笔法来掩盖事实，你的时间也不多了，还有两分半钟，你觉得你能说完不？” 杜林赶紧说道。 “那个时候我帮着我的二大爷办事，就是杜其风，晚上带两个人装土匪埋伏另外一个县长候选人，结果被陈桃花发现了，她认出我来了，就要把我带到土改工作会上去认罪，说我是破坏土改的坏人。 我害怕极了，就甩开她跑了，没想到她当天晚上早产，生下一个女儿，杜其风怕她再找事儿，就把她送回了豹子峪。 本来想着她能消停点，谁知她竟会写举报信，举报我和杜奇峰，真是奇怪，她一直是一个大字都不认识的…” 此时的余则成已经是泪流满面，他喃喃的说道。 “原来给我生了个女儿，是女儿啊，翠平啊翠平，苦了你了…” “那封举报信不知道怎么的就落到了杜其风手里，杜其风就把我找去了，商量怎么弄死陈桃花，可陈桃花曾经是游击队长，现在土改工作队里有一半人都是她的手下。 明面弄死她是不可能的…” 杜林越说气越弱，声音也越来越小，他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死循环，你不让他说都不行。 “我就，我们就商量，陈桃花一直不说孩子的爹是谁？杜其风就让我到处散播谣言，说游击队长陈桃花勾搭野男人，好好的大姑娘不当，非要当婊子，难道孩子他爹是溃军？所以她不敢说。 这谣言越传越广，豹子峪老陈家的族长就开大会，让陈桃花把孩子的爹交出来，那个陈桃花一个劲儿的说，她是经过组织同意结婚的，问她孩子的爹是谁，她也不说，说这一切都是组织的纪律，是要保密的。 让她找组织证明，她又找不出来，杜其风就派人找到族长，让他把这伤风败俗的母女俩都关起来， 族长不敢违抗杜其风的命令，把陈桃花和她的孽种，关到了山顶，给了她一小块地，让她自己养活自己，什么时候说出那个野男人是谁，才准她下山， 要不说这个娘们怎么这么犟呢？她死都不说那个野男人是谁？就是每天早晚都在山顶往远处看，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 过了几年，我和杜其风早就把陈桃花给忘了，后来听说她病死了…” 杜林的声音越来越弱，终于一歪头昏了过去， 大宝摆了摆手，两个战士给他架出去救治， 此时的余则成和穆婉秋已经哭了上气不接下气了，余则成是万万没想到，翠平的下场会这么惨。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组织明明说过，会妥善安置翠平和孩子的，为什么会这样？我这些年的努力值得吗？值得吗？” 大宝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大宝的心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几乎喘不过气儿来。 怨恨当时的地下党组织吗？那个时候他们也是生存在敌人的屠刀之下，朝不保夕，不可能面面俱到，后来解放了，余则成的档案上交，当时的联络人都换了，就没人在意翠平母女了。 这种情况既是人为造成的，更是那个战争年代造成的， 余则成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看着满天的星斗，他颓然的坐在了台阶上。 大宝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点着了两颗，一颗递给了余则成。 余则成很少抽烟，为了安全起见，他也从来不抽别人递给他烟，这次他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大宝递过来的烟，使劲的吸了一口， 幸亏他抽的是特供烟，烟丝绵软醇厚，没有那么辛辣，否则这么大一口就能把他给顶过去了。 余则成吐出一口烟，苦笑一声说道。 “秦局长，当时京城即将解放，吴敬中把我裹挟到了机场，其实我是有机会走脱的，是翠平赶过来，她趴在车玻璃后面，无声的告诉我留下来，她和孩子等着我… 我，终究是因为我的性格，瞻前顾后，到底错过了逃走的机会，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翠平和孩子…” 大宝慢悠悠的抽着烟，他犹豫了好久才说道， “老余，接到孩子以后，你带着穆婉秋和孩子走吧，去濠江湘江都行，如果想出国，就去找老郭安排你出国！” 余则成一脸惊愕的转头看着大宝，他一点都没明白大宝话里的意思，大宝也索性跟他讲个明白。 “你从京城到岭南，和组织失联了十二天，这是你档案中的污点，除非你能找到自己人来佐证，否则的话就得接受长时间的调查，这种调查的方式，也许会很残酷，你未必能接受得了。 还有，我看过档案，穆婉秋出生于反动家庭，她的叔叔是大汉奸，她曾经的丈夫，也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特务。 现在国内搞出一种成分论，像她这种成分，最好的结局就是发配到某一个乡村，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看管， 本来我想到了京城以后，再找机会跟你说的，现在想来想去，还是在进京之前跟你说吧，是走是留，由你决定，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或者能过关，但穆婉秋绝对不可能。” 大宝站了起来，拍了拍余则成的肩膀， “老余，当断则断，否则后患无穷，与我相处一场，我的这些话就当做是交浅言深吧。” 余则成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是穆晚秋这个朝夕相伴的人，说是彼此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 但他是一个接受过正统教育的人，有信仰，有担当，自从组织批准他和翠平成为夫妻以后，十年的相处，他把感情深深的藏在了心里， 面临着此刻的抉择，该何去何从？他百分之一百相信大宝说的话，以大宝这个级别，没有必要骗他， 大宝拉开房门正要进屋，余则成站了起来，他的声音颤抖喊了一声。 “局长，我…” 第1021章 在国家力量面前，所有的贪污分子都是纸老虎 此时的余则成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当中，二十多年的潜伏卧底生涯，究竟值不值得？拼着命挖出来的那些特务，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 大宝明白余则成此时的想法，他的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就是性格上的差异，他做事情从来不考虑什么值不值得的问题，做了就做了，只要没做错就不会后悔。 而余则成的性格，在做某件事情之前，会把所有能想到的好处坏处都梳理一遍，最后才决定该不该做，但是往往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余则成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大宝的眼睛说道。 “秦局长，我们走，我们去香江，再也不回来了。” 只要接到女儿，这里就再也没有什么让他留恋的了… 大宝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 易县没有驻军，邢美玉只好请大宝把所有的犯人都押回到了县政府，她现在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对于那位杜书记的手段，她是了解的太深了， 从建国时的县长到现在的书记，杜其风在易县可谓是根深蒂固，这个人极善钻营，而且对时势看的非常透彻，从四一年开始，他从靠拢党组织，直到加入，一直显得大公无私，忠心耿耿。 他的杜氏家族在易县也越来越壮大，越来越猖狂，对于这一切，上级部门不是没接到过举报信，但是派人下去调查，却又什么都调查不出来，这一来二去的，举报信就没有了作用， 杜其风完全把易县当成了杜氏家族的后花园，所有的人民群众都是他家的奴仆，可以随意欺压…… 邢美玉担心大宝动不了杜其风这样的地头蛇，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的担心就成了杞人忧天了，在国家力量面前，地头蛇毫无抵抗之力。 她安顿好大宝等人以后就赶紧给市里打电话，市政府夜间是有人值班的，平时如果有事，打电话需要打很久，结果这次铃声刚响，就有人接了起来，说明一直有人守在电话机旁。 邢美玉想向值班的领导，汇报一下易县的情况，结果值班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市里所有的领导都已经赶往了易县， 邢美玉都懵了，她放下电话，呆呆的站在门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民医院的医生过来汇报，除了立即死亡的，别的人都给救回来了，医生来问一下，需不需要把他们带到医院去治疗。 邢美玉摇了摇头，就这些人，能活几个小时都不知道，可别浪费医疗资源了。 两个小时后，天刚蒙蒙亮，一辆一辆的吉普车开进了县委大院，邢美玉赶紧迎了上去。 第一辆车下来的是保州地区行署专员和书记，第二辆车下来的是警备区的司令员，第三辆卡车下来的却是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他们押着两个人，接着后面的车里下来的就是保州的各级领导干部， 邢美玉一看，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被五花大绑的两个人，就是县委书记杜其风和县长刘广怀，他俩还有一层关系，这刘广怀的爱人是杜其风的亲侄女…… 她刚想跟专员和书记说话，没想到专员一把拉住她的手，连声问道。 “秦首长在哪里？” 邢美玉略一迟疑才明白他说的是谁，连忙指了一下值班室。 “秦首长在值班室休息，专员，我这就去叫醒他。” 专员连忙制止道。 “不不不，不要打扰首长休息，你去找几个凳子，再弄点水，我们在这儿等。” 书记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们在这里等着。” 邢美玉惊讶的半天都合不拢嘴，尽管少将的级别很高，但也没高到让专员和书记这么卑微呀？ 其实是她的级别太低，根本无法了解到高层之间的差距， 邢美玉不知道，现在中调局的大名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传说中的中调局。无论是到了哪里，哪里就是一片腥风血雨，当地的领导下来的是一片一片的，被撤职被开除是最轻的，坐牢杀头的大有人在。 保州府的各位领导一听到中调局的凶名，那可真是胆战心惊， 尤其是在昨天晚上召开的扩大会议，会场整整有八百多位中高层领导，书记正在传达中枢的文件，关于四清运动的， 这时会场的大门一开，警备区司令员带着保卫处的人，都没有通知行署专员和书记，直接把易县的书记和县长抓走， 专员赶紧下了主席台，拉住司令员，询问是怎么回事？ 司令员悄悄告诉他，易县县委书记杜其风的儿子，无故抓了中调局的调查员，现在中调局的秦局长已经带着警备区警卫连赶过去了， 在十分钟前，秦局长给他来了电话，要他立刻带人抓捕易县的书记和县长，罪名是贪污渎职，说是几乎整个易县粮库粮食都被倒卖了，包括要给老百姓发的救济粮。 专员和书记一听，吓得魂都飞了，今年是个灾荒年，粮食的事情大过天，这是一条红线，谁碰谁死。 他们赶紧召集人，一起赶往易县，到了易县，他们也不敢打扰秦局长的休息，宁可在外等着， 邢美玉安排值班的人开始烧水，专员和书记把她叫到身边，低声问道。 “美玉呀，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详细跟我说说，别等一会儿秦首长起来问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不好了。” 邢美玉不敢隐瞒，她把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给书记和专员讲了一遍，尤其是杜林交代的，杜彪伙同杜康杜文，将粮库里的粮食都倒腾出来，弄到黑市卖掉，中饱私囊。 最令人发指的是，将国家发给红旗公社的救济粮，也偷偷的卖掉了，现在已经有老百姓饿死的现象发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县委书记和县长的默许之下进行的，他们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专员和书记听完都眉头紧锁，这下易县可要在全国扬名了，就连他们也逃不了一个失察的责任。 尤其是地委书记，杜其风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书记和县长是近亲属这样一个荒唐的事情，也是他大力促成的，美名其曰便于管理。 这一下，他就不光是失察了，所有的领导责任都要由他来承担，这样一来，他最好的结局就是到人大去养老了… 第1022章 你们也是在犯罪 大宝当然没在值班室睡觉，他只是要一个隐蔽的房间，闩好门，进了空间睡觉，这一觉，直接睡到上午九点多才醒过来，他简单的洗了个澡，然后从空间里出来，穿好衣服，拿着脸盆和毛巾出了值班室。 等他出了值班室吓了一跳，好家伙！县政府大院里已经快坐满人了。 见他出来了，警备区司令员赶紧快步走过来，立正敬礼。 “报告，按照您的命令，已经把杜其风刘广怀等人抓捕。” 大宝点点头，佟亮过来在脸盆里倒上水，大宝自顾自的洗漱。 保州地区行署专员和地委书记也悄悄走过来，站在司令员的旁边。 司令员小声介绍道。 “首长，这位是保州地区的行署专员李明海，这位是地委书记赵志合。” 大宝拿起毛巾擦脸，他看了一眼专员和书记，淡淡的问道。 “这叔丈人和侄女婿，在同一个县里做一二把手，常委会在家里开，一顿饭就解决问题，然后再通知其他的常委，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保州？竟然是在中枢的眼皮底下？ 你二位不要告诉我，对这个情况不了解吧？” 专员和书记没想到这位秦首长上来就是这个直击灵魂的问题，让他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大宝一边插脖子一边斜睨了他们一眼。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现在粮食短缺，全国上下都在万众一心去抵抗灾荒，你们可倒好，竟然把八万多百姓的性命，交给了这么两个人，公安局局长是书记的儿子，县长的小舅子，红旗公社书记，粮库副主任，供销社主任，竟然都是县委书记的侄子， 你奶奶的！就连这看大门的都得是姓杜的，整个城里的百姓，不知道有国，只知道这座县城是他们杜家的， 杜彪他们在易县抢男霸女，无恶不作，连媳妇儿就娶了仨儿，我不相信没人向你们反映，可你们都干了什么？尸位素餐，不闻不问，你们也是在犯罪！" 大宝越说越愤怒，抬手打翻了脸盆，脸盆里的水泼了专员和书记一身，他俩浑身颤抖，连动都没敢动。 “国家节衣缩食，就连伟人和老总每天只吃两餐饭，下饭的菜不是辣椒就是霉豆腐，可你们到杜彪的家里去看一看，鸡鸭鱼肉，人家都不稀的吃了，难道国家就是在养这样的败类吗？” 专员回头看了看，司令员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一到了县政府，就看不到司令员的影儿了，原来人家在刻意躲着自己呀。 这个领导责任他才不背呢，当初在常委会上，他就提出来，叔叔和侄女婿在一个县里任主官，容易滋生家天下、一言堂这种贪污腐败家族。 可是地委书记赵志合却拍胸脯保证，杜其风这个人，公平公正，善良正直，从不为自己或者是亲属谋取私利，这样的人信得过。 结果就是大嘴巴子抡圆了，反复把赵志合的脸给扇肿了，还带点响，让所有人都听到。 赵志合书记也在后悔，当年杜其风曾救过他一命，他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杜其风是个很好的人，所以这些年才不遗余力的保他，结果现在就像是掉进了黄泥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专员李明海暗暗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老搭档，从土改时就在一起，一晃十多年了，他的为人还可以，就是有点任人唯亲，做起事来，向亲不向理，自己也提醒过他两次，可赵志合哼哈答应却不当一回事。 “秦首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大宝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走到了一边儿，专员李明海拽了赵志合一把，俩人跟着大宝走到一边。 李明海苦笑着低声说道。 “秦首长，错，我们肯定是错了，希望您能给我们一次改过的机会。” 大宝看着他们俩，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抬着头，一脸希冀的看着他，大宝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们想带罪立功？也不是不行，本来我们这次到易县是来找人的，时间很紧，我三天内还要赶回京城。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把这件事情尽快的善后处理完，该杀的杀，该判的判， 办的好了，以前的事儿咱们就既往不咎，如果徇私舞弊，我让你们回家种红薯！” 李明海和赵志合大喜，连声说道。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公平公正的处理此事。” 大宝点点头，转身指着邢美玉说道。 “这位女同志不错，面对强权，不卑不亢，我相信她作为领头羊，能够带领易县人民早日走出贫困。” 这当官的个顶个就没有一个傻子，专员和书记一听，低头商量了两句，专员抬起头大声说道。 “邢美玉，从此刻起，你接任易县县委书记一职，所有的程序，组织部门会后补，现在你带领公安局的同志，将倒卖粮食贪污腐败的涉案人员全部抓捕，尽快问出口供， 明天召开公审公判大会，让这些犯罪分子给我们易县人民一个交代。” 大宝走到吉普车面前，警备区司令员从车里钻了出来，他笑着说道， “首长，我和老李老赵关系不错，我一猜他俩肯定要找我说情，我赶紧先躲了，” 大宝掏出两盒特供烟扔给他。 “地方上的事儿就是这样，首先是考虑人际关系，然后才是工作，太复杂了，不可能一口气把整个保州地区的领导班子都给端了，就算给他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吧。 相信经过这件事以后，会在他们的心里敲起警钟，引以为戒吧。” 司令员点了点头，他不过是一个团级干部，还考虑不到这么多，不知道高层处理事情大多都是两个字儿：妥协！ 把一些问题大的处理了，问题小的就抬抬手放过了，毕竟人无完人嘛。 “首长，您接着去哪里呀？” “给我留一个排的人，我们去豹子峪，这里的事还需要你多费费心，监督一下，毕竟作为地方警备部队，维护法纪也不算越位。” “是！” 余则成和穆婉秋两个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两个人仅仅过了一宿，仿佛苍老了许多，翠平是他们心目中最大的支撑，他们有过无数的设想，包括翠平已经改嫁，唯独没想到她会死… 第1023章 为什么俺们种地的人就这么苦呢？ 豹子峪在太行山里，车辆根本进不去，这里是清西陵守墓人聚集地，一向是满汉杂居的，在豹子峪陈是大姓，在早年间，他们可是镶黄旗和镶红旗的族人，原姓陈佳氏，满清灭亡后才改姓陈。 车子停在山脚下，邢美玉找来的向导，看着身后的军人们，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他满脸堆笑的说道。 “各位领导，这豹子峪呀，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地方在早年间最多的就是豹子，只是这几年很少见了。 豹子峪一共有七八十户人家吧，都姓陈，这也算个大家族了，” 他带着大宝和余则成他们往山里走，今年一直没下雨，树叶凋零，树干光秃秃的，看上去凄凉无比。 大宝远远的望着山里面，触目可及一片黄绿色，除了风声，连一点小动物活动的迹象都没有。 “今年连一滴雨都没有，这山上还好一点，撸一把树叶吃了，也不至于饿死人，最惨的就是红旗公社那边，离山远，就靠种地过活，八月十五以后就有人出去讨饭了， 剩下的在家的老人和孩子，走不动，没两天就饿死了，太惨了，这人世间哪，死亡有千百种…” 向导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干枯的一双眼，怎么也掉不出几滴眼泪来，他说的话重重的敲在了大宝等人的心上， “最惨的就是饿死，饿死的人在临死的时候都在抠墙皮，抠下来就往嘴里放，他也只能抠墙皮，身边能吃的都吃了…” 向导回过头看着大宝。 “领导，为什么俺们这种地的人就过得这么苦呢？” 大宝深深的低下头去，不敢看向导的眼睛，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一行人沉默的低头往前赶路，走在前头的士兵听到了向导的话，小战士们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后面的人悄声的问发生了什么事，不大一会儿，整支寻亲的队伍就变成了送殡的队伍了，因为每个人都在哭。 大宝停了下来，用手搀扶着向导说道。 “大叔，坚持一下会好的，我保证，三天之内，救济粮就会发下来，等我们渡过这个难关…”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大宝发现自己能许愿的仅仅就是救济粮，再往下他都不敢说了，大宝也下了决心，如果易县拿不出来这些救济粮，他就会想办法在自己的空间里拿出来， 到了现在大宝发现，自己仍然是那个自私的普通人，永远当不了普济天下的圣人。 向导一听眼睛亮了。 “领导啊，我知道您是大领导，说话吐口唾沫是个钉，你说救济粮能下来，可一定得下来呀，我们这些老农民，再也受不得诓骗了。” 大宝重重的点了点头，大踏步向山里走去。 豹子峪离县城有三十里地，绝大部分都是山路，等大宝他们走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山里的房子，都是用石头和泥垒成的，上面盖着稻草，远远的看去黑乎乎的一片， 余则成心急如焚，他看到豹子峪，忍不住加快脚步，小跑了起来，后面的人也都加快了脚步。 只有穆晚秋身体弱，留在了后面，被两个小战士架着往前走。 这点山路对于大宝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如果他想的话，三个半小时的山路，他可以用十五分钟走到， 中午本来是应该做饭的时候，可是整个豹子裕没有一家是飘着炊烟的，一看就知道已经断粮了。 大宝等人走进豹子峪，发现几乎每一家的屋檐下，都坐着老人，有的老人怀里搂着骨瘦如柴的孩子，他们冷漠的看着进村的这些军人们。 向导是本地的老人，他也有亲戚嫁到了豹子峪，他径直带着大宝们来到了亲戚家，一敲门，房门开了，一个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妇人，从里面探出头来，见到是向导，愣了一下。 “二叔，你怎么来了？” 她看到后面几十个军人，一下子就害怕了起来，浑身抖个不停， 向导连忙说道， “二丫头，别害怕，这些领导是来找人的。” 好一会儿这个妇人才平静下来，这个向导是他的亲二叔，家里的日子过得比他们好多了，不可能是爬了这么远的山路来找他们借粮的， 她不好意思的请大宝他们在外面坐下，没有椅子，只有五六个大木墩。 “对不起呀，领导，屋里太黑，东西很乱，就不请您进去坐了。” 大宝也不嫌弃，坐在了大木墩上，从佟亮手里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开口说道。 “大嫂，你别客气，我们这次上豹子峪就是来找人的，你嫁到豹子峪多少年了？” 妇人想了想说道。 “快二十年了，我十四岁嫁过来的。” “那您认识陈翠平，陈秋平吗？” 妇人一愣，她疑惑的看了看大宝众人。 “领导说的是桃花和杏花吧？我肯定认识啊，我男人是她们俩的堂哥，桃花已经死了快五年了，怎么是杏花有了消息吗？” 余则成一把捂住嘴，将呜咽硬生生的给按了回去。 既然找到了地方，就不用着急了，大宝也想了解一下翠平这些年所遭遇的事情。 “大嫂，你能跟我们说说这个陈桃花吗？” 妇人虽然满脸的疑惑，但是看了看自己的叔叔，也就点了点头。 “桃花要是活着，和我的年纪也差不多，她可是个刚强的女人，当年小鬼子在的时候，她就拉上一支队伍到山里打游击，还是游击队长呢？ 那些鬼子汉奸都怕她，一提到她的名字，连觉都睡不安稳。 杏花出去的早，在鬼子刚进中原的时候，她就走了，听别人说是参军打鬼子去了，可是这鬼子和遭殃军。都被人打跑了，她咋还不回来呢？再不回来，家里最后的几口人她也看不到了。” 大宝张不张嘴，终于没说出话。 妇人抹了一下眼角。 ”桃花这个丫头，性格暴躁，可人心好善良，爱帮助别人，她的枪打的也好，俺们这一代都叫她女侠客，四七年的时候，她突然就放下部队走了，说是去执行什么任务，四九年的时候她回来了，大着个肚子回来的…” 第1024章 真正的无名英雄 妇人抬头看着大宝，他们都在看着自己，好像在等着自己说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着说。 大宝微笑着说道， “大嫂，你别有什么顾虑，我们是陈桃花，也就是陈翠萍的战友，今天就是想来了解了解她的情况。” 向导急的额头上都冒汗了，他连声说道。 “二丫，这位是大领导，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可不敢瞒着掖着的呀。” 妇人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点头说道。 “那时候我公爹还活着，桃花杏花的父母走的早，我公爹，也是她们的叔叔抚养她们长大的，我公爹见桃花大着肚子回来了，就偷偷的问她，这是咋回事？ 桃花就说了，她遇到了她男人，两个人经过组织批准结婚了，她男人去执行任务了，桃花为了不拖累他，才回易县的。 我公爹一听很高兴，可没过两个月，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到处有人说，桃花是让遭殃军给坏了身子，连孩子爹都不知道是谁，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 刚开始，大家还不咋相信，桃花不是那种人，可是谣言越传越厉害，甚至我们豹子峪的人出去，都不敢抬头，怕被别人指指点点。 所以族长就开了祠堂，让桃花跪在祖宗的排位前，把她的野男人给交出来，桃花只是一个劲儿的辨解，她男人去执行任务了，她男人是个大英雄… 所有的人都不信，一个劲的让她把她男人交出来，整整两个多时辰，族长怎么问桃花都不说，气的族长请了家法，活生生打了她五十鞭子。 我们也不敢拦哪，只能看着桃花挨打，桃花被打鞭子的时候，我看的真真的，她拼命的护着自己的肚子，尽管后背都打烂了，却没有伤到她的肚子…” 说到这儿，妇人开始哽咽了起来，余则成急的直跺脚，连声问道。 “孩子呢？孩子怎么样？” 妇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我公爹因为管教不严，致使家里的子女败坏门风，也被打了十鞭子，就这样还不算完事儿，族长把大着肚子的桃花给赶到了山上，一天不说出野男人是谁？一天不许她下山。 从那以后桃花就住在了山洞里，我和我男人总是偷偷的拿着东西去看她，桃花从小人就刚强，在山上开垦了一点地，勉强过活。” 妇人忽然大声的嚎啕起来，声音越来越凄厉。 “桃花就连生孩子都是自己给自己接生的，连孩子的脐带都是她自己咬断，就这都没有说出那个男人是谁，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呐？能让她如此死心塌地…” 余则成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了所谓的任务，坑了翠平一辈子。 大宝的心也很难受，他拍了拍余则成的肩膀， “大嫂你接着说。” 妇人点了点头，擦了一把眼泪。 “这些年我们时不时的拿一些盐巴和布给桃花他们母女送过去，她们也就勉强过活，今年闹饥荒，村子里三个月前就断粮了，就靠着熬一些树叶树皮活着，也就没什么东西给她们母女了，现在，现在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大宝惊讶地问道。 “你是说，你是说桃花没有死？” 妇人懵懂的摇了摇头。 “这几个月不知道，但她们在山里终归能有一点吃的吧，毕竟不用交公粮。” 余则成声音颤抖。 “大嫂，从哪儿上山？你告诉我，我要去找她们。” 妇人哆哆嗦嗦的抬起一只手，指着后面的路。 “顺着这条路上山，大约二十多里地就到了。” 余则成跳了起来，疯狂的跑了。 大宝和佟亮也赶紧跟了上去，剩下的战士们架着已经走不了路的穆晚秋，跟着跑了上去… 余则成疯狂的跑着，衣袖被树枝划破了，胳膊也流血了，他连看都没看，他心里就像有一团火一样，让他不顾一切的向山上跑去。 这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就连大宝，也只能勉强跟得上余则成，余则成像是一个猴子一样在树林里奔跑，前面终于豁然开朗， 一片空地上，种植几行玉米，玉米已经被摘了下去，只剩下光杆和上面的叶子， 前面不远有一个山洞，山洞用树枝做的篱笆门挡住，在门口，用几块石头支起来的炉灶上，架着一个小锅，锅里冒着热气， 余则成慢慢的放缓了脚步，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小锅旁蹲着的一个小小的身影，这个小身影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大人衣服，头发蓬乱着，梳了两个小辫儿， 忽然一个女人拉开了篱笆门，慢慢的挪动着脚步，端着一个盆儿走了出来，她发觉有外人，猛的一抬头， 突然…她愣住了，手里的盆儿再也端不住了，一松手，盆儿掉在地上，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小身影吃惊的站了起来，是一个小姑娘，脸上还有几块煤灰，她看到余则成吓得尖叫了一声，扑进了女人的怀里。 余则成摘下军帽，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女人，嘴里轻轻的说着。 “是你教会了我如何坚守这一份信仰…我发过誓，我心里有你，我爱你…你跟我说过，爱就是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生活，一起养孩子…” 女人捋了捋花白的头发，咧开嘴笑了，笑容里依稀还是那个爽朗无比的翠平，翠平看着越走越近的余则成，轻声的问了句。 “任务完成了？” “嗯，完成了！” “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那以后干什么？” “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生活，一起养孩子。” 分离十年，见面的对话竟然是如此平淡，余则成已经站在了翠平的面前，伸手帮她捋了一下头发。 翠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五十鞭子，没让她掉过一滴眼泪，现在她的泪珠就像珍珠一样成串的掉了下来。 余则成颤抖的手，轻轻的擦去翠平脸上的泪珠，可是这眼泪伴随着笑容是越流越多。 过了好一会儿，余则成蹲了下来，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他，大眼睛里也满是泪水。 翠平艰难的蹲了下来，笑着对小女孩说。 “这是你爸爸，告诉爸爸，你叫什么？你爸爸叫什么？你妈妈叫什么？” Ps：这一章是我噙着泪水写的，在前一章的时候我还决定，写翠平死在五年前，小女孩独自一个人在山洞里生活，可当我把这一章写下来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的心是不想翠平死的，翠平也绝对不能死！她是真正的英雄，她不该死！ 我很少看国产剧，脑海里有印象的。只有两部，一部是潜伏，一部是亮剑，潜伏的结局是我的意难平，现在我把潜伏的结局用我的方式写下来，就算是我对那些英雄的致敬吧，也是我对潜伏这部电视剧的致敬。 第1025章 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小女孩怯生生的说道。 “我叫余念平，我爸爸叫余则成，我妈妈叫陈翠平…” 余则成一把将翠平和孩子搂进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大宝和佟亮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大宝长出了一口气对佟亮说道。 “穆晚秋出身于汉奸家庭，这种成分回到京城就得发配到乡下，她毕竟是个功臣，咱们不能干这种损阴德的事， 一会儿下山以后，你单独带着穆婉秋离开易县，护送她到香江，按照我给你的地址把她交到我拜把子大哥手里，然后你再回来， 记住这件事，跟谁也不要提起，我会跟上级说明，穆婉秋身患重病已经死亡。” “是，局长。” 其实这种事让金海办是最好的，可是金海还留在沪上没有回来，所以只有把这个任务交给佟亮了。 远处，穆婉秋痴痴的看着这一家三口抱头痛哭的画面，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十年来，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余则成在一起，尽管这十年，余则成没有碰过他一下，她也觉得很温馨， 佟亮轻轻的走到穆晚秋的身边，对她说道， “穆婉秋同志，局长让我告诉你，现在国内上下都在讲成分论，你的出身是汉奸家庭，这对你来说是致命的，首长让我告诉你，请你考虑一下离开国内去香江，他会安排香江的朋友照顾你。” 穆婉秋深深的看了余则成的背影一眼，又看了看头发花白的翠平，她终于相信，在这场爱的博弈中，她彻底的输了。 穆晚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无声的对远处的翠平说了句。 “翠平姐，我把完好无损的余则成交还给你了，此生不再见。” 她转头对佟亮说道。 “我听局长的安排，咱们现在就走吧。” 余则成好像是有所感觉，他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大宝带着战士们在对自己微笑，大宝冲着余则成点了点头，余则成明白了，他的心也仿佛卸下了一块石头，轻松了起来。 余则成一手抱起了女儿，一手扶着翠平，慢慢的走向了大宝， 大宝带着战士们缓缓的举手向他们敬礼，等翠平他们走到面前的时候，大宝伸出右手。 “陈翠平同志，恭喜你一家团聚，也欢迎你回来。” 陈翠平放开余则成的胳膊，颤抖着举起了右手，右手举到了额前，郑重的说道。 “首长同志，狼牙山游击队队长陈翠平完成了潜伏任务，向您报告。”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大宝能很明显地感受到翠平生命的流逝，十年来所受的苦难已经彻底摧毁了她的身体。 幸亏这是遇到了大宝，否则翠平活不过三天。 大宝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酒壶，里面装的当然是灵井水，他又拿出了一枚雪参丸，一起递给了余则成， 余则成的眼睛一亮，他当然知道这是中枢保健局专家们研究出来的药丸， “翠平同志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这个酒壶里的水喝一半，用来服药，另一半的水就给孩子喝了吧，这娘俩身体已经…” 大宝没有说下去，余则成赶紧把药丸和水给翠平服下，翠平的精神立刻旺盛了起来，就连花白的头发都变得乌黑。 大宝有所领悟，原来这个药丸和灵井水，最大的效果是在人濒死之际服下才好， 小女孩一直搂着爸爸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放开，余则成也舍不得这用生命换来的女儿，他把灵井水给女儿喝了下去，小女孩虽然变化不大，但是精神了许多。 既然余则成回来了，翠平就没有必要在山上呆着了，一行人往山下走，大宝边走边提出了一个压在心底的问题。 “翠平同志，当时党组织和土改工作组询问你孩子父亲的事，你为什么不向组织说明呢？尤其是你们的族长，用鞭子打你的时候，你如果说明了，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 陈翠平淡淡的说道， “首长，老余还在敌人那里卧底，而咱们这刚解放，还不知道有多少敌人潜伏在咱们这里，我如果说出了老余，恐怕他就会有危险，我们娘俩就算是死，也要护着老余的安全。” 余则成的眼眶又湿润了，他紧紧的抓住了翠平的手，二人相视一笑。 大宝看着余则成和陈翠平，这回他不用再担心余则成被调查的事情了，陈翠平是他最好的人证，况且，以陈翠萍的成分来论，是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有她护着余则成，没有人再动得了他。 他们一下山，整个豹子峪都轰动了，老族长连鞋都没穿就跑了过来，看着身穿军装的余则成，还有他身边形容枯槁的翠平和孩子，族长胆怯的倒退了两步，踩在了一堆牛屎上。 几乎所有豹子峪的村民都围了过来，大宝朗声说道。 “豹子峪的乡亲们，我代表组织向你们宣布一件事，十年前，陈翠平同志和她的丈夫余则成同志，经组织批准结为夫妻， 后来余则成同志接受了组织给予的潜伏任务，今日完成任务归来， 陈翠平同志，严守组织的规定，宁死没有泄露余则成同志的一丝一毫，她是党的好女儿，是组织的好同志。 至于她所受到的不公的待遇，我作为领导会一一替她讨还， 陈家严，你这个封建残余的走狗，在新国家新社会，对国家干部进行虐待侮辱，罪大恶极，我代表政府宣布，判处你十年有期徒刑，来人！把他带走。” 族长一听，吓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突然嘴里吐出了绿色的泡泡，一翻白眼儿倒了下去，两个战士上前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转头对大宝说道。 “首长，他被吓死了…” 大宝轻蔑的一笑， “便宜他了。” 他扫视了一眼村民，村民都低下头去，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当年迫害翠平的时候，这些人还在摇旗呐喊， “当年迫害陈翠平同志，你们都是帮凶，我会跟县政府商量，将你们的救济粮发放一半，予以惩罚。” 村民们面面相觑，终于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第1026章 老天爷是长眼的，报应早晚会来 村民们一听，吓得魂都飞了，救济粮本来就少，一把粮可能就能救一条命，这少一半，可不就要了老命吗？ 村民们扑通扑通纷纷跪倒，一个劲儿的冲着大宝磕头。 大宝丝毫不为之所动，他们不是知道错了，他们是知道怕了，可是面对着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愚昧村民，说道理是说不通的，只能往他们心尖子上戳。 大宝一直偷眼看着翠平的脸色，翠平脸上的表情丝毫不为之所动，大宝暗暗竖大拇指，老妈曾经说过，这夫妻两个人的性格是互补的，以前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一看老妈说的真对呀， 余则成的性格，处处谨慎，事事小心，优柔寡断，可反观翠平，为人敢爱敢恨，处事果断，这两口子，正好把余则成的性格给补上了，看来以后，有了翠平的帮助，余则成发展一定不能小。 “你们求的人不该是我，被你们迫害的人也不是我。” 有的村民很机灵，一听大宝说的这句话，马上转过头来，冲着翠平开始磕头。 余则成的脸色有些不忍，但他知道事情的轻重，所以就把脸转过去，凑近女儿的耳边，跟她说悄悄话，余念平搂着爸爸的脖子，不时的露出笑容，今天是孩子最开心的日子。 过了足足有三分钟，翠平才沙哑着嗓子开口说话。 “这十年来，你们对我做的事，我是一一记在心上，本来，我是应该报复你们的，但是你们毕竟是我的乡里乡亲， 首长，可不可以给我一个面子？这件事由我来处理。” 大宝缓缓地点了点头， 翠平看着跪着磕头的乡亲们， “虽然你们迫害过我，但是这里有我的堂哥堂嫂，要不是他们时不时的接济我一把，就不会有我和我女儿的今天。 你们放心吧，救济粮不会克扣你们的，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以后除了我的表哥表嫂以外，我和豹子峪的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在场的乡亲们对这句话倒是没什么反应，反正能有救济粮就行，至于你和豹子峪有没有关系，大家都不在乎， 现在他们不知道翠平这句话的含义和分量，等到三个月后，豹子峪开始有了第一个被饿死的人，而翠萍的表哥表嫂一家，则是在余则成和翠平的帮助下，搬到了县城，成为工人，过上了好日子的时候， 豹子峪的村民们才想起了翠平的这句话，如果翠平还和豹子峪的村民有关系的话，就可以去求她救豹子峪的人一命，现在全完了，自然灾害闹饥荒三年，豹子峪整整饿死了三分之一的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当年迫害过翠平的人，可见老天爷是长眼的，报应早晚会来。 大宝一行人开始下山了，在下山的途中，余则成有几次张着嘴想问穆婉秋的情况，可终究没问出来，虽然有一点点失望，但是看到了自己的骨肉欢笑的模样，余则成彻底放开了过往，开始憧憬以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下了山，到了县政府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可是一进县政府，他们就惊呆了， 整个县政府大院，灯火通明，院子中间堆满了粮食被褥和衣服，还有好多的自行车收音机，而在靠大墙的地方，有二十多人五花大绑坐在地上，有男有女， 专员李明海正愤怒地拍桌子大吼，一见到大宝等人进来，便气咻咻的跑过来。 “秦首长，你们回来了？怎么样找到翠平同志了吗？” 大宝点了点头。 “你们这是？” 李明海气的胸膛一个劲儿的起伏，他指着墙边的那些人愤怒的大喊。 “这些个畜生，贪污受贿，将粮仓里的粮食全都给卖了，为了防备上级来检查，还在粮仓的下边。用木头打了个四方框，只有上边和四边有薄薄的一层粮食，其余的全都没了。 这次救济粮，地区好不容易从上级要来的一点粮食，准备帮助老百姓度过这个粮荒，竟然有三个公社，勾结杜彪，杜文等人，把粮食给卖了，卖了的钱用来挥霍。 这易县的黑市，就是他们杜家人开的，现在除了几个在逃人员外，其他的人都被我们抓起来了。 老赵下午就回了地区，说什么也要调一批粮食过来，明天开公审公判大会，将这些喝老百姓血的畜生绳之以法，然后把救济粮就都发下去。 我和老赵这两天就在易县，务必要把每一粒粮食都发到老百姓的手中。” 大宝看他的样子不像作伪，这个年代的干部大多数都是好的，也肯为老百姓服务，可就是能力有限， 大宝拍拍他的肩膀， “干的不错，我们等一会儿就直接回京城了，这里的事情就完全交给你们了，等事情彻底完了以后，写一份报告送到中调局，中调局要存档。” 大宝的意思是，这件事你们处理完就彻底翻篇了，没有人追究你们的领导责任，最后就把处理结果拿来一份存档就可以了。 李明海大喜，他握住大宝的手，一个劲的摇晃， 邢美玉很有眼力劲儿，她赶紧让食堂做了几个菜，蒸了一锅二合面馒头给大宝他们吃，大宝等人也是着实饿坏了，吃的是狼吞虎咽。 翠平的女儿，自打生下来就没吃过馒头，她捧着馒头一个劲的说香，余则成心酸的眼泪几乎流下来，他只吃了两口，剩下的一直在喂女儿， 翠平看着余则成的模样，微笑着吃着饭，可泪水却一滴一滴的掉在了馒头上，虽然泪水是苦涩的，但是被馒头的香甜完全给盖过去了… …… 吉普车在黎明时分驶进了京城，大宝望着熟悉的皇城根儿老城墙，这一走又是一个多月，他坐在副驾驶座上，余则成一家三口坐在后座， 这辆吉普车驶进了京城警备区，不需要登记，大宝的脸就是通行证，门口站岗的小战士看到大宝，鼓足勇气，欲言又止，大宝有些奇怪，但是他归家心切，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让值班人员把余则成一家三口安排好，等他向总参有关部门报告以后，在对余则成他们进行安排，他换上了自己的吉普车，开着出了警备区，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个站岗的小战士往前追了两步，又停下了，他皱了皱眉头，这一定是有事儿，他决定今天休息一天，明天过来再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第1027章 这样的事儿一定要管 他直接回了军区大院，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左明月带着孩子一直在军区大院陪着姥姥，而南锣鼓巷的四合院，陆秀娥和秦庆有一直在住着。 他到了家的时候，姥姥和左明月他们都已经起床了，二宝已经去上学了，二宝现在已经跳级到了初三，老爷答应他，只要他念完高三的课程，就送他去陆军军官学院的少年天才班，到时候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小妞妞已经去院院子里的育红班上学了，她边吃早餐，左明月边给他梳小辫儿，姥姥抱着暖暖笑呵呵的看着家里的温馨的一幕。 大宝拎着东西一开门，小妞妞最先反应过来的，她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哇哇大哭着扑向大宝，这几个月都没在家呆几天，这是真想了， 左明月也开心的看着大宝，她的手里拿着梳子和皮筋儿，正给小妞妞梳头发呢，小妞妞跑了，头发才梳了一半。 大宝抱起妞妞，狠狠的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轻声哄着来到早餐桌前，左明月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这里面全是他从香江带回来的好东西， “回来了，睡觉了没？” 大宝笑着捏着捏着明月的脸蛋儿，点了点头。 “在车上睡了一会儿，没事的。” 姥姥笑着看着外孙，她怀里的暖暖不干了，她的小手拼命的向大宝够着，嘴里喊着粑，粑粑… 大宝把妞妞放在凳子上，让她继续吃早餐，转身从姥姥手里接过暖暖。 “姥，我回来了。” 姥姥拍了拍大宝的胳膊，笑着点了点头。 “好孩子干的好。” 姥姥的职务是中枢保健局副局长，京城陆军总医院副院长，可以说她的工作实际上比陆老爷子还要重要，而且她接触的全都是国家级的领导，当然知道这一段时间大宝做了什么事儿。 大宝也坐了下来，他把暖暖递给了左明月，接过了木梳和皮筋儿，给吃早餐的妞妞开始梳小辫，妞妞快乐的像一只小鸟，一边喝粥一边跟哥哥说着育红班里的小朋友， 大宝的眼眶有点湿润，上一辈子妹妹从现在开始就没离开过他的身边，更没有上过育红班托儿所，他看着妹妹快乐的模样，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 左明月暗暗叹了口气，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竟然碰到这么完美的男人，你看他那双巧手编的小辫儿，又美观又大方，比自己强太多了。 她想了很久，发现大宝除了生孩子比不上她以外，其他的都比自己强。 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吃完了早餐，大宝也不休息了，他和左明月要把妞妞送到育红班，然后再送左明月到警备区上班， 大宝记得大舅说过，让他回来以后第一时间到市公安局一趟，他大舅已经准备好了吴江河的所有材料， 现在姥姥在家里主要就是看暖暖，暖暖已经不喝奶粉了，吃一些特殊制作的饭菜，小牙已经长到了第八颗。 大宝和左明月送完妞妞，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钻进了空间，小别胜新婚，空间才是他俩的新房和家。 两个小时后，满脸通红的小两口从空间里出来，上了吉普车，大宝慢悠悠的开向了警备区。 左明月媚眼如丝，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大宝，俩人黏黏糊糊的开着车，来到了警备区，快到大门的时候， 只见大门口跪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那个大的身影手里高举着一个本本，有两个军人正半蹲着跟他们说话。 左明月一见脸色就变了，愤恨的骂了一句，这帮畜生。 大宝愣了，转过头问左明月。 “怎么回事？” 左明月气愤的说道。 “宝，我从来没求过你任何事儿，但是今天这件事你一定要管，太欺负人了。” 大宝在门口停下吉普车，他揉了一下左明月的帽子，笑着说道。 “我肯定管的，不管谁把我媳妇气成这样，他都大错特错。” 大宝和左明月下的车，听到车响，那两个军人早就站了起来，看到是大宝，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 “首长好！” 大宝淡淡的回了个礼，摆摆手让他们让开，他和左明月就站在了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面前。 这时他才看清，原来这是母女俩，母亲穿着一个满是补丁的褂子，看模样得有四十岁左右，不过大宝知道这个年代从长相猜年龄，是最做不得准的。 他的旁边跪着一个瘦弱的女孩，眉清目秀，看样子有十二三岁，但是当大宝看清那个母亲手里拿着的小本本的时候，他的脸色陡然一变。 这竟然是一本功劳证，那个母亲脸色漠然，手里高举着功劳证，看也不看大宝一眼。 大宝蹲了下来，柔声说道。 “大嫂，你手里拿的功劳证能给我看看吗？” 那个母亲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大宝身上，她看到那张年轻的脸一愣，在看到大宝领章上的金星，她终于哭了出来。 那个母亲双手把功劳证递给了大宝，大宝郑重其事的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等功，功臣王义全，下面是王义全所在军队的番号，这个番号大宝很熟悉，就是警备区以前的番号， 警备区在半岛铁原阻击战中，一个团一千三百多人，最后幸存下来的不足三百，这功劳证上记载了王义全同志，在全连都被打光，仅剩他一人的情况下，仍然坚守阵地，消灭了近两百个鬼子，打退了敌人三十五次冲锋，最后身中七枪，壮烈牺牲的英雄事迹， 中枢军委决定，授予王义全同志一等功，下面是军委的公章大印。 捧着这本功劳证，大宝就像捧着烈士的英魂一样，沉甸甸的， 那个母亲搂着女儿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大宝直起身子，严肃的转头问那两个军人， “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咬了咬牙说道。 “首长，这个大嫂来了三天了，可是她说的问题，我们解决不了，我们逐级上报，上级对我们置之不理，我们团长也没办法，他去上级机关，据理力争，已经被停职审查了…” 第1028章 只有坏事做多的人，才最怕报应 大宝一听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关联不小，他沉声说道。 ”把事情的所有经过给我讲一遍。” 两个军人不敢隐瞒，他们的心里也憋着一股火， 王玉全牺牲后，他的女儿王月桂才六岁，他的妻子刘凤琴带着女儿住在涿水县大王庄，距离京城不到八十公里， 大宝听到这儿打量了一下王月桂，铁原阻击战是五一年五月份的事，那个时候她六岁，现在是十五，可看上去也就是十一二岁那样，看来是营养不良。 本来娘俩相依为命，也可以把日子过下去，丈夫的抚恤金刚刚发到手，就被公公婆婆给抢了去，想到公公婆婆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丈夫养大，到老了却白发人送黑发人， 刘凤琴也就没说什么，本想着踏踏实实的把丈夫唯一的骨肉给养大，自己也就了却了心愿，没想到过了几年，婆婆突然就像发疯了似的，每隔两三天就过来骂一顿， 她骂刘凤琴克夫，骂儿子唯一的骨肉是赔钱货，刚开始刘凤琴以为，婆婆就是因为想儿子，所以才过来发泄一番， 所以无论婆婆怎么骂，骂的有多难听，她都忍了，她心里很清楚，两个小叔子慢慢都成人了，这是公公婆婆又盯上了自己住的房子了， 想去找老族长给评评理，老族长就是轻蔑的一句话，王玉全没有儿子，已经绝户了，等到他女儿十五岁，就给她们娘俩随便找两个人家，都给嫁出去也就了事儿，所剩的家产全都归王玉全的父母兄弟。 刘凤琴一听吓坏了，她可从来没想过改嫁，这是族里头想吃她的绝户啊，再说了，女儿岁数还小，不想那么早嫁人，她拼命的给族长磕头哀求， 老族长理都不理她，摆摆手，让她赶紧滚蛋， 刘凤琴黯然的回到家，搂着女儿哭一阵丈夫，再哭一阵自己，看着女儿，刘凤琴下定决心，一定要为自己的丈夫保护好这点骨血。 直到上个月，媒婆上门她才知道老族长说的是真的，女儿才十五岁真的要被他们给卖了。 原来他们县里有一户人家，姓杨，这是个普通人家，老头叫杨柳生，解放前曾经当过工头，为人嚣张跋扈，还有些阴毒， 他的妻子王氏更不是好东西，就他们住的那条胡同，几乎所有的人家都跟她干过仗，人送外号天不收，意思是她这样的东西连老天都不收， 这王氏生了一儿一女，儿子杨洋在县机械厂上班，女儿杨雨在京城军区文工团跳舞， 这一家生活水平在县城里也算是非常好的。 可是这杨洋从小身体就不好，后来发展到咳血，医院说是肺结核晚期，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是救不了的，去年的时候，杨洋一命呜呼， 这下老杨家的香火断了，成了绝户，邻居们纷纷拍手称快，说这是他们两口子作孽的报应， 现在儿子死了，杨柳生两口子没了底气，也不再敢跟邻居们争吵，只能忍气吞声过日子。 没想到他们的女儿竟然被一个大领导给看中了，大领导不惜和自己的发妻离婚，转头娶了比自己小二十二岁的杨雨， 这女儿三天两头回来，坐的都是小轿车，给父母拿的东西也都是昂贵的补品，听着周围邻居的恭维声和羡慕的眼光， 杨柳生两口子又恢复到以前嚣张的模样，不是抢邻居的东西，就是打邻居的孩子，尤其是杨柳生，经常跟一些大姑娘小媳妇动手动脚，周围的邻居厌恶他家到了极点， 这王氏为人不好，但特别迷信，她怕自己死了以后下十八层地狱受罪，就经常去寺庙道观上香祈福， 这一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的儿子杨洋对他说，自己在地狱孤独寂寞，还受别的鬼欺负，让娘救他。 王氏惊醒以后，就把这个梦告诉了杨柳生，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杨柳生也笃信报应，两口子就发愁了， 儿子在下边孤独寂寞，这可怎么办呢？ 现在打击封建迷信，那些个扎花圈扎纸人的全都不敢干了，没办法了，他俩偷偷找了一个会扎纸人的工匠，就给儿子扎了一对儿童男童女给烧了。 结果当天晚上王氏又做噩梦了，梦里头儿子又哭又嚎，说新来的鬼把他的奴仆给抢走了，还有许多鬼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再送来还得被抢走。 这两个老损货就上火了，老杨头起了一嘴的大泡，这个时候他小舅子来了，王氏的弟弟叫王广川，是涿水有名的二流子混混，他经常到姐姐姐夫这里来蹭吃蹭喝，尤其是这回外甥女儿嫁了一个大官儿，总往家拿好东西，所以他来的就更勤了。 他到了姐姐家一看，姐姐姐夫俩人躺在炕上瞅着房梁正上火呢，一问之下，他姐姐就把这个事给说了，王广川眼珠子一转，这可是赚大钱的好机会， 他哈哈大笑，说就这么点儿事儿，还值得你们俩上火？这事我给你们解决了。 一听这话，杨柳生和王氏一下子就坐起来，拉着王广川问怎么办？ 王广川假装神秘的小声说道。 “姐，姐夫，原先我外甥走的时候，我就想跟你们说了，这年轻人去世，老话讲这叫夭折，埋在坟地里那叫孤坟野鬼， 在地狱是不能转世投胎的，就是对阳间的人也是不祥之兆。” 王氏吓得一哆嗦，赶紧拉住弟弟的胳膊说道。 “川啊，那你说咋整啊？你赶紧给我和你姐夫想个办法呀！” 王广川沉吟了一下，撇了撇嘴说道。 “办法不是没有，可这得花钱呐，而且不能是小数。” 杨柳生两口子一天花钱，当时就有些踌躇，正在这时，杨雨开门走进来了，本来她是听说父母最近身体不咋好，所以回来看看，刚到外屋就听到了舅舅说的话。 杨雨趾高气扬的娇声说道。 “老舅，只要你能想出办法，钱不是问题。” 说着打开自己拎的小皮包，从里边拿出一沓钱扔在了炕上。 王广川看着衣着华丽，光彩照人的外甥女儿，潇洒的扔出这么多钱，他的眼睛瞬间就眯成了一条缝… 第1029章 天下最阴损的勾当就是配阴婚 杨雨扔出的这沓钱最少有二百多，看她这副不在乎的模样，王广川决定狠狠的坑他自己外甥女的一笔，最起码两三年之内不用饿肚子了。 杨柳生和王氏一见这么多的钱，也是乐得喜笑颜开，王氏更加自豪，要不是老娘底子好，能生出这么漂亮，还有钱的姑娘吗？ 杨柳生着急，连声催促道， “广川，你快说呀，你说完了，姐夫就给你弄两个好菜，咱俩喝点儿。” 王广川把三个人给招到面前，小声说道。 “其实很容易，你们听说过配阴婚吗？” 杨雨岁数小，没有听过这个配阴婚，杨柳生和王氏不光听过还见过，在早年间大户人家的儿子横死，也叫夭折， 为了不让儿子在下边孤单，就在阳间给他找一个女人拜堂成亲，等那个女人死后，再和他儿子埋在一起并骨，这个女人得守一辈子活寡，天下最惨的事没有过于此的。 “姐，姐夫，咱们也找个女人，给我大外甥操持一场婚礼，把这个女人给娶进门，一呢我大外甥以后就不孤单了， 这二呢，你们二老身边也有个人，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照顾你们，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听了王广川的话，杨柳生摸摸自己花白的胡子，他的眼睛里露出了几分邪念，你别说，小舅子出的这个主意还真不错，这就跟在早年间买个童养媳一样，还能伺候自己两口子，关键是家里就他一个男人，这新来的女人还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有这个念头，但是不敢显露出来，他可知道自己的老婆是一个母大虫，要是知道自己有这个心思，还不把自己的脸给挠成土豆丝儿啊？ 他假装想了想，咧了咧嘴说道。 “他舅说的这个中啊，孩儿他娘，你还记得原来咱们村那个财主周大河不？他儿子死了，他不是给他儿子配了个阴婚吗？ 那儿媳妇儿才多大啊？一直把周大河他两口子给伺候死了，完了这儿媳妇死以后就跟他儿子埋在一起了吗。 当时那啥办的就跟正常的婚礼一样，咱俩不是还蹭一顿酒喝呢吗？你都喝多了，忘了吗？” 王氏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她当时就乐了。 “你还别说，川子说的这招还真行。” 杨柳生吧嗒吧嗒嘴，又摇了摇头。 “不中啊，你看那时候是旧社会，没人说没人管的，现在是新社会新政府了，还提倡什么男女平等，这谁家的姑娘能许配给咱配阴婚呢？ 这个行不通啊，这要是让政府知道了，还不得把咱们往死里收拾啊？” 杨雨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她现在接触的全是大官，时间长了，也就不把县里这帮人放在眼里了。 “这个你们放心，咱们家的事县里没人敢管。” 王广川一听啪的拍了一下手掌。 “既然我大外甥女儿都这么说了，那这个儿媳妇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不过吧，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彩礼…恐怕不能少啊。” 杨雨笑着说道。 “放心吧，老舅，不管多少钱，只要你能办成就行，” 杨柳生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妈的这儿媳妇就是给他娶的，以后他再也不用去占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便宜了。 他大方地从那沓钱里拿出一半，塞给了王广川， “他舅啊，这个事儿事不宜迟啊，你得抓紧办呐，不论多少彩礼，只要那家人答应，我姑娘都给他出。” 王广川啥事儿都没干，就到手一百多，乐的他嘴都合不拢了。 “没问题，没问题，姐，姐夫，大外甥女儿，你们说说想要啥样的？” “我艹！”杨柳生的眼睛都直了，这特么还能挑啊？ 王氏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啥玩意儿，这还能挑啊？” 杨柳生看了王氏一眼，赞许的点了点头，到底是特么两口子呀，想的都一样。 王广川重重的点了点头， “必须的呀，要啥样的你告诉我，我保准达到你们满意！” 杨柳生手都哆嗦了，他一把把剩下的钱抓起来塞给王广川，大声吼道。 “岁数小的！必须岁数小的！” 王氏一听有点反过来劲儿了，她恶狠狠的盯着杨柳生。 “老王八犊子，你啥意思啊？” 杨柳生瞬间就清醒了，他眼珠一转，连忙说道。 “老伴儿啊，我是这么想的，咱俩不能找岁数大的，因为啥呢？岁数大的心眼儿多呀，到时候操心的不还是咱俩吗？ 再说了，你找个岁数大的，一天出去招个猫逗个狗，咱俩能防住吗？ 与其那样，咱不如找个十五六的，还听话，还能干活，等咱俩最后一个走的时候，就特么给她下点药，让她早点下去陪儿子，你说咋样？” 王氏寻思又寻思，她点了点头，找小的也行，省得这老骚货惦记， 她转头对王广川说道。 “川啊，那就照你姐夫说的，找个十五六的，相信我儿子也喜欢小的。” 王广川把自己胸脯拍的啪啪的，差一点就拍塌了。 “你放心，三天之内我就给你准信儿。” 杨雨点了点头，她扯了张纸，写了个电话号码递给王广川。 “老舅，你尽管去找，需要多少彩礼？你打个电话给我，我马上给你送过来，只要那姑娘能让我爹娘满意，他们家要什么我给什么。” 王广川拍手大叫。 “外甥女儿有你这句话，老舅我头拱地儿也给你爹妈找一个满意的儿媳妇。” 当下杨柳生又是炒菜又是烫酒，好好的请小舅子吃了顿饭，王广川酒足饭饱从杨家出来，小风这么一吹，他就有点犯愁了， 刚才在杨家看到钱有点飘，这个牛逼吹大了。 现在谁家还往出配阴婚呐？要是让政府知道，都够枪毙的罪过了，就算自己不怕，人姑娘家能不怕吗？他晃晃悠悠的往前走，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往左是回家，往右是去相好家， 王广川摸了摸自己鼓鼓溜溜的兜，他嘿嘿笑了起来，抓了一把裤裆，右转弯直行，他双手一背，连手势都不打，哼着小曲儿就去了相好的家里… 第1030章 搞破鞋也需要有职业素养 王广川这个相好李牡丹也是个寡妇，不过年龄不大，才二十一岁，丈夫一年前被马车给撞死了，赔了她点钱，也被婆婆家给抢走了。 这婆婆家不是人，不干人事儿，这李牡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家爷们儿活着的时候，她就被王广川给拿下了。 俩人明里暗里的对付了半年多，好几次差点被她家爷们给抓到，她家爷们儿之所以被马车给撞死，也是因为着急回家抓奸，一时头脑发热，踹了挡路的马车一脚，他脚上的鞋底有铁钉子，一下子就把马给踹毛了， 那马能惯着他吗？把赶车的给甩下去了，直接连马带车，从他身上轧过去了，这小子也够惨了，不光是脑袋绿油油的，身上也是骨断筋折，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 这李牡丹现在有一明一暗两个爷们，明的是处了个对象，叫王玉宝，比她小一岁，是大王庄人，暗的就是王广川，要说这王广川老家也是大王庄的，只是爹妈死后和姐姐搬到了城里。 他们两个人有一个暗号，跟特务接头是一样的，如果王玉宝在，李牡丹就会在窗台上放一个花盆，王广川晃晃悠悠来到了李牡丹家的胡同口。 他倚在胡同口的砖墙上，见李牡丹发鬓蓬松的出来倒尿盆，便轻蔑的笑着吹了一声口哨，李牡丹抬头一看，眉头一扬，飞了个媚眼儿，意思是稍等一会儿。 王广川哼了一声，尽管俩人是搞破鞋关系，但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受得自己的女人和别人乱搞，他点着一根烟，慢悠悠的抽着。 果然刚抽了半根烟，一个大小伙子提着裤子，衣服搭在了肩膀上，被李牡丹赶了出来，小伙子转身想要跟李牡丹解释什么，但被李牡丹一脚踹出老远，这才悻悻地走了。 王广川把烟抽完了，这才摇摇晃晃的进了李牡丹的家， 李牡丹正坐在床头的梳妆镜前梳头，从镜子里见王广川进来，撇了撇嘴笑着骂了一声死鬼。 王广川知道李牡丹什么德行，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啪的一声扔在了梳妆台上，李牡丹的眼睛立马亮了。 王广川仰面躺在了床上，把鞋蹬下去了，一股浓浓的臭味散发了出来， 李牡丹背着他皱了皱眉，骂了一声傻逼，转过头去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笑容，搞破鞋也需要职业素养，不能冷着脸迎接客人。 她抓着钱跳上了床，骑在了王广川身上，将上身的衣服甩了下去，只露出洗得发白的肚兜， 李牡丹用钱拍着王广川的脸，放荡的笑着说道。 “老东西，就喜欢你用钱砸我的样子，就这个样，我看一万遍都不厌。” 王广川就喜欢这个调调，一翻身扯掉裤子，将李牡丹压在身下… 半个时辰以后，俩人躺在被窝里，李牡丹拿起一根烟，自己叼上点燃，然后塞进了王广川的嘴里。 她躺在王广川的胸膛上悠悠地问道， “老东西，今儿这么多的钱，从哪来的？” 要说是男人就是贱，好多的事瞒着自己的老婆，可对着情人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广川就把他姐和姐夫让他帮忙，找一个配阴婚的女人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以后长叹一声。 “现在不比早年间了，那时候卖儿卖女的多，随便花两个钱就能买个女人配阴婚，现在嘛，干点啥是真难啊。” 李牡丹从他嘴上抢过香烟，抽了一口，撇着嘴说道。 “现在怎么了？一样有卖儿卖女的，不就是这么点儿事儿吗？包在我身上，不过我有什么好处？” 王广川一听眼睛一亮，立马说道。 “宝贝儿，这事儿你要办成了，咱们最起码五年不愁吃喝。” 李牡丹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说你外甥女儿有钱有势？” 王广川咧着嘴笑道。 “她有个屁钱？不过是文工团一个跳舞的，但是架不住我外甥女儿长得漂亮啊，勾上了一个大官儿，那个大官为了他连原配媳妇都给休了， 现在我外甥女儿出来，进去就是小轿车，小包里一拿就是几百块钱，别提多威风了。” 李牡丹点点头。 “我这儿还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就我刚才撵走的那个，叫王玉宝，他哥哥王玉全是个大兵，前几年牺牲了，留下了孤儿寡母。 她女儿今年十五了，我今天还听王玉宝叼咕说，他爹妈想把这娘俩都卖掉，然后把房子留给他结婚，这两天正找人家呢。” “噢？那他爹妈可够特么狠的了，人家儿媳妇儿嫁给他们家一回，还生了个姑娘，说把人家卖了就卖了？忒特么不是人了，我说你要是嫁到这样的人家？不也早晚是这个下场啊。” 李牡丹呸了一声。 “我嫁给他？他也配？要不是现在日子难过，他能经常从村里给我偷点粮食送过来，我能搭理他？” “我艹，偷粮食？现在偷粮食可是死罪呀！” 李牡丹把身子移到了枕头上，咬着牙说道。 “那关我什么事儿？又不是我让他偷的。” 王广川眼珠一转，狞笑着说道。 “咱们这么办，你怂恿他把他侄女卖给我姐家配阴婚，这边彩礼随便要，我再加一半报给我外甥女儿，等这边阴婚配完了，你再从这王八蛋手里把钱抠出来，等到他毛干爪净之后，我就写一封匿名信到公安局，说他偷村里的种粮， 公安局肯定重视，到时候把他一抓，拉出去一毙，咱俩就消停过日子了。” 李牡丹的嘴一撇， “你个老东西可真够狠的，我是有一个男人，你弄死一个，咋的，你还想霸占老娘一辈子呀？” 王广川的手摸了上来。 “宝贝儿啊，一辈子哪儿够啊？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和你躺一被窝。” 李牡丹就受不了这个，嘤的一声把王广川掫翻了，翻身骑了上去… 李牡丹刚动了两下，突然停下说道。 “老东西，你说你外甥女儿有钱有势，这县里的官儿都不敢管，你说咱们弄两个工作怎么样？你知道我最喜欢到供销社当售货员，有了工作，省得咱们坐吃山空…” 第1031章 这样的男人狗屁不是，活着浪费粮食 王广川眼睛一亮，这娘们儿说的对呀，反正这个事由他来操作，要两份工作，一份工作给李牡丹，另一份工作吊着那老王家，这事儿准成啊。 俩人儿也没心思继续忙活了，搂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把这计划就给定下来了… 刘凤琴母女俩是万万没想到，她们的悲惨命运就从此刻开始。 第二天早上王广川天没亮就离开了李牡丹的家，这搞破鞋有搞破鞋的规矩，不能让人发现是第一原则。 李牡丹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她才懒洋洋的起来梳洗打扮，都收拾利索了这才出门，她叫过外边玩儿跳绳的孩子，塞给他一毛钱，让他到大王庄去把王玉宝给叫来。 孩子拿到钱可高兴了，这一毛钱对他来说可是个天大的数字，孩子撂蹶子跑了，李牡丹不慌不忙的，揣了两张肉票，来到了国营饭店， 她可是国营饭店的常客，连大厨都跟她有一腿，国营饭店经理一看她，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趁着这功夫没人，赶紧把她拽到经理办公室，这又是揉又是搓的，糊弄了十几分钟， 李牡丹把经理推开，抹了一下嘴唇，娇嗔的说道。 “你下次能不能轻点？嘴唇都咬破了。” 经理摸了摸裤裆，心里暗叹来将太厉害，未曾交手，自己便缴械投降了。 “丹呐，你这是干啥来的？” 李牡丹嘴一撇。 “老李头，你特么净废话，老娘生孩子上你饭店来呀？快点给我整几个菜。” 这经理一咧嘴，娘的这个婊子张嘴就是几个菜，真是狮子大开口，他一脸的为难相。 李牡丹暗暗骂道：这个老犊子总想占便宜，完了自己还没能力，往死里抠，下次说啥也不让他占那个便宜了。 她掏出五块钱和二斤肉票扔在了桌上。 “别特么给我整出那副家里死了人的样，老娘啥时候差过你的事儿？撒楞的给我整四个菜，两个肉菜，再打一斤酒，有毛病吗？” 经理拿起五块钱和二斤肉票，咧了咧嘴，四个菜，最少两个是肉的，还有一斤酒，算了吧，赔也赔不了多少，下次自己还想占人家便宜呢，老是不出血也不行。 经理咬咬牙，满脸堆笑问道。 “丹呐，我再给你加个红烧肉，五个菜中不？” 李牡丹撇着嘴笑着点点头，心说这还差不多，你让老娘吃肉，老娘就让你吃肉，一还一报，谁也不占谁便宜。 不到半个小时，菜做得了，经理咬着牙又送了四个二合面大馒头，李牡丹这才亲了他一下，拎着食盒，扭着腰，扭着屁股走了。 经理看着屁股，心里暗暗发狠，妈的肯定要弄点药吃了，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妖精。 大王庄离县城十几里地，小孩子的腿快，来回一个多小时就完事了， 李牡丹也没有等王玉宝，她可从来不惯着王玉宝，在她心里一直喜欢的也就是王广川了，但是如果王广川休妻娶她，她又不愿意， 这种生活多好，想跟谁搞破鞋就搞破鞋，只要不要脸，就有吃有喝，何必把幸福和希望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呢！ 今天那老王八蛋安排的菜还不错，红烧肉，还有条鱼，宫爆肉丁，木须肉，还有一个凉拌黄瓜。 李牡丹烫了一壶酒，倚在桌子前自斟自饮， 过了四十多分钟，王玉宝扑通一声推门进来了，他跑得满头是汗，身上的褂子都脱下来了，露出大窟窿小眼儿的背心儿。 “牡丹你找我啊？” 李牡丹抿了一口酒，醉眼惺忪的叫了一声。 “你给老娘站好了！” 王玉宝立马听话的立正站好，他现在是民兵，参加过训练，立正的姿势还挺标准。 “王玉宝，老娘问你，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 王玉宝头上的汗水直流，他也不敢擦，听到李牡丹的问话，他连忙回答。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呀？” 一听到这个问题，王玉宝就成了苦瓜脸了。 “牡丹，你先别急，我爹和我娘说了，把我大嫂和那个赔钱货给卖了，到时候彩礼钱有了，房子也有了，我就娶你。” 李牡丹不屑的撇撇嘴，心里暗骂，这特么就是一家畜生，他大哥在战场上牺牲了，留下孤儿寡母，这一家老少还要把人给卖了，这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呐，咋不打个雷把这一家畜生都给劈死呢？ “那就是没准日子呗？明告诉你吧，昨天我为什么撵你？我是对咱俩的将来不看好，我怀孕了，快两个月了，孩子是你的，你说这要是嫁给了你，你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我和孩子呀？” 李牡丹挤出两滴泪水。一仰脖掫了一杯酒。 王玉宝一听都快乐疯了，他刚要扑过来抱住李牡丹，李牡丹厉声喝道。 “滚回去！站好了。” 王玉宝吓得一激灵，赶紧回来立正站好。 “牡丹，我今天回去就跟我爹娘摊牌，你放心，我一个月内就能把你娶回家。” 李牡丹拍了桌子一下，带着哭腔说道。 “娶回家干嘛？娶回家喝西北风啊？我在这县城不管咋样还能对付活着，到你们村里用不了两个月就得特么饿死。” 王玉宝急的抓耳挠腮，一个劲儿的说道， “那你说咋整嘛？俺啥都听你的。” 李牡丹乜斜着醉眼瞅了他一下， “过来坐吧。” 王玉宝赶紧挪过来，坐在了凳子上，不敢坐实，只搭了半个屁股。 李牡丹给他倒了一盅酒，娇声说道。 “玉宝啊，我是真心想和你过日子，可咱俩这样不行啊，这饥一顿儿饱一顿儿的日子，咱俩是能过，可孩子行吗？” 王玉宝把头低的都快趴在桌子上，他闷声闷气的说道。 “那你说咋办？俺都听你的。” 李牡丹的嘴都快撇到耳朵丫子上去了，这样的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文不成武不就，干活也不行，活在世上浪费空气，浪费粮食。 她又露出笑脸，拍了拍王玉宝的脑袋，娇声说道。 “你真听我的？我想出来的办法，虽然有点阴损，但是可以保证你和我以后能吃上饱饭，当上人上人…” 第1032章 一家子都是畜生 王玉宝一听惊喜的抬起头问道。 “真的吗？什么办法？“ 他是完全把阴损两个字给自动屏蔽了，只剩下吃饱饭和当人上人了。 李牡丹在心里厌恶的不得了，可是一想到还要利用他办事，就不得不堆起笑脸说道。 “你先喝两盅，我再跟你说。” 她给王玉宝斟酒，夹菜，王玉宝有三四个月没见荤腥了，看见肉就想和它对命，不是你被我干掉，就是我被你撑死，反正没个好。 一顿风卷残云，四个大馒头，有三个半进了王玉宝的肚子，桌上的菜一扫而空，李牡丹心里这个骂呀，这个狗日的，就像八辈子没吃饭的饿死鬼投胎一样，根本就不嚼啊，那就是往嗓子眼里倒。 王玉宝酒足饭饱，吃的舒坦极了，他拍着自己的肚子，凑近李牡丹问道。 “牡丹，你说的是什么办法啊？” 李牡丹慢悠悠的说道。 “这县城吧，有一家姓杨的，儿子去年死了，得病死的，这不前两天，儿子在下边给他娘托梦来了，说太孤单了，想娶个媳妇儿， 这家人就想着完成儿子这个心愿，可咋完成呢？” 王玉宝乜着眼睛问题， “是啊，咋完成的？” 他那个德性，把李牡丹气的差点脑出血，这人笨到这种程度吗？这要是跟他生个孩子，那孩子生下来不就是个傻子呀？ 李牡丹耐心的说道。 “这不是吗？那家人找老道儿看过了，人家老道说呀，那就给配个阴婚呗，找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给敲锣打鼓的娶回来，完了拜堂成亲，以后这小丫头还能替自己男人在阳间尽孝，死了以后和男人一并骨拉倒。” 王玉宝摇晃的脑袋，使劲的点了点头说道。 “啥意思？” “哎呀，我艹你姥姥的！合着老娘白说了？” 李牡丹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去一顿拳打脚踢，这王玉宝也不敢躲呀，捂着脑袋，唉呀唉呀，叫个不停。 李牡丹终于打完了，她气喘吁吁的坐下来，指着王玉宝骂道。 〝你个大傻子，我跟你明说了吧，我艹你姥姥的，不明说也不行，你是真听不懂人话呀。这家姓杨的，想给他儿子配阴婚，你侄女不已经十五了吗？这不正好吗？ 人家给二百块钱彩礼，还给你我安排两份工作，这以后咱俩不就有工作了吗？成了亲生下孩子也不愁没吃没喝养不起了，听明白没有？你个大傻子！” 王玉宝捂着脑袋委屈的说道。 “你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吗？不就是把我侄女卖给他们家，人家给二百块钱彩礼，还给咱俩找两份工作，这不是好事儿吗？” 李牡丹使劲咽下了一口唾沫，她目瞪口呆的问道。 “我是说把你侄女儿，去给老杨家配阴婚…” 王玉宝点了点头， “我听明白了，不就把我侄女卖给他们家，等死的时候和他儿子并骨吗？这不是好事儿吗？“ “哎呀，我去！” 李牡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以为跟王玉宝一说，王玉宝能不干呢！这正经人家谁把自己的孩子送去给人配阴婚呐？没想到王玉宝一口就答应了，这可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那你大嫂能同意吗？〞 王玉宝嘿嘿笑了一下。 “他们家能不能多出点彩礼？把我大嫂一起娶过去？” 王玉宝的话，简直刷新了李牡丹的对畜生认知，可见这人坏起来比野兽要厉害的多， “你少想那些有的没的，人家就是要个小女孩配阴婚，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啊，肯定行啊，我明天就叫我妈去我大嫂家，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李牡丹又给他加了一把火。 ”如果你这事办成了，我就考虑嫁给你，把孩子生下来，办不成我就把孩子打掉。” “那可不行！” 王玉宝急了。 “你就安心在家等着吧，我大嫂要是不同意，我就把她卖给村头的那个傻子，给俩窝头就卖。” 李牡丹见事成了，也就懒得搭理他，王玉宝还挺不要脸的，想留下来和她亲热亲热，临牡丹以怀孕为由，把他给撵走了。 王玉宝前脚一走，王广川后脚就来了，他一进门就问。 “怎么样？那王八蛋答应了没有？” 李牡丹撇着嘴轻蔑的说道。 “看不起谁呢？这么点小事儿，我略施小计，他就屁颠屁颠的给咱们去办了。” 王广川点点头。 “彩礼的事怎么说？” “我就说给他二百块钱，照咱俩商量的，要两份工作，” “他同意了没有？” 李牡丹突然吐出了一口粗气，厌恶的说道。 “这畜生竟然问我能不能多给点彩礼，把他大嫂一起嫁过去。” “我艹！那也太特么不是人了吧？” …… 王玉宝回到家里，他爹他娘正在院子里坐着，外面有亮，现在进屋还得点蜡，他凑到他爹他娘面前蹲下，老王头一下就闻到他身上一股酒气，厌恶地骂道。 “你这一天天的，正经事儿一点儿都不干，一点工分都不挣，就知道灌马尿，我看你到年底吃什么喝什么，还想指望着吃老子养你？老子就算是骨头榨干了，也养不起你。” 王玉宝也不恼，一屁股坐在地上，凑近了他爹娘说道。 “爹，娘，我找到媳妇儿了，她已经怀孕了，我要当爹了。” “啥？” 老王头拿着烟袋，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王太太正在给小儿子缝褂子，一惊之下，针一下就扎进了手指头里，疼的她拔出来一个劲的甩手。 老两口折腾了半天，爬起来再看王玉宝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老王头赶紧扯过小板凳坐下，他一把揪住王玉宝的脖领子， “老二你说的是真的？那得赶紧把人娶家里呀，哎呀哎呀呀，人家要多少彩礼呀？” 王玉宝嘿嘿一笑，抢过他爹的旱烟袋，裹了一口，呛得她直流眼泪。 老王头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 “你特么说不说，你要急死老子吗？” 王玉宝揉着后脑勺，凑近了他爹说道。 “我跟你说吧，爹，人家这回呀，不光不要彩礼，还能给两份县城里的工作呢…” 第1033章 一对老畜牲把孙女卖给了死人 “什么？县里的工作？还两个？” 老王头和老王太太闹得一头雾水，他看着眼前的二儿子，仿佛不认识一样。 王玉宝看了看墙外，没有什么人，这个时候生产队还没有放工，他弟弟也没有回来，这院里院外只有他们家三口人。 “爹，这回咱们家可妥了，我跟你说吧，县城有一户姓杨的人家，儿子去年病死了，这老两口就想给儿子配个阴婚， 说就要这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给二百块钱彩礼，再给县城里安排两个工作，你说咋样？〞 老王太太猛的一拍巴掌，乐得差点蹦起来。 “哎呀妈呀，还有这好事呢，这下那个赔钱货可有地方去了。” 老王头没说话，但是笑的脸上的核桃纹都开了。 王玉宝憋不住笑，低声说道。 “娘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我那个对象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紧告诉我了，我寻思啥呢？他的彩礼不二百块钱吗？ 我对象就要一百，但工作得给我俩，我上县里上班去了，到时候弄个大房子，把你俩也接过去，咱们家不就翻身了吗？” 老王头脸一板，摇头晃脑的说道。 “那可不中，这工作得你和你弟一家一个，怎么能给你对象呢？这胳膊肘不往外拐了吗？” 王玉宝一听立刻就急了。 “不是爹，你讲不讲理呀？这个信儿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我对象？要是没有她这好事早让别人给抢走了，还啥胳膊肘往外拐呀？到时候你看我对象给你生个大胖孙子，你说美不美？” 老王头细一寻思，又摇了摇头。 “你说的倒是那个理儿，可这要是你弟知道了能干嘛？” 王玉宝一听就跳了起来。 “艹！他凭啥不干呐？他屌毛不干，坐享其成，这大王庄的家产都归他了，你俩手头我大哥那抚恤金，还有这一百块钱我都不跟他争，这还不行？” 老王头叫二儿子给吼的一愣一愣的，老王太太拍了他一把。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就你二儿子那德行，要是没个工作牵着他，那哪家姑娘能跟他过长啊？到时候操心的不还是咱俩吗？ 再说了，这可是配阴婚呐，彩礼咱不得跟他讲讲价呀？要么多加点钱，要么再给一份工作，这不就齐活吗？” 老王头这才恍然大悟，一个劲夸老太太，老太太这个得意呀…… 他们一家三口说的这么热闹，就没有一个人想着去问问刘凤琴的意见，在他们心里，这大儿媳妇和孙女就是物件，不是人，是他们可以随意买卖的东西。 王老太太跟王玉宝说道， “你去找你对象跟那个姓杨的过个话，就说要么彩礼五百块钱，要么就给咱再加一份工作。如果同意，明天就要他们家儿派媒人过来把这事儿定下来。” 王玉宝答应一声，起来就往外跑。 可怜的王月桂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亲爷爷奶奶和亲叔叔，已经把她给卖了，卖给了一个…死人。 …… 王广川得到消息，乐的撒腿就往杨柳生家跑，到了杨柳生家，跟他们老两口一说，杨柳生和他老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小舅子这回这么给力，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只是一听，彩礼人家要一千块钱，还有两份工作，杨柳生和王氏吓了一跳，这不是扯淡呢吗？就这样的彩礼，娶三个黄花大闺女，都绰绰有余。 王广川一听撇了撇嘴。 “我说姐，姐夫，你们说的没错，这一千块钱两份工作，别说娶三个黄花大闺女了，就是娶五个也够了，可是话说回来了，人家嫁的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呐， 人家老王家闺女呢，一辈子嫁了个牌位，有的人守活寡一辈子，可毕竟身边能躺个喘气儿，可是老王的闺女呢？ 你们好好想想吧，这要不是逼到份上，谁家能把闺女儿给卖给死人呐…” 此话一出，杨柳生两口子不吱声了，王氏推了杨柳生一把， “这事儿得跟小雨说，看看小雨是啥意思？” 杨柳生点点头。 “他舅啊，你跟我上邮局，给小雨打个电话呗，看看小雨是啥意思？” 王广川知道这老两口说了不算，拍板的还得是杨雨，也就痛快的点头答应了。 这个年代要是打电话的话，除了各个单位，那就得上邮局了，邮局有公用电话，但是得收费。 如今杨柳生也抖起来了，装腔作势地拿起电话把号拨了出去，他打的是杨雨家里电话，正好杨雨在和他新婚丈夫吴江河吃饭。 杨雨接到电话，一听说人家对方的彩礼要一千块钱，两份工作，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钱呢，明天她就送回去，这县城里的工作也没问题， 在县城里找工作对普通老百姓来说那是千难万难，可对于像吴江河这样的大人物来说，不过是一个电话而已。 撂下电话，杨柳生和王广川乐的直拍手，王广川高兴的是，钱和工作都快到手了，这回他可是帮了大忙，以后要是有个为难遭窄的地方，一找到大外甥女儿，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杨柳生高兴的是，王广川说了，王家的那个小闺女儿长得那个俊呐，小鼻子小嘴大眼睛，听的杨柳生都淌哈喇子了，其实王广川是在吹牛逼，真人他也没见过。 俩人回到老杨家和王氏一说，王氏当即决定，事不宜迟，明天杨雨回来之后，把彩礼和工作的事儿办的妥妥当当的，马上就雇媒人去提亲。 一听说雇媒人提亲，王广川眼珠子转了转，他可不能让姐姐、姐夫雇人呐，这人多嘴杂，再把自己多扣了人家八百块钱的事露出来，那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哎哟，我的姐姐，姐夫啊，还雇什么媒人呢？人家正经媒人，谁敢接这样的活儿呀？人家不嫌晦气啊。” “那可怎么办呢？” 王广川大手一挥，揩了一下眼角说道。 “行了，你俩也别犯愁了，俗话说得好，娘亲舅大，毕竟外甥是我的，我当舅舅的，帮助外甥实现心愿是应该的，这个媒人我来当吧，不管咋的，我也得把这事给促成了。” 老两口一听，感动的热泪盈眶，又炒了几个好菜，烫了两壶酒，请王广川好好喝了一顿… 第1034章 老东西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第二天上午杨雨就回来了，她先没回家，而是到了涿水县供销社和县纺织厂，分别取了两个工作介绍信，这是昨天她男人吴江河让秘书打电话办的。 拿了工作介绍信，杨雨就回家了，王广川正在他家等着呢，杨雨把钱和工作介绍信往桌上一拍，王广川。眼睛都直了，他没想到这事儿这么顺利啊。 杨柳生和王氏在旁边乐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这可真是养了一个好闺女，对于别人来说是千难万难的事，他闺女一出马立刻解决。 事不宜迟，王广川拿上钱和介绍信就来找李牡丹了，俩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就拿出二百块钱和一份工作介绍信，如果王玉宝家里不答应，在适当的往上加。 这回王广川不用再躲躲躲藏藏了，李牡丹拿出一毛钱，让那个小孩再去大王庄把王玉宝找来，他俩也没闲着，到国营饭店端回来几个菜，开始边喝边等。 没到一个小时，王玉宝就跑来了，他兴奋的一宿没睡，总感觉自己的人生到了巅峰，这下媳妇有了，孩子有了，工作也有了，这人生也太特么美好了。 正当他来了困劲，迷迷糊糊想睡一会儿的时候，小孩来叫他了，他当时就精神了，套上张开嘴的布鞋，穿上满是补丁的褂子，他撒腿就往李牡丹她家跑。 到了地方，李牡丹给他一介绍，王玉宝也没怀疑别的，坐下开始喝了起来。 王广川和王玉宝本来就认识，俩人还刮了点亲戚，论起来，王玉宝得管王广川叫七叔， 这酒一喝透，俩人也忘了关系了，开始搂脖抱腰，称兄道弟。 “兄弟，我跟你说，别以为这个事儿就不是好事儿，现在这日子过得多艰难呢，听说河北都有饿死的了，家里少一口人吃饭，就能多活一个人呐， 要说我姐他们家出的彩礼可不少啊，就是这工作挺费劲，找了特么纺织厂的厂长，才特批了一个正式工名额， 兄弟，啥叫正式工啊？那就是铁饭碗，你每个月就是不上班，公家都得给你开钱，你知道现在咱们县里就这一份工作得卖多少钱吗？” 王广川伸出五个手指。 “五百块呀，你想想，现在大王庄能拿出五块钱的有几家？我知道，你哥是烈士，家里有点抚恤金，可那又能怎么样？坐吃山空啊，还是有一份工作长久， 看看钱和工作介绍信我都带来了，告诉你说，这特么才是实打实的！别的都特么白扯。” 王广川说的是口沫横飞，本来王玉宝就没洗脸，这回可好，省水了，让人家用唾沫给洗了一次脸。 王玉宝掀起褂子擦了擦脸，他有点不是心思。 “那不都说好了吗？二百块钱，两个工作吗？那咋就剩你一个了？” 王广川给李牡丹使了个眼色。 李牡丹忍着恶心，挽上了王玉宝的胳膊。 “玉宝啊，其实一个工作也中，现在工作多难找啊，反正你有了工作，我就有了依靠，我上不上班都行，反正我得在家养孩子不是吗？” 王玉宝一听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他一拍李牡丹的肩膀，差点把李牡丹给拍桌子底下去。 “够，够哥们儿啊。” 李牡丹咬着后槽牙笑着说道。 “这个事儿。可宜早不宜晚呐！你这边定个日子，我好告诉你那边准备呀。” 王玉宝激动的大手一挥。 “三天，三天之内，拜堂成亲。” 王广川大喜，这李牡丹不好去王家，他揣着钱和工作介绍信和王玉宝回了大王庄。 开始老王头和老王太太一听说只有二百块钱一份工作，两个老东西也不是心思，就支支吾吾的，也不吐口。 王广川又是一顿劝，说事成以后，再给一份工作，两个老东西，这才转怒为喜。 可这事儿再怎么样也迈不过刘凤琴呐，老太太一拍大腿， “走，广川，你不是媒人吗？现在就跟我去提亲，那个臭婊子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刘凤琴一听就炸了，她这个时候才完全明白族长说的话，老王家这是没拿她和女儿当人呐，原先婆婆还说，只要能出得起彩礼钱，不管是傻子哑巴瞎子聋子，全都能娶她孙女。 现在可倒好，活人都不嫁了，要嫁给一个死人牌位。 刘凤琴冷着脸，狠呆呆的瞪了王广川一眼，转头对婆婆说道。 “我再最后叫你一声妈，告诉你说，谁也别想把我姑娘卖了换钱，从今往后，我们娘俩和你们老王家的一刀两断，你要是再逼我们娘俩，我们娘俩就去告你们！” 老王太太当时就翻了。 “哎呦喂你个臭婊子，还反了你了，你还要和我们老王家一刀两断？行啊，我儿子娶你的时候花了二十块钱的彩礼，这些年你吃我们老王家的，穿我们老王家的，嗯，给我一百块钱你走人。 但是只能是你自己走，我孙女得给我留下，那是我儿子的种，她的婚丧嫁娶，得我们老两口说了算。” 刘凤琴实在忍不住了，她也不是一个没脾气的人，平时为了维护丈夫家里的这一点亲情，她受尽了委屈。 但是她今天忍不了了，再忍下去的话，女儿就要被拉走配阴婚，嫁给一个牌位了，刘凤琴轮圆了胳膊照着她婆婆的脸就抽了过去， 刘凤琴常年干农活，虽然吃不饱，但也长得身强力壮，这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老王太太的脸上。老王太太只觉得眼前一黑，嘴里一甜，一张嘴吐出了几颗大牙。 她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放声开嚎。 “儿啊，你要是有灵的话，你就上来看看呐。看看你娶的这个玩意儿啊，她不孝敬公婆，打爹骂娘啊，你娘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不管不故意撒手走了，我和你爹谁来管谁来看呐呐， 儿啊，这老天爷呀不开眼呐，这打爹骂娘的东西，怎么不一下子打雷把她劈死呢？我不活了，我上吊，我要去找我儿子！” 老王太太这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一下子就把下工回来的村民们给吸引过来了，要说这人哪都有劣根性，自己本身就是弱者，反而看不起更弱的人。 不大一会儿，刘凤琴家的小院儿周围就围满了人… 第1035章 谁要是敢动我女儿，我跟他拼命 村民们纷纷议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大家伙都对刘凤琴指指点点，好像是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似的。 刘凤琴气的浑身直哆嗦，她想把实情说出来，又怕太丢人，气得她她在院子里直转磨磨， 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等着门口的村民把路闪开了，老族长拄了个棍子走了进来，他刚一走进来，老王太太就扑过去了，一下子抱住老族长的腿，开始嚎上了。 “六叔啊，六叔，玉全家的不孝啊，打婆婆骂公公啊，他欺负咱们老王家没人呐，六叔啊，你可千万得给我做主啊。” 老族长咳嗽了两声。 “别嚎了，大鼻涕都蹭我裤子上了，我就这一条裤子…" 老王太太眼珠一转，赶紧小声说道。 “六叔，你得给侄儿媳妇做主啊，回头我给您做一套新裤子，再给您送二斤猪肉，给您炖着吃。” 老族长眼睛一亮。 “大茂媳妇儿，你说的真假的？不是唬你六叔吧？” 老王太太卡巴卡巴眼睛。 “那哪能呢？只要您向着我说话，我明天就把裤子和肉送您家去。” 老族长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 “我说玉全媳妇儿啊，你不孝顺哪，平时一个窝窝头都不见你孝顺你公婆，现在可好，还动上手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大王庄没人了吗？” 刘凤琴憋屈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的又摇头又跺脚。 这时王月桂从屋里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老族长面前，小女孩哭的是泪流满面，她一个劲儿的磕头。 “六太爷你救命啊，我爷我奶要把我卖给一个死人…” 这话一说出来，围观的村民轰的一声就炸了，大家纷纷议论，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王太太一看不好，一下子扑过去，伸手在王月桂身上狠命的拧了几下，她边拧边骂。 “你个赔钱货，哪儿轮到你说话了？我是你奶，我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死。” 王月桂疼的嗷嗷直叫。 老族长撇了撇嘴，眼皮都不撩一下。 “你一个小丫头，早晚是外姓人，你爷你奶生了你爹，你爹死了就得由你来尽孝，什么卖不卖的？说的这么难听，嫁个人而已，哎，不是？嫁给一个死人是什么意思呀？” 老王太太赶紧爬起来，小声的把事情的经过跟老族长讲了一遍，老族长一听吧唧吧唧嘴。 “哎呀，两百块钱还有个工作，大茂媳妇儿，你们家是发了呀，这二斤肉吗…” 王广川赶紧跑过来，急忙小声说道。 “六爷六爷，事成了我再给您加二斤肉，再给您拿十斤白面，你看中不？” 老族长乜斜了他一眼， “哟，这不是广川吗？咋的呀？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啊？” “六爷，男方是我亲外甥…” “那这面和肉…” “保管不能差了您的事儿。” 老族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玉全家的，其实我觉得吧，这是个好事儿，你看这年头，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孩子嫁过去，不光你轻松了，那孩子不也享福了吗？ 你说跟着你，吃吃不上，喝喝不上的，要我说呀，让孩子逃活路吧。” 到底是人老奸马老滑呀，他说的话，就是比老王太太中听一点， 刘凤琴是看出来了，这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欺呀，自己再不强硬起来，女儿就彻底毁了。 她转身抓起了一个顶门杠，抡起来一下子打在王广川的胳膊上，疼的王广川妈呀，一声跳到了一边。 刘凤琴抓着顶门杠，指着老族长和老王太太怒骂道。 “你们这些黑了心的畜生，老天爷怎么不开开眼把你们都劈死呢？今天我把话撂这，谁敢卖我姑娘，我就跟谁拼命！我就一把火烧了这大王庄，让你们通通去死！” 这一下围观的村民不干了，纷纷骂道。 “刘凤琴，你们卖不卖孩子是自己家的事儿，你放火烧大王庄干啥？” “对呀，你烧着大王庄，俺们都上哪住啊？” “疯了吧她？纯纯的大疯子。” “把他们娘俩赶出大王庄，省得以后谁惹了她，再把大王庄给点了。” 刘凤琴像一头要吃人的老虎一样，抓着顶门杠，恶狠狠的看着每一个人，她拼命的嘶吼着。 “谁要是敢动我姑娘？我就要他的命！” 看着她那血红的眼睛，老组长和老王太太连声都没敢出，赶紧跑了，王广川这个时候也早就蹽了，村民们一看没有热闹可看了，就都骂骂咧咧的散去了。 王月桂一下子抱住了娘的腰，拼命的喊着娘… 刘凤琴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她一松手顶门杠掉在了地上，她搂着女儿弱小的身躯大哭了起来。 （这一段是有素材的，而且年代并不久远，是九零年以后，小鱼我是堵着心写下来的，这些不是人的畜生。） 老王太太、王广川一前一后跑回了家，老王头和王玉宝一看，赶紧迎了上来，见他们两个这副狼狈样，不用问就知道，一定是刘凤琴不干， 王广川露出胳膊，胳膊肿起一道檩子，疼的他直丝丝哈哈的。 老王太太气的直哼哼，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老王头气的脖子上青筋直冒，老东西眼睛瞪得大大的，咬着牙说道。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咱不义，老二，老三，老三，你给我滚出来。” 王玉宝的弟弟王玉山懒洋洋的从屋里出来，倚在门框上。 “干啥？” “明天你和你二哥拿绳子和麻袋去把月桂给我绑过来，小样的，我还制服不了你们才怪呢。” 王玉山眼睛一翻。 “你可拉倒吧，这种损事我可不干，合着什么好处都没有我的，这种阴损毒辣的事儿，想起我来了？我才不干呢，我怕以后生儿子没屁眼儿。” 老王头气的直直瞪眼睛，脖子上的青筋跳个不停，他指着王玉山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玉宝噌地跳了起来，他扑过去一把揪住王玉山的脖领子，恶狠狠的骂道。 “你说谁阴损毒辣呢？你说谁生儿子没屁眼儿？” 王玉山可不惯着他，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给他踹老远，王玉山轻蔑的撇了撇嘴说道。 “谁阴损谁自己知道，这种事儿少特么扯上我，我怕以后打雷的时候劈着我…” 说完一甩袖子推开院门走了… 第1036章 什么招都使上了 院里的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王玉山离去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王广川狠了狠心，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和工作介绍信，咬牙切齿的说道。 “王叔王婶，事儿就这么个事儿，你们要是同意，就把这个钱和工作介绍信给我拿过去，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带着人过来，把人带走，怎么样？行不行吧？” 他本来就是二溜子出身，刘凤琴这一杠子把他的火气也给打出来了。 两个老东西也对视了一眼，同时伸手把钱和介绍信给抢过来了。 “行，就这么定了，不过明天你得多带几个人来，我怕老刘家那哥俩过来挡着。” “没问题！” …… 王广川回到了县里，他直接去了杨柳生家，杨雨没有回京城，而是在父母家等着舅舅的消息，王广川。低着头捂着胳膊进了姐夫家。 姐姐姐夫三人正在吃饭，一抬头看见王广川，拧着个脸进来，王氏赶紧从炕上下地让弟弟坐下，她见王广川捂着胳膊，小褂披着，不是穿着，急忙一掀小褂，这时候王广川的胳膊已经肿成一个球了， 姐姐这一扒拉，疼的他呲牙咧嘴，杨柳生懂一点跌打损伤，一看肿成这样吓一跳，赶紧也从炕上下了地，仔细的看了看，应该是伤了骨头了。 他一边找药一边问王广川是咋回事？王广川就把这个事儿的前后给讲了一遍，当然他不会说只给人家二百块钱，那八百块钱他和李牡丹给分了。 听完了王广川的话，还没等杨柳生和王氏有反应，杨雨把筷子往桌子上用力一摔，她柳眉倒竖，大声骂道。 “这个刘凤琴，真是给她脸了？老舅，既然她给脸不要脸，那咱们也不能惯着她，你明天找几个人先去大王庄，我给老吴打个电话，这边派几个公安过去，我倒想看看谁还敢阻拦！” 王广川一听大喜，找几个打手太容易了，杨柳生给他的胳膊包扎好了，他连饭都不吃，马上就要走。 杨雨叫住了他，从小包里拿出一百块钱递给王广川， “老舅，找人得花钱，你尽管去办吧。〞 这可把王广川给乐坏了，接过钱连声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 王广川从姐姐姐夫家出来，直接去找了他几个狐朋狗友，约好了晚上去李牡丹家吃饭，他这才到国营饭店。买了六个菜，十个二合面大馒头，回了李牡丹家。 然后他找了六个朋友，喝了一宿的酒，约定第二天上午到大王庄抢人，他的几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人给了五块钱，又喝了这顿酒，这几个家伙拍着胸脯保证肯定能把人给绑回来。 转天上午九点多钟，宿醉未醒的几个人，在李牡丹家喝了一顿玉米糊糊粥，借了几辆自行车就出发了。 刘凤琴昨天也没闲着，跑回了娘家，把自己的两个兄弟给叫来了，他的两个兄弟，一个叫刘凤海，一个叫刘凤阁，都是老实巴交种地的，这哥俩一听有人要把自己外甥女儿卖给一个死人，气的拎着棍子就来了， 他们到了大王庄，直接去了老王头他们家，到了地方二话不说，乒乒乓乓一顿砸，把屋里的水缸、锅全给砸了。 王玉宝和老王头早跑了，老王太太没跑，也不敢吱声，幸好刘家的哥俩也不打人，砸完以后他们回到了刘凤琴家，姐弟三人商量明天去公社告他们。 结果第二天上午几个人还没走，王广川领着人就上门了。 王广川推开刘凤琴家的大门，他冷笑着，看着院子里的几个人。 “哟，这是想干嘛呀？想跑吗？晚了吧，我已经把彩礼都给了，你们能跑到哪儿去呀？” 刘凤海一看，王广川几个人歪带着帽子，敞着怀，一身的酒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赶紧让姐姐和外甥女儿进屋，他和弟弟刘凤阁抓起了门口的棍子，指着王广川他们叫道。 “你们想干什么？告诉你们现在可是新社会，强抢民女可是犯法的。” 王广川哈哈大笑。 “犯特么什么法呀？我彩礼都给了，你们家想赖账啊？没门儿！告诉你们，这官司我上哪儿打我都能赢。” 刘凤海鼻子里哼了一声。 “谁收了你们彩礼你们找谁去？反正，我外甥女儿不嫁。” 老王头和老王太太互相搀扶着进了院门，老王太太装出一脸的憔悴病容。 “哎呀，月桂他大舅啊，彩礼是我老婆子收的，我老婆子病了，得需要一大笔钱治病，这不是没办法了吗？俺们全家也就月桂还值点钱，我相信我儿子活着的话，不会不管我的。” 刘凤琴从屋里冲出来，颤抖的手指着老王头和老王太太。 “你们还能不能要点脸了？昨天你来的时候，中气十足，那时候怎么没听说你有病呢？现在又得了重病了，你有病你去找你儿子治，我女儿是我生的，她没责任去照顾你们。” 这一下就把老王太太给噎回去了，你又不是没儿子，赡养你是你儿子的责任，不是人家孙女的责任， 老王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老大媳妇儿，我活了快六十年了，还能有几天活头，我唯一惦记的就是我还有两个儿子，我相信老大活着也得管他两个弟弟， 这是孝顺，这是传承，这人呢，要是不孝顺，就连畜生都不如，这月桂呢，是受点委屈，不过我觉得她这点委屈啊是替她爹受的， 不管是嫁给活人还是嫁给死人，从根本上来讲，没啥区别，老大媳妇儿，你之所以不想让月桂这么小的年龄就嫁出去，不就是因为怕她身子骨没长成，以后生孩子啥的，有个三长两短的吗？ 现在你嫁个死人，其实就算是嫁到人家去当个闺女，人家公公婆婆会把他当闺女对待的，再说了，她公公婆婆年龄也不小了，还能活几年？到时候那杨家的家产不都是月桂的吗？ 这是去过好日子，最多名声差一点，可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吃饱了肚子活着。” 老王头说到这，还挤出了两滴马尿，用老树皮一样的手抿了抿… 第1037章 活着咋就这么难呢？ 刘凤琴听到这儿冷笑一声。 “姓王的，你少给我在这儿花言巧语，你十里八乡，你打听打听，哪有正经人家把自己的闺女嫁给死人牌位的？ 玉全他是为国尽忠的，可国家也没亏了他呀，二百斤小米儿，三百六十块钱，还有这每一个月五块钱的补助，不都到你们兜了吗？ 这王玉全死了，不还是一直在孝顺你们吗？你自己的儿子，结婚生子，那不是你们当父母的责任吗？凭啥要卖我闺女？ 这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我闺女嫁个死人，后半辈子就得捧个牌位过日子了，姓王的，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老王头的脸色陡然一变，阴测测的说道。 “好话说了三百六，你就是油盐不进是吧？老大家的，我明告诉你，今天这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彩礼我是都收了，人无论如何也得让他们带走。” 王广川狞笑一声，挽起袖子，一下子碰到了肿的胳膊上，疼的他丝丝哈哈的，他大喊一声。 “哥几个，我可不是请你们来看戏的，动手吧！” 跟着他来的那六个混混早就在院子里找好了武器，有的拿着顶门杠，有的拿着粪叉子，听到王广川的喊声，这几个家伙发一声喊就要往前冲。 刘凤海大喊一声， “我看特么谁敢动！” 他把棍子轮圆了，打在了王广川的胳膊上，王广川疼的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姐俩打的是同一个胳膊，同一个位置，终于把王广川的胳膊给打骨折了。 混混们一看这是来真的了，都停住脚步，没人敢上前了。 忽然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五个公安，一拥而入，他们的身后跟着穿着军装的杨雨， 刘凤海刘凤革看到公安进来，也就停住了手，刘凤琴一见公安就跟见了亲人似的，她嚎啕大哭，跑到公安面前扑通一声跪倒。 “公安同志救命啊！这些个歹徒要强抢民女…” 她本来以为公安是来帮助她的，没想到，她被面前的公安冷冷推开，杨雨得意洋洋的走了过来，她看到王广川坐在地上痛苦的样子，不由得勃然大怒。 ”老舅，这是谁干的？” 王广川疼的直咧嘴，他哆哆嗦嗦的指着刘凤海和刘凤阁。 “就是他们！” 杨雨直起身子，一步步逼近刘凤海和刘凤阁，刘凤海和刘凤阁是没见过世面的老农民，见这个女军人一步一步的逼近他们，他们一边往后退，一边解释。 “同志，他们这帮强盗要强抢俺外甥女儿，俺这才动的手。” 没想到杨雨根本不听他们解释，她趾高气扬的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小手枪，撸了一下枪栓，子弹上膛，她毫不犹豫的冲着刘凤海和刘凤阁开了两枪。 刘凤海兄弟一个腹部中弹，一个腿部中弹，俩人一屁股坐在地上，领头的公安急忙走过来，小声说道， “首长，这这这开枪不妥吧？” 杨雨把枪装起来，轻蔑的说道。 “不就是两个臭农民吗？打死了又能怎么样？你们放心，出了任何事情由我负责。” 刘凤琴尖叫一声扑了过来，她拼命用手去堵住刘凤海腹部的枪口。 杨雨踢了她一脚，指着缩在角落里的王月桂说道。 “过去两个人把她抓过来，” 公安面露难色，但不得不上前，两个人把王月桂抓了起来。 杨雨捏着王月桂的小脸儿轻蔑的说道。 “小丫头长得还不错，这吃两顿饱饭也能配得上我哥哥…” 刘凤琴从地上爬起来，拼命的冲过来，却被两个公安拦住，刘凤琴急得大喊。 “我们是烈士家属，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们！” 公安一听是烈士家属都愣住了，杨雨冷笑一声。 “还烈士家属？不过是名声好听一点儿，我丈夫的手下烈士多了，我听的耳根子都发炎了，烈士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死鬼而已！把人带走。” 几个公安不敢不听命令，架起王月桂就走，刘凤琴着急抢救刘凤海和刘凤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抓走。 王广川被几个混混扶起来，他冲着刘凤琴吐了一口浓痰，不屑的骂道。 “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就扬长而去，至于老王头和老王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溜走了。 刘凤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张开双手拼命的大喊。 “老天爷呀，你怎么不开眼呢？活着咋这么难呢？＂ ………… 经过抢救，刘凤海和刘凤阁身上的子弹都被取出来了，不过刘凤阁的腿落下了终身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 刘凤琴在家里整整坐了一天，快到半夜的时候，她揣着丈夫的功劳证，逃出了大王庄… 刘凤琴是一个很刚强的女人，她没有直接去找丈夫，原来所在的部队，而是来到了县里，她昨天的时候就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了，那个王广川的姐夫姓杨，叫杨柳生，住在县城里菊花胡同 她到了县里，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了菊花胡同杨柳生的家， 下午的时候杨雨和王广川把小月桂五花大绑押回了杨家，她们根本没防备刘凤琴，杨雨以为自己的手段毒辣，早就把这个农妇给吓唬住了，所以也没在意。 到了杨家就把小月桂给扔到了柴房里，准备两天后举办婚礼， 杨柳生和王氏对小月桂非常满意，这小丫头长得眉清目秀，看样子还能挺听话，也就为小月桂吃了点东西。 俗话说得好为母则刚，在孩子遇到危险的时候，母亲能爆发出超人的力量， 刘凤琴就是如此，她不知道怎么跳进将近三米高的围墙，从采访里把女儿背出来，打开院门逃出县城， 娘俩走了一天一夜才到了京城，凭借着丈夫的功劳证，找到了现在的京城警备区。 京城警备区是团级单位，现在名称还没有改，还是团长，政委副团长称呼， 刘凤琴娘俩是快到下午五点，到了警备区大门口，她和女儿到了大门口，扑通一声跪倒，一声不吭，高高举起功劳证， 殊不知她的行为，引起了官场的一系列大地震… 第1038章 大宝要当爹了 警备区现任团长卓振国，在铁原阻击战中是一营营长，王玉全是二营的，也算是他手下的兵，铁原阻击战中整个团的建制被打散了。 之后就没有恢复这个团的建制，招了三分之二的新兵以后，调入京城，成立了警备区， 卓振国和政委李广林听到报告，吓了一跳，急忙跑下楼，来到了大门口，看到一对母女跪在了警戒线外，站岗的两个士兵在旁边一个劲的抹眼泪。 卓振国颤抖的手接过刘凤琴手里的功劳证，刘凤琴就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气的卓振国和李广林暴跳如雷。 卓振国马上要集合警卫连去涿水县，李广林一把拉住他，低声说道。 “团长你先别激动，这个事儿咱们肯定得管，但是咱们得向上级汇报，上级同意了，咱们再联系涿水县县政府处理这些人。” 卓振国一听，赶紧把刘凤琴母女扶起来，他让李广林把刘凤琴母女安置在招待所，而他自己揣着王玉全的功劳证，直接回了军区。 刚开始军区的领导们听到以后也是义愤填膺，但是接到了总参的一个电话以后，他们的脸色就变了，这些领导不光是停了卓振国的职，还要派人把刘凤琴母女关起来。 如果不是中调局的办公区是在这里，这些人还真敢这么干，但是现在中调局凶名赫赫，无人敢惹，刘凤琴母女才逃了一条活路。 卓振国被停了职，警备区由李广林负责，两个人是十几年的战友，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回，他俩也从来没有处理过类似的事情， 他们把副团长和各营营长都召集到一起想办法，听到说团长为了这个事儿都停了职，而且是有大领导的命令压了下来，这下所有人都没办法了。 副团长程子青还不到三十岁，但他的兵龄已经二十年了，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其实这个事要解决也很容易。”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着他，他咳嗽一声。 “这个问题放在咱们这儿是大事儿，可要是放在秦首长面前呢？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吧？” “秦首长？子青，你是说中调局的秦局长？” 程子青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宝的中调局一直都在外地办公，大家都听说过他的英雄事迹，但没有亲眼见到。 李广林点了点头。 “子青说的对，这种事儿还得找秦局长。” 一营营长挠挠头问道。 “那秦首长能管吗？毕竟这事涉及到大领导…” 卓振国开口说道。 “你们别看秦局长年轻，我听说秦局长最是嫉恶如仇，这事儿他肯定能管。”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程子青负责探听大宝什么时候回来，等大宝回来以后，再让刘凤琴母女到大门口跪着，结果真的等到了大宝。 …… 大宝听完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气的他使劲踢了吉普车一脚，他大吼一声， “警卫连集合！把卡车都给我开出来，全体上车跟我去涿水县。” 那两个年轻的军官，其中之一就是程子青，只听程子青高兴的大叫一声是，转身就向院里跑去。 大宝远远的看了办公楼其中一个窗户一眼，他用手指遥遥的点了点，意思是利用我的事儿只此一回。 他的眼神锐利，吓的窗户后面的卓振国一哆嗦，赶紧放下了望远镜。 这边警卫连集合，那边孙谦带着中调局的人跑了过来，他们看到大宝以后，赶紧立正敬礼。 大宝扫视了他们一眼，发现有不少面孔是陌生的，看来自己没在的这两个月，又有人往里边塞关系户了。 大宝现在没心思搭理他们，他俯下身把刘凤琴母女扶了起来，他压了压自己的情绪说道。 “这位大嫂，你放心，一会儿到了涿水，你挨个把他们给我指认出来，” 刘凤琴含着泪水问道。 “首长同志，真的能给俺一个说法吗？” 大宝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只要你说的这些事是真的，这帮恶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孙谦嬉皮笑脸的凑过来，黏糊糊的叫了一声。 “老大，你可回来了？” 大宝也有点想他了，他使劲捏了一下孙谦的大胖脸蛋子，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中调局的人。 “这些人都是谁送过来的？” 孙谦低声说道。 “具体的不知道，来的时候个个拿着总参的介绍信！” “给他们集中训练，调查一下看看哪些人是吴江河送来的，等我回来再说。” “吴江河？那个副主任？大人物啊！老大，咱们能不能啃得动啊？” 大宝咬着牙，脸色铁青。 “如果刘凤琴说的是真的，那这帮人都该死，我一定要把吴江河拉下马。” 孙谦一愣，感觉宝老大这次出差回来，整个人和以前都不一样了，仿佛浑身充满了戾气。 大宝上了吉普车，左明月也上了车，大宝看着左明月，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左明月伸出手，轻轻的把他的眉头抚平，她微笑的说道。 “以前你总是把我保护的时候，这一次，我要带着孩子和你并肩战斗。” 大宝的眼睛一亮，看向了左明月的小腹。 左明月笑容甜甜的，拿起大宝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再过七个半月，又有一个娃娃要叫你爸爸了。” 此刻的大宝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要当爹了，两辈子他终于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儿，没有任何词语能形容出他此刻兴奋的心情。 “等这件事完了，我就打报告，咱们结婚。” “嗯！” 左明月兴奋的点点头，尽管他们俩已经有了暖暖，但是并没有经历过孕育的过程，所以此刻的心情和那个时候是完全不同的。 大宝探出头去一看，后面跟着两辆吉普车，三辆卡车，他挥挥手， 程子青开的那辆吉普车像箭一样冲了出去，随后车辆跟上，大宝的车在最后一个，车辆启动的时候他一挥手，左明月就到了空间里。 现在的道路太颠簸，吉普车的减震很差，他怕左明月出现危险… 第1039章 这一招可真损呐 此刻涿水县城内，杨雨带着公安在到处搜查，她不明白烈士功劳证的作用，只要刘凤琴母女拿着王玉宝的功劳证，她们走到全国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有军队，就有她吃住的地方，走的时候还会给钱和票据。 因为对于烈士，不分地域，那都是他们的战友和手足兄弟， 杨雨哪明白这些？她正在扯着脖子骂那些搜查的公安。 “你们这些废物，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没有钱，没有票，没有介绍信，她们能跑到哪儿去？肯定还在这个县城内，找！一定要把她们找出来！ 公安忍气吞声，有的脾气暴躁的公安，恨不得掏出枪来给杨雨一枪，可是看到领导们一脸谄媚的笑容，再想想自己的老婆孩儿，这口气也就咽下去了。 涿水县的公安局副局长丁罗文，眼见得老百姓越出来越多都在远处围观，他不禁暗暗叫苦，自己接到了老领导的电话，说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大领导的妻子，一定要服从她的命令，他欣然接受，说不定这次任务完成的好，他就能去掉头衔上的副字。 现在局长和政委都在保州府开会，据说是易县出了大问题，书记和县长全都被拿下，现在全地区的各县市的中高层一二把手，都在地区开四清会议， 涿水县公安局只有他留守当家，接到老领导的电话的时候，丁罗文还很高兴，特意派出了治安科科长马大刚带着人配合大领导的夫人行动。 可马大刚回来跟他一说，丁罗文就愣住了，什么？强抢民女？要跟死人配阴婚？还，还开枪把无辜的人给打伤了？ 丁罗文的头皮都快炸了，这要是捅上去可不得了，欺压百姓，这都够杀头的罪过了。 可事实证明他是杞人忧天了，仅仅一下午时间，这件事就完全被压了下去，对外统一口径就是在抓女特务， 丁罗文这才明白，这个漂亮女人的背景有多么的强大，真像她说的那样，别说开枪打伤两个老农民，就是打死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赔俩钱罢了， 可再这么搜查下去，整个县城里就更是人心惶惶了， 想到这儿丁罗文满脸堆笑，凑近杨雨低声说道。 “杨同志，这么搜下去不是办法呀，咱们都搜了两天了，万一这母女俩没躲在县城，而是回到大王庄或者别的村庄怎么办？” 杨雨就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你问她怎么办，她哪知道啊？ 正在这时，王广川和李牡丹赶到了，这两天他们也没闲着，到处派人打听刘凤琴母女的下落，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娘俩身上没钱没票没介绍信，难道还会凭空飞了不成？ 他们是怎么也没想到，刘凤琴这个农村妇女这么有主意，竟然找到了自己丈夫的部队告状，王广川也有点后悔，早知道这家这么难缠，还不如再踅摸踅摸别人家的女儿呢，反正现在没有几个人拿女儿当回事儿， 李牡丹凑近了杨雨，她好几天没洗澡了，又和几个男人扯犊子，身上的味儿非常复杂，她一靠近杨雨，杨雨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捂住鼻子，那一副厌恶的神情明晃晃的挂在了脸上。 你别看李牡丹对付这几个臭男人有一手，面对杨雨这样的阔太太，她就只剩溜须拍马了。 李牡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谄笑着说道。 “首长，要我说这么搜不是办法。” 杨雨一听，侧过头去看着她， “那你说该怎么办？” 李牡丹凑近了她，低声说道。 “刘凤琴的娘家在刘家庙，她有个老娘，两个弟弟，不过这两个弟弟已经被打伤了，要是把她老娘抓过来，不愁她不出来，咱们就一命换一命，用她的女儿换她老娘，保证以后一劳永逸，让她们跑，她们都不敢跑了…” 杨雨吃惊的看着她，虽然杨雨比李牡丹大四五岁，但是俩人站在一起，李牡丹反倒像姐姐。 李牡丹见杨雨这么看着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猥琐的往后退了两步。 杨雨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她一把抓住李牡丹的肩膀。 “你叫什么名字？” “首，首长，我叫李牡丹。” “好，非常好，我家里缺个保姆，你来干吧，不用你干活，你只要每天跟着我就行。” 李牡丹大喜过望，本以为自己最多能当个供销社的售货员，没想到竟然能一步登天，到大领导身边当保姆，这以后不是天天吃香喝辣的吗？再也不用挨饿了。 杨雨用手绢扇了扇，神情里已经没有了那副厌恶， “去把自己好好洗一洗，你身上这是啥味儿？二十分钟后带我们去刘家庙。” 李牡丹乐的一拍巴掌，转身撞开王广川就跑，王广川咧咧嘴，完了，自己还得换一个情人，这可真是赔了媳妇又折兵， 这边杨雨命令丁罗文去调卡车，她则是上了自己的吉斯小轿车，王广川赶紧跑到副驾驶座坐好，他这辈子都没坐过这么好的小汽车，上去以后东摸摸西摸摸，开车的小战士不屑的瞅了他一眼，无声的骂了一句：土鳖。 等到李牡丹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跑过来，丁罗文已经指挥着十几个公安上了卡车，这回他学聪明了，自己没有跟上去拍马屁，而是让治安科科长马大刚带队， 马大刚心里把丁副局长祖宗十八代的女性全都给轮了一遍，无奈的上了卡车，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上级领导呢。 这边杨雨他们开车去了刘家庙，丁罗文提心吊胆的回到了公安局，他的左眼皮突然跳个不停，他在院里，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撕下了一小点儿，贴在了自己左眼皮上， 他心里一阵的高兴，都说左眼皮跳，有好事来到，他是美滋滋的往办公楼走，忽然身后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 他正奇怪，这怎么刚走了五六分钟就回来了？难道抓到人了？他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只见两辆吉普车径直开了进来，门卫都没有敢上前，因为后面是三辆卡车，上面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战士。 丁罗文仔细一看，这些车全是军队的牌照，他以为是大领导派过来的，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前… 第1040章 我要进京！告御状 刘家庙离大王庄仅仅才有五里地，但是刘家庙可比大王庄大的多了，而且刘家庙的民风比较彪悍，在抗日战争时期，刘家庙就是保州地区第一个组织起游击队，和鬼子血拼的村子， 这个村子也大部分都姓刘，据说祖先能追溯到三国时期蜀汉的皇帝刘备，最著名的桃园三结义就是在这附近发生，所以这个村子的人心特别齐。 刘凤海和刘凤阁被送回村以后，村里人全都炸了，纷纷拿着砍刀扎枪，去找族长，要为刘家哥俩报仇。 刘家的族长刘庆和今年75岁了，老爷子耳不聋眼不花，抗日战争时期，死在他手上的小鬼子，就不下于十几个， 现在刘家庙为什么人心特别齐？就是因为有了老爷子这块定海神针。 老爷子听村里人说了以后，披上衣服就来到了刘家。 刘凤海和刘凤阁，在卫生所把子弹取出以后，刘凤海和刘凤阁被杨雨打伤以后，刘凤琴无颜再见老娘，她也没脸回刘家庙，就托人把两个兄弟送回去了，她这个时候只想把女儿救出来，找组织要个公道， 她这条命，就算是死了也不足惜，至于刘家庙，她不想再连累亲人了，这份情她还不起。 老族长看着两个孙辈儿躺在炕上，两个孙媳妇儿一边一个守着哥俩直掉眼泪，几个小孩子蜷缩在角落里嘤嘤直哭， 老族长的心跟刀剜了似的，刘凤琴的老娘一看到老族长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老该长面前。 “二伯呀，救救我闺女吧，救救我的外孙女儿，我外孙女儿被人抓走了，我闺女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老太太哭起来语无伦次，老族长伸出手摸了摸了刘凤海的伤口，他沉声问道。 “枪打的？” 刘凤海七尺高的汉子，受了伤，一滴眼泪没掉，见到媳妇和娘也没掉眼泪，可是一见到老族长就再也忍不住了。 “二爷…他们王家的人不讲理，把我外甥女儿卖给了一个死人配阴婚，我姐死活不答应啊，他们竟然…竟然出动了公安来抢人，我和老二不服，他们二话不说就开枪打人…” 刘凤阁接着说道。 “爷，我不服，怎么新国家了还没有王法吗？怎么有公安跟着强抢民女呀？” 老族长气得拍了一下大腿， “三娃子！” 生产队长刘三全忙从外边挤进来，他辈分小，这屋里没他占的地方。 “太爷，你老有什么吩咐？” “去！把牛车给我拴上！” “太爷，有什么事你老就吩咐我们小辈儿去干，你老年龄大了，不能生气上火。” 老族长怒吼一声。 “不，我要进京，告御状！我就不信了，我们的国家还能让这帮王八蛋猖狂。” 刘凤琴的老娘嚎啕痛哭。 “二伯呀，先把我闺女和外孙女救出来再说行吗？” 老族长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他马上派人去打听刘凤琴和王月桂的下落，结果打听来打听去，得到的消息是刘凤琴救了闺女跑了，现在整个县里的公安都在找人。 老族长和刘家庙的人根本就不信，这个刘凤琴要是救了闺女，还不得回刘家庙吗？否则她往哪儿去躲呀？ 又找了足足两天，得到的消息都是假的，刘凤琴他妈眼睛都快哭瞎了，老族长一气之下，让刘三全套车，他要上京城告御状。 刘三全套上车，老族长稳稳当当的坐上了马车，全村人都来送行，就连刘凤海和刘凤阁都叫人抬着来到了村口， 老族长摆了摆手， “都回吧，我这回呀，一定会把秦丫头给带回来，都回吧！” 全村人一直看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这才各回各家， 没想到，过了不到两个小时，一辆满载着公安的卡车开到了村委会前面的打谷场上，后面跟着一辆颜色的吉斯小轿车， 公安们从车上跳了下来，他们不满的，看了一眼科长马大刚，大家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是电影里的那个反派， 马大刚也没办法，上指下派的任务，完不成肯定回去会被领导训，所以硬着头皮来干这件生儿子没屁眼儿的阴损事儿。 打谷场旁边大树下坐着七八个老头老太太，周围还有几个光屁股的娃娃在玩儿。 经过刘凤海和刘凤阁的这件事儿，刘家庙的人对公安都有了抵触情绪，看到公安下了车，几个老头眼皮都不抬，照旧扯闲篇儿， 马大刚快步走过来，满脸堆笑的问道。 “大爷，大妈，我们是从县里来的，打听一下这个刘凤海，刘凤阁家怎么走啊？” 没人搭理他，老头和老太太们都好像没看到他们似的，娃娃们有点害怕了，纷纷跑过来藏在大人身后。 马大刚有点尴尬，他回头看了看垂头丧气的手下们，只能把脸上的笑再堆起来。 “大爷，您看我们这是有公事来的，您就告诉我们吧。” 其中一个老头，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 “公家人穿官衣儿的，我问你们一件事儿，你们回答了，我就告诉你风海家怎么走。” “您说您说，” “凤海和凤阁身上的枪伤是你们打的？他们犯了什么法？你们凭什么二话不说开枪就打？你们这样跟原来的二狗子有什么区别？” 老头的这几个问题，马大刚一个都回答不上来，他的脸通红通红的，跟巴掌打了似的。 这时吉斯小轿车车门一开，杨雨走了下来，随后王广川和李牡丹也下来了。 杨雨边走边说。 “这几个问题我回答你，那两个土鳖身上的枪伤是我打的，至于他们犯了什么法？他们把我舅舅的胳膊打折了，这不是犯法吗？我看的我没打死他们，就给他们留了面子了， 少废话，老东西，赶紧告诉我们，刘凤海家在哪儿住？刘凤琴和她女儿回来了没有？你要是不告诉我们，就是包庇罪犯，我可以让人抓走你们的！” 老头缓缓的站了起来，他身边的几个老头老太太也站了起来，老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杨雨， 杨雨穿着军装没戴军帽，领章上的军衔是少尉。 “你是个当兵的？看级别你也不高啊，这些个公安都听你的？” 杨雨站在距离老头三步之外，又掏出她的小手绢，捂住了鼻子，她实在受不了周围大地里散发出来的粪肥的味道。 第1041章 大爷你太顽皮了 杨雨轻蔑的说道。 “他们当然得听我的，否则的话我就扒了他们身上这身制服，让他们回家种地去。” “那看这样子，要抓凤琴和她闺女的人就是你了？” “别废话，赶紧告诉我们刘凤海家住在哪儿？今天他们要是不把刘凤琴母女交出来，我就把人抓回县里关进大牢，我看看到时候刘凤琴还出不出来。” 老头的脸板了起来，他摇着头说道。 “这欺负人真是欺负到家了，欺负俺们老刘家没人呢，让俺们的孩子嫁给一个死人，还打伤俺们的人，你们拿俺们刘家庙当什么了？当年二狗子到俺们村来，连村口都不敢进…” 老头缓缓的走到了树下，抬头看着树上挂着的那口铜钟。 “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俺一敲钟，刘凤海他们就来了。” 杨雨笑了，这样就对了吗，哪有人敢对抗政府对抗公安的？ 老头牵起绳子，回头对杨雨和马大刚说道。 “俺们村这钟啊，敲起来是有讲究的，今天我这个敲法，这二十年就敲过三次，一次是四一年，鬼子大扫荡，我二哥亲自敲起了这口钟，那一次我们和鬼子干，全村死了一百三十八口， 第二次是四三年，鬼子实行三光政策，还是我二哥亲自敲起这口钟，那一次我们配合县大队和武工队，和鬼子打了整整三天三夜，那一次，俺们刘家庙就没有一家是没有死人的，老子死了，儿子上，儿子死了娘们上，俺们刘家庙就没有孬种。 今天俺替俺二哥第三次敲起这口钟…” 老头用力的拽着绳子，悠扬的钟声敲响了， 马大刚的脸色白的像纸一样，他拼命的跑到老头，身边抱住老头， “大爷大爷，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 他解释不下去了，他回头瞅着杨雨，疯狂的喊着。 “还特么站着干嘛？还不过来给大爷赔礼道歉。” 杨雨撇撇嘴，她轻蔑的说道。 “你是不是疯了？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什么身份？能跟一个老不死的赔礼道歉？” 他们身后的公安终于忍不住了，其中一个悲愤的大喊一声。 “这个公安我们不干了，老百姓…老百姓把我们当成了鬼子，当成了二狗子！我们不是！” 有两个公安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他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被老百姓当成鬼子，二狗子一样对待。 马大刚的脸色惨白，他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他喃喃的说道。 “完了，全完了，这是群体事件，我们都得负责任。” 杨雨刚要说话，忽然无数的呐喊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她急忙转头一看，当时就吓得花容失色。 只见从大地里四面八方的跑来了无数人，他们手里挥舞着扁担和绳子，就连女人手里都挥舞着镰刀。 这一幕在电影里经常性看到，音乐在脑海里都自己配上了，李牡丹吓得妈呀一声，手脚相当麻利的钻到了卡车底下， 杨雨下的浑身直哆嗦，一转头，看到他老舅王广川坐在地上，裤裆都湿了，王广川咧着嘴，看着四面八方扑过来的村民，嘴里喃喃的叫着。 “啥玩意儿啊？人民战争的海洋啊？那我们成啥了？” 这个年代再坏的人，也不想成为被人民战争海洋淹没的那个反派人物，杨雨哆哆嗦嗦的从包里掏出手枪冲着天空开了两枪。 她以为这枪声能吓住这些村民们，没想到这是革命的老区，除了一些十几岁的孩子以外，所有人都经历过战争年代， 这一辈子刀枪见的多了，能被她那个巴掌大的小手枪给吓住？ 村民们也不是鲁莽之辈，上来二话不说，拿镰刀就要开搂，大家把杨雨和公安们都给围上了， 杨雨还要举枪，马大刚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把抢过手枪，反手给了她两个大逼兜，杨雨都被打懵了，她尖声叫道。 “你敢打我？我一定要你蹲大牢。” 马大刚凄厉的笑了一声，吓得杨雨一哆嗦，马大刚泪流满面，指着杨雨骂道。 “我马大刚十六岁当兵，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只有老百姓，没想到现在解放了，成立了新国家，我为了这身衣服，为了升官，竟然成了当年被我消灭的那种人， 这个祸是我惹的，我不该盲目的听从领导的命令，乡亲们，跟我的这些同事无关，他们都是听我的命令…” 他绝望的举起杨雨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这样的群体事件，用不了半天就得上报到中枢，中枢调查以后一定会处理他们，到时候他所有的荣誉，所有的功绩都将化为泡影，妻子儿女都将会受到牵连。 马大刚无法面对即将到来的这些事情，他只有用死来洗刷这个耻辱。 在他刚要扣动扳机的时候，敲钟的老头用力举起了他的胳膊，清脆的枪声响了，村民们喝骂的声音才低了下来， 老头严肃的说道。 “你要干什么？你以为我们来干什么？我们来和你打仗吗？你错了，我们只想和你们要一个说法。” 马大刚呆呆的看着老头，他脑子里现在成了一团浆糊，心说大爷，刚才敲钟的时候，你话里行间的意思不就是我们成了鬼子？成了二狗子吗？我们来刘家庙是欺压老百姓的？不是这个意思吗？ 老头叉起腰，撇着嘴说道。 “瞅你们那熊样，我们平常开会也敲钟啊。” “那他们怎么拿着镰刀和扁担呢？” 老头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说道， “这不是秋收吗？不拿扁担往回挑麦子呀。” 马大刚两条腿抖的都成罗圈了，大爷你太顽皮了，你差点酿成全国性事件，而自己也差点完蛋。 大爷继续说道。 “凤琴呢？我们家凤琴和孩子你们给弄哪儿去了？你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公家人，穿着公家给发的衣裳，代表的也是公家，咋就不干人事儿呢？ 俺们孩子才十五啊，你们就要逼她嫁给一个死人，你怎么不把你的闺女嫁给死人呢？你们还有良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