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敌涨修为?我以铁血筑长生》 第一章出身边关军户?觉醒杀敌系统! “我穿越了,还成个最底层的军户?” 林牧之抱着冰冷的军刀,发疯般朝着碉堡外跑去。 刺鼻的铁锈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让他阵阵作呕。 这算什么事? 前世身为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商场得意,情场风流,人生赢家四个字简直是为林牧之量身定做。 怎么一场酒醉醒来,就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林牧之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这里不是他的顶层豪华公寓,没有柔软的大床,更没有环肥燕瘦的美女。 只有这身破烂的号服,还有手里这把随时可能卷刃的破刀。 “这绝对是场噩梦!对,一定是噩梦!” 林牧之心中喃喃道,脚下却没停,踉跄着冲出昏暗的碉堡。 耀眼阳光瞬间刺痛林牧之的双眼,让他下意识眯缝起来。 等适应光线,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林牧之彻底绝望。 视线所及,尽是广袤无垠的草地。 冷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沙尘,吹在脸上如同刀割。 “林哥儿!你跑啥?” 一个憨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村的战友林二狗跟着跑了出来,脸上满是担忧。 林二狗皮肤黝黑,身材敦实,看林牧之的眼神充满关切。 “你魔怔啦?快回去,外头危险,被队正知道了要挨军棍的!”林二狗凑上前来道。 林牧之还没来得及回答,耳边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 “嗖!” 一支羽箭从远处草地深处激射而来,快到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 利箭入肉的声音沉闷又清晰。 林牧之瞳孔骤缩,扭头看去,那支箭矢正正贯穿林二狗的胸膛,箭头从后心透出。 林二狗脸上的关切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痛苦与错愕。 他低头看看胸口的箭羽,又抬头看看林牧之,嘴巴张了张,鲜血却先一步涌了出来。 “林哥儿……快……快跑……” 林二狗声音嘶哑,用尽最后力气嘶吼道。 “去……去通知队正……点狼烟!” 话音未落,林二狗高大的身躯便重重摔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林牧之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死亡就发生在眼前。 前一秒还在关心自己的人,下一秒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蛮子!是北蛮的斥候!” 碉堡内传来惊恐的叫喊声。 林牧之被这声叫喊惊醒,求生的本能压倒所有情绪。 他看一眼远处草地上几个骑着高头大马,正弯弓搭箭的黑点,扭头就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 必须活下去! 这是林牧之此刻唯一的念头。 “哈哈哈,又一个南朝软脚羊!” “别让他跑了,抓活的回去给头人当靶子!” 身后传来蛮子嚣张的怪笑声,马蹄声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 “完了……” 林牧之心中自语道,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侧面突然杀出一队人马。 “狗日的蛮子,敢来我大周北疆撒野!” 为首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高声喝道,“弟兄们,给老子剁了这帮杂碎!” 是队正王魁! 王魁带着七八个弟兄,挥舞着环首刀,悍不畏死的迎上那几个北蛮斥候。 “铿锵!” 刀锋碰撞,火星四溅。 林牧之得救了,他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 然而,战场的局势却不容乐观。 北蛮斥候虽然人少,但个个弓马娴熟,骑术精湛。 他们在马背上闪转腾挪,手中的弯刀诡异刁钻,每一次挥砍都直奔要害。 反观王魁这边,弟兄们都是步卒,面对骑兵本就吃亏。 他们结成简陋的阵型,却被蛮子们轻易冲散。 “啊!” 一个年轻的士卒躲闪不及,被蛮子一刀划开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老三!” 王魁目眦欲裂,咆哮道:“老子跟你拼了!” 王魁勇则勇矣,可他面对的蛮子极为狡猾,根本不与王魁硬拼,只是仗着马快,不断游走骚扰。 王魁身上很快就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染红了半边衣甲。 众人完全不是蛮子们的对手。 林牧之看着这惨烈的一幕,手脚冰凉。 王魁他们要是败了,自己也难逃一死。 难道我林牧之刚穿越过来,就要这么窝囊的死掉? 不!绝不! 林牧之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不甘。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在林牧之脑海中响起。 【杀敌变强系统正式激活!】 【宿主可通过击杀生命,获取对方生命本源,包括不限于修为,功法,武技。】 林牧之先是愣住,旋即面露狂喜。 系统!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一个面板在林牧之眼前浮现。 【宿主:林牧之】 【境界:凡人】 【功法:锻血决(未入门7/10)】 【本源:0】 “杀敌就能变强……”林牧之心中喃喃道,漆黑的眸子死死盯住不远处的战场。 这个系统面板的出现,让林牧之心中瞬间有了底气。 他看到了唯一的一线生机。 一个蛮子正与一名大周士卒缠斗,那名士卒已经多处受伤,岌岌可危。 就是他了! 林牧之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他悄悄握紧手中的军刀,压低身子,从侧面摸了过去。 那个蛮子注意力全在面前的对手身上,根本没发现身后的危险。 “张哥,左边!”林牧之沉声喝道。 那名叫张哥的士卒闻言,下意识向左侧闪避。 蛮子以为他要逃跑,狞笑一声,驱马追击。 机会! 林牧之双目微眯,从草丛中猛然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军刀狠狠捅向蛮子的后腰。 “噗嗤!” 刀刃毫无阻碍的刺入,直没至柄。 那蛮子身体剧烈一颤,难以置信地回头,正对上林牧之冰冷的双眼。 “呃……” 蛮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从马背上栽倒下来,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恭喜宿主击杀凡人境蛮子,获得本源5点!】 系统的提示音再度响起。 林牧之来不及高兴,心中立即对系统默念。 “加点!全部加在锻血决上!” 【本源-3,锻血决(未入门10/10),是否确认入门?】 “确认!”林牧之毫不犹豫。 【功法入门成功!】 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林牧之只感觉一股暖流凭空出现,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原本因剧烈奔跑而酸痛的肌肉,此刻竟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五感也变得敏锐许多。 【恭喜宿主修为突破,晋升锻体一重!】 林牧之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用力一握,骨节发出噼啪的脆响。 “这就是力量……” 第二章杀杀杀,杀他个天翻地覆! 这种感觉,太他妈爽了! 林牧之漆黑的眸子再度投向混乱的战场。 “林家小子好样的!” 一声暴喝传来,队正王魁正与一名身材高大的蛮子缠斗,他抽空瞥见林牧之手刃敌人的场面,忍不住高声夸赞一句。 “要是能活着回去,老子给你请功!” 王魁心里那叫个惊喜,本以为这小子吓傻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血性,真是没看走眼。 林牧之的异军突起,自然也落入另一边蛮子队正的眼中。 那蛮子队正骑在一匹黑马上,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凶悍。 他看着倒地的手下,又看看持刀而立的林牧之,刀疤脸抽动一下,眼神阴森。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对我蛮族痛下杀手,死!” 蛮子队正怪笑一声,随手摆摆,示意身旁两个手下,“去,把他的脑袋给老子拧下来!” “遵命,头儿!” 两个蛮子狞笑着应声,一左一右,挥舞着弯刀就朝林牧之包抄过来。 马蹄踏在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牧之双目微眯,并未慌乱。 前世他最爱的运动就是去原始丛林狩猎,面对过棕熊,斗过野猪,什么危险场面没见过? 论战斗经验,这些凭本能厮杀的蛮子还真不够看。 更何况,现在的林牧之,已经不是刚才的林牧之。 左侧的蛮子速度更快,他怪叫着,手中弯刀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直取林牧之的脖颈。 林牧之不退反进,脚下猛然发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开。 “唰!” 弯刀几乎是贴着林牧之的鼻尖划过,带起的劲风吹动了他的额发。 那蛮子一击落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就是现在! 林牧之眼中寒光迸射,手中军刀自下而上,闪电般撩起。 “噗嗤!” 刀锋精准地划开蛮子的喉咙,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青草地。 那蛮子捂着脖子,嗬嗬两声,从马背上翻滚下来,身体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右侧的蛮子已经冲到近前,他看到同伴惨死,怒吼一声,手中弯刀带着万钧之势当头劈下。 林牧之看也不看,反手一刀,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向后捅出。 “铛!” 一声脆响,军刀精准格开对方的弯刀。 那蛮子只感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剧痛,弯刀险些脱手。 他面带震撼,怎么可能? 这小子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林牧之根本不给蛮子反应的机会,借着格挡的反震之力顺势转身,手中军刀顺滑无比地横削而出。 又是一道血线飙飞。 第二个蛮子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膛,那里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便一头栽下马去。 【恭喜宿主击杀凡人境蛮子两名,获得本源点10点!】 系统的提示音再度响起,林牧之心中一片平静。他没有立刻加点,而是警惕地扫视着战场。 这兔起鹘落般的两下击杀,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整个战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无论是正在厮杀的大周士卒,还是悍不畏死的蛮子,全都停下动作,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着林牧之。 太快了! 从那两个蛮子冲出,到双双毙命,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军户能做到的! “武道入品!” 王魁和那个刀疤脸蛮子队正,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失声叫道,两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在这个修为高于一切的世界,普通士卒和武人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只有成功修炼功法,引气入体,才算得上是武道入品,才有资格摆脱最底层大头兵的身份。 放眼整个战场,除了王魁和蛮子队正这两个锻体境的武人,其他人全都是未曾入门的凡人。 可现在,这里竟然出现了第三个武人! 还是个看起来如此年轻的小子! “好小子!” 王魁最先反应过来,他看着林牧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狂喜,朗笑道:“武道入品了也不跟王叔说一声!藏得够深啊!” 随即,王魁手中环首刀猛然发力,将面前的蛮子队正逼退数步,急忙叫道:“还愣着干嘛!快来帮忙!先剁了这狗日的头儿!” 林牧之闻言,毫不犹豫,脚尖一点,身形如风,瞬间便冲到王魁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小子,你主攻,我给你掠阵!”王魁沉声喝道。 “好!”林牧之应道。 两人联手,瞬间就给那蛮子队正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王魁的刀法大开大合,势大力沉,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正面硬撼,威猛无比。 而林牧之则身法灵动,刀法更加迅捷诡异,专攻对方的破绽和要害。 两人一刚一柔,一正一奇,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蛮子队正原本还能仗着骑术精湛与王魁游斗,此刻被两人夹击,顿时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他坐下的战马被林牧之刁钻的刀法逼得连连嘶鸣,根本无法发挥出速度优势。 “铿!锵!噗!” 刀锋碰撞声不绝于耳,间或夹杂着利刃入肉的闷响。 不过片刻功夫,蛮子队正身上就添了数道血口,虽然都不致命,却让他愈发狼狈。 “干得好!” 王魁见状大喜,咆哮道:“弟兄们,加把劲,宰了这帮杂碎!” 其余的大周士卒见主将占了上风,顿时士气大振,一个个嗷嗷叫着,朝着剩下的蛮子扑了过去。 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开始倾斜。 就在大家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那被逼入绝境的蛮子队正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嘶吼。 “啊啊啊……” 他双目赤红,脸上的刀疤扭曲得如同蜈蚣,全身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皮肤下青筋暴起。 一股灼热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不好!是蛮族的燃血术!” 王魁面色剧变,急喝道,“小子,快退!” 蛮族燃血术,一种极为霸道的蛮族秘术,能够通过燃烧自身精血,在短时间内换取数倍于己的强大力量。 这也是北蛮能够凭借一片贫瘠之地,长久以来与富庶的大周王朝分庭抗礼的根本原因之一。 然而,已经晚了。 实力暴增的蛮子队正狞笑一声。 “倒是小瞧了你们这些夏人,一个小小的碉堡里,竟然藏着两个武人!” 他猛地一夹马腹,无视了王魁劈来的环首刀,任由刀锋砍在自己肩上,发出一声闷响,却只是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 同时,他手中弯刀化作一道血色残影,快到极致,直奔林牧之的胸膛。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第三章锻体三重! 面对这必杀之击,林牧之瞳孔骤缩,求生本能让他将手中军刀横于胸前。 “铛!” 金铁交鸣声刺耳无比,巨大的力道从刀身传来,林牧之只感觉双臂发麻,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后倒飞出去。 好强的力气! 林牧之心中自语道,这蛮子燃血之后,实力简直判若两人。 “哦?居然挡住了?” 蛮子队正有些诧异,随即阴森一笑,“不过是多挣扎片刻罢了。” 王魁此刻已经回援,环首刀带着风声劈向蛮子队正后背,口中咆哮道:“狗杂碎,你对手是老子!” 蛮子队正头也不回,反手挥舞弯刀,精准格开王魁的攻击,同时驱使战马,再度冲向刚刚爬起身的林牧之。 他显然看出来,林牧之这个刚刚武道入品的小子,才是最大的变数,必须优先铲除。 王魁被这蛮子队正随手一击震得气血翻腾,心中骇然。 这蛮子此刻力量远超自己,自己根本无法有效牵制。 战场局势瞬间逆转,实力暴增的蛮族队正追着两人猛打,王魁与林牧之联手之下,竟也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王魁还好,皮糙肉厚,仗着锻体境的底子硬抗。 林牧之就狼狈许多,他身法虽灵动,可对方速度更快,力量更强,好几次都是险之又险避开要害,身上转眼就多了数道血痕。 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被耗死! 林牧之脑中念头飞速转动,视线扫过远处还在跟其他大周士卒缠斗的几个普通蛮子。 有了! 林牧之心中瞬间有了主意,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确定一下。 林牧之瞅准一个空当,侧身躲开一道劈向面门的弯刀。 “队正,你能顶住吗?能顶住的话我先去解决其他人再来助你。” “放心吧,你老叔我耐揍!” 王魁闻言,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咆哮着应下,他猛地向前踏步,用身体撞向蛮子队正的战马,为林牧之创造脱身的机会。 得到王魁的保证,林牧之再无犹豫,转身就朝着另一片战团飞奔而去。 “想跑?给我死!” 蛮族队正见状,眼中杀机暴涨,就要驱马追击。 “你的对手是我!” 王魁双目赤红,死死抱住马腿,用尽全身力气,就是不让那蛮子队正脱身。 “滚开,蝼蚁!”蛮子队正怒吼,弯刀疯狂劈砍在王魁背上,带起片片血花。 林牧之没有回头,他相信王魁。 此刻,他眼中只有那些还在肆虐的北蛮斥候。 武道入品与凡人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堑。 林牧之身形如电,瞬间冲入那群普通蛮子之中。 一个正挥刀砍向大周士卒的蛮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脖颈一凉,视野便天旋地转。 【恭喜宿主击杀凡人境蛮子一名,获得本源7点!】 林牧之心中微动,暗自想道:“比普通蛮子还要多两点,看来这蛮子距离武道入品不远了。” 林牧之心中差异闪过,手下动作却没停,屠杀变得更加疯狂。 他如同虎入羊群,手中军刀上下翻飞,每一次挥出,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那些普通蛮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往往是刀光闪过,便捂着喉咙栽下马去。 “噗嗤!”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再次连杀四人,又拿到二十点本源之后,场上除了被王魁死死拖住的蛮子队正,再无一个站着的蛮人。 战斗结束得太快,那些幸存的大周士卒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看着持刀而立,浑身浴血的林牧之。 林牧之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他没有停歇,转身走向被围困的蛮子队正。 此时,腾出手的其他士卒也反应过来,纷纷举起兵器,将那蛮子队正团团围住。 “费那么大的劲杀死我的手下,就是为了让群蝼蚁起围攻我?可笑!” 蛮族队正见到此景,脸上满是讥笑,显然是误会了林牧之的意图。 他以为林牧之是想用人海战术耗死自己。 林牧之懒得解释,只是心中默念,直接召唤出系统面板。 淡蓝色的光幕瞬间浮现眼前。 【宿主:林牧之】 【境界:锻体一重】 【功法:锻血决(入门2/30)】 【本源:42】 “系统,给锻血决加点!”林牧之心中狂吼。 随着三十点本源投入到锻血决,林牧之只感觉体内那股熟悉的暖流再度出现,并且比之前任何次都要汹涌澎湃! 那股力量冲刷着他的经脉,强化着他的骨骼肌肉,原本力竭的身体瞬间被新的力量填满。 【功法突破,锻血决(小成)!】 【恭喜宿主修为突破,晋升锻体三重!】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的气息,从林牧之身上轰然爆发。 修为的突破,自然引动了场中两位队正的注意。 正被王魁和众士卒围困的蛮子队正,脸上的讥笑瞬间凝固,他猛地扭头看向林牧之,双眼瞪得滚圆,刀疤脸扭曲,满是不可置信。 “你!” 正死死拖住蛮子的王魁,同样感受到那股暴涨的气息,他回头望向林牧之,脸上满是震撼与狂喜。 “这股气息是!” 锻体三重! 林牧之身上爆发出的强横气息,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住。 那不可一世的蛮族队正,脸上的狞笑僵硬如同面具,他猛地扭头看向林牧之,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睛里,头次流露出恐惧。 “锻体三重!这…这怎么可能!” 蛮族队正声音嘶哑,满是不可置信。 一个边关碉堡里,怎么会藏着锻体三重的武人! 这等修为,就算在百人队里,都足以担任副职! “好小子!” 王魁感受到那股暴涨的气息,回头望向林牧之,眼睛里满是震撼与狂喜。 “锻体三重!老子就知道你小子不简单!” “欺我大周男儿,蛮子,受死!” 林牧之高声喝道,漆黑的眸子死死锁定蛮族队正。 他虽然是穿越而来,可眼睁睁看着憨厚的林二狗死在自己面前。 此仇不报,意难平! 林牧之脚下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朝着蛮族队正爆射而去。 “你别过来!” 蛮族队正发出惊恐的尖叫,他能感觉到林牧之身上那股冰冷的杀意。 燃血术带来的力量正在飞速消退,他此刻虚弱无比,别说锻体三重,就算面对刚才的林牧之,都毫无胜算。 “现在想跑?晚了!” 第四章阵斩蛮族,军功不菲! 林牧之冷笑一声,速度比战马更快,几个呼吸间便追至马后。 林牧之纵身跃起,踩着马背,手中军刀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噗!” 蛮族队正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带着极致的惊恐。 无头的尸体在马背上晃动两下,重重摔落在地。 【恭喜宿主击杀锻体一重蛮族名,获得生命本源30点。】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危机彻底解除。 幸存的几个大周士卒,呆呆看着战场中央那个持刀而立的身影,眼神中充满敬畏。 王魁松踉跄几步,走到林牧之旁边,大手重重拍在林牧之的肩膀上。 “你这小子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就突然锻体三重了?” 王魁高兴的时候也有些疑惑,他忍不住的问道。 “我记得你小子参军习武,还不到半年吧?” 王魁心中自语,这小子难道是个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这个……” 林牧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说自己开了挂,杀几个人就升级了吧? “运气,都是运气!” 随即林牧之话锋转,指着地上的蛮子尸体。 “队正,咱们还是先收刮战利品吧!免得夜长梦多。” “对对对!收刮战利品!” “还活着的都动起来!” "把这些蛮子杂碎的耳朵都给老子割下来,这可是军功!还有这些马匹兵器,都是好东西,全部带回去!” “是,队正!” 幸存的几个士卒强忍着伤痛与疲惫,开始打扫战场。 林牧之也走了过去,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用军刀割下个蛮子尸体上的耳朵。 蛮族的耳朵比大周人大圈,特征明显,是向上汇报军功的唯一凭证。 众人将所有的耳朵,兵器收拢,相互搀扶着,走回不远处的碉堡。 王魁把缴获的军功凭证锁进个铁箱子,然后把林牧之单独喊到个僻静的角落。 “小林啊。” 王魁看着林牧之,神色复杂道:“你小子,这次可是给咱们长脸了。” 林牧之有些不明其意,只是看着王魁。 王魁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你好好准备下,不出意外的话,陈百夫长这次会亲自召见你!” 王魁脸上满是羡慕与欣慰,他继续道:“你现在是锻体三重的修为,这在咱们整个百人队里,都是数得上的好手。” “陈百夫长知道了,必定会把你调到他的亲卫队里去,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普通军户,想要往上爬,难如登天。 能进入百夫长的亲卫队,意味着前途一片光明,再也不是他们这种随时可能死在边关的大头兵。 这个对于其他人来说是极佳的好消息,可林牧之听完,却怎么都提不起劲。 去百夫长麾下? 林牧之心中自语道,那不是意味着要接触更高层级的争斗,面临更危险的敌人? 自己觉醒系统,只是想在这乱世中安安稳稳活下去,可没想过要出人头地啊。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林牧之比谁都懂。 他只想躲在这个小小的碉堡里,默默杀敌,偷偷发育,等自己什么时候天下无敌了,再出去浪。 现在被推到台前,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林牧之沉默一下,抬头看着王魁,有些吞吐的道:“王叔,我……我能拒绝吗?” “你在说什么?” 王魁不敢置信的拍拍林牧之肩膀,大手差点把林牧之拍个趔趄。 “当兵的哪有不想着往上爬的道理?你小子是不是刚才打架把脑子打糊涂?” 王魁满脸疑惑,上上下下打量着林牧之,眼神古怪。 林牧之苦笑,他知道这事没法解释。 “王叔,我想留在碉堡。” 王魁脸上的表情从疑惑转为错愕,最后化作一丝了然与感动。 “好孩子,叔知道你的心思。” 王魁声音低沉下来,他以为林牧之是念着死去的林二狗,舍不得这片埋葬着同袍的土地。 “二狗的事情,我们都难受,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得往前看。” 王魁的眼神变得语重心长,他继续道:“你是个好苗子,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待在这小小的碉堡里,太屈才!” “跟着陈百夫长,去南海城,你才能有更好的前程,才能学到更厉害的本事!” “到时候,杀更多的蛮子,给二狗,给所有死在蛮子手里的弟兄们报仇,那才叫本事!” 王魁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林牧之脸上。 我的叔啊! 你是真想多了! 林牧之有些欲哭无泪,我不留在前线杀蛮子,我拿什么提升等级? “就这样定了!” 王魁大手一挥,嘿嘿一笑道:“你小子就安心等着好消息!我现在就去城里上报军功!” 王魁交代完,转身就朝着碉堡外走,根本不管林牧之什么反应。 “小林你可要把碉堡守好!等叔回来给你庆功!” 林牧之站在原地,只感觉一阵头大。 “庆个屁的功,看这架势,估计是要被调走了。” 林牧之顿时愁眉不展。 听说那城里规矩森严,新人只能混点军功,很难有出城杀敌的机会,无法杀敌,就无法获得本源。 那杀敌系统不就成个摆设? 而且城里高手如云,自己目前实力还是太低,搞不好还会被人发现系统的秘密! 没有一身硬实力,恐怕很难抗住城里的勾心斗角…… “趁现在王叔还没回来,我得出去多杀些蛮子,先把实力提上去,等到城里,也会有自保之力,不至于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林牧之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只要自己实力够强,就算到了百夫长面前,说不定也能有几分话语权。 想到这里,林牧之再不犹豫,转身大步流星朝着碉堡后方的马房走去。 几匹缴获来的北蛮战马正不安地打着响鼻,一个干瘦的老头正拿着刷子,仔细给一匹战马梳理鬃毛。 这老头叫老何,是碉堡里年纪最大的兵,负责照料战马和一些杂活。 林牧之直接走到老何身边,开门见山。 “老何,我们碉堡附近,哪里还有蛮族?” 第五章不愿入城,再探蛮族 老何闻言,手上动作停顿一下。 “成规模的蛮子都在北地深处,有咱们大周的边军主力盯着,轻易不敢乱动。” “不过嘛,要说小股的蛮子斥候,那还真有,离咱们这也不算远。” 林牧之眼前一亮,有些殷切的道:“在哪?老何你详细说说。” “你小子先告诉我,你问这个想干什么?” 老何狐疑地打量起林牧之。 “你刚经历一场血战,不好好歇着,打听这些做什么?别是想去送死。” 林牧之心里早有准备好的说辞,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道。 “狗蛋被蛮子杀死了!我亲眼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要多杀点蛮子,为他报仇!” 林牧之的演技算不上精湛,但此刻他眼中流露出的恨意,却是发自内心。 林二狗的死,确实是他心中一根刺。 狗蛋就是林二狗的小名,老何自然知道。 老何沉默片刻,叹口气。 “也罢,年轻人有血性是好事。” 老何缓缓说道:“我们这些老骨头,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朝着北边指个方向。 “从咱们碉堡往北走,不到二十里,有个叫‘狼嚎谷’的地方。那里地势复杂,是咱们和蛮子斥候经常碰面的地方。” “前些日子,听说有一队蛮子斥候在那边扎了营帐,大概有十来个人,跟今天咱们碰上的差不多。” 老何顿顿,又告诫道:“不过你小子可别冲动,那些蛮子斥候个个凶悍,要报仇,不急于一时,等机会,跟着队正一起行动。” “我明白,多谢何叔指点。” 林牧之拱手道,心中却已经打定主意。 他可没时间等。 跟老何告辞后,林牧之没有声张,悄悄回到自己休息的角落。 他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口,大多是皮外伤,在锻体境强大的恢复力下,已经开始结痂。 他从包裹里翻出一些干粮和水袋,又将那把沾满血迹的军刀仔细擦拭干净。 “十来个蛮子斥候……” 林牧之心中喃喃道:“按照今天的收获来算,一个普通蛮子五点本源,厉害点的七点,十来个人,至少能给我提供五十点本源。” “五十点本源,足够我把锻血决再提升一个层次,达到锻体四重!” 想到这里,林牧之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力量!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力量,才是最真实的东西。 他看一眼碉堡外渐渐昏暗的天色,决定立刻出发。 整个营帐,最起码也得有十多个人,杀死这些蛮子,至少也能让他的修为再往上升升。 林牧之心中默念,打开系统,查看自己的面板。 淡蓝色的光幕瞬间浮现眼前。 【宿主:林牧之】 【境界:锻体三重】 【功法:锻血决(小成)】 【本源:40】 林牧之心中自语道,锻血决想要从小成突破到大成,足足需要消耗两百点本源。 今天这十几个蛮子,怎么着也得给自己贡献个六七十点本源吧? 林牧之想要尽快凑齐升级所需的本源点。 不然等王魁回来,自己被调进南海城,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收集了。 城里头高手如云,规矩森严,自己个新人想出城杀敌,简直是痴人说梦。 马蹄飞驰,耳边风声呼啸。 没过多久,林牧之就在前方的草原上,看到排排蛮族标志性的圆形营帐。 他也不掩盖自己的身形,反而双腿猛夹马腹,催动战马,如道黑色闪电,快马加鞭冲杀过去。 “蛮子受死!” 林牧之高声喝道,声如惊雷,滚滚传开。 锻体三重,足以手撕虎豹! 林牧之虽然不怎么会用长矛,但单凭那股子蛮横力气,手中军刀挥舞起来,也是虎虎生风。 他如旋风般冲进营地,手中军刀带起道寒光,狠狠劈向距离最近的座帐篷。 “嗤啦!” 坚韧的兽皮帐篷,在锋利刀锋与巨力加持下,如同薄纸般被瞬间撕裂。 帐篷里头,两个还在睡梦中的蛮子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惨叫,就被这霸道无比的刀光拦腰斩断,鲜血内脏流满地,场面血腥至极。 这巨大的动静,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块巨石,瞬间惊醒营地里所有蛮人。 “呜哩哇啦!” “敌袭!敌袭!” 阵阵惊怒的蛮语叫喊声此起彼伏,原本在熟睡中的其他蛮子惊醒,纷纷从其他帐篷里钻出来。 当他们看到营地中央,那个骑在马上,身穿大周军服的林牧之时,所有蛮子都愣住,随即脸上涌现出滔天怒火。 “长生天!大夏人怎么摸到这里来!” “我们的先遣队呢?那帮废物都死哪去!”一个看似头目的蛮子咆哮道。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区区个夏人士兵,竟敢单枪匹马闯进他们的营地! “杀!” 林牧之暴喝出声,双腿猛夹马腹,战马吃痛长嘶,化作道黑色残影,悍然冲入惊慌失措的人群。 “拦住他!” “杀掉这个夏人!” 几个反应过来的蛮子挥舞着弯刀,从两侧包夹而来,脸上满是狰狞。 林牧之嘴角咧开,露出一抹森然笑意。 在他锻体三重的强大感知下,这些蛮子的动作慢得如同蜗牛。 林牧之身体微侧,轻松躲过右侧劈来的刀锋,手中军刀顺势向后一送。 “噗!” 刀尖精准没入那名蛮子的心窝,蛮子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看胸口,便软软从马背滑落。 【恭喜宿主杀死一名凡人境蛮族,获得本源5点!】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林牧之动作却毫不停歇。 左侧蛮子的攻击接踵而至,林牧之看也不看,反手挥刀格挡。 “铛!” 金铁交鸣,火星迸溅。那蛮子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顺着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弯刀脱手飞出。 蛮子眼中满是骇然,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一道冰冷的寒光便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 “噗嗤!”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飞起,滚烫的血液喷洒而出,染红了草地。 【恭喜宿主杀死一名凡人境蛮族,获得本源6点!】 “魔鬼,这是魔鬼!” 剩下的蛮子们彻底胆寒,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夏人。 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恐惧压倒了愤怒,他们再无战心,怪叫着四散奔逃。 “现在想跑?太晚了!” 林牧之冷笑一声,催动战马,开始了单方面的追猎。 马蹄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每一次响起,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个又一个蛮子栽下马背,变成冰冷的尸体。 【恭喜宿主杀死一名凡人境蛮族,获得本源点7点!】 【恭喜宿主……】 接连响起的系统提示音,让林牧之心中充满快意,他从小就信奉一句话,那便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所以林牧之对于屠杀这些蛮族,心里没有半点负担。 这些蛮子常年袭扰大周北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死在他们手下的无辜边民何止千万。 杀了他们,是为民除害,更能让自己变强,简直是天底下最划算的美事! 第六章本源破百,大丰收! 与此同时,南海城。 与边关碉堡的简陋荒凉不同,南海城内青石铺路,店铺林立,人来人往,一片繁华景象。 城中心一座气派的府邸前,队正王魁整理着身上那件还带着血腥味的破烂号服,脸上满是局促与不安。 这里是百夫长陈宇的府邸。 王魁深吸口气,走上前去,对着门口的守卫恭敬的道:“军营百人队下属第七小队队正王魁,有要事求见陈百夫长!” 守卫上下打量王魁一番,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蔑,但还是进去通报。 没过多久,守卫便走了出来,面无表情道:“大人让你进去。” 王魁连忙道谢,跟在守卫身后,穿过几道回廊,被带到个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面前。 此人正是这支百人队的最高长官,陈宇,陈百夫长。 王魁不敢抬头,单膝跪地,沉声喝道:“属下王魁,参见大人!” 陈宇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淡淡的道:“讲。” 王魁心中愈发紧张,他咽口唾沫,将今日碉堡外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我部全歼来犯蛮族斥候一十三人,斩首蛮族队正一名,缴获战马十三匹,兵器若干!” 王魁一口气说完,抬起头,满怀期待地看着陈宇。 然而,陈宇脸上并无喜色,声音平静的道:“一队蛮族斥候,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王魁心中一咯噔,急忙叫道:“大人,此次不同,那蛮族队正乃是锻体境武人,还动用了燃血秘术!” “哦?”陈宇终于来了点兴趣,他抬眼看向王魁,似笑非笑道:“那你又是如何胜的?” 王魁精神一振,连忙说道:“全靠我麾下一名小卒,此子名为林牧之,年方十六,临阵对敌,竟当场突破,如今已是锻体三重修为!” “那施展了燃血术的蛮族队正,正是被林牧之亲手阵斩!” “什么?” 陈宇闻言,脸上那份从容淡定瞬间消失,他猛地站起身,双目如电,死死盯着王魁,声音也变得锐利起来。 “锻体三重?十六岁?王魁,你可知欺瞒上官,该当何罪!” 陈宇有些怀疑,作为世家子出身,他很清楚底下军户的情况。 大夏虽然没有限制死底层人的上升通道,但是底层人光是想要活着就已经是件很困难的事。 更别说习武,那需要耗费的钱粮资源,根本不是普通军户能够承担的。 这些军户能武道入品,熬到个队正的位置,便已经算是走到人生顶峰。 十六岁的锻体三重? 这种天才,就算在他们陈家,也得是核心子弟才能达到的成就! 王魁被陈宇的气势吓得浑身一哆嗦,“不敢欺瞒大人,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林牧之,当真是个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入侵的蛮族队正也是他亲手所杀!” 陈宇看着王魁那不似作伪的惊恐模样,眉头微皱。 王魁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可这件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陈宇重新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 “既然如此,那你下次就把他带过来吧。本官要亲自见见,看看这所谓的奇才,究竟是何方神圣。” “若是情况属实,本官自然不会吝啬赏赐。” 王魁闻言,顿时面露狂喜,连连叩首:“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 另一边。 狼嚎谷的蛮族营地,此刻已经化作一片修罗血狱。 腥风拂过,卷起地上的尘土,混杂着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林牧之站在一片血泊之中,胸膛剧烈起伏,浑身浴血,宛如从地狱走出的杀神。 “终于解决了。” 林牧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三十多个蛮子,也不知道能有多少本源。” 林牧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杀意,随即心中默念。 淡蓝色的光幕瞬间浮现眼前。 【宿主:林牧之】 【境界:锻体三重】 【功法:锻血决(小成2/200)】 【本源:204】 “两百零四点本源……”林牧之看着面板上的数字,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火热。 这次屠杀,收获巨大! 他心中自语道,两百点本源,正好足够将锻血决从小成提升到大成境界。 费了这么大劲,冒着风险出来屠杀这些蛮子,为的就是这一刻。 林牧之自然不会有丝毫吝啬,心中立即狂吼。 “系统,给老子加点!把锻血决点满!” 【本源-200,锻血决(小成202/200),是否确认突破?】 “确认,立刻,马上!”林牧之毫不犹豫。 【功法突破成功!】 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澎湃的暖流,凭空出现在林牧之的丹田气海。 随即如决堤的洪水般,轰然冲向四肢百骸! “呃啊!” 林牧之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扔进了熔炉。 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都在被那股狂暴的力量反复锻打、淬炼。 经脉被强行拓宽,骨骼密度急剧增加,肌肉纤维变得更加坚韧。 原本因为连番大战而疲惫不堪的身体,此刻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并且变得更强! 这股撕裂般的剧痛持续了足足十几息才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 林牧之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用力一握,空气中竟发出一阵沉闷的爆响。 【恭喜宿主缎血决突破大成!】 【恭喜宿主修为突破,当前修为锻体七重!】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林牧之感受着体内那股爆炸性的力量,整个人都呆住了。 锻体七重? 他想过功法突破会带来巨大的提升,但万万没想到,这次的提升竟然如此恐怖! 直接从锻体三重,连跳四级,飙升到了锻体七重! 这算什么?坐火箭吗? 林牧之心中震撼,根据前身的记忆,锻体七重的修为,在大周军队里,已经足以担任百夫长,正儿八经统帅百人的军官了。 再往上,就是统帅千人的校尉。 不过,想要担任校尉这个级别的职位,光有军功还不够,修为最起码也要突破锻体境,达到更高的层次才行。 可即便如此,锻体七重,在这北疆边关,也绝对算得上是高手。 第七章前往南海城! “这挂开得也太暴力了!” 林牧之忍不住感叹一句,脸上的狂喜怎么也掩饰不住。 有了这等实力,别说去南海城,就算真被推到什么百夫长面前,自己也算有了几分自保的底气。 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林牧之开始在已经化作废墟的蛮子营帐中搜刮战利品。 蚊子再小也是肉,这些蛮子常年劫掠,身上总会有些好东西。 林牧之挨个帐篷翻找,将那些蛮子尸体上的零碎银钱全部搜刮干净。 搜完一圈,林牧之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大概有三十几两银子,算是一笔小财。 除了银子,林牧之还在那个头目模样的蛮子帐篷里,发现了一个精致的木盒。 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个白玉小瓶。 “丹药?” 林牧之心中好奇,他拔开瓶塞,倒出一粒龙眼大小,通体赤红的丹药。 丹药表面光华流转,散发着诱人的馨香,光是闻着,就让林牧之感觉精神一振。 林牧之不认识这是什么丹药,也不敢贸然吞服,万一是毒药怎么办? 犹豫一下,林牧之还是小心翼翼地将丹药收回瓶中,连同银子一起揣进怀里。 搞定一切后,林牧之牵过一匹北蛮战马,翻身而上,顺着来时的路,朝着碉堡的方向飞驰而去。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碉堡里除了几个负责守夜的士兵,其他人早已进入梦乡,鼾声此起彼伏。 林牧之牵着马,悄无声息地靠近碉堡。 “谁?”一声警惕的低喝从暗处传来,两个守夜的士兵举着火把,握着兵器走了出来。 “是我!”林牧之沉声应道。 火光照亮林牧之那张沾满血污的脸,守夜的士兵看清来人,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是林哥儿!”其中一个士兵连忙上前,脸上带着几分崇敬,“林哥儿你可算回来了!” 另一个士兵也凑上前来,压低声音道:“队正回来了,到处找你呢,让你回去就马上去见他!” “队正回来了?”林牧之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王魁这么快就从南海城回来了? 看来自己这次出去,时间掐得刚刚好。 林牧之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将战马交给守夜的士兵,自己则快步走向碉堡深处,来到队正王魁的房间门口。 他整理一下衣衫,深吸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队正,我回来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王魁坐在桌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看见林牧之浑身血污,那股子火气“噌”就冒了上来。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跑出去找蛮子麻烦,你是不是觉得自个儿锻体七重就天下无敌啦?你可知道那草原是什么地方?” 王魁是真的有些后怕,声音都拔高几分。 “草原那是蛮子的地盘,你去的虽说是边缘地带,可万一运气不好,碰上哪个蛮族的大部落,你这点修为够干嘛?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林牧之摸摸后脑勺,面对王魁的怒火,心里头发虚。 王魁说的都在理,自己这次确实是冲动,全凭着系统带来的实力才敢这么干。 “队正,我……”林 牧之有些吞吐的道,“蛮子杀了狗蛋,我亲眼看着狗蛋死在我跟前,这口气我咽不下!我就是想多杀几个蛮子,给狗蛋报仇!” 林牧之把早就想好的说辞搬了出来,眼神里带着一股子恨意。 这股恨意倒不是装的,林二狗的死,确确实实是他心头一根刺。 王魁听到“狗蛋”两个字,满腔的怒火顿时像被戳破的皮球,泄了大半。 林牧之和狗蛋的关系有多好,整个碉堡谁不知道? 两个小子都是从一个村子出来的,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现在狗蛋惨死,林牧之冲动之下做出这种事,似乎也……情有可原。 王魁重重叹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摆摆手,声音也缓和下来。 “罢了,罢了。叔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报仇也不急于一时。日后行事,可万万不能再这般鲁莽,听见没有?” “听见了,队正。”林牧之老实说道。 “嗯。” 王魁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脱胎换骨的年轻人,神色复杂,随即又嘿嘿一笑,说起今天去城里的正事。 “小子,好事!” “陈百夫长已经同意你加入他的麾下,明日一早,你就带着户籍文书,去南海城报道!” 王魁越说越激动,“陈百夫长那可是咱们凉州顶尖世家陈家出身的贵人,身份尊贵得很!” “你小子要是能入陈百夫长的眼,得到他的赏识,日后的前途,那可真是无量!” 这也是王魁费尽心思,甚至不惜在百夫长面前赌咒发誓也要把林牧之推过去的原因。 在王魁看来,林牧之这样的武学奇才,待在这小小的碉堡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去城里?”林牧之闻言,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他是真不想去什么城里啊! 自己觉醒杀敌系统,待在这北疆前线,简直就是天堂。 每天都有杀不完的蛮子,本源点刷得飞起,实力一天一个样。 这要是去了南海城,规矩森严,高手如云,自己一个新人想出城杀敌,怕是比登天还难。 没有敌人杀,系统不就成了摆设? 更何况,城里头人际关系复杂,勾心斗角,哪有碉堡里这般单纯。 自己只想安安稳稳发育,等什么时候天下无敌,再出去浪。 现在被推到台前,完全打乱自己的计划。 可看着王魁那张充满期盼的脸,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林牧之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王魁是真心为自己好,林牧之心里清楚。 “怎么?你小子还不乐意?” 王魁见林牧之半天不说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疑惑的问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百夫长的亲卫队,你小子倒好,还给我摆起谱来?” “不是,王叔……”林牧之苦笑道,“我就是……就是舍不得碉堡的弟兄们。” “放屁!” 王魁眼睛一瞪,没好气的道,“你小子心里那点小九九,叔还不知道?不就是怕去了城里受约束,没现在自在?” “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天天缩在这碉堡里有什么出息?” “这事就这么定了,对你,对咱们整个碉堡,都是好事,你小子要是真混出头,以后也能照拂咱们这些老兄弟!” “行吧,王叔,我都听你的。” 林牧之叹口气,知道这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自己再拒绝,就太不识好歹。 “这才像话嘛!” 王魁见林牧之答应下来,顿时面露狂喜,大手重重拍在林牧之肩膀上。 “你小子就放心去!到了城里,凡事多看多听少说,凭你的本事,肯定能混出个人样来!” 就在这时,碉堡外头,一阵尖锐急促的号角声划破夜空的宁静。 “呜呜呜” 那号角声凄厉而苍凉,带着一股子令人心悸的恐慌。 第八章蛮子南下,大战一触即发! “敌袭!” “是敌袭的号角!” 外面传来一阵阵惊恐的嘶吼声,原本寂静的碉堡瞬间炸了锅,杂乱的脚步声、兵器碰撞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林牧之猛的一惊,和王魁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骇然。 林牧之一个箭步冲出门,朝着碉堡的瞭望台跑去。 刚冲出房间,林牧之就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轻微震动,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奔腾。 他抬头朝着北边望去,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道道狼烟冲天而起,染红了半边夜空。 那是大周边防军的最高示警信号! 铺天盖地的马蹄声如同滚雷,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虽然林牧之是穿越过来,没有多少军伍经验,但眼前这景象,他也看得分明。 这绝对不是什么小股斥候的骚扰,分明是有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军团,正朝着他们这边掩杀过来! “队正,急报!” 一个负责守夜的士兵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血污和惊恐,声音嘶哑地尖叫出声。 “蛮子,是蛮子的大军!” 王魁脸色铁青,一把抓住那士兵的衣领,沉声喝道:“慌什么,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那士兵被王魁的气势镇住,带着哭腔急忙叫道:“蛮子公然撕毁盟约,南下了,他们的大军已经越过边境线!” “南山岭已经被蛮子攻破了,守军全军覆没,蛮子的大部队马上就要杀过来了!” 晴天霹雳,王魁和林牧之懵了。 南山岭是什么地方? 那是大周王朝在北疆最远,也是最坚固的关隘! 修建那么多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就是为了挡住北蛮南下的大军。 他们这些零散分布在草原上的碉堡,建在南山岭后方,主要作用是阻碍小规模蛮族斥候的渗透。 并且在发现敌情时点燃狼烟,传递警讯。 可现在,南山岭竟然破了! 这道钢铁防线一旦被撕开,那后头广袤的平原,对蛮族那数十万铁骑来说,简直就是不设防的后花园! “怪不得之前那些蛮子营帐里的斥候,会反常的进攻我们这些碉堡。” 王魁突然哭笑出声,脸上满是苦涩与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蛮子之前那些看似无脑的骚扰,根本不是为了占什么便宜。 而是为了切断他们这些碉堡的联络,拔掉大周王朝布置在草原上的“眼睛”和“耳朵”,为后续大军的南下争取更多的时间和隐蔽。 林牧之漆黑的眸子闪烁,他倒是比王魁要冷静许多,适时开口。 “队正,南山岭刚破,蛮子主力应该还在后头,这时候能跑到我们这里的,想必只是他们派出来的小股斥候。我们只要不慌乱,守住碉堡,应该能扛过去。” 王魁听完,却是苦笑着摇摇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凝重。 “小林,你不明白。” “大军压境,蛮族派出来的先头斥候,可不是咱们白天碰上的那些境内营帐里的蛮子能比的。” 王魁作为在边关摸爬滚打十多年的老兵,知道的隐秘显然比林牧之多得多。 “这种随大军行动的斥候,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领头的斥候队正,修为最低的,也得有锻体五重,甚至更高。咱们这点人手……” 王魁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那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仿佛每一下都重重敲在众人的心口上。 远处昏暗的地平线上,已经能看到一团团密密麻麻的黑影,正朝着碉堡的方向,如潮水般涌来。 那黑影的数量,粗略看去,少说也有数百骑! “来了!” 王魁瞳孔骤缩,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那些面带惊恐,手足无措的士卒高声喝道,“都他娘的给老子打起精神,准备迎敌!” 王魁的咆哮声,总算让慌乱的众人找回一丝主心骨。 他们强忍着恐惧,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结成一个稀稀拉拉的防御阵型。 喊完话,王魁却又悄悄拉住林牧之的胳膊,把他拽到一边。 “小林,你天赋很好,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万万不可死在这里,等会打起来,你找机会快跑,逃去南海城里面报信!” 林牧之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当逃兵? 林牧之的字典里,可没有这两个字。 更何况,拥有杀敌系统,他最不怕,甚至最渴望的就是战斗。 眼下这数百蛮族精锐,在他眼中,哪里是什么催命的恶鬼,分明就是一盘盘移动的本源点! “王叔,我不走。”林牧之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子执拗,“要死,大家一起死。”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王魁见状,又急又气,忍不住斥道。 林牧之没有再解释,只是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他快步冲到那群士卒的前方,独自一人,持刀而立,成了整个简陋防线最突出的那个点。 远处飞驰而来的蛮族斥候,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这边的动静,他们大概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碉堡,竟然还敢抵抗。 短暂的骚动后,那数百骑蛮子仿佛接收到什么命令,齐刷刷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呼啦!” 一瞬间,数百个火点在黑暗的旷野上亮起,连成一片火海,将那些蛮子狰狞的面孔照得清清楚楚。 他们加快了速度,没有丝毫战术可言,就是最纯粹,最野蛮的冲锋,打算用绝对的数量和冲击力,一波冲垮碉堡这脆弱的防线。 面对那如山崩海啸般涌来的数百蛮族铁骑,碉堡内幸存的几个大周士卒个个面如死灰,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 “完了,这下死定了!”有名士卒声音嘶哑,手中的兵器“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绝望,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林牧之自然不可能让对方就这样轻易得逞。 “小林,快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王魁双目赤红,死死拽住林牧之的胳膊,咆哮道,“听叔的,跑去南海城报信,这儿我们顶着!” 林牧之回头,看着王魁那张写满焦急与决绝的脸,心中微暖。 跑? 林牧之心中自语道,为什么要跑? 这黑压压冲过来的哪是什么催命的恶鬼,这分明是行走的本源点,是助自己修为再上一层楼的大补药! “王叔,我不走。”林牧之平静的声音响起,他轻轻挣开王魁的手,漆黑的眸子死死盯住那片越来越近的火海。 面对骑兵的冲锋,林牧之不仅不躲,反而还气势汹汹地拔起长刀冲上去。 第九章前往南海城! “你这孩子!”王魁见状,气得差点吐血,跺着脚大骂,“糊涂!你糊涂啊!” 其余士卒更是用看疯子般的眼神看着林牧之的背影。 单人独骑,冲锋数百铁骑? 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所有人把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轰!” 林牧之的身影,与蛮族骑兵的锋线,狠狠撞在一起。 想象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锻体七重的修为,这巨大的修为碾压下,那匹冲在最前头的北蛮战马,就仿佛撞在一堵无形的钢铁城墙上。 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整个马头竟被那股恐怖的反震之力撞得凹陷下去。 林牧之屹立原地,纹丝不动。 他甚至还有余力,伸出双手,抓住那匹垂死战马的两条前腿,口中发出一声低吼。 “起!” 重达千斤的战马,连同马背上的蛮子,竟被林牧之硬生生举过头顶,然后狠狠朝着后方的人群砸了过去! “轰隆!” 数名蛮族骑兵躲闪不及,当场被砸得人仰马翻,骨断筋折。 这些马匹不仅不能让林牧之后退一步,反而还会被林牧之掀翻。 整个蛮族冲锋的阵型,因为这骇人的一幕,出现了短暂的凝滞与混乱。 “这……这是人?”碉堡上,有名士卒揉揉眼睛,面带震撼的道。 王魁也是张大嘴巴,脑子里嗡嗡作响,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看到的景象。 “夏人找死!” 一声暴喝从蛮族阵中传来,领头的蛮族斥候冷哼一声。 蛮族斥候队长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眼中闪烁着残忍与暴虐的光芒。 他身上的修为气息轰然爆发,锻体六重。 蛮族斥候队长自信满满,自己这个修为,对付一个小碉堡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小子,能死在我‘血屠夫’巴赫的刀下,是你的荣幸!” 蛮族斥候队长手中弯刀划出诡异的弧线,直扑林牧之而来。 只不过他的笑容才刚刚升起没有几秒钟,就僵硬住了。 一道快到极致的寒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斥候队长的喉咙处曝出一条细长的血线,直到死前,他才反应过来,他被瞧不起的小孩子一刀砍死了。 “呃……” 巴赫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间疯狂涌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这么快! “废话真多。” 林牧之吐槽一句,甩掉刀锋上的血珠,手中的刀也不停继续挥砍。 他虽然没学过什么刀法,但凭借着强大的身体素质,轻易的就解决掉这一队斥候。 领头的斥候队长被一招秒杀,剩下的蛮子们彻底乱了阵脚。 “头儿死了!” “魔鬼,这是个魔鬼!” 恐惧瞬间吞噬了他们最后的战意,他们怪叫着,拨转马头,就想四散奔逃。 “现在想跑?”林牧之冷笑一声,脚下发力,身形如鬼魅般冲入混乱的马群。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就此展开。 林牧之如同虎入羊群,手中军刀翻飞,每一次挥舞,都带起大片的血花。 那些平日里凶悍无比的蛮族精锐,在锻体七重的林牧之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刀光闪过,便有头颅冲天而起。 拳脚到处,便有筋骨碎裂之声。 惨叫声、哀嚎声、兵器碰撞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碉堡上的王魁和几名士卒,已经完全看傻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个在敌阵中纵横捭阖,如入无人之境的身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无情地颠覆。 这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林家小子? 这分明就是一尊从地狱走出的少年杀神!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旷野上的喊杀声渐渐平息。 数百蛮族精锐,此刻已经尽数化为冰冷的尸体,铺满了碉堡前的草地。 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林牧之持刀而立,浑身浴血,浓重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让远处的王魁等人都感到阵阵心悸。 林牧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胸膛剧烈起伏。 连番大战,即便是锻体七重的修为,也感到一丝疲惫。 但更多的,是力量暴涨后的畅快! 王魁终于从极致的震撼中回过神,他踉跄着跑下碉堡,来到林牧之面前,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林,你这是?” 林牧之摆了摆手,脸上挤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随口胡诌道:“昨晚上的时候顿悟一下,修为不小心突破了。” 顿悟? 不小心? 王魁嘴角抽搐,这话说出去谁信? 一夜之间从锻体三重飙到能屠杀数百蛮族精锐的境界,这叫不小心突破? 林牧之的敷衍大家都明白,不过大家都没有点破,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 现在他们更应该高兴解决一场危机。 “好,好,好!” 王魁连说三个好字,大手重重拍在林牧之的肩膀上,眼中满是狂喜与欣慰,“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其余几个士卒也围拢过来,看着林牧之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崇拜。 “林哥儿威武!” “林哥儿,你就是我的神!” 就在这时候。 外面再次传来一阵喧哗声。 “又有敌人?” 众人紧张之际才发现是南海城派人过来。 来人中为首是个中年人,身穿一套崭新的大周军服,腰间佩着一口制式军刀,神色倨傲。 他目光扫过碉堡前这片狼藉,眉头不自觉皱起,似乎对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感到十分不适。 “谁是此处碉堡的队正?” 王魁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收敛起刚才的狂喜与震撼,换上副恭敬的神态。 “大人,属下是此处碉堡的队正王魁。正要向您们禀报,蛮族斥候大举入侵,南山岭破了!” 那中年人闻言,脸上并无多少波澜,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这件事上面的大人已经知道了,此次大人们派我过来,目的很简单,就是通知你们,立刻放弃碉堡,全员退守南海城。” 退守南海城? 王魁和林牧之对视一眼,对于这个命令,两人心中都没有任何抵触。 开什么玩笑,蛮族大军压境,南山岭那种钢铁要塞都给破了,死守这么个小碉堡,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上面那些大人物只要脑子没被门夹,就不会下达这种愚蠢的命令。 集结所有兵力,依托南海城的坚固城防进行防守,才是唯一的活路。 第十章蛮子南下,大战一触即发! “属下遵命!” 王魁毫不犹豫应下,随即又指着满地的蛮子尸体,有些殷切。 “还请大人稍等片刻,我们得割下这些蛮子的耳朵,收拢他们的马匹。这可都是军功。” 王魁这么说,那中年人才算真正把注意力投向远处的战场。 当他看清那遍地尸骸,血流成河的惨烈景象时,脸上那份倨傲与淡然终于绷不住,取而代之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片草地上,躺着的蛮子尸体,粗略数数,少说也有两三百具。 “你们竟然打退一队斥候?看这数量,规模还不小。看来你们碉堡的实力确实不弱。” 林牧之站在一旁,听着中年人这番话,心中暗自撇嘴。 什么叫实力不弱? 这中年人明显不是一线作战人员,根本不清楚随大军出征的蛮族斥候,跟平时那些骚扰边境的散兵游勇有什么区别。 这些可是精锐,领头的巴赫更是锻体六重的高手,最后还不是被自己一刀秒杀? 不过林牧之也懒得解释,这种事,说出去太过惊世骇俗。 王魁可不管中年人心里怎么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军功和战利品。 “还活着的,都他娘的动起来!” “赶紧打扫战场,把蛮子耳朵都给老子割下来,一个都不能少,还有那些战马,全都牵回来!” “是,队正!” 幸存的几个士卒如梦初醒,强忍着浑身伤痛与疲惫,冲下碉堡,开始进行这血腥而又令人兴奋的工作。 林牧之也走了过去,熟练地用军刀割下蛮子的左耳,扔进专门的皮袋里。 很快,数百只蛮族耳朵和近三百匹神骏的北蛮战马被收拢完毕。 众人不敢耽搁,在那个中年传令官的催促下,牵着马,带着满身血污与疲惫,汇入传令官的队伍,朝着南海城的方向赶去。 队伍行进在苍茫的夜色下,气氛有些沉闷。 王魁催动坐骑,靠到林牧之身边,脸上那股子兴奋劲还没完全褪去。 王魁从怀里摸索一阵,掏出一本略显陈旧的书册,不由分说就塞进林牧之手里。 “拿着,给你的。”王魁嘿嘿一笑道。 林牧之低头看去,只见那书册封面上,用着古朴的字体写着四个大字:虎威刀法。 这是一本刀法武学。 林牧之心中微动,他现在空有锻体七重的修为,战斗全凭一股子蛮力,确实急需一门像样的武技来提升自己的实战能力。 可他翻开书册,看到扉页上“王氏家传,子孙慎习”八个小字时,却又果断将书册推了回去。 林牧之摇了摇头道:“王叔,这我不能要,这是你的家传武学,太贵重。” 王魁见状,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眼睛一瞪,不高兴了。 “给你了你就拿着,叽叽歪歪像个娘们!” “这门刀法在我手里,早就没什么用了。我这把老骨头,这辈子也就这样。” “但你小子不一样,你天赋好,是百年难遇的奇才!马上就要跟蛮子大军开战,能变强一点是一点!” 王魁说着,重重拍了拍林牧之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期许与信赖。 “小林,叔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次大战,咱们这些人能不能活下来,说不定都要看你。” 王魁的声音很低沉,却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在林牧之的心上。 林牧之看着王魁那张写满风霜与真诚的脸,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知道,王魁给他的不只是一本秘籍,更是整个碉堡所有人的希望。 “我明白了,汪叔。” 林牧之深吸口气,将那本虎威刀法紧紧攥在手中,郑重点了点头。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林牧之接下了。 他心中默念,悄悄打开了系统面板。 【宿主:林牧之】 【境界:锻体七重】 【功法:锻血决(大成)】 【本源:428】 看着那高达四百多的本源点,林牧之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狠色。 有了这本刀法,再配合系统,自己的实力,必定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蛮族大军又如何? 林牧之心中自语,来多少,老子就杀多少! 面对王魁的赠武之情,林牧之不可谓不感动。这可是武学啊,能被作为立家之本的东西。 林牧之拗不过,只得双手接过那本略显陈旧的书册,郑重其事的道:“小子多谢汪叔!” 他和王魁的关系很多都不便明说,这份情谊林牧之记在心里即可。 “这就对了嘛!”王魁嘿嘿一笑道,见林牧之收下,脸上的神情才舒缓开。 “赶紧走,别磨蹭!去晚了,城门一关,咱们就得在外面喝西北风!” 中年传令官在队伍前方不耐烦地催促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官腔。 “是是是!” 王魁连忙应声,随即凑到林牧之身边,压低声音道:“小林,别理那家伙,官老爷都那副德行,咱们赶紧跟上。” 林牧之点点头,将虎威刀法小心翼翼揣进怀里。 …… 碉堡距离南海城没多远,更多是作为缓冲的作用。 一行人快马加鞭,不过几个时辰,一座巍峨巨城的轮廓便出现在地平线上。 那城墙高耸入云,通体由巨大的青黑岩石砌成,在夜色下宛如一头蛰伏的远古巨兽,散发着森然与厚重的气息。 即便隔着老远,众人也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乖乖……这就是南海城?”幸存的一名士卒望着那雄伟的城墙,忍不住咂舌,眼中满是震撼。 林牧之同样抬头仰望,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色。 如此坚城,难怪能成为大周抵御北蛮的桥头堡。 由于蛮族作乱,附近的碉堡守军都被调动过来。 不过他们并没有进城的资格,在城门口被守城军士拦下,由专门的军官领着,前往城外一片新开辟出的营地。 放眼望去,整个城外已经是人山人海,无数顶简陋的帐篷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火把汇聚成光的海洋,嘈杂的喧哗声、兵器碰撞声、军官的喝骂声混杂在一起,冲天而起。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尘土和一股若有若无的恐慌气息。 王魁被指派到一块空地,安顿好手下这几个残兵,又特意嘱咐林牧之几句,让他看好大家,别惹事。 “队正,你放心去吧。”林牧之老实说道。 王魁刚交代完,就有一个身穿皮甲的军官大步走来,面无表情的道:“第七小队队正王魁,百夫长大人召集众队正议事,随我来!” 王魁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 穿过一片片混乱的营区,王魁被带到一座相对宽敞的营帐前。 他深吸口气,整理一下衣冠,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此时营帐内已经站着二十多个汉子,个个都是队正级别,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脸上也都挂着愁容。 第十一章虎威刀法大成 王魁一进去,就听见有人在唉声叹气。 “唉,这次蛮族入侵,声势浩大,咱们这些人恐怕要被当成炮灰填进去了。”一个断了胳膊的队正愁眉苦脸的道。 “可不是嘛!” 旁边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接着道,“我听从南山岭逃回来的兄弟说,蛮子这次出动了王庭的精锐,足有几十万大军!” “南山岭那种要塞,一天都没撑住,咱们这点人手,够干嘛的?” “都小声点!”另一人急忙出声提醒,“想死不成?这话要是被上面听见,咱们都得掉脑袋!” 营帐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更加压抑,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流露出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 就在大家唉声叹气之间,营帐的帘子被人猛地掀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百夫长陈宇背着手,面色冰冷的走进营帐。 他目光如刀,缓缓扫过帐内众人,最后发出一声冷哼。 作为世家出身,陈宇很难理解底下这些军户的处境,只为他们的贪生怕死而感到发自内心的愤怒与鄙夷。 这声冷哼仿佛带着魔力,整个营帐瞬间鸦雀无声,所有队正都低下头,不敢与陈宇对视。 不过作为长官,陈宇也懒得去苛责他们,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态度就足够了。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帐内所有队正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陈宇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不咸不淡的道:“我麾下五百人,不日后将会跟着军司马大人一同出战,迎击蛮族主力。” “轰!” 这话一出,宛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炸雷,帐内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要主动出击?” “老天,城外可是几十万蛮子大军啊,咱们这点人冲出去,不是送死吗?”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王魁的心也猛地沉了下去,他同样没想到,上面的决定竟然如此疯狂。 依托坚城防守尚且胜算渺茫,主动出击,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肃静!”陈宇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眼中寒光四射,“谁再敢扰乱军心,本官现在就斩了他!” 帐内再次恢复死寂,但那股绝望的气氛却愈发浓郁。 陈宇看着这群人的熊样,心中愈发不屑,声音也变得更加冷厉:“给你们七天时间,整顿兵马,操练军阵!” “此战,关乎我南海城安危,关乎我整个幽州安定,尔等莫要心存侥幸,胆敢糊弄,否则,军法无情,我必斩之!” 说完,陈宇站起身,不再看众人一眼,径直掀开帘子,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帐篷面如死灰的队正。 众队正不敢多留,一个个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退出了营帐。 一出营帐,压抑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各种抱怨和咒骂声就再也忍不住。 “他娘的,这是让我们去送死啊!” “陈宇这狗娘养的世家子,根本没把咱们的命当命!” “七天……七天后就要去跟几十万蛮子拼命,这仗还怎么打……” 王魁听着耳边同僚们的绝望哀嚎,自己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失魂落魄地走在混乱的营地里,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的目光下意识望向自己营帐的方向。 或许……小林那小子,会是唯一的变数? …… 另一边,林牧之所在的营帐里。 外头的喧哗和恐慌,似乎并未影响到林牧之分毫。 他正盘膝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手里捧着一本略显陈旧的书册,看得入神。 正是王魁给他的那本《虎威刀法》。 林牧之对陈宇的命令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他大概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主动出击? 那不是更好? 待在城里,上哪找那么多蛮子给自己刷本源? 对于林牧之而言,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不是什么末日危机,而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饕餮盛宴! 他仔仔细细将整本刀法秘籍从头到尾翻阅一遍,每一个字,每一幅图,都牢牢记在心里。 当他合上书册的瞬间,那熟悉的淡蓝色光幕,准时在眼前浮现。 【检测到新功法,已收录!】 【虎威刀法(未入门0/10)】 “入门只要十点本源?”林牧之心中自语道,“跟锻血决一个价,看来也不是什么高级货色。” 想想也是,王魁不过是个小小的队正,能弄到一本家传的武学功法,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哪能指望是什么绝世神功。 不过,林牧之并不嫌弃。 蚊子再小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强。 他看一眼自己的属性面板。 【宿主:林牧之】 【境界:锻体七重】 【功法:锻血决(大成)】 【本源:428】 之前屠杀那数百蛮族精锐,让他的本源点再次暴涨,如今足有四百多点。 “大战在即,可不能省着。” 林牧之眼中闪过一抹决然,“系统,给我加点,先把虎威刀法点到大成!” 【本源-10,虎威刀法(入门)!】 【本源-30,虎威刀法(小成)!】 【本源-100,虎威刀法(大成)!】 随着一百四十点本源瞬间消耗,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涌上林牧之的心头。 没有锻血决突破时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也没有力量暴涨的快感。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纷繁复杂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个魁梧汉子,在月下,在林间,在战场上,一遍又一遍演练着这套刀法。 从生涩到熟练,从熟练到精通,再到最后的出神入化。 这套刀法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变化,每一个发力技巧,都如同烙印一般,深深镌刻在林牧之的灵魂深处。 仿佛他自己,已经苦练了这套刀法数十年! 林牧之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站起身,随手抄起身边那把沾满血迹的制式军刀。 这一刻,这把平平无奇的军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成了他手臂的延伸。 林牧之深吸口气,身体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 他没有刻意去想招式,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一招“猛虎下山”,刀锋带着恶风,直劈而下,势大力沉! 紧接着是“虎踞盘龙”,刀光化作一道圆环,护住周身,密不透风。 “黑虎掏心” “饿虎扑食” “猛虎摆尾” …… 一套完整的虎威刀法,在林牧之手中行云流水般施展开来,刀风呼啸,虎虎生风,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惨烈杀气。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武技的范畴,更像是一种杀戮的艺术! 就在林牧之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中时,营帐的帘子被人一把掀开。 “小林,叔回来了……” 王魁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卡住了。 第十二章演武大会 他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正在练刀的林牧之。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作为王家的子孙,这套《虎威刀法》他从小练到大,练了足足二十多年,也才勉强达到“小成”境界。 他的父亲,当年被誉为王家百年不遇的奇才,穷尽一生,也不过是“小成”巅峰,距离“大成”始终差了那么一步。 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林牧之施展出的刀法,那种圆融如意,那种收发随心,那种已经将刀法意境融入骨子里的神韵…… 这分明就是家族典籍中记载的,只有传说中的先祖才达到过的大成之境! “咕咚。” 王魁艰难地咽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喉咙干涩无比。 他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然而,那凌厉的刀风,那磅礴的杀气,无一不在告诉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小子拿到秘籍才多久? 一个时辰? 还是两个时辰? 就……就练到大成了? 王魁的脑子彻底宕机,一片空白。 他张着嘴,哆哆嗦嗦地指着林牧之,声音嘶哑,如同见鬼一般。 “大成境界的虎威刀法?这怎么可能!” 王魁那一声惊叫,尖锐得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划破营帐内短暂的宁静。 林牧之闻声,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刀而立,看着门口目瞪口呆的王魁,心里头多少有点尴尬。 自己好像,有点太投入,忘了外面还有人。 王魁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把抓住林牧之的手臂,仿佛生怕林牧之会凭空消失。 “大成境界的虎威刀法?小林,叔没看错吧?” 王魁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死死盯着林牧之,那眼神里混杂着狂喜、震撼,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林牧之看着王魁这副模样,索性也不装了。 这事早晚都得暴露,上了战场,自己总不能藏着掖着,与其到时候引人怀疑,不如现在就坦白一部分。 “王叔,我就拿着你给我的秘籍随便练了一下,至于是不是大成境界,我也不太清楚。” 随便练一下? 王魁听到这话,嘴角狠狠抽搐几下,看林牧之的眼神愈发古怪。 这叫随便练一下? 自己苦练二十多年,连小成的门槛都摸得费劲。 自己那被誉为家族奇才的爹,练一辈子,也只是小成巅峰。 这小子拿去不到两个时辰,就练到传说中的大成之境,还说得这么风轻云淡? 这已经不是天才,这是妖孽! 王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在这军中底层摸爬滚打半辈子,太清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林牧之的天赋太过惊世骇俗,对于他们这种没有根基的底层军户而言,这未必是福。 一旦被上面那些大人物,特别是世家出身的贵人们知道,林牧之的下场,要么是被当成怪物切片研究。 要么就是被当成一把好用的刀,用完就扔,甚至可能因为嫉妒而招来杀身之祸! 王魁深吸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 他凑到林牧之跟前,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压低声音告诫道:“小林,你听叔说,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 “若是有人问起你的刀法,你就说,这本秘籍,叔三年前就给你了,你已经练了三年!” 林牧之看着王魁严肃的表情,心中微暖。 他本就是个谨慎的性子,自然明白王魁的苦心。 “我明白了,叔。” 王魁见林牧之答应下来,这才松口气,可看着林牧之的眼神,依旧复杂得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接下来的五天,整个城外大营都笼罩在一片紧张压抑的气氛之中。 七日后主动出击的消息,像瘟疫一样传遍了每个角落,恐慌与绝望的情绪在底层士卒中蔓延。 不过,在军官们的弹压下,大规模的骚乱并未发生。 所有人都被组织起来,进行着高强度的军阵操练。 林牧之自然也没有搞什么特殊,他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锻体三、四重的样子,老老实实地混在王魁手下那几个残兵里,跟着一起练习军阵。 “左转!刺!” “右转!格挡!” 校场上,军官的咆哮声此起彼伏。 林牧之跟着众人,机械地重复着这些简单而枯燥的动作。 他心中却在暗自思忖,这种军阵确实有其独到之处,能将一群乌合之众的力量拧成一股绳。 虽然这些普通士卒在他眼中弱得可怜,但若是成千上万的人结成战阵,那股气势,恐怕连锻体境高阶的武人都不敢轻易冲撞。 这倒是个有意思的东西。 以后若是有机会,得好好研究研究。 日子就在这种枯燥的操练和对未来的惶恐中一天天过去。 第五日傍晚。 操练刚刚结束,一个年轻士卒满脸兴奋地从外面跑进营帐,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叫道:“队正,林哥儿,大消息,大消息啊!” 王魁正擦拭着自己的佩刀,闻言没好气地斥道:“嚷嚷什么,天塌下来了?” 那士卒嘿嘿一笑,顾不上喘气,急忙说道:“比天塌下来还厉害,上面传下话来,明天,军中要举办一场演武大会,说是只要入了品的武者,都可以参加!” “演武大会?”王魁一愣。 “对,听说啊,这次大会的胜者,可以直接授予官职!最次的也是个队正!”那士卒越说越激动,眼睛里都在放光。 这话一出,营帐里其他几个正在唉声叹气的士卒,也都来了精神,纷纷围拢过来。 王魁的心也跟着活泛起来,他猛地扭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角落里正在闭目养神的林牧之。 “小林!” 王魁快步走到林牧之身边,脸上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你听见没?演武大会!” “上面特意举办的,肯定是为了两天后的出征选拔将领!” “我们这些人里,就属你的修为最高,这个机会,你可千万不能错过!” 林-牧之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精光。 演武大会? 授予官职? 第十三章一鸣惊人,威慑全场 他心中同样有些兴奋,对于这个演武大会,他可是期待得很。 自己现在虽然实力暴涨,但终究只是个大头兵,上了战场,只能听从命令,身不由己。 若是能获得一个官职,那就不一样。 林牧之心中盘算着,在战场上,拥有一定的自主权,就代表着自己可以带着手下的人,去寻找蛮子的主力,去猎杀那些强者! 那不就等于源源不断的本源点吗? 而且…… 林牧之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自己的系统,叫做“杀敌就变强系统”。 那么,自己手下的兵杀死的敌人,算不算自己杀的? 哪怕不能全算,分个百分之十的经验值,那也血赚啊! 这个猜想,让林牧之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 如果真的可以,那自己实力的提升速度,将会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想到这里,林牧之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站起身看着王魁那张充满期盼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王叔,你放心,这个演武大会,我参加定了!” 林牧之与王魁相视,两人眼中都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这演武大会,简直就是为林牧之量身定做。 王魁正要再嘱咐几句,营帐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瞬间打破了帐内的兴奋气氛。 “嚷嚷什么,都给老子滚蛋!” “他娘的,这地方是我们的,你们凭什么抢?” “凭什么?就凭老子的拳头比你们硬!” 叫骂声、推搡声、兵器碰撞的杂音混作一团,听着动静还不小。 王魁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抹阴沉。 他没好气的骂道:“他娘的,刚安顿下来就不消停,真当咱们是软柿子捏?” 说完,王魁抄起靠在旁边的佩刀,就要往外走。 林牧之也站起身,跟着王魁,两人一前一后掀开帘子,走出营帐。 眼前的一幕,让王魁的火气“噌”就窜上头顶。 只见他们那几个刚从血战中幸存下来的弟兄,正被一群膀大腰圆的军汉推搡着,挤在营帐门口,个个脸上带着屈辱与愤怒。 对方人数足有二十多个,个个身强力壮,气势汹汹,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更是将一个碉堡的老兵推倒在地,还用脚踩着胸口。 “我再问一遍,这地方,你们让还是不让?”那汉子神色倨傲,居高临下地喝道。 “这地方不是你们这群老弱病残能够拥有的,乖乖把地方让出来,等出征了说不定我们还能照料照料你们。” 被推倒的老兵叫老马,是碉堡里除了老何之外年纪最大的。 他涨红着脸,梗着脖子反驳:“这地方是上面分给我们的,我们凭什么让?” “凭什么?” 那汉子狞笑一声,脚下又加几分力道,“就凭老子比你强!在这军营里,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王魁手下的其他几个兵卒虽然愤怒,但看着对方人多势众,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林牧之的目光扫过那群挑衅的军汉,朝着旁边一个相熟的老兵低声询问道:“怎么回事?” 老兵脸上带着几分憋屈,凑过来小声解释道:“林哥儿,是七十五号碉堡的人。” “他们来得晚,营地都满了,嫌自己的地方小,看咱们人少,就想把咱们的地盘抢过去。” “听说这帮家伙的队正,还有手下两个兵,都是入了品的武者,横得很!” 林牧之闻言,漆黑的眸子闪烁,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营帐不够? 这借口未免也太拙劣,这分明是南海城上头那些大人物的刻意安排。 让他们这些从各个碉堡抽调过来的散兵游勇,在战前先来一场内部的优胜劣汰。 既能摸清各个小队的真实战力,又能通过这种残酷的竞争,激发出所有人的血性与斗志。 好手段。 林牧之心中冷笑。 这倒是省去自己不少麻烦,本还想着明天演武大会再展露身手,现在看来,有人主动把脸凑上门来。 就在林牧之思索的这片刻,场中的冲突已经再度升级。 那群七十五号碉堡的军汉开始动手动脚,推搡着王魁手下的兵卒,眼看就要演变成一场群殴。 王魁气得浑身发抖,正要上前理论,却被林牧之伸手拦下。 林牧之缓步上前,站到两拨人的中间,声音平静地开口:“住手!” 他这一开口,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林牧之身上。 那个为首的,七十五号碉堡的队正宋三石,上下打量林牧之一番,见他如此年轻,脸上顿时露出不加掩饰的轻蔑。 宋三石松开脚,朝着林牧之走来,用一种戏谑的语气开口。 “哟,总算来了个能说上话的?你就是他们的头头?小屁孩断奶了吗?” “哈哈哈哈!” 宋三石身后的那群军汉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看着林牧之的眼神充满了嘲弄。 “宋队正说得是,哪来的奶娃娃,毛都没长齐,也敢出来管事?” “赶紧回家喝奶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王魁手下的几个兵卒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敢发作。 王魁更是气得差点当场拔刀。 然而,林牧之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骤然变冷。 他最烦别人拿他的年纪说事。 林牧之甚至懒得多说一句废话。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他动了。 林牧之反手一挥,动作看着轻飘飘的,就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营地里突兀地响起。 所有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宋三石,整个人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砸中,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横着飞了出去。 “噗通!” 宋三石重重摔在七八米外的地上,滑行数尺才停下,他张嘴“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里面还夹杂着几颗碎裂的牙齿。 全场死寂。 无论是七十五号碉堡的军汉,还是王魁手下那几个兵卒,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 王魁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林牧之强,却没想到强到这个地步! 宋三石可是锻体境的武者,虽然只是锻体二重,但也不是寻常人能比。 第十四章以一敌二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武者,竟然被林牧之一个耳光就给扇飞了? 这小子的实力,到底到了何种恐怖的境地? 短暂的死寂之后,七十五号碉堡的人群中终于爆发出惊呼。 “头儿!” “宋队正!” 两个同样身穿皮甲,气息彪悍的汉子,连忙冲过去,将人事不省的宋三石扶起。 这两人正是宋三石手下另外两个武者。 他们看着宋三石那半边高高肿起,血肉模糊的脸,再看向不远处的林牧之,眼神里充满了惊骇与愤怒。 “小子,你敢下这么重的手,找死是吧!”其中一个持刀的汉子,指着林牧之,色厉内荏地咆哮道。 另一个用长枪的汉子,则是双目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他们都是武者,自然看得出,刚才那一巴掌,绝非寻常力道。 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是个硬茬子! 被扶起的宋三石,此刻也缓过一口气,剧痛让他脑子清醒几分,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怨毒与羞辱。 他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被一个毛头小子一巴掌扇飞,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带兵? “杀……杀了他!” 宋三石捂着脸,声音含糊不清,却充满了怨毒的杀意,他嘶哑地尖叫出声,“给我弄死他,两个一起上!” 得到命令,那两个武者对视一眼,不再犹豫。 “一起上,为队正报仇!” 持刀汉子暴喝一声,浑身气血涌动,锻体一重的气息轰然爆发,他脚下发力,手中钢刀带着劲风,直劈林牧之面门。 用长枪的汉子也是紧随其后,枪出如龙,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林牧之的肋下。 两人配合默契,一上来就是杀招,显然是想合力将林牧之当场格杀! 王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虽然见识过林牧之的妖孽,可这毕竟是两个入了品的武者联手,而且看那架势,招招都是奔着要害去的,显然是动了杀心。 “不知所谓!” 林牧之看着扑来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刚只是略微出手,还刻意控制自己的力量。 所以这两个家伙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真实水平,只当先前那一巴掌,是靠着出其不意的偷袭才侥幸得手。 正好,他虎威刀法刚到大成,正愁没有合适的陪练对象。 想到这里,林牧之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他刻意压制自己的修为,只发挥出锻体一重该有的力量,打算纯粹用刀法技巧来会会这两个家伙。 “铛!” 林牧之手腕一抖,军刀划出刁钻的弧线,精准地格开正面劈来的钢刀。 紧接着,他身体微侧,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从肋下刺来的长枪。 一时间,刀光枪影交错,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那两个武者越打越心惊。 他们本以为两人联手,又是含怒出手,拿下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应该是手到擒来。 可没想到,对方的刀法竟然如此精妙,每次都在他们以为必中的时候,被对方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化解。 十几招过去,两人非但没能伤到林牧之分毫,自己反倒因为用力过猛,气息开始变得紊乱。 “破绽!” 林牧之漆黑的眸子骤然一亮。 抓住持刀汉子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一刹那,手中的军刀如猛虎出闸,一招“黑虎掏心”,刀锋带着恶风,后发先至。 持刀汉子瞳孔骤缩,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刀身传来。 他虎口剧痛,整条手臂都麻了,手中的钢刀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脱手飞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牧之的刀背已经结结实实地抽在他的胸口。 “砰!” 那汉子闷哼一声,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当场昏死过去。 “阿大!” 另一个用长枪的汉子见状,惊怒交加,他怒吼一声,手中长枪化作一条毒龙,直刺林牧之咽喉。 林牧之看也不看,反手一刀,刀身精准地拍在枪杆上。 用枪的汉子只觉一股巧劲传来,长枪的攻势瞬间被带偏,胸前空门大开。 他心中大骇,刚想抽枪回防,一道黑影就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用枪的汉子步了宋三石的后尘,原地转了三圈,一屁股坐倒在地,眼冒金星,半天没能爬起来。 如果不是林牧之手下留情,这两个家伙现在已经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 搞定这一切,林牧之甩甩手腕,心里头对自己的战力有了个大概的评估。 自己现在有了大成的虎威刀法,就算是面对五六个和自己同等级的武者,只要他们不掌握武学,都能轻松取胜。 心里有了个准后,林牧之对着那群已经吓傻的七十五号碉堡军汉,摆摆手。 “抬走,留在这里晦气。” 三个武者,一个照面被扇飞,两个联手被十几招打趴。 这等恐怖的实力,彻底击溃了七十五号碉堡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他们哪里还敢有半点废话,几个机灵的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抬起宋三石和那两个不省人事的同伴。 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经此一战。 林牧之在营帐中也算彻底立住了威望,所有人都知道,王魁手下有个深藏不露的年轻人。 看着年纪不大,却以一敌三,轻松干掉了三个入了品的武者。 王魁手下那几个幸存的兵卒,看向林牧之的眼神,已经从先前的崇敬,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敬畏。 王魁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他凑到林牧之跟前,大手重重拍着林牧之的肩膀。 “好小子,真给叔长脸,这下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 …… 转眼,就到了军中演武的日子。 这天,城外大营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 大营中央,临时搭建起一座巨大的擂台。 擂台四周,人山人海,所有从各个碉堡抽调回来的士卒,都按照各自的番号,排列成一个个方阵,将擂台围得水泄不通。 不多时,一阵号角声响起。 只见一队身穿精良铠甲,气息彪悍的亲卫开道。 几个身披锦袍,气度不凡的大人物,在百夫长陈宇等一众军官的簇拥下,缓缓走上擂台一侧的高台。 第十五章演武之日 为首一人,约莫四十出头,面容威严,不怒自威,正是此次南海城守军的最高统帅之一,军司马李源。 所有士卒都按照自己的碉堡编制,一一站好,整个营地鸦雀无声。 李源走到台前,锐利的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压,让所有士卒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各位将士!”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蛮族撕毁盟约,悍然南下,南山岭天险已破,我南海城,已成抵御蛮夷的第一线!” “此战,关乎我大周北疆安危,关乎我幽州万千百姓生死,我们,退无可退!”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在害怕,在恐惧,这很正常!” 李源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激昂,“但我要告诉你们,蛮夷并非不可战胜!我们大周的军人,也从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今日,在此举办演武大会,就是要从你们当中,选拔出真正的勇士,真正的强者!” “凡我大周将士,入了品的武者,皆可上台!胜者,本司马亲自为其授官!赐予战甲、兵器、赏银!” “此次演武,既是为两日后北上抗蛮壮我军威,也是给你们所有人一个机会!” 李源顿顿,声音变得缓和些许,补充道:“不过,大家都是袍泽兄弟,演武切磋,点到为止,切不可伤了和气!” 话音落下,整个营地先是短暂的沉寂,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授官,赏银!” “拼了,老子烂命一条,搏个前程!” 无数底层士卒的眼睛都红了,他们被李源这番话彻底点燃了血性与渴望。 王魁站在人群中,激动得浑身颤抖,他用力抓住林牧之的胳膊,“小林,听见没,机会来了,这是你一飞冲天的机会啊!” 林牧之抬头望着高台上那些神色倨傲的大人物,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精光。 演武大会,终于来了! …… 高台之上。 百夫长陈宇往前站出几步,俯视着下方黑压压的士卒,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当然,你们其中若是有表现好的,我们自然也不会吝啬奖励。”陈宇的声音通过真气扩散,清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擂台,声音陡然拔高。 “其中演武第一的,可授五百主职位!” 五百主! 这三个字,像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底下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五百主,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百夫长,手底下管着五百号人,跟队正这种小角色完全是两个概念。 值得一提的是,陈宇本人,因为战事将近,也从原来的百夫长,一跃升到了军侯,成了执掌数千士卒的中层军官。 这演武大会的主事人,正是陈宇。 王魁在人群里听得真切,激动得攥紧拳头,胳膊肘捅捅旁边的林牧之。 “五百主!乖乖,这要是拿下来,咱们可就真出人头地!” 林牧之点点头,漆黑的眸子望着高台,心里头也是一阵火热。 五百主,意味着更大的权力,更大的自主性。 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这职位能带来的好处,不言而喻。 陈宇似乎很满意下方的反应,他等喧哗声稍稍平息,再次开口道:“想要报名这次演武大会的武者,可以上台来!” 话音刚落,擂台四周立马骚动起来。 “嗖嗖嗖!” 一道道人影从人群中跃出,争先恐后地跳上那座巨大的擂台。 林牧之对王魁道:“王叔,我去了。” “去吧,给叔争口气!”王魁重重拍着林牧之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期盼。 林牧之脚下发力,身形轻盈地落在擂台一角。 整个营地里入了品的武者本来就不多,大部分都是各个碉堡的队正,拢共算下来,总数也就一百出头。 一百多人站在宽阔的擂台上,各自占据一块地方,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对手,场面看上去倒也气势十足。 宋三石那伙人也在其中。 他那张脸还肿着,瞧见林牧之上来,眼神怨毒得像是要吃人,却又不敢靠近。 只是远远地跟手下几个武者嘀嘀咕咕,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林牧之压根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这时,陈宇声音冷冰冰,开口宣布,“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了。” “只要别闹出人命,别的什么规则都没有,谁能站在擂台上站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这话说的,简单粗暴。 战场上可没人跟你讲什么规矩,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陈宇的话音刚落下,擂台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所有人都不再掩饰自己的敌意,场面顿时乱作一团,拳脚碰撞声、兵器交击声响成一片。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中,有那么几个人却显得格外冷静。 “兄弟们,先别自己人打自己人!” 一个看着颇有心计的汉子高声喊道,“咱们先把那个最扎眼的家伙弄下去!” 他手指的方向,正是独自站在角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林牧之。 “对,就是那小子,前几天威风得很,听说一个人干翻宋三石他们三个!” “这小子年纪轻轻,实力肯定不弱,留到最后是个大麻烦!” “大家一起上,先把他淘汰出局!” 瞬间,就有七八个人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一同调转方向,气势汹汹地朝着林牧之杀了过去。 擂台下的王魁看到这幕,心一下子揪紧,嘴里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这帮孙子,就知道欺负人少!” 弱者联合,先淘汰强者,这倒也算是一种智慧。 林牧之看着朝自己包围过来的几人,心里头却有些惋惜。 可惜啊,打赢这些人,又不能获得本源点。 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 在他如今锻体七重的强大实力下,眼前这些人,根本就构不成任何威胁。 只不过,为了不暴露自己锻体七重的真实修为,他还是决定留几手。 毕竟,一个锻体七重的少年高手,在这群最高不过锻体二、三重的武者里头,实在是太扎眼。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林牧之还是懂的。 第十六章演武场,技惊四座 “小子,给我下去吧!” 一个使双锤的壮汉咆哮着冲在最前,他浑身肌肉虬结,双锤舞得虎虎生风,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直砸林牧之面门。 其他人也是各持兵器,从不同角度封死林牧之的退路。 林牧之不退反进,他将自身力量压制在锻体三重左右,手中那把普通的制式军刀,却在此刻仿佛活了过来。 “铛!” 林牧之手腕轻抖,刀身以一个极其巧妙的角度,精准地点在壮汉的锤头上。 那壮汉只感觉一股巧劲传来,势大力沉的攻击瞬间被带偏,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跄几步,胸前空门大开。 林牧之根本不给他调整的机会,刀背顺势往前一送,轻轻拍在壮汉的胸口。 “砰!” 壮汉闷哼一声,庞大的身躯像是被抽掉所有力气,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虽然没受重伤,却也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一招! 仅仅一招,一个看着最凶猛的家伙就被放倒。 这干净利落的手段,让剩下几个围攻者心里头发毛,攻势不由得慢了半拍。 “这小子刀法好邪门!” “别怕,他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耗也耗死他!” 几人给自己壮着胆,再度扑上。 林牧之脚踩着奇异的步法,身形在几人的围攻中穿梭,如同狂风中的落叶,看似惊险,却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所有攻击。 他手中的军刀,使得更是出神入化。 大开大合,逼得对手连连后退。 大成境界的虎威刀法,在他手中展现出惊人的威力。 擂台上的战斗,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其他地方打得虽然热闹,但都是菜鸡互啄,乱打一气。 唯独林牧之这边,简直就是一场赏心悦目的个人表演。 他以一敌多,游刃有余,每一次出刀,都恰到好处,不多一分力,也不少一分力。 “啪!” 林牧之侧身避开一杆刺来的长枪,反手用刀面抽在对方脸上,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脸就滚下擂台。 “当啷!” 又一刀,精准地磕飞一个偷袭者的短剑,紧接着一脚踹在对方小腹,那人顿时像煮熟的虾米,弓着身子倒地不起。 只不过短短十几息的功夫,最初围攻他的七八个人,已经尽数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失去了战斗力。 林牧之持刀而立,气息平稳,连口大气都没喘。 这一幕,让整个擂台都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所有正在交手的武者,都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用一种见鬼般的眼神看着林牧之。 这是什么怪物? 高台之上,军司马李源饶有兴致地看着林牧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侧头对旁边的陈宇问道:“陈军侯,此子是你的兵?” 陈宇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讶异,他摇摇头,恭敬的道:“回司马大人,此人是从下方碉堡抽调上来的,属下也是第一次见。” “哦?” 李源的兴趣更浓,他摸着下巴,欣赏的道:“刀法不错,根基扎实,是个好苗子。” 擂台下,王魁已经激动得满脸通红,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好小子,这刀法,比那天又精进了!” 他哪里知道,林牧之这还是刻意压制了实力的结果。 经此一役,擂台上再也没人敢轻易来招惹林牧之。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这个看着年轻的少年,是个硬得不能再硬的铁板! 林牧之乐得清静,他抱着刀,好整以暇地看着其他人继续混战,只等最后分出胜负。 他心中盘算着,这个演武大会的头名,自己是志在必得! 在他眼中,这些所谓的武者,打斗方式实在粗糙不堪。 他们空有锻体境修为,却只会些王八拳,纯粹依靠蛮力对轰,毫无技巧可言。 这种打法,碰上普通人还行,真要遇见战场上那些悍不畏死的蛮子,怕怎么死都不知道。 就在此时,一个中年汉子,慢慢踱步到林牧之身边。 此人气息沉稳,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也是个入了品的武者,而且修为不低。 擂台上打到现在,还能保持这份从容,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林牧之漆黑的眸子瞥过去,心里头暗自警惕。 那中年人似乎没察觉林牧之的戒备,反而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主动开口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锻体三重的修为,当真是前途无量啊。” 林牧之心中冷笑,嘴上却客气地点点头,淡淡的道:“前辈过奖。” 这都什么时候,还跑过来拉家常?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牧之心中自语,大家都是为了五百主那职位来的,谁有闲工夫在这擂台上聊天? 这中年人,绝对没安好心。 果然,那中年人话音刚落,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 “别怪我心狠手辣,这五百主的位子,我当定!” 中年人暴喝声,毫无征兆地出手,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劲风,直拍林牧之胸口。 这掌又快又狠,显然是蓄谋已久。 换作旁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恐怕不死也得重伤。 可惜,他遇见是林牧之。 “早就防着你呢!”林牧之心中冷哼。 面对这凶狠的掌,林牧之不闪不避,甚至连刀都没拔。 就在那中年人手掌将要触及衣衫的刹那,林牧之动。 林牧之身体微微扭,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却以个妙到毫巅的角度,躲开中年人志在必得的掌。 与此同时,林牧之右手并指成刀,反手挥出。 “虎威刀法,猛虎下山!” 林牧之以掌代刀,掌风凌厉,带着股惨烈的杀伐之气,结结实实地印在中年人胸膛。 中年人脸上的狞笑,瞬间僵硬。 他只感觉股沛然莫御的巨力袭来,胸口传来骨骼碎裂的剧痛,整个人像是被高速奔驰的战马撞中。 “噗!” 中年人身体弓成虾米状,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摔下擂台,当场昏死过去。 全场,瞬间死寂。 无论是擂台下黑压压的士卒,还是擂台上那些打得正欢的武者,全都停下手中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幕。 那中年人,可是锻体三重的强者,在剩下的人里头,绝对是数得上号的高手。 可就是这样个高手,竟然被那少年一个照面就打下擂台? 而且那少年用的还不是兵器,仅仅是肉掌! 高台之上,军司马李源的眼中,欣赏之色更浓。 陈宇也是面露惊容,他没想到,这个从碉堡来的小子,竟然强到如此地步。 擂台下,王魁激动得浑身哆嗦,他死死攥着拳头,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 太强了! 小林这小子,实在是太强! 第十七章五百主林牧之! 经此变故,擂台上的局势愈发明朗。 那些锻体重的武者,早就被淘汰得七七八八。 随着最后几个倒霉蛋被人联手扔下擂台,宽阔的场地上,只剩下三道身影。 除了好整以暇的林牧之,另外两人,都是身材魁梧的壮汉,身上带着股彪悍之气,修为也都不弱,同样有锻体三重的境界。 那两人对视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凝重与忌惮。 刚才林牧之那掌,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那种威力,那种技巧,绝对不是他们这种只会用蛮力的粗人能比。 掌握武技的林牧之,在他们眼中,无疑是最大的威胁。 短暂的眼神交流后,两人瞬间达成共识。 “一起上,先解决这小子!”其中个使长枪的汉子,低喝声。 另个用板斧的壮汉,也是重重点头。 下一刻,两人很有默契地分从左右,朝着林牧之包抄过来,杀气腾腾。 面对两人的联手夹击,林牧之脸上非但没有半点紧张,反而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林牧之心中自语,正好,省得我个个去解决。 “杀!” 使长枪的汉子爆喝,手中长枪如毒龙出洞,枪尖带着破空声,直刺林牧之咽喉。 用板斧的壮汉也是怒吼连连,沉重的板斧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当头劈下。 两人配合默契,上来就是杀招,显然是想凭借联手之威,将林牧之瞬间击溃。 王魁的心,又次提到嗓子眼。 然而,林牧之只是摇摇头。 他依旧没有拔刀,双脚在地面轻点,身形如鬼魅般,在两人的夹缝中穿梭。 大成境界的虎威刀法,早已被林牧之融会贯通,就算没有刀,他身体的每处,都可以是致命的武器。 林牧之左手化掌,轻轻拍在刺来的枪杆上。 那使枪的汉子只感觉股巧劲传来,长枪的攻势瞬间被带偏,胸前空门大开。 林牧之的右掌,则化作刀锋,迎上那当头劈下的板斧。 “铛!” 肉掌与斧刃碰撞,竟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 用板斧的壮汉只觉虎口剧震,股无可匹敌的力道顺着斧柄传来,他整条手臂都麻,板斧脱手飞出。 “什么?” 两人同时失声惊叫,眼中满是骇然。 他们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两人联手,竟然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林牧之根本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黑虎掏心!” “猛虎摆尾!” 林牧之低喝两声,双掌齐出,动作行云流水,快到极致。 “砰!” “砰!” 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 两个锻体三重的壮汉,就像是两个破麻袋,被林牧之轻飘飘的两掌拍中,双双倒飞出去,摔下擂台,步那中年人的后尘。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擂台中央那个持刀而立的清秀少年。 一敌三,轻松写意。 这场演武大会的胜负,已经再无悬念。 林牧之,用无可争议的实力,向所有人证明,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这个五百主的职位,他拿定了! …… 就在林牧之与那两个壮汉缠斗之际,高台之上,一直面色冰冷的陈宇,脸上终于显露几分思索。 “虎威刀法?这个年纪……这小子,莫非就是王魁那家伙口中的林牧之?” 起初,陈宇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下面碉堡报上来的战功,十有八九都掺着水分,他见得太多。 什么少年英雄,一夜顿悟,独战数百蛮骑,听着就像是说书先生编的段子。 可当陈宇亲眼看见林牧之用那套熟悉的刀法,以掌代刀,行云流水般化解围攻时。 他才惊觉,王魁那老小子,这次恐怕真没吹牛! “这哪里是会点皮毛,这分明是已臻化境,一招一式,神韵内敛,这是大成的虎威刀法!” 陈宇心中波澜起伏,他身为世家子弟,眼界自然不是下面那些军户可比。 他很清楚,一门武技想要练到大成,需要何等惊人的天赋与苦功。 这小子,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竟然就将一门刀法练到如此地步? 陈宇的目光再次落在林牧之身上,眼神变得灼热。 “看来,这次演武的五百主,非他莫属。” 正如陈宇所料。 擂台上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林牧之虽然没有动用兵器,只凭一双肉掌对敌,使得虎威刀法的威力大打折扣,但解决眼前这两个对手,依旧是绰绰有余。 毕竟,就算他再怎么压制修为,那锻体七重带来的身体素质与反应速度,依旧足以碾压同境界的任何武者。 “砰!” 林牧之抓住那使枪汉子的一个破绽,侧身欺入,手掌如刀,精准地切在对方手腕。 那汉子惨叫一声,长枪脱手,紧接着,林牧之的另一只手掌已经印在他的胸膛。 伴随着一声闷响,那壮汉口喷鲜血,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摔下擂台,人事不省。 剩下的那个板斧壮汉,见状肝胆俱裂,转身就想跑。 “现在想走?晚了!” 林牧之冷笑一声,脚下发力,身影如影随形,瞬间追至其身后,一记手刀轻轻劈在其后颈。 那壮汉哼都沒哼一声,双眼一翻,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随着最后两个对手被解决,偌大的擂台上,便只剩下林牧之孤零零一道身影。 陈宇见状,也不再耽搁,他上前一步,洪亮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营地。 “本次演武,获胜者,林牧之!” 陈宇的声音在嘈杂的营地里回荡,他目光如炬,直视着擂台中央那道挺拔的身影。 “林牧之!” “属下在!” 林牧之收敛心神,拱手应道,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沉稳。 “即今日起,本将任命你为五百主,统率士卒五百!” 陈宇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稍后你自去军需官处,领取兵符、甲胄,军需官会为你安排好人手与武备!” “诺!” 林牧之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再次拱手领命。 五百主! 成了! 从擂台上走下,王魁那几个幸存的弟兄立刻就围了上来,个个脸上都带着狂喜与崇拜。 “林小子,你他娘的,真行啊!” 王魁激动得满脸通红,“以后见了你,我是不是得改口叫声林将军啦?” 第十八章军需官的刁难! 林牧之被他拍得肩膀生疼,脸上却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王叔,你可别打趣我了,咱们什么关系,还跟以前一样!” 旁边那几个士卒,跟林牧之本就不太熟,如今见他一飞冲天,成了执掌五百人生死的五百主,心里头更是敬畏。 一时间想上前套近乎,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站在一旁嘿嘿傻笑。 “林……林大人……” 有个年轻士卒鼓起勇气,有些结巴地开口。 “叫什么大人,生分!” 林牧之转头,对着他们温和一笑,“大家都是从一个碉堡里出来的过命交情,以后还跟以前一样,叫我林哥儿,或者牧之都行。” 林牧之本身就受过现代教育,自然没有那种小人得志的嘴脸。 他很清楚,自己未来想要做大事,离不开这些最底层士卒的支持。 尤其是王魁这几个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弟兄,更是他未来班底的第一人选。 见林牧之态度随和,丝毫没有当官的架子,那几个士卒顿时松口气,气氛也热络起来。 “林哥儿威武,刚才在台下,可把我们给看呆了!” “就是,那几个家伙看着人高马大,在林哥儿你手上,跟纸糊的似的!” 众人七嘴八舌,言语间满是吹捧与兴奋。 林牧之与大家笑谈几句,约定晚上找地方喝酒庆祝,随后便告辞。 “王叔,各位弟兄,我先去军需官那里一趟,把差事办妥,咱们晚上不见不散!” “去吧去吧,正事要紧!”王魁大手一挥,催促道。 林牧之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军需官所在的营帐方向大步走去。 一路上,周围的士卒看到他,无不投来敬畏的目光,并主动让开道路。 林牧之对此视若无睹,他的脑子,此刻正在飞速运转。 五百主,五百个手下! 林牧之心中自语,这可是五百条人命,也是五百个潜在的本源点来源啊! 他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想,再次浮现出来。 “杀敌就变强系统,如果我手下的兵,杀死的敌人,算不算我杀的?” “哪怕不能全算,只要能分润个一星半点的经验值,那也血赚!” 这个念头,让林牧之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那自己实力的提升速度,将会达到一个何等恐怖的程度? 蛮族大军又如何? 来多少,老子杀多少! 林牧之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径直朝着军需处所在的营帐走去。 军需处的位置相当显眼,就在大营中枢,门口还有两队披甲执锐的军士站岗,寻常士卒根本不许靠近。 林牧之刚走到门口,就被守卫伸手拦下。 “军需重地,闲人免入!” 林牧之也不恼,他从怀里掏出那枚代表着演武第一的木牌,递过去,“新任五百主林牧之,奉陈军侯之命,前来领取兵符武备。” 守卫接过木牌查验一番,确认无误后,脸上那股冰冷才稍稍褪去,侧身让开道路,拱手道:“林大人请。” 林牧之点点头,掀开厚重的帘子,迈步走进营帐。 帐内空间极大,靠墙的架子上堆满了各种军械物资,几个书吏正埋头在案前奋笔疾书,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正中央的主位上,坐着个身穿锦缎便服的中年人,正优哉游哉地品着香茗。 此人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绵长,赫然是位锻体境巅峰的武者。 应该就是军需官秦大河。 林牧之走上前去,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属下林牧之,见过秦大人。” 秦大河眼皮都未抬一下,慢悠悠地将杯中茶水饮尽,才将目光投向林牧之,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你就是那个演武第一的林牧之?”秦大河的声音不咸不淡,带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眉眼间有股子厌恶几乎不加掩饰。 林牧之心中微凛,面上却依旧保持着谦恭,老实说道:“不敢当,属下侥幸获胜。” “侥幸?倒是好手段啊。” 秦大河皮笑肉不笑的道,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能从那么多人里头杀出来,拿下这五百主的位子,可不是一句侥幸就能说得过去。” 林牧之心中瞬间明了。 看来这演武大会果然有猫腻,自己这是抢了别人的位子,把人给得罪了。 不过林牧之并未点破,只是继续装傻,恭敬的道:“大人谬赞。” 秦大河见林牧之这副模样,心中愈发鄙夷,只觉得这小子不仅抢了别人的机缘,还虚伪得令人作呕。 这五百主的位子,本是上头某位将军的公子爷预定的,先有萝卜后有坑,流程都走好了,谁知道半路杀出林牧之这么个程咬金。 坏了贵人的好事,还想有好果子吃? 秦大河懒得再跟林牧之废话,他从旁边抽出一卷文书,随手扔在桌上。 “你是新任的五百主,按道理来说,你手底下应该给你配备精锐。不过大战在即,兵员紧张,现在只能就近给你划分防区。” “从七十五号到九十五号,这二十个碉堡的残兵,以后就都归你麾下统率。你的兵符和任命文书都在这里,自己拿去吧。” 林牧之闻言,心中倒是没太大波澜。 他所在的九十一号碉堡,正好就在这个区域内,王魁他们也都在。这样分配,反倒省去自己不少麻烦。 林牧之将文书兵符收好,再度拱手道:“多谢大人。那不知……属下部队的武备,该去何处领取?” 这才是林牧之最关心的问题。 兵熊熊个,将熊熊窝。 他对自己有信心,但手底下五百号人,总不能都拿着烧火棍上战场吧? 听到“武备”两个字,秦大河的脸上,那抹为难的神色瞬间变得真实起来。 得罪贵人,你还想要武备,做梦去吧! “林老弟,不是老哥我不帮你,实在是现在军中武备紧张啊!” “南山岭大败,丢弃的军械物资不计其数,如今城中库存本就见底,前线主力部队的补给都快跟不上,哪还有多余的给你呢?” 秦大河装模作样地拍拍林牧之的肩膀。 “你先暂时将就一下,让你手底下的人把自己的兵器磨亮点。放心,我已经把你的情况上报,等上面新的武备拨下来,我第一时间就给你批过去!” 第十九章老弱病残,来自上面的恶意 听到这番话,林牧之的眉头瞬间皱起。 这借口,未免也太拙劣了。 就算再紧张,也不可能连五百人的制式兵甲都凑不齐。 这秦大河,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林牧之没有当场发作。 他知道,现在跟秦大河撕破脸,没有半点好处。 对方是军需官,掌管着物资调配,自己以后有的是地方要求着人家。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笔账,他先记下。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大人费心。属下就不打扰大人公务,先行告退。” 说完,林牧之转身便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看着林牧之离去的背影,秦大河嘴角那丝冷笑愈发浓郁。 “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军户,也敢跟公子爷抢位子?不知死活的东西!” “没有兵器,没有甲胄,我看你带着那群残兵,怎么去跟蛮子打,等着当炮灰吧!” …… 林牧之走出军需处营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片冰冷。 他回到自己的营地,王魁等人立马就围了上来。 “小林,怎么样?都办妥了?”王魁有些殷切的问道。 林牧之点点头,开口道:“办妥了,王叔。” “从现在起,咱们这片,从七十五号到九十五号,总共二十个碉堡的弟兄,都归我管。” “真的?”王魁脸上顿时露出狂喜,“那太好了,咱们这下可算是抱上大腿!” 旁边几个士卒也是满脸兴奋,与有荣焉。 林牧之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没把自己被刁难的事情说出来。 “王叔,你帮我个忙,马上去传令,让这二十个碉堡的所有军士,立刻到我这里集合,我有话说。” “好嘞,我这就去!”王魁应声,不敢怠慢,转身就跑去传令。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就有人朝着林牧之的营帐走来。 只是,当林牧之看清来人的模样时,他脸上的神情,却慢慢凝固。 只见来的这些人,根本不是他想象中那些龙精虎猛的军士。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兵,走路都有些蹒跚,脸上布满皱纹,一边走还一边咳嗽。 跟在他身后的,也是些奇形怪状的家伙。 有的缺胳膊,有的少条腿,拄着拐杖。 有的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看着就像是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 还有的年纪看上去比林牧之还小,一脸的稚气未脱,身上那套不合身的军服晃晃荡荡,眼神里满是怯懦与不安。 这哪里是军士,这分明就是群老弱病残! 林牧之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王魁站在林牧之身边,看着眼前这支东倒西歪的队伍,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此刻比锅底还黑。 “小林……这就是咱们的人?” 林牧之没有回答,漆黑的眸子扫过面前这所谓的五百主部曲。 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残的残。 队伍里弥漫着一股子药味、汗臭味还有挥之不去的暮气。 几个老兵油子聚在一起,斜着眼打量着林牧之这个新上任的长官,眼神里带着麻木与嘲弄。 更多的人则是低着头,神情惶恐,像一群等待被送上屠宰场的羔羊。 王魁自然也看出了不对劲,他站在林牧之旁边小声说道:“林哥儿,你得罪军需官了?” “我哪知道?”林牧之喊冤。 林牧之是真不知道。 自己初来乍到,演武大会上也没下死手,怎么就平白无故招来这种针对?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缘故,他们在上面没有关系,就算军需官真的针对他们,他们也只能打碎了牙往里咽。 “不过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算了。”林牧之在心里把这件事写上小本本,随后把注意力放在这些老弱病残的士卒身上。 这五百名士卒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身体健全武德充沛。 这一部分还是林牧之所处的九十一号碉堡占了多数,都是跟着王魁从血战里爬出来的汉子。 其他的,都是些年纪大了身体有缺陷的老兵,甚至还有些一看就是临时抓来凑数的半大孩子。 这要是纯正的古代,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可不比那些新兵蛋子弱,甚至可以说更强。 可是这是能练武的世界,青壮年在战场上就是能够发挥更强大的实力,血气旺盛,体力充沛,恢复力也强。 更别说他们要面对的是一群天生体魄强悍的蛮子。 “嘿,咱们竟然分给这位爷。” 队伍角落里,一个独眼老兵用胳膊肘捅捅旁边拄着拐的同伴,幸灾乐祸的笑道,“演武第一,可真是厉害,不过嘛,嘿嘿。” 那拄拐的汉子撇嘴道:“看来是得罪人了。你瞧瞧咱们这堆货色,哪个拎出去能打仗?上面这是摆明要让这位年轻大人去送死。” 独眼老兵嘿然一笑:“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反正烂命一条,死哪不是死。就是可惜这位年轻俊杰,刚出头就要被当成炮灰填坑。” 底下的几个有见识的老兵打量了一下方阵,都嘿嘿笑了出来,那笑声里满是自嘲与悲凉。 这些议论声虽小,却一字不落地传进林牧之的耳朵里。 林牧之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他很清楚,此刻任何的愤怒与抱怨都毫无用处,只会让自己显得无能狂怒,反而让下面这群本就毫无斗志的兵卒更加看轻自己。 必须拿出点东西,镇住场面! 林牧之心中打定主意,他往前踏出一步,目光如电,扫过全场。 那股在演武擂台上展露出的慑人气息,再次释放出来。 原本有些骚动的队伍,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汇聚在林牧之身上。 林牧之开口道:“王魁!”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王魁闻声,身体一震,下意识地挺直腰杆,大声说道:“到!” 林牧之看着王魁,宣布了自己的第一道命令:“自即日起,你担任我麾下副百夫长!” 副百夫长! 这四个字一出,不光是王魁本人,就连旁边的那群老弱病残,都愣住了。 百夫长这个职位连中层军官都算不上,在战时,五百主这种级别的将官,完全有权力自行任命副手,根本就不需要上报。 可再怎么说,百夫长已经脱离了队正的范畴,算是低层军官了! 第二十章大军开拔,主帅洛威 短暂的错愕过后,一股巨大的狂喜涌上王魁的心头。 他脸涨得通红,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对着林牧之重重抱拳,声音嘶哑的道:“属下王魁,谢大人提拔,愿为大人效死!” 林牧之的这一手,让周围的气氛顿时起了微妙的变化。 王魁手下那几个幸存的弟兄,个个与有荣焉,看向王魁的眼神充满了羡慕。 而那群东倒西歪的老弱病残,看向林牧之的目光,也从最初的麻木与嘲弄,多几分审视与惊疑。 队伍角落里,那个独眼老兵用胳膊肘捅捅旁边拄着拐的同伴,低声道:“嘿,这位爷有点意思,上来就提拔自己人,这是要抓权啊。” 那拄拐的汉子撇嘴道:“抓权?就凭咱们这堆货色,他能抓出个什么花来?我看啊,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图个乐呵。” 独眼老兵嘿然一笑:“那可不一定,你没看刚才那小子跪下去的样?跟见了亲爹似的。这位年轻大人,有手段。” 这些议论声虽小,却一字不落地传进林牧之的耳朵里。 林牧之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他很清楚,此刻任何的愤怒与抱怨都毫无用处,只会让自己显得无能狂怒,反而让下面这群本就毫无斗志的兵卒更加看轻自己。 现在不是训练的时候,过几天就要开拔北上,只能先简单安排一下,让他们有个地方落脚,方便统一行动。 林牧之打定主意,他往前踏出一步,目光如电,扫过全场。 “王魁!” “属下在!”王魁应道。 林牧之沉声道:“你把所有人手都清点一遍,按原来的碉堡编制,重新划分队伍。” “然后,把这片区域的营帐都整合一下,让所有弟兄都住在一块,方便管理,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王魁立刻领命。 接下来的半天,林牧之的营地变得异常忙碌。 在林牧之和王魁的指挥下,五百号人被重新组织起来。 虽然队伍依旧是那副歪瓜裂枣的模样,但好歹有了个基本的框架,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盘散沙。 …… 就在林牧之手忙脚乱地整合部队时。 另一边。 军需官秦大河哼着小曲,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自己的营帐,七拐八绕,来到大营深处一顶明显要奢华许多的营帐前。 守门的亲卫见到秦大河,连通报都省了,直接掀开帘子。 秦大河满脸堆笑地走了进去,对着主位上一个身穿明光铠,正在擦拭佩剑的中年将领,卑躬屈膝的笑道:“姐夫,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自己能当上这个军需官,这位姐夫可是出了大力。 坐在上方的王龙闻言,连头都没抬,只是眼睛一瞪,不满的哼道:“说了多少遍,在军中称职务!” 王龙,南海城军方杂号将军,掌万人军队,这次演武的名额就是他弄出来的,为的就是名正言顺让自己儿子担任五百主。 秦大河挨了训,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笑嘻嘻的:“是,王将军!” 王龙这才放下佩剑,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擦手,不咸不淡的道:“行了,办好了就行。” 秦大河凑上前来,继续开口:“王将军,接下来要不要继续针对那林牧之,他抢了我侄子的职位,可不能就这样便宜他。” 听到这话,王龙抬起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秦大河,“那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秦大河被骂得一缩脖子,不敢吱声。 王龙忍不住冷声道:“在人和武备上卡他一下,这是军中常有的事,谁也说不了我的不是。” “可你要是再刻意针对他,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大了,传到军司马大人耳朵里,我都保不了你,你懂不懂?” 秦大河被王龙那冰冷的眼神一扫,顿时打个哆嗦,连忙点头哈腰道:“姐夫说的是,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王龙看着秦大河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心中叹口气,摆摆手,声音缓和几分。 “好了,就这样吧。那小子带着一帮老弱病残,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就算不用你出手,要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死在蛮子手上。” “一个泥腿子,也敢跟我的儿子抢位子,死了也是活该。” 转眼,就到大军开拔的日子。 南海城外的巨大营地,此刻已是人声鼎沸,旌旗蔽日。 三万余士卒按照各自的番号集结,黑压压的人群汇成钢铁的洪流,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林牧之麾下那五百号人,夹杂在这雄壮的军阵之中,就显得格外刺眼。 他们一个个歪歪扭扭,装备破烂,与周围那些精神抖擞的友军相比,简直就像是混进狼群里的一群羊,引来不少鄙夷和嘲笑的目光。 营地中央的高台之上,战鼓擂得震天响。 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威严的中年将军,在亲卫的簇拥下缓步走上高台。 他身披山文甲,腰悬长剑,不怒自威,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 “宰牛!杀羊!祭旗!” 随着一声高喝,一头健硕的黑牛和一只肥壮的白羊被牵上高台。 王魁站在林牧之身侧,脸上带着敬畏与狂热,“小林,看见没?上面那位,就是咱们南海城的天,南海军主帅,洛威将军!” “听说洛将军可是第三境界抱丹境的宗师武者,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林牧之默默点头,漆黑的眸子凝视着高台上的洛威。 这就是宗师武者,抱丹境的强者? 在系统的加持下,林牧之的感知远超常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洛威的体内蕴含着一股恐怖到极点的力量。 那股气机深沉如海,仿佛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光是远远看着,就让林牧之的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林牧之心中盘算着,以自己现在锻体七重的实力,在这位洛将军面前,恐怕连一招都走不过。 这等强者,已经超出自己目前的理解范畴。 就在林牧之思索之际,台上的洛威已经拔出佩剑。 寒光一闪,血光迸溅。 牛头羊头滚落在地,滚烫的鲜血被盛入巨大的铜盆之中。 洛威将剑锋浸入盆中,随即高高举起,用那洪亮如钟的声音,对着下方三万将士,高声喝道:“将士们!” “蛮族撕毁盟约,悍然南下!南山岭天险已破,我南海城,已成抵御蛮夷的第一线!” “此战,关乎我大周北疆安危,关乎我幽州万千百姓生死!我们,退无可退!” 洛威的声音通过真气催动,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营地,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所有士卒的心头。 “今日,本帅将亲率尔等,北上抗蛮!势必将所有蛮夷杂碎,统统赶出南山岭!” 第二十一章连环毒计 “诺!” “杀杀杀!” 三万将士被这番话彻底点燃,他们高举着手中的兵器,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咆哮,声震四野。 洛威满意地点点头,他将带血的长剑猛地往下一挥。 洛威沉声喝道:“全军开拔!” …… 大军开始缓缓移动,无数面军旗迎风招展,一支支队伍在军旗手的指引下,井然有序地朝着北方开进。 林牧之领着他那支“老弱病残”的队伍,混在庞大的行军队列中,显得十分吃力。 林牧之心中自吐槽,这军旗上面画的鸟兽都是什么意思,完全看不懂啊。 幸好,王魁还算靠谱,紧紧跟在林牧之身边,不时出声提醒。 “小林,前面那面旗是玄鸟旗,旗杆左倾,是让我们向左前方靠拢,跟上主力的意思。” “现在是白虎旗,咱们得加快点速度,不能掉队!” 在王魁的指引下,林牧之的队伍总算没有在第一时间掉队或者走错方向,勉强跟上了大部队的节奏。 然而,好景不长。 一连赶了几天的路,问题终于还是爆发。 大军的行军速度,是按照青壮士卒的体力来制定的,日行百里,风雨无阻。 林牧之和王魁这些入了品的武者自然不在话下,队伍里少数一些年轻力壮的士卒咬咬牙也能坚持。 可对于那些上了年纪,或者身有残疾的老兵而言,这种强度的急行军,简直就是一场酷刑。 “噗通!” 一个左臂齐肩而断的老兵,脚下一软,一头栽倒在泥地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 “老张,你怎么样!”旁边的同伴连忙想去扶他。 那叫老张的独臂老兵摆摆手,声音嘶哑的道:“不行了,百夫长,我实在走不动了……” 他的倒下,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队伍里,此起彼伏地响起呻吟和抱怨声。 “大人,歇歇吧,再这么走下去,弟兄们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是啊,林大人,咱们这群人,哪能跟那些年轻人比啊……” 王魁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咬牙切齿的道:“这绝对是军需官秦大河那孙子搞的鬼!” “他明知道咱们队伍里都是些什么人,却故意让咱们跟在主力后面急行军!” “要是咱们的行进速度拖累整个大军,到时候军法官怪罪下来,咱们可就百口莫辩了!” “轻则一顿军棍,重则可是要杀头的!” 林牧之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好个秦大河,好个王龙将军。 不给兵器甲胄,塞给他一群老弱病残,现在又用军规来拿捏他,这是环环相扣,要把他往死里逼啊! 林牧之看着那些瘫倒在地,满脸绝望的士卒,心中也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的系统,叫做“杀敌就变强系统”,又不是什么后勤保障系统。 这种情况,能怎么办? 总不能一个人扛着这几百号人走吧? 这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让林牧之感到一阵憋屈。 就在林牧之绞尽脑汁,思考对策的时候。 “哒哒哒!”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突然从行军队列的前方传来,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紧接着,一个凄厉尖锐,饱含恐惧的叫喊声,顺着风声传了过来。 “敌袭!” “有蛮子,是蛮子的游骑兵!” 这声嘶力竭的呐喊,如同一道惊雷,在庞大的行军队列中炸响! 原本还算齐整的队伍瞬间出现一阵骚动,所有士卒的脸上,都露出惊恐与慌乱的神色。 林牧之猛地抬起头,手在一瞬间就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他眼中的烦躁与憋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刺骨的战意。 林牧之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慌什么!” 林牧之陡然一声暴喝,声音不大,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都给老子站直!” 王魁也反应过来,抽出腰刀,跟着怒吼道:“结阵,没听见大人的话吗?都想死不成!” 在两人的呵斥下,这群歪瓜裂枣总算勉强止住骚乱,乱糟糟地聚拢起来,试图摆出个防御的架势。 只是那东倒西歪的模样,看着实在可笑。 林牧之没空理会这些,他的手早已握住刀柄,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耳朵捕捉着战场上传来的每一丝动静。 然而,预想中的喊杀声并没传来。 没过多久,行军队列中段,一面巨大的军旗变换了旗语。 王魁一直注意着军旗的变化,他看到旗语,顿时松口气,凑到林牧之身边低声道:“林哥儿,没事了。” 林牧之不明其意,扭头看向王魁。 王魁指着远处的旗帜,压着嗓子解释道:“那是让我们原地警戒,继续待命的旗语。看样子,是前军的斥候跟蛮子的探子碰上,咱们在后军,打不着咱们。” “不过,在这个地方就碰见蛮子的探子,说明那帮杂碎已经窜进咱们幽州腹地很深,前面的路,怕是不好走。” 林牧之默默点头。 他虽然没正经带过兵,可前世信息爆炸的时代,基本的军事常识还是懂的。 蛮族的游骑兵都摸到这里,证明正面战场的情况绝对不乐观。 只不过,这些暂时还轮不到他这个后军的五百主操心。 天塌下来,有洛威将军那些大人物顶着,他这种小角色,听命令办事就够。 果然,骚乱很快平息。 队伍在原地休整片刻,继续开拔的旗语便再次传来。 接下来的十几天,成了对林牧之麾下这支队伍最残酷的考验。 大军的行军路线似乎经过精心规划,一路都在急赶。 这样的急行军,对那些身强力壮的精锐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林牧之手下这群老弱病残,简直就是催命符。 路上,类似的敌袭警报又响过几次。 每一次,都只是前军与蛮族斥候的小规模遭遇战,很快就被护卫在大军两翼的精锐骑兵解决。 甚至没能对行军队列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可那种狼来了的紧张气氛,却始终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十多天后,当一座雄城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整个行军队列都爆发出如释重负的欢呼声。 “荥阳,是荥阳城!” “总算到了,老子的腿都快跑断!” 王魁也是满脸喜色,他凑上前来道:“小林,前面就是荥阳城,咱们总算能歇歇脚。” 林牧之抬头望去,只见那座巨城如同一头匍匐的巨兽,横亘在广袤的平原之上,巍峨的城墙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 可不知为何,林牧之的心里,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随着大军不断靠近,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终于,当大军抵达城外数里之地,所有人都看清那城头上的景象时,所有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第二十二章炮灰林牧之 整个三万人的军阵,陷入一片死寂。 只见那高大坚固的城墙之上,插着的并非大周的龙旗,而是一面面画着黑色雄鹰的旗帜。 那是蛮族的王旗! 无数穿着简陋皮甲,发型怪异的蛮族士卒,如同蚂蚁般密密麻麻地占据了整个城头,正居高临下,用一种戏谑而残忍的目光,打量着城外的大周军队。 荥阳城,破了! 这个残酷的事实,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大周士卒的心上。 王魁脸上的喜色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他死死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道:“这帮畜生!” 林牧之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他的目光扫过城墙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凝重与困惑。 不对劲,这里面有大问题! 蛮子是游牧民族,他们的天性是掠夺,是破坏。 以往南下,都是像蝗虫过境,抢一波就走,从不跟大周军队打硬仗,更别提攻占并且驻守荥阳这种坚城。 这完全不符合他们的作战习惯。 林牧之皱着眉,心中快速盘算。 “林牧之听令!” 就在这时,一个冷冽的声音在队伍侧方响起。 林牧之循声望去,只见百夫长陈宇骑着马,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这支队伍旁边。 林牧之连忙上前几步,拱手道:“属下在!” 陈宇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里有同情,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上面有令,由你带着你麾下的人手,看护民夫攻城!” 看护民夫攻城! 这八个字,像八道惊雷,在林牧之的脑海中炸响。 林牧之心中冷笑,果然来了,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什么看护民夫,说白了,就是让他们这支老弱病残的队伍,押着一群手无寸铁的平民,去当第一波填护城河、撞城门的炮灰! 军令如山,他只能点头应下。 陈宇见林牧之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接受命令,他眼神中的复杂之色更浓。 “这是上面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总之,万事小心。” 陈宇虽然是世家出身,但在军中也不能违背上层的命令。 他能做的,也仅仅是过来传达命令,顺便说上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安慰。 得到命令。 林牧之不再多言,他转身回到自己的队伍前。 王魁等人立刻围了上来,他们刚才也听见了陈宇的命令,一个个脸色煞白。 “这是要让咱们去送死啊!他娘的,欺人太甚!”王魁气得浑身发抖,那张老脸涨成猪肝色。 队伍里那些老兵油子,更是发出一阵绝望的哀叹和低低的咒骂。 他们都清楚,这种任务,九死一生。 林牧之带着手下的士兵从后军来到前军,在其他人的指引下来到了一群民夫前。 这群被临时征调来的民夫,足有上千人,他们穿着破烂的衣衫,脸上带着麻木与恐惧,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 在他们旁边,堆放着简陋的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 这些民夫的作用,就是把攻城器械运到城墙下,而其他的,就交给林牧之这些被派到前线的炮灰。 “攻城!” 远处的中军高台上,巨大的令旗猛然挥下。 震天的战鼓声随之响起。 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的心脏上。 林牧之抽出腰间的军刀,刀锋向前一指,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所有人,推上器械,跟我冲!” 在他的命令下,王魁等人只能咬着牙,拔出兵器,开始驱赶那些吓傻的民夫。 “都动起来,想死的就待在原地!” “快走,磨蹭什么!” 在士卒们的呵斥和推搡下,那群民夫哭喊着,哆哆嗦嗦地扛起云梯,推起冲车。 如同被驱赶的牲口,朝着数里之外那座巍峨的荥阳城,发起了绝望的冲锋。 …… 荥阳城上。 一群蛮子看着下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大周军队,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容,发出阵阵怪叫。 “哈哈哈,这些夏人可真是弱小,你看他们,腿都是抖的。” 一个满脸刺青的蛮族百夫长,指着下方那些被驱赶的民夫,对着身边的同伴嘲讽道。 另一个扛着巨斧的蛮子咧开大嘴,嘿嘿一笑道:“一群弱小的夏人,凭什么占据那么广阔富饶的土地?这些土地,都应该是属于我们的!” “没错!等杀光这些男人,他们的女人和财富,就都是我们的!” 城墙上的蛮子们发出肆无忌惮的狂笑,看向下方冲锋人群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林牧之混在冲锋的人群中,他没有去管那些哭爹喊娘的民夫,也没有理会身边那些面如死灰的士卒。 他的手紧紧握着刀柄,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城墙,那双眼眸深处,燃烧着两簇冰冷的火焰。 想让他当炮灰? 想让他死?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一股浓烈的杀意和战意,从他的心底升腾而起。 那就看看,今天到底是谁,会死在这里! 这些蛮子,可都是行走的本源点啊! 城墙上,为首的蛮族将领,看着底下那些衣衫褴褛、面带恐惧的民夫,眼中闪过浓浓的不屑。 “放箭!” 命令下达,城墙垛口后方,瞬间站起一排排蛮族弓箭手。 他们拉开手中粗糙的木弓,根本不需要什么精准瞄准,对着下方那片密集的人群,便松开了弓弦。 “咻咻咻!” 漫天箭雨,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如同一片乌云,朝着冲锋的队伍当头罩下。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战场。 冲在最前面的民夫,像是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鲜血染红了他们脚下的土地,中箭未死的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场面宛如人间地狱。 后方的民夫看到这等惨状,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就想往回跑。 “谁敢后退,杀无赦!” 王魁双目赤红,提着刀,带着几个还算健全的士卒,如同凶神恶煞般拦在后方。 他一刀砍翻一个转身逃跑的民夫,鲜血溅了满脸,声音嘶哑的咆哮道:“后面是死,往前冲,兴许还有条活路,都给老子冲!” 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可怜的民夫只能压下心中的恐惧,哭喊着,继续推着简陋的器械,踩着同伴的尸体,麻木地向前。 第二十三章达成先登成就 就在此时,大周军队的后方,同样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号角声。 “放!” 随着一声令下,数个巨大的弓箭手方阵,同时做出反应。 无数箭矢以一个极高的抛物线,越过数百米距离,铺天盖地般砸向荥阳城的城墙。 南海军的弓箭手,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被当成活靶子。 城墙上的蛮子们瞬间被这波箭雨打得抬不起头,惨叫声此起彼伏。 他们虽然占据地利,但论及军阵配合与箭术,比之大周的正规军,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趁着这个空档,林牧之所在的队伍,压力骤减。 “小心!” 林牧之手中军刀舞得密不透风,如同一个旋转的轮盘,一支支射向他周身的流矢,被他精准地格挡、劈碎。 “铛铛铛!”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锻体七重的修为,果然非同凡响,这些寻常箭矢,对林牧之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不但能护住自己,甚至还有余力,帮身边那些吓傻的民夫和士卒挡开致命的攻击。 王魁紧紧跟在林牧之身后,看着林牧之如同天神下凡般的表现,心中震撼之余,也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 正因如此,林牧之负责的这个方向,伤亡最小,前进的速度也最快。 “快,快到了,把云梯架上去!” 当队伍终于冲到城墙底下,王魁扯着嗓子大吼。 几个幸存的民夫哆哆嗦嗦地将几架简陋的云梯,重重地靠在斑驳的城墙上。 就在云梯搭稳的瞬间,林牧之动了。 他根本没有像普通士卒那样一步步往上爬,单脚在云梯的横档上用力一点,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向上飞窜出数米之高。 紧接着,他脚尖在另一根横档上再次借力,身形再度拔高。 如此反复几次,在下方无数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林牧之的身影已经越过大半个城墙的高度,距离城头近在咫尺。 “不好,有夏人上来了,快拦住他!” 城墙上,一个蛮族小头目看见那道鬼魅般的身影,顿时紧张地大吼起来。 作为游牧民族,他们哪里有多少守城的经验,面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攻城方式,瞬间就乱了阵脚。 几个蛮子反应过来,本能地举起手中的长矛、木棍,胡乱地朝着下方的林牧之捅去,企图将他打下去。 林牧之看着那些乱七八糟戳过来的兵器,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甚至都懒得动用虎威刀法,低喝一声,体内锻体七重奔涌的气血,尽数灌注于手臂。 “给我滚开!” 林牧之手中的制式军刀,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狂暴力量,自下而上,猛然挥出。 “唰!” 一道匹练般的刀光闪过。 那几个蛮子手中的兵器,无论是长矛还是木棍,在这一刀之下,都如同朽木般被轻易斩断。 紧接着,刀锋余势不减,从他们的身体上一扫而过。 “噗嗤!” 鲜血狂飙。 三四个蛮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被拦腰斩断,上半身还在城墙上,下半身已经带着内脏碎块,稀里哗啦地掉落下去。 这血腥无比的一幕,彻底吓傻了周围的蛮子。 林牧之借着这一刀的力道,身形再度跃起,稳稳地落在了城墙之上。 他脚下是蛮族士卒温热的鲜血与残缺的尸体。 林牧之挺直腰杆,将手中还在滴血的军刀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 “先登者,南海林牧之!” 林牧之那声石破天惊的怒吼,仿佛道惊雷,在嘈杂的战场上清晰炸响。 城墙上,原本还怪叫连连的蛮子们,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笑声戛然而止。 他们畏惧又愤怒地看着那个独立于尸山血海中的夏人身影,不少蛮族士卒甚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而在城墙之下,那些本已心生绝望的大周士卒,听到这声宣告,先是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是林大人,林大人杀上城墙!” “林大人威武!” 王魁站在云梯之下,仰头看着城墙上那道挺拔的身影,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弟兄们,林大人已经为咱们打开缺口,都跟着我冲,支援林大人!” “诺!” “冲啊,为了林大人!” “杀光这帮蛮子杂碎!”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原本还畏畏缩缩的士卒们,此刻像是被注入强心针,个个双目赤红,嗷嗷叫着,争先恐后地顺着云梯向上攀爬。 城墙之上,林牧之可没工夫理会下方的反应。 这么多蛮子,这可都是白花花的本源点啊! 他根本不给周围蛮子重新组织的机会,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虎入羊群,悍然冲进那群惊魂未定的蛮族士卒之中。 “虎威刀法,黑虎掏心!” 林牧之手中的制式军刀划出刁钻的弧线,刀锋瞬间捅进个蛮子的心窝。 他手腕翻转,军刀抽出,带起大蓬滚烫的鲜血,顺势横斩,又将旁边两个蛮子的喉咙切开。 巨大的修为差距下,这些普通蛮族士卒在林牧之面前,跟稻草人没什么区别。 他们手中简陋的兵器,根本无法对林牧之造成任何威胁,甚至连林牧之的衣角都碰不到。 而林牧之的每次出刀,都必然会带走数条性命。 刀光闪烁,残肢断臂横飞。 所过之处,留下满地尸骸。 林牧之仿佛一个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高效而冷酷地收割着生命,每杀个敌人,都能感觉到体内那股暖流又壮大分。 这种杀敌就变强的感觉,让林牧之的战意愈发高昂,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嗜血的光。 就在林牧之大开杀戒之际,城墙中段的座箭楼上,个身披重甲,气势不凡的蛮族将领,正阴沉着脸看着这幕。 此人正是蛮族此次南下的军侯之,耶律平,修为已达先天五境的外罡境,负责镇守荥阳城。 “该死!” 耶律平看着那个在自己防线上横冲直撞的夏人,脸都气绿了。 “竟然让个夏人跑到城墙上耀武扬威,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大人息怒!” 就在这时,耶律平身后个中年蛮族将领站出来,对着耶律平拱手。 “在下请命,愿亲去取夏人的项上人头,以灭夏人威风,重振我军士气!” 耶律平瞥那请战的将领眼,此人是他的心腹军司马,名叫耶律洪,锻体境巅峰的修为,在军中也是数得上号的勇士。 第二十四章斩将夺旗! “准!速去速回,别让本将失望!” “遵命!” 耶律洪大喜,他转身从兵器架上抄起把沉重的长枪,大步流星地朝着林牧之所在的方向冲去。 “夏人,受死!” 耶律洪人还未到,暴喝声已经先传过来。 这声大喝中气十足,成功吸引到正在砍杀杂兵的林牧之的注意力。 林牧之停下动作,循声望去,只见个穿着明显比周围杂兵精良许多的蛮族将官,正提着长枪,气势汹汹地朝自己杀来。 林牧之的眼睛顿时就亮。 总算来了个像样的! 看这身打扮,官职肯定不低。 先登之功已经到手,不知道宰掉这家伙,能不能拿到斩将的功劳? 想到这里,林牧之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兴奋起来。 他舔舔嘴唇,不再理会周围那些惊恐逃窜的蛮族杂兵,调转方向,迎着那蛮族将领耶律洪,正面冲锋。 这一次,林牧之再无任何保留。 锻体七重的气血之力,被他催动到极致,奔腾的气血如同长江大河,在他经脉中咆哮。 大成境界的虎威刀法神韵内敛,所有的力量都凝聚于手中那柄普通的军刀之上。 “杀!” 林牧之的身影快到极致,在城墙上拉出道道残影,手中的军刀带着股惨烈的杀伐之气,当头劈下。 那股狂暴无匹的气势,瞬间就让冲锋中的耶律洪脸色大变。 耶律洪本来还带着几分轻视。 在他看来,能登上城墙的,顶多就是个比较悍勇的夏人士卒。 可当他真正面对林牧之的攻击时,才感觉到那股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压力。 “不对!” 耶律洪心中警铃大作,他瞳孔骤缩,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刀光,失声惊叫。 “这股力道……你是锻体七重,怎么可能?” 耶律洪的瞳孔猛然收缩,那张原本充满狞笑的脸庞,此刻写满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看着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是从炮灰堆里冲出来的货色,怎么可能会有这般恐怖的修为。 锻体七重? 开什么玩笑! 现在的夏人炮灰队都这么豪横了吗? 随便一个小军官都有这种实力? 作为蛮族军中的中下层军官,耶律洪的修为不低,同样是锻体七重,与林牧之的境界相当。 短暂的懵逼过后,耶律洪眼中的震惊迅速被一股狂热的战意取代。 “哈哈哈,有意思,夏人之中竟然还有你这样的勇士!” 耶律洪兴奋地咆哮着,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加快速度朝着林牧之冲去。 管这夏人为什么修为那么高,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宰掉他! 只要解决这个先登的家伙,夏人刚刚燃起的那点士气,就会瞬间被浇灭! 林牧之看着那满脸兴奋冲过来的蛮子将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虎威刀法!” 大成境界的武技,将他体内锻体七重的气血之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每一分力量都用在刀刃上。 “铛!” 刀枪相撞,爆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 耶律洪只感觉一股沛然巨力从长枪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连退数步。 “怎么可能!”耶律洪稳住身形,眼中满是骇然。 同样的修为,对方的力量竟然比自己还要强横几分? 林牧之根本不给耶律洪思考的机会,一击得手,攻势如同狂风暴雨,连绵不绝。 “猛虎下山!” “黑虎掏心!” 刀光霍霍,带着惨烈的杀伐之气,一招紧接一招,招招不离耶律洪的要害。 耶律洪被这突如其来的猛攻打得手忙脚乱,只能狼狈地挥舞长枪格挡,完全被压制住,毫无还手之力。 短短几个回合,耶律洪身上已经添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将他身上的铠甲染得通红。 “噗!” 耶律洪一个不慎,被林牧之抓住破绽,一刀劈在肩膀上,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大成武技……” 耶律洪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林牧之的眼神,终于从狂热变成了恐惧。 此时的他,心中已经生出了浓浓的退意,都是锻体七重,凭什么他这么强? 原来是掌握了大成的武技! 功法武技的差距,在同境界的武者对决中,是致命的。 耶律洪很清楚,眼前这个掌握了大成武技的夏人少年,根本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再打下去,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耶律洪虚晃一枪,逼退林牧之,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想跑?”林牧之见状,发出一声冷笑。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行走的本源点和白花花的军功,怎么可能让你跑掉! 林牧之脚下发力,身影如同鬼魅,瞬间追了上去,手中的军刀再次挥出,刀法愈发凌厉。 “猛虎摆尾!” 正在逃跑的耶律洪只感觉身后恶风不善,他急忙回头,举枪格挡。 “咔嚓!” 一声脆响,他手中那杆精铁打造的长枪,竟然被林牧之的军刀硬生生从中斩断! 耶律洪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脸上满是绝望。 下一刻,冰冷的刀锋划过他的脖颈。 耶律洪的身体僵在原地,他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脖子,却只能感觉到温热的鲜血从指缝间狂涌而出。 他眼中的生机迅速消散,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城墙上,再无声息。 几乎在耶律洪倒地的同时,林牧之的脑海中,响起了那冰冷而又悦耳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击杀锻体七重蛮族,获得本源167点!】 一百六十七点! 我糙! 林牧之顿时就惊住了,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没想到,斩杀一个同境界的蛮族将领,竟然能获得如此丰厚的奖励! 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涌出,让他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 发财了! 这次真的发财了! 就在林牧之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时候。 城墙之下,中军阵前。 一直默默关注着城墙上战况的陈宇,亲眼目睹了林牧之从登城到斩将的全过程。 当他看见那个蛮族将领的头颅被林牧之干净利落地斩下时,即便是以陈宇的沉稳,也忍不住微微点头。 这小子,果然不简单。 先登之功,斩将之劳,两份天大的功劳,竟然被他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部拿下。 第二十五章强者对决 陈宇的目光再次投向城墙上那道浴血奋战的身影,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经此一役,这小子的前途,恐怕又要往上挪一挪了。 这五百主的位子,怕是坐不长久了。 林牧之的表现,自然不止陈宇一人瞧见。 中军高台之上,南海军主帅洛威与杂号将军王龙,同样将城墙上那幕尽收眼底。 洛威那张素来威严的脸上,此刻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赞许,“好俊的小将,这是谁的部下?” 站在洛威身后的陈宇闻言,心中一喜,连忙上前凑去,“回禀将军,此人乃是我麾下百夫长林牧之。” 洛威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城墙,欣赏的道:“锻体七重,你这下属天资不错啊。” 一旁的王龙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这小子不会让主帅看上眼了吧? 王龙心念电转,脸上却挤出一副宽慰的笑容,接口道:“此次立下这般功劳,等回去后领了奖赏,修为突破锻体后,就可名正言顺胜任军司马了,届时主帅手下又要多一个得力干将了。” 洛威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天资确实不错。” 随即,洛威的目光从林牧之身上移开,扫向整个战场,声音陡然变得洪亮而充满杀气。 “好了,既然小将已经帮我们登上城墙,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动一动了。” 洛威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向前一指。 “全军攻城!” 咚咚咚! 命令一下,后方军阵的战鼓声骤然变得急促,如同狂风暴雨。 早已蓄势待发的大周士卒们,发出山呼海嘯般的呐喊,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如同黑色的潮水,朝着荥阳城墙发起了总攻。 城墙上,王魁等人已经占据了一小片区域,他们拼死抵抗着蛮子的反扑,同时不断将绳索扔下城墙,接应下方的袍泽。 “快,拉兄弟们上来!” “守住,别让蛮子杂碎冲过来!” 有了林牧之打开的缺口作为支点,大周军队的攻城变得顺利许多。 一架又一架云梯搭上城墙,一个又一个大周士卒顺着云梯和绳索攀爬上来,城墙上的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就在此时。 荥阳城后方,一直坐镇指挥的蛮族主将耶律齐,再也坐不住了。 耶律齐看着前方城墙上节节败退的族人,那张粗犷的脸庞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很清楚,大势已去,单凭守城,已经不可能挡住夏人的攻势。 耶律齐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住数里之外,大周军队中军高台上的那道身影。 擒贼先擒王! 耶律齐心中咆哮,只要能斩杀夏人的主帅,这场仗,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下一刻,耶律齐体内外罡境的真气轰然爆发,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 他脚尖在几个蛮族士卒的头顶轻点,身形在空中划出道残影,目标明确地朝着洛威杀去。 “蛮将休得猖狂!” 洛威身边的亲卫见状,纷纷拔出兵器,就要上前拦截。 洛威却只是抬抬手,制止了他们。 他看着那道急速逼近的身影,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反而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洛威大喊一声:“来的好,蛮狗受死!” 话音未落,洛威的身影已经从高台上消失。 半空中,两道身影轰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华丽的招式对拼。 几乎就在接触的瞬间,耶律齐的身体就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撞中。 他的护体真气寸寸碎裂,整个人口喷鲜血,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个大坑。 洛威的身影则轻飘飘地落在耶律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连衣角都未曾凌乱。 耶律齐挣扎着从坑里爬起来,他捂着胸口,又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眼中满是骇然与不甘。 “外罡境和抱丹境的差距果然大!” 洛威看着狼狈不堪的耶律齐,冷哼一声:“既然知道,还不快速速投降?” 耶律齐闻言,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发出一阵癫狂的怪笑。 “哈哈哈……投降?北贤王大人既然派我来守城,自然是留下了手段的。” 说完,耶律齐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颗通体漆黑,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珠子。 那珠子只有拇指大小,表面却仿佛蕴含着一片深邃的夜空,让人看一眼就心神摇曳。 洛威在看到那颗珠子的瞬间,脸上的从容与不屑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天象珠,想不到他连这东西都交给你了。” 耶律齐咧开嘴,露出个森白的笑容,声音嘶哑的道:“若是没有天象珠,我也没资格留下来挡住你。” 天象珠,乃是宗师三境中,位列第三境的天象境强者坐化之后,毕生力量精华所凝聚而成。 每一颗天象珠,都代表着一位绝世强者的陨落。 只要捏碎此珠,便可在短时间内,调动一丝属于天象境强者的天地伟力。 虽然只是一丝,但也足以让一名外罡境武者,拥有与抱丹境强者正面抗衡的资本。 耶律齐看着掌心那颗漆黑的珠子,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疯狂与决绝。 “咔嚓!” 那颗名为天象珠的宝物,应声碎裂。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珠子碎裂的瞬间,化作无数道漆黑如墨的流光,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疯狂地缠绕上耶律齐的身体。 一股远超外罡境的恐怖气息,从耶律齐身上轰然爆发。 他的身体周围,空间都仿佛出现轻微的扭曲,黑色的气流形成道道旋风,将他脚下的地面都刮去一层。 洛威看着眼前这幕,那张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凝重神色。 “洛威!”耶律齐感受着体内从未有过的澎湃力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耶律齐的身影已经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已在洛威面前。 他没有使用任何兵器,只是简简单单,灌注着天象伟力,一拳轰出。 “来的好!”洛威高声喝道,同样不闪不避,抬手一掌迎上。 拳掌相交,这一次,没有出现一边倒的碾压。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向着四周疯狂扩散。 地面寸寸龟裂,周围的军士无论蛮汉,尽数被这股狂暴的气浪掀飞出去,惨叫连连。 洛威与耶律齐各自向后退出数步,竟然是个平分秋色的局面。 第二十六章猜想得到验证 “哈哈哈,痛快!”耶律齐稳住身形,兴奋地狂笑着,“洛威,再来!” 耶律齐再次杀向洛威,两人瞬间缠斗在一处。 拳脚碰撞,真气激荡,每一次交手都爆发出沉闷的巨响,方圆百米之内,再无第三人能够站立。 就在两大顶尖强者殊死搏斗的时候,另一边,荥阳城的城墙之上,战斗也已接近尾声。 林牧之手持军刀,如同闲庭信步,在残存的蛮族士卒中穿行。 他身边的王魁等人,早已杀红了眼,带领着那些原本被视为累赘的老弱病残,奋勇搏杀。 “杀啊!” 王魁一刀劈翻个蛮子,转头对着身后个拄着拐的独腿老兵,咆哮道,“老李,你他娘的看准点再捅,别捅到老子屁股!” 那独腿老兵嘿嘿一笑,用手里的长矛捅穿另个蛮子的胸膛,中气十足地回道:“王副百夫长放心,老子的矛头,只认蛮子杂碎!” 林牧之没有参与到这种“低效率”的屠杀中,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自己脑海中那不断跳动的数字上。 【恭喜宿主获得本源点+0.8!】 【恭喜宿主获得本源点+1.1!】 【恭喜宿主获得本源点+0.7!】 林牧之心中自语,果然如此,系统真的承认他手下士卒的战果! 通过这场战斗,他已经彻底摸清系统的规则。 他自己亲手斩杀敌人,能获得完整的本源点。 而他麾下的士卒杀敌,他也能分润到部分本源,虽然这部分收益极少,大概只有不到二十分之一。 有时候甚至更低,具体是多少他也算不明白。 不过,能获得就好! 林牧之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灼热的光芒。 这还只是五百个老弱病残,一场小规模的攻城战,本源点就跟流水一样涌进来。 若是能掌管几万,甚至几十万大军,那一场大战下来,我能获得的本源,岂不是要汇聚成海? 这一刻,林牧之心里想要建功立业的心思,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想要变强,就需要海量的本源点。 想要获得海量的本源点,就需要不断地杀敌,而最高效的杀敌方式,无疑就是战争! 想要发动战争,想要统率更多的军队,自己就必须拥有更高的地位! 五百主? 不够! 远远不够! 千夫长,军司马,将军! 甚至是……封疆大吏! 只有自己的地位越来越高,自己才能掌控更多的军队,才能将这“杀敌就变强系统”的效用,发挥到极致! “杀!” 林牧之回过神,眼中杀意一闪,手中的军刀顺势挥出,将城墙上最后一个还在负隅顽抗的蛮族小头目枭首。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林牧之却毫不在意。 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城头,见再无站立的蛮子,立刻对着不远处的王魁沉声喝道:“王魁,带人守住这里,我去开城门!” “是,大人!”王魁连忙应道,看向林牧之的眼神里,满是狂热的崇拜。 林牧之不再多言,他走到城墙边缘,看准下方城门的位置,纵身一跃。 下落的途中,他脚尖在粗糙的墙体上接连轻点,卸去下坠的力道,最终稳稳地落在城门后方。 这城门由数根巨大的铁木门栓锁死,门后还有个复杂的绞盘机关,寻常士卒就算进来,没几个人合力也休想打开。 但对于此刻的林牧之而言,这并非难事。 林牧之走到那巨大的绞盘前,双手握住冰冷的铁把,体内锻体七重的气血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给老子……开!” 林牧之发出一声低吼,手臂上青筋暴起,肌肉坟起,一股恐怖的巨力瞬间作用在绞盘之上。 “嘎吱……嘎吱吱……” 沉重无比的绞盘,开始一寸寸地转动起来,带动着连接门栓的粗大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一根,两根…… 随着林牧之的持续发力,那数根常人手臂粗细的铁木门栓,被缓缓抽离。 “轰隆!” 当最后一根门栓被拔出,厚重无比的城门再无束缚。 城门之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周士卒,用巨大的攻城锤狠狠撞在城门之上。 “砰!” 两扇巨大的城门,向内轰然敞开。 灿烂的阳光,瞬间从门外照射进来,将门后林牧之那道挺拔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 “城门破了!” “冲啊!” 城外,早已蓄势待发的大周军队,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无数士卒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洞开的城门,疯狂地涌入荥阳城内。 巷战,瞬间爆发。 林牧之站在城门边,看着那些与自己擦肩而过,满脸兴奋与杀意的袍泽,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手中那柄已经卷刃的军刀,漆黑的眸子,望向城内深处,那片注定要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这才刚刚开始。 林牧之没有随着大流冲向城中心,他一把拉住杀得兴起的王魁,压低声音沉声喝道:“别去凑热闹,带着我们的人,走边路!” 王魁愣了一下,有些不明其意:“大人,咱们不跟着大部队杀进去吗?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啊!” 林牧之瞥了王魁一眼,没好气的道:“建功立业?你看看我们手底下都是些什么人?” “跟着主力冲进去,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城中心肯定是硬骨头,蛮子主力都在那里,让洛威将军那些大佬去啃就行。 他的任务是带着这群老弱病残活下去,顺便多捞点本源点。 外围这些被冲散的蛮子杂兵,才是最适合的猎物,安全,又有效率。 “听我的,沿着城墙根,清理这些小巷里的散兵!记住,我们只打顺风仗,碰到硬茬子就跑,不丢人!”林牧之告诫道。 “是,属下明白!”王魁虽然觉得有些憋屈,但对林牧之的命令,他现在是无条件服从。 这支由老弱病残组成的队伍,在林牧之的指挥下,像专业的清道夫,开始系统地清扫城池外围的区域。 他们遇到的,大多是三五成群、早已被大军冲散建制的蛮族散兵。 这些蛮子惊慌失措,斗志全无,面对王魁等人带领的优势兵力,几乎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第二十七章帝都惊变,元帝身亡 “噗嗤!” 王魁一刀将一个想要翻墙逃跑的蛮子捅个对穿,回头对着手下一个缺了耳朵的老兵,咆哮道:“老刘头,你他娘的动作快点,那家伙要跑!” 那老兵嘿嘿一笑,手里的长矛毒蛇般刺出,精准地扎进另一个蛮子的后心。 林牧之没有亲自下场,他只是站在街口,冷静地观察着战局,时不时出声指挥,同时感受着脑海中不断响起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获得本源点+0.9!】 【恭喜宿主获得本源点+0.6!】 【恭喜宿主获得本源点+1.2!】 …… 林牧之心中喃喃道,虽然每个不多,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积少成多,这感觉,真不错! 这种稳扎稳打,将收益最大化的策略,让林牧之感到一种运筹帷幄的满足感。 …… 就在林牧之带着手下在城中“捡漏”时,城外,那场决定战局走向的顶尖对决,也已进入白热化。 借助天象珠的力量,耶律齐的气势攀升到顶点,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威能,打得周遭空间都嗡嗡作响。 洛威起初确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那股不属于外罡境的霸道力量逼得连连后退。 “哈哈哈!洛威,你就这点本事吗?幽州军神?我看是幽州狗熊!” 耶律齐状若疯魔,攻势越发狂暴,黑色的气流在他周身形成一道道利刃,将地面切割出道道沟壑。 洛威面色沉凝,他并不与耶律齐硬拼,身形飘忽,如同狂风中的落叶,不断闪躲、格挡,将耶律齐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一化解。 外力终究是外力。 这天象珠的力量虽然霸道,但消耗也必然巨大,看你能撑到几时! 果然,一炷香的功夫过后,耶律齐的攻势明显开始减弱,他喘息声越来越重,原本覆盖全身的黑色气流也变得稀薄起来。 反观洛威,依旧是气定神闲,气息悠长。 “怎么?没力气了?”洛威抓住一个空档,身形一晃,鬼魅般出现在耶律齐身侧,声音平静的道。 耶律齐心中大骇,刚想抽身后退,洛威的攻击却已然降临。 “现在,该我了。” 洛威轻哼一声,一掌拍出。 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着抱丹境宗师返璞归真的恐怖力道。 “轰!” 耶律齐仓促间抬臂格挡,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整条手臂的骨头瞬间寸寸碎裂。 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噗” 耶律齐挣扎着想要爬起,却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血液中甚至夹杂着破碎的内脏块。 他看着缓步走来的洛威,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再无之前的狂傲,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洛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的道:“结束了。” 耶律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他死死盯着洛威,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咳咳……不愧是幽州军神,果然……厉害……” 说完这句话,耶律齐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洛威看着耶律齐的尸体,眉头却紧紧皱起。 城内的喊杀声已经渐渐平息,这场攻城战,赢得比想象中要顺利太多。 可洛威的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充满了浓浓的疑惑。 奇怪! 太奇怪! 这些蛮族气势汹汹地南下,连南山岭天险都被他们攻破,为何会突然放弃大好局势,选择退回草原? 还偏偏留下一支部队,在这里打一场必输的守城战? 这根本不合常理,这支守城部队,就像是故意被丢下来送死的弃子。 蛮族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洛威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声清越的鹰唳,突然从高空传来。 一只通体漆黑的灵鹰盘旋而下,精准地落在洛威的肩膀上。 洛威神色一动,他熟练地从灵鹰腿上的小竹筒里,取出一张卷成细条的字条。 当洛威展开字条,看清上面那寥寥数个字时,他那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庞,终于露出骇然之色! “砰!” 字条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洛威猛地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京都有变,元帝身死,怎么可能!” 洛威终于反应过来为何之前觉得怪异。 这个消息如同九天惊雷,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过往种种不合常理的细节,此刻尽数串联起来。 蛮族为何气势汹汹南下,却在攻破南山岭天险后,又做出那般虎头蛇尾的撤退举动? 为何偏偏留下一支部队,在荥阳城打一场毫无胜算,形同送死的守城战? “陛下身死恐怕和这些蛮子有着脱不了的关系,他们就是在给京都打掩护啊!” 洛威可不相信元帝之死没有猫腻,这背后,定然隐藏着天大的阴谋。 只不过大夏自衰弱以来,朝廷的威严和皇族的神圣性一点一点的被打破。 各地州府基本上都被藩王管辖,皇权早已名存实亡。 就连他们幽州也是在镇北王的管辖之下,所以元帝的死跟洛威的关系不大,洛威只需要服从镇北王的命令即可。 一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洛威心底疯狂滋生。 “元帝死了,王爷未免不能再进一步。” 想到这洛威眼神有点火热,那颗久经沙场,早已沉寂的心,竟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 此刻的他已经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飞回南海城,回到镇北王身边。 荥阳城被被攻下来,城内的蛮族基本上都被杀了个一干二净。 洛威压下心中的波澜,迅速下达命令,清扫战场,准备班师回朝。 接下来就是返回南海城。 林牧之带领着麾下的士卒跟随着大军回营。 这一路,王魁等人兴奋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吹嘘着自己在城墙上的英勇表现。 而林牧之却显得异常沉默,他的心思,早已飞回营帐,飞到那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系统面板之上。 直到这时候他才有时间打开属性面板查看这一次获得的本源。 回到营帐,林牧之打发走前来献宝的王魁,独自一人坐在简陋的行军床上,迫不及待地唤出系统。 【宿主:林牧之】 【修为:锻体七重】 【功法:缎血决(大成0/1000)】 【武技:虎威刀法(大成0/300)】 【本源:2404】 “两千四百点本源。”林牧之看着面板上那串令人心醉的数字,心中喃喃道。 第二十八章面见主帅洛威 林牧之喜笑颜开,自然没有留着不用的坏毛病。 在他看来,只有转化成实力的本源点,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林牧之的目光,落在“缎血决”那一行上。 “根基为重,先提升修为!” 林牧之在心中直接丢出一千本源点在缎血决身上。 随着本源被消耗,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力量,瞬间在林牧之的身体里爆发开来。 那感觉,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点燃,化作滚烫的岩浆,在他经脉中奔腾咆哮。 骨骼发出“噼啪”的脆响,似乎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寸寸打碎,又在瞬间重组。 恐怖的力量在林牧之的身体爆发。 剧烈的痛苦过后,是宛若新生般的舒畅。 【缎血决圆满,恭喜宿主修为突破,当前修为锻体九重!】 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如同天籁。 【请宿主尽快寻找后续功法,突破境界。】 “爽!” 林牧之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他紧紧握住双拳,感受着体内那股澎湃如潮的力量,忍不住发出一声畅快淋漓的低吼。 现在的他,感觉自己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锻体九重,这便是锻体境的巅峰! 修为突破,接下来想要突破就需要更换功法。 本源点找不到用处,林牧之的目光又落在了“虎威刀法”上。 虽然刀法已至大成,但距离真正的圆满,还差一步。 林牧之直接花三百点把虎威刀法也加到了圆满。 三百点本源消耗,无数关于刀法的感悟,如同醍醐灌顶,涌入林牧之的脑海。 原本刀法中那些晦涩难懂之处,此刻豁然开朗。 他仿佛能看见自己每一次挥刀的轨迹,能感受到刀锋与空气摩擦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虎威刀法,至此才算真正融入他的骨髓,成为他身体的本能。 林牧之缓缓抽出腰间的制式军刀,随手在空中一挥。 “嗡” 刀锋划破空气,竟发出一声清越的蜂鸣,看似简单的一刀,却蕴含着返璞归真的韵味。 林牧之看着手中那柄普通的军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现在的他,若是再对上耶律洪那样的货色,恐怕三招之内,便可取其性命。 实力的大幅提升,让林牧之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这个世界即将大乱,而乱世,对他这种拥有系统的人来说,正是最好的舞台。 “皇帝死了,天下必将大乱,到时候,就是我赚取本源,扶摇直上的最好时机!” 等回到南海城已经是三天之后。 大军在城外驻扎,连绵的营帐如同起伏的丘陵,炊烟袅袅,夹杂着士卒们劫后余生的喧嚣与疲惫。 刚刚扎好营,帐外就传来亲卫的通报声。 “大人,陈宇将军来访!” 林牧之正在擦拭那柄已经卷刃的军刀,闻言动作一顿,心中自语,该来的总会来得。 林牧之起身,亲自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子,便瞧见陈宇那张挂着灿烂笑容的脸。 “好小子,这次没给我丢脸!”陈宇大步走进来,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林牧之的肩膀上,笑呵呵的道。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换做之前的林牧之,怕是得晃上三晃,可现在,林牧之却是纹丝不动。 这陈宇,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细腻,这是在试探他的修为进展。 林牧之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拱手道:“多谢将军夸赞,都是托将军的福。” “哈哈哈,你小子,会说话!” 陈宇朗笑道,看向林-牧之的眼神里满是欣赏,“小小年纪就是锻体七重,这次又立下先登斩将的天大功劳,你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陈宇心中盘算着,这林牧之不仅天资出众,为人还谦逊,懂得分寸,是个值得结交的苗子。 自己这次过来,除了传令,也是存了拉近关系的心思。 林牧之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陈宇也不在意,他凑上前来,压低声音道:“走吧,别在这待着,洛将军要见你。” “洛将军?”林牧之心中微动。 “对,就是主帅!”陈宇的神色严肃几分,“你这次的表现,主帅都看在眼里。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好好把握!” 洛威,南海军主帅,抱丹境的宗师强者,林牧之自然不敢拒绝,他将卷刃的军刀挂回腰间,直接跟着陈宇走出营帐。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喧闹的营地,越往大营深处走,周围的气氛就越是肃穆。 巡逻的卫兵甲胄精良,目光锐利,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与外围那些歪歪扭扭的普通士卒,简直是天壤之别。 林牧之心中暗自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大帅亲军,果然非同凡响。 拐过几道弯后,一座明显比周围所有营帐都要宏伟巨大的帅帐,出现在两人面前。 帐外,十数名气息沉凝,太阳穴高高鼓起的亲卫,如同雕塑般伫立,眼神如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陈宇在帅帐前停下脚步,整理一下衣甲,脸上那副随意的笑容早已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恭敬。 “主帅,林牧之带到!”陈宇对着帐门方向,恭敬道。 他虽是世家子弟,但在洛威这位军中擎天柱面前,可不敢有半分懈怠。 “进来。”帐内传来一个平淡却充满威严的声音。 陈宇对林牧之使个眼色,率先掀开厚重的帘子走了进去。 林牧之深吸口气,跟在陈宇身后,迈入帅帐。 帐内空间极大,地上铺着厚厚的虎皮地毯,正中央的帅案后,端坐着一个身穿山文甲的中年将领,正是南海军主帅,洛威。 洛威并未抬头,只是在翻阅着案上的军报。 过了片刻,洛威才放下手中的军报,抬起头,目光先是在陈宇身上扫过,对他点了点头,随后便落在林牧之身上。 只看一眼,洛威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就闪过一丝诧异,他咦了一声。 “锻体九重圆满!” 洛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帐内响起。 旁边的陈宇闻言,猛地扭头看向林牧之,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陈宇心中惊呼,锻体九重? 这才几天功夫? 出征前,这小子不还是锻体七重吗? 怎么打一场仗回来,就直接窜到锻体境巅峰?这修炼速度,也太吓人! 第二十九章论功行赏 对于自己的修为被一眼看穿,林牧之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神色平静,对着上方的洛威,不卑不亢的开口道:“回禀主帅,之前与蛮将死战,侥幸得胜,事后心中有些感悟,修为便稀里糊涂突破了。”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 洛威听完林牧之的解释,却是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并未怀疑。 临阵突破,在生死之间勘破瓶颈,这种事在军中并不少见。 锻体境只是打熬筋骨气血的底层境界,只要天赋足够出众,又有生死搏杀的催化,进步飞快倒也正常。 洛威淡淡的道:“锻体境,算不得什么。本将年轻时,从初学到锻体圆满,也不过用了三个月。军中曾有奇才,半月便功成。你这速度,尚可。” 这话说得平淡,却让一旁的陈宇听得心惊肉跳,看向洛威的眼神愈发敬畏。 林牧之心中也是一凛,心中喃喃,三个月?这位洛威将军,年轻时也是个妖孽啊。 洛威不再纠结于林牧之的修为,他身体微微前倾,锐利的目光锁定林牧之。 “先登斩将,这次荥阳城破,你占头功。说吧,可想过要什么奖励?” 帐内的气氛,随着洛威这句话,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陈宇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林牧之,心中甚至比林牧之自己还要激动。 林牧之心中念头飞转,要官?要钱?还是要求一部后续的功法? 不,不行。 他现在根基太浅,在洛威这种大人物面前,任何小心思都可能被看穿,表现得太过急功近利,反而会落了下乘。 一个呼吸间,林牧之便有了决断。 “主帅谬赞,斩杀蛮夷,乃是属下分内之事,微末之功,实不足挂齿,一切但凭主帅吩咐。”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忠心,又将皮球踢回给洛威。 陈宇在一旁听着,暗自点头,心中对林牧之的评价又高几分。 这小子,不光有实力,还有脑子,是个能成大事的料。 帅案之后,洛威听到林牧之的回答,那张威严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洛威欣赏的道:“不错,不骄不躁,是个好苗子。” 他想了想,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锻体已成,可有后续修炼之法?” 林牧之心中咯噔一下,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后续功法? 他哪知道什么后续功法。 这一身修为,全都是系统拿本源点砸出来的,除了那本大路货《缎血决》,对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 林牧之摇了摇头,老实说道:“回禀主帅,属下出身草莽,机缘巧合下才踏入武道,对于后续修炼,确实一无所知。” 旁边的陈宇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陈宇心中暗道,果然如此,这小子就是个没根基的野路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凭天赋和一股狠劲。 洛威闻言,倒是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卒出身十分平凡,能有如今成就,实属难得。 “你可知锻体之后是什么境界?” “属下不知!”林牧之再次摇头,这次答得倒是干脆利落,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洛威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似乎对林牧之的坦诚颇为满意。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锻体境,只是武道之始,打熬筋骨气血,为后续修行筑基。锻体之后,便是先天五境,这第一境,就是内气境。” “内气境?”林牧之在心中默念着这个词,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洛威继续道:“想要突破至内气境,便需修炼专门的内气功法,引天地元气入体,在丹田之中,凝练出第一缕内气。自此,才算真正脱离凡俗,踏上强者之路。” 林牧之听得心潮澎湃,他仿佛看到一扇全新的大门,正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 原来如此,锻体之后是内气,系统面板上,也提示要寻找后续功法,看来就是这个了。 洛威看着林牧之那副向往的神情,话锋一转,声音变得郑重起来。 “此次荥阳之战,你居功至伟,本帅向来赏罚分明。你既无后续功法,本帅便奖励你一本我南海军中,最顶尖的内气功法,玄武真功!” 玄武真功! 这四个字一出,旁边的陈宇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林牧之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嫉妒。 陈宇心中惊呼,我的天! 玄武真功,那可是镇北王府传下来的地阶功法,只有军中真正的核心将领才有资格修炼! 主帅竟然直接把这等宝物赏赐给林牧之? 这手笔,也太大了! 洛威仿佛没有看到陈宇的失态,“除此之外,你先登斩将,功劳卓著,五百主的位子,已经配不上你的功绩。” “本帅特升你为三等军司马,领兵千人!” 三等军司马! 掌千人! 更别说还有一门顶尖的内气功法! 这接二连三的重磅奖赏,砸得林牧之都有点发懵。 他正愁没有后续功法,没想到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而且送的还是这般华贵舒适的羽绒枕! 林牧之心中狂喜,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连忙对着洛威单膝跪地,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多谢主帅,属下定为大帅效死!” 洛威摆了摆手,随意的道:“起来吧,这是你应得的。” “功法和任命文书,稍后自有陈宇交给你。本帅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已是内气境的武者。” “是!”林牧之重重点头。 “好了,下去吧!”洛威挥挥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 林牧之和陈宇躬身行礼,缓缓退出帅帐。 直到走出帅帐,被外面微凉的夜风一吹,林牧之还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陈宇拍了拍林牧之的肩膀,呵呵笑道:“好小子,这下可真是平步青云了!” “三等军司马,玄武真功,主帅对你的看重,可是明摆着的!” 林牧之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脸上满是喜色。 就在这时,帅帐内再次传来洛威的声音。 “陈宇,你留下,本帅还有话说。” 陈宇神色一凛,连忙对林牧之低声道:“你先回去,我稍后去找你。” 林牧之点点头,独自一人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第三十章忙里偷闲南海城 帅帐之内。 陈宇重新走了进去,恭敬地站在帅案前。 洛威看着帐外林牧之远去的背影,双目微眯,缓缓的道:“这小子,倒是个可造之材。” 陈宇连忙接口道:“主帅慧眼如炬,林牧之此子,确实非同寻常。” 洛威沉吟片刻,突然开口道:“我麾下的亲兵卫,正好还缺一个军司马。” “你回去告诉他,他若是能在半个月内,突破至内气境,本帅可破格,调他来做我的亲兵军司马。” 陈宇闻言,心头剧震。 主帅的亲兵军司马,那可是真正的心腹,地位远非寻常的军司马可比! 陈宇心中自语,这哪里是考验,这分明是主帅要将林牧之收为心腹,大力栽培啊! 陈宇脸上堆起笑容,躬身道:“若是这小子知道有机会能担任主帅您的亲兵,恐怕他做梦都得笑醒,属下这就去转告他!” 洛威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挥手让陈宇退下。 …… 另一边。 南海城内,街道之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丝毫看不出不久前才经历过一场大战的紧张气氛。 两个容貌绝美的女子,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衫,混在人群中,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其中一个身穿绿衣,气质温婉娴淑,眉目如画,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 另一个则穿着一身蓝色劲装,肌肤胜雪,一双眸子最是剔透明亮,充满了灵气,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耐。 绿衣女子看着街边一个贩卖糖人的小摊,掩嘴轻笑道:“看来北地的蛮子,已经被打退了。” 蓝衣女子闻言,顿时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道:“真没意思,三姐你不是说带我来杀蛮子涨见识的吗?怎么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一步!” “好啦,我哪知道蛮子那么不经打。”绿衣女子白幽幽掩嘴笑道,声音轻柔,安抚着身边有些暴躁的妹妹。 蓝衣女子白雨晴肌肤胜雪,一双眸子最是剔透明亮,此刻却嘟着嘴,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耐。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里练剑呢,爹爹还说南海军如何如何,我看也不过如此,这么快就让蛮子跑掉。” 绿衣女子白幽幽看着自家七妹那副娇憨的模样,无奈的道:“蛮子退兵,总归是好事。既然来了,我们就好好逛逛这南海城,也算不虚此行。” 白幽幽心中无奈,七妹还是这般孩子气,不过这次蛮族退得确实蹊跷,父亲让她们过来查探,看来也不是全无道理。 与此同时。 林牧之从主帅大帐内走出后,心情大好,他也难得的进了南海城。 穿越过来后,林牧之基本上都是奔驰在草原上奋力厮杀,不管是前身还是林牧之,都没好好逛过这个世界的城池。 摸了摸怀里那几个沉甸甸的银锭子,林牧之嘴角不自觉地咧开。 “正好摸了几个蛮子的尸,身上有些银子,今天必须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林牧之带上银子,先是找家看起来最气派的酒楼,点上一大桌子好酒好菜,也不管什么吃相,风卷残云般美美吃上一顿。 酒足饭饱,林牧之打着饱嗝走出酒楼,浑身舒泰。 他好奇地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店铺,最后目光被一栋三层高的精致楼阁吸引。 那楼阁飞檐斗拱,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天上鹊。 楼里传来丝竹管弦之声,以及女子婉转的唱腔,听起来是个听戏的好去处。 林牧之心中自语,这个世界的娱乐做的还不错,竟然还有多元化这个概念。 饶有兴致地走近,林牧之才发现这叫做天上鹊的戏楼不仅能听戏,门口的迎宾小厮还在热情地介绍。 说楼上就是青楼小馆,有各色美人相伴。 林牧之对青楼没兴趣,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还是听听小曲儿实在。 随后直接迈步走进了戏楼。 一楼是大堂,吵吵闹闹,都是些普通百姓和走卒贩夫。 林牧之直接来到二楼,这里的环境明显雅致许多,都是些有隔断的散座,能一边喝茶一边听戏。 刚一上楼,林牧之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窗边一桌吸引。 那里坐着两个容貌绝美的女子。 一个绿衣女子温婉娴淑,眉目如画,正安静地品着茶,气质清丽脱俗。 另一个蓝衣女子则是肌肤娇嫩,容色秀丽,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戏台,偶尔跟身边的绿衣女子说些什么,显得活泼灵动。 林牧之心中惊叹,想不到古代竟然还有如此好看的女子,现代那些科技女根本就不能比。” 不过诧异之余也没在意,他可不想招惹什么麻烦。 越是漂亮的女人,麻烦就越多。 找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林牧之要了一壶好茶,几碟点心,就开始优哉游哉地喝茶听戏。 戏台上正唱着一出《霸王别姬》,唱腔高亢悲凉,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时。 一个穿着华丽,脚步虚浮的纨绔弟子摇着扇子,带着两个狗腿子也上了二楼。 这纨绔弟子一眼就注意到了窗边的白家姐妹,顿时眼睛都直了。 纨绔弟子收起扇子,脸上露出自以为帅气的笑容,整理一下衣衫,便嚣张地走了过去。 “两位美人,可否赏脸过来喝一杯?” 白雨晴好奇地抬起头,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纨绔弟子见状,更是得意,他挺起胸膛,傲然道:“鄙人王哲,家父乃是南海军杂号将军,王龙!” 王哲心中自得,搬出他爹的名号,在这南海城,还没有哪个女人敢不给面子! 不远处的林牧之听到这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王龙的儿子? 就是那个想把他当炮灰使的王龙?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样的惹人厌。 面对王哲的骚扰。 白幽幽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那张雅致清丽的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白雨晴则是皱着柳眉道:“我爹是镇北王,你爹又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说话?” 王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没想到会碰到个硬茬子。 镇北王? 整个幽州,谁敢冒充镇北王的女儿? 王哲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白幽幽终于放下茶杯,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宛如墨玉深潭的眸子,冷冷地看了王哲一眼。 然后,白幽幽红唇轻启,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地吐出一个字。 “滚!” 第三十一章有其父必有其子 “滚!” 天上鹊二楼雅间内的丝竹管弦之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这边。 王哲那张自以为英俊潇洒的脸庞,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从小在南海城横着走,何曾受过这等当众的羞辱。 这个贱人! 竟敢让本公子滚? 要不是看你长得有几分姿色,本公子早就…… 可当他对上白幽幽那双宛如深潭般冰冷的眸子时,剩下的话硬生生被他咽回肚里。 更别提旁边那个蓝衣女子刚刚才搬出“镇北王”这座大山。 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镇北王的女儿怎么样。 “你……” 王哲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站在原地,像个滑稽的小丑。 周围看客的窃窃私语,如同无数根钢针,扎得他浑身难受。 白幽幽却再也懒得多看他一眼,收回目光,端起茶杯,仿佛刚才只是驱赶了一只恼人的苍蝇。 不远处的林牧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端起茶杯,将最后一口茶水饮尽。 原来是王龙的儿子,怪不得这么嚣张,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过这女人的来头也太吓人,镇北王的女儿都跑到南海城来,看来元帝之死,是真的要天下大乱。 他可没兴趣掺和这些公子小姐的破事,自己的目标是赚取本源,提升实力,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并且活得很好。 林牧之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丢在桌上,站起身,转身就朝着楼梯口走去。 就在这时,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泄的王哲,恰好看到准备离开的林牧之。 当他看清林牧之身上那套再熟悉不过的军中服饰,以及腰间那柄制式军刀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站住!”王哲厉声喝道。 林牧之停下脚步,有些纳闷地转过身。 王哲三两步冲到林牧之面前,趾高气扬地拦住他的去路,用下巴对着林牧之,阴阳怪气的道:“还记得我是谁吗?” 林牧之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这个脚步虚浮的家伙,脑子里过一遍,实在没什么印象。 “不记得。” 见林牧之那副茫然的样子,王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咬牙切齿。 “你这个泥腿子,记性还真差,百夫长的选拔擂台,你忘了?” 看了好半天,林牧之才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一点模糊的影子。 好像是之前百夫长选拔的擂台上,有个家伙被人一脚就踹飞出去,似乎就是眼前这人。 “哦,想起来了。”林牧之恍然道。 “想起来就好!” 王哲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本来那个百夫长的名额是我的,都是你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狗东西给我抢了!” “要不是你抢了我的百夫长,这次荥阳城大捷的功劳,那份先登斩将的荣耀,也统统都是我的,你毁了我的前程,你该死!” 王哲是真这么想的。 南海军军规虽严,但他爹王龙早就为他铺好路。 那场选拔,本该是走个过场,让他顺理成章拿下百夫长之位,然后去战场上镀金。 结果林牧之横空出世,把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 他把自己的失败和错失的功劳,全都归咎于林牧之。 听到这番强盗逻辑,林牧之心里顿时就明白过来。 难怪之前在军营里,军需官为什么总给他使绊子,感情根子在这儿呢。 “抢了你的名额?” 林牧之被气笑,他没好气的道,“擂台比武,凭的是拳头。我的拳头比你硬,那个位子自然就是我的,怎么能叫抢?” “你还敢狡辩!” 王哲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他猛地后退一步,对着跟在身后的两个狗腿子,歇斯底里地咆哮道:“给我上,把他的手脚都打断,出了事,我爹顶着!” 那两个跟班也是军中士卒,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狞笑一声,一左一右朝着林牧之包夹过来。 林牧之心中冷笑,本来不想惹事,但麻烦自己找上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锻体九重圆满的他,面对这两个连锻体七重都不到的货色,甚至都懒得拔刀。 左边那人一记直拳,呼啸着打向林牧之的面门。 右边那人则是一个阴险的扫堂腿,踢向林牧之的下盘。 林牧之不闪不避,身形只是微微一晃,就轻松躲过左边那人的拳头。 他右手快如闪电,后发先至,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安静的二楼格外刺耳。 “啊!”那跟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张脸因剧痛而扭曲。 与此同时,右边那人的扫堂腿已到近前。 林牧之看都不看,只是随意地抬起右腿,对着那踢来的小腿,狠狠踩下。 “砰!”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伴随着另一声更加凄惨的嚎叫。 出腿那人只感觉自己的小腿像是被一柄铁锤砸中,剧痛钻心,他抱着自己的腿,像个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林牧之随手一甩,将手里抓着的那个断腕跟班,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他同伴身上。 两个气势汹汹的打手,在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里,就变成两滩在地上蠕动的烂泥。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充满一种暴力的美感。 二楼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林牧之,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王哲脸上的狰狞和嚣张,彻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和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两个锻体五六重的好手,在这个泥腿子面前,竟然走不过一招。 窗边,一直看戏的白雨晴,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哇! “这个当兵的好厉害,比那个姓王的草包强多,三姐,你看你看,这才有意思嘛!” 她身边的白幽幽,也放下了茶杯,那双宛如墨玉深潭的眸子,第一次真正认真地打量起林牧之。 锻体巅峰,根基扎实,出手狠辣果决,是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角色。 南海军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林牧之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过身,冰冷的目光,落在已经吓傻的王哲身上。 “还有事吗?” 平静的声音,听在王哲耳中,却比恶鬼的咆哮还要恐怖。 他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下被椅子绊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 第三十二章玄阴之体 林牧之看着王哲那副魂飞魄散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冷冽。 他迈开步子,一步步朝着王哲走去。木质的地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王哲的心尖上。 “你,你别过来!” 王哲手脚并用,狼狈地向后挪动,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父亲可是王龙,南海军的将军,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牧之听到这话,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又是王龙。这对父子,还真是如出一辙。 除了搬出爹来,还会干点什么? “就这点本事,也敢学人出来找麻烦?”林牧之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他懒得再跟这种货色废话,身形一晃,瞬间就出现在王哲面前。 王哲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看见一只拳头在自己眼前迅速放大。 林-牧之轻轻一拳,打在王哲的胸口。 他并没有用力,万一把这草包打死,王龙那老东西肯定要找他麻烦。 虽然不怕,但终归是个麻烦事。 虽然林牧之没用多少力气,但锻体九重巅峰的力量何其恐怖。 这一拳下去,王哲只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头狂奔的蛮牛撞中,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林牧之,你……” 王哲嘴巴张开,话都还没说完,两眼一翻,脑袋一歪,便软绵绵地晕死过去。 林牧之耸耸肩,收回拳头。 这样最好,给你个内伤,够你躺在床上难受十天半个月,也算是给你个教训,省得以后再出来丢人现眼。 解决了这个麻烦,林牧之拍拍手,转身就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这时,一道轻柔的嗓音,如同黄莺出谷,在喧闹的二楼突兀地响起。 “勇士留步!” 林牧之脚步一顿,有些好奇地转过身。 他循声望去,只见窗边那桌,那个身穿绿衣,气质温婉娴淑的雅致清丽的姑娘,已经站起身,正对着自己这边。 林牧之纳闷自语道,“叫我?” 他打量一下四周,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和那个绿衣女子身上。 林牧之只好停下来,开口问道:“姑娘有事?” 那绿衣女子,正是白幽幽。 她对着林牧之的方向,微微躬身,行了个万福礼,声音轻柔道:“刚才多谢勇士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她的声音很好听,软糯之中带着一丝清冷,让人听着很舒服。 林牧之摆了摆手,随意的说道:“不用客气,本来我也没打算多管闲事,是他自己非要找上门来挨揍,与姑娘无关。” 林牧之心中自语,他只是教训一个不开眼的二世祖,可没想过英雄救美。 这种大家闺秀,还是离远点好,麻烦。 说完,林牧之冲着白幽幽点了点头,便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楼梯口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二楼的雅间内,一时间气氛有些古怪。 众人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王哲和两个惨嚎的跟班,又看看窗边那两个绝色佳人,一时间议论纷纷。 窗边,白雨晴看着林牧之干脆利落离去的背影,柳眉微挑,她转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家姐姐。 “姐姐,你干嘛呀?就那几个歪瓜裂枣,我们两个还解决不了?用得着你特意起身跟那个当兵的道谢?” 白雨晴心中有些狐疑,自家三姐的性子,向来清冷,对谁都淡淡的,今天这表现,实在太奇怪。 白幽幽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静静地望着林牧之消失的方向。 那双宛如墨玉深潭的眸子里,泛起层层涟漪,莹白细腻的肌肤上,竟罕见地飞起一抹动人的红霞。 她缓缓坐下,端起面前早已凉透的茶水,轻轻抿一口,似乎想用茶水的冰凉来平复自己激荡的心绪。 “姐姐?”白雨晴凑上前来,好奇地追问道。 白幽幽放下茶杯,轻叹一声,“雨晴,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呀?” 白雨晴更是满头雾水,她摇着白幽幽的手臂,娇憨的道,“你快说嘛,到底怎么回事?” 白幽幽沉默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从刚才那个叫林牧之的军士一出手,我就感觉到……” 白幽幽的目光有些迷离,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他身上那股气血,好旺盛,好霸道……就像,就像冬日里最灼热的太阳。” 白雨晴眨巴着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还是有些不明其意。 “气血旺盛?锻体巅峰的武者,气血不都挺旺盛的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不一样。” 白幽幽摇了摇头,她抬起自己那双如同柔荑般白皙的手,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声音低沉下去。 “他的气血,和我见过的任何同境界的人,都不一样。别人的气血是溪流,他的气血,就是奔腾的大江!” 白幽幽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就在刚才,他站在这里的时候,我体内那股阴寒之气,竟然被压制住了,没有丝毫异动。” “什么?” 白雨晴闻言,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惊喜,“姐姐,你说的……是真的?” 白幽幽重重地点了点头,她那张向来平静无波的雅致清丽的脸庞上,也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激动。 白幽幽她是天生的玄阴之体。 这种体质万中无一,修炼速度远超常人,但也有个致命的缺陷。 每逢月圆之夜,体内便会滋生出恐怖的阴寒之气,侵蚀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那种痛苦,如坠九幽冰窟,痛不欲生。 这些年,镇北王想尽办法,寻遍名医,耗费无数天材地宝,也只能勉强压制,无法根除。 随着白幽幽年岁渐长,这阴寒之气愈发厉害,发作起来也越来越痛苦。 今天,此时此刻,她竟然在林牧之身上,感受到压制这阴寒之气的希望! 那股纯粹、霸道、灼热到极致的阳刚气血,正是她体内阴寒之气的克星! “我需要他!”白幽幽看着自己的手,声音虽然轻柔,但语气却无比坚定。 白雨晴看着自家姐姐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光亮,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有用就好,太好了!这人好像是南海军的,他刚才还报了名字,叫林牧之!” 白雨晴眼珠灵动地转几圈,一个主意瞬间涌上心头。 “姐姐你放心,等回去我就跟爹爹说,让他想办法把这个林牧之调到咱们幽州州府去,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别说一个小小的军司马,就算给他个将军当当,又算什么!” 第三十三章突破内气! 天上鹊的喧嚣,白家姐妹的心思,林牧之并不知道,也懒得去知道。 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揣着一罐蜜糖,甜得快要溢出来。 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林牧之脚步轻快地返回大营,脑子里盘算着的全是那即将到手的顶尖功法。 刚回到自己那简陋却整洁的营帐,屁股还没坐热,帐帘就被人掀开。 陈宇那张熟悉的笑脸探进来,瞧见林牧之,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个古朴的木匣子。 “林老弟,我可是紧赶慢赶给你送宝贝来了!” 陈宇将木匣子往林牧之怀里一塞,“快打开看看,这可是玄武真功,镇北王府传下来的地阶功法,整个南海军里,能修炼的都没几个!” 陈宇的语气里满是羡慕,这小子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先登斩将,直接入了主帅的法眼。 连这种宝贝都舍得赐下来。 他陈宇混这么多年,修炼的也不过是玄阶功法,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林牧之抱着沉甸甸的木匣,心脏不争气地“怦怦”狂跳。 他嘿嘿一笑,连忙拱手道:“多谢陈大哥亲自跑一趟,这太贵重了。” “跟我客气什么!” 陈宇蒲扇般的大手在林牧之肩膀上拍了拍,压低声音道,“主帅对你可是看重得很,好好修炼,别辜负主帅的期望,等你突破内气境,前途无量啊!” 送走陈宇,林牧之迫不及待地关好帐帘,将那木匣子放在简陋的行军床上,双手甚至有些颤抖地打开。 匣子内,一本封面泛黄,用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古籍,静静地躺着。 封面上,没有玄武真功四个字,而是用苍劲的笔法写着另外四个大字——玄阳正气诀。 “玄阳正气诀?”林牧之纳闷自语道,“陈大哥不是说玄武真功吗?怎么换名字?” 林牧之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拿起那本功法,快速翻看起来。 功法的内容晦涩深奥,讲述着如何引天地元气入体,在丹田凝聚阳刚内气。 林牧之看得云里雾里,但还是耐着性子,从头到尾完整地看一遍。 就在林牧之合上书页的瞬间,那冰冷而又悦耳的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 【恭喜宿主学会玄阳正气诀!】 林牧之精神一振,立刻唤出系统面板。 【玄阳正气诀(未入门0/2000)】 林牧之看着那串数字,倒吸口凉气。 我滴个乖乖,光是入门,就需要足足两千点本源! 这功法果然不是凡品! 虽然心疼,但林牧之没有丝毫犹豫。 在他看来,留在面板上的本源点就是一串数字,只有转化成实打实的实力,才是自己的。 林牧之心中默念,大手一挥,直接将两千点本源全部投入进去。 “给我加点!” 【恭喜宿主玄阳正气诀修炼入门,您的修为突破!】 【当前修为:内气一层!】 系统提示音响起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从林牧之的四肢百骸轰然爆发!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气血都在一瞬间被点燃,化作滚烫的岩浆,在他体内每一条经脉中疯狂奔腾、咆哮! 皮肤瞬间变得通红,仿佛一只被煮熟的大虾,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 “呃啊!” 林牧之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他盘膝坐在床上,紧守心神,引导着那股狂暴的能量。 那股由全身气血精华燃烧而成的灼热能量,最终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向他的丹田。 在丹田深处,这股能量不断压缩、旋转、凝练,最终,一缕比头发丝还要纤细,却散发着至刚至阳气息的金色气流,悄然诞生! 这,就是内气! 内气诞生的瞬间,林牧之浑身一震,仿佛冲破某种无形的桎梏。 那缕金色的内气如同有了生命的精灵,欢快地顺着他的奇经八脉游走全身。 所过之处,原本灼热的痛苦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宛若新生般的舒泰与强大。 林牧之猛地睁开双眼,一道精光一闪而逝。 他缓缓抬起右手,心念一动,丹田内的那缕金色内气瞬间流转至掌心。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全新的、远比气血之力更加凝练、更加强大的力量,汇聚在自己手中。 “这就是内气境……” 林牧之摊开手掌,感受着那股力量,“锻体境与之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怪不得说,踏入内气,才算真正脱离凡俗。” …… 与此同时。 南海军杂号将军王龙的府邸内,一片狼藉。 名贵的瓷器碎片散落一地,一个鼻青脸肿,看起来狼狈不堪的青年,正坐在地上,抱着王龙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 “父亲,你到底管不管啊,那林牧之都欺负到儿子头上来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我以后还怎么在南海城里混!” 王哲大声哭诉,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怨毒。 这几天来,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哭闹。 王龙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只觉得一阵头疼,“哲儿,你先起来,为父不是不想帮你出气,只是现在时机不对。” 这个蠢货,惹谁不好,偏偏去惹林牧之! 现在这小子是洛威眼前的红人,刚刚立下不世之功,赏赐的还是玄武真功那等宝物! 这时候去动他,不是明摆着跟主帅过不去吗? 万一被抓住把柄,用这个杂号将军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管!我不管!” 王哲可听不进这些,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里的他,哪里受过这种气。 “我被他打了,百夫长的位子也被他抢了,现在全城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不活了!” “你!” 看着儿子那副撒泼打滚的无赖样,王龙心中那点怒火,最终还是化作无奈的叹息。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再混账,终究是自己的心头肉。 “好,为父答应你!” 王龙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别闹,等过段时间,风头没那么紧,为父一定找个机会,好好炮制那小子,让他知道得罪我们王家的下场!” 王哲听到这话,哭声一收,他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擦擦眼泪,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父亲,这可是你说的,我要让他跪在我面前磕头认错,我要打断他的手脚!” 王龙看着儿子那扭曲的表情,心中又是一阵烦躁,他不耐烦地挥挥手。 “行,都依你,现在赶紧给我滚回去养伤,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第三十四章坐实天才之名 与此同时。 白幽幽与白雨晴两姐妹,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洛威的大帐之中。 帅帐内的气氛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皮革与铁锈味。 洛威正端坐于帅案之后,凝神看着一份军报,听到帐帘掀动的声响,他缓缓抬头。 当洛威看清来人是白幽幽与白雨晴时,他放下手中的军报,脸上露出一丝客气,开口道:“两位郡主怎么来了?” 镇北王的女儿,她们不在幽州州府待着,跑到这兵荒马乱的南海城来做什么? 到了洛威这个身份地位,面对镇北王的女儿,虽然需要尊重,却也不必像寻常官员那般卑躬屈膝,行那些繁文缛节。 白幽幽那张雅致清丽的脸庞带着温婉的笑意,她对着洛威微微欠身。 “我们姐妹听说北地蛮族南下,心想或许能帮上些许小忙,却没想到洛主帅用兵如神,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一步。” 洛威闻言,只是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这些蛮族气势汹汹南下,不过是为了给京都那边打掩护罢了,所以才会这般轻松解决,郡主过誉。” 元帝身死,这天下恐怕是要乱。 镇北王在这个时候派两位郡主过来,恐怕不只是探查蛮族动向这么简单。 洛威的谦虚,白幽幽自然不会当真。 她掩嘴轻笑,简单夸赞几句洛威的治军之能后,话题一转,终于说出自己此行的真实目的。 “洛主帅,我们姐妹想向您打听个人,不知您军中,可有一个叫做林牧之的士卒?” 白幽幽的声音依旧轻柔,但那双宛如墨玉深潭的眸子,却紧紧盯着洛威,似乎想从洛威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林牧之?” 洛威听到这个名字,先是愣一下,随即眉头微皱,有些狐疑地看着白幽幽,“可是他得罪郡主了?” 这林牧之的名字,怎么会从高高在上的郡主口中说出? 这小子刚从他这里领完赏赐,转头就惹上镇北王的女儿? 这惹祸的本事倒是不小。 要知道,林牧之一个草根出身的小小军官,和镇北王之女的身份差距,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两人按理说,绝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白幽幽见洛威误会,连忙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洛主帅误会,他并未得罪我。只是前些时日,我在城中遇到些麻烦,恰好被他所救。” “小女子想着,受人恩惠,总得知恩图报,所以特来向主帅打听,想要找到他,当面致谢。” 白幽幽心中自语,她自然不可能将玄阴之体的事情说出,只能随便找个借口。 希望这个理由,能瞒过眼前这位心思深沉的幽州军神。 这个拙劣的借口,自然瞒不过洛威这种人老成精的人物。 洛威心中嘀咕,救过你? 王哲那个纨绔在天上鹊闹事,他早已知晓。 林牧之出手,确实是解了围。 但以郡主的身份和实力,会需要一个锻体境的小子相救? 这话说给鬼听,鬼都不信。 不过,洛威也不可能当面戳破。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既然郡主想要见他,那也简单,我这便派人,让他前来拜见郡主。” 白幽幽一听这话,俏脸微变,立马摇头,急忙出声道:“不用了,洛主帅!” “我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免得节外生枝。今日前来,只是想确认一下,林牧之是否确在南海军中效力,既然得到主帅的答复,我们姐妹便放心。” 现在还不能见他。 她体内的阴寒之气虽然被他那股阳刚气血压制,但究竟能否根治,还是未知之数。 在弄清楚一切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天色已晚,我们姐妹就不多打扰洛主帅处理军务。” 说完之后,白幽幽便拉着旁边一直没说话,满头雾水的白雨晴,对着洛威再次行一礼,然后便匆匆转身离开帅帐。 洛威看着两姐妹快步离去的背影,尤其是白幽幽那略显仓促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 “林牧之这小子,相貌确实不错,身手也好,怪不得能让郡主这般惦记。” “只是,一个是从草莽中爬起来的兵卒,一个是镇北王府的金枝玉叶,这身份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难,难啊!” 洛威摇摇头,放下茶杯,脑海中浮现出林牧之那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 不过,这小子是个有大机缘的。 若是他真能抓住这次机会,未来之事,谁又说得准呢? 这天下,本就是要乱。乱世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 修为突破之后的第二天,林牧之便从打坐中醒来,感受着丹田内那缕温热的金色气流,浑身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内气境果然非同凡响,仅仅是第一层,就比锻体巅峰强出太多。 他没有沉溺于力量增长的快感中,脑子飞速转动起来。 系统的存在,注定他的修为会跟坐火箭一样往上窜。 这种速度太吓人,必须找个合理的由头。 天才,对,他必须坐实自己天才的名头。 只有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不世出的天才,以后他修为再怎么突飞猛进,才不会引人怀疑。 想到这里,林牧之眼神一定,当即决定去找洛威。 他要让这位南海军主帅,亲眼见证自己的“天赋”,将“天才”这个标签,牢牢贴在自己身上。 林牧之整理好衣甲,走出营帐,径直朝着大营深处的帅帐走去。 来到帅帐前,林牧之通报身份,很快就被亲卫领了进去。 帅帐内。 洛威依旧是那副模样,端坐在帅案之后,低头翻阅着案上的军报。 听到脚步声,洛威缓缓抬头,当他的目光落在林牧之身上时,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猛地收缩一下。 “内气境?” 洛威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诧异,他放下手中的军报,身体微微前倾,紧紧盯着林牧之,“那么快就突破了?” 林牧之神色平静,对着洛威拱手道:“回禀主帅,昨天刚拿到功法,回去之后略有感悟,便侥幸突破。” 侥幸? 听到这两个字,洛威嘴角抽动一下。 一个晚上,就从锻体九重圆满,突破到内气境? 这叫侥幸? 老子当年被称为幽州百年不遇的奇才,从拿到功法到凝练出第一缕内气,也足足花了七天! 这小子,简直是个怪物! 第三十五章军司马上任第一关 洛威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林牧之面前,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要将林牧之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你过来,让本帅看看。”洛威声音平静的道。 “是。”林牧之依言上前。 洛威伸出宽厚的大手,搭在林牧之的肩膀上,一股温和却又浩瀚的力量,瞬间涌入林牧之体内,沿着他的经脉游走一圈。 林牧之只感觉自己在这股力量面前,就像是汪洋中的一叶扁舟,毫无反抗之力。 这就是抱丹境宗师的实力吗? 果然恐怖。 片刻之后,洛威收回手,脸上的表情却从之前的诧异,变成了深深的困惑。 “奇怪……”洛威眉头紧锁,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根骨平平,就是中人之姿,这修为怎么会长进得如此之快?” 洛威是真的想不明白。 以林牧之表现出的根骨天赋,别说一个晚上,就算给他一年半载,能突破到内气境都算是祖坟冒青烟。 洛威心中念头飞转,绕是以他抱丹境的见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不成是什么特殊体质? 在大夏,除了根骨能决定一个人的修炼速度,确实还存在一些传说中的特殊体质。 这些幸运儿生来就与众不同,他们的修炼速度,完全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想到这里,洛威看向林牧之的眼神,瞬间变得火热起来。 对! 一定是这样! 只有特殊体质,才能解释这小子身上发生的一切! 真是捡到宝了,一个拥有特殊体质的绝世天才! 想通此节,洛威再看林牧之时,眼神已经完全不同,那是一种长辈看待自家麒麟儿的欣赏与喜爱。 “好,很好!” 洛威重重拍了拍林牧之的肩膀,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从今天起,你便调入我麾下亲兵,任军司马之职!本帅希望你再接再厉,努力修行,将来为我大夏,多杀蛮夷!” 林牧之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激动,他单膝跪地,恭敬的道:“定不辜负主帅栽培!” “起来吧。”洛威摆了摆手,示意林牧之起身,然后对着帐外喊道,“来人!” 一个亲卫快步走进帐内。 洛威指着林牧之,吩咐道:“带林司马去领取亲兵的甲胄和腰牌,再带他去自己的营帐。” “是!”那亲卫恭敬应道,随后对着林牧之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大人,请随我来。” 林牧之跟着那亲卫走出帅帐,领取全新的山文甲和代表亲兵军司马身份的腰牌。 这亲兵的甲胄,明显比他之前那套制式军甲要精良太多,不仅用料更扎实,关键部位还铭刻着防御性的符文,一看就价值不菲。 那亲卫领着林牧之,穿过数个营区,来到一座格外宽大的营帐前。 还未走近,林牧之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呼喝之声,以及兵器碰撞的闷响。 亲卫指着那座营帐,对林牧之恭敬的道:“林大人,这就是主帅划给你的人手,属下便不进去了。” 说完,那亲卫便躬身告退。 …… 就在林牧之即将进去的时候,营帐内几道不和谐的声音,让他眉头不禁有些微皱。 “听说了吗?就是这小子,抢何老大军司马的位子。” “何老大在我们武威营干百夫长多久,熬资历都该熬到了。” “这次荥阳城大战,何老大也带队冲杀,立下不少功劳,本以为这次军司马的位子是板上钉钉,谁想到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截胡。” “可不是嘛,这小子听说就是运气好,在荥阳城墙上捡个大便宜,斩蛮将。要说真本事,哪能跟何老大比。何老大可是实打实的内气境高手!” “这下有好戏看。何老大为了这个军司马的位子,谋划那么久,现在煮熟的鸭子飞,他能咽下这口气?” 这些议论声虽然刻意压低,但林牧之如今是什么修为? 内气境的武者,五感六识远超常人,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全被他听进耳朵里。 林牧之深吸口气,掀开厚重的帐帘,迈步走了进去。 营帐内的空间极大,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十几个身材魁梧,只穿着单衣的汉子,正在捉对厮杀,进行着激烈的角斗。 他们手中用的虽然是木质的兵器,但呼啸的劲风和沉重的撞击声,无不显示出其使用者那强悍的力量。 林牧之心中暗自点头,不愧是主帅的亲兵,个个都是好手,最差的恐怕都有锻体七八重的修为。 其中几个气息沉稳的,怕是已经到了锻体巅峰。 随着林牧之的进入,帐内的打斗声渐渐停歇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这个陌生的年轻人。 当他们看清林牧之那张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庞时,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一抹古怪的好笑表情。 一个身材壮硕如铁塔的汉子,扛着根木棍走到林牧之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嘿,哪来的小白脸,走错地方了吧?这里可不是给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待的地方。” 他身后的几个士卒,也跟着发出一阵哄笑。 林牧之没有动怒,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络腮胡:“我叫林牧之,从今天起,是你们的军司马。” 林牧之的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喧闹的营帐。 帐内那十几个魁梧汉子齐刷刷看向他,全都不怀好意。 林牧之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很快就锁定一个目标。 那是一个站在人群后方,默默擦拭着自己佩刀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身材精悍,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阴鸷,脸上那股子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愤恨和不甘,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阴沉沉的。 林牧之心中了然,看来这位就是他们口中的何老大了。 林牧之没有理会那些挑衅的士卒,他只是背着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再次开口,声音提高几分。 “某家林牧之,今日起,填为武威营军司马。日后还望诸位同僚多加配合,咱们共同为主帅效力,为镇北王府效力!” 林牧之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自己的身份,又抬出主帅和镇北王府,算是一种礼节性的开场白。 可这番话,听在某些人耳朵里,却无异于火上浇油。 那个被称作何老大的中年汉子,何立,终于坐不住。 何立“噌”地站起身,将手中的佩刀重重插回刀鞘,阴沉着一张脸,排开众人,大步流星地走到林牧之面前。 第三十六章败何立,收军心 何立上下打量着林牧之,那眼神,就像是在审视一件货物,充满了不屑和挑剔。 就是这个小白脸? 看着细皮嫩肉,哪里有半点军人的样子! 他何立在军中摸爬滚打十几年,从一个小兵干到百夫长,好不容易突破到内气境。 眼看军司马的位子唾手可得,却被这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家伙给抢走! 他不服! 何立对着林牧之,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声音却冷得像冰碴子:“属下何立,见过军司马大人!” “何百夫长不必多礼。”林牧之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没看见何立眼中的敌意。 何立见林牧之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 “属下听闻军司马大人武艺超群,在荥阳城头先登斩将,威风八面,属下对大人的武勇,心生向往,今日有幸得见大人,斗胆,请大人不吝赐教!” “请大人赐教!” 何立话音刚落,营帐内那十几个武威营的士卒,仿佛排练过无数遍,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对着林牧之的方向,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齐喝! “请军司马赐教!” 声音如雷,气势如虹,那股子逼宫的意味,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这巨大的声浪,甚至冲出营帐,震得附近的几个营帐都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武威营那边闹什么?” “好像是新来的军司马跟何立顶上!” “快快快,去看热闹!” 一时间,周围营地的士卒纷纷被吸引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武威营的营帐围个水泄不通,伸长脖子往里瞧。 何立看着眼前这阵势,心中得意至极。 小子,这就是老子给你准备的大礼! 他就是要当着整个亲兵营所有人的面,把林牧之打趴下,他倒要看看,林牧之还有没有脸,继续坐在这个军司马的位子上! 这阳谋,毒辣无比。 林牧之若是应战,何立有自信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和内气境的修为,稳稳压制这个毛头小子。 林牧之若是怯战不应,那更是威信扫地,以后在武威营,休想指挥得动任何一个人。 面对这群骄兵悍将精心策划的逼宫大戏,林牧之的脸上,依旧没有半点慌乱。 玩这套? 真是幼稚。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只是个笑话。 正好,他也缺个立威的机会,既然对方主动把脸凑上来,那他就不客气了。 林牧之环视一周,看着何立那张志在必得的脸,突然笑起来。 “既然何百夫长有此雅兴,想要切磋请教,本司马若是不答应,倒显得小气。” “那就来吧!” 话音未落,林牧之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身形矫健地向后一跃,稳稳当当落在营帐中央那座由坚木搭建的演武台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至极。 何立见林牧之如此干脆利落地上了当,脸上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他心中狂喜。 蠢货! 果然是个没经历过风浪的愣头青,稍微一激,就乖乖跳进他的陷阱! 今天,他就让林牧之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何立也不客气,他狞笑一声,同样一个纵身,跃上演武台,稳稳落在林牧之对面。 “军司马大人,请!”何立嘴上说得客气,手上的动作却狠辣无比。 话音刚落的瞬间,右手便已握住刀柄,“呛啷”一声,雪亮的佩刀出鞘,带起一道刺目的寒光! 他脚步一错,身形猛然前冲,手中的佩刀化作一道凌厉的匹练,没有半点试探,直接朝着林牧之的脖颈横削而来! 这一刀,又快又狠,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哪里有半分“赐教”的模样,分明就是想要一招制敌,让林牧之当众出丑! 台下,武威营的士卒们,脸上全都露出残忍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林牧之被何立一刀逼退,狼狈不堪的模样。 人群之外,陈宇得到消息,也匆匆赶来,看到台上的情景,他不由得眉头紧锁,心中暗骂一声。 何立这个混蛋,竟然敢玩这手! 林牧之刚刚突破内气,根基未稳,何立却是在内气境浸淫多年,这小子要吃亏! 然而,面对这势在必得的一刀,林牧之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 他心中冷笑,就这点水平? 刀势看似凶猛,实则破绽百出。 林牧之甚至都懒得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刀,他脚尖在地上轻轻一挑,旁边兵器架上一柄训练用的木刀,便被他稳稳挑起,握在手中。 就在何立的刀锋即将触及林牧之脖颈的瞬间,林牧之动了。 他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地举起手中的木刀,对着那道凌厉的刀光,当头一刀劈下。 “嗡” 木刀划破空气,竟发出一声沉闷的蜂鸣。 这一刀,看似朴实无华,却蕴含着一种返璞归真的韵味,仿佛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那小小的刀锋之上。 “飘渺刀法!” 何立眼看林牧之竟敢用木刀硬接,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手腕猛地一抖,原本直劈的刀势瞬间变幻,化作数道飘忽不定的刀影,从四面八方笼罩向林牧之周身要害。 这可是大成境界的一阶武技,虚实变幻,岂是林牧之这愣头青能看穿的! 台下,武威营的士卒们见到何立使出看家本领,顿时发出一阵喝彩。 “何老大的飘渺刀法!” “这下那小子死定了!”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的喝彩声都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只见演武台上,林牧之那看似简单的一刀,竟完全无视何立那漫天的刀影,精准无比地劈在何立佩刀的刀身之上。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何立那变幻莫测的数道刀影,如同被戳破的泡沫,瞬间消散无踪。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何立虎口发麻,手臂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连退数步。 “怎么可能!”何立稳住身形,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死死盯着林牧之,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林牧之怎么可能看穿他的刀招! 他的飘渺刀法,怎么会被一刀就破掉! 第三十七章白幽幽拜访! 林牧之可没兴趣给他解释。 圆满级别的虎威刀法,早已将刀法的一切变化融入骨髓,何立这点微末伎俩,在他眼里,就跟三岁孩童挥舞木棍一样可笑。 林牧之手持木刀,闲庭信步般向前迈出一步,又是一刀劈出。 依旧是那么简单,那么直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可这一刀在何立眼中,却仿佛化作一座巍峨大山,当头压下,封锁他所有闪避的路线,让他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举刀格挡。 “砰!” 又是一声沉重的闷响。 何立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狂奔的巨象撞中,双臂瞬间失去知觉,手中的佩刀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整个人更是被这股巨力直接轰飞出去,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摔下演武台,在地上滚出好几圈才停下,狼狈不堪。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从林牧之上台到何立落败,不过三招。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演武台上那个手持木刀,神情淡然的年轻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圆满……圆满级别的一阶武技!”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惊呼,瞬间点燃全场。 “我的天,竟然是圆满级别的刀法!” “难怪何老大连三招都接不住,大成武技在圆满武技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 “这……这新来的军司马,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陈宇站在人群外,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看着台上的林牧之,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圆满! 他竟然将一门一阶武技修炼到圆满! 这小子还是人吗? 这天赋也太吓人了! 主帅这次,是真的捡到宝了! 演武台下,何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顾不上满身的尘土和剧痛,只是失魂落魄地看着台上的林牧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复杂至极。 有羞辱,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与敬畏。 军队,终归是实力为尊的地方。 林牧之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向所有人证明,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何立深吸口气,走到演武台前,对着台上的林牧之,深深地弯下腰,那颗高傲的头颅,终于恭敬地低下。 “大人实力强劲,属下服了!” 他这一低头,周围那些原本还抱着看热闹心态的武威营士卒,全都神色一凛。 他们互相看看,然后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对着林牧之的方向,发自内心地高声喝道:“属下见过军司马大人!” 声浪滚滚,再无半分不服,只剩下纯粹的敬畏与臣服。 林牧之看着台下黑压压跪倒一片的士卒,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必多礼,大家照常训练即可!” …… 另一边。 王龙的府邸内,关于林牧之强势镇压武威营老兵,晋升亲兵军司马的消息,也第一时间传到王龙和王哲的耳中。 “父亲!” 王哲听到这个消息,那张浮肿未消的脸上,满是不甘与怨毒。 “那小子竟然成了主帅的亲兵军司马,您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们就更没机会报仇!” 王龙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阴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没有说话。 这个林牧之,成长的速度太快! 这才几天功夫,不仅突破内气,还把武技修炼到圆满境界,连何立那种老油条都被他三招击败。 这种人物,已经不是自己能轻易拿捏的。 王龙沉吟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的道:“针对林牧之的事情,就此作罢!” “什么?”王哲顿时失声道,“父亲!你说什么?就这么算了我被他打的脸,就白打了?” 王龙平日里虽然惯着自己这个儿子,但事关家族前途,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王龙抬头,冷冷地看了王哲一眼,寒声道:“现在他是主帅的亲兵营军司马,修为也突破到内气,更是个武技圆满的天才!” “这种人,是洛威主帅要大力栽培的心腹,我们现在若是再去找他麻烦,主帅第一个就要找我们的麻烦,你懂不懂?” 王哲被王龙冰冷的眼神看得一个哆嗦,心里的怨毒和不甘,最终还是被恐惧压下。 他张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满脸不甘地低下头。 “是,我知道了!” 王哲心中暗恨,整个南海军的主人终究是洛威。 林牧之现在是武威营军司马,虽然职位上比不上自己父亲,可也不是他们能随便拿捏的角色。 难道就这么算了? 许久之后,王哲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凑到王龙身边,压低声音道:“父亲,京都那边的人,还在接触你吗?” 王哲话还没说完,王龙脸色剧变,他猛地伸手,一把捂住王哲的嘴,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 “混账!”王龙压着嗓子,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这种事是能在军营里随便说的吗?你想死别拉着全家陪你,给我滚!” 王龙一把将王哲推开,那力道之大,让王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王哲看着父亲那副前所未有的严厉模样,心中也升起一丝惧意,不敢再多言,只能悻悻地转身,快步离开书房。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牧之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 每日清晨,林牧之便会跟着武威营的士卒们一同出操训练,从体能到格斗,从阵型到配合,林牧之都亲身参与。 营帐之内,林牧之盘膝而坐,感受着体内那缕缓缓流转的金色内气。 这几日下来,总算把武威营这帮骄兵悍将给摸透了。 由于之前当众展示过武力的原因,再加上刺头何立现在对自己服服帖帖,武威营内其他的士卒和百夫长,都表现得十分听话。 有何立带头,下面那些人自然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 短短几天时间,林牧之就已经初步掌控这支洛威的亲兵营。 林牧之心中盘算着,现在这支部队,虽然听从他的号令,但终究还差些火候。 军令如山,如臂使指,这种默契,是需要用一场场血与火的战争去磨砺出来的。 想到这里,林牧之叹口气,打开系统面板。 看着面板上那孤零零的几个本源点,林牧之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 本源点已经耗尽。之前斩杀蛮将和那些蛮族精锐,积攒的本源点,在突破内气境的时候,已经消耗得一干二净。 接下来,得想办法获取本源点才行。 可怎么获取? 林牧之眉头紧锁。 蛮子已经被打退,龟缩回草原深处,看那架势,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南下。 南海城周边,也一片太平,连个像样的山贼水匪都找不到。 没有战争,他去哪里杀敌赚取本源点? 难道就这么干等着? 就在林牧之为了本源点的事情愁眉不展之际,他心中警兆突生,一股陌生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营帐之内。 林牧之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他猛地扭头,目光如电,望向气息传来的方向。 只见帐帘不知何时被人掀开一角,一个身穿绿衣,容貌绝美,气质温婉娴淑的女子,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第三十八章我要你助我修行 林牧之的瞳孔微微收缩。 是她! 天上鹊那个女人! 林牧之记得很清楚,就是这个女人,在天上鹊的时候,坐在那个蓝衣女子身边。 林牧之心中惊疑不定,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这营帐,可是在亲兵营的核心区域,外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都是百战精锐,她是怎么悄无声息进来的? 林牧之没有立刻发作,他只是警惕地看着对方,丹田内的内气已经开始悄然运转,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任何变故。 那绿衣女子,正是白幽幽。 白幽幽看着林牧之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掩嘴轻笑一声,那双宛如墨玉深潭的眸子,带着几分善意。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林牧之听到这声音,心中的警惕却没有丝毫放松。 他心中快速思索,没有恶意? 一个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主帅亲兵营帐的女人,说自己没有恶意? 这话谁信。 不过,她既然能进来,而且没有引起任何骚动,看来,应该是得到洛威主帅的许可。 想通此节,林牧之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下来。 他站起身,对着白幽幽的方向拱拱手,声音平静。 “能来这营帐内,看来姑娘应该是得到了主帅的许可,不知姑娘深夜到访,来林某这简陋的营帐,所为何事?” 白幽幽看着林牧之那副警惕的模样,心中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这人倒是有趣,寻常军士见到她这般容貌,就算不心生歹念,也该是局促不安,他倒好,浑身戒备,像只炸毛的猫。 白幽幽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现在京都那边乱成一锅粥,元帝身死的消息恐怕瞒不了多久。 若是她在南海城的消息传出去,保不齐会被有心人拿来做筏子,给父亲和洛叔叔添麻烦。 打定主意,白幽幽那张雅致清丽的脸庞上,浮现出温婉的笑意。 “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若是你能帮我,绝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林牧之听到这话,眉头微挑。 好处? 他能有什么好处? 金银财宝? 神兵利器?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远不如本源点来得实在,他这系统只要杀敌就能变强,根本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 想到这里,林牧之对白幽幽的提议顿时失去兴趣。 “姑娘说笑了,林某不过一介武夫,整日舞刀弄枪,能帮上姑娘什么忙。天色已晚,营中多有不便,姑娘还是请回吧。” 林牧之这番话,说得客气,但拒绝的意味却再明显不过。 白幽幽不是她那个有些娇憨的傻妹妹白雨晴,自然看出来林牧之的意思。 她心中有些诧异,林牧之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绝? 寻常人听到有天大的好处,早就该凑上来问东问西。 看来他和自己那傻妹妹说得不一样,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 这反倒让白幽幽对林牧之高看一眼。 她那双宛如墨玉深潭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林牧之,再度开口,声音虽然依旧轻柔,但语气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若是你帮我这个忙,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你考虑一下。” 林牧之听到这话,停下准备送客的脚步,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白幽幽。 什么都能给? 这口气倒是不小,看她能悄无声息地进入亲兵营,想必来头不小,莫非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林牧之摸着下巴,脑子飞速转动。 他心中盘算着,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本源点。 想要本源点,就得杀敌。 南海城周边太平,蛮子也退回草原,上哪找敌人去? 剿匪! 对,剿匪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林牧之决定试探一下眼前这个神秘女子的底细。 林牧之抬起头,看着白幽幽,似笑非笑的道:“姑娘既然能大摇大摆进我的营帐,想必和洛主帅关系匪浅。” “我最近在营里待得浑身骨头都快生锈,手痒得厉害,想带队出去剿匪松松筋骨,不知姑娘能否帮我跟主帅说说?” 林牧之这要求可不简单。 亲兵营是主帅的卫队,是保护主帅安全的最后一道屏障,怎么可能随便调出去干剿匪这种活儿。 然而,让林牧之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 白幽幽听到林牧之这个在他看来极其不讲道理的要求,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那张秀丽端庄的脸庞上,没有丝毫为难的神色。 “好!” 林牧之心中剧震,她竟然答应了? 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这怎么可能! 调动主帅亲兵营外出作战,这可不是小事,需要主帅亲自下令。 她一个女子,凭什么能让洛威主帅同意这种荒唐的要求? 林牧之看着白幽幽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对她的身份背景,瞬间拔高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想通此节,林牧之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姑娘爽快,既然如此,那林某也就不藏着掖着。说吧,姑娘要我帮什么忙,只要林某能做到,绝不推辞!” 白幽幽看着林牧之那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不禁掩嘴轻笑。 她收敛笑容,那张莹白细腻的脸庞变得严肃起来,那双剔透明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林牧之,缓缓开口道:“我要你助我修行!” “什么?” 林牧之听到这话,惊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林牧之心中一片混乱,助她修行? 这是什么意思? 双修? 采阳补阴? 林牧之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前世看过的各种光怪陆离的话本故事。 看着白幽幽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庞,以及那温婉娴淑的气质,再联想到“助我修行”这四个字,林牧之一时间,脑子里全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 另一边。 帅帐之内,洛威正独自一人坐在帅案后,闭目养神。 就在白幽幽进入林牧之营帐的瞬间,洛威那双紧闭的眼睛,便悄然睁开。 作为抱丹境的武道宗师,神魂之力早已修炼得极为强大。 整个南海大营,都在洛威的神魂覆盖之下,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为了确保白幽幽的安全,在她进入林牧之营帐的时候,洛威的神魂就一直在关注那边的情况。 营帐内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被洛威听进耳中。 当听到林牧之提出要带亲兵营外出剿匪时,洛威的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当听到白幽幽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洛威更是笑出声来。 第三十九章功法双修 “这小子,倒是好福气。镇北王的千金,天之骄女,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还要许诺他这般好处。” 洛威对于白幽幽的玄阴之体,自然是有所耳闻。 他也猜到,白幽幽之所以找上林牧之,定然是因为林牧之所修炼的玄阳正气诀。 那门功法,至刚至阳,正是玄阴之体的克星。 洛威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玩味的笑容。 这两人,一个身怀玄阴之体,一个修炼至阳功法,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当他想到林牧之那个剿匪的要求时,脸上的笑容又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 这小子竟然想带着亲兵营去剿匪,这是什么癖好? 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整天就想着打打杀杀? 剿匪能有什么油水? 一群乌合之众,连给他这亲兵营塞牙缝都不够。 这小子,到底图什么?” 洛威是真的想不明白。 在他看来,林牧之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安安分分待在营里,抱紧自己这条大腿,努力修炼,巩固修为。 等将来时机成熟,他有的是机会让林牧之建功立业。 可林牧之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非要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洛威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天才那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罢了罢了,既然幽幽郡主都开口,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就让林牧之去折腾折腾也好。 …… 另一边,林牧之的营帐内。 白幽幽见林牧之那副呆愣的模样,以为林牧之没有听清楚,她那双宛如墨玉深潭的眸子注视着林牧之,再次重复一次。 “我要你助我修行!” 林牧之听到这肯定的答复,忍不住咳嗽一下,他有些尴尬的拱手。 “不知姑娘打算让我怎么相助?我就是个军户出身,眼界低,怕是不一定能够帮到姑娘的忙。” 可得先问清楚,万一是什么采阳补阴的邪门功法,那他可不干。他一身纯阳气血,宝贵得很。 白幽幽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歧义,那张莹白细腻的俏脸上,罕见地飞起一抹动人的红霞,连带着白皙的耳根都有些发烫。 “我会给你一本功法,你学会之后,你只需要每月的月圆之夜,与我双修即可。” 她心中有些羞恼,这词也太容易让人误会。 说到最后三个字,白幽幽的声音细若蚊蚋,她自己都感觉脸颊滚烫。 为了防止林牧之再胡思乱想,白幽幽连忙补充。 “是功法双修,我们只是共同运转功法,引导气息流转,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牧之接过那本册子,入手温润,不知是何种材质。 他听到白幽幽那带着几分羞恼的解释,心中顿时恍然。 哦,原来只是练个功法啊! 林牧之顿时松口气,只要不是把自己当成炉鼎榨干,那就什么都好说。 他点点头,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干脆利落的道:“我没问题,那不知我什么时候可以外出剿匪?” 见到林牧之答应得如此爽快,白幽幽反倒愣一下。 他就这么答应了? 都不问问是什么功法,也不问问有什么风险? 他最关心的,竟然还是剿匪的事情? 白幽幽看着林牧之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心中对林牧之的评价又高几分。 看来他确实不是那种贪图富贵权势的人,心性倒是坚定。 压下心中的杂念,白幽幽温婉的笑道:“明日吧,我一会就去和洛主帅说一声,他会安排好的。” 说完之后,白幽幽似乎也不想在此地多待,对着林牧之微微欠身,便转身掀开帐帘,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林牧之看着手里的功法册子,又想到明天就能带队出去赚取本源点,心情大好。 他将册子揣进怀里,转身便大步流星地走出自己的营帐,径直朝着何立的营帐走去。 作为南海军的老人,何立对南海城周边的情况最是清楚,林牧之想要剿匪,自然要先和他商量一下,摸摸底。 武威营的营帐区,何立作为百夫长,也有自己独立的营帐。 林牧之来到何立的帐前,不等通报,直接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帐内,何立正赤着上身,用一块布巾擦拭着身上的汗水,显然是刚刚结束修炼。 看到林牧之突然进来,何立先是愣一下,随即连忙丢下布巾,抱拳恭敬的道:“属下何立,见过军司马大人!” “何百夫长不必多礼。” 林牧之摆了摆手,示意何立随意,然后开门见山的道,“我来找你,是想跟你打听个事。” “大人请讲,属下知无不言!”何立连忙说道。 林牧之找个位置坐下,看着何立,缓缓开口询问。 “我准备带队出去剿匪,你对南海城周边比较熟,跟我说说,这附近哪伙山贼水匪比较猖獗,值得我们动手?” 何立脸上的恭敬表情,瞬间凝固。 他瞪大眼睛,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林牧之,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说出话来。 “剿匪?林大人,您莫不是在拿我开玩笑?” 林牧之眉头微皱,没好气的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何立见林牧之神情严肃,不似作伪,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 疯了! 这个新来的军司马绝对是疯了! 他们是武威营! 是主帅的亲兵! 是整个南海军最精锐的部队,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主帅,是在战场上充当尖刀的存在! 现在居然要去剿匪? 这是对他们武威营的侮辱! 何立深吸口气,强压下心中的荒谬感,他小心翼翼地措辞,“大人,这恐怕不合规矩,我们亲兵营,没有主帅的军令,是不能擅自离开大营的。” “再说了,剿匪这种小事,自有地方卫所的兄弟们去做,哪里需要我们武威营出马?这不是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嘛!” 何立心中自语,希望这位爷能听得进劝。 这要是真带着他们去剿匪,以后在其他营的兄弟面前,他们武威营的人,头都抬不起来。 第四十章三十六路巨寇! 林牧之看着何立那副活见鬼的表情,开口解释。 “放心吧,军令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已经得到了洛主帅的允许,我找你就是想问问,你可知道附近有哪些作恶多端的匪患?” 听到林牧之这样说,何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主帅允许? 怎么可能! 武威营是主帅的亲卫,是南海军的脸面,怎么会派去干剿匪这种掉价的活儿? 这位小爷到底是走了什么门路,能让主帅同意这种荒唐事? 何立虽然满腹疑窦,但脸上不敢表露分毫,思考片刻,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林大人,要说我们南海城附近的匪患,那最出名的非属聚海山三十六巨寇了。” “这三十六巨寇,可不是寻常山贼。他们盘踞聚海山脉数十年,势力根深蒂固,手下喽啰数以万计,其中不乏武道高手。” “据说三十六位寇首,个个都是抱丹境的强者,为首的大当家,更是传闻早已踏入更高深的境界。” “他们横行幽州,连州府大军几次围剿都铩羽而归,甚至可以说他们是全天下最出名的巨寇。” 林牧之听着何立的描述,眉头越皱越紧。 抱丹境的寇首就有三十六个? 手下数万? 这哪里是山贼,这简直就是一支军队! 他现在这点实力,带上武威营这千把号人去碰他们,跟拿鸡蛋碰石头有什么区别? “打住,打住!” 林牧之没好气地摆摆手,直接打断何立的话,“说些我们现在能打得过的。” 听一半就知道这什么巨寇牛逼得不行,根本不是他现在能对付的。 他需要的是本源点,不是去送死。 何立见林牧之打断,脸上露出苦笑,“林大人,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三十六路巨寇,之所以能横行无忌,是因为他们早已将整个幽州大大小小的山贼马匪,都收编整合了。” “可以说,幽州地面上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匪帮,背后都有聚海山的影子。我们若是想要剿匪,必然会得罪对方,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林牧之听到这话,脸色也沉下来。 这叫什么事? 想找点小怪刷刷经验,结果发现小怪全都是一个超级大公会的成员? 这还怎么玩? 林牧之皱着眉,沉声问道:“难不成就没有办法了?整个南海城周边,就找不出几个能让我们练手的?” 何立看着林牧之那副不甘心的样子,想了想,才开口,“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们只要不对付那些已经形成规模,并且向聚海山纳了投名状的匪帮就行。” “总有些不成气候的小毛贼,或者新冒出来的愣头青,不懂规矩,我们可以拿他们开刀。” 说到这里,何立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不过林大人,对付那些不成气候的小匪,恐怕起不到锻炼部队的作用啊。” 他们武威营是什么地方? 一千士兵,全部都是身经百战的武者,其中精锐甚至都达到锻体四五层的修为。 让他们去对付那些连像样兵器都没有的乌合之众,那不是闹着玩吗? 别说锻炼,估计兄弟们连热身都算不上。 在何立看来,若是想要锻炼武威营这帮骄兵悍将,至少也得是拥有内气境高手坐镇的大匪患才行。 “那就先这样着吧!”林牧之听完,直接一摆手,拍板决定。 林牧之心中嘿嘿一笑,锻炼? 他需要锻炼吗? 需要的是人头,是本源点! 只要能杀敌,管他是大匪还是小贼,都是移动的经验包! 何立见林牧之主意已定,知道再劝也没用,只能在心里叹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卷陈旧的皮质地图,在桌上摊开,开始为林牧之指点起南海城周边那些不成气候的匪帮据点。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林牧之正在营帐内盘膝打坐,熟悉着体内那缕日益壮大的玄阳内气,帐外便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林大人,有您的信。”一个亲卫的声音在帐外恭敬响起。 林牧之睁开眼,走出营帐,从亲卫手中接过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用淡雅的墨迹画着一朵幽兰。 他知道,这是白幽幽的答复。 林牧之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娟秀的小字:“已妥。” 看着这两个字,林牧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女人的办事效率还真高! 看来她的背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深厚。 林牧之收好信纸,当即走出营帐,对着外面高声喝道:“何立,传我命令,全营集合,披甲带械,准备出发!” 命令很快传遍整个武威营。 营地内顿时响起一片盔甲碰撞和兵器出鞘的声响。 那些刚刚结束晨练,浑身还冒着热气的武威营士卒们,虽然满心困惑,但还是迅速地穿戴好甲胄,拿上自己的兵器,在营地前的空地上集结起来。 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搞什么啊?这么大清早的,全副武装,难道有战事?” “没听说啊,蛮子不是刚被打退吗?哪来的敌人?” “我听说了,咱们这位新来的军司马大人,要带我们去剿匪!” “什么?剿匪?你没开玩笑吧?我们武威营去剿匪?” 这个消息像一阵风,瞬间吹遍整个队列,所有士卒的脸上都写满荒谬和难以置信。 何立黑着一张脸,站在队列前方,听着身后士兵们的议论,只觉得自己的老脸都快没地方搁。 林牧之大步流星地走到队列前,他翻身跨上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目光锐利地扫过下方黑压压的士卒。 感受到林牧之身上那股属于内气境强者的威压,原本嘈杂的队列瞬间安静下来。 “出发!” 说完,林牧之双腿一夹马腹,一马当先,朝着大营外飞驰而去。 何立看着林牧之的背影,无奈地叹口气,也只能催动坐骑,带着身后一千名满头雾水的武威营精锐,浩浩荡荡地跟上。 这支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精锐之师,就这样,踏上他们的第一次剿匪之旅。 第四十一章聚海山黑风寨! 接下来的数日,在何立这个南海城百事通的带领下,林牧之带着武威营的士卒,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接连端掉数个盘踞在南海城周边的匪寨。 一处刚刚被血洗过的山寨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林牧之面无表情地从寨主那肥胖的尸体上跨过,随手将沾血的佩刀在尸体的衣服上擦拭干净。 他心中默念,打开系统面板,看着面板上那慢吞吞增长的本源点,林牧之的眉头紧紧锁起。 这几天下来,捣毁的匪寨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可这些货色,实在太不入流。 要么是些地痞流氓凑成的乌合之众,要么就是些逃荒的难民,连个像样的武者都找不出几个。 杀光一个寨子,赚的本源点,还不够塞牙缝的。 内气境界的提升,每次都需要数千本源点,靠清理这些小鱼小虾,得弄到猴年马月去? 林牧之心中叹气,看来光清理这些不入流的小匪,终究是不能满足我的需求。 必须得找个硬茬子才行。 思索片刻后,林牧之眼神一定,最终还是决定对那些成规模的大匪动手。 林牧之收起思绪,转身走出大寨,对着正在指挥士卒清点缴获的何立招招手。 何立看见林牧之召唤,连忙小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恭敬的道:“大人,您找我?” 这几天跟着林牧之,何立算是彻底服气。 这位年轻的军司马,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手段干脆利落,简直比他们这些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兵还像老兵。 林牧之看着何立,开门见山的道:“这些小毛贼,杀着没劲。跟我说说,距离南海城最近的,哪个匪帮的骨头最硬?” 何立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何立心中咯噔一下,坏了! 他就知道,这位爷杀上瘾了,已经不满足于这些小打小闹! 何立的表情变得有些苦涩,他犹豫一下,“大人,要说咱们附近最大的匪帮,那只有一个,就是聚海山三十六路巨寇下属的黑风寨。” “这个黑风寨,可不是咱们这几天碰见的那些垃圾。寨子里的几个头头,都是实打实的内气境修为。” “底下还有数百名手下,个个都是入了品的武者,凶悍得很,可以说,这一个黑风寨,就不比咱们幽州一支小型的府兵差!” 何立把话说得这么严重,这位爷总该知难而退吧? 那黑风寨可是聚海山安插在南海城附近的一颗钉子,真要动他们,那就是捅马蜂窝啊! 然而,林牧之听完何立的介绍,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几个内气境的头头,数百个武者手下,这好啊,这简直就是个大型经验包! 就它了! “行,就这个黑风寨。”林牧之拍板决定道,“带路吧。” “啊?” 何立顿时失声道,“大人,您真要去打黑风寨?那可是聚海山的势力啊,咱们动他们,万一惹来聚海山的报复……” 林牧之撇了何立一眼,淡淡的道:“天塌下来,有洛主帅顶着,你怕什么?” 何立被林牧之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里苦笑。 他能不怕吗? 主帅是能顶着,可万一聚海山那帮疯子,不跟主帅讲道理,专门盯着他们武威营报复怎么办? 他们可就这一千来号人啊! …… 黑风寨所在的黑风山下,武威营的一千名士卒,已经悄无声息地完成集结,潜伏在密林之中。 山风吹过,林中一片肃杀。 何立催马上前,来到林牧之身边,压低声音道:“林大人,您确定要对黑风寨动手?” “怎么?你怕了?”林牧之撇了他一眼。 何立闻言,连忙摇了摇头,“怕倒是不怕,区区一个黑风寨,还不至于让我何立腿软。” “三十六路巨寇势力再大,想必也不至于因为一个下属山寨,就跟我南海军全面开战。” 他顿了顿,看着林牧之,最终还是没说出自己心底最深的忧虑。 他主要是怕林牧之杀上瘾啊! 这几天下来,看林牧之杀人,比吃饭还痛快! 今天敢动黑风寨,明天是不是就敢去挑聚海山的总舵? 这位爷是个无法无天的天才,可他们武威营的兄弟们,还有他何立,都是拖家带口的老兵油子,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放心吧。”林牧之仿佛看穿何立的心思,他拍拍何立的肩膀,安慰道,“我心里有数,解决完这个黑风寨,我们就回营!” 得到林牧之的保证,何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大半。 林牧之不再多言,他对着身后的士卒做了个潜行的手势,然后翻身下马,整个人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前方的密林之中。 山路崎岖,林中光线昏暗。 林牧之如同一只最矫健的猎豹,在林间穿行,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内气境的修为,让他的五感六识变得无比敏锐,方圆百米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很快,林牧之便在一棵大树的暗影处停下脚步。 找到了。 他目光所及之处,几十米外的一处灌木丛后,两个穿着破烂皮甲的匪徒,正靠在一起,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这两人隐藏得极为巧妙,若非林牧之感知过人,寻常人从旁边走过,根本不可能发现。 林牧之没有丝毫犹豫,他脚尖在地面轻轻一勾,两颗石子便被他捏在指间。 “咻咻!” 两声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那两个匪徒的哈欠声戛然而止,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额头上便各自出现一个血洞,身体软软地瘫倒在灌木丛后。 解决掉第一个暗哨,林牧之继续向前。 一路上,他又接连发现好几处隐藏的暗哨,无一例外,全都被他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无声无息地解决掉。 跟在后面的何立和武威营的士卒们,看着林牧之那神出鬼没的手段,一个个都瞪大眼睛,心中满是震撼。 杀人于无形! 这位军司马大人,简直就是个天生的刺客,有他带队,或许攻下黑风寨,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在林牧之的带领下,一行人有惊无险地绕过所有岗哨,悄然来到黑风寨的寨门之外。 这样才算得上一个合格的经验包。 第四十二章单方面的屠杀 眼前这座黑风寨,远非之前那些小匪窝可比。 高大的木质围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建有一座箭塔,上面有手持弓弩的匪徒来回巡逻。 坚固的寨门紧闭,门后隐约传来阵阵喧哗声、叫骂声和女人的哭喊声,显得“人气”十足。 林牧之躲在一块巨石之后,看着眼前这座防守森严的山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很好,够热闹。 “大人,周围的暗哨都已经被解决了。” 何立悄无声息地凑到林牧之身边,压低声音,恭敬的说道。 林牧之转过头,看着何立,“一会进去以后,里面的内气境交给我,你负责带着将士们绞杀山匪,绝不可放走一人。” 何立听到这话,神色一肃,心中了然。 大人果然是要亲自动手解决那几个匪首。 也好,有大人牵制住对方的高手,他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尽情屠戮。 “属下明白!”何立抱拳,斩钉截铁的应道。 商量好战术后,林牧之不再多言,他从巨石后大步走出,体内玄阳内气奔涌,尽数汇聚于右腿。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扇由坚木打造,足以抵御寻常撞车的厚重寨门,竟被林牧之一脚踹得四分五裂,木屑横飞。 这巨大的动静,立马就惊动寨门后守门的两个山匪。 两人正凑在一起喝酒吹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刚想张嘴发出警报,一道冰冷的刀光便已划过他们的身躯。 两个山匪脸上的惊恐表情凝固,脖颈处浮现出一道细细的血线,随即身体软软倒地。 【恭喜宿主击杀锻体4重山匪两名。】 【获得本源点80点!】 林牧之面无表情,心中对脑海中响起的系统播报毫不在意。 两个锻体四重才八十点,果然还是得杀内气境才够看。 他没有丝毫停顿,身形如电,快步朝着山寨深处冲去。 “杀!” 何立见林牧之已经动手,当即发出一声震天怒吼,身后一千名早已蓄势待发的武威营士卒,如同开闸的黑色洪水,紧跟着林牧之,咆哮着涌入黑风寨。 山寨内顿时乱作一团。 那些正在喝酒吃肉、玩弄女人的山匪,被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得措手不及。 许多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就被冲进来的武威营士卒一刀砍翻在地。 林牧之速度最快,他只对挡在自己前路的山匪出刀,刀光闪烁之间,便是一条条性命被收割。 至于那些从两旁冲出来,或者企图逃跑的山匪,则全部交由跟在身后的何立他们解决。 武威营的士卒们结成战阵,配合默契,对上这些乱糟糟的山匪,完全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在接连被林牧之砍翻十几个同伙后,那些原本还想上前阻拦的山匪,似乎也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恐怖。 “别拦他,他是个怪物!” 一个山匪看着林牧之如同砍瓜切菜般杀戮自己的同伴,吓得肝胆俱裂,怪叫一声,转身就往旁边跑。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避让,再也不敢挡在林牧之的冲锋路线上。 一路上畅通无阻,林牧之很快就冲到山寨最中央。 在一座明显比周围建筑更加高大宽敞的木屋前,林牧之终于停下脚步,见到了三个气息与众不同的人。 这三人,应该就是黑风寨的三位当家,也是整个山寨唯三的内气境强者。 为首的是一个一个身材瘦高,手持长剑,眼神阴冷的汉子。 他左边站着身材矮胖,满脸横肉的胖子。 右边则是一个赤着上身,浑身肌肉虬结,扛着一柄开山大斧的壮汉。 三人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煞气冲天的年轻人,又听到周围传来的阵阵惨叫,脸色都变得难看至极。 “南海军?”那胖子头领看着林牧之身上那套精良的制式军甲,脸色阴沉。 “我们黑风寨自问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平日里也只在城外劫掠商旅,从未袭扰过你们军营。今日你等如此作为,下此死手,难道就不怕聚海山三十六路巨寇问责吗?” 胖子头领心中又惊又怒,他想不明白,这群南海军的疯狗,怎么会突然跑来攻打自己的山寨。 难道是自己前几天抢的那批货,跟军方有关系? 林牧之听到这话,忍不住冷笑一声。 “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山寨,也敢拿聚海山的名头来压我?三十六路巨寇,知道你们黑风寨是哪根葱吗?” 此话一出,对面三个匪首的脸色,顿时变得像猪肝一样难看。 林牧之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尖刀,狠狠戳中他们心中最隐秘的痛点。 胖子头领心中暴怒,该死的小子! 他怎么会知道! 他们黑风寨,虽然名义上投靠聚海山,每年也按时上供,但说白了,就是个外围的炮灰势力。 以他们这最高不过内气境的实力,在聚海山那庞然大物面前,确实连成为正式下属势力的资格都没有。 别说三十六位寇首,就是寇首手下随便一个心腹头目,都懒得正眼瞧他们。 他们平日里扯着聚海山的大旗,也就能吓唬吓唬那些不入流的小匪帮和地方卫所,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南海军的小军官,当面把这层遮羞布给扯下来。 “小子找死!” 那胖子头领被林牧之的话戳到痛处,整张肥脸涨成猪肝色,他咆哮一声,手中那把鬼头大刀猛地举起,朝着林牧之当头劈来。 刀风呼啸,看起来威势十足。 但在林牧之眼中,这一刀却是破绽百出,简直比何立那花里胡哨的剑法还要粗糙。 他甚至都懒得动用什么精妙招式,只是随手抬起腰间的佩刀,对着那劈来的鬼头大刀,轻描淡写地一拍。 “铛!” 一声脆响。 胖子头领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 那柄沉重的鬼头大刀脱手飞出,他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道拍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张嘴就喷出一口鲜血。 “圆满级刀法!”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动手的那个瘦高汉子,也就是黑风寨的大当家,眼睛猛地眯成一条缝,死死盯着林牧之,一字一句地道破林牧之的虚实。 第四十三章以一敌三! 此言一出,另一个扛着开山大斧的壮汉,脸色也跟着剧变。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如此年轻,不仅是内气境修为,竟然还将一门刀法武技修炼到圆满境界! 这种人物,怎么会跑到他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那胖子头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看着林牧之的眼神里,再无半点轻视,只剩下浓浓的惊骇与恐惧。 “大哥,二哥,这小子点子太扎手,一起上,弄死他!” “一起上吗?正合我意!” 林牧之冷笑一声,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脚下发力整个人不退反进,竟是主动朝着那三个匪首冲去。 而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非常明确,正是那个已经被他打伤的胖子头领! “拦住他!” 大当家见林牧之的目标是自己三弟,顿时急喝一声。 他与那扛着开山斧的二当家,自然不可能坐视林牧之当面格杀自己的兄弟。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从左右两个方向同时出手,联手挡住林牧之的攻势。 一时间,刀光剑影,斧声呼啸,三个人影在空地上战作一团。 那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修为,确实都比林牧之这个刚刚踏入内气境的武者要深厚一些。 然而,林牧之所施展的,却是圆满级别的虎威刀法。 低阶武者之间,修为那点细微差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巨大。 这个时候,一门修炼到极致的强大武技,反而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他每一刀劈出,都蕴含着刀法的至理,角度刁钻,力道刚猛,所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反而稳稳压过对面两人。 连续交手十几个回合之后,林牧之瞅准一个空当,猛地一刀横扫,逼退左右夹击的大当家和二当家。 随后,他身形一转,如同附骨之疽,再次快步朝着那胖子头领杀去! 柿子要挑软的捏。 从战斗开始,林牧之的目标就只有这个最弱的胖子。 只要先解决掉他们其中一个,剩下的两个,不足为惧。 那胖子头领眼看林牧之又一次冲着自己杀来,吓得魂飞魄散,他张开嘴,满脸惊恐,似乎想要开口投降。 “我……” 可惜,他的话才刚刚说出一个字。 一道冰冷的刀光,便已经从他的脖颈处一闪而过。 一颗硕大的头颅,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高高飞起。 “这不是我的身体吗?” 这是胖子头领临死前,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恭喜宿主击杀内气1重山匪一名。】 【获得本源点1000点!】 大当家和二当家眼睁睁看着自己三弟的无头尸体软软倒地,鲜血喷涌而出,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中最后那点战意,也随着胖子的死,彻底烟消云散。 “三弟!”二当家发出一声悲呼,双目赤红。 大当家则是浑身一颤,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与悲痛,他知道,今天碰上硬茬子,再打下去,他们兄弟两个也得把命留在这里。 想到这里,大当家连忙开口叫道:“住手,别打了,我们认栽!” 林牧之停下脚步,手中长刀斜指地面,刀尖上,一滴滴鲜血正顺着血槽缓缓滑落。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已经心生退意的匪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下文。 大当家看着林牧之那副冷漠的样子,深吸口气,“人你也杀了,我们黑风寨这次认栽。” “我们这些年积攒的所有财物,全都给你,你放我们两兄弟一条生路,如何?” 他看着林牧之依旧不为所动,似乎怕林牧之不答应,又连忙补充道。 “我麾下山寨里剩下那些人,也都交给你处置!” “你拿钱财,拿功劳,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损失,我们兄弟保证,离开之后,绝不再踏入南海城地界半步!” 林牧之看着眼前这两个色厉内荏的匪首,脸上露出一抹戏谑。 钱财? 功劳? 这些玩意对他有什么用处? 他出城剿匪,可不是为了这些身外之物。 他要的是就是命,是能让他变强的本源点。 想到这里,林牧之摇了摇头,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声音平静的道:“糊涂,杀了你们,什么都是我的。” 大当家和二当家听到林牧之这毫不掩饰杀意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大当家心中一片冰凉,完了! 这小子铁了心要我们的命,他根本不是为了求财,也不是为了功劳! 他就是个杀星! 那扛着开山大斧的二当家,眼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取而代之的是困兽犹斗的疯狂。 “大哥,别求他,这小子不会放过我们,跟他拼了!” 大当家看着林牧之那张年轻却冷酷的脸,也明白今天这事,已经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决绝。 “杀!” 两人咆哮一声,再次鼓动体内所剩不多的内气,一左一右,朝着林牧之猛扑过来。 “不自量力。”林牧之撇嘴道。 之前三个人联手都奈何他不得,现在一个重伤,就剩两个,还想翻天? 面对两人的拼死反扑,他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分毫,只是将手中的长刀微微横起,圆满级别的虎威刀法信手拈来。 二当家手中的开山大斧,带着呼啸的风声当头劈下,气势汹汹。 林牧之看也不看,反手一刀上撩,“铛”一声就精准格开斧刃。 紧接着,林牧之手腕一转,刀锋顺着斧柄滑下,如同毒蛇吐信,直奔二当家的手腕。 二当家大惊,急忙想要抽斧后退,可林牧之的刀法变幻莫测,哪里会给他机会。 刀光一闪,二当家只感觉手腕一凉,随即一股剧痛传来,他那握着开山斧的右手,竟被齐腕斩断! “啊!”二当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然而,他的叫声才刚刚出口,林牧之的第二刀便已然杀到。 这一刀,快如闪电,根本不给二当家任何反应时间,冰冷的刀锋瞬间划过他的脖颈。 二当家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双目圆瞪,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快就败,随即,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恭喜宿主击杀内气2重山匪一名。】 【获得本源点1200点!】 脑海中响起的系统提示音,让林牧之心情愉悦。 第四十四章管他是谁,杀! 场上,就只剩下那个瘦高的大当家一人。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二弟,在短短两招之内,就被林牧之干净利落地斩杀,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如坠冰窟。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攥紧他的心脏。 他虽然没死,但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刚刚的交手中,他也被林牧之刀锋的余劲扫中,此刻浑身衣衫破裂,胸前更是多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正汩汩流出。 这伤口虽然不致命,但继续拖延下去,光是流血,就足以要他的命。 “难不成我今天真要死在这里?”大当家吐出一口混着血沫的唾沫,心里实在不甘。 他看着林牧之那沾满鲜血的长刀,看着林牧之一步步向自己靠近,那张冷漠的脸上,没有半分情感。 死亡的阴影,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其他的,求生的本能让他抛弃所有尊严和理智,“宋天养是我爹,你不能杀我,否则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正准备挥刀了结对方的林牧之,听到这个名字,前进的脚步,猛然停下。 宋天养? 林牧之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 是之前何立跟自己聊起聚海山三十六路巨寇的时候,特意提到过这个名字。 宋天养,乃是三十六路巨寇的第三十五路寇首。 盘踞祁连水寨,手下水匪数千,战船上百,控制着幽州最重要的水路要道。 可以说是威震天下的水上霸主,其实力之强,连州府大军都奈何不得,是真正的一方枭雄。 面前这个连他都打不过的玩意,会是宋天养的儿子? 林牧之的目光,重新落到那大当家身上,眼神里充满怀疑。 这大当家瘦得跟个竹竿似的,实力也就内气境初期,勉强比刚才那两个废物强上一点。 他这副尊容,这身实力,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方巨寇的公子。 林牧之心中暗道,这小子,该不会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随便扯个虎皮当大旗,想诈我吧? 似乎是感受到林牧之那毫不掩饰的怀疑,那大当家脸上血色尽褪,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仿佛也要被掐灭。 “我没骗你,我娘和我爹是在微末时相识,我也是前段时间才晓得我爹是宋天养!” “他过段时候就会派人过来接我,你这时候把我杀掉,他知道后绝对不会放过你!” 林牧之听到这番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说得倒是有鼻子有眼,还整出个微末相识的戏码,真的假的? 老实说,林牧之分辨不出来这大当家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林牧之也懒得去分辨。 真的又如何? 宋天养? 三十六路巨寇? 听起来很吓人,可那是将来的麻烦。 他现在需要的是本源点,是实实在在的力量,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放弃眼前唾手可得的好处,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林牧之手中的腰刀往前一伸,微微用力。 那大当家眼中的哀求和希冀,瞬间凝固成极致的惊恐与不信,他似乎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报出宋天养的名号后,对方竟然还敢动手。 一颗带着绝望表情的头颅,就那样飞天而起。 【恭喜宿主击杀内气境三重山匪一名!】 【获得本源点376!】 林牧之听到脑海中响起的提示音,眉头微微挑动。 三百七十六点? 怎么这么少? 刚才那个二当家,内气二重都给一千二,这家伙是内气三重,怎么反而少这么多? 难道这家伙的修为是水货? 不过林牧之脸上很快就露出一丝笑意,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强。 就在林牧之斩杀掉这三位内气境匪首的时候,山寨内的喊杀声也渐渐平息。 何立浑身浴血,快步跑来,他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脸上却满是兴奋。 “大人,山寨里的匪徒已经全部肃清,一个都没跑掉!” 林牧之点了点头,随意的说道:“清点伤亡,收拾战利品。” 说完,林牧之也不管周围血流成河的景象,自顾自找个干净的石阶坐下,心神沉入脑海,打开系统面板,想要看看这一趟下来的总收获。 【宿主:林牧之】 【境界:内气一层】 【功法:缎血决(圆满)玄阳正气诀(一层0/2000)】 【武技:虎威刀法(圆满)】 【本源:3761】 林牧之看着面板上那个接近四千的数字,心中颇为满意。 此行虽然没杀掉什么真正的高手,但架不住杀的人多。 黑风寨这几百号山匪,加上之前扫荡的那些小匪窝,零零总总加起来,居然凑出这么多本源点。 林牧之心中自语道,本源点足够提升修为了。 两千点就能把玄阳正气诀提升到第二层,到时候内气肯定会更加雄厚。 不过林牧之并不着急。 这三个匪首,好歹也是内气境,身上应该有点好东西,先看看缴获再说。 想到这里,林牧之站起身,径直走向那三具已经凉透的尸体。 何立见状,连忙跟上,有些殷切的道:“大人,这种粗活让属下来就行!” 林牧之摆摆手,淡淡的道:“不用,我亲自来。” 林牧之懒得解释,直接在那胖子头领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林牧之就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些金银锞子。 林牧之撇撇嘴,随手丢给何立。 他又在二当家和那大当家身上翻找,除一些财物外,林牧之终于在那大当家的怀里,摸到两样硬物。 林牧之拿出来一看,是一封被血浸湿的书信,还有一本薄薄的册子。 他先拿起那本册子,册子的封皮是用某种兽皮制成,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 “三阶刀法,天玄刀法!”林牧之照着念出声,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三阶刀法? 怎么可能! 三阶武技,那可是抱丹境宗师才有资格修行的东西! 别说南海军,就是整个幽州,能拿出三阶武技的势力,都屈指可数! 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小小山匪的身上? 这玩意,比他那条命可值钱多。 林牧之福至心灵般,将目光投向手中那封被血污染的书信。 第四十五章还真是宋天养的儿子 他小心翼翼地撕开火漆,展开信纸。 信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笔锋锐利,仿佛要透纸而出。 信的内容很简单,大意是勉励收信人好生修炼,不要堕他威名,等时机成熟,便会派人接他回归宗族。 林牧之的目光,直接落到信纸最下方的署名上。 那三个字,如同铁画银钩,带着一股霸道绝伦的气势。 宋天养。 林牧之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还真是宋天养写的信! 这么说,刚才那个瘦竹竿,还真没说谎,他真是那水上霸主的儿子? “这下麻烦了。”林牧之把信纸和那本刀法秘籍收进怀里,眉头微皱。 杀了宋天养的儿子,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这封信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不然何立这帮老兵油子知道自己跟着他捅这么大个马蜂窝,怕是军心都要不稳。 林牧之指尖燃起一缕金色内气,那封信瞬间化为飞灰,消散在风中。 虽然惹上个麻烦,但林牧之也并非特别担心。 他现在是南海军武威营的军司马,背后站着洛威主帅。 匪永远是匪,上不得台面。 现在虽然朝廷威望不足,各地藩王割据,但也不是区区一些匪患能够随便招惹的。 之所以现在放任聚海山三十六路巨寇横行霸道,不过是朝廷内忧外患,暂时顾不上他们罢了。 等腾出手来,这帮家伙就是第一个要被清算的对象。 想明白了这点后,林牧之彻底放下心来,未来的麻烦,等它来了再说。 眼下,还是实力最重要。 “大人,山寨的财物都搜出来了,总共有三千多两银子,还有不少粮食布匹。” 何立见林牧之处理完事情,这才凑上前来,恭敬的回报道。 林牧之点了点头,武威营军纪严明,倒也不担心手下人私藏贪污,就算是真的有人私藏一部分,林牧之也懒得去管。 人家当兵打仗,本就是卖命换钱的营生。只要听从命令,敢打敢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林牧之并不在意。 何立见林牧之没有多问,心中松口气,继续道:“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多个女人,都是被这帮畜生劫上山的。” “都是些苦命人,问清楚她们家在何处,每人发些盘缠,放她们归家吧!”林牧之摆了摆手,对这些不感兴趣。 “是!”何立立马抱拳应下,转身吩咐手下人去办。 没一会,何立又快步回来,只是这一次,他的表情有些古怪,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头发也有些散乱,但掩不住那张秀美的五官和白皙的肌肤。 她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你这是干啥?”林牧之看着何立,有些懵逼的问道,“不是让你送她们回家吗?怎么还带个回来?” 何立嘿嘿一笑,把身后的女子往林牧之面前轻轻一推,那张沾满血污的老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这可是个绝色佳人,大人救下人家,这不就是英雄救美嘛! 这等好事,可得给大人办妥帖。 林牧之这时候才有空仔细打量这个女子。 只看第一眼,林牧之就知道这个女子身份不简单。 池青青身上穿的衣物虽然有些凌乱,但料子却是上好的锦蜀,华贵异常。 再看池青青那张脸,容色秀丽清冷,眉目如画,肌肤胜雪,论姿色,竟丝毫不比白幽幽姐妹差。 林牧之心中纳闷,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这种等级的美女? 看这穿着打扮,非富即贵,怎么会落到山匪手里? 感受到林牧之打量的目光,池青青微微抬头,轻启樱唇,声音轻柔道:“妾身池青青,多谢将军相救!” “若不是将军神兵天降,恐怕妾身今日,唯有一死以保清白。” “不用客气。”林牧之摆摆手,客气回道,“本官既食朝廷俸禄,为民排忧解难,乃是分内之事。” 说完,林牧之扭头看一眼旁边的何立,眼神里透出的意思很简单,这是怎么个情况? 何立咳嗽一声,脸上笑呵呵的正准备开口,池青青却抢先一步,温声道:“还是由妾身亲自和将军说吧!” 池青青看着林牧之,那双剔透明亮的眸子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将军,我被山匪劫走的消息,此刻恐怕早已传回家中,我已经无家可归,还望将军能够收留。” “无家可归?什么意思?”林牧之到底是现代人的灵魂,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明其意。 “我本是池家之女,正要前往夫家完婚,却在路上被这伙山匪劫持。” 池青青说到这里,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那莹白细腻的脸颊滑落。 “我被山匪劫走,无论家里还是夫家,定会当妾身已失清白。即便回去,也只会被家族遗弃,沦为笑柄。” 池青青心中一片悲凉,这便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 名节大过天,一旦有损,便再无立足之地。 林牧之看着池青青那副凄楚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可是你并没有失去清白,不是被我救下来?” “谁信呢?”池青青凄然一笑,反问道。 是啊,谁信呢? 林牧之一听,顿时了然。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贞洁看得比性命还重。 一个待嫁女子被山匪掳走数日,就算清清白白回去,也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她的家族和夫家为了颜面,十有八九会选择抛弃她。 林牧之沉默一下,看着眼前这个宛如雨中梨花的女子,缓缓的道:“那你是打算?” 池青青见林牧之似乎有所松动,连忙上前一步,对着林牧之深深一福,声音带着恳求。 “妾身知道自己乃是商贾之女,身份卑微,配不上将军。妾身不敢妄想将军正妻之位,只求能作为将军的妾室,在将军身边求得一席安居之地,为奴为婢,侍奉将军!” 站在一旁的何立见状,连忙凑上前来,恰到好处的恭迎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喜得美人!” 何立心中乐开了花,这个年代的军汉,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钱财美人? 这不仅不是什么羞愧的事,反而是值得骄傲的资本。 林牧之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成就,再配上这等绝色佳人,简直是天作之合。 第四十六章金屋藏娇 林牧之没好气的瞪何立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就你话多。 何立被林牧之瞪得缩缩脖子,干笑一声,不敢再言语。 林牧之转回头,目光落在池青青身上。 池青青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显然心中极为紧张,生怕林牧之拒绝。 林牧之心中盘算起来。 收留一个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没有什么又当又立的臭毛病。 池青青这种等级的绝色佳人,主动愿意跟着自己,不求名分,只求一个妾室的身份安身立命,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 想到这里,林牧之不再犹豫,他看着池青青,声音平静的道:“既如此,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听到林牧之的答复,池青青那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她抬起头,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惊喜。 “多谢将军收留!青青此生,定不负将军!” 林牧之点点头,算是接受了池青青。 自己救下池青青,池青青以身相报,这在这个时代,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何立站在一旁,看着这郎才女貌的一幕,那张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心中对自家这位年轻上官的敬佩又多一层。 大人,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如今更是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 这才是真男人! 林牧之没有理会何立那挤眉弄眼的样子,他转过身,沉声吩咐。 “何立,你先带弟兄们回营,将此次剿匪的战利品登记入库,按军功发放赏赐。” “属下明白!” 何立连忙抱拳应道,随即他又看一眼林牧之身后的池青青,嘿嘿一笑,有些殷切的道,“那大人您还有池姑娘这里?” 林牧之淡淡的道:“我自有安排,你办好你的事就行。” “是是是!” 何立哪能不明白林牧之的意思,连声应下,他对着身后的士卒们大手一挥,高声喝道:“弟兄们,收队,回营喝酒吃肉去!” 武威营的士卒们发出一阵兴奋的欢呼,浩浩荡荡地开始整队下山。 很快,原本喧闹的山寨前,就只剩下林牧之和池青青两人。 山风吹过,吹起池青青散乱的秀发,她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娇小玲珑,楚楚动人。 林牧之找来一辆从山寨缴获的马车,对着池青青随意的说道:“上车吧,我送你进城。” “有劳将军。”池青青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柔顺。 黑风寨距离南海城并不算远,马车行驶在官道上,不过几个时辰,高大的城墙便已遥遥在望。 车厢内,气氛有些安静。 池青青端坐在角落。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嫡女,虽然经历了这等变故,但一路上都表现得极为乖巧从容,没有多问一句,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她只是偶尔用那双剔透明亮的眸子,偷偷打量着闭目养神的林牧之。 漆黑的眸子里,情绪复杂,有感激,有好奇,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林牧之虽然闭着眼,但内气境的感知何等敏锐,自然能察觉到池青青的目光。 这池青青是巨贾之女,见识应该不凡,以后或许能帮上自己。 而且,纳个妾而已,对自己而言,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 进了南海城,林牧之熟门熟路,先是找牙行租下一座僻静雅致的两进小院。 随即又去人市,买下两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和一个厨娘,用于照顾池青青的饮食起居。 一番操作下来,行云流水,不过半天功夫,所有事情便已安排妥当。 小院内,两个新买的丫鬟正在手脚勤快地打扫着庭院。 林牧之领着池青青走进主屋,屋内的陈设虽然简单,却也干净整洁。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池青青眼圈一红,她环视着这个陌生却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地方,对着林牧之盈盈一拜,声音带着哽咽:“多谢郎君。” 这一声“郎君”,叫得自然而然。 林牧之从怀中摸出两百两银票,塞到池青青的手中,“这里有些银子你先拿着,日常花销,添置些衣物首饰,不够了再和我说。” 林牧之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池青青那柔若无骨的小手。 这小手,还真是又软又嫩。 池青青感受到林牧之手掌的温度,娇躯微微一颤,她紧紧攥着那几张银票,仿佛攥住了自己未来的依靠。 她抬起头,娇声道:“郎君,从今往后,青青就只有你了。” 这个时代的纳妾,不像娶妻那般有诸多繁琐的礼节,只要男子愿意,女子点头,迎进家门,便算是礼成。 从踏入这个院门的一刻起,池青青,便已经是林牧之的妾室。 “嗯。” 林牧之点点头,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道,“我还要回军营述职,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你。” 林牧之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池青青那张莹白细腻的俏脸,瞬间飞起一抹动人的红霞,连带着白皙的耳根都有些发烫。 她娇羞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妾身等着郎君,郎君不来,妾身就不睡。” 看着池青青这副娇羞可爱的模样,林牧之心情大好,他忍不住伸出手,在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上轻轻捏一下,笑着道:“好。” 说完,林牧之不再停留,转身便大步流星地走出小院,朝着城外的南海军大营走去。 林牧之回到武威营,第一件事便是径直走向洛威的主帅大帐。 他心里清楚,自己捅的篓子可不算小,聚海山三十六路巨寇,那是连州府都头疼的存在。 虽然他嘴上说得轻松,但宋天养这个名字,终究像块石头压在心头。 这事必须第一时间向洛威禀报。 走进大帐,洛威正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份军报,看得聚精会神。 见到林牧之进来,洛威放下军报,抬头笑着道:“你小子,总算舍得回来了?怎么样,剿匪剿得还痛快?” 林牧之拱手道:“托主帅的福,周边几个不长眼的小匪窝都端掉,黑风寨也已经肃清。” 洛威闻言,脸上露出几分赞许,欣赏的道:“不错,有几分本事。武威营那帮骄兵悍将,在你手上倒是没给你添麻烦。” “他们都是好兵,只是缺个让他们信服的理由。”林牧之随意的说道。 林牧之犹豫一下,还是从怀中掏出那封已经有些褶皱的书信,双手递上前去,神色变得严肃。 “主帅,这次行动,出了点小小的意外。黑风寨的大当家,临死前说出个身份,属下不敢擅专,还请主帅定夺。” 第四十七章宋天养算个什么东西? 洛威接过信,有些好奇的道:“哦?什么身份,能让你小子这么紧张?” 他展开信纸,目光在上面一扫而过,当看到信末那两个铁画银钩般的名字时,洛威的动作微微停顿。 林牧之心中自语,来了,不知道主帅会是什么反应。 这宋天养毕竟是一方巨寇,威震幽州水路,势力庞大,主帅会不会觉得他惹了大麻烦? 然而,出乎林牧之的意料,洛威只是撇撇嘴,随手便将那封足以在幽州掀起波澜的信件丢在桌案上,脸上神情没有半点变化。 “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宋天养。你小子,杀了就杀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牧之有些发懵,他张张嘴,满头雾水道:“主帅,那可是聚海山三十六巨寇之一的宋天养啊,咱们就这么……” “宋天养算个什么东西?” 洛威没好气的道,他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一个盘踞在水上的匪寇头子,也敢在幽州地面上放肆?他要是识相,就乖乖当他的缩头乌龟。” “他要是不识相,敢派人来南海城找麻烦,本帅不介意亲自走一趟祁连水寨,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你小子记住,这里是幽州,是王爷的地盘!” “只要王爷在幽州一天,别说区区一个宋天养,就是聚海山那三十六路巨寇倾巢而出,也翻不起半点风浪!” 林牧之听到这话,心中那块大石,瞬间落地。 看来还是低估了王爷在幽州的威势。 也是,匪就是匪,怎么能跟朝廷正规军,尤其还是手握重兵的藩王相提并论。 想通这点,林牧之脸上露出嘿嘿的笑容,他凑上前来,恭敬的道:“主帅这么说,属下就放心。” “你小子!” 洛威笑骂一声,指着林牧之,旋即又摆摆手,有些慵懒的道,“没事就滚吧,郡……幽幽那丫头等你许久,再不去,怕是要拆我的帅帐。” “诺!”林牧之连忙应下,转身快步退出大帐。 郡? 主帅刚才说的是郡主? 白幽幽难道是郡主? 林牧之摇摇头,懒得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径直返回自己的营帐。 刚掀开帐帘,一股淡雅的幽香便扑面而来。 林牧之看到,白幽幽正静静地坐在书案前,手里捧着一本古籍,神情专注。 烛光映照在她那张雅致清丽的脸庞上,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别有一番动人风情。 听到动静,白幽幽抬起头,那双剔透明亮的眸子落在林牧之身上,她放下书卷,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林大人可真是好手段,这外出一趟,就带回来一位国色天香的小妾,真是好大的艳福。” 林牧之闻言,顿时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白幽幽见林牧之那副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白他一眼,轻哼道:“看你那点出息。” 她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丢给林牧之,淡淡的道:“拿着。” 林牧之手忙脚乱地接住。 “这个秘法,叫做阴阳交泰糅合心决。” 白幽幽看着林牧之,面无表情的解释道,“你先熟悉一下,以后每逢月圆之夜,你就按照上面的行气路线运气即可。对你,对我都好。” 说完,白幽幽便站起身,也不等林牧之回话,径直走出营帐,只留给林牧之一个清冷的背影。 林牧之拿着手里的册子,心中纳闷自语道,这女人,脾气真是越来越古怪。阴阳交泰?听着就不像什么正经功法。 林牧之心中默念,打开系统。 手中的秘法册子,信息立刻被刻录在系统面板上。 【秘法:阴阳交泰糅合心决(0/100)】 【注:秘法无熟练度等级划分,一次即可圆满。】 林牧之看着面板上的注释,眼睛微微一亮。 林牧之心中自语道,一次就能圆满? 而且只需要一百本源点? 这么便宜。 他现在本源点充裕,自然不会吝啬。 “投入一百本源点,提升!” 下一刻,林牧之只感觉一股庞杂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那本晦涩难懂的秘法,其中所有的行气路线,关窍要点,顷刻间便被他完全掌握,仿佛已经修炼过千百遍。 林牧之心中一动,试着调动体内那缕玄阳内气,按照阴阳交泰糅合心决的路线运转起来。 内气在经脉中缓缓流淌,一个周天下来,却并未发生任何特别的变化。 “嗯?” 林牧之皱起眉头,心中纳闷自语道,“没反应?什么效果都没有?白幽幽总不至于拿本没用的东西来糊弄我吧?” 他又试着运转几遍,结果依旧如故。 见实在摸不准这秘法的效用,林牧之也懒得再想,他将册子收好,索性不再纠结。 林牧之走出营帐,抬头看看天色,夜幕已经降临。 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池青青那张梨花带雨,娇羞可人的俏脸。 林牧之心中嘿嘿一笑,算了,不想这些烦心事。 如今城内有个绝色佳人正在等他,可不能让人家久等。 以后,也不用像以往一样,夜夜都住在这枯燥的大营中。 想到这里,林牧之心情顿时愉悦起来,他不再停留,转身便大步流星地走出军营,朝着灯火通明的南海城方向走去。 林牧之穿过灯火阑珊的街道,径直朝着城南那座新租的小院走去。 一路上,林牧之的心情都颇为不错。 宋天养的麻烦有洛威顶着,自己根本不用操心,现在城里还有个绝色佳人等着,这小日子,可比在军营里啃干粮舒坦多。 还没走到院门口,一股诱人的饭菜香气便顺着晚风飘入林牧之的鼻腔。 这味道,是有人在做饭? 难道是新买的那个厨娘? 林牧之推开虚掩的院门,缓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两个新买的丫鬟并不在,想来是被池青青打发去休息。 唯有主屋的窗户,透出温暖的橘色灯光。 林牧之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桌上摆满好几道精致的小菜,色香味俱全。 池青青正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她看到林牧之,那张秀美的脸蛋上顿时绽放出一抹动人的笑意。 “郎君,你来了。” 第四十八章这样也算杀敌? “这些都是你做的?”林牧之看着满桌的佳肴,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妾身胡乱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郎君的胃口。”池青青有些不好意思,谦虚地说道,“郎君快尝尝看。” 林牧之心中暗道,这可不像是胡乱做的。 实际上,池青青的厨艺相当不错。 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的女子,琴棋书画或许不是人人精通,但厨艺针线这类“妇功”,却是评判一个女子是否合格的重要标准。 “辛苦了。”林牧之也不客气,拉着池青青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拿起筷子夹一块尝尝。 味道确实极好,完全不输给城里那些大酒楼的招牌菜。 今天在外面折腾一天,林牧之也确实饿,他胃口大开,和池青青两人,三下五除二就把桌上的饭菜吃个精光。 酒足饭饱,屋内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 林牧之放下碗筷,目光灼灼地看着身旁俏脸微红的池青青,他嘿嘿一笑,站起身,一把就将池青青横抱起来。 “夫人,饭吃完了,我们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池青青被林牧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发出一声娇呼,整个人瞬间感觉化作一滩春水,软倒在林牧之怀里。 她将那张滚烫的俏脸埋进林牧之的胸膛,声音细若蚊蚋:“还望还望郎君怜惜。” 一个时辰后。 房间内归于平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芬芳。 林牧之心满意足地抱着怀中那具温软的娇躯,正准备闭眼休息,脑海中却突兀的响起一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恭喜宿主击败凡人境女子一名!】 【获得本源点1000点!】 我糙! 没开玩笑吧? 林牧之整个人都僵住,抱着池青青的手臂下意识就用上几分力气。 “嗯……”池青青发出一声嘤咛,似乎被弄疼。 林牧之连忙松开力道,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脑子里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击败? 这是啥情况?什么时候击败她了? 或许是林牧之的情绪波动实在太过剧烈,那万年死机,只会播报战果的系统,竟然破天荒地给出解释。 【检测到宿主妾室池青青为处子之身,宿主击败对方,使其丧失部分生命本源,故而获得本源点奖励。】 还能这样解释? 林牧之先是愣住,随即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林牧之心中乐开了花,这么说来,这也算是杀敌? 自己岂不是又多一个获取本源点的途径? 而且还是这么一个美妙的途径! 这种好事,林牧之自然不会拒绝。 他的脑子飞速转动起来,一个大胆至极的念头,瞬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林牧之心中盘算着,既然如此,那我岂不是可以多多纳妾? 先娶个几百个回来,每天晚上勤劳耕耘一番,那他的修为,岂不是能直接坐火箭一样往上飞? 想到这里,林牧之低头看着怀中已经沉沉睡去的池青青,眼神变得无比火热。 这哪里是什么娇滴滴的美人,这分明就是一个行走的,能提供一千点本源的经验包啊! 林牧之心中那股狂喜还没完全平复,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再次突兀的响起。 【只有通过系统认证的女子才可以。】 这声音如同当头一盆冷水,让林牧之瞬间冷静下来。 系统认证?这是什么鬼? 他试着在心里询问道:“怎么样才算是通过你的认证?” 然而,这一次系统却陷入死寂,再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好吧。”林牧之撇撇嘴,心中自语道,问了也是白问。 也不再纠结,虽然有了限制,但终究是多出一条获取本源点的路子,而且是条美妙的路子。 有总比没有强。 见系统不再出声,林牧之低头看一眼怀中睡得正香的池青青,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也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林牧之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 白天,他要么回到武威营,跟何立手下那帮老兵油子们一起操练,磨合战阵,要么就独自一人出城,四处寻找那些不开眼的小股匪患,为民除害的同时,也为自己赚取本源点。 到了晚上,他便回到城南那座僻静的小院。 院子里,总有温好的酒,可口的饭菜,还有一个温柔可人的绝色佳人,红袖添香,等着他归来。 池青青确实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 她将小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对林牧之更是体贴入微,从不多问林牧之在外面的事情,只是尽心尽力扮演好自己妾室的角色。 这样的日子,对林牧之而言,确实舒心惬意。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晚上,林牧之照例从城外剿匪归来,刚踏进武威营自己的营帐,就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寒意。 夜幕早已降临,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悬天际,银白色的月光洒满大地。 白幽幽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帐中,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那件单薄的白衣,在月光下显得愈发清冷。 “你来了。”林牧之看着她,随意的打着招呼。 然而,白幽幽没有像往常一样搭理他,她猛地转过身,那张雅致清丽的脸庞上,竟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寒霜,就连那如翠羽般的眉毛,都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她二话不说,一把抓住林牧之的手腕,就径直朝着床榻走去。 “好凉!”林牧之被她手掌上传来的冰冷触感惊到,忍不住失声道。 那不是寻常的冰凉,而是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阴寒之气。 林牧之这才发现,白幽幽的整个身躯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他心中一动,瞬间明白过来。 能让一个内气境强者冷成这样,这寒气得有多霸道! 看来,这就是她那个怪病的症状,也跟那本《阴阳交泰糅合心决》脱不了干系。 想通这点,林牧之没有反抗,任由白幽幽将他拉到床边。 两人在床榻上盘腿坐下,相对而视。 “运转我给你的秘法!” 白幽幽看着林牧之,声音都在颤抖,她艰难地说完这句话,便闭上双眼,将那双冰冷如玉的手掌,轻轻搭在林牧之的手上。 一股更加刺骨的寒意,顺着两人接触的皮肤,疯狂涌入林牧之的体内。 林牧之不敢怠慢,立刻收敛心神,开始调动体内的玄阳内气,按照那本秘法上记载的路线,缓缓运转起来。 第四十九章宋天养之怒! 玄阳内气至刚至阳,随着功法运转,一股暖流从林牧之的丹田升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驱散那股侵入体内的阴寒。 林牧之心中暗道,这秘法果然是一套的。 当他开始运转功法时,他立刻感觉到,自己和白幽幽的身体之间,仿佛建立起某种玄妙的联系。 两人的气息,通过交叠的手掌,构成一个完整的循环。 林牧之甚至不需要睁开眼睛,就能清晰地感知到白幽幽体内每一寸经脉的状况。 他能“看”到,一股股精纯至极的阴寒内气,正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如同脱缰的野马,让她痛苦不堪。 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气流,在两人之间缓缓流动。 林牧之体内那股温热的玄阳内气,顺着他的手臂,源源不断地涌入白幽幽的身体。 而白幽幽体内那股暴虐的阴寒内气,也同样有一部分,被牵引着,渡入林牧之的经脉。 一冷一热,两股截然不同的内气,在两人体内形成一个完美的周天循环。 林牧之只觉得自己的经脉像是被冰水冲刷,又像是被温火炙烤,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渡入自己体内的那股阴寒内气,虽然冰冷,却并不像在白幽幽体内那般狂暴。 它们进入林牧之的经脉后,立刻就被玄阳内气包裹、同化,最终化为精纯的能量,沉淀在林牧之的丹田气海之中。 而随着林牧之玄阳内气的输入,白幽幽那边的情况,也明显好转。 她脸上那层薄薄的寒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融化,颤抖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林牧之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渡过去的玄阳内气,如同温顺的绵羊,进入白幽幽的经脉后,便开始安抚那些暴走的阴寒内气,将它们重新引导回正确的经脉路线。 时间,就在这种奇妙的双修中,一点一滴地流逝。 不知过多久,当窗外的月亮已经偏西,林牧之才缓缓收功,睁开眼睛。 对面的白幽幽,也同时睁开那双剔透明亮的眸子。 此刻的她,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恢复正常,再也看不到半分之前的痛苦模样。 她看着林牧之,那双如墨玉深潭般的眸子里,神色复杂。 体内那股折磨自己多年的阴寒之气,总算被压制下去,白幽幽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平静,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 她抬眼看向对面已经沉沉睡去的林牧之,那张雅致清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羞愤。 “这秘法竟然还有这个副作用,水乳相交原来是这个意思。” 就在刚才两人运转功法的时候,白幽幽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与林牧之融为一体。 在那玄妙的状态下,林牧之浑身上下所有细节,无论巨细,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白幽幽的感知中。 就像是脱光衣服站在自己面前,毫无遮掩。 这种感觉,让白幽幽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 白幽幽看着林牧之那张熟睡的脸,心中第一次,生出想要杀人的念头。 不过,这股杀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白幽幽心中暗自叹气,林牧之有什么错呢?是她要求林牧之修炼的,也是林牧之救得她。 想通这点,白幽幽心中那股羞愤与杀意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 她没有惊动林牧之,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悄然消失在营帐之中。 而林牧之,因为阳气消耗过度,此刻已经陷入沉睡,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 另一边。 黑风寨外,一道魁梧的身影,正顺着山路,快步朝着山寨方向走来。 此人正是聚海山三十六路巨寇中,排名第三十五位的祁连水寨之主,宋天养! 宋天养今日前来,是为接自己那个流落在外多年的亲生儿子回家。 宋天养心中颇为激动,自己戎马半生,杀人无算,到头来,竟还能有个血脉留存世间,真是上天眷顾。 然而,当宋天养刚刚靠近黑风寨,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尸体腐烂气息,便顺着山风扑面而来。 闻到这股味道,宋天养心中猛地一沉,一股不好的念头,瞬间在他心头生根发芽。 宋天养不再犹豫,脚下发力,身形快如鬼魅,几个呼吸间,便已冲到黑风寨的寨门前。 当他看到山寨中那遍地惨死的尸体时,他的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 放眼望去,整个山寨,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简直就是一座人间炼狱。 人生中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好不容易得知自己有个儿子,可当自己满怀希望前来寻找时,儿子所在的地方,却刚刚经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更让宋天养感到绝望的是,山寨里的尸体,大多已经腐烂不堪,被野兽啃食得面目全非。 宋天养看着眼前这副惨状,双目赤红,他根本分不清,哪一具尸体,才是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儿子。 “不!” 宋天养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他冲进尸堆中,疯狂地翻找着,想要找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可是,没有。 一具具残缺不全,面目模糊的尸体被宋天养翻开,又被他失望地丢到一旁。 找遍整个山寨,宋天养都没有找到一具能够辨认出身份的尸体。 宋天养跪倒在尸山血海之中,这位威震幽州水路,连州府大军都奈何不得的抱丹境巅峰强者,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发出一声声悲痛的嘶吼。 许久之后,宋天养才从那巨大的悲痛中,勉强挣脱出来。 他站起身,擦干眼角的泪水,眼神中的悲痛,渐渐被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所取代。 宋天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检查地上的尸体。 “这些伤口都是枪矛造成的?”宋天养蹲下身,看着一具尸体胸前那碗口大的窟窿,声音嘶哑的道。 宋天养作为一方巨寇,对各种兵器造成的伤口,自然了如指掌。 他可以肯定,造成这种贯穿伤的,只有军队中制式的长枪和长矛。 能够大规模使用枪矛的地方,只有军队! 而离黑风寨最近的军队,便是驻扎在城外的南海军! “杀吾儿的人是军方,南海军!”宋天养胸腔中,燃起一股足以焚天的怒火。 他缓缓站起身,他环视着这片修罗场,声音冰冷,一字一句的道:“不管是谁,杀了我儿子,都得死!” 话音落下,一股恐怖的气势,从宋天养体内轰然爆发。 整个黑风寨,仿佛都在这位抱丹境强者的怒火下,瑟瑟发抖。 第五十章报复来了 宋天养将黑风寨所有尸首草草掩埋,算是给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儿子,还有那些枉死的山匪一个归宿。 做完这些,宋天养便孤身一人,径直朝着南海城的方向走去。 作为一个抱丹境巅峰的强者,宋天养有足够的自信。 他没有丝毫隐藏行迹的意思,当身影出现在南海城外,距离南海军大营不过数里之地时,宋天养停下脚步。 下一刻,一股恐怖绝伦的气息,如同山崩海啸,从宋天养体内轰然爆发,瞬间笼罩整个南海军大营! 大营之内,无数正在操练的士卒,在这股恐怖的威压下,只感觉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困难,更有甚者,直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怎么回事?!” “好强的威压!有高手!” 一时间,整个大营都骚动起来。 主帅大帐中,洛威正低头审阅着军务,他猛地抬起头,眉头一挑。 这股气息是抱丹境巅峰? 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老子地盘上撒野? 洛威放下手中的笔,身影一晃,便已出现在大帐之外。 他抬头望向气息传来的方向,当看清半空中那道魁梧的身影时,洛威的眼睛微微眯起。 洛威心中瞬间了然,原来是宋天养,看来是为他那个倒霉儿子来的。 洛威身形冲天而起,几个呼吸间便来到宋天养面前,与宋天养遥遥相对。 “哟,这不是宋大当家嘛?什么风把你吹来?不在你的祁连水寨当你的水上霸主,跑到我这穷乡僻壤来做什么?” 宋天养看着洛威那副明知故问的嘴脸,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洛威!少给本座装蒜!把我儿的凶手交出来,否则今日,本座就踏平你这南海大营!” “你儿子?” 洛威故作惊讶,满头雾水道,“宋天养你啥时候有儿子了,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你儿子死不死,关我南海军屁事?你跑我这来要人,是不是找错地方?” 宋天养见洛威死不承认,气得浑身发抖,他咬牙切齿的道:“好,那我换个方式问你,前几日,剿灭黑风寨的人是谁,把他给本座交出来!” “黑风寨?” 洛威撇撇嘴,一脸无辜的道,“什么黑风寨白风寨的,没听过。我南海军职责便是剿匪,杀的匪寇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谁记得住那么多名字。” “洛威,你当真不交?!”宋天养的耐心,彻底被消磨干净。 “交什么交?都说不知道。”洛威不耐烦地摆摆手。 “好好好!” 宋天养怒极反笑,他狰狞的道,“既然你不说是吧,那本座就先宰你,再亲自把你这大营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出来!” 话音落下,宋天养不再废话,他咆哮一声,抱丹境巅峰的恐怖内气轰然运转,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一拳便朝着洛威的面门狠狠轰去! 拳风呼啸,空气都被打出刺耳的爆鸣声! “来得好!”洛威见状,不惊反喜,他大笑一声,同样不甘示弱地迎上去。 “轰!” 两只拳头在半空中轰然对撞,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开去。 天空之上,仿佛响起一道惊雷。 一时间,刀光剑影,拳脚相加,两人就在南海军大营的上空,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宋天养的修为,确实要比洛威高出一线,招式大开大合,每一击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威能。 然而,洛威身为镇守一方的藩王主帅,同样不是吃素的。 他的功法路数,走的是刚猛霸道的路子,一招一式都带着浓烈的沙场铁血之气。 虽然在修为上稍逊一筹,但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悍不畏死的打法,一时之间,竟与宋天养斗个不分上下。 天空中的恐怖打斗,自然是惊动南海军的所有人。 林牧之此刻也走出营帐,他抬头望着天空中那两道快如闪电的身影,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心中震撼不已。 抱丹境强者的实力果然恐怖如斯! 当听到宋天养那充满杀意的怒吼时,林牧之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我糙,这老家伙还真找上门来! 这气势,看着就不好惹,主帅顶得住吗?要是顶不住,他可就麻烦大了。 “大人!” 就在林牧之心中盘算的时候,何立快步跑到林牧之身边,他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激战,脸上满是担忧。 “大人,天上那位,主帅好像有点打不过啊,我们要不要……” 何立的意思很明显,要不要组织人手,用军中常备的破气箭阵,帮主帅一把。 林牧之一巴掌拍在何立的后脑勺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斥道:“想死别拉着我。” 林牧之压低声音,继续道:“这是我们能掺和的局吗?” 何立摸着脑袋,脸上满是委屈,他确实没什么脑子,不然也不至于这个实力还一直当不上军司马,只能做一个百夫长。 何立嘟囔道:“也不知道是谁得罪宋天养,让这么一个大人物亲自跑过来。” 林牧之听到这话,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 别人不知道,他可太清楚这麻烦的根源,就是自己。 还好还好,主帅看起来顶得住,不然今天他怕是第一个要被揪出来清算。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恐和不安,这种等级的强者交手,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士卒,光是泄露出来的余波就足以致命。 天空中,洛威和宋天养的打斗还在继续。 武道修炼到抱丹境这个层次,已经能够初步动用天地之力,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莫大威能,每次攻击都能借助外力。 所以哪怕是打那么久,两人还是脸不红气不喘。 宋天养一拳逼退洛威,他停下攻势,悬浮在半空,声音冰冷的道:“洛威,你当真要和我作对?真当我们三十六路巨寇好欺负的吗?” 洛威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戏谑,他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自己是贼,在本帅面前,你也配大声?” “若不是现在家国内忧外患,就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贼寇,三个月就全给你们剿灭干净!” 第五十一章天下即将大乱 见到洛威如此不给面子,宋天养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就平和下来。 作为一方枭雄,他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自然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宋天养心中清楚,洛威说的是实话。 匪寇终究是匪寇,平时欺负一下地方官府还行,真要对上朝廷手握重兵的藩王,根本不够看。 今天自己孤身前来,想在这里讨到便宜,根本不可能。 宋天养的眼神变得阴沉,他看着洛威,缓缓的道:“既然这样,那就是谈不拢了。” “你若是还想打,本帅奉陪到底,不然就滚吧!”洛威不耐烦地摆摆手,那模样,仿佛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同样都是抱丹境,宋天养修为虽然高出一线,但洛威功法霸道,又是军中主帅,真要拼起命来,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宋天养输不了,但也绝对赢不了。 他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他深深看一眼下方的南海军大营,又看一眼面前这个油盐不进的洛威,也不再放什么狠话,只是点点头,转身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方天际飞去。 见到宋天养离开,大营内压抑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底下的一群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劫后余生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主帅威武!” “主帅天下无敌!” 就连林牧之脸上,也带着由衷的笑意。 大佬能撑得住,那他就安全。 这个靠山,目前看来还算稳固。 洛威的身影,从天空中缓缓降落。 他没有看那些欢呼雀跃的士卒,甚至没有理会那些围上来的将官,洛威的目光,直接穿过人群落在林牧之身上。 “走吧,跟我进来!” 周围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汇聚到林牧之身上,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不解。 何立更是用胳膊肘捅捅林牧之,脸上满是激动和与有荣焉的神色,低声道:“大人,主帅叫你!” 林牧之也没问,乖巧的就跟着洛威进了大帐。 大帐的帘子落下,隔绝外面所有喧闹和探寻的目光。 洛威大马金刀地坐回主位,帐内除了他们两人,再无第三个身影。 洛威抬手示意林牧之坐下,动作很是随意。 林牧之心中七上八下,他老老实实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屁股只敢沾个边,双手放在膝盖,一副等待审判的模样。 这架势,是要秋后算账? 不应该啊,刚才还帮他把宋天养顶回去,现在翻脸也太快了。 威看着林牧之那副坐立不安的窘迫样子,不由得笑道:“你小子,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林牧之尴尬一笑,拱手道:“主帅威势太盛,属下有些紧张。” “少拍马屁。” 洛威没好气的道,他给自己倒杯茶,又给林牧之推过去一杯,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这次的麻烦,我替你摆平,不过宋天养那家伙,睚眦必报,恐怕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 林牧之听到这话,总算明白洛威叫自己进来不是为了问罪,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落下一半。 “多谢主帅,给主帅添麻烦了。” 洛威摆摆手,抿口茶,声音平静的道:“麻烦谈不上,一个水匪头子,还不敢真把我南海军怎么样。” “只是你小子以后出营,自己要多加小心。抱丹境巅峰的强者,铁了心要暗杀你,我也护不住你周全。” 林牧之心中一凛,郑重点头道:“属下明白。” 看来以后刷本源点,得更加谨慎。 宋天养这老东西,就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 “好。”洛威见林牧之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言这个话题。 他放下茶杯,神情变得严肃几分,沉声道:“前几天,京都传来变动,恐怕我们南海军,也得动一动。” “你是我亲兵营的军司马,可要做好准备!” 林牧之闻言,精神一振,他立刻坐直身子,开口请教道:“还请主帅明示!” 洛威看着林牧之,眼中流露出几分欣赏。 林牧之的敏锐和沉稳,确实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到底是自己看重的心腹,未来还可能和郡主有那层关系,洛威也没隐瞒,直接将事情和盘托出。 “前几天,宣王白易,率二十万大军强入京都控制了陛下。” 洛威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块石头,砸在林牧之的心头。 “现在,整个京都都落于宣王之手,就连拱卫京畿的十万禁军,也被他收编。” 林牧之听完,瞳孔微微收缩,后面的话甚至不用洛威继续说下去。 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灵魂,林牧之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藩王带兵入京,控制皇帝,这不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剧本吗? 接下来,就是各地藩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讨伐,然后天下大乱,群雄逐鹿。 “天下要大乱啊!”林牧之忍不住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 洛威见到林牧之反应如此机敏,眼中赞许之色更浓,他笑呵呵的点头。 “不错,你小子看得透彻。宣王此举,无异于谋逆,其他几位手握重兵的藩王,绝不会坐视不理。” “一场席卷整个王朝的大战,已经无可避免。” 洛威停顿一下,又安慰的笑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幽州的情况比较特殊,王爷的首要职责,是防备北边的蛮子。” “所以,不到危急关头,王爷是不会轻易调动我们南海军南下参与混战。” “那我就放心了。”林牧之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丝毫不敢放松。 乱世之中,哪有什么真正的安全区? 今天不调动,不代表明天不调动。 北边的蛮子也不是傻子,看到中原内乱,他们能忍住不南下劫掠? 到时候腹背受敌,幽州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实力,归根结底还是实力最重要。 没有足够的力量,在这样的大争之世,自己就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子,随时都可能被牺牲掉。 林牧之从主帅大帐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透。 他心中装着事,脚步有些沉重,没有回自己的营帐,而是径直朝着南海城的方向走去。 乱世将至,他需要更多的本源点,需要尽快提升实力。 那个温柔乡,不仅能让他身心放松,还能提供一千点本源,他没有理由不去。 夜风清冷,吹在脸上,让林牧之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一些。 他刚走出军营没多远,还没到通往城内的大道,就在一处僻静的树林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五十二章白幽幽的告别 月光下,那道身影亭亭玉立,一袭白衣胜雪,雅致清丽的脸庞在清冷的月辉下,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正是白幽幽。 林牧之有些诧异,停下脚步,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在这?” 他下意识朝白幽幽身后看几眼,却没看到那个活泼好动的白雨晴。 奇怪,除了第一次见面,好像还真没再见过她那个妹妹。 白幽幽转过身,那双剔透明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林牧之,神色复杂,有几分疏离,有几分不舍,还有一丝林牧之看不懂的情绪。 “我要走了。” “走?”林牧之愣住,疑惑的道,“去哪?” 白幽幽没有直接回答,她看着林牧之,沉默片刻,才缓缓的道:“京都出事了,天下将乱,我必须尽快赶回去。” 林牧之心头微动,忍不住问道:“那你体内的寒气……” 白幽幽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清冷:“没有根治,不过经过上次治疗,半年内不会再恶化。” 林牧之听到这话,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松口气。 白幽幽那双剔透明亮的眸子,静静注视着林牧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般,问出下面这个问题。 “怎么?舍不得我?” 林牧之心中自语,这女人,是在调戏他? “我说舍不得,那姑娘能不走吗?” 白幽幽这种等级的绝色佳人,又是冰山美人的类型,再加上那次双修的特殊经历,要说没点想法,那肯定是骗人的。 不过林牧之也有自知之明。 洛威虽然没有明说,但林牧之早就猜到白幽幽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林牧之心中盘算着,大夏王朝的皇族,可就姓白。 白幽幽,白雨晴,再加上洛威那声没说完的“郡……”,这身份呼之欲出。 这种金枝玉叶,自己一个小小军司马,还是别想太多。 白幽幽听到林牧之那近乎调戏的反问,那张雅致清丽的脸庞上,竟罕见地浮现出一抹红晕。 她似乎没想到林牧之会如此直接。 “好了,我走了。”白幽幽选择逃避这个话题,她转过身,不再看林牧之。 话音刚落,白幽幽的身影便化作一道白色的虚影,几个闪烁间,就消失在夜幕的尽头。 林牧之站在原地,看着白幽幽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 走了也好,省得麻烦。 他收敛心神,不再去想这些,迈开步子,朝着灯火通明的南海城走去。 回到城南那座僻静的小院,林牧之推开院门,一股饭菜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屋内的灯火还亮着,池青青正坐在桌边,双手托着香腮,似乎在打瞌睡。 听到开门声,池青青猛地惊醒,她看到林牧之,那张秀美的脸蛋上,顿时绽放出动人的笑意。 “郎君,你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林牧之看着池青青眼中的倦意,有些心疼的道。 池青青温婉的笑道:“妾身想等郎君回来一起用饭。” 林牧之心中一暖,他拉着池青青的手,在桌边坐下,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几道小菜,开口笑道:“以后不用等我,自己先吃。” “嗯。”池青青乖巧地点点头,拿起筷子,为林牧之夹菜。 一顿温馨的晚餐过后,池青青服侍着林牧之洗漱。 夜深人静,房间内春色无边。 一番云雨过后,池青青早已累得沉沉睡去,她像只小猫般蜷缩在林牧之的怀里,呼吸均匀。 林牧之抱着怀中温软的娇躯,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心神沉入脑海,打开系统面板。 这段时间,他除了在军营操练,便是带着何立那帮老兵油子四处清剿匪患。 南海城周边的匪寇,大大小小被他扫荡个干净,本源点也积攒下相当可观的数量。 【宿主:林牧之】 【境界:内气二层】 【功法:缎血决(圆满)玄阳正气诀(二层0/5000)】 【武技:虎威刀法(圆满)天玄刀法(未入门)】 【秘法:阴阳交泰糅合心决(圆满)】 【本源:9882】 林牧之看着那个接近一万的数字,心中颇为满意。 林牧之心中盘算着,玄阳正气诀提升到第三层,需要五千本源点。 天下将乱,实力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林牧之不再犹豫。 “系统,投入五千本源点,提升玄阳正气诀!” 【本源点-5000!】 随着系统提示音响起,一股庞大而精纯的热流,瞬间从林牧之的丹田中爆发开来! 这股热流,比之前任何一次突破都要狂暴,如同决堤的洪水,在他四肢百骸的经脉中疯狂奔涌! 林牧之闷哼一声,只感觉全身的经脉像是要被撑爆。 他不敢怠慢,立刻凝神静气,全力引导着这股庞大的能量,冲击着内气三层的壁垒。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 林牧之浑身剧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丹田气海,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扩张。 原本溪流般的内气,此刻汇聚成一条奔腾的江河,在更加宽阔坚韧的经脉中咆哮流淌。 玄阳内气的颜色,也从之前的淡金色,变得更加深邃,宛如熔化的黄金,散发着至刚至阳的气息。 许久之后,林牧之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 一道金色的精光,在他眸中一闪而逝。 林牧之心中自语道,这就是内气三重的境界吗?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比之前强大数倍不止! 无论是内气的雄浑程度,还是肉身的强度,都有一个质的飞跃。 林牧之甚至有种感觉,现在的自己,再对上黑风寨那三个匪首,根本不需要用什么刀法,单凭内气,就能将他们轻松碾压。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林牧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系统面板上。 【宿主:林牧之】 【境界:内气三层】 【功法:缎血决(圆满)玄阳正气诀(三层0/10000)】 【武技:虎威刀法(圆满)天玄刀法(未入门)】 【秘法:阴阳交泰糅合心决(圆满)】 【本源:4882】 林牧之看着剩下的四千多点本源,目光最终停留在武技那一栏的天玄刀法上。 林牧之心中喃喃道,这可是三阶武技,抱丹境宗师才有资格修行的东西,威力肯定非同凡响。 第五十三章镇北王府! 之前本源点不够,一直没舍得提升,现在倒是可以试试。 “系统,提升天玄刀法需要多少本源点?” 【天玄刀法入门需要4000点本源。】 系统的提示音,让林牧之眼角微微抽动。 林牧之心中纳闷自语道,光是入门就要四千点?这也太黑! 要知道,他那圆满级别的虎威刀法,总共花费的本源点,都不到一千。 这三阶武技,果然是个吞金巨兽。 不过,林牧之也明白,贵有贵的道理。 一分钱一分货,这本刀法既然是宋天养留给他儿子的东西,品级绝对不会低。 林牧之咬咬牙,心中发狠。 “投入四千本源点,提升天玄刀法!” 【本源点-4000!】 下一刻,一股比之前突破境界时更加庞大复杂的信息洪流,猛地灌入林牧之的脑海! 无数的刀招变化,行气法门,发力技巧,如同潮水般涌来。 天玄刀法,总共只有三招。 第一招,断江。 第二招,摧城。 第三招,裂天。 招式名字听起来霸道无比,其中的变化更是繁复玄奥到极点。 每一招,都蕴含着成千上万种后续变化,对内气的运用,对时机的把握,都要求到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 林牧之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开。 幸好,这是系统灌输,他只需要被动接受。 不知过多久,林牧之才从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眼神中充满震撼。 林牧之心中惊叹道,这三阶刀法,果然恐怖! 仅仅是入门,林牧之就感觉自己对刀法的理解,已经提升到一个全新的层次。 如果说之前的虎威刀法,是精妙的杀人术。 那么这天玄刀法,就是纯粹的,追求极致破坏力的战争武学! 一刀出,可断江河! 一刀落,可摧城池! 虽然以林牧之现在的修为,还远远发挥不出这套刀法的真正威力,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林牧之有信心,凭借刚刚入门的天玄刀法,他的实际战力,再次暴涨! 如今再遇到宋天养那种抱丹境的强者,就算打不过,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林牧之看一眼面板上仅剩的八百多点本源,脸上却满是笑容。 这次花费,值! 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和脑海中那套霸道绝伦的刀法,林牧之心中豪气顿生。 乱世将至又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要自己能不断变强,总有一天,能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 接下来的几天,林牧之的生活又恢复往日的规律。 白天在军营操练,晚上回城里享受温柔乡,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唯一让林牧之有些郁闷的是,他获取本源点的速度,明显慢下来。 “大人,咱们今天又白跑了一趟。” 何立骑在马上,跟在林牧之身后,苦着脸问道,“这都转悠大半天,连个匪毛都没看见。” 林牧之勒住缰绳,抬头看看天色,心中也是一阵烦躁。 这帮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老子这本源点还怎么攒? 自从上次剿灭黑风寨,又把南海城周边几个不长眼的匪窝连根拔起后,林牧之的“凶名”算是彻底传开。 现在整个南海城附近,别说占山为王的山匪,就连那些剪径的小毛贼,都吓得屁滚尿流,纷纷拖家带口,搬到别处讨生活。 这也导致林牧之最近几次带兵出城“剿匪”,次次都是无功而返。 “行,收队,回营!”林牧之没好气的道,调转马头,朝着军营方向走去。 何立跟在后面,忍不住嘟囔道:“这帮匪寇也是,胆子也太小了,咱们大人又不会吃了他们。” 林牧之听到这话,差点没从马背上栽下去。 你懂个屁! 他们不来,老子怎么升级? 看来,想要继续快速获取本源点,只能等以后上了战场。 林牧之心中盘算着,天下将乱,大战在即,到时候有的是仗打,有的是人杀。 …… 另一边。 幽州郡府,幽山城。 这座雄城,是整个幽州的核心,也是镇北王府的所在地。 城墙高耸,街道宽阔,往来商旅百姓络绎不绝,一派繁华景象,丝毫看不出天下将乱的紧张气氛。 两匹快马驶入城中,马上的两个女子,皆是蒙着面纱,却依旧掩不住那出尘的气质和婀娜多姿的身段。 正是从南海城一路赶回来的白幽幽和白雨晴姐妹。 “姐,你从南海城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老实交代,是不是看上那个姓林的军官啦?” 白幽幽闻言,娇躯微颤,她转头瞪一眼自己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妹妹,轻哼道:“要死啊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心中一阵羞恼,自己哪里是看上那家伙,分明是被那家伙占尽便宜! 那次双修,神魂交融,她从里到外,所有的一切,都被对方感知得清清楚楚。 这种感觉,比脱光衣服站在对方面前,还要让人感到羞耻。 总不能告诉这丫头,她被那家伙看个精光吧? 这叫她以后怎么做人! “因为什么?” 白雨晴见姐姐说话说一半,更是好奇,她拉着白幽幽的衣袖,娇憨的道,“姐,你就告诉我嘛,那个农家小子到底怎么你了?我看你一提他,脸都红。” “我没有!”白幽幽连忙反驳,声音都高几分。 可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底气。 她对林牧之的感觉,确实很复杂。 那家伙救过自己的命,又帮自己压制寒毒,可偏偏又用那种方式,把自己看了个遍。 感激,羞愤,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交织在一起,让白幽幽心乱如麻。 “哼,你不说,等我找机会,亲自去问问那个农家小子。”白雨晴见姐姐死活不说,俏皮的笑道,心里已经打定主意。 两人一路说着,很快便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门前。 “镇北王府”四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两人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门口的护卫,便快步走入府中。 穿过几重庭院,两人来到主堂。 一个身穿锦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似乎在等她们。 此人正是大夏王朝硕果仅存的几位异姓王之一,镇北王,白玉堂。 第五十四章王家父子的谋划 “爹!” 白幽幽和白雨晴齐声叫道,对着白玉堂盈盈一拜。 白玉堂看到两个宝贝女儿,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顿时露出温和的笑意,他放下茶杯,含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白玉堂一生戎马,夫人早逝,膝下没有儿子,就只有这两个视若珍宝的女儿。 “爹,我听说京都那边乱起来,宣王带兵入京,控制陛下,我们该怎么办?”白幽幽走上前,柳眉微挑,开口问道。 白玉堂看了自己这个大女儿一眼,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许。 白幽幽不仅继承她母亲的美貌,更继承自己的沉稳和智慧,将来,这偌大的镇北王府,终究是要交到她手上的。 他自然不会瞒着自己女儿,重新端起茶杯,撇嘴道:“还能怎么办?坐山观虎斗呗!” 白玉堂抿口茶,声音平静的道:“宣王那个老匹夫,狼子野心,早就不是一天两天。” “他既然想争那个位置,那就让他去争,南边那几家,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正好让他们狗咬狗,斗个你死我活!” “爹的意思是,我们不参与?”白幽幽若有深意的道。 “参与?参与个屁!” 白玉堂没好气的道,“我白玉堂的职责,是镇守北疆,防备草原上那些蛮子南下。” “南边那些破事,谁爱管谁管去,只要他们别把主意打到我幽州头上,本王懒得理他们!” 这九五至尊的位子,谁爱争谁争去。 自己就两个宝贝女儿,也没打算再娶妻生子,就算费尽心机抢到那个龙椅,将来传给谁? 传给外人吗? 真是笑话。 也正因为如此,南边那几个打得头破血流的藩王,压根就没把他白玉堂当成过竞争对手,这倒让他省去不少麻烦。 放下茶杯,白玉堂撇嘴道:“幼帝才登基多久?白易那个老匹夫倒是会挑时候,不过,就是不知道跟北边那群蛮子勾结的,是不是他。” 这才是白玉堂真正关心的事情。 相较于王朝内部的权力争斗,他更痛恨那些吃里扒外的叛徒。 勾结异族,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底线。 这些天,他动用无数人力物力暗中调查,却始终查不出半点头绪。 这次宣王白易借着“清君侧”的名义强入京都,挟持幼帝,总算让他把最大的怀疑对象,安在白易的身上。 “爹,要不我去查查?” 白雨晴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她凑上前来,满脸兴奋的说道,“我保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白幽幽见状,俏脸微变,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就捂住白雨晴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父女两人都没有搭理白雨晴那点小心思。 谁不知道这丫头压根不是想去查案,分明就是想借机跑去京都玩个痛快。 白玉堂看着自己这个跳脱的小女儿,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严肃。 “我再和你说一遍,这段时间哪都不能去,就在家里给我老实待着,明白吗?” 白雨晴被捂着嘴,只能眨巴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对着白玉堂乖巧地点点头。 白雨晴嘴上答应,心里却已经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哼,不让她去京都,总没说不让她去南海城吧? 姐姐每次提到那个姓林的农家小子,就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她倒要亲眼去瞧瞧,那家伙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能把我姐姐迷成这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父女三人,又聊些家常。 白玉堂得知白幽幽的寒毒,被一个叫林牧之的年轻军官暂时压制住,眼中也闪过一丝好奇。 不过,他并没有多问。 对他而言,只要女儿平安无事,至于那个叫林牧之的小子,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 …… 王家府邸,书房之内。 “爹,你到底帮不帮我,那个泥腿子,他凭什么能得到池青青那样的仙女,我不服,我一定要他死!” 王哲那张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脸,此刻正涨得通红。 王龙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只感觉一阵头疼。 若不是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是真的不想管他。 擅自袭杀亲兵营军司马,这件事简直疯狂。 若是一个处理不好,被洛威查出来,他和自己儿子都难逃一死。 这蠢货,为了一个女人就寻死觅活,以死相逼,真是丢尽我王家的脸。 王龙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声音阴沉的道:“我会找一批杀手对付他,此次过后,你要记得你答应我的好好修炼,不要再让外物扰乱心神了。” 王哲听到父亲终于松口,脸上瞬间露出狂喜的表情,他连忙点头。 “爹你放心,只要能杀了那姓林的,我什么都听你的,我要亲眼看着他,我要得到他的一切!” “闭嘴!” 王龙沉声喝道,他看着自己儿子那副色令智昏的德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件事你不用管,也别掺和,就在府里给我老实待着,要是敢坏我的事,我打断你的腿!” 王龙心中盘算着,这事必须做得滴水不漏。 “索性这次找的是细雨听风楼的人,就算是洛威也不可能从他们身上审问出什么,因为就连杀手也不会知道雇主是谁!” 细雨听风楼,大夏王朝最神秘,也是最顶尖的杀手组织。 只要给得起钱,别说区区一个军司马,就是藩王,他们也敢刺杀。 当然,价格也是天价。 不过为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也为了王家未来的计划,这笔钱,王龙觉得花得值。 “行,你下去吧,记住我的话。” “是,爹!”王哲兴奋地应下,转身快步走出书房,脸上带着迫不及不及待的残忍笑意。 王龙看着王哲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只希望一切顺利。 另一边。 林牧之再次外出剿匪,结果这一次又是什么都没捞到。 “大人,咱们今天又白跑一趟了。”何立骑在马上,跟在林牧之身后,苦着脸问道,“这都转悠大半天,连个匪毛都没看见。” 林牧之勒住缰绳,抬头看看天色,心中也是一阵烦躁。 这帮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现在整个南海城方圆百里,除了安分守己的百姓,再也没有任何匪患,甚至就连那些平日里偷鸡摸狗,胆敢犯法的小混混都没有。 没办法。 现在整个南海城都在传,南海军中出现一个林大人。 为人嫉恶如仇,最看不惯的就是有人欺压良善。但凡被他撞见,下场都极其凄惨。 一时之间整个南海城周围犯罪率大幅下降,四海皆清,百姓们倒是安居乐业,夜不闭户。 林牧之知道的时候也是哭笑不得。 这系统真是折磨人,这名声太好,反而断他的财路。 “行,收队,回营!”林牧之没好气的道,调转马头。 回到军营,林牧之和何立等人交代几句,便独自一人,换上便服,朝着南海城的方向走去。 索性还有池青青这个稳定的本源获取点。 第五十五章一死两逃 除了第一次的时候,池青青给他带来一千点本源点。 此后每一次同房,系统都会奖励十点本源点。 虽然不多,但胜在稳定,积少成多嘛。 这本源点的获取,似乎和对方的实力有点关系。 池青青只是个凡人境的弱女子,所以每次只有十点。 如果她也开始修炼,境界提升,那每次提供的本源点,会不会也跟着水涨船高?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在林牧之心中疯狂滋长。 这可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啊! 林牧之一边想,一边朝着城里走。 从军营到城门口,有一段路颇为僻静,两侧都是茂密的树林。 夜色渐深,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正自盘算着如何说服池青青习武,胯下不知道从哪顺来的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不安,焦躁地刨着蹄子,打着响鼻。 一股冰冷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林牧之的脊背升起,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这不是错觉! 林牧之心中一凛,是杀气! 而且不止一道! 他的手,瞬间就搭在腰间的刀柄上,整个人进入一种绝对的戒备状态。 内气三重的雄浑内力,如同奔腾的江河,在他经脉中悄然运转。 林牧之停下脚步,目光如电,扫视着周围幽暗的树林。 林中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仿佛刚才那股凛冽的杀气,只是他的幻觉。 但林牧之清楚,这不是幻觉。他能感觉到,暗处至少有四道气息,已经将自己牢牢锁定。 这些人的隐匿功夫极好,若不是自己已经踏入内气三重,感知远超常人,恐怕根本无法察觉。 林牧之心中纳闷,谁要杀他? 宋天养? 不像,宋天养是抱丹境强者,他的杀气不会这么分散,而且他要杀他,根本用不着这么鬼鬼祟祟。 不是宋天养,那会是谁? 林牧之脑海中闪过王哲那张嫉妒到扭曲的脸。 难道是那个蠢货? 还真是不长记性。 林牧之没有动,他知道对方在等,等他露出破绽。 既然你们不动,那我就逼你们动。 林牧之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树林。 “谁?” 这时候,终于有动静了。 林牧之扭头望去。 只见身后,三个黑衣蒙面的杀手手提兵刃,正朝着林牧之缓步逼近。 他们脚步轻盈,落地无声,身上散发着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的冰冷气息。 若不是因为林牧之穿越过来灵魂融合,感知力远超同境界武者,还真不一定能够发现。 很专业。 林牧之当下就做出判断。 这段时间林牧之也是恶补不少知识,关于整个大夏王朝的各种势力组织,林牧之都有一些了解。 “你们是细雨听风楼的?” 也只有这个号称只要给钱,神仙都敢杀的专业杀手组织,才能培养出如此专业的杀手。 同境界之内,能够做到这般悄无声息地靠近暗杀目标,除了他们,林牧之想不出第二个。 三名杀手没有回答林牧之的话,仿佛根本没有听到。 见林牧之发现他们,三人眼中没有半分意外,只是互相对视一眼。 下一刻,三人脚下发力,速度骤然加快,呈一个品字形,分从三个方向朝着林牧之痛下杀手。 三人配合默契,刀光森然,封死林牧之所有可以闪避的路线。 林牧之心中冷哼,也不是个吃素的。 “锵!” 林牧之腰间的长刀瞬间出鞘,内气三重的雄浑内力,宛如奔腾的江河,疯狂灌注到刀身之上。 他虽然修为不算顶尖,但由于拥有三阶武技天玄刀法。 哪怕只是刚刚入门,可那威力,绝对超凡。 林牧之一刀挥出,正是天玄刀法第一式,断江! 霸道绝伦的刀气,带着一股斩断江河的恐怖气势,横扫而出。 “铛铛铛!” 三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几乎同时响起。 那三个黑衣杀手只感觉一股沛然巨力从兵刃上传来,震得他们虎口发麻,手臂酸软,三人齐齐被这一刀逼退数步。 林牧之心中嘿嘿一笑,这四千本源点,花得真值! 仅仅是入门,这天玄刀法的威力,就比圆满境界的虎威刀法强上数倍不止。 这时,那三个一直面无表情,如同杀戮机器般的黑衣杀手,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些多余的情绪。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与骇然。 其中一个领头的杀手,声音嘶哑的道:“三阶武技,点子扎手!” 另一个杀手也跟着沉声道:“上面给的情报不对,走!” 他们接到的任务情报,目标只是一个内气二层的军官,武技平平。 可眼前这人,分明是内气三重的修为,而且还掌握着威力如此恐怖的三阶刀法! 这哪里是扎手,这分明是块铁板! 细雨听风楼的杀手,向来信奉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任务失败不可怕,把命丢掉才是最愚蠢的。 三人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要化作三道黑影,遁入周围的密林之中。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问过我没有?” 林牧之声音冰冷,脚下发力,身形快如闪电,一刀便朝着三人中气息最弱的那个黑衣人砍去。 擒贼先擒王,柿子先挑软的捏。 既然你们想跑,那总得留下点什么。 那个被林牧之盯上的黑衣人,感受到身后那股凌厉的刀风,心中大骇。 他没想到林牧之的速度竟然也如此之快。 无奈之下,那人只能回头反抗,他挥舞着手中的短刃,试图格挡林牧之这势在必得的一刀。 然而,在天玄刀法那霸道的威力面前,他的反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咔嚓!” 林牧之的长刀,摧枯拉朽般斩断那人手中的短刃,然后余势不减,在那人惊恐的目光中,一刀从他的脖颈划过。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染红了这片寂静的林地。 只不过,林牧之也只能杀死一个。 另外两个杀手,趁着林牧之动手的这片刻功夫,已经头也不回地跑得没影。 第五十六章天下罪人! 这些杀手都是修炼过身法的,一心想逃,根本就不是林牧之能够追上的。 林牧之能杀掉一个,都算是运气好。 他在原地等候片刻,确认周围再没有其他气息,那两个逃走的杀手也没有去而复返的意思,这才走到那具无头尸体旁边。 人都死了,总不能让他白忙活一场,好歹留下点东西吧。 林牧之蹲下身,开始仔细摸尸。 片刻之后,林牧之有些失望地站起身。 这杀手身上,除了那把被斩断的短刃,真就是家徒四壁,连个铜板都没有。 “真他娘的穷鬼,当杀手都这么卷吗?连点私房钱都不带。” “本来还说能摸到点银子功法呢,也是,都是杀手了,怎么可能带着东西出来执行任务。”林牧之自言自语道。 就在林牧之准备放弃,将尸体处理掉的时候,他的手无意间触碰到尸体怀中一个硬物。 林牧之心中微动,伸手探入,从中掏出一块冰凉的令牌。 这是一块很普通的玄铁令牌,入手颇沉,做工粗糙,只是令牌中央,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武”字。 林牧之翻来覆去打量着手中的令牌,心中纳闷自语道,这玩意儿,看着就不值钱的样子,干嘛塞怀里? 不过,林牧之转念又想,能被这种专业杀手贴身放着,说不定有什么名堂。 想了想,还是没有丢掉,随手就揣进自己怀中。 做完这些,林-牧之将尸体拖进林子深处,随便挖个坑埋掉,又用落叶掩盖好痕迹,这才拍拍手,转身就朝着南海城的方向走去。 他心中盘算着,今晚被这么一折腾,时间都耽误不少,他还得去努力赚本源点呢。 另一边。 祁连水寨,聚义厅内。 宋天养独自坐在虎皮大椅上,面前的酒碗早已空空如也,那张魁梧的脸庞上,布满阴云。 距离从南海军大营回来,已经过去数日,可宋天养心中的怨恨,却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浓郁。 “洛威,南海军!” 宋天养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胆敢包庇杀我儿的凶手,既然如此,那我就毁掉这南海城,屠尽你南海军,给我儿陪葬! 这股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 可是,当那股冲动的怒火稍稍退去,一丝理智又重新回到宋天养的脑中。 宋天养心中很清楚,自己这个水寨,就算倾巢而出,想要攻破南海城或许不难。 但想要在镇北王管辖的幽州地界上闹事,恐怕刚一动手,就会引来镇北王的大军围剿。 到时候,别说报仇,自己这祁连水寨,都得跟着一起完蛋。 宋天养端起酒坛,又给自己满上一碗,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却没有浇灭他心中的怒火,反而让他的头脑,变得更加清醒。 “必须得想一个绝佳的对策。” 单凭自己的力量,想在幽州这块铁板上,啃下洛威这块硬骨头,根本不可能。 宋天养双目微眯,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看来只能借助外力!” 一个大胆至极的念头,在宋天养心中疯狂滋生。 他开始在脑海中盘算着所有可以利用的势力。 南边的那些藩王? 宋天养很快就否定这个想法。 那些家伙现在自己都打成一锅粥,哪有闲工夫来管幽州这点破事。 那…… 宋天养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北方,“北地的蛮子” 他心中飞速盘算起来,北地的蛮子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据他得到的消息,北地草原已经连续三年大旱,草场枯黄,牛羊大批死去,那些蛮子早就对富庶的中原大地虎视眈眈。 他们缺的,只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够让他们撕开幽州防线的口子。 如果自己能和他们里应外合……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如同燎原的野火,再也无法遏制。 宋天养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只要引蛮子入关,整个幽州必将大乱,镇北王白玉堂自顾不暇,洛威那小小的南海军,到时候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然而,宋天养心里想着,脸上却浮现出几分犹豫。 勾结蛮子,引狼入室。 这件事若是被人发现,那自己可就不是什么聚海山三十六路巨寇,而是整个大夏王朝的公敌,必将遭受到天下所有人的追杀。 到那时,天上地下,将再无宋天养的容身之处。 宋天养端着酒碗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一边是血海深仇,一边是万劫不复。 这个选择,实在太过艰难。 聚义厅内,烛火摇曳,将宋天养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映照得格外狰狞。 这是中原人所有江湖朝堂都不能容忍的事。 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忍。 勾结异族,引狼入室,这在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中原人看来,都是不可饶恕的弥天大罪。 一旦做了,便是天下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可是不找这些蛮子帮忙,他怎么为自己儿子报仇。 指望其他巨寇? 宋天养心中冷笑,那帮家伙,一个个都是见利忘义的主。 若是江湖上的事,大家同气连枝,他们自然会不留余地的帮忙,这也是当初他们三十六巨寇能在官府和各大门派的压力下生存下来的缘故。 可若是让他们对官兵动手,还是对镇北王麾下的精锐动手,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宋天养抓起酒坛,又给自己灌下一大口烈酒,辛辣的酒液灼烧着他的喉咙,也灼烧着他的理智。 “罢了,就让我来当这个罪人吧!” 犹豫了许久,宋天养最终还是说服自己,将手中的酒坛狠狠砸在地上,陶土碎裂的声音在大厅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双目赤红,那张因愤怒和酒精而涨红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他走到大厅门口,对着门外守卫的亲信,声音嘶哑的道:“去,把三当家叫来,我有要事商议。” 很快,一个身材瘦小,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大厅,“大哥,你找我?” 宋天养点点头,声音阴沉的道:“老三,你用我们最隐秘的路子,去联系北边草原上的朋友。告诉他们,我宋天养,想和他们谈一笔大买卖。” 那三当家闻言,脸色剧变,他惊呼道:“大哥,你这是要……” “照我说的做!” 宋天养一声爆喝,打断三当家的话,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若是走漏半点风声,你知道下场。” 三当家被宋天养那骇人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低下头,恭敬的道:“是,大哥,我这就去办!” 看着三当家匆匆离去的背影,宋天养重新走回虎皮大椅坐下,他看着北方,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弧度。 洛威,白玉堂,你们等着,这幽州的天很快就要变了。 第五十七章蛮族的野心 另一边,林牧之在自己的营帐中,翻来覆去地打量着那块从杀手身上摸出来的玄铁令牌。 这令牌入手冰凉,做工粗糙,除了中间那个歪歪扭扭的“武”字,再无其他任何标记。 林牧之心中纳闷自语道,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 看着也不像什么值钱的东西。 想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林牧之干脆收起令牌,起身朝着主帅大帐走去。 洛威见多识广,说不定能认出这东西的来历。 来到主帅大帐,洛威正对着一张巨大的军事地图,眉头紧锁,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主帅!”林牧之拱手道。 洛威回头看林牧之一眼,随意的说道:“你小子来得正好,过来帮我看看。” “宣王那老东西,已经调动二十万大军南下,看样子是准备跟雍王硬碰硬。你说,这仗打起来,谁的赢面大点?” 林牧之哪懂这些,他尴尬一笑道:“主帅,属下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您这不是为难我嘛。” 洛威闻言,撇嘴道:“没劲,说吧,找我什么事?” 林牧之连忙从怀中掏出那块玄铁令牌,递上前去,“主帅,您见多识广,能不能帮我看看这块令牌的来历?这是我从昨晚刺客身上找到的。” 洛威接过令牌,拿在手中随意打量一会,然后摇了摇头道:“我也认不出来这东西的来历,就是一块普通的玄铁牌子,没什么特别的。” “你小子,别整天琢磨这些没用的东西,宋天养那老家伙还没死心,王家那对父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多加小心才是正事。” “麻烦主帅了!” 林牧之收回令牌,心中却并不认同洛威的说法。 虽然洛威这样说,但他总有一种感觉,这令牌不简单,不然那个杀手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 林牧之心中暗自盘算,连银子都不带一两的人,这东西肯定很重要,绝对有他不知道的妙用。 从大帐中出来之后,林牧之走在操练的兵士之间,看着他们挥洒汗水,听着那震天的喊杀声,心中那股提升实力的紧迫感,变得愈发强烈。 林牧之找个没人的角落,心神沉入脑海,打开自己的系统面板。 【宿主:林牧之】 【修为:内气境三重】 【功法:缎血决(圆满),玄阳正气诀(三重0/4000)】 【武技:虎威刀法(圆满),天玄刀法(入门0/12000)】 【本源点:1376】 看着系统这个吞金兽,林牧之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这功法升一级要四千,武技更是要一万二,他这点本源点,塞牙缝都不够。 这得杀到猴年马月去? 想要变强,就需要一大批本源点,就要杀一大堆人。 可附近已经没有匪患给他杀了,他能攒下这一千多点,还是因为家里有个温柔可人的池青青,每天稳定提供十点,积少成多。 林牧之心中苦恼的道,总不能指望青青一个人养活这系统吧? 她也不是专业的啊。 林牧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南方。 那里战火即将燃起,数个藩王,拥兵百万,即将展开一场席卷整个王朝的血腥混战。 林牧之心中一个疯狂的念头,开始不受控制地滋生。 “战争,必须拥有战争我才能快速成长!” 林牧之握紧拳头,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他差点忘了,这个世界,终究是靠拳头说话的。 只有掌握绝对的力量,才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 而战争,正是获取力量最快,也是最直接的途径。 看来,得想办法让洛威把他调到南边去,这幽州太安逸,不适合他这种需要打怪升级的人。 与此同时。 幽州以北,一望无际的苍茫草原上。 一座巨大无比的王帐,如同一头匍匐的巨兽,矗立在无数帐篷的拱卫之中。 王帐之内,地面铺着厚厚的兽皮,正中燃烧着一盆熊熊的篝火,烤得整个帐内暖意融融,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浓烈的羊膻味和血腥气。 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由白狼皮铺就的巨大座椅上。 此人,正是如今整个草原上说一不二的霸主,蛮族右贤王。 右贤王端起面前一个由纯金打造的酒杯,将里面腥红的马奶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金杯重重往桌案上一顿。 “大夏那个叫宋天养的水匪头子,派人传来消息。” “他想请我们出兵,攻打幽州的南海城,并且承诺,会做我们的内应,从城内帮我们打开缺口。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话音刚落,帐内便瞬间炸开锅。 一个满脸络腮胡,壮得像头黑熊的部落首领,第一个站起来,他兴奋地咆哮道:“右贤王,这还用想吗?干他娘的!” “那些软弱的夏人,自己人打自己人,这不就是长生天赐给我们最好的机会吗?” “他们凭什么占据南边那些流着奶和蜜的土地!” 另一个首领也跟着叫嚷起来,他虽然没读过书,形容不出中原的富庶,但“好”和“大”这两个字,足以表达他心中所有的渴望。 一时间,帐内群情激奋,大部分部落首领的脸上,都写满贪婪和嗜血。 “杀,杀进幽州,抢光他们的粮食!” “还有夏人的女人,听说一个个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比我们草原上的女人带劲多!” “对,抢光他们的女人,抢光他们的财宝,把所有敢反抗的男人,都变成我们的奴隶!” 嘈杂的叫喊声中,一个坐在角落,看起来颇有几分儒雅之气的中年男人,却皱起眉头。 他是少数几个能看懂夏人文字的部落首领,平日里,也负责和潜伏在大夏京都的那伙人进行联络。 “右贤王,诸位,我们之前可是跟京都那位大人有过约定。” “我们帮他拖住镇北王白玉堂,事成之后,他会给我们足够的好处。” “现在我们要是擅自撕毁约定,去攻打南海城,恐怕有些不妥吧?”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在众人火热的头顶上。 帐内的喧嚣,为之一顿。 然而,这安静只持续片刻。 第五十八章中原人,都是软骨头! 那个黑熊般的首领,扭过头,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他,不屑地撇嘴道。 “什么狗屁约定?约定能当饭吃?能给我们换来过冬的粮食和肥美的牛羊吗?” “就是,阿古拉,你是不是跟夏人待久,脑子也变得跟他们一样蠢?” 另一个首领嘲讽道,“我们是狼,是草原上的雄鹰,什么时候需要跟一群绵羊讲信用?” “夏人最喜欢的就是背信弃义,我们跟他们讲约定,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没错,谁拳头大,谁就是道理,等我们踏平幽州,杀到京都城下,看那个什么狗屁大人,还敢不敢跟我们讲条件!” 被称作阿古拉的男人,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抢白,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心中暗自叹气,这帮家伙,脑子里除了烧杀抢掠,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 右贤王坐在主位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争吵的众人,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也不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听着。 等到帐内的争吵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汇聚到他身上时,右贤王才缓缓抬起手,往下压压。 整个王帐,瞬间鸦雀无声。 右贤王锐利的目光,从每一个部落首领的脸上扫过,沉声道:“阿古拉的担心,有道理。但是其他人说的也没错。” 他停顿一下,声音陡然提高几分,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 “我们蛮族,信奉的是强者为尊,约定是用来约束弱者的,既然现在有更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我们为什么不抓住?” 右贤王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篝火的映照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一次,不同以往,我们不仅有夏人做内应,而且大夏王朝内部已经乱成一锅粥,他们自顾不暇,根本没人会来支援幽州!” “这是长生天赐予我们的,千年难遇的机会!” 右贤王张开双臂,如同拥抱整个草原,他的声音,充满无穷的蛊惑力。 “只要拿下南海城,撕开幽州那道该死的防线,整个幽州,乃至整个大夏北方的富庶土地,都将成为我们的牧马场!” “你们想要的粮食,女人,财宝,奴隶,应有尽有!” “吼!” “吼吼!” 王帐之内,所有的部落首领,在这一刻,都被彻底点燃。 他们高举着手中的兵器,发出野兽般的咆哮,那股冲天的杀气,几乎要将王帐的穹顶掀翻。 右贤王满意地看着这一切,他重新坐回王座,眼中闪烁着冰冷而残忍的光芒。 他扫过下方每一个部落首领的脸,最后停在白狼部族长的身上。 “白狼部!” 听到叫喊。 白狼部那位壮硕如熊的族长连忙站起身,他朝着主位上的右贤王,恭敬地低下头。 “右贤王。” 右贤王点点头,声音雄浑问道:“你部能调动多少勇士?” 白狼部族长闻言,脸上顿时露出自豪的神色,他拍着胸脯,大声回应道:“回右贤王,我部现在能够调动十万勇士!” 十万勇士,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在场的部落首领们心中都清楚,整个幽州镇北王白玉堂麾下,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十万兵马。 白狼部作为除了右贤王直属部落之外,草原上最大的部落,能一次性掏出十万可以上战场的勇士,已经算是倾巢而出。 右贤王听完,却摇摇头,似乎对这个数字并不满意。 “十万不够。” 他目光又转向另外两个部落首领,继续道:“长河部,飞鸟部,你们三家合兵一处,给本王凑出二十万勇士来。这一次,我们要用绝对的力量,彻底血洗幽州!” 被点到名的三位族长先是愣住,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的表情,“遵命!” 三人心中简直乐开了花。 这次由他们三家打头阵,意味着等大军攻破幽州防线,他们就是第一批冲进去劫掠的! 南边夏人那些堆积如山的粮食,还有那些皮肤白嫩,娇滴滴的女人,都将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三个部落首领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嗜血的光芒。 其他没有被点到名的部落首领们,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不甘与嫉妒。他们眼巴巴地看着那三个得意洋洋的家伙,心中暗骂不已。 可右贤王在草原上的威望,是靠着无数敌人的头颅堆积起来的,谁敢质疑,谁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 随着右贤王一声令下,整个草原北部,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开始缓缓苏醒。 白狼部、长河部、飞鸟部,三大部落的勇士们开始集结。 无数的战马被牵出马厩,无数的弯刀被磨得雪亮,一股无声的肃杀之气,开始在苍茫的草原上空凝聚。 一场针对幽州的战争,即将来袭。 …… 数日后。 幽州边境,南山岭。 这里是幽州北方最重要的关隘,也是抵御草原蛮族南下的第一道防线。 高耸的城墙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山脉,将富庶的中原与贫瘠的草原彻底隔开。 夜色深沉,月光被乌云遮蔽,天地间一片漆黑。 南山岭关隘之外的密林中,十几道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潜伏着。 他们是蛮族最精锐的斥候,奉右贤王之命,前来探查南山岭的情况,并与那个承诺做内应的夏人接头。 斥候们耐心地等待着,过了许久,一道略显瘦小的身影,才从密林深处,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宋天养的三当家,钱三。 钱三看着不远处那几个散发着野兽气息的蛮族斥候,神情显得有些复杂。 勾结异族,引狼入室,这可是要被千刀万剐,遗臭万年的大罪! 可是,这是大哥的命令。 钱三脑海中浮现出宋天养那双赤红的眼睛,心中一横。 罢了,大哥的仇,就是他的仇。 为了给少主报仇,当一次天下罪人又如何? 一个蛮族斥候从黑暗中走出,他上下打量着钱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就是要和我们合作的夏人?” 钱三听到这充满侮辱性的称呼,拳头瞬间捏紧,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狗娘养的蛮子,也敢在他面前嚣张? “是我。” 尽管心中怒火中烧,钱三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丢给对方。 “这是南山岭的布防图,上面详细标注着每一处岗哨的位置,还有巡逻队的换防时间。到时候,我们会想办法,帮你们从内部打开南山岭的大门。” 那蛮族斥候接过羊皮图,展开粗略看几眼,脸上顿时露出狰狞的笑容。 “很好,你们夏人,果然都是些背信弃义的软骨头,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让他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说完,那斥候不再理会钱三,转身一挥手,带着其他几个斥候,如同融入黑夜的幽灵,瞬间消失在密林深处。 钱三站在原地,听着那蛮族斥候临走前的嘲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 第五十九章蛮族入侵 拿到了确切的情报之后,草原上的战争机器开始全力运转。 整整两个月后。 南海军大营,主帅大帐。 洛威正对着一张巨大的沙盘,与几名将领商讨着南边藩王混战的局势,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嘶哑的叫喊。 “报,紧急军情,南山岭八百里加急!” 帐帘猛地被掀开,一个浑身沾满尘土,嘴唇干裂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他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极度疲惫而嘶哑不堪。 “主帅,蛮族大军压境,白狼部、长河部、飞鸟部三部联合,合计二十万大军,正向南山岭关隘逼近!” 此话一出,整个大帐瞬间鸦雀无声,原本还在讨论的几名将领,脸色齐刷刷地变得惨白。 林牧之正站在一旁,听着洛威他们分析南边战局,心中百无聊赖,此刻听到斥候的军报,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什么?蛮子集结了二十万大军?正在南下?” 洛威挥挥手,让亲兵将那名快要虚脱的斥候扶下去休息。 他那张素来沉稳的脸上,此刻却看不出半点紧张,反而嘴角勾起一丝古怪的弧度。 “打起来好啊!” 帐内一名将领满脸困惑,他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帅,这……蛮子二十万大军来势汹汹,南山岭只有五万守军,如何是好?您怎么还说好?” 洛威走到沙盘边,拿起代表蛮族的小旗,重重插在幽州北方的地图上。 “你们懂个屁,蛮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对我们幽州,对整个大夏,反倒是件好事!” 林牧之看着洛威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微动,似乎明白些什么。 洛威伸手指着沙盘南方的区域,那里被几面不同颜色的旗帜占领,犬牙交错,一片混乱。 “宣王,雍王,还有南边那几个藩王,为了那个位子,已经打得头破血流,连狗脑子都快打出来。现在北境告急,蛮族入侵,你猜他们会怎么样?” 洛威没等众人回答,便自顾自地继续道:“他们必须停手,谁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继续在背后捅刀子,继续打内战,谁就是勾结异族的千古罪人!” “到时候,都不用朝廷下令,天下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 “谁敢背上这个勾结异族,引狼入室的罪名,就得做好被天下人,人人得而诛之的准备!” 洛威的声音在大帐中回荡,掷地有声。 帐内的将领们听完这番话,一个个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看向洛威的眼神里,充满敬佩。 林牧之心中也是一阵佩服,洛威这家伙,不光打仗是把好手,这看问题的眼光,也确实毒辣。 洛威欣赏完众将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收敛,神色重新变得严肃起来,他目光转向林牧之。 “林牧之!” “末将在!”林牧之连忙拱手道。 洛威指着沙盘上的南山岭关隘,沉声道:“南山岭虽然易守难攻,但对方一次性出动二十万大军,兵力悬殊,守将压力巨大,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被攻破。我们南海军,必须随时做好支援的准备。” “你立刻回去,点齐你亲兵营所有弟兄,粮草军械备足,三日之内,本帅要看到一支随时可以开拔的队伍!” “是!”林牧之心中狂喜,他强压着激动,脸上却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声音洪亮地应下。 洛威看着林牧之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哪里还不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他没好气的道:“你小子,听到要打仗,好像还挺高兴?” 林牧之连忙低下头,义正辞严的道:“主帅明鉴,属下只是觉得,身为大夏军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如今蛮夷来犯,正是我辈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之时!一想到能亲手砍下那些蛮子的脑袋,属下便热血沸腾,难以自持!”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冠冕堂皇。 洛威撇撇嘴,懒得戳穿他,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少给老子灌迷魂汤,赶紧滚去准备,要是到时候掉链子,老子拿你是问!” “属下遵命!” 林牧之再度拱手,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主帅大帐。 一走出大帐,感受着外面清冷的空气,林牧之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战争! 老子心心念念的战争,总算是来了! 本源点! 大把大把的本源点!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蛮族士兵,在他刀下变成一串串飞速增长的数字。 林牧之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玄阳内气,一股豪气冲天而起。 …… 南山岭关隘,高耸的城墙之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远方的地平线,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全是马。 那片黑色不断扩大,马蹄声汇聚成闷雷,震得城墙都在微微发抖。 城墙上的幽州士卒们,一个个脸色发白,紧紧握着手里的兵器,手心全是冷汗。 “我的天…这得有多少人?”一个年轻的士兵看着那片望不到头的军队,声音都在打颤。 “闭嘴,慌什么!”旁边的老兵低声喝斥,可他自己那发白的嘴唇,也暴露内心的恐惧。 南山岭守将魏征站在城头,双手死死按在冰冷的城垛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白狼部,长河部,飞鸟部…这帮草原上的豺狼,这次是倾巢而出。 二十万…足足二十万! 身旁的副将李虎凑上前来,声音干涩的道:“将军,蛮子人太多,我们只有五万人…” 魏征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片正在不断逼近的黑色洪流。 这一仗,九死一生。 可他是镇北王亲自任命的南山岭守将,身后就是幽州数百万百姓,有他的家,也有城墙上这五万兄弟的家。 他不能退,也无路可退。 魏征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刀锋直指前方,他用尽全身力气,咆哮道:“兄弟们!” 城墙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汇聚到魏征身上。 “我知道你们怕,我也怕,他娘的二十万蛮子,谁不怕谁是孙子!” 魏征的声音因为嘶吼而显得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地传到每个士兵的耳朵里。 “但是,你们看看身后,是幽州,是我们的家,那里有我们的爹娘,有我们的婆娘,有我们还没长大的娃!” “要是让这帮畜生冲过去,我们的家就没了,我们的爹娘要被屠杀,我们的婆娘要被他们糟蹋,我们的娃会被他们当成牲口!” “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一个士兵红着眼睛,第一个吼出声。 “不答应!” “不答应!” 压抑的恐惧,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化作滔天的怒火。 城墙之上,五万将士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第六十章将军死社稷! 魏征高举长刀,再度咆哮:“主帅的援军,三日之内必到!我们只要守住这三天!守住了,我们就是幽州的大功臣,就算死了,也是英雄!” “守住南山岭,为了身后的爹娘妻儿,给我豁出命来,跟这帮蛮子拼了!” “拼了!” “杀光这帮畜生!” “人在城在!” 士气,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每个士兵的脸上,都写满决死之意。 看着这一幕,魏征心中稍稍松口气,只要士气不垮,凭借南山岭的天险,守住三天,并非没有可能。 然而,就在此时。 “嘎吱” 一声刺耳至极的金属摩擦声,突兀地从关隘下方响起。 那声音,仿佛一把钝刀,狠狠割在每个人的心头。 城墙上刚刚还震天的喊杀声,瞬间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愣住,难以置信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扇由精铁浇筑,厚重无比的关隘主门,竟然在缓缓打开。 “怎么回事?” “城门怎么开了!” “谁干的,哪个王八蛋打开城门!” 短暂的死寂之后,城墙上瞬间炸开锅,所有人都慌乱起来。 魏征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报!” 一个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楼,他脸上全是惊恐与绝望。 “将军,宋天养的人,是祁连水寨那帮天杀的贼人,他们混进城里,里应外合,夺下了城门!” “什么?”魏征只感觉天旋地转,他一把抓住那斥候的衣领,双目赤红的嘶吼道,“宋天养?他怎么敢勾结蛮族?” 城外的蛮族大军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与咆哮。 “呜”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二十万蛮族铁蹄,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那扇洞开的大门,发起了冲锋。 大地震动得愈发剧烈,仿佛要被这股无可阻挡的力量撕裂。 “将军,撤吧!” 副将李虎冲到魏征身边,他指着下方已经畅通无阻的关隘,绝望地大吼道,“城门已开,南山岭守不住了,留在这里就是等死,我们撤回幽山城,重整旗鼓再战!” 魏征看着下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蛮族骑兵,惨然一笑。 “不,不能撤。” “撤了,我们身后这方圆百里的百姓怎么办?他们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 李虎见状,急得快要哭出来,他再度上前拉住魏征的胳膊。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只有五万人,城门又开着,怎么挡得住二十万蛮子,这是送死!” “人固有一死。”魏征的目光,最后望向幽州城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留恋与温柔。 爹,娘,孩儿不孝,不能为你们养老送终。 他转过头,看着李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沉声道:“李虎听令!” “本将今天,就算把这条命扔在这里,也要为后方的百姓,多拖延一个时辰!” “你现在立刻带领两万弟兄,从西门撤退,沿途敲响警钟,通知所有村镇的百姓,让他们立刻向幽山城方向撤离,快!” “将军!”李虎虎目含泪,哽咽着叫道。 “这是命令!”魏征一声爆喝,他一脚踹在李虎的胸口,将他踹出几步远,“执行命令!滚!” 李虎被踹得一个趔趄,他看着魏征那双赤红的眼睛,终于明白将军的决心。 “二营,三营的弟兄,跟我走!” 说完,李虎再也不敢回头,带着两万兵马,头也不回地朝着西门冲去。 看着李虎带人离去,魏征心中总算松口气,随手抄起身边卫兵递过来的一杆沉重马槊,目光望向已经冲到城门下的蛮族大军,脸上竟带着一丝狷狂的笑意。 “弟兄们,随我死战!” …… 远处,白狼部、长河部、飞鸟部的三个部落首领,骑在马上,放肆地大笑着。 白狼部族长那壮硕如熊的身体在马背上颠簸,他指着洞开的城门,兴奋地咆哮。 “哈哈哈,这帮夏人果然没让我们失望,儿郎们,随我杀进幽州,抢光他们的粮食女人!” 二十万蛮族大军,在各自首领的号令下,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井然有序地朝着城门冲锋,那股滔天的杀气,让天地都为之变色。 魏征一马当先,对着身边仅剩的三万将士,发出最后的怒吼。 “弟兄们,把这道门给我堵死,借助这狭小的口子,跟这帮杂碎巷战,让这帮畜生看看我幽州军人,没有一个是孬种!” “杀!” 三万幽州军,齐声怒吼。 他们没有退路,也不想后退,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洞开的城门口,筑起一道最后的防线。 蛮族骑兵如同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这道脆弱的堤坝。 城门口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幽州士兵们三五成群,背靠着背,用长枪,用朴刀,用自己的身体,疯狂地阻挡着蛮族的铁蹄。 一个士兵被弯刀砍断手臂,他就用另一只手抱住蛮族骑兵的大腿,用牙齿死死咬住对方的血肉,直到被后续的马蹄踩成肉泥。 可哪怕是这样,在巨大的数量差距之下,依旧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幽州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倒下,但没有一个人后退。 这场惨烈至极的战斗,持续了整整半日。 最后,城门口只剩下魏征一人。 他浑身浴血,身上插着七八支箭矢,手中的马槊早已断裂,可他依旧屹立不倒,用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前方密密麻麻的蛮族。 直到被几十根长矛洞穿身体。 至此,南山岭,正式失守。 不过硬生生拖延了半日时间。 这宝贵的半日,让南山岭后方绝大部分的百姓,得以成功撤离。 消息,也及时地传到南海城。 南海城外,南海军大营,主帅大帐之内。 气氛压抑得可怕。 洛威站在巨大的沙盘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林牧之和所有校尉以上的将领,全部到齐,一个个神情肃穆。 洛威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帐内每一个人,声音低沉的道:“各位,关于南山岭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众人默默点头,许多人拳头紧握,眼中满是悲愤。 洛威拿起一面代表蛮族的小黑旗,重重插在南山岭的位置,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第六十一章同仇敌忾 “二十万蛮族,南山岭不到半日就被攻破,守将魏征将军,和他麾下三万兄弟,全部战死,无一生还,对方来势汹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一个脾气火爆的将领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咬牙切齿的道:“听说是有内贼从里面打开城门,别让老子知道是谁,不然本将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此等国贼,确实可恨!”另一名将领也忍不住冷声道,“勾结异族,引狼入室,简直猪狗不如!” 洛威抬手,压下众人的声音,他继续道:“没错,根据李虎将军派人传回来的消息,是祁连水寨的宋天养,与蛮族里应外合,骗开城门。” “又是宋天养那个老贼!” 林牧之站在人群中,听着众人的怒骂,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宋天养,果然是你! 为了给你那废物儿子报仇,你竟然不惜勾结蛮族,害死魏征将军和五万幽州同袍! 这笔血债,他林牧之记下了! “我早就说这帮水匪贼寇没一个好东西,当初就该把他们全剿灭!” 帐内的将领们再度群情激奋,一个个破口大骂。 洛威看着帐内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将领,脸上那股阴沉的神色反倒散去不少。 “先不管那些国贼,当务之急是必须先解决掉这帮蛮族,此事王爷已经知晓,王爷下令让我们先出兵挡住这批蛮族,他会派玄铁军出面。” 听到“玄铁军”三个字。 整个大帐之内,瞬间安静下来,原本还喧嚣吵嚷的众将领,脸上的担忧之色消散许多。 玄铁军,那可是镇北王白玉堂手中最锋利的王牌。 林牧之心中也是微动,玄铁军的名号,他自然听过。 这支军队虽然只有十万人,但每一个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武者。 不仅个体实力强大,更恐怖的是他们掌握了军阵之力,能够将所有人的力量汇聚一处。 有玄铁军在,那这仗就稳了。 区区二十万蛮族,哪怕再凶悍,碰上这支大夏王朝最顶尖的重甲步卒,也只有被碾碎的份。 看来,镇北王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众将领的信心,瞬间又回来,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战场,跟在玄铁军屁股后面捡功劳。 洛威看着众人恢复士气,满意地点点头,他大手一挥,沉声喝道:“都回去做好准备,半个时辰后,全军发兵!” “诺!”所有将军齐齐拱手,领命离开,脚步都比来时轻快许多。 林牧之也跟着众人走出大帐,他没有耽搁,直接回到虎威营的驻地,将手下所有百夫长、什长全部都召集过来。 何立见林牧之回来,连忙凑上前来道:“大人,怎么样?主帅怎么说?” 营地里的士兵们,也都伸长脖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林牧之。 蛮族入关的消息,随着大量从北边逃难过来的百姓涌入南海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整个军营都弥漫着一股紧张又压抑的气氛。 林牧之扫视一圈面前这些熟悉的面孔,他深吸口气,声音洪亮的道:“大家做好准备,半个时辰后,发兵北上,杀死那些该死的蛮子!” 此话一出,整个虎威营瞬间沸腾。 压抑许久的怒火与战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终于要打了!” “干死那帮畜生,为魏征将军报仇!” “杀杀杀!” 看着群情激奋的士兵,林牧之心中也有些感慨。 这就是幽州军,这就是镇北王麾下的兵,他们对蛮族的恨,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时,一个身材壮硕,面容黝黑的百夫长赵山,从人群中走出来。 “我等这一天,等太久了,终于能亲手宰那帮蛮狗!” 林牧之看着赵山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诧异的道:“赵百夫长,你似乎和蛮族有很大的仇?” 赵山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他摇了摇头道:“幽州人,谁和蛮族没仇?” 赵山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是啊,整个幽州,谁和蛮族没仇呢? 林牧之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他心中明白,这片土地上,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亲人惨死在蛮族的弯刀之下。 这种血海深仇,根本不需要动员。 半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 南海军大营的校场上,数万名士兵已经集结完毕,火把熊熊燃烧,将每个士兵那张坚毅的脸庞照得通红。 由于这一次情况紧急,所有繁琐的战前祭旗仪式全部取消。 洛威骑在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上,他抽出腰间佩刀,遥指北方,只吐出一个字。 “出发!” 大军开拔,数万人的脚步声汇聚成一股洪流,朝着漆黑的夜幕中,那片被战火笼罩的土地,急行军而去。 林牧之骑在马上,带着虎威营的弟兄们,走在大军的中段。 冷风呼啸,吹得旗帜猎猎作响。 林牧之心中那股兴奋劲,此刻也慢慢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 战争,终于开始了。 他的本源点,他的实力,都将在这场血与火的洗礼中,飞速成长! 宋天养,王家,你们给老子等着,等他从北边回来,就是你们的死期! 大军一路疾行,不敢有丝毫停歇。 时间在枯燥的行军中悄然流逝,转眼就过去几个时辰。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长途跋涉让许多士兵都显出疲态,但没有一个人叫苦,所有人都咬着牙,默默跟上队伍的脚步。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队伍后方传来,由远及近。 “让开,让开,主帅军令!” 一个身穿轻甲的传令兵,骑着快马,在拥挤的行军队列中,硬生生挤出一条通道,朝着前方冲去。 何立忍不住嘟囔道:“这么着急,出什么事?” 林牧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名传令兵的背影,眉头微皱。 没过多久,又一个旗官打扮的军官,骑着马从队伍前方逆行而来,他一边走,一边高声叫喊。 “林牧之何在?虎威营军司马林牧之何在?” 声音在嘈杂的行军队伍中,显得格外清晰。 林-牧之心中一动,他拍马上前,对着那名旗官摆了摆手,朗声道:“本将在!” 第六十二章受命,先遣尖刀 旗官策马来到林牧之跟前,勒住缰绳,目光在林牧之身上扫过,确认身份后点了点头。 “洛帅有令,命令你率领虎威营先行,清剿在外围劫掠村庄的蛮族散兵。” 先行前往清理那些分散劫掠的蛮族吗? 林牧之听到这个命令,顿时眼前大亮。 这任务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 洛威这家伙,真是他的福星啊,大部队行军,目标太大,而且讲究阵法配合,自己想痛快杀敌赚本源点,反倒束手束脚。 现在单独带队,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那些四处劫掠的蛮族散兵,不就是送到嘴边的肥肉? 这个任务简直太符合他的心意了。 林牧之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摆出严肃神情,对着那名旗官抱拳,声音洪亮:“末将领命!” 旗官见林牧之接令,也不多言,只是再度点头示意,便调转马头,回去复命。 林牧之目送旗官远去,随即转过马头,面对着虎威营的弟兄们,他抽出腰间长刀,刀锋向前一指,“虎威营听令,全军加速,随我先行!” “诺!” 一千名虎威营将士齐声应和,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战意。 林牧之双腿一夹马腹,胯下神俊的异种战马发出一声长嘶,四蹄翻飞,率先冲出大军队列。 何立、赵山等百夫长紧随其后,带领着各自的队伍,化作一道钢铁洪流,快速脱离前军,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前方漆黑的原野赶去。 虎威营全营一千人都是骑兵,人人配马,配的还是军中精选的异种战马。 这种马耐力与爆发力远超普通马匹,全力奔驰之下,速度快得惊人。 没过多久,他们就将后方的大部队远远甩在身后,只剩下身后扬起的漫天尘土。 冷冽的北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但虎威营的每个士兵心中都燃着一团火。 他们知道,自己是尖刀,是率先刺入敌人心脏的利刃。 林牧之骑在最前方,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密集的马蹄声。 他心中快速盘算着,一个锻体境三重的蛮族就能提供三十多点本源,这要是来个几百上千个,玄阳正气诀和天玄刀法的升级,岂不是指日可待? 战争,果然是刷经验最快的方式! 虎威营一路疾驰,不敢有片刻停歇。 两个时辰后,天色已经蒙蒙亮,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一个村庄的轮廓。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庄,坐落在平原之上,周围是刚刚收割过的田地。 只是此刻,村庄的上空,正飘荡着几缕黑色的浓烟,显得极不协调。 哪怕还隔着很远,林牧之凭借远超常人的听力,已经能隐约听到从村庄方向传来的声音。 那不是鸡鸣犬吠,而是凄厉的惨叫,是女人绝望的哭嚎,是男人临死前的怒吼,还有蛮族那肆无忌惮的狂笑。 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人间地狱的惨景。 “大人,前面有蛮子!” 赵山催马赶到林牧之身边,他双眼通红,死死盯着远处的村庄,握着刀柄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已发白。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他咬牙切齿的道:“这帮畜生!” 不用赵山提醒,所有虎威营的士兵都看到那升腾的黑烟,听到那令人心碎的哀嚎。 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滔天的怒火,他们默默地抽出自己的兵器,战马的速度不自觉又加快几分。 “杀了他们!”林牧之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话音未落,林牧之已经一马当先,胯下战马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杀意,速度再度飙升,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村庄狂奔而去。 “杀!” 何立怒吼一声,紧随其后。 “为乡亲们报仇!” “杀光这帮蛮狗!” 一千虎威营将士,如同出闸的猛虎,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杀意,席卷向那个正在遭受劫难的村庄。 随着距离村庄越来越近,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终于引起村庄里那伙蛮族的注意。 村庄中央的空地上,几十个身材高大、穿着简陋皮甲的蛮族士兵正在狂欢。 他们脚下躺着十几具村民的尸体,几个蛮族正撕扯着农妇的衣衫,发出野兽般的笑声。 一个看似头领的蛮族,刚刚一刀砍死一个试图反抗的年轻农妇,他抹把脸上的鲜血,正准备享受下一个猎物,突然听到那如同闷雷滚滚的马蹄声。 他脸色微变,立刻抬头望去。 只见村口的方向,黑压压一片骑兵正奔涌而来,为首一人速度最快,那面“林”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夏人的军队!”蛮族头领惊呼出声,他对着手下咆哮道:“快跑,是夏人的骑兵!儿郎们,快撤!” 他们这个小队只有几十号人,是脱离大部队出来“打草谷”的。 面对眼前这至少上千人的精锐骑兵,他们连正面抗衡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立刻放弃抢掠,纷纷寻找自己的战马,准备逃离。 不过,他们想跑,林牧之可不会就这样让他们跑掉。 眼看最前面的几个蛮族已经翻身上马,准备逃窜,林牧之眼中寒光一闪。 林牧之双腿猛地在马镫上一蹬,整个人如同炮弹,直接从高速奔驰的战马上跳下来。 借助着战马前冲的巨大惯性,林牧之的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无比地落在一个刚刚爬上马背的蛮族身前。 那蛮族被这从天而降的杀神吓得魂飞魄散,他下意识举起手中的弯刀格挡。 林牧之脸上毫无表情,圆满境界的虎威刀法信手拈来,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寒光,后发先至。 “唰!” 一刀下去,没有丝毫阻碍。 那蛮族连同他手中的弯刀,被林牧之干净利落劈成两半。滚烫的鲜血和内脏,哗啦一下洒满地面。 几乎在同时,林牧之的脑海中,响起系统那冰冷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击杀锻体三重蛮族,获得本源点37点!】 “爽!” 林牧之大喝一声,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以及那实实在在的本源点入账,他心中杀意更盛。 林牧之没有片刻停留,长刀一甩,震掉刀身上的血污,身形如同鬼魅,挥舞着长刀朝着其他还没来得及跑远的蛮族杀去。 此时,虎威营的大部队也已经冲进村庄。 “一个不留!”何立红着眼怒吼。 骑兵们如同砍瓜切菜,追上那些惊慌失措的蛮族,手中的马刀不断挥下。 一个蛮族刚刚跑出几步,就被赵山从侧面赶上,一刀枭首,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爹,娘!我给你们报仇了!”赵山看着那无头尸体倒下,仰天发出一声悲怆的怒吼。 整个村庄,瞬间变成单方面的屠宰场。 这些蛮族散兵在装备精良、含怒而来的虎威营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他们引以为傲的骑术在异种战马面前毫无优势,他们凶悍的刀法在幽州军的战阵配合下,显得可笑至极。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村内几十名蛮族,被屠戮殆尽,没有一个能够逃出村庄。 第六十三章杀神转世 “大人,村里已经没有活着的蛮子了!”何立浑身是血,提着刀走过来,他身上的血有自己的,但更多是敌人的。 林牧之点点头,目光扫过这片如同地狱般的村庄,他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看到那些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村民。 林牧之心中那股冰冷的杀意,不减反增。 “继续前进,这些杂碎肯定不止一处。”林牧之声音冷厉的道。 就在此时,林牧之耳朵微动,他敏锐的听力捕捉到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还夹杂着蛮族语言的呼喊。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翻身上马,对着何立和赵山沉声道:“你们带人打扫战场,安抚百姓,我去去就回。” “大人,您要去哪?” 赵山见林牧之又要单独行动,急忙叫道,“前面情况不明,您一个人太危险!” 林牧之回头看赵山一眼,随意的说道:“一群土鸡瓦狗,能有什么危险。” 话音未落,林牧之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胯下战马长嘶一声,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赵山看着林牧之瞬间远去的背影,张张嘴,最终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何立拍拍赵山的肩膀,苦笑道:“别管大人,他心里有数。我们还是赶紧处理这里的事吧。” 林牧之催动战马,速度快到极致。 没过多久,一片更大的蛮族营地出现在林牧之的视野中。 那是一支上百人的蛮族队伍,他们似乎刚刚劫掠完一个镇子,正围着篝火,瓜分着抢来的财物和女人,发出阵阵猖狂的笑声。 林牧之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减速。 “畜生们,都给我死!” 林牧之发出一声怒吼,在距离营地还有百米之时,他整个人从高速奔驰的马背上冲天而起。 内气三重的雄浑内力疯狂灌注到长刀之上,天玄刀法第一式——断江! 霸道绝伦的刀气,带着斩断江河的恐怖气势,如同一弯银色的月牙,横扫而出。 正在狂欢的蛮族士兵们听到那声怒吼,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道璀璨的刀光瞬间划过人群。 “噗噗噗!” 十几个蛮族士兵,连同他们身前的篝火,在这一刀之下,瞬间被懒腰斩断。 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鲜血和内脏喷洒满地,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营地。 这突如其来的人间惨状,让所有蛮族都懵住。 林牧之的身影,如同鬼魅,落入人群之中。 他没有给这些蛮族任何反应的时间,手中长刀舞成一片光影。 “唰!” 林牧之一刀砍下一个蛮族的头颅。 【恭喜宿主击杀锻体四重蛮族,获得本源点42点!】 “唰!” 林牧之反手一刀,又将一个试图偷袭的蛮族开膛破肚。 【恭喜宿主击杀锻体五重蛮族,获得本源点55点!】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林牧之脑海中不断响起,如同最美妙的乐章。 林牧之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奇妙的状态,他眼中只有敌人,心中只有杀戮。 内气境的修为,让他如同虎入羊群。 那些蛮族士兵引以为傲的勇武,在林牧之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他们的弯刀砍在林牧之的护体真气上,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而林牧之的长刀,每一次挥出,都必然带走一条或者数条生命。 “魔鬼!他是魔鬼!” 一个蛮族百夫长看着眼前这个如同杀神般的夏人,吓得肝胆俱裂,他扔掉手中的弯刀,转身就想逃跑。 然而,他刚跑出两步,就感觉后颈一凉。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林牧之面无表情地收回长刀,目光扫向其他已经彻底崩溃,四散奔逃的蛮族。 “想跑?问过我没有?” 林牧之冷笑一声,脚下发力,速度比奔马还快,追着那些逃窜的蛮族,开始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一个。 两个。 十个。 二十个。 …… 上百名蛮族散兵,在林牧之的追杀下,没有一个能逃出三里地。 当林牧之将最后一个蛮族钉死在地上,他拄着长刀,微微喘息,身上早已被鲜血染红,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他整个人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宛如从九幽地狱爬出的修罗。 【恭喜宿主完成百人斩,累计击杀117名蛮族,共获得本源点3860点!】 “爽!” 林牧之听到脑海中汇总的数字,兴奋得忍不住在心里叫出声来。 一次行动,就是三千八百多点本源! 这简直比抢钱还快! 林牧之心中盘算着,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等这场战争结束,自己说不定真能攒够本源点,将玄阳正气诀和天玄刀法全部升满。 甚至有机会冲击那个传说中的先天境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赵山带着一队骑兵,循着打斗的痕迹追上来。 当他们看到眼前这片尸横遍野的景象时,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 上百具蛮族的尸体,七零八落地散布在原野上,死状各异,惨不忍睹。 而在这片尸山血海的中央,只站着林牧之一个人。 “大…大人,这都是您一个人干的?” 赵山追上来,看着眼前的场景,声音都有些结巴,他艰难地咽口唾沫,苦笑出声:“大人,你这也太猛了吧。” 一个人,追着上百个凶悍的蛮子杀! 这得是多重的杀性啊! 赵山再联想到林牧之时不时就要外出剿匪,据说被他找到的匪患,同样没有一个活口。 想到这里,赵山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看着林牧之的背影,眼神中不自觉带上一丝畏惧。 “大人这杀性如此之重,以后杀疯了,不会连我们自己人也杀吧?” 林牧之何等敏锐,他转过身,看到赵山那复杂的表情,转念一想,就明白这家伙在担心什么。 “怎么?怕我?” 赵山被林牧之的笑容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低下头,不敢与林牧之对视。 林牧之收起笑容,声音平静的道:“放心,我只杀畜生。对于一切敢于向无辜百姓挥刀的畜生,我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赵山听到这话,愣一下,随即抬起头。 他看着林牧之那双清澈的眼睛,心中豁然开朗。 是啊,大人杀的好像都是些作奸犯科的匪患,还有这些入侵家园,屠戮百姓的蛮族。 他从来没有对普通人,对自己人动过手。 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想明白这点后,赵山心里那点恐惧顿时烟消云散,他重重地点点头,对着林牧之拱手道:“大人义薄云天,是属下想多了。” 第六十四章白狼族勇士 林牧之摆摆手,不再理会赵山,他将注意力放在那些从附近镇子里被解救出来的百姓身上。 这些百姓大多衣衫褴褛,神情麻木,眼中充满惊恐与绝望。 林牧之清清嗓子,对着他们朗声道:“各位乡亲,本将乃是南海军虎威营军司马林牧之,盘踞此地的蛮子已经全部伏诛,大家安全。” “你们可以收拾一下细软财物,尽快前往南海城。到了那里,会有人专门安置你们。” 从死亡和屈辱中缓过神来的百姓们,听到林牧之的话,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哭声。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家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到林牧之面前,直接跪倒在地。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啊!” 随着老者跪下,所有幸存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哭泣着跪倒在地,对着林牧之拼命磕头。 “多谢将军!” “将军大恩大德,我等永世不忘!” 哭喊声,叩首声,汇成一片。 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但他们活下来。 而给予他们新生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如同杀神降世的年轻将军。 林牧之连忙摆手,示意他们起来:“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本将该做的,这群该死的蛮子。” 他看着眼前这些劫后余生、满脸悲戚的百姓,心中没有太多波澜。 同情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力量才能终结这一切。 而力量,需要用这些蛮族畜生的命来换。 和百姓们告别后,林牧之没有丝毫停留,带着虎威营继续向北方深入。 战马的铁蹄踏过焦黑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仿佛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大人,前方又有黑烟!” 何立催马赶到林牧之身边,他指着远处地平线上那道不祥的黑色烟柱,声音因为压抑的愤怒而显得有些低沉。 林牧之顺着何立手指的方向望去,眼神冰冷。 这已经是他们遇到的第三个被劫掠的村庄。 这些蛮族散兵,就像一群贪婪的鬣狗,四处扩散,撕咬着幽州这片土地的血肉。 “全军加速!”林牧之没有多余的废话,冰冷的声音下达命令。 “杀!”一千虎威营将士齐声怒吼,战马的速度再次提升,朝着那片黑烟席卷而去。 接下来的战斗,几乎是前几次的重演。 村庄里的蛮族散兵不过百十人,他们沉浸在烧杀抢掠的狂欢中,根本没料到死亡会来得如此之快。 当虎威营那面“林”字大旗出现在村口时,这些蛮族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林牧之依旧是一马当先,如同虎入羊群,手中长刀翻飞,每一次挥舞,都带起大片的血花。 内气境的修为,让他在这群最高不过锻体境的蛮族士兵中,拥有绝对的碾压实力。 “噗!” 林牧之随手一刀,将一个正要对农妇施暴的蛮族拦腰斩断,温热的血液溅他一身,他却毫不在意。 【恭喜宿主击杀锻体五重蛮族,获得本源点58点!】 【恭喜宿主击杀锻体四重蛮族,获得本源点45点!】 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接连不断响起,如同催命的鼓点。 虎威营的士兵们紧随其后,他们冲进村庄,对那些四散奔逃的蛮族展开无情的追杀。 赵山尤其勇猛,他双目赤红,手中的朴刀大开大合,专门朝着那些蛮族士兵的脖子砍去,仿佛不将他们枭首,就难泄心头之恨。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战斗便宣告结束。 林牧之站在村庄中央,长刀拄地,微微喘息。他心神沉入脑海,打开自己的系统面板。 【宿主:林牧之】 【修为:内气境三重】 【功法:缎血决(圆满),玄阳正气诀(三重0/4000)】 【武技:虎威刀法(圆满),天玄刀法(入门0/12000)】 【本源点:10580】 看着本源点那一栏,那个突破五位数的数字,林牧之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弧度。 一万多点! 这才多久,就攒下这么多! 战争,果然是发家致富最快的路子,按照这个速度,把天玄刀法点满,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 “大人,蛮子都解决了。” 何立走过来,他身上的盔甲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全被暗红色的血污覆盖。 林牧之点点头,目光越过何立,看向更北方的原野。 他心中那股杀戮的欲望,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愈发高涨。 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正准备下令继续前进,寻找下一个目标。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前方传来。 “大人,前方发现大股蛮族骑兵,人数至少上千!” 一名负责前出侦查的斥候,策马飞奔而回,他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上千人的蛮族骑兵? 林牧之听到这个消息,不但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双眼大亮。 总算来了条大鱼,之前那些散兵游勇,杀起来虽然轻松,但数量太少,不够过瘾。 这千人队,才算是真正的大餐! 他翻身上马,对着身后同样战意盎然的虎威营将士,沉声喝道:“全体都有,列阵,准备迎敌!” “诺!” 虎威营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熟练地调整队形,原本略显分散的队伍,瞬间凝聚成一个紧密的攻击阵型。 每个士兵的脸上,都带着嗜血的兴奋,之前的几场胜利,已经将他们的信心和士气,提升到顶点。 没过多久,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一条黑线。 那条黑线迅速扩大,马蹄声汇聚成滚滚闷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一支装备精良,队列整齐的蛮族骑兵,出现在林牧之的视野中。 他们和之前那些劫掠村庄的散兵完全不同,每个人都身穿制式皮甲,手持精良弯刀,胯下战马神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百战精兵的彪悍气息。 在那支千人骑兵阵前,一个身材高大,面容英俊,但眼神却异常阴冷的年轻蛮族将领,策马而出。 他穿着一身明显比旁人更加精致的狼皮铠甲,目光如电,直直射向虎威营阵前的林牧之。 “就是你们这帮该死的夏人在屠戮我白狼部的儿郎吧?” 那年轻将领勒住战马,嘴角挂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用一口还算流利的夏人语言开口道。 第六十五章海量本源点 他目光扫过林牧之,又扫过林牧之身后的虎威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内气境的修为,全员武道入品,怪不得如此嚣张?” 这些天,林牧之率领的虎威营,在白狼部负责的这片区域,算是闯出不小的“凶名”。 他们如同鬼魅,神出鬼没,专门猎杀那些派出去“打草谷”的劫掠小队,手段狠辣,不留活口。 若非白狼部的主力部队正集结在一起,准备朝着幽州腹地推进,同时还要防备南海军主力的动向,分不出人手。 早就有部落里的高手,前来围杀这支扎眼的夏人骑兵。 那年轻将领看着林牧之,眼神中带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玩味,继续道:“报上名来,我不杀无名之辈!” 林牧之看着对方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冷笑,“南海军,林牧之!” 两军交战,阵前互报名号,这是此方世界的一种传统。 当然,这种传统只适用于双方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 若是彼此之间差距悬殊,弱小的那一方,甚至连报出自己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那年轻将领听到林牧之的名字,点了点头,似乎要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林牧之我记住了,我叫耶律沙愣,是白狼部耶律沙愣,记住这个名字,这会是你一生的噩梦!” “你小子挺狂啊!”林牧之看着对面那个自称耶律沙愣的年轻蛮族,忍不住笑了笑。 这帮蛮子是不是都一个德性? 打架前非得报个名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爹是谁。 不过,这小子看起来倒不像之前那些杂兵,修为似乎不低。 林牧之挥舞着手中长刀,刀尖斜指地面,对着耶律沙愣嘿嘿一笑。 “行啊,想让本将记住你,那就把你的本事拿出来,让本将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狂妄的资本!” 一边说着,林牧之双腿猛然发力,胯下战马长嘶一声,化作一道黑影,朝着耶律沙愣直冲过去。 面对林牧之主动发起的邀战,耶律沙愣脸上那丝玩味的笑意更浓。 “有意思,夏人之中,已经很久没见过你这么有种的。既然你急着送死,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耶律沙愣从马鞍旁拿起一杆通体乌黑的长矛,同样策马迎上。 两匹神骏的战马在旷野上疾驰,马蹄卷起滚滚烟尘,转瞬间便狠狠撞在一起。 “铛!” 刀矛相交,迸发出一串刺眼的火星,巨大的反震之力让两人手臂都是一麻。 林牧之只感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被震得发麻,胯下战马都忍不住后退半步。 好大的力气! 这家伙的修为,恐怕比我高出不少。 马战之中,长刀对长矛本就吃亏。 林牧之这虎威刀法还是在军中学来的,对付普通士兵绰绰有余,可面对耶律沙愣这种正经的武者,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林牧之心中盘算着,自己终究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没有系统学过长兵器的武技,这么打下去,迟早要吃亏。 耶律沙愣仗着自己内气境七重的修为,加上兵器之利,一矛荡开林牧之的长刀,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就这点本事?你们夏人,果然都是些花架子!” 耶律沙愣手中长矛一抖,矛尖化作数道寒星,如同毒蛇吐信,直刺林牧之周身要害。 林牧之一边挥刀格挡,一边催动战马不断游走,心中那股火气也被彻底激起。 妈的,给脸还上天了,真以为老子怕你? “铛铛铛!” 接连几个回合的交手,林牧之被耶律沙愣稳稳压制,只能被动防守,看起来颇为狼狈。 虎威营的将士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捏紧拳头,脸上写满担忧。 “大人!”何立忍不住叫出声,他攥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帮忙。 耶律沙愣看着林牧之左支右绌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愈发张狂,他怪笑道:“怎么?我还没玩够呢!” “是吗?” 林牧之眼中寒光一闪,他突然放弃防守,任由耶律沙愣的长矛刺向自己肩头。 同时,他手中的长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自下而上撩向耶律沙愣的脖颈。 这完全是以伤换命的打法! 耶律沙愣没想到林牧之如此悍不畏死,脸色微变,他急忙收回长矛,横在身前格挡。 “铛!” 又是一声巨响。 借着这次对撞的机会,林牧之催马后撤,与耶律沙愣拉开距离。 林牧之心中冷笑,虎威刀法不管用,老子还有别的! 下一刻,林牧之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如果说之前的林牧之像一头猛虎,那么此刻的他,就是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兵。 一股远比之前霸道雄浑的内气,疯狂灌注到长刀之中。 “天玄刀法!” 三阶武技的强横,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林牧之手中的长刀发出一阵轻鸣,刀身之上,仿佛覆盖一层淡淡的银光。 那股凌厉的刀气,让远处的观战者都感到一阵心悸。 耶律沙愣看着气势大变的林牧之,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耶律沙愣心中惊疑不定,这是什么刀法?好强的气势! “再来!” 林牧之暴喝一声,再度催马冲上。 这一次,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林牧之手中长刀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带着斩断江河的恐怖威势,刀气纵横,逼得耶律沙愣连连后退。 短短几招之内,耶律沙愣就感觉手臂发麻,几乎快要握不住手中的长矛。 耶律沙愣心中骇然,这怎么可能?这家伙的修为明明不如他,为何刀法威力如此恐怖? “受死!”林牧之抓住耶律沙愣一个破绽,大喝一声,长刀带着浓烈的煞气,裹挟着雄浑内气,狠狠劈在耶律沙愣的长矛之上。 “咔嚓!” 一声脆响。 耶律沙愣那杆由精铁打造的长矛,应声而断。 他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矛杆,整个人都懵住。 林牧之哪里会给他反应的机会,长刀毫不停歇,直取耶律沙愣的项上人头。 耶律沙愣到底是白狼部新生代的十大勇士之一,战斗经验丰富。 见长矛断裂,他十分果断地丢掉武器,腰身一扭,险之又险地躲过这致命一刀,同时拔出腰间的猎刀,试图抵抗。 林牧之见一刀未中,心中也不气馁,他手腕一翻,长刀划过一道圆弧,再度斩向耶律沙-愣。 耶律沙愣只能仓促举起猎刀格挡。 然而,他做的这一切,在三阶武技面前,都只是徒劳。 “铛!” 随着又一声清脆的断裂声,耶律沙愣手中的猎刀也被斩成两段。 紧接着,那柄带着死亡气息的长刀,从耶律沙愣的身躯一划而过。 “噗……” 一大片血雾,在空中爆开。 耶律沙愣脸上的惊骇表情彻底凝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那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喷出一口鲜血。 随后,耶律沙愣的身体晃两晃,一头从马背上栽倒下去,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恭喜宿主击杀内气境七重蛮族一名,获得本源点7000!】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林牧之脑海中响起。 第六十七章三十六路巨寇得秘密 洛威听着众将领的请战,脸上那股阴沉的神色并未消散,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南山岭上那面刺眼的狼头大旗。 王龙见洛威不语,又凑上前来道:“主帅,您在犹豫什么?” “蛮子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弓马娴熟,咱们若是在开阔地带和他们硬碰硬,占不到多少便宜。现在他们居然傻乎乎地钻进南山岭这个石壳子里,这不是找死吗?” “没错!” 旁边另一名将领也跟着附和,“他们这是以己之短,攻我之长,只要咱们大军压上,用攻城器械猛砸,不出几日,南山岭必能夺回!”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都觉得这是天赐良机。 洛威心中暗自盘算,这帮蛮子向来是打了就跑,如同草原上的狼群,狡猾得很。 这次居然一反常态,占据南山岭不走,确实有些古怪。 难道他们以为凭着一座关隘,就能挡住南海军的兵锋? 未免也太天真。 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攻打一个固定不动的目标,总比追着他们的骑兵满草原跑要强得多。 “那就这样吧!”洛威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众人的看法,这确实是眼下最优的选择。 有了明确的方向后,洛威当即下令。 “传我军令,全军于南山岭二十里外安营扎寨,伙夫营埋锅造饭,工兵营立刻赶造攻城器械,三日之内,本帅要看到足够砸开那扇铁门的投石车!” “诺!” 命令下达,数万大军再次开动,浩浩荡荡地朝着指定的地点而去,在旷野上扎下一座连绵数里的巨大营盘。 与此同时,南山岭关隘之内。 原先的守将府邸,此刻已经被蛮族鸠占鹊巢。 大堂之中,宋天养正与一名身材魁梧如熊,满脸虬髯的蛮族大汉相对而坐。 这大汉正是白狼部族长,耶律阳。 耶律阳捏着一个精致的瓷杯,那小巧的茶杯在他蒲扇般的大手里,显得滑稽可笑。 “这玩意儿喝着一点劲都没有,跟马尿似的,真不知道你们这帮夏人为什么那么喜欢。” 宋天养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他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品一口。 蛮子就是蛮子,只懂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哪里品得出这茶中三味。 不过,也正是这份粗鄙,才好利用。 “茶汤这东西,喝的就是这个清淡的味道,耶律族长,此次我们祁连水寨可是倾巢而出,全部家当都押在你们身上,为了帮你们拿下幽州,你们可别让我失望啊。” 耶律阳闻言,发出一阵震耳的狂笑,他拍着胸口,眼神中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鄙夷。 真是个软骨头的废物,为了报私仇,连自己的国家和同胞都能出卖。 这种人,比草原上最下贱的奴隶都不如,不过这样也好,省去我们勇士不少力气。 “放心吧宋寨主,等我们拿下洛威,我一定把他活的交给你,届时,杀死你儿子的凶手就在他军中,你想怎么审问就怎么审问!” 听到这话,宋天养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激动,他紧紧握住拳头,重重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各怀鬼胎之际,大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 一名蛮族斥候冲进大堂,单膝跪地,高声叫道:“禀告族长,南海军主力已出现在三十里外,正在安营扎寨!” 宋天养和耶律阳对视一眼,大堂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片刻之后,耶律阳脸上再度绽放出狂傲的笑容,“人总算来了,走吧宋寨主,咱们也去城墙上,见识见识这位传说中的天阳掌洛威,看看他到底有几分本事!” 两人快步走出大堂,登上高耸的城墙。 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吹得城头那面狼头大旗猎猎作响。 放眼望去,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一座巨大的军营正在拔地而起,无数黑点在其中穿梭忙碌,旌旗招展,气势森严。 耶律阳看着那片军容整肃的营地,脸上非但没有担忧,反而露出一抹戏谑。 “去把咱们准备好的金汁都给老子架上火,熬得滚烫,还有滚木礌石,都搬上来,让儿郎们吃饱喝足,准备接客!” “是!”亲兵领命而去。 耶律阳转过头,看着身旁神色有些凝重的宋天养,嘿嘿一笑。 “宋寨主,你看他们正在打造那些攻城用的玩意儿,叮叮当当的,估计还得等上一会儿才能打过来。” 宋天养点了点头,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南海军大营。 “那么多天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他心中清楚,接下来,将是一场决定幽州归属,也决定他自己命运的血战。他已经没有退路。 南海军大营之内,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数万辅兵民夫正热火朝天地赶造着各种攻城器械,巨大的投石车骨架已经初具雏形,整个营地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忙碌的气氛。 主帅洛威,此刻却独自站立在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并未理会营中的喧嚣。 洛威身为抱丹境高手,目力远非寻常武者可比。 他双目微凝,体内真气悄然运于双眼,三里开外那座雄伟的南山岭关隘,在他视野中纤毫毕现,仿佛近在眼前。 城墙之上,那面绣着狰狞狼头的黑色旗帜,在北风中张牙舞爪,格外刺眼。 洛威的目光在城头缓缓扫过,很快就锁定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如熊,满脸虬髯,正是白狼部族长耶律阳。 而耶律阳身边的另一个人,却让洛威的瞳孔骤然收缩。 宋天养? 洛威心中顿时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宋天养那张熟悉的脸,洛威瞬间明白过来,为何这帮蛮族会如此反常地占据南山岭不走。 难怪这帮草原上的豺狼,居然敢学着我们夏人守城! 原来是有这帮人在背后撑腰! 三十六路巨寇,名义上是寇,但幽州高层谁不知道,这些人的前身,乃是昔日大楚王朝覆灭时,不愿归降大夏的精锐军队。 这些人退入山林,下到江海,经过数十年发展,才形成今天的规模。 他们的骨子里,流淌的还是正规军的血。 有这群骁勇善战的士卒精锐在其中做骨架,就算蛮族本身不擅长守城,也能把南山岭这座坚城守得固若金汤。 第六十八章大突破,内气九重! 洛威心中暗自叹气,这场仗,看来不好打啊! 他收回目光,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他=思忖片刻,将手指放入口中,对着天空吹出一声清越尖利的口哨。 没过多久,一只神骏非凡的海东青从高空云层中俯冲而下,双翼展开足有数尺,它精准地收拢翅膀,稳稳落在洛威抬起的手臂护甲上。 洛威从怀中摸出早已备好的纸笔,在上面迅速写下几行字,然后将纸条卷成一个细小的纸卷,小心翼翼地塞进海东青腿上绑着的黄铜信筒里。 “去吧。” 海东青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双翅猛地一振,带起一阵劲风,冲天而起,化作一个微不可见的黑点,朝着幽山城的方向,消失在茫茫天际。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南山岭以南的某处旷野之上,浓郁的血腥味几乎要将空气凝固。 遍地都是蛮族骑兵的尸体,断肢残骸随处可见,场面惨烈至极。 虎威营的士兵们正在默默地打扫着战场,他们熟练地将蛮族尸体上还能使用的兵器、皮甲、箭矢等战利品一一收缴起来,堆放在一旁。 林牧之站在尸山血海的中央,他身上那套精良的铠甲,早已被暗红色的血污覆盖,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大人,都清点完了。” 何立走上前来,他身上的血迹同样不少,他对着林牧之拱手。 “此战我虎威营阵亡三十七人,重伤五十二人。斩杀蛮族千人队,缴获战马九百余匹,各类兵甲物资无数。” 林牧之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些正在被同伴抬下去的伤兵,还有那些被白布盖住的尸体,心中没有太多波澜。 战争,总归是要死人的。 他对着何立和赵山沉声道:“阵亡弟兄的抚恤金,按最高标准的三倍发放,重伤的弟兄,也多发两倍的抚恤!” “另外,把咱们的伤员和缴获的战利品,都先送回南海城大营,交给主帅处置。” “是,大人!”何立和赵山齐声应道。 赵山看着林牧之,犹豫一下道:“那大人您……” 林牧之摆摆手,声音平静的道:“我带剩下的人继续清剿蛮族散兵,你们办完事,尽快赶回来与我汇合。” 赵山张张嘴还想再劝,可看到林牧之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赵山心中苦笑,自家这位大人,杀性实在是太重。 打发走何立和赵山后,林牧之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心神沉入脑海,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那许久未见的系统面板。 【宿主:林牧之】 【修为:内气境三重】 【功法:缎血决(圆满),玄阳正气诀(三重0/4000)】 【武技:虎威刀法(圆满),天玄刀法(入门0/12000)】 【本源:84007】 八万四千零七! 林牧之看着本源点后面那一长串耀眼的数字,整个人都感觉有些飘飘然,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 发大财了! 这他娘的才叫打仗,以前剿匪跟这比起来,简直就是小打小闹,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八万多点本源,足够自己做很多事情。 林牧之深吸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股几乎要溢出来的激动,“系统,给老子加点!” 伴随着林牧之的命令,那高达八万多的本源点,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涌入玄阳正气诀的功法面板。 【玄阳正气诀提升至第四重,消耗本源点五千!】 【玄阳正气诀提升至第五重,消耗本源点六千!】 【玄阳正气诀提升至第六重,消耗本源点七千!】 …… 一连串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林牧之脑海中疯狂刷屏。 林牧之只感觉自己体内的内气,像是被吹气球般疯狂膨胀,原本只有手指粗细的内气洪流,转瞬间便壮大到手臂粗细。 经脉被那股雄浑霸道的内力不断冲刷、拓宽,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呻吟,但随即便被更加精纯的内力修复、强化。 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让林牧之几乎要呻吟出声。 林牧之心中狂吼,爽!太爽了! 这股力量,这股让人沉醉的力量! 当最后一股本源点灌注完毕,林牧之整个人的气势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玄阳正气诀提升至圆满(内气九重),消耗本源点三万九千!】 【警告!宿主当前功法已达上限,无法继续提升,请宿主尽快获取先天境功法!】 内气九重! 林牧之感受着体内那股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恐怖力量,心中豪情万丈。 内气境的巅峰,果然强大! 现在就算再对上那个耶律沙愣,恐怕三招之内,就能取他狗命! 只可惜,玄阳正气诀只是内气境的功法,没办法让林牧之突破到那个传说中的先天境界。 看来等这场仗打完,得想办法搞一本先天功法,镇北王府里,应该有这玩意儿吧? “既然修为暂时无法提升,那就提升天玄刀法。”林牧之很快便做出决定。 战争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会有无数获取本源的机会,林牧之自然不会把本源点存起来不用。 每加强一分实力,他就能在未来多获得一份本源,这个道理林牧之懂。 林牧之在脑海中再度下令:“系统,提升天玄刀法!” 随着三万六千点本源如同流水般消耗掉。 无数关于天玄刀法的感悟、技巧、奥义,如同醍醐灌顶,疯狂涌入林牧之的脑海。 仿佛有位绝世刀客,在他脑中将这套刀法演练千遍万遍。 从入门到小成,再到大成!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林牧之对天玄刀法的理解,便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林牧之缓缓睁开眼,他心念一动,调出自己的属性面板。 【宿主:林牧之】 【修为:内气九重】 【功法:缎血决(圆满),玄阳正气诀(圆满)】 【武技:虎威刀法(圆满),天玄刀法(大成0/70000)】 【本源:9007】 看着焕然一新的面板,林牧之满意地点点头。 林牧之握紧手中的长刀,强压住内心那股想要仰天长啸的兴奋,他转身看向不远处的赵山。 “继续前进,半个月内,我们要荡平这片土地上所有劫掠的蛮族!” 赵山看着此刻的林牧之,不知为何,感觉自家大人身上那股气势,似乎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深不可测。 大人又变强了? 这变强的速度,也太吓人吧! “是,大人!” 麾下的虎威营士卒们,听到林牧之的命令,也都跟着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喔!” “杀光那帮蛮狗!” 他们可不管自家大人是不是变强,他们只知道,跟着这位大人有肉吃! 第六十九章攻城战正式拉开序幕 就在林牧之率领虎威营,继续在幽州北部大草原上,扮演着蛮族劫掠队清道夫的角色时。 另一边。 南山岭关隘之外,洛威麾下的南海军大营,经过三日不眠不休的赶工,已经打造好足够发动一场大型攻城战的器械。 一架架高达数丈的巨型投石车,如同钢铁巨兽,狰狞地矗立在营地中央。 旁边还堆放着山一样高的云梯、冲车,以及无数磨盘大小的石弹。 高武时代,只要材料足够,人力充足,打造这些工程器械的速度,就是这么快。 洛威站在主帅大帐前的高台上,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远处那座被蛮族占据的雄关。 “传令!” 洛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中军大帐,“先派敢死营上去,探探虚实!” “诺!” 随着洛威一声令下。 大帐之外,早已经集结完毕的数千名士兵,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身上穿着最简陋的皮甲,甚至很多人连皮甲都没有,手中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然。 这些人,就是南海军中的敢死营。 他们大多是犯官家属,或是被判了死罪的囚犯,被编入军中,用性命来换取家人的一线生机,或是自己的赎罪。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如同死神的催命符,在旷野上响起。 “出发!”一名负责督战的将领,面无表情地抽出腰刀,向前一指。 数千名敢死营士兵,推着笨重的攻城车,扛着长长的云梯,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着南山岭那座如同巨兽般匍匐的关隘逼近。 他们的身后,南海军的主力大军,也开始缓缓开动。 数万名士兵,组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刀枪如林,旌旗蔽日,跟在敢死营的身后,缓步向前压迫。 整个天地间,都弥漫着一股肃杀、压抑的气氛。 一场决定幽州北部命运的血腥攻防战,即将拉开序幕。 南山岭关隘高耸的城墙之上,凛冽的北风卷起漫天沙尘,吹得那面狰狞的狼头大旗呼呼作响。 耶律阳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铁塔,他眯着眼睛,眺望远处那如同黑色潮水般缓缓压过来的南海军大阵,感受着脚下城墙传来的轻微震动。 夏人的军队,阵仗确实不小。这乌压压一片,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他扭过头,看向身边神色平静的宋天养,“宋寨主,对面开始攻城咧,这守城的活计,俺们蛮人不在行,接下来可就全看你的本事!” 虽然耶律阳打心底里瞧不起宋天养这种出卖家国的软骨头,但也明白术业有专攻。 论起排兵布阵,尤其是守城之道,十个自己也比不上一个宋天养。 所以他非常干脆,直接把指挥权交了出去。 宋天养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耶律族长尽管放心,我麾下这些弟兄,昔日都是大楚神武军的精锐。” “南山岭本就易守难攻,有我们在此,挡住区区南海军的进攻,绝不成问题!” 当年大夏破楚,他们这群人不愿归降,才落草为寇。 今日,正好用大夏人的血,来祭奠大楚的亡魂,也为他那可怜的孩儿报仇! 两人说话这功夫,南海军的敢死营已经逼近。 就在敢死营的队伍踏入城墙一里范围的瞬间,城头之上,宋天养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猛地挥下手。 “放箭!” 命令下达,城墙上早已准备就绪的数千弓箭手,瞬间松开手中的弓弦。 “嗡” 刺耳的弓弦震动声汇聚成一片,无数黑色的箭矢冲天而起。 仿佛一片乌云,遮蔽了刚刚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下方的敢死营覆盖而去。 “举盾!” 敢死营的督战将领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 不用他提醒,那些敢死营的士卒们早就有所准备。 面对那如同雨点般落下的箭雨,他们怒吼着举起左臂的盾牌,迅速向中间靠拢。 一个挨着一个,一个叠着一个,瞬间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龟壳。 “叮叮当当!” 密集的箭矢狠狠撞在盾牌之上,发出一阵炒豆子般的爆响,却大多被坚固的盾牌弹开,只有少数箭矢从盾牌的缝隙中钻进去,带起几声闷哼。 城墙之上,一个络腮胡子、袒胸露背的大汉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真他娘天真,以为顶着这些乌龟壳,就能挡住咱们的箭雨?” 这大汉名叫孟胡,乃是宋天养麾下的一员悍将,曾经也是神武军的校尉。 “来人,给老子把床弩抬上来!” 孟胡大手一挥,立马就有数十名士兵,嘿咻嘿咻地抬出十几架造型狰狞的巨型床弩。 这些床弩通体由坚硬的铁木打造,上面铭刻着复杂的符文,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这可是他们祁连水寨压箱底的宝贝,是当年从大楚武库中带出来的战略性武器。 洛威又怎么会想到,一群只会骑马射箭的蛮族南下,居然会带着床弩这种大杀器? “给老子上弦!”孟胡踹个磨磨蹭蹭的士兵一脚,大声吼道。 士兵们手忙脚乱,几个人合力转动巨大的绞盘,将那比儿臂还粗的弓弦缓缓拉开,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 随后,一根根几乎有树木那么粗细,箭头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特制破气穿甲箭,被小心翼翼地架在弩臂之上。 十几架床弩,如同十几头择人而噬的钢铁凶兽,缓缓调整好射击的角度,黑洞洞的箭头,遥遥指向下方那片移动的盾阵。 孟胡看着下方越来越近的敢死营,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他猛地挥下手。 “放!” “嘣嘣嘣!” 十几声沉闷到极点的弓弦爆响,几乎同时响起。 那十几根巨大的破气穿甲箭,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呼啸,化作十几道肉眼难辨的黑影,朝着下方的敢死营飞去。 正在盾阵中艰难前行的敢死营士兵,只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怖风声,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轰轰轰!” 巨大的弩箭,以一种无可匹敌的狂暴姿态,狠狠撞在他们的盾阵之上。 那由数百面盾牌组成的坚固龟壳,在这些特制的破气穿甲箭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咔嚓!” 盾牌碎裂的声音,骨骼断裂的声音,血肉被撕开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巨大的弩箭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最外层的盾牌,然后去势不减,带着巨大的动能,直接贯穿了盾牌后面那名士兵的身体。 紧接着又穿透了第二个,第三个…… 第七十章床弩的恐怖威力 一根弩箭,往往要穿透七八名士兵的身体,才会因为力竭而停下。 鲜血与碎肉,在那一瞬间爆开。 整个敢死营的阵型,在接触到弩箭的一瞬间,就被硬生生撕开十几个巨大的口子。 那些被弩箭直接命中的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身体就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撕成碎片。 而那些侥幸没被直接命中的,也被弩箭携带的巨大冲击力震得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瞬间就给后方的同伴带来巨大的混乱。 仅仅一轮齐射,敢死营就伤亡惨重,原本还算严密的阵型,瞬间变得七零八落。 城墙之上,耶律阳看着下方那惨烈的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乖乖! 这玩意儿的威力,也太他娘的吓人了吧?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哪还有活路,比部落里最强的勇士射出的箭,还要厉害百倍! 宋天养看着耶律阳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心中充满了快意。 远处的南海军将领们,站在高高的观战台上,亲眼目睹着那惨绝人寰的幕。 当那十几根狰狞的巨型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进敢死营的盾阵时,观战台上的所有人都感觉心脏被只无形的大手给攥住。 王龙眼睁睁看着那坚固的盾阵,如同被铁锤砸中的鸡蛋壳,瞬间四分五裂。 巨大的弩箭轻易撕开盾牌,贯穿人体,带起大蓬的血雾和碎肉。 仅仅一轮齐射,前方的敢死营阵型便被撕开十几个血淋淋的口子,原本还在艰难前行的队伍,瞬间陷入崩溃和混乱。 “床弩?” 王龙身旁一个将军,面带震撼的道,声音都有些变调。 “他们怎么会有这东西?” 另一个将军更是直接惊骇出声,他死死盯着远处城头那些若隐若现的钢铁巨兽,满脸的难以置信。 要说大夏王朝管制最严苛的军国重器,除了盐铁专卖,便是这床弩。 这玩意儿可是当世最强大的战争兵器,是真正的大杀器。 据说,若是给床弩配上顶级的阴阳破罡箭,甚至连传说中的抱丹境强者,都有可能被一箭射杀。 大夏立国以来,朝廷便严禁床弩外流,甚至连锻造床弩的核心材料都列为禁品,民间私藏寸铁便可问斩。 现在,这帮茹毛饮血的蛮族,居然能堂而皇之地掏出十几架床弩,摆在城墙上。 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在场的将领们心里跟明镜似的。 “操!” 一个脾气火爆的将军,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道,一口唾沫狠狠吐在地上。 “这群吃里扒外的国贼!” “他娘的,肯定是朝中哪个王八蛋,为了点银子,连祖宗都卖!” 众将领顿时群情激奋,一个个破口大骂,都认定是大夏内部出内鬼。 洛威挥挥手,示意大家冷静下来。 洛威的脸色同样阴沉得能滴出水,他看着远处那座坚城,声音平静的道:“不是内鬼,是宋天养和这帮蛮族勾结。” 洛威顿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大家应该知道祁连水寨的前身是什么。” 此话一出,观战台上瞬间安静下来,原本还在叫骂的将领们,一个个都愣住。 片刻之后,众人脸上纷纷露出恍然的神色。 王龙猛地拍下大腿,恍然道:“对啊!祁连水寨,那帮家伙是前朝余孽!” “我早就说,这帮前朝余孽早就该被剿灭干净!” 先前那个脾气火爆的将军,懊恼地捶下拳头,满脸悔意。 “当初王爷心善,念他们也是夏人血脉,不愿赶尽杀绝,只将他们驱赶到祁连山脉。” “若是早点下狠手,把他们全灭,哪有今天这档子破事!现在倒好,让他们和蛮族联起手来,反咬我们口!” “坏事了,这下彻底坏事了。” 另一个将领面露忧色,他看着远处的南山岭,苦着脸问道:“有床弩在,这城墙跟铁打的没什么区别。咱们若是强攻,弟兄们得拿多少条命去填?”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宿将,自然明白攻城战的残酷。 在没有同等级别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想靠人命去堆下一座由床弩防守的坚城,那伤亡数字,绝对会是个天文数字。 就算最后侥幸打开南山岭的大门,恐怕他们这几万大军,也剩不下几个能喘气的。 到时候,他们拿什么去和南山岭外面那十几万虎视眈眈的蛮族主力去打? “主帅,要不……我们把情况告知王爷?” 王龙犹豫一下道,他凑到洛威身边,低声建议。 “让王爷派兵增援吧,最好也给我们调些床弩过来。不然这场仗,咱们根本没法打。” 王龙的建议,立刻得到所有人的附和。 “是啊主帅,王将军说得没错!” “跟他们硬碰硬,太亏!咱们不能让弟兄们白白送死!” “主帅,向王爷求援吧!” 众人的建议,都是出于对战争最理性的判断。 有那些床弩在,他们强行攻城,就算最后能攻破南山岭,也必然是惨胜。 一支元气大伤的军队,面对关外那十几万以逸待劳的蛮族骑兵,下场可想而知。 洛威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 敢死营的进攻已经彻底失败,残存的士兵丢下攻城器械,正哭爹喊娘地往回跑。 城墙上的蛮族和祁连水寨的匪寇们,爆发出阵阵震天的嘲笑声,那声音顺着北风传来,显得格外刺耳。 洛威心中清楚,宋天养这是在向自己示威。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一张张充满殷切和担忧的脸庞,深吸口气,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求援是肯定要的,我已经把情况和王爷说了,增员不日便可抵达。” “但我们不能干等着。传我军令,大军后撤十里,重新安营,分出部分兵力,继续打造攻城器械,摆出强攻的架势,麻痹敌人!” 洛威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丝寒芒,接着道:“另外,派出所有斥候,把南山岭周边给我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他们十几万人龟缩在个小小的南山岭,后勤补给能从天上掉下来!” “既然正面打不下来,那咱们就断他们的粮道,把他们困死在里面!” 第七十一章内忧外患 就在洛威这边正在聚众商议接下来的进攻时。 另一边。 幽州郡府之内,偌大的书房里,镇北王白玉堂正百无聊赖地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眯着眼睛,享受着午后难得的阳光。 突然,一阵急促的破空声自高空响起,一道矫健的黑影俯冲而下,一只神骏非凡的海东青收拢双翼,精准无误地落在庭院中央那根专门为它准备的黄铜架子上。 白玉堂懒洋洋地睁开眼,慢悠悠地从藤椅上坐起来,走到海东青旁边,熟练地从它腿上绑着的信筒里,取出一卷小小的纸条。 “祁连水寨和蛮族合作了?蛮族还占据着南山岭不放?” 白玉堂展开纸条,看着上面那几行熟悉的字迹,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口中喃喃自语。 他坐直身子,脸上那股慵懒的神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关于南山岭城头出现床弩的事情,洛威派出的另一只海东青还在路上,所以白玉堂暂时还不清楚前线战况的凶险程度。 不过,单单是“祁连水寨”这四个字,就足够让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白玉堂修长的手指,在身前的石桌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漆黑的眸子如墨玉深潭,深邃不见底。 大楚的神武军,那可是当年大楚王朝压箱底的精锐部队,实力强横,在王朝覆灭之时,更是几乎完整地保留了全部的实力。 这群人不愿归降,解散之后,其中的核心精锐尽数落草为寇,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才形成了如今三十六路巨寇的雏形。 这帮家伙,骨子里流的还是正规军的血。 他们若是不出手还好,只要出手,必定会倾尽全力,绝对不会是小打小闹。 想到这里,白玉堂的脸色愈发阴沉。 “南海城危险了!” 作为幽州的镇北王,白玉堂其实是条不折不扣的咸鱼,他是真的不想惹事,更不想掺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里头。 每天喝喝茶,晒晒太阳,逗逗鸟,不比什么都强? 可好像什么事都偏偏要来找他,躲都躲不掉。 “爹。” 就在白玉堂暗自感叹的时候,一道清脆悦耳,如同黄鹂鸟般动听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来。 白幽幽走到白玉堂身边,看着自家老爹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柳眉微挑. “我听人说凉州那边出事了,有大量叛军杀害官兵,占城圈地,闹得很大,甚至都开始波及到我们幽州边境了。” 白玉堂闻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开口道:“是啊,这世道,不太平啊。” “不过,到底是叛军,还是凉州王王莽的私军,那可就说不准了。” 凉州王王莽,乃是大夏王朝开国以来,唯一一个被册封的异姓王,手握重兵,镇守西陲,在凉州那片地界,他说的话,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 现在看来,这位异姓王,也开始不老实了。 白玉堂这么一说,冰雪聪明的白幽幽立刻就懂了其中的关窍。 “这是把我们幽州当作软柿子捏啊!北边有蛮子,西边又来个王莽,他们真当我们幽州无人吗?” “谁让在这个节骨眼上,蛮族又大举南下了呢?” 白玉堂无奈的道,他从藤椅上站起身,走到窗边,双手负后,看着远方的天空,眼神变得悠远。 “内忧外患,左右为难。一个处理不好,整个幽州都将卷入战争的泥潭,到时候,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啊。” 他这个镇北王,看来是没法继续咸鱼下去了。 白幽幽听完白玉堂那番话,抿着嘴唇,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忿。 “凉州王莽就是看准我们北边正跟蛮子纠缠,分身乏术,才敢在这个时候动手,简直是趁火打劫!” 白玉堂很清楚王莽那老小子,野心勃勃,早就不是一天两天。 现在天下大乱,各路藩王都蠢蠢欲动。 王莽这个异姓王,根基最浅,自然要跳得最高,好吸引些目光,拉拢些盟友。 偏偏幽州离他最近,兵力又被蛮族牵制,简直是送上门的软柿子。 白玉堂轻叹一声,脸上那股慵懒散去,换上一副从未有过的落寞。 “终究是为父太弱,本事不济。就像你娘生前常说我,这人不思进取,安分守己,碰上乱世,迟早要吃大亏。” 他心中苦涩,想当年自己也是鲜衣怒马,名动京城的少年郎,可自从妻子过世,自己这颗心也就跟着死了。 只想守着幽州这片地,守着女儿,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谁曾想,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世道,根本不给你安稳的机会。 听到白玉堂提起自己过世的娘亲,白幽幽那双清澈的眸子瞬间蒙上一层水雾,眼眶微微泛红。 “父亲,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眼下最关键的问题,是向其他藩王求援。” “我们得镇守幽州,挡住蛮子。相信他们也不会坐视凉州叛乱,任由蛮族在我们夏人的地盘烧杀抢掠。” 白幽幽心中清楚,这话说得轻巧,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如今大夏王朝虽然还挂着个名号,可实际上早已是群雄割据的局面。 各路藩王都在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明争暗斗。 这时候去求援,无异于与虎谋皮。 那些藩王,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他们肯帮忙,必然会趁火打劫,提出各种苛刻的条件。 比如,要求父亲公开支持他们,帮助他们夺取皇位。 这夺位之争,向来是九死一生。 一旦站错队,押错宝,等待白家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一个不好,全家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不是被逼到万不得已的境地,白幽幽绝不想让父亲去冒这个险。 白玉堂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求援之事,暂且不提,凉州那伙叛军,暂时还未成气候,终究只是个威胁。现在最关键,还是得先解决南下的蛮子。” 只要能尽快击退白狼部,稳住北边防线,腾出手来。 到时候,王莽那点私军,就算闹得再欢,自己也有足够的力量去应对。 怕就怕两线作战,腹背受敌。 就在这时,庭院上空再度传来一声清越的鹰唳。 又一只海东青从天而降,姿态矫健,稳稳落在黄铜架子上。 第七十二章奇怪的蛮族车队 白玉堂见状,心中咯噔一下。 白玉堂心中纳闷自语道,怎么又来一只? 洛威那边,难道又出什么变故? 白玉堂快步走上前,从信筒中取出第二份纸条。 当他展开纸条,看清上面那寥寥几行字时,白玉堂的脸色彻底沉下去,比院子里那块石桌还要难看。 白玉堂心中暗道,果然,和他想得一样,事情难办了。 白幽幽看着自家父亲那阴沉的脸色,心中也是一紧,连忙出声询问道:“父亲,怎么了?是蛮族那边又有变故吗?” 白玉堂沉着脸,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祁连水寨和蛮族勾结在一起,给他们搞来了十多架床弩。” “床弩?”白幽幽闻言,陡然失声道。 白幽幽虽然是个女子,但生在王府,耳濡目染之下,对军国大事并非一窍不通。 她自然知道“床弩”这两个字,代表着何等恐怖的杀伤力。 那可是能威胁到抱丹境强者的国之重器。 白幽幽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几分,她有些紧张的问道:“南海军岂不是很危险?” 白幽幽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身影。 在王府后山,与自己肌肤相亲,双修改练功法的身影。 林牧之! 白幽幽心中一阵慌乱,那个家伙,他就在洛威军中,就在南山岭前线。 城墙上有那种东西,南海军怎么可能攻得上去? 强行攻城,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林牧之那个家伙,性格那么冲动,杀性又重,他不会不管不顾,带头往上冲吧? 想到这里,白幽幽的心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她看着白玉堂,声音里带上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急。 “父亲,既然南山岭有床弩,强攻无异于送死。我们必须尽快给洛威将军送去支援,不然南海军怕是撑不住。” 白玉堂看着女儿焦急的模样,心中暗自叹气。 你这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当爹的。 不过白玉堂并未点破,他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你说得没错,为父已经想好了。” “我这就修书一封,命幽山大营调拨五万兵马,携带咱们王府武库中仅存的八架床弩,即刻开赴南山岭。无论如何,不能让蛮族在幽州站稳脚跟。” 白幽幽听到这话,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下几分。 …… 幽州北部,某处被焚毁的村庄废墟之上。 林牧之正站在一堆蛮族尸体旁,默默擦拭着手中的长刀。 就在此时,天空传来一声鹰唳,一只体型普通的猎鹰盘旋而下,稳稳落在一名虎威营士兵伸出的手臂上。 士兵熟练地从猎鹰腿上取下信筒,快步跑到林牧之面前,单膝跪地,恭敬的道:“大人,主帅军令!” 林牧之接过信筒,展开里面的纸条,迅速扫过。 截断粮道? 这活他喜欢。 林牧之翻身上马,对着身后正在打扫战场的虎威营将士们,高声喝道:“兄弟们,都别磨蹭了!主帅有令,命我等加快清剿速度,绞杀所有蛮族劫掠队,截断他们的粮道!” “出发!” 根本不用林牧之催促,虎威营的士兵们听到命令,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动作麻利地收拾好战利品,翻身上马。 “喔!又有蛮子杀了!” “哈哈哈,这趟回去,俺的媳承本总算凑够了!” “出息!娶什么媳妇,跟着咱们大人,以后在南海城买个大宅子,娶他七八个小妾!” 在金钱和军功的双重诱惑下,整支虎威营爆发出高昂的战意。 他们催动战马,卷起滚滚烟尘,朝着北方原野深处,再度席卷而去。 蛮族的劫掠队,为了效率最大化,通常都会沿着有村庄城镇的路线行进。 林牧之手里有幽州北部的详细地图,找起来并不费劲。 没过多久,前去探路的斥候便飞马回报。 “大人,前方十里,发现一支蛮族队伍,人数约莫五百!” 林牧之闻言,眼中杀意一闪,大手一挥:“全军加速,准备接敌!” 虎威营的骑兵们齐声怒吼,战马的速度再度提升。 很快,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一队正在行军的蛮族骑兵。 然而,当林牧之看清那支队伍的状况时,眉头却不由得微微皱起。 眼前的这支蛮族队伍队形严整,不像是之前遇到的那些烧杀抢掠的散兵游勇,更像是一支执行特殊任务的精锐。 而且,他们行进的方向,并非是朝着有村庄的富庶之地,反而是朝着更加荒凉的北方草原深处。 最奇怪的是,这支队伍的中央,护卫着十几辆被厚重黑布蒙得严严实实的马车。 那些马车车辙极深,显然装载着非常沉重的东西。 林牧之心中纳闷自语道,这帮蛮子,不抢粮食财宝,拉着一堆破烂玩意儿在草原上瞎逛什么? “大人,不对劲啊?” 林牧之正准备下令,让虎威营的弟兄们冲上去,把那十几辆鬼鬼祟祟的马车截下来,听见赵山的话,不由得好奇问道:“怎么了?” 赵山抬起手,没有指向那支奇怪的蛮族队伍,反而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边隐约有炊烟升起,还伴随着阵阵喧哗。 “大人,你听,那个村庄里面,应该不止有蛮族的人?” “哦?”林牧之更加好奇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牧之侧耳倾听,离得那么远,除了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厮杀声和女人的哭喊声,根本分辨不出别的东西。 赵山这家伙,难道是顺风耳不成? 赵山见林牧之不解,连忙开口解释道:“大人您从军时间短,和蛮族打交道的次数少,所以不清楚。” “这帮蛮子都是部落制,纪律性差得很,每次劫掠村庄,都是嗷嗷叫着一股脑冲上去,根本没什么章法。” 赵山顿顿,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接着道:“按照他们草原上的规矩,谁抢到的东西,谁就有优先分配的权利。” “所以每一个蛮子都跟疯狗似的,见着财物和女人就红眼,因为这关乎他回部落的收入和地位……” 第七十三章前楚余孽 赵山的话说到一半,林牧之就彻底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这帮蛮子打仗,就跟公司抢项目似的,谁抢到算谁的业绩。 这么说来,对面的村庄明显有人在外面警戒放哨,这确实不符合蛮族那种散漫混乱的作风。 与其说是在劫掠,倒不如说是在执行某种军事行动。 “有点意思。” 林牧之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扭头看眼那支已经走远的神秘车队,又看看传来动静的村庄方向。 车队那边早晚能追上,不急于一时,倒是这个村子,透着古怪,得先去瞧瞧。 “走吧,过去看看。” 林牧之挥挥手,对着身后的虎威营将士们沉声喝道,“让兄弟们都小心点,别阴沟里翻船!” “是,大人!” 虎威营的骑兵们齐声应诺,调转马头,随着林牧之朝着那座村庄缓缓靠近。 随着大军不断靠近,那股子血腥味也愈发浓郁,村庄里的动静自然也惊动里面的人。 原本还嘈杂不堪的村落,突然间安静下来,哭喊声和厮杀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大群人影从村子里的各个屋舍中涌出,他们放下手中的东西,迅速朝着村口聚集,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直到这时,林牧之才终于看清楚这帮人的模样。 村口黑压压站着上千号人,其中一半是穿着各式皮甲、手持弯刀的蛮族士兵,而另一半,竟然是穿着夏人服饰的汉子。 那些夏人虽然衣衫破旧,但一个个身姿挺拔,眼神锐利,站在一起自有一股军伍之气,和旁边那些歪歪扭扭的蛮族士兵形成鲜明对比。 林牧之心中纳闷自语道,这是什么组合?蛮子和夏人联手抢劫? “一群夏人,却和蛮族同流合污,甘当走狗,你们该死!” 赵山看到这一幕,双眼瞬间变得赤红,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刀,指着对面那群夏人,激动地怒斥道。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深受镇北王府恩惠的幽州军人,赵山对蛮族的仇恨是刻在骨子里的。 在他看来,这些与蛮族为伍的夏人,比蛮族本身更加可恨,更加该杀。 虎威营的其他将士们,也都是义愤填膺,一个个对着那群夏人怒目而视,嘴里骂骂咧咧,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这些败类千刀万剐。 面对虎威营上下的怒火,对面那群夏人中,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中年汉子,却是不慌不忙地走出来。 刀疤脸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打量一下林牧之和他身后的虎威营,笑呵呵地开口。 “这位将军好大的火气,和蛮族勾结怎么了?” “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初你们大夏的开国皇帝,不就是和草原上的蛮族王庭勾结,南北夹击,才趁机拿下了我们大楚的万里江山吗?” 刀疤脸的目光扫过赵山,嘴角的嘲讽意味更浓,“说起来,咱们还是跟你们学的。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做得,我们就做不得?” “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 这番话一出口,整个场面瞬间死寂。 赵山脸上的愤怒表情僵住,他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色憋得通红。 林牧之也是微微一愣,他看着对面那个言语犀利的刀疤脸,心中掀起一阵波澜。 大楚? 那不是已经被大夏灭亡几十年的前朝吗? 这帮家伙,难道是…… “放你娘的屁!” 赵山终于反应过来,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刀疤脸咆哮道,“我们大夏乃是天命所归,顺应民心!” “你们大楚君王昏聩,奸臣当道,搞得民不聊生,天下大乱,才给了蛮族可趁之机!” “若非我朝太祖皇帝横空出世,扫平六合,这片土地早就沦为蛮族的牧马场!” “你们这群前朝余孽,不思感恩,反而勾结外敌,残害同胞,简直猪狗不如!”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真是慷慨激昂!”刀疤脸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悲凉与不屑。 “天命所归?好一个天命所归,成王败寇罢了,你们赢,你们说的一切就都是对的!” “我们输,就活该背上千古骂名!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刀疤脸猛地抽出腰间长刀,刀尖遥遥指向林牧之,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杀意。 “我叫孟胡,前朝神武军校尉!” “今日,就让你们这帮大夏的鹰犬,见识见识我们大楚军人的骨气!” “杀!” 随着孟胡一声令下,他身后那数百名同样出身大楚军队的夏人士兵,爆发出惊天的怒吼。 他们眼中带着复仇的火焰和对故国的怀念,悍不畏死地朝着虎威营发起了冲锋。 “原来是楚国余孽。”赵山看着对面那群悍不畏死的夏人,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孟胡根本懒得跟赵山这种小角色废话,那样太掉身价,孟胡的目光越过众人,死死锁定在为首的林牧之身上。 这位,才是他今天真正的目标。 “你就是林牧之吧?”孟胡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林牧之身后的虎威营将士们,已经和那群大楚余孽以及蛮族士兵狠狠撞在一起。 兵器碰撞的脆响,临死前的惨叫,战马的悲鸣,瞬间将这片小小的村落变成修罗场。 孟胡却对身后的厮杀充耳不闻,他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牧之,再度开口道:“我们寨主让我问你一句话,你知不知道黑风寨?” 林牧之听到黑风寨三个字,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果然是为了宋天养那个废物儿子来的。 这事要是承认,可就捅了马蜂窝。 一个抱丹境强者的惦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洛威将军虽然也是抱丹,可他不可能一天到晚跟在自己身边当保镖。 这事,打死都不能认! 林牧之心中念头飞转,脸上却不动声色,他点了点头,声音平静。 “当然知道,我在南海城附近剿匪那么久,黑风寨是唯一一个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别人给灭掉的山寨,印象自然深刻。” 林牧之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现出自己知道,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第七十四章先天!生死危机! 不过,林牧之不承认,孟胡显然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孟胡听完林牧之的话,居然赞同地点点头:“我没办法验证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所以,我也只能按照寨主的想法来办事。” 孟胡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他一字一顿地接着道:“宁错杀,不放过!” 或许是出于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说完这句话的孟胡并没有立刻动手,反而是从对面的阵中,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随着孟胡的脚步,一股远超内气境武者的恐怖气势,从他身上轰然爆发,如同无形的风暴,席卷全场。 那些正在酣战的虎威营士兵和蛮族匪寇,都感觉到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动作不由得都慢下半拍。 “先天!”林牧之双目微眯,口中冷冷吐出两个字。 麻烦了,居然是先天高手! 这股威压,比当初那个内气七重的耶律沙愣,强出不止一个档次! 孟胡赞许地点点头,脸上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戏谑。 “眼力不错,小子,除非你手底下这帮人,会什么了不得的军阵,否则,你今天必死无疑!” 话音未落,孟胡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林牧之只感觉眼前一花,一股凌厉的劲风已经扑面而来,刮得他脸颊生疼。 好快! 林牧之瞳孔骤然收缩,来不及多想,他猛地将丹田内那九重圆满的玄阳内气,疯狂灌注到手中的长刀之上,然后横刀于胸前,全力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爆鸣声响起。 孟胡那只看似平平无奇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轰在林牧之的长刀之上。 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道,顺着刀身疯狂涌入林牧之的体内。 林牧之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狂奔的巨象迎面撞上,整个人连人带马,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 战马发出一声悲鸣,四蹄在地上划出四道深深的沟壑,最终还是没能稳住身形,轰然倒地。 林牧之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卸去大部分力道,双脚稳稳落在地上,又接连后退七八步,才彻底站稳。 他只感觉双臂发麻,体内气血一阵翻涌,但除此之外,竟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嗯?” 孟胡看着稳稳站住的林牧-之,脸上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愕。 这怎么可能? 自己那一拳,虽然只用五成力,但也不是一个区区内气境武者能挡住的。 就算不死,也该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这家伙,居然只是被震退几步? “内气九重?”孟胡死死盯着林牧之,声音都有些变调,“情报上不是说,你才刚刚突破内气境没多久吗?” 孟胡看向林牧之的眼神,彻底变了。 他不是没见过天才,可天才到这种地步的,哪一个不是家世显赫,从小用天材地宝泡大,各种灵丹妙药当饭吃。 一个出身军户的农家小子,哪来这种福气? 孟胡心中自语道,这里面肯定有鬼! 除非…… 孟胡看向林牧之的眼神,瞬间变。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贪婪和狂热的复杂目光,就像一个饿疯的赌徒,突然看到一座金山。 孟胡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他伸出舌头,舔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声音沙哑的道:“小子,看来你身上,藏着不少秘密啊!” 面对孟胡的询问,林牧之根本懒得搭理。 秘密? 老子的秘密多着呢,说出来怕吓死你。 跟这种人废话,纯属浪费口水。 林牧之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主动朝着孟胡冲杀过去,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取孟胡的脖颈。 孟胡见状,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他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同样挥拳迎上。 先天境武者,体内的内气已经尽数转化为真气。 真气的质量和威力,远非内气可比。 一招一式之间,都蕴含着恐怖的破坏力。 林牧之的刀锋还没碰到孟胡的拳头,就被那股磅礴的拳风震得微微偏离。 若非林牧之把那门三阶武技天玄刀法修炼到大成境界,单凭这股拳风,就足以让他的攻势瓦解。 林牧之心中暗道,先天高手,果然难缠! 他手腕一转,刀势突变,天玄刀法那精妙绝伦的招式,被他行云流水般施展出来,刀光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孟胡笼罩其中。 饶是孟胡身为先天高手,面对这套精妙的刀法,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铛铛铛!” 刀拳碰撞的声音,密集如雨点般响起。 林牧之虽然在真气质量上远远不如孟-胡,但他胜在天玄刀法足够精妙,大成境界的刀法,让他总能以最小的代价,化解孟胡那狂暴的攻击。 凭借着高超的武技,林牧之硬生生弥补修为上的差距。 若是没有这套刀法,恐怕两三个回合,林牧之就要被孟胡给活活打死。 连续交手三十多个回合后,林牧之逐渐开始适应孟胡的攻击节奏和力道。 他体内的玄阳内气疯狂运转,手中的长刀越发灵动,刀势也愈发霸道。 两人一时之间,竟然打得不分胜负,难解难分。 “大人威武!” “杀了那个叛徒!” 虎威营的弟兄们,看到自家大人居然能跟一个先天高手打得有来有回,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扯着嗓子为林牧之呐喊助威。 而另一边,那些大楚余孽和蛮族士兵,也早就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们没有再互相厮杀,而是不约而同地退开,在战场中央空出一大片地方,神情紧张地看着场中那两道纠缠不休的身影。 所有人都很清楚,在没有军阵加持的情况下,他们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经不取决于他们这些小兵。 决定最终结局的,只有场上那两个人。 谁赢,哪边就赢。 又交手几个回合之后,孟胡也反应过来。 孟胡一拳逼退林牧之,他没有立刻追击,反而皱着眉头,死死盯着林牧之手中的长刀,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孟胡有些怀疑道:“你这刀法……天玄刀法?” 第七十五章天玄刀法出,身份暴露 他虽然没见过天玄刀法,但他作为祁连水寨的高层,自然知道宋天养的儿子死后,黑风寨里一本名为天玄刀法的三阶武技也跟着不翼而飞。 如今,林牧之一个区区内气境的小辈,能凭借一门刀法,跟自己这个先天高手打得有来有回,除了那本传说中的三阶武技,孟胡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这么一联想,答案自然就呼之欲出。 “哈哈哈,没想到真的是你!” 孟胡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狂喜和得意。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子,拿了你的人头,寨主必定会给我重赏!” 林牧之闻言,面不改色,只是将手中的长刀握得更紧。 “想取林某人头,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两人再次狠狠撞在一起。 孟胡身为先天高手,体内真气雄浑霸道,每一拳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 拳风呼啸,刮得人脸皮生疼。而林牧之则仗着内气九重的深厚修为,以及大成境界的天玄刀法,刀光绵密,招式精奇,总能在毫厘之间化解孟胡的攻势。 “铛铛铛!”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转眼间,又是数十个回合过去。 孟胡越打越是心惊,脸上的狂喜和得意,早已被一片阴沉取代。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 自己一个先天高手,居然拿不下一个内气境的小辈? 这小子的刀法太邪门,滑不溜秋,自己的拳劲十成里有七八成都被他卸掉,根本伤不到他根本。 再这么耗下去,自己的脸往哪搁? 不行! 不能再这么打! 孟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一拳逼退林牧之,却不给林牧之任何喘息的机会,整个人不退反进,如同猛虎下山,欺身而上。 刀法是厉害,可刀总归是有长度的! 老子跟你贴身肉搏,让你长刀施展不开,看你还怎么挡! 一寸短,一寸险! 孟胡仗着自己先天真气护体,寻常刀剑难伤,竟是打算用自己的肉身,去硬抗林牧之的刀锋,以伤换命! 林牧之见孟胡发疯般冲来,瞬间就明白对方的打算。 想近身? 哪有那么容易! 林牧之脚下步法变幻,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手中的长刀却丝毫不停,依旧编织出一片片刀网,阻拦孟胡的突进。 一个疯了一样要贴近,一个则冷静地保持着距离。 两人一进一退,身影在战场上快速移动,所过之处,无论是虎威营的士兵还是那些大楚余孽,都纷纷骇然后退,生怕被卷入这两个怪物的战斗中。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缠斗着退出数百步远。 此刻,他们距离虎威营本阵,已不足十步。 “机会!” 赵山一直死死盯着场中的战局,当他看到两人距离自己如此之近时,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大人牵制住这个老贼,他们若是能从旁骚扰,哪怕只是让他分神一瞬,大人就可能抓住机会! 富贵险中求,拼! 赵山与其他几个百夫长对视一眼,众人眼中都是同样的决绝。 “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协助大人,斩了这国贼,杀啊!” “杀!” “保护大人!” “宰了这狗娘养的叛徒!” 早已憋着一股劲的虎威营将士们,听到赵山的命令,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他们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四面八方朝着被林牧之死死缠住的孟胡一拥而上。 若是平时,一群没有军阵加持的普通士兵,面对一个先天高手,那纯粹是送死。 先天真气一震,就能死伤一大片。 可现在不同! 孟胡所有的心神都被林牧之那神出鬼没的刀法牵制住,根本不敢有丝毫分心。 “找死!”孟胡眼见一群蝼蚁也敢对自己出手,勃然大怒。 他反手一掌拍出,雄浑的真气瞬间将一名冲在最前面的士兵震得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可就是这么一分神,林牧之的刀锋便如毒蛇出洞,在他肋下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嘶!” 孟胡倒吸一口凉气,剧痛让他脸色煞白。 这小子,好敏锐的战斗直觉! 孟胡彻底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一边要应付林牧之那越来越凌厉的刀招,一边又要分神抵挡周围那些悍不畏死的虎威营士兵。 这些士兵的攻击虽然对他造不成致命威胁,但就像苍蝇一样,烦不胜烦,稍不留神就会被划上一下。 远处的蛮族和那些大楚余孽见到孟胡被围攻,顿时急了。 “不好孟校尉被围!”一个楚军头目焦急地大喊。 “冲过去,帮孟大人!” “别让夏人得手!” 他们嘶吼着,想要冲上来帮忙。 可林牧之又怎么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就是现在!” 林牧之的眼睛猛地亮起。 就在孟胡侧身躲过一名虎威营士兵刺向他后心的一枪时,他的身形出现一个极其短暂的停顿和僵直。 这个破绽,转瞬即逝! 但对林牧之来说,足够! “死!”林牧之口中发出一声低吼。 他体内那九重圆满的玄阳内气,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疯狂爆发,如同火山喷发,尽数灌注到手中的长刀之上。 天玄刀法,最终杀招! “嗡” 长刀发出一声轻鸣,刀身之上,亮起刺目耀眼的白光。 一道匹练般的刀芒,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瞬间掠过孟胡的脖颈。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正欲冲锋的蛮人和楚军,停下脚步。 挥舞着兵器的虎威营士兵,动作僵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场中那两道身影上。 孟胡脸上的表情,还凝固在躲闪后的惊愕与愤怒之中。 他似乎想说什么,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刻。 一颗硕大的头颅,带着冲天的血柱,高高飞起。 “噗通。” 孟胡那魁梧的无头尸身,重重栽倒在地,鲜血染红大片土地。 一道冰冷的提示音,突兀地在林牧之脑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击杀先天一重夏人,获得本源点13707!】 林牧之听到这串数字,心中顿时一喜。 一万三千多点本源! 不错,真不错! 杀个先天一重,就有这么多收获,这买卖划算! 第七十六章 得先天功法! 孟胡一死,对面那群由蛮族和大楚余孽组成的联军,瞬间就没了主心骨。 他们看着林牧之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半点斗志。 “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一声,剩下的人顿时作鸟兽散,扭头就想跑。 “想跑?晚了!” 林牧之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提着那把仍在滴血的长刀,对着身后士气高昂的虎威营将士们,沉声喝道,“一个不留!” “杀!” 虎威营的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如同下山的猛虎,朝着那群溃兵追杀过去。 这群所谓的精锐,在南海军的亲兵营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更何况,还有林牧之这个顶着阵斩先天凶威的煞星在前面开路。 林牧之冲在最前面,手中长刀翻飞,刀光所过之处,人头滚滚。 蛮族士兵和大楚余孽,在他面前就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根本无人能挡他一合之敌。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场上的战斗便已接近尾声。 遍地都是尸体,浓郁的血腥味刺鼻欲呕。 只有一个穿着夏人服饰的祁连水寨匪寇,被几个虎威营士兵用长枪抵住,按在地上,瑟瑟发抖。 俘虏吓得屁滚尿流,裤裆里传来一阵骚臭,他涕泪横流地开口叫道,“好汉饶命,大人饶命啊!” 林牧之缓步走到他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的道:“我问,你答。敢有半句假话,我让你尝尝凌迟的滋味。” “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俘虏点头如捣蒜,害怕地求饶。 林牧之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双目微眯道:“你们祁连水寨的人,为何会和蛮族勾结在一起?” 那俘虏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老实说道:“回大人的话,是咱们寨主为了给少寨主报仇,主动联系了白狼部族的耶律阳,跟他们达成了合作!” “现在我们寨主和寨里的大部分统领,都待在南山岭里,帮助蛮族守城,小人只是个跑腿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林牧之闻言,心中顿时了然。 果然是为了黑风寨那档子事。 宋天养这个老匹夫,为了给那个废物儿子报仇,居然真的引狼入室。 看来南山岭那边,确实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林牧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随手一挥,一道寒光闪过,俘虏的求饶声戛然而止,脑袋骨碌碌滚出老远。 解决掉最后一个敌人,林牧之转过身,看着那些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虎威营将士们。 “老规矩,各自搜刮,打扫战场,你们杀的,缴获的东西,可自留三成!” “喔!!” “多谢大人!” “大人威武!” 听到这话,虎威营的弟兄们顿时爆发出兴奋的欢呼。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喜笑颜开,立马开始在自己杀死的尸首上翻找起来。 “哈哈哈,发财了,这家伙身上居然有十几两银子!” “你小子运气真好,我这个是穷鬼,身上除了把破刀,啥都没有!” “知足吧你,这把刀拿回去也能换几两银子!” “跟着林大人就是痛快!杀人还能发财,这趟回去,俺娶媳妇的本钱,指定是够了!” “没出息!” 百夫长赵山从旁边路过,笑骂道,“跟着大人,以后别说娶媳妇,回南海城买座大宅子,娶他七八房小妾都不是问题,都给老子麻利点!” 整个战场上,都洋溢着一种快活的气氛,丝毫看不出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 林牧之没有理会身后那群跟土匪进村似的部下,他径直走到孟胡那具无头尸身的旁边,蹲下身子。 先天高手,身上总该有点好东西吧? 林牧之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林牧之就从孟胡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 嚯,三千多两!这家伙,还挺有钱! 林-牧之毫不客气地将银票塞进自己怀里,然后继续在孟胡身上摸索。 很快,他的手指就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藏在孟胡的内衬里。 林牧之心中好奇,他伸手进去,将那东西掏出来。 那是一本用上好丝线装订而成,封面空白的册子。 林牧之心中纳闷自语道,秘籍? 他随手翻开册子。 当看清册子第一页上那几个龙飞凤凤舞的大字时,林牧之整个人顿时就愣住。 林牧之的呼吸,在这一瞬间都变得有些急促,他死死盯着那几个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先天功法!” 林牧之感觉自己的心脏,不争气地“怦怦”狂跳起来。 我操!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老子的玄阳正气诀刚到顶,正愁没后续功法,这就直接送上门来,这运气,简直逆天! 林牧之强压下内心那股几乎要溢出来的激动,他做贼似的飞快扫一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自己这边,连忙将秘籍揣进怀里,贴身放好。 这玩意儿,可比那三千两银票珍贵一万倍! 有了这本功法,突破到那个传说中的先天境界,指日可待。,时候,自己的实力又将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在林牧之准备起身,去指挥手下那帮跟土匪进村似的弟兄们继续干活时,一道突兀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耳边响起。 “大楚专门用来培养死士的速成功法,劝你最好别学。” 那声音不带任何情感,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却让林牧之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 “谁?” 林牧之猛地扭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废墟之上,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衣之中,头戴宽大斗笠的人。 那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林牧之心中警铃大作,他根本没察觉到这人是何时出现的,又是如何靠近自己的。 这是个高手! 一个远超自己想象的绝顶高手! 林牧之握紧手中的长刀,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体内的玄阳内气悄然运转,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那个黑衣人似乎并未在意林牧之的戒备,他缓缓迈开脚步,朝着林牧之走来。 明明看着距离还有数十步远,可黑衣人只是简单地跨出几步,下一瞬,便鬼魅般出现在林牧之面前,相距不过三尺。 林牧之瞳孔骤然收缩,这缩地成寸般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第七十七章 神秘人,玄阳正气诀后续功法 黑衣人缓缓抬起手。 林牧之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腰间一轻。 他低头看去,只见原本挂在腰带上的那块黝黑令牌,已经凭空飞起,稳稳落在黑衣人的手中。 这块令牌,正是当初林牧之斩杀那个听风细雨楼的杀手后,从对方身上缴获的战利品。 林牧之原本以为这只是块普通的身份令牌,随手就挂在身上,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引出这么个神秘人物。 他心中惊疑不定,这令牌里头,恐怕暗藏着不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黑衣人抓着那块令牌,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斗笠下唯一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一股复杂难明的情绪。 似乎是怀念,又似乎是感伤。 过了好半晌,黑衣人才将令牌随手抛还给林牧之。 林牧之手忙脚乱地接住。 “这令牌到你手中,那证明和你有缘。”黑衣人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可惜,你现在修为低了点,还没达到要求。” 说完,黑衣人手腕一翻,另一本册子出现在他手中,随手就朝着林牧之丢了过去。 林牧之不明其意,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你修炼的玄阳正气诀,乃是一等一的内气功法,只不过大夏皇室得到的,只是残篇,并没有其后续。” “这里面,拥有从内气到抱丹境的完整功法,算是给你的见面礼。” 林牧之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他低头看向手中那本崭新的册子,脑子里嗡嗡作响。 玄阳正气诀的后续功法? 从内气到抱丹境? 林牧之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自己刚刚还在为先天功法发愁,转眼间,就有人送来一本直达抱丹境的顶级功法。 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 “好好修炼,希望早日在抱丹境见到你。” 黑衣人丢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身影便在林牧之眼前,凭空消失不见。 没有一丝风声,也没有半点能量波动,就那么突兀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牧之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先是看看手中的令牌,又看看那本崭新的功法秘籍,最后又摸摸怀里那本从孟胡身上搜出来的册子,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这时,一阵兴奋的叫喊声,将林牧之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大人,您阵斩先天武者,这要是传回南海城,不,传回整个幽州,都得引起天大的轰动啊!” 赵山神色有些激动,唾沫星子横飞,“咱们虎威营,这下可要跟着您名扬天下了!” 赵山的反应让林牧之愣了愣。 林牧之握紧手中的功法,看一眼刚才黑衣人站立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一片狼藉的战场。 “赵山,你没看到有个人站在这里吗?” “人?” 赵山闻言,脸上的兴奋表情僵住,他满头雾水地挠挠头,顺着林牧之的目光看过去,疑惑的道,“谁啊?大人,这里除了咱们自己弟兄,就只剩下地上的死尸了啊。” 赵山说着,还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来,压低声音问道:“大人,您是不是刚才跟那个先天高手打得太激烈,有点眼花了?” “没谁。”林牧之随口敷衍道。 可他内心里却带着些许惊惶,那个黑衣人竟然能做到隔绝旁人,甚至让赵山他们根本察觉不到。 这般手段,恐怕就是主帅洛威都做不到。 很明显,黑衣人是抱丹境之上的强者。 林牧之握紧手中的功法秘籍,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怀里,现在还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出发,去南山岭,和主帅汇合!”林牧之高声喝道。 …… 另一边。 南山岭,南海军大营。 随着林牧之这些小股部队在外不断截杀蛮族的劫掠队伍,虽然取得了一些战果,但效果并不显著。 蛮族似乎是受到刺激,死了心也要在幽州撕开一道口子,报复的欲望愈发强烈。 源源不断的粮草,从北方广袤的草原上,被一车车运送过来,仿佛无穷无尽。 这让洛威原本围点打援,断其后路的打算,直接宣告破灭。 洛威站在帅帐内,看着巨大的沙盘,眉头紧锁。 “大夏内部动荡,现在全天下有心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幽州。必须尽快解决掉这帮蛮子,不然恐怕会多生事端。” 洛威心里轻叹口气,他目光扫过大帐内那些陌生的面孔,这是镇北王白玉堂派来的援军将领。 帐内多出来的五万大军,就是镇北王能给他的唯一增援。 幽州边境线太长,其余的兵力都要严密布防,防止凉州王莽那个老狐狸,或者其他什么人趁机作乱。 “十几架床弩,但愿他们没有顶级的阴阳破罡箭。”洛威心中自语道,那种东西,连抱丹境强者都得退避三舍,若是用在战场上,简直是屠杀。 他深吸口气,眼神变得锐利,他对着帐内众将,沉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这一次,没有再出动专门送死的敢死营。 而是各营各兵种,相互配合,发动一次堂堂正正的全面进攻。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如同巨人的心跳,在大营内响起。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无数南海军士兵从营帐中涌出,沉默地穿戴好盔甲,检查着手中的兵器。 步兵营的士兵们,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开始推动着高大的攻城塔和沉重的撞车,一步步朝着远方那座雄关逼近。 在步兵方阵的两翼,数千名弓箭手弯弓搭箭,组成密集的箭阵,随时准备为前方的同伴提供火力掩护。 整个南海军大营,如同一头苏醒的钢铁巨兽,开始缓缓展露自己的獠牙。 数万大军,汇聚成一股钢铁洪流,带着震天的杀气,朝着南山岭压去。 南山岭的城墙之上,宋天养和耶律阳并肩而立,冷眼看着下方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南海军。 耶律阳看着下方那严整的军容,忍不住咂咂嘴,低声对宋天养说道:“宋寨主,这南海军,确实是精锐啊。比我们部落里最能打的勇士,看起来还要厉害。” 宋天养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傲然,他抚摸着城头的垛口,声音平静。 “那是自然,洛威手下这支南海军,常年跟南边那些水匪山贼作战,百战余生,个个都是好手。不过,再厉害的好手,也只是血肉之躯。” 宋天养的目光,落在城墙后方那些被厚重油布盖住的狰狞巨物上,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 他根本不着急,甚至没有立刻下令让床弩准备。 “传令下去,让弓箭手准备。”宋天养不咸不淡的道,“先跟他们玩玩,别让他们觉得我们只会靠那些宝贝疙瘩。” 第七十八章 战场绞肉机 城墙上的蛮族士兵和祁连水寨的水匪们,听到命令,发出一阵阵怪笑。 他们慢悠悠地走到城墙边,从箭垛后面探出头,对着下方正在艰难推进的南海军,吹着口哨,做着各种挑衅的手势。 南海军帅帐之中,洛威等一众高级将领,正通过观战台,注视着攻城战的开始。 “主帅,这帮杂碎太嚣张了!”王龙看着城墙上那些匪寇的丑态,咬牙切齿的道。 另一名将军也凑上前来,面带忧色的道:“主帅,他们到现在还没动用床弩,恐怕是想等我们靠近了再打,好给我们造成最大的杀伤。” 洛威面不改色,只是平静地看着远方。 “传令弓箭营,抛射压制!” 命令下达,南海军阵中,数千弓箭手同时举起长弓,将箭矢斜指天空。 “放!” “嗡” 刺耳的弓弦震动声汇聚成一片,无数黑色的箭矢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完美的抛物线,如同乌云盖顶,朝着南山岭的城头覆盖而去。 “举盾!” 城墙上,蛮族的督战官用生硬的夏语咆哮着。 那些水匪和蛮族士兵,手忙脚乱地举起手中的盾牌,或者干脆缩到垛口后面。 “叮叮当当!” 密集的箭矢落在城墙上,砸在盾牌和石砖上,发出一阵炒豆子般的爆响。 惨叫声和闷哼声,顿时在城墙上此起彼伏。 虽然大部分箭矢都被挡下,但总有倒霉的家伙被从缝隙中钻进来的流矢射中。 “还击,给老子还击!”城头上祁连水寨头目,正挥舞着大刀,声嘶力竭地咆哮。 城墙上的弓箭手们也立刻开始反击。 一时间,天空仿佛被两种不同颜色的箭雨彻底遮蔽。 黑色的箭矢从南海军阵中升起,落向城头。 而带着各色羽毛的箭矢,则从城头飞出,射向下方正在推进的步兵方阵。 “举盾,稳住阵型!” 南海军的步兵将领们,同样在咆哮着指挥。 士兵们怒吼着举起左臂的大盾,身体紧紧靠在一起,组成一道道移动的钢铁龟壳,顶着头顶落下的箭雨,艰难而坚定地向前推进。 双方的弓箭手,隔着数里的距离,展开了最原始,也最残酷的对射。 箭矢破空的呼啸声,撞击在盾牌上的爆响声,中箭者的惨叫声,将官们的咆哮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战场上唯一的主旋律。 洛威站在帅帐前,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知道,这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 当那些攻城器械,抵达城墙之下的时候,才是这场血战,真正开始的时刻。 他身后的一众将领,一个个都攥紧拳头,手心里全是汗水,神情紧张地看着那片被箭雨覆盖的战场。 他们每个人都清楚,今天这一战,关乎着整个幽州的安危。 赢,则蛮族南下的势头将被彻底遏制。 输,则幽州门户大开,身后那万千百姓,都将暴露在蛮族的铁蹄之下。 南海军帅帐前的观战台上,洛威放下手中的千里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主帅,弟兄们的伤亡太大了!” 有战将在一旁急得来回踱步,他指着远处那如同绞肉机般的战场,咬牙切齿的道,“城墙上那帮杂碎,根本就是在用滚木和金汁跟我们换命,他们到现在还不用床弩,这太反常了,其中必定有诈!” 洛威面不改色,只是冷冷注视着远方。 “攻城拔寨,哪有不死人的。” “宋天养越是如此,越证明他心中有鬼。他想消耗我们,我们就陪他耗,本帅倒要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洛威转过身,对着传令官沉声喝道:“传我军令,后备队给我压上去,让推着攻城锤的民夫加大力道,天黑之前,必须把那扇破门给本帅砸开!”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战场上回响,巨大的攻城锤在数十名赤膊民夫的推动下,一次又一次狠狠撞击着南山岭那厚重的城门。 每一次撞击,城门都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无数木屑飞溅。 城墙之上,蛮族士兵和祁连水寨的匪寇们发出阵阵怪笑。 他们躲在垛口后面,将一锅锅滚烫的金汁和一根根沉重的滚木朝着下方推去。 “啊!” 一名南海军士兵躲闪不及,被滚烫的金汁从头顶浇下,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整个人如同燃烧的火炬,从高高的云梯上直挺挺摔落。 鲜血、惨叫、兵器碰撞的脆响,将这片小小的区域变成了人间炼狱。 可即便如此,后续的南海军士兵依旧没有半分退缩。 他们双眼赤红,怒吼着,踩着同伴的尸体,奋不顾身向上攀爬。 一名修为达到内气境的伍长,仗着身手敏捷,连续躲开几块落下的礌石,他脚下在云梯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大鸟般跃起,成功落在城头。 “为了幽州,杀!”伍长口中发出一声爆喝,手中长刀一闪,便将面前一个还没反应过来的蛮族士兵枭首。 然而,还没等他站稳脚跟,旁边便同时刺来数把明晃晃的长刀。 “噗嗤!” 数把刀兵瞬间穿透伍长的身体,他脸上那股悍勇的神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难以置信。 伍长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透出的几个血淋淋的刀尖,张张嘴,最终无力地跪倒在地。 死亡的威胁并未吓退南海军的将士。 在洛威这种不计伤亡的疯狂打法下,终于,开始有成片的南海军士兵成功登上城墙。 他们如同下山的猛虎,与城墙上的蛮族和匪寇们,展开最血腥的白刃战。 站在耶律阳身边的宋天养看到这一幕,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耶律阳见状,焦急的道:“宋寨主,南海军已经攻上来了,我们的人快顶不住了!” “顶不住?”宋天养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他摇了摇头道,“耶律族长,好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宋天养根本不理会耶律阳那疑惑的目光,他深吸口气,将真气贯注于喉间,声音如同滚雷般在方圆十里内炸响。 “差不多了,聚血凝阳阵,启!” 这道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盖过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正在与南海军士兵激烈厮杀的祁连水寨匪寇们,听到这声命令,不约而同地放弃自己的对手。 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身法和速度,朝着城墙各处预先准备好的方位奔去。 他们脚踩着玄妙的方位,数十人一组,凑在一起,摆出各种常人难以做到的古怪姿势。 第七十九章 养了十年的一剑! “主帅,你看!” 洛威的副官指着城墙上那些匪寇,满脸惊愕的道,“那帮家伙在做什么?打仗打疯了,在上面跳大神吗?” 洛威双目微眯,死死盯着城墙上那些匪寇的诡异步伐,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不对劲,这不是胡闹,这是……阵法!” 就在洛威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战场风云突变。 空气中弥漫许久的血腥煞气,仿佛受到某种天地伟力的牵引,开始疯狂汇聚。 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血雾,那些从尸体上流淌出来的鲜血,在这一刻,竟然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玄奥铭文丝线。 无数血色丝线从地面升腾而起,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无比地链接在城墙上每一个摆出古怪姿势的祁连水寨成员身上。 刹那间,一张由鲜血和煞气构成的无形大网,笼罩整个南山岭。 军阵,作为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大杀器,能够调动天地之力,整合万千士兵的力量于一体,让一支凡人军队拥有对抗,甚至屠杀顶尖武者的能力。 这种东西,向来是各大势力的不传之秘,是真正的立足之本。 就算是镇北王府,也只掌握着寥寥几种军阵,能够布阵的军队更是核心中的核心,数量绝不会超过万人。 “坏了,彻底坏事了!”洛威心中暗道不妙,他立刻转身,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的竹哨,放在嘴边吹响。 一声清越的鹰唳自高空传来,一只神骏非凡的海东青盘旋而下,稳稳落在洛威抬起的手臂上。 洛威迅速写好一封密信,塞进海东青腿上的信筒里。 “去吧。” 海东青发出一声清鸣,振翅高飞,瞬间消失在天际。 做完这一切,洛威仿佛卸下千斤重担,他转过身,看着身后一张张充满惊恐和不安的脸庞。 当对方动用军阵的那一刻,洛威就知道,这场仗他们已经输。 在军阵的加持下,南山岭就是一座无法被攻破的堡垒,任何进攻都是徒劳的送死。 “主帅,我们撤吧?”副官凑上前来,声音有些吞吐的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弟兄们不能再白白送死!” “是啊主帅,这东西太邪门,我们根本打不上去!”其他将领也纷纷开口劝说。 洛威摇了摇头,他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剑锋在阳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撤?往哪撤?我们身后,就是幽州数千万手无寸铁的百姓。今日,我洛威就算是死,也要从他们身上,狠狠咬下块肉来!” 洛威说完,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他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身先士卒地朝着南山岭那高耸的城墙上冲去。 “主帅!” “主帅不可!” 观战台上的将领们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发出惊呼。 南山岭城墙之上,宋天养看着那道悍然冲来的身影,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狰狞而快意的笑容。 “传令!”宋天养猛地挥手,对着身边的亲信咆哮道,“把所有床弩都给老子拉开,上阴阳破罡箭!” “是!” 城墙后方,那十几架沉睡的钢铁巨兽,终于被掀开厚重的油布,露出它们狰狞的真容。 数十名祁连水寨的匪寇手忙脚乱地转动绞盘,将那比儿臂还粗的弓弦缓缓拉开,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 随后,一根根通体漆黑,箭头铭刻着玄奥符文,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特制箭矢,被小心翼翼地架在弩臂之上。 阴阳破罡箭! 专门用来对付抱丹境以上强者的恐怖杀器,每一根都价值千金,珍贵无比。 宋天养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他举起手,然后重重挥下。 宋天养寒声道:“放!” “嗖嗖嗖!” 十几根阴阳破罡箭,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化作十几道肉眼难辨的黑色闪电,从不同的角度,封死洛威所有闪避的路线,朝着他攒射而去。 半空之中,正急速前冲的洛威,感受到那股迎面而来的致命威胁,脸色剧变。 阴阳破罡箭! 洛威不敢有丝毫大意,他猛地在空中扭转身形,脚尖在虚空中连点数下,身法施展到极致,险之又险地躲过最先射来的几根弩箭。 然而,箭矢实在太多,太快! 洛威连续躲闪过七八根破罡箭之后,体内的真气已经出现瞬间的凝滞。 就是这刹那的停顿,成为致命的破绽。 一根从刁钻角度射来的阴阳破罡箭,精准无比地凿穿洛威用来护体的雄浑真气,然后去势不减,狠狠贯穿他的右肩。 “噗嗤!” 大蓬的鲜血,在空中爆开。 洛威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如同被击落的飞鸟,从半空中直挺挺地朝着下方坠落,重重摔在满是尸骸的战场之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战场都为之一静。 无论是正在攻城的南海军,还是在城头防守的蛮族和匪寇,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那道坠落的身影。 南海军的主帅,抱丹境强者洛威败了? 就在此时,远方的地平线上,一支骑兵卷着滚滚烟尘,正飞速赶来。 为首一人,正是刚刚阵斩先天高手孟胡,风尘仆仆赶来汇合的林牧之。 林牧之刚一靠近战场,便看到那张笼罩天地的血色大网,看到那十几架狰狞的床弩。 更看到自己那位如同神明般强大的主帅,被人一箭从空中射落。 林牧之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主帅!” 林牧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他双眼瞬间变得赤红,猛地一夹马腹,不顾一切地朝着洛威坠落的方向狂奔而去。 洛威吐出一大口鲜血,挣扎着从那片尸骸堆里爬起来。 他身上的铠甲已经破碎不堪,右肩上一个狰狞的血洞,鲜血正汩汩向外冒,将他半边身子都染红。 看到林牧之带着虎威营冲过来,又看到一众将领正准备带兵救援,洛威抬起手,制止他们。 “所有人,撤!全部退守南海城,等待王爷的支援!” “主帅!”副官双眼赤红,他冲着洛威大喊,“我们跟他们拼了,死也要死在一起!” “放屁!”洛威怒斥道,“都给本帅滚,留在这里就是送死,你们死了,谁来保护幽州百姓?这是军令!” 林牧之看着洛威那副决然的模样,心中一阵绞痛。 主帅这是打算用自己的命,为大军争取撤退的时间。 说完之后,洛威根本不给众人再劝说的机会,他脚下真气爆发,整个人再度冲天而起。 悬浮在半空之中,与城墙上的宋天养遥遥对峙。 第八十章 舍身养剑术 洛威在明知对面有床弩和军阵的情况下,还敢这么冲上来,自然是有自己的底气。 “宋天养!” 洛威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战场。 “世人都好奇,我洛威堂堂军中主帅,抱丹境强者,为何从不修行兵器,只以一双拳脚迎敌。今天,我就来告诉你,也告诉天下人这个答案!” 洛威大喝一声,双手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猛地向两边扯开。 “刺啦!” 坚韧的内衬被瞬间撕裂,露出他古铜色的结实胸膛。 而在他的胸口处,赫然贴着一把造型古朴的短剑。 短剑连鞘不过尺半,通体漆黑,没有任何装饰,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好像一块烧火棍。 洛威伸手,将那把短剑从胸口取下。 他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托住剑鞘,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战场之下,南海军的其余人马在各大将领的指挥下,虽然心中万分不甘,却也只能开始执行命令,慌乱地组织阵型,朝着来时的方向退去。 林牧之看着半空中那道孤傲的身影,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调转马头,对着身后的虎威营将士们沉声喝道:“撤!”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 打到这个份上,他们留在这里就是送死,根本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辜负主帅用生命换来的机会。 城墙上的蛮族和祁连水寨的匪寇们,见到南海军开始溃退,顿时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嚎叫,就想冲下来追击。 “想跑?给我追!” “杀光这帮夏人!” 然而,他们却全都被拦在南山岭的关隘之前,寸步难行。 不是他们不想追击。 而是空中那股狂暴到极致的天地之力,正在疯狂肆虐。 以洛威为中心,方圆数里内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无比,恐怖的威压让所有先天之下的武者都喘不过气,连站稳都十分困难。 “这一剑,自我剑道大成那日开始,我养了十年!” 洛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不再洪亮,反而带着一丝苍凉与解脱。 随后,他握住剑柄的右手,开始缓缓用力,将那柄短剑从剑鞘中拔出。 “锵” 短剑出鞘,仅仅只是露出一寸锋芒,一道刺眼到极致的寒芒,便瞬间印在战场上所有人的瞳孔之中。 城墙之上,宋天养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他死死盯着洛威手中的短剑,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这股剑意…… 怎么可能! 这绝不是抱丹境能拥有的力量! “变阵,快给我变阵,全力防守!” 宋天养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声音里充满前所未有的恐惧,“给我挡住,一定要挡住!” 掌握了军阵的祁连水寨水匪们,听到命令,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们强忍着那股恐怖的威压,迅速变换方位。 刹那间,那张笼罩整个南山岭的血色大网,开始飞速收缩。 无穷无尽的血色煞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向那些水匪,在他们身体表面,凝聚成一层厚厚的血色铠甲。 与此同时。 洛威手中的短剑,被彻底拔出。 一道凌厉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剑气,自洛威身上冲天而起,直入云霄,仿佛要将这天都捅个窟窿。 洛威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刹那间由黑转白,雪白一片。 随着这一剑缓缓斩出,他脸上的皮肤迅速失去光泽,无数深刻的褶皱凭空生出。 整个人在短短一个呼吸之间,就从一个雄姿英发的中年男子,变成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暮老叟。 一剑落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毁天灭地的爆炸。 一道看似平平无奇的白色剑光,如同水波般,从南山岭的城墙之上,轻轻拂过。 剑光所过之处,那些正在城墙上叫嚣的蛮族士兵,身体瞬间僵住,然后如同被风化的沙雕,化作漫天齑粉,消散在空中。 城墙上那十几架狰狞的床弩,也在接触到剑光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分解成最原始的铁木碎块。 而那些凝结了军阵,被血色铠甲保护的祁连水寨水匪们,在剑光的冲击下,身上的血色铠甲瞬间崩碎。 他们虽然没有当场死去,却也一个个口喷鲜血,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城墙后方的建筑上,生死不知。 仅仅一剑,南山岭城头,再无一个站立之人。 那道恐怖剑气,在摧毁南山岭城头所有活物与死物后,余威依旧不减。 哪怕只剩下不到三成的力量,这道聚集洛威十年之功与全身精血寿命的剑芒,依旧如同一道白色闪电,划破关隘厚重的石墙,朝着关隘内部肆虐而去。 “轰隆!” 关隘后方大片的营房建筑,在剑芒面前脆弱如纸,瞬间被夷为平地,激起漫天烟尘。 无数正在营中休整,以为自己高枕无忧的蛮族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剑光中化作飞灰。 半空之中,洛威脸上皮肤松弛,布满深刻的褶皱,他没有再看脚下那片化作废墟的关隘。 反而缓缓转过头,目光越过千山万水,投向遥远的幽州郡府方向。 随着生命气息越来越微弱,洛威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见自己剑道大成,意气风发的时候。 那年,洛威尚是三十出头的青年,身姿挺拔,双目炯炯有神,站在镇北王白玉堂的书房之内,浑身散发着一股刚猛无俦的锐气。 白玉堂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品着茶,他打量着眼前的洛威,眼神里满是欣赏。 “洛威,相比你的父亲,你的天赋更好,拳法一道已臻化境,未来走得也更远。我王府武库之内,有顶尖剑诀数十部,你想要学哪一部?” 年轻的洛威没有丝毫犹豫,他对着白玉堂深深一躬,声音坚定无比。 “请王爷予我舍身养剑术!” “啪。” 白玉堂手中的茶杯,被重重顿在桌案上,茶水溅出些许,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你要学什么?” 洛威抬起头,眼神没有半分动摇,他又重复一遍:“王爷,末将想学舍身养剑术。” 这下,白玉堂的脸色彻底沉下来,他盯着洛威,声音也冷几分。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禁术,一旦修炼,十年之内,你将不可动用任何兵器,你一身苦修的修为都得用来养那柄破剑。” “十年后一剑出鞘,就是你身死道消之时,你年纪轻轻,前途无量,为何要自寻死路?” 第八十一章 主帅身死,幽州震动! 洛威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王爷,我爷爷,我父亲,我洛家祖祖辈辈都在镇守南海城,他们,全都葬身在蛮族手中。” 洛威的拳头,不知不觉间死死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王爷,我洛威自修炼以来,十三年便突破到罡气境,在军中号称拳剑无双。” “可我心里清楚得很,拳头不能解决的敌人,就算换上剑道也一样不行。” “我南海军面对蛮族铁骑,向来是败多胜少,每一年,都有无数的好弟兄死在北境的草原上。” 洛威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 “所以,我想要一本搏命剑术。” “我不需要它能让我天下无敌,我只需要在最绝望的时候,在弟兄们需要我的时候,我的剑,能给他们,给我麾下庇护的数千万百姓,给咱们幽州,博得一线生机!” 书房里,瞬间陷入长久的死寂。 白玉堂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看着洛威那双仿佛在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洛家,真是满门忠烈。 这孩子,跟他爹,跟他爷爷,简直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些不知变通的犟骨头。 过了许久,白玉堂才缓缓站起身,他走到洛威面前,伸出手,重重拍在洛威的肩膀上。 白玉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也带着一丝沉重的决断。 “允了!” 回忆的画面,在洛威脑海中如潮水般褪去。 半空之中,洛威的身体摇摇欲坠,他低头看一眼自己那如同枯树皮般的手掌,又看一眼下方那片化作废墟的关隘。 洛威脸上皮肤松弛,布满深刻的褶皱。 他看着自己的杰作,又看一眼已经消失在远方地平线上的南海军主力,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他做到了。 用自己这条命,为麾下数万弟兄,为身后的幽州百姓,博得一线生机。 值了。 随着最后一口气吐出,洛威的瞳孔彻底失去焦距,那双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变得灰败暗淡。 这位名震幽州的南海军主帅,南海城数十年来的守护神,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从半空中直挺挺地坠落。 “噗通。” 洛威的身体,重重砸在满是尸骸的战场之上,再无半点声息。 南山岭那被削去半截的城墙废墟之上,宋天养与耶律阳狼狈地从碎石堆里爬了出来。 “咳咳!” 宋天养猛地咳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道深可见骨的恐怖剑痕,脸上血色尽失。 耶律阳的情况同样凄惨,他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洛威,你这个疯子!” 就在宋天养恨不得冲下去将洛威碎尸万段的时候,身旁的耶律阳却突然开口。 “我算是知道,为何你们这帮夏人能够占据中原这片富饶的土地了。” 耶律阳的目光越过废墟,落在洛威那具已经冰冷的尸身上,脸上竟带着一丝由衷的敬佩。 “传我命令,将此人厚葬!” “族长!”一个蛮族将领忍不住开口叫道,“这家伙杀了我们那么多勇士,就这么……” 耶律阳眼睛一瞪,怒声道:“我们草原的汉子,敬佩真正的勇士,这个人值得我们尊重,谁敢有异议,别怪我刀下无情!” 其余蛮族将领见状,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并无异议。 作为崇尚武力的民族,洛威临死前那惊天动地的一剑,固然杀死他们无数族人,但也彻底赢得他们的尊重。 宋天养听到耶律阳的命令,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心中恨不得对洛威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可眼下自己重伤在身,祁连水寨的精锐也死伤殆尽,正是需要仰仗蛮族的时候,他哪里敢有任何异议。 宋天养只能强忍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切,全凭耶律族长做主。” …… 另一边。 林牧之带着残存的虎威营,汇合了正在溃退的南海军大队人马,一路朝着南海城的方向狂奔。 马蹄卷起滚滚烟尘,数万败兵神情麻木,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林牧之时不时地回头,看向身后那早已经看不见的南山岭方向,眼神中饱含着泪水。 那个穿越过来,待他如子侄,对他最好的长辈,就这样死在了南山岭。 林牧之心中一阵绞痛。 自打穿越以来,林牧之都把自己当作这个时代的过客,一个匆匆的旅人。 他杀敌,变强,往上爬,都只是为了能更好地活下去,能在这个乱世获得一夕安寝。 这个世界,这片土地,这里的人,对于林牧之而言,始终隔着一道看不清说不明的隔阂。 直到洛威死了这一刻。 那道隔阂,轰然破碎。 林牧之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就是幽州的一分子。 洛威元帅用生命守护的这片土地,也是他林牧之的家。 林牧之在心里暗暗发誓,蛮族,祁连水寨,宋天养,耶律阳,终有一日,我林牧之一定要为主帅报仇雪恨,我发誓! 当林牧之随着大军退回南海城时。 关于南海军大败,主帅洛威阵斩于南山岭前的消息,早已经如同插上翅膀,传遍整个幽州。 甚至,开始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向着整个大夏王朝的疆域传播开来。 一位抱丹境的军中主帅战死沙场,这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足以震动天下的大事。 幽州郡府。 镇北王府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白玉堂和白幽幽父女两人,静静地坐在大堂里,谁也没有说话。 一个时辰前,那只代表着噩耗的海东青,就已经飞回王府。 洛威战死。 南海军大败。 南山岭失守。 一个个坏消息,如同重锤,狠狠敲在父女两人的心上。 白玉堂坐在主位上,脸上再无半分平日的慵懒,他只是端着一杯早已冰凉的茶水,怔怔出神。 白幽幽坐在下首,那张秀美绝伦的瓜子脸上,此刻也是一片苍白,毫无血色。 过了许久,白玉堂才仿佛从失神中惊醒,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白玉堂轻叹一声,声音里带着一股难言的疲惫。 “洛威……终究还是走了他父亲的老路。” 第八十二章 汲暗营! 白玉堂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漆黑的眸子如墨玉深潭,此刻却显得有些空洞。 “昔日,他向我索求舍身养剑术时,我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出现,只不过没想到会是今日。” “他们洛家,满门忠烈,从他爷爷那辈算起,哪个不是死在跟蛮子拼命的战场上。终究是本王,是咱们这大夏朝堂,愧对了他们。” 白幽幽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也蒙着一层水雾。 她从小就和洛威关系亲近,这位看着她长大的叔叔,就这样战死沙场,白幽幽心中同样悲痛万分。 当初林牧之在王府后山提出那个略显无礼的要求,白幽幽之所以能毫无压力地答应,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林牧之是洛威麾下的爱将。 不然换作其他人,就算白幽幽是郡主,也不可能轻易去插手一方主帅的内部事务。 白幽幽走到白玉堂身边,伸出那双白皙如玉的小手,轻轻为白玉堂斟满酒。 “父亲,洛叔叔是为了守护幽州,为了守护身后的百姓而死,他死得其所,是真正的英雄,您也不要太过自责。” 随后她话锋一转,那张秀美绝伦的瓜子脸上,浮现出一抹与她年龄不符的坚毅。 “不过,洛叔之死,此仇我们不能不报!不然,整个天下都得看我们幽州的笑话,还以为我们镇北王府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听到女儿这番话,白玉堂眼中那股落寞与悲伤,渐渐被一股凌厉的锋芒取代。 白玉堂点了点头,声音低沉:“你说得没错,我幽州将士的血,不能白流!”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他走到窗边,双手负后,看着王府外那灰蒙蒙的天空。 “凉州那边,我已经让王献之领兵五万,陈兵边境,严加镇守。” “同时,我也派人给王莽那个老狐狸送去一封信,跟他通过气。他想趁火打劫,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胃口,敢不敢跟我幽州铁骑碰一碰。” 白玉堂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王莽啊王莽,你以为我幽州被蛮族牵制,就是你兴风作浪的好机会? 你若真敢动,本王不介意先把你那点私军打残,再回头去收拾北边的蛮子。 白幽幽听到这话,那双清澈的眸子顿时一亮。 “父亲这么说,是已经有万全之策,可以放开手脚对付蛮族了?” 白玉堂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脸上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那是自然,南山岭虽破,洛威虽死,可我幽州,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白幽幽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下几分。 “不知父亲打算遣谁为将,接替洛叔叔的位置,重整南海军?” 白玉堂踱步回到主位上,端起酒杯,却未再饮,只是在手中把玩。 白玉堂不假思索的道:“淮南郡,宁何!” 宁何吗? 白幽幽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这位宁何将军,也算是军中宿将,是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老人了。 其人不仅自身修为早已臻至先天高阶,对于领兵打仗更是经验丰富,用兵风格向来以稳重著称。 由宁何去接手溃败的南海军,收拾残局,确实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父亲英明,有宁何将军在,再给他调拨足够的床弩,南山岭的蛮族,必可荡平!” 白玉堂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他看着白幽幽,似笑非笑的道:“床弩自然要给,但光靠床弩,恐怕还不够。” 白幽幽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她皱着柳眉道:“父亲是担心……祁连水寨?” 白玉堂含笑道:“我这女儿,果然冰雪聪明。没错,蛮族不足为惧,不过是一群只懂骑马射箭的莽夫。真正麻烦的,是宋天养和他手底下那帮大楚余孽。” 白玉堂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凝重。 “他们竟然掌握着军阵之法,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军阵一起,万众一心,足以调动天地之力。寻常军队,就算人数再多,在军阵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洛威,就是吃了这个大亏。” 白幽幽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也浮现出浓浓的忧虑。 “是啊,若是他们再次布下那种邪异的血色军阵,宁何将军就算有床弩之助,恐怕也难以攻破南山岭。强攻之下,只会重蹈洛叔叔的覆辙,徒增伤亡。” 白玉堂听着女儿的分析,脸上非但没有担忧,反而笑呵呵地反问道:“怎么?难道就只许他们这帮藏头露尾的大楚余孽掌握军阵吗?” 白幽幽闻言,整个人都愣住,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父亲你是打算……动用汲暗营?” 白玉堂见女儿猜到自己的心思,脸上的笑意更浓。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白幽幽身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不错,就是汲暗营。” 汲暗营! 这三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白幽幽的心脏都漏跳半拍。 汲暗营,这才是镇北王府真正的底牌,是白家能够镇守幽州数十年,让四方宵小不敢轻举妄动的根本所在。 这是一支完全由武者组成的军队,总人数不过八千有余。 但这八千人,每一个都是从幽州军中百里挑一,乃至千里挑一选拔出来的精锐。 他们所修炼的功法,所学习的战技,全都是王府武库中最顶尖的。 更重要的是,这支军队,掌握着镇北王府唯一,也是最强的军阵——玄武覆天阵! 若是全营出动,摆开军阵,八千汲暗营,足以正面对抗,甚至击溃十万装备精良的敌军。 可以说,一方藩王势力,不管麾下普通军队死伤多少,只要这支掌握着军阵之力的核心部队还在,那根基便不动摇,随时都能东山再起。 也正因如此,汲暗营自建立以来,便被白玉堂雪藏,从未在人前显露过。 除了王府最核心的几个人,外界根本无人知晓这支恐怖部队的存在。 白幽幽万万没想到,为了对付区区一个祁连水寨,父亲竟然舍得动用这张压箱底的王牌。 “父亲,汲暗营乃是我们王府的立身之本,轻易动用,会不会……” 白玉堂摆摆手,打断白幽幽的话。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大夏倾颓,天下大乱在即。我若还藏着掖着,守着这点家底不放,等别人打上门来,悔之晚矣。” “就让这幽州,乃至全天下的人都看看,我镇北王府的刀,到底还利不利!” 第八十三章 王哲王龙父子再次作乱! “不知父亲打算动用多少人?”白幽幽看着白玉堂,有些忧虑的问道。 白玉堂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伸出一根手指,开口笑道:“千人足矣!” “一千人?” 白幽幽闻言,顿时失声道,“父亲,只派一千人去?那祁连水寨和蛮族加起来可是有近二十万大军,就算洛叔叔那一剑让他们元气大伤,剩下的人也不是一千人能对付的吧?” 白玉堂摇了摇头道,他走到白幽幽身边,伸手揉揉白幽幽的脑袋。 “我这傻女儿,你以为汲暗营是寻常军队吗?” “那可是为父花费数十年心血,用无数金银和天材地宝堆出来的宝贝疙瘩。” “别说一千人,就是五百人,配合玄武覆天阵,也足以将宋天养那个什么聚血凝阳阵冲得七零八落。” “我派千人过去,不是为了破阵,而是为了斩首。” “只要杀了宋天养和他手底下那帮懂得军阵之法的核心匪首,剩下的蛮族,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宁何率领大军从正面佯攻,汲暗营从侧翼突袭,直捣黄龙,此战必胜。” 听到父亲这番详尽的安排,白幽幽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总算彻底落下。 “还是父亲想得周到,女儿佩服。” 白玉堂嘿嘿一笑道:“行了,别拍马屁。去,帮为父拟令,调兵遣将吧。” “是,父亲。”白幽-幽俏皮的笑道,转身便朝着书案走去。 就在白家父女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对南山岭发动雷霆一击时。 另一边。 南海城外,那座连绵数里的巨大军营,此刻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林牧之带着残存的虎威营将士,随着溃败的大军,终于回到了这座熟悉的营地。 只是,如今的营地,早已没了往日的森严与肃杀。 主帅洛威战死,南海军群龙无首,整个大营都陷入一种诡异的混乱之中。 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士兵,他们有的围坐在一起,神情麻木,为战死的同袍和未卜的前途而迷茫。 有的则聚在角落里,低声争吵着什么,眼神中闪烁着不安与野心。 将官们的营帐更是热闹非凡,不时有将领怒气冲冲地从某个帐篷里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 林牧之骑在马上,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一群蠢货。 主帅尸骨未寒,不想着如何为主帅报仇,如何稳住军心,反而在这里争权夺利。 南海军有这帮家伙当将领,迟早要完蛋。 林牧之懒得掺和进这些破烂事之中,他调转马头,对着身后同样神色复杂的虎威营将士们,沉声喝道:“都跟我回咱们自己的营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外出!” “是,大人!”虎威营的将士们齐声应诺。 他们跟着林牧之,默默穿过混乱的营区,回到属于虎威营的那片校场。 相比于外面的嘈杂,这里倒是安静许多。 然而,林牧之想安安静静地舔舐伤口,为接下来的复仇积蓄力量,不代表别人会让他如愿。 就在距离虎威营营区不远的一座华丽大帐内。 王龙与王哲父子二人,正相对而坐。 王哲端着一杯酒,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他凑上前来。 “父亲,洛威终于死了!这下,整个南海军里,再也没有人能压着我们,林牧之没了靠山,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 王龙抚着胡须,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对着自家儿子王哲,慢悠悠地开口。 “若是以往,本将自然拿他没办法。就算我是杂号将军,他也是执掌虎威营的军司马,我俩地位相差无几,又有洛威那老东西护着,动他不得。” “不过现在嘛……” 王龙拖长音调,嘴角的笑意愈发阴冷,“主帅死,军中各方将领都在为了那个位置争权夺利,这时候我对他发难,你觉得,会有谁站出来帮他说话?” 王哲脑子转得飞快,眼睛一亮,凑上前来道:“我明白了,毕竟他们也怕得罪父亲你,让你转头去支持其他人当主事的!” “孺子可教也!”王龙满意地看一眼自己这个儿子,难得地夸赞一句,“你啊,总算是有点长进了!” “洛威一死,他那个所谓的亲兵营,就成了无主之物。” “那可是洛威那老东西的心头肉,里面的兵,个个都是从全军挑出来的精锐。” “现在这块肥肉没人看着,谁不想上来狠狠咬一口?” “今晚议事,本将就会提议,将亲兵营就地解散,士兵并入各营。你信不信,这个提议一出,那帮家伙非但不会反对,反而会抢着支持?” 王哲听得是心花怒放,忍不住拍手叫好。 “到时候,为了争夺那些精锐士兵的归属权,他们自己就能吵翻天,谁还有空去管林牧之那个小杂种的死活?父亲,此计甚妙!” 王龙撇嘴道:“只要夺了他的官职,他林牧之就是个没了爪牙的普通大头兵。到时候,本将想怎么揉捏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父子二人相视而笑,仿佛已经看到林牧之被他们踩在脚下,任由宰割的凄惨模样。 夜幕降临,南海军大营的中军帅帐之内,燃起数十根牛油大烛,将偌大的帐篷照得灯火通明。 林牧之孤身一人,掀开厚重的门帘,缓步走了进去。 他官职最小,所以来得很早。 此刻,帅帐内空空荡荡,只有那张属于主帅洛威,如今却空无一人的巨大虎皮帅椅,静静地摆在正中央。 林牧之看着那张椅子,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洛威那爽朗的笑声和魁梧的身影。 他心中一阵刺痛,默默走到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寻个位置坐下,然后闭上眼睛,谁也不理,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等待。 他不想参与这场即将上演的丑剧,也懒得去看那些丑恶的嘴脸。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帐外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才渐渐多了起来。 一位位身披重甲的南海军将领,三三两两地走进帅帐。 他们官职有高有低,神色各异,但大多数人,在踏入帐篷,看到那张空着的帅椅时,眼神深处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与渴望。 整个营帐之中,很快就聚集了南海军所有校尉以上的将领,足有数十人之多。 众人按照各自的官阶和亲疏远近,各自找好位置坐下。 一时间,偌大的帅帐内,除了甲胄摩擦的轻微声响,竟是落针可闻,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第八十四章 争夺南海军新的话事人 终于,作为在场修为最高,官职也最大的偏将军张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先天三重的修为让他身上自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他环视一周,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然后沉声开口。 “诸位,如今主帅身死,王爷那边估摸着已经得了信。但在王爷新的任命下来之前,我们南海军数万弟兄,不能群龙无首!” 张齐的声音洪亮,在安静的帅帐内回荡不休。 “不然,军中无主,人心涣散,还谈何战力?南山岭那帮蛮子和叛匪,随时都可能打过来!” “所以,我们必须得选一个暂时的主事人出来,统领大军,以应变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事!” 此话一出,算是彻底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 除了少数几个对洛威忠心耿耿,此刻正低着头,满脸悲愤的将领之外,其余大部分将领的眼睛,瞬间就亮。 一军主帅啊! 就算是没有得到王爷正式任命,只是一个暂领的职位,可一旦坐上那个位置,手握数万大军的兵权,那就是南海军说一不二的存在。 若是干得好,立下大功,将来王爷论功行赏,这个“暂”字,未必就不能去掉! 这可是天大的诱惑! 一时间,帐内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不少人已经开始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着身边的同僚,盘算着自己的机会。 不过,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虽然在场将领不少,但真正有资格去争夺那个位置的,其实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总共,也就三个人。 第一个,自然就是此刻正站在场中,慷慨陈词的偏将军张齐。 张齐本人是先天三重的高手,在军中资历老,威望也高,由他来暂代主帅,可以说是名正言顺。 第二个,则是坐在张齐不远处,同样是偏将军的马腾。 马腾虽然只是先天一重的修为,比张齐差截,但同样是军中宿将,手底下也有一批忠心的部下支持,算是个有力的竞争者。 至于第三个…… 众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向另一个方向。 在那里,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年轻将军,正端坐着,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此人名叫徐坤,官拜杂号将军,修为更是只有区区的内气八重,按理说,根本没资格掺和这种事。 可坏就坏在,徐坤不姓张,也不姓马,他姓徐。 淮南徐家。 那可是幽州境内,除了镇北王府之外,势力最庞大的名门望族。徐坤虽然不成器,可谁也不敢小觑他背后站着的那个庞然大物。 一时间,张齐、马腾、徐坤,三人的身影,成了整个帅帐内绝对的焦点。 一场围绕着帅位展开的激烈争夺,已然拉开序幕。 林牧之安坐于角落,双目紧闭,对帐内这诡异的气氛恍若未闻。 他不想看,也懒得看。 主帅尸骨未寒,不想着如何为主帅报仇雪恨,不想着如何稳定军心,反而在这里为了个虚无缥缈的帅位争得头破血流。 南海军有这帮家伙在,迟早要完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帐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仿佛空气都已凝固。 终于,一道声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诸位请听我一言!” 唰! 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到声音的来源处。 开口的,是杂号将军王龙,一个在军中向来以中立、圆滑著称的老狐狸。 林牧之的眼皮微微抬起,一道冷电般的目光,射向那个站出来的身影。 其余将领,包括那三位帅位的有力竞争者,张齐、马腾、徐坤,脸上都露出些许诧异之色。 众人心中纳闷,王龙这个老滑头,向来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从不轻易站队。 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 难道是被哪一方给说服,准备下场了? 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王龙清清嗓子,目光环视一周,脸上带着一股大义凛然的神情。 然而,他的目光没有在张齐、马腾、徐坤任何一人身上停留,反而越过众人,如同一条毒蛇,死死盯住角落里的林牧之。 王龙的声音洪亮,充满了虚伪的忧虑和正气。 “诸位,主帅新丧,我等皆悲痛万分,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主!” “在我等商议由谁暂代主帅,统领我数万南海军弟兄之前,有一件事,必须先行处置!” 王龙故意停顿一下,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然后猛地抬起手臂,手指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指林牧之。 “虎威营军司马,林牧之!” 这声断喝,如同平地惊雷。 “此人身为亲兵营将官,深受主帅信重,本该恪尽职守,为全军表率!” “却在战时屡次三番,擅自离营,行踪诡秘,不知所踪,此乃藐视军法,大违军令之举!” 王龙的声音愈发激昂,仿佛他才是那个被辜负的忠臣。 “我等今日若要推举新帅,重整军心,便当先严明军纪,不严惩此等害群之马,何以服众?” “我提议,先拿此人开刀,以儆效尤!如此,方能军心合一,上下同欲!” 王龙这番话,完全是颠倒黑白的无耻之尤。 林牧之出营清剿蛮族劫掠队,是得到洛威特许,此事军中不少将领都心知肚明。 洛威那是爱护麾下猛将,刻意给他创造立功的机会。 可问题是,洛威的许可,只是口头上的。 主帅对亲兵营军司马下达的命令,哪里需要留下什么书面手谕? 如今洛威身死,死无对证。 王龙在这个节骨眼上发难,就是要将这件事做成铁案。 帐内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议论声,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为林牧之辩解。 众将领面面相觑,眼神复杂。 他们都清楚王龙是在借题发挥,但谁也不想为了一个没了靠山的林牧之,去得罪王龙这个手握兵权,又在帅位之争中立场不明的关键人物。 林牧之依旧静静地坐着,面色冷峻如冰,他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上蹿下跳的王龙。 王家,王龙,王哲! 好,真是好得很! 他还没找这对父子算这笔账,他们倒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咬人了。 从军需官那里知道是这对父子在背后搞鬼,他就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现在洛帅刚走,他们就敢在帅帐之内,当着所有将领的面,对他公然发难。 真以为没了洛帅,他林牧之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可以任他们宰割? 不过此刻他不能有任何冲动的举动。 军法如山,他若动手,正中对方下怀。 他只能忍。 忍到有机会将这对父子连根拔起的那一天! 王龙见无人反对,心中愈发得意。 他看到张齐等人脸上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一半。 这些家伙,谁不想拉拢他王龙手中的力量? 谁会为了一个林牧之,把他推到对立面去? 王龙趁热打铁,声音变得更加阴狠。 “我建议,立刻剥夺林牧之军司马官职,押进大牢,听候发落!以儆效尤!” 第八十五章 在军中,还是实力为王 第八十五章在军中,还是实力为王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判决,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所有人都明白,一旦林牧之被剥夺官职,打入大牢,那等待他的,绝对不是什么公正的审判,而是无尽的折磨和死亡。 帐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作为帅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偏将军张齐终于开口,他抚着胡须,目光深沉,却看都未看林牧之一眼。 “王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军纪乃我军立身之本,无规矩不成方圆,此事确实应当慎重处理。” 他的话模棱两可,既肯定王龙的提议,又没把话说死,给自己留下足够的余地。 另一位竞争者马腾,则是直接用行动表明态度,他对着王龙的方向,缓缓地点点头。 而那位出身淮南徐家的年轻将军徐坤,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饶有兴致地吹着浮沫,仿佛在看一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好戏。 三大热门人选,无一例外,全都选择漠视。 整个南海军的高层,在这一刻,达成一种诡异的默契。 林牧之,被放弃。 他成了这场权力游戏开局的第一个牺牲品。 林牧之缓缓收回目光,那双原本冰冷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要是小说里,主角肯定得等这帮蠢货做出决定,然后自己再跳出来打脸装逼。 可现实不是小说,一旦张齐他们中任何一个被王龙说动,自己就等于平白无故又多出一个大敌。 必须在他们做出决定之前,打断这个过程! 林-牧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轻轻拍拍桌案。 “啪!”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帅帐内显得格外突兀。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林牧之面前那盏茶水的盖子,竟是无声无故地悬浮在半空。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茶盖便在空中咔嚓一声,碎成数块大小不一的瓷片。 林牧之面色冷峻,屈指一弹。 “咻!” 其中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在空中划出一道肉眼难辨的残影,带着一股凌厉至极的劲风,直奔王龙的面门而去。 王龙正沉浸在即将大功告成的喜悦之中,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脸颊一凉,紧接着,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 “啊!” 王龙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他捂着自己的脸,鲜血顺着指缝疯狂涌出。 那块小小的瓷片,竟然直接从他的左脸颊穿过,带起一大块血肉,在他脸上留下一个狰狞可怖的血洞。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整个帅帐内的所有将领,全都从座位上惊得站起,一个个目瞪口呆,满脸的难以置信。 帅帐之内,鸦雀无声,只剩下王龙那痛苦的哀嚎。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汇聚在林牧之身上。 他们虽然看不清林牧之的具体修为,但都不是傻子。 内气外放,凝气成罡,隔空伤人! 这他娘的是先天境武者才有的手段! 林牧之,竟然是先天高手! 偏将军张齐率先反应过来,他脸上的震惊瞬间被一片狂喜所取代,他看着林牧之,哈哈大笑。 “真是想不到,林司马竟然是深藏不露的先天境武者!” “怪不得洛主帅当初力排众议,也要将你提拔为他的亲兵司马,洛主帅,当真是慧眼识珠啊!” 张齐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仿佛他跟洛威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对林牧之更是欣赏有加。 旁边的马腾和徐坤也是人精,见张齐如此,哪里还不明白。 “是啊,林司马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当真是少年英雄,我等佩服!” “林将军天纵奇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今日之事,是王龙有眼无珠,冲撞将军,还望林将军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三言两语之间,这三位刚才还准备牺牲林牧之的帅位竞争者,便齐齐调转枪口,把还在地上打滚的王龙给卖个干干净净。 王龙听着这些话,心中又惊又怒又怕,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疼晕过去。 林牧之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他对着张齐三人点了点头,客气地回应几句:“几位将军谬赞。” “主帅身死,军中不可无主。不过,我林牧之官职低微,人微言轻,这等军国大事,实在没有议论的资格。” “我麾下虎威营,乃是王爷亲军,职责所在,便是恪守本分,听候王爷调遣。” “至于由谁暂代主帅,此事,林某就不参与。告辞!” 林牧之的意思很简单,你们争你们的,谁当主帅,我林牧之不在乎,也懒得管。 别来惹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林牧之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他对着张齐三人一抱拳,便转身掀开门帘,大步流星地走出帅帐。 看着林牧之那干脆利落离去的背影,帅帐内的张齐、马腾、徐坤三人,脸上都露出几分遗憾之色。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谁能得到一个先天境强者的支持,谁当上主帅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可惜,林牧之这个年轻人,滑不溜秋,根本不给他们拉拢的机会。 不过,遗憾归遗憾,他们也不敢有任何强求。 开玩笑,那可是一个先天高手,谁敢去逼他站队? 没看见王龙那个蠢货的下场吗? 林牧之出了帅帐,身后那嘈杂的争吵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林牧之心中的冰冷。 回到虎威营的营区,这里倒是安静许多,与外面那乱糟糟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林牧之径直走向自己的营帐,掀开帘子,对着里面正在擦拭兵器的赵山,沉声喝道:“赵山,你过来。” 赵山见林牧之回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快步凑上前来道:“大人,您回来。怎么样?那帮家伙没为难您吧?” 赵山虽然没资格参加议事,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帅帐里肯定不是什么好场面。 林牧之摇了摇头道,他看着赵山,声音平静的问道:“你可知王龙的儿子,王哲,现在在何处?” “王哲?” 赵山闻言,脸上露出一抹鄙夷的神色。 “大人问那个纨绔子弟做什么?那家伙在咱们南海军里,可是个名人,当然,是臭名昭著的名声。” “我听巡逻的弟兄说,今天傍晚的时候,王哲那小子就带着十几个跟他臭味相投的下层军官,溜出军营,进城快活去。这会儿,八成正在哪个窑子里抱着姑娘喝酒呢。” 不在军中吗? 林牧之心中了然,这倒是省去不少麻烦。 第八十六章 王哲身死 王龙这个老匹夫,既然你急着找死,那本将就成全你。 今日,就先拿你那个宝贝儿子祭旗,来日,再寻个机会取你项上人头! 至于杀了王哲,会不会引来军中其他将领的借题发挥,林牧之根本不在乎。 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老子对这大夏王朝,本就没什么归属感。 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凭着这身本事,到哪不能混个风生水起? “行,我知道,你下去吧。”林牧之对着赵山摆摆手,随意的说道。 赵山虽然心中疑惑,但见林牧之不想多说,便恭敬的应诺一声,退了出去。 林牧之脱下身上那套惹眼的将官铠甲,换上一身普通的黑色劲装,将长刀用布条缠好背在身后。 旋即便悄无声息地离开军营,朝着不远处的南海城走去。 …… 另一边。 南海城内,最负盛名的销金窟,春风楼。 一间装饰奢华的雅间之内,酒气熏天,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王哲左拥右抱,怀里搂着两个衣着暴露的貌美舞女,正端着酒杯,与同桌的十几个军官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哈哈哈!”王哲突然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然后发出一阵得意至极的大笑。 旁边一个军官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好奇的问道:“王兄,何故如此开怀大笑?莫不是遇上什么天大的喜事?” 王哲慢悠悠地开口道:“诸位可知,我与那虎威营的林牧之,素有仇怨?” 这事在南海军中,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在座的众人自然都心知肚明。 见到众人纷纷点头,王哲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就在刚才,我父亲在中军大帐议事时,已经对他公然发难!” “今夜过后,他林牧之必定会被夺去官职,贬为一介大头兵,你们说,这算不算天大的喜事?” 此话一出,雅间内先是安静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恭贺声。 “哈哈哈,恭喜王兄,这可真是大喜事啊!” “那林牧之没了官职,还不是任由王兄您随意拿捏?” “我等就在此,先预祝王兄大仇得报!” “来来来,我们共同敬王兄一杯!” 一声声的恭维,让王哲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他端起酒杯,来者不拒,喝得是满面红光。 王哲的脑海中,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等林牧之落到自己手里,要用何等残酷的手段去折磨他,方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一个尖嘴猴腮,看起来就贼眉鼠眼的军官,凑到王哲身边。 “王兄,小弟倒是听说一件事。那林牧之在城中,似乎养了个女人,长相那叫一个水灵,嘿嘿。” 剩下的不用多说,在座的都是些什么货色,大家心里都懂。 王哲闻言,那双因为醉酒而有些迷离的眼睛,瞬间亮起。 那女人他有印象,确实很漂亮,可惜当时慑于林牧之,不敢染指。 可现在不同,这让他的心中蠢蠢欲动。 “走,今天晚上,咱们就先去睡那林牧之的女人,给那小子送顶绿油油的帽子戴戴!” “今天晚上,人人有份!” “是吗?” 就在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在雅间之内突兀响起,不带任何情感。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房间里所有人的热情。酒气熏天的雅间,刹那间落针可闻。 “谁?谁在说话?”王哲那张因为醉酒而涨红的脸,瞬间变得有些煞白,他环顾四周,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同桌那十几个军官也都是一愣,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的淫邪笑容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警惕。 “王兄,你这就不够意思,还藏着人跟咱们开玩笑?”一个尖嘴猴腮的军官,壮着胆子怪笑道。 王哲心里也泛起嘀咕,他心中纳闷自语道,难道是哪个不长眼的龟公跑错房间?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汇聚到房间那扇大开的窗户上。 只见窗棂之上,不知何时,竟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手中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百锻刀,夜风吹动他的衣角,整个人仿佛与窗外的黑暗融为一体。 当王哲和他的那帮狐朋狗友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间,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刚刚喝下去的酒,瞬间化作冷汗,从后背冒了出来。 “林大人……你怎么会在这?”王哲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他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 王哲虽然私底下嚣张跋扈,看不起林牧之的出身,可真当面碰上,他心里还是发怵。 没办法,林牧之的杀性实在太重。 这个家伙,不仅在南海城周边剿匪时,将所有遇到的土匪山贼杀个精光,一个不留。 上了战场之后,更是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死在他手上的蛮族士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样一个浑身散发着血腥味的大杀神,就这么冷不丁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王哲不害怕才有鬼。 “你说呢?”林牧之从窗户上轻飘飘地跳进房间,他手中提着刀,一步步朝着王哲走去。 林牧之的脚步很轻,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可每一步,都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王哲等人的心上。 “你都想着要杀我,还想去动我的女人,你说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林牧之的眼底,闪烁着冰冷的杀机。 池青青虽然跟自己没什么实质感情,可她毕竟是自己的女人。 王哲这帮杂碎,敢打她的主意,那就别活了! 刚才他们在雅间里的那番污言秽语,林牧之在窗外听得是一清二楚。 当听到王哲那个畜生,竟然要带着这帮人渣去侮辱池青青时,林牧之心中的杀意,便再也无法遏制。 王龙那个老匹夫,林牧之暂时还动不得。 可王哲这个小畜生,今天必须死! “误会,这都是误会啊!”王哲吓得魂飞魄散,他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对着林牧之连连磕头。 “我就是喝多了,胡说八道,我哪有那个胆子啊,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是啊,林大人,我们都是开玩笑的!” “我们跟王哲这个混蛋不熟,是他非要拉我们来的!” 旁边那十几个军官也反应过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跪下求饶,甚至有人为了撇清关系,直接开始痛骂起王哲。 第八十七章 蛮族兵临城下 林牧之看着这帮人丑态百出的模样,脸上没有半分动容。 他懒得跟这群将死之人废话,他手腕一翻,那把百锻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噗嗤!” 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喷了旁边那个军官一脸。 王哲的无头尸身晃晃悠悠,最终重重栽倒在地,他那双惊恐的眼睛,还死死地睁着。 剩下的军官们看到这一幕,瞬间吓得屁滚尿流,有人甚至直接瘫软在地,裤裆里传来一阵骚臭。 “饶……” 一个军官刚想开口求饶,林牧之的长刀便已然划过他的脖颈。 林牧之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他身形闪动,如同虎入羊群,手中的长刀化作一道道催命的寒芒。 惨叫声此起彼伏,却又在瞬间戛然而止。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雅间之内,便再无一个活口。遍地都是残肢断臂,浓郁的血腥味刺鼻欲呕。 林牧之随手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衣服上擦去刀锋的血迹,然后转身,看都未看这片人间炼狱,便从容地从窗户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自己杀的王哲,那又怎样? 有证据吗? 在这个乱世,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自己先天境的修为,就是最大的证据! …… 另一边。 南海军大营的中军帅帐之内,那场围绕着帅位展开的闹剧,也终于落下帷幕。 最终,还是修为最高,资历最老的偏将军张齐,成功坐上暂代主帅的位置。 当然,为了能坐稳这个位置,张齐也付出不小的代价。 “马将军劳苦功高,今后军中粮草辎重调度一事,便全权交由马将军负责,还望马将军不要推辞!” 马腾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站起身,对着张齐拱手道:“那马某,就多谢张帅的信任!” 粮草辎重可是天大的肥差。 虽然没当上主帅,但能拿到这个实权位置,也不算亏。 “徐将军,我军新败,兵器甲胄损耗严重,此事还需徐将军多多费心。不知徐将军可否修书一封,让你家中,支援我军一批军械?” 徐坤闻言,也是掩嘴笑道:“张帅说得哪里话,我徐家虽是商贾之家,却也知晓家国大义。” “为我南海军将士尽一份力,乃是分内之事。张帅放心,三日之内,定有五千套崭新的兵甲送至军中。” 用一批不值钱的兵甲,换来张齐这个新主帅的人情,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就这样,在一番肮脏的利益交换之后,帐内的气氛变得其乐融融,仿佛刚才那剑拔弩张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张齐许下大量的利益,终于暂时安抚住马腾和徐坤这两个最大的竞争对手。 一时间,帅帐之内,皆大欢喜。 至于那个被当做投名状的林牧之,和那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王龙,早已被这群利欲熏心的将领,抛到九霄云外。 南海军大营的帅位之争刚刚尘埃落定,还没等新任的暂代主帅张齐把那把虎皮帅椅坐热,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便如同飓风般席卷整个军营。 “报!”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中军帅帐,他脸上满是惊恐,声音都带着哭腔。 “报告张帅,蛮……蛮族大军,倾巢而出,正朝着我们南海城的方向,浩浩荡荡地杀过来了!” 此言一出,刚刚还其乐融融,互相吹捧的帅帐之内,瞬间死寂。 张齐那张刚刚还挂着和煦笑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从帅位上霍地站起。 “你说什么?蛮族打过来了?有多少人?” 那斥候咽口唾沫,颤抖着声音回答:“黑压压一片,漫山遍野都是,根本数不清,看那架势,怕是把南山岭所有的人马都给拉出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怎么敢?洛威元帅那一剑,不是让他们元气大伤吗?” “完了完了,主帅新丧,军心不稳,这仗还怎么打?” 帐内的将领们瞬间炸开了锅,一个个交头接耳,脸上写满惊慌失措。 刚刚被封为粮草总管的马腾,也是一脸凝重,凑到张齐身边。 “张帅,蛮族来势汹汹,我军新败,士气低落,野战绝非其对手。依我之见,我们应该立刻放弃大营,全军退守南海城,依托城防,固守待援!” 张齐此刻也是六神无主,听到马腾的话,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对对对,马将军言之有理,传我军令,全军即刻拔营,退守南海城!快!”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整个南海军大营彻底陷入一片混乱。 数万士兵如同没头的苍蝇,慌乱地收拾着自己的行囊,丢盔弃甲者不计其数。 将官们的呵斥声,士兵们的叫骂声,乱成一锅粥。 林牧之站在虎威营的营区前,冷眼看着这片混乱的景象。 赵山凑上前来,满脸忧色的道:“大人,咱们也撤吗?这帮家伙,简直就是一群败军之将,毫无军纪可言!” 林牧之面不改色,只是平静的道:“撤,但不是跟他们一起。让弟兄们整理好装备,我们殿后。” “若是蛮子追上来,正好拿他们的人头,祭奠主帅在天之灵。” “是,大人!”赵山闻言,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战意,转身便去传令。 当蛮族的大军如同黑色潮水般,席卷到南海城外时,南海军早已全数龟缩进那座坚城之中,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空荡营地。 高高的城墙之上,张齐、马腾、徐坤等人并肩而立,看着城下那黑压压望不到边的蛮族军队,一个个腿肚子都在打颤。 “快,快去请白狼部的耶律族长和祁连水寨的宋寨主!” 蛮族中军大帐内,一名蛮族将领急匆匆地跑进来。 很快,耶律阳和宋天养便来到帐中。 耶律阳看着那严阵以待的南海城,忍不住咂咂嘴。 “宋寨主,这南海城可比南山岭那破关隘难啃多,你看城墙,又高又厚,咱们的勇士就算爬上去,也站不稳脚跟啊。” 宋天养在洛威那一剑之下,虽然仗着有军阵护体,捡回条命,但依旧是身受重伤,此刻脸色苍白如纸。 “耶律族长莫急,攻城拔寨,本就不是你们草原汉子的长项。但对我们汉人来说,却是家常便饭。” 宋天养的目光扫过城墙上那些瑟瑟发抖的南海军将领,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 一群酒囊饭袋,没了洛威,你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猪羊。 “传令下去,就地伐木,打造云梯、冲车、投石机!三日之内,本寨主要看到这些东西,出现在南海城的城下!” “是,寨主!” 就在蛮族大军在城外安营扎寨,热火朝天地打造攻城器械之时。 第八十八章 血债血还! 南海城外,一处偏僻的乱葬岗。 夜色如墨,寒风呼啸,吹得四周的枯树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 宋天养独自一人,站在这片阴森之地,他负手而立,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不知过多久,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宋天养身后。 “宋寨主,别来无恙啊?” 那声音嘶哑难听,如同两块破铁在摩擦,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宋天养缓缓转过身,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双目微眯道:“你就是主动联系我的人?”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将头上的兜帽摘下。 月光下,一张狰狞可怖,被一道血洞贯穿的脸,出现在宋天养面前。 宋天养看到这张脸,瞳孔骤然收缩,他有些诧异的道:“王龙?竟然是你?” 王龙,南海军的杂号将军,宋天养自然认得。 只是,宋天养想不明白,这个本该在城里瑟瑟发抖的南海军将领,为何会深夜跑到这里来见自己。 王龙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指着自己那张被毁掉的脸,声音里充满无尽的怨毒与仇恨。 “拜林牧之那个小杂种所赐,我王龙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我唯一的儿子,也被他残忍杀害。我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宋寨主,我知道,你也在找他报仇。你那个宝贝儿子,黑风寨的少寨主,也是死在他的手上!” “你说什么?” 宋天养闻言,身上那股属于抱丹境强者的恐怖气势,轰然爆发,一把将王龙从地上拎起来,几乎是脸贴着脸,声音冰冷。 “王龙,你当本寨主是三岁孩童?” “你儿子的死,你心里有恨,本寨主可以理解。” “但你若敢拿这件事来诓骗我,拿我宋天养当枪使,那你可就打错算盘了。” “若是让我知道你在骗我,本座必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抱丹境强者的死亡威胁,王龙那张被血洞贯穿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惧色。 发妻早逝,唯一的儿子也惨遭横死,如今的王龙,早已是万念俱灰,心中只剩下复仇的执念。 “宋寨主,既然我敢来找你,自然就不会诓骗与你。我王龙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烂命一条,还有什么好怕的?” 王龙挣扎着挺直腰杆,他敢对着抱-丹境强者如此硬气,也是因为他知道,儿子就是宋天养唯一的软肋。 “宋寨主,我可没有因为和他有私仇就胡乱攀咬。”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林牧之自从当上那个军司马之后,没事就喜欢带着手底下的人出营剿匪。” “你儿子的黑风寨,就是他带人剿灭的!” 王龙看着宋天养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抛出最后的杀手锏。 “还有,你儿子那本从不离身的三阶武技,天玄刀法,如今就在林牧之的手上!” “他不止一次在战场上用过,军中许多人都亲眼见过,这种事,我总不可能凭空捏造吧?” 天玄刀法! 听到这四个字,宋天养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上那股狂暴的气势再也压制不住,冲天而起,将四周的枯草碎石都卷上半空。 天玄刀法是他儿子的贴身之物,除非杀了他儿子,否则绝不可能落入外人之手! 竟然真的是林牧字! 得到肯定的答复,宋天养心中的理智,瞬间被滔天的怒火所吞噬。 宋天养将王龙重重摔在地上,他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声音中充满无尽的悲愤与杀意。 “林牧之!” 过了许久,宋天养才渐渐平复下情绪,他低头看着地上如同死狗般的王龙。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王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他看着宋天养,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 “我不要任何东西,我只要林牧之死!” “好,此事我会亲自去查明。” 说完,宋天养根本不给王龙任何反应的机会,他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风中回荡。 王龙看着宋天养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一抹狰狞而疯狂的笑容。 林牧之,你死定了! 这次,谁也救不了你! …… 夜色下的南海城,虽无宵禁,但因为蛮族大军兵临城下,街道上早已是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一片死寂。 城南,一家名为“醉仙居”的酒楼内,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这里是军中将士们休沐时最爱来的地方,如今大敌当前,所有将士都被困在城内,无处可去,这酒楼的生意,反倒是比往日更加红火。 酒楼二楼的角落里,一个穿着普通布衣,头戴斗笠的汉子,正自斟自饮。 他面前只摆着一壶最便宜的劣酒和一碟茴香豆,看起来与周围那些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粗鄙军汉格格不入。 这汉子,自然就是悄然潜入城中的宋天养。 以他抱丹境的修为,想要不惊动任何人,混进一座防备松懈的城池,简直是易如反掌。 宋天养的耳朵微微耸动,将周围那些军汉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尽收耳中。 “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的新主帅,是那个偏将军张齐!” “切,谁当不一样?反正都是一群就知道争权夺利的软蛋!” “要我说,还不如让虎威营的林大人来当这个主帅,年纪轻轻就是先天高手,他那手刀法,简直神乎其技我可是在战场上亲眼见过,一刀下去,刀芒几丈长,那些蛮子跟纸糊的似的一碰就碎!” “听说那叫什么天玄刀法,是门顶厉害的功夫!” 角落里,宋天养听到天玄刀法四个字,手中那只廉价的粗瓷酒杯,“咔嚓”一声,被他生生捏成齑粉。 一股冰冷到极致的杀意,从他身上一闪而逝。 他缓缓站起身,将几枚铜板丢在桌上,转身便朝着楼下走去。 当他走出酒楼,抬头看向那片被战火映得有些发红的夜空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南山岭的方向,投向洛威战死的那片土地。 宋天养的脸上,露出一抹恍然与暴怒交织的复杂神情。 好你个洛威! 原来杀他儿子的凶手,就是你手底下的亲兵营军司马,怪不得当初宁愿得罪他,也要死保那个小畜生! 宋天养只觉得胸中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让他几欲发狂。 林牧之,敢杀吾儿,本座必定让你血债血还! 第八十九章 援军终至! 南海城令府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新上任的暂代主帅张齐,正襟危坐在那张原本属于洛威的虎皮大椅上,只是那椅子对他来说,似乎有些太大,坐着总感觉空落落的。 帅案之下,南海军一众校尉以上的将领分坐两侧,一个个愁眉苦脸,垂头丧气,整个大堂里,除了偶尔响起的甲胄摩擦声,再无半点多余的动静。 就连角落里安坐的林牧之,此刻也是眉头紧锁。 这仗,难打。 “诸位!” 张齐终于受不了这死寂的气氛,他清清嗓子,强打起精神,环视众人。 “蛮族兵临城下,王爷的援军尚未抵达。在此之前,我们必须靠自己,把这座南海城守下来!” “都说说吧,有什么章程,有什么法子,都拿出来议议!” 张齐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却没能激起半点涟-漪。 将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把头低下去,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开玩笑,对面可是有军阵和床弩的,主帅洛威那样的抱丹境强者都折在南山岭。 他们这群最高不过先天三重的家伙,拿什么去守? 拿命去填吗? 见到无人应声,张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最终他目光落在出身淮南徐家的年轻将军徐坤身上。 “徐将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先说说,咱们城里现在,粮草辎重还剩多少?” 徐坤闻言,从座位上站起身,“回主帅,百姓们刚刚完成秋收,城中粮草倒还算充足。末将粗略清点过,尚有三十万石粮。” “三十万石?” 听到这个数字,大堂内那压抑的气氛,总算稍稍缓和几分。 三十万石粮,省着点吃,足够他们撑上大半年。 张齐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他抚着胡须,点头笑道:“好,有粮弟兄们心里就不慌,这是个好消息!” 然而,这份短暂的乐观,很快就被无情的现实击碎。 马腾站起身来,面色凝重沉声道:“主帅,粮草虽然充足,可这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敌人有军阵,有床弩,更有宋天养那个抱丹境的老贼坐镇。” “我们没有能与之抗衡的顶尖战力,若是敌人不计伤亡地强攻,这座城,恐怕守不了多久。” 此话一出,刚刚才缓和几分的气氛,瞬间又降到冰点。 角落里的林牧之,闻言也是暗自点头。 马腾这家伙虽然贪婪,但脑子还算清醒,他说得没错。这个世界的战争,已经不单单是比拼兵力多寡和后勤补给。 顶尖武者的存在,足以改变一场战役的走向。 没有抱丹境强者牵制宋天养,南海城就是一座待宰的孤城,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一筹莫展之际。 “报” 一声高亢的传报声,从大堂外猛地响起。 紧接着,一名负责守城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令府大堂,他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狂喜,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报告主帅,各位将军,王爷的增援到!” “什么?” “你说什么?援军到?” 此言一出,整个大堂瞬间炸开了锅。 张齐霍地一下从帅位上站起,他几步冲到那斥候面前,“果真吗?你可看清楚来的是哪路兵马?” 马腾也凑上前来,急切地追问道:“可知来人是谁?领的什么军队?” 那斥候被晃得七荤八素,却依旧难掩脸上的兴奋。 “千真万确,旗号上写着个宁字,领军的,是宁何宁将军,还有汲暗营!” “宁何!” “汲暗营!” 听到这两个名字,大堂内的所有将领,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宁将军来了,咱们就有主心骨了!” “我的天,汲暗营都出动了?看来王爷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哈哈哈!有汲暗营在,别说区区一个祁连水寨,就是再来十万蛮族,也别想踏进我南海城半步!” 一时间,整个令府大堂,都洋溢在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之中。 唯有站在人群中的王龙,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与不安。 宁何、汲暗营? 这下可彻底坏事了! 宁何那个老古板,向来以治军严明著称,最是看重军法军纪。 有他在,自己还怎么找机会对林牧之那个小杂种下手? 宋天养那个老匹夫,还能杀得掉林牧之吗? 王龙下意识地转头,用阴冷的目光,死死盯住角落里的林牧之,眼神复杂无比。 林牧之自然也注意到王龙那不善的目光,但他根本懒得理会。 宁何,汲暗营?没听过啊,不过看这帮家伙的反应,应该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这么说,南海城之危,算是解了。 想到这里,林牧之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 …… 援军的到来,让这场原本毫无意义的军事会议,草草结束。 林牧之随着人流走出令府,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调转方向,径直朝着虎威营负责驻守的城防区域走去。 城墙之上,赵山正带着一队弟兄,紧张地来回巡逻。 见到林牧之过来,赵山连忙迎上前来,他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大人,您听说了吗?王爷的援军来了,还是宁何将军和汲暗营!” 林牧之点点头,他拍拍赵山的肩膀,沉声喝道:“知道,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松懈!” “在援军正式接管城防之前,咱们的防区,不能出任何纰漏!” “让弟兄们都把眼睛给我放亮点,别给老子,也别给死去的洛帅丢人!” “是,大人!”赵山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他挺直腰杆,大声应诺。 林牧之在城墙上巡视一圈,仔仔细细地检查过每一处防御工事,确认万无一失之后,才转身离去。 此时,天色已晚,一轮弯月挂在夜空,给这座被战火笼罩的城市,洒下一片清冷的辉光。 林牧之独自一人走在空旷寂静的街道上,心中思绪万千。 援军的到来,暂时化解南海城的危机,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安全。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拳头说话。 无论是王龙,还是宋天养,这些仇迟早都要报! 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提升实力。 第九十章 必杀之局! 那神秘黑衣人给自己的玄阳正气诀后续功法,自己还没来得及细看。 还有那本从孟胡身上摸出来的速成功法,虽然黑衣人说那是培养死士的邪门玩意儿,但或许也能从中借鉴一二。 林牧之心中盘算,等这阵子风波过去,自己就找个由头,闭关修炼。 不突破到罡气境,在这乱世之中,终究还是不够看。 想到这里,林牧之不由得加快脚步,朝着自己那座小小的院落走去。 刚转过街角,远远看到自家院落的轮廓,林牧之的脚步猛地顿住。 不对劲。 太安静。 往日里,这个时辰池青青那丫头应该正在院子里练剑,或者在厨房里忙活,总会有点动静。 可现在,整个院子静得像座坟墓。 而且,院门竟然是虚掩着,门轴上还带着新鲜的划痕。 林牧之心中警铃大作,他将背后的长刀悄然解下,握在手中,然后放轻脚步,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朝着院门摸去。 他没有直接推门,而是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仔细倾听。 院内,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声都听不到。 林牧之眉头紧锁,他不再犹豫,猛地抬脚,一脚将院门踹开。 “砰!” 院门向内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响。 林牧之提着刀,一个闪身便冲进院内,目光如电,飞速扫过整个院子。 院子里空无一人。 正当林牧之心中疑惑之际,他的眼角余光,瞥见正屋的房门同样大开着。 一股浓郁的酒菜香气,混合着一丝极淡的血腥味,从屋内飘散出来。 林牧之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他一步步走向正屋,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刚一踏进门槛,眼前的景象便让林牧之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屋内的地面上,池青青软软地倒在那里,双目紧闭,人事不省,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显然是被人打晕。 而在不远处的八仙桌旁,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 那人面前摆着几碟小菜,一壶温酒,他自斟自饮,仿佛这里才是他的家。 听到身后的动静,那人也没有回头,只是慢悠悠地夹起一筷子花生米,丢进嘴里,发出清脆的咀嚼声。 “回来了?” 那声音沙哑而平静,却让林牧之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几乎凝固。 宋天养!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那股如山似海,深不可测的气息,林牧之绝不会认错。 正是那个在南山岭上,布下血色军阵,害死主帅洛威的祁连水寨寨主,抱丹境强者,宋天养! 林牧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怎么会在这里,是怎么进城的? 城里的守卫都是瞎子吗? 无数的疑问在林牧之脑海中炸开,但很快,一个更可怕的念头,便将所有疑问都压下去。 完了,看来自己杀死他儿子的事情,彻底暴露了。 他深吸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恐惧与绝望,脸上却装出一副勃然大怒的模样。 “阁下何人?为何私闯本将府邸,还打伤本将的人,难不成是想与我南海军,与我幽州镇北王府为敌不成?” 林牧之故意抬高音量,搬出南海军和镇北王府的名头,希望能让对方有所忌惮,哪怕只是拖延片刻时间,也是好的。 然而,宋天养似乎根本不吃这套。 他缓缓转过身来,那张因为重伤而显得异常苍白,却依旧带着枭雄之姿的脸,出现在林牧之面前。 “林牧之,不用再演了。本寨主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就说明一切,我都已经查得清清楚楚。”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将林牧之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浇灭。 林牧之握着刀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已经有些发白。 他依旧不死心,他眼睛飞快地在屋里到处转,寻找着任何可能破局的机会。 窗户?太远。 桌椅?对他来说跟纸糊的没区别。 林牧之心中苦笑,别开玩笑,在抱丹境强者面前,自己连动根手指头的机会都没有。 林牧之声音干涩的开口道:“阁下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罡气境,抱丹境。 这中间隔着一个大境界,如同天堑。 先天境在抱丹境强者面前,就是一只可以随手捏死的蚂蚁,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林牧之的心中,涌起一股彻骨的绝望。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自己穿越而来,步步为营,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难道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还装什么孙子。 林牧之索性闭上嘴,一言不发。 他挺直腰杆,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回敬着宋天养。 林牧之虽然不想死,但也做不出向敌人摇尾乞怜,卑躬屈膝地讨命。 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还是害死对他有知遇之恩的洛威元帅的罪魁祸首! 就算死,也要站着死! 见到林牧之这副模样,宋天养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倒是露出一丝诧异。 宋天养看着林牧之,赞许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 “如此年轻,便已是先天修为,临死之际,还能面不改色,心不慌乱,倒的确是个人才。怪不得洛威那个老家伙,会那么护着你。” 说到洛威,宋天养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便被刻骨的仇恨所取代。 “你杀我孩儿,此乃血海深仇,活该你用命来偿!” “不过,本寨主见你倒也算条汉子,气魄不短,可以饶你房里这个小妾一命,再给你留个全尸!” 说罢,宋天养缓缓抬起手掌。 一股恐怖到让林牧之几乎要窒息的威压,轰然降临。 林牧之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别说反抗,就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就在这时。 一道清冷如月,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女子声音,毫无征兆地从院外响起。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屋中每一个人耳中,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便将宋天养那恐怖的威压冲散。 “我倒想看看,是谁敢在我幽州的地界上,杀我幽州的官员将领!” 第九十一章 霸刀,宁何! 这声音! 林牧之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清冷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嗓音,不是白幽幽又是谁? 林牧之心中惊喜交加,惊喜于这必死的局面,竟然出现转机。 担忧的是,来人可是宋天养,一个货真价实的抱丹境强者,白幽幽就算背景再深厚,她能应付得过来吗? 宋天养脸上的平静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被打断复仇的暴怒,他猛地扭过头,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死死盯住院门口的方向。 只见院门口,一个身穿绿色绵裙,外面披着件洁白锦缎狐袄的年轻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那女子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正是镇北王府的郡主,白幽幽。 而在白幽幽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中等,面容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 男人就那么安静地跟在白幽幽身后,看起来像个普普通通的护卫,毫不起眼。 可无论是正处于生死之间的林牧之,还是怒火中烧的宋天养,在看到那个中年男人的瞬间,目光便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那是一种源自于生物本能的恐惧,一种刻在基因深处的危机感。 在林牧之的视线里,那个中年男人,根本不是个人。 他是一把刀。 一把刚刚从尸山血海中捞出来,还滴着温热鲜血,散发着无尽煞气的绝世凶刀。 宋天养脸上的狂怒,瞬间凝固,随即化作一片死灰,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 宋天养嘴唇哆嗦,他看着那个中年男人,声音干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霸刀……宁何!” 宁何? 林牧之闻言,整个人都愣住。 林牧之心中惊疑不定,他就是王爷派来的援军主帅,宁何将军? 那个据说治军严明,用兵稳重的老将? 这气场,也太吓人了吧? 面对宋天养的惊骇,宁何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下一瞬,没有任何征兆,一道无形的刀气,凭空出现在屋子中央,带着斩断一切的霸道意志,朝着宋天养当头劈落。 宋天养感受到那股足以致命的威胁,他想要反抗,想要躲闪。 可在那股恐怖的刀意锁定之下,宋天养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无形刀气,穿过自己的护体真气,狠狠斩在自己胸膛之上。 “噗!” 宋天养的胸前,猛地爆起一团血雾。 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刀痕,从他的左肩,斜斜划到右腹,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宋天养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然后像滩烂泥般滑落在地。 “祁连水寨勾结蛮族,死!” 宁何的话很少,声音也不大,却像九幽之下的判官,直接给宋天养宣判了死刑。 林牧之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是镇北王府的底蕴吗? 同样是抱丹境,宋天养在他面前,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白幽幽迈着莲步,走到林牧之身边,她看着林牧之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忍不住掩嘴轻笑道:“怎么?被吓傻了?” 林牧之回过神来,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幽幽,又看看地上那个不知死活的宋天养,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白幽幽摆摆手,她看一眼旁边昏迷不醒的池青青,又看看屋里这片狼藉,柳眉微挑道:“你这家伙,还真是会惹麻烦。洛叔叔刚走,你就把祁连水寨的寨主给招惹到家里来了。” 林牧之闻言,只能尴尬地挠挠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嘶哑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不愧是被冠以霸刀之名,这刀确实很霸道。”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脸上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竟出现在宋天养的身边。 面具人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在宋天养的脖颈处探了探,然后站起身来,对着宁何,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低笑。 宁何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面具人,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你是何人?” 对方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甚至连自己都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可见其实力非同小可。 宁何心中顿时警惕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朝前迈出半步,恰好将身后的白幽幽挡住。 郡主就在身旁,自己的首要任务,是保护郡主的安危。 王爷就这么两个宝贝女儿,谁不知道他最心疼的就是自己女儿,在没摸清对方底细之前,绝不能轻易动手。 面具男见宁何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反倒是笑呵呵地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宋天养好歹也是我三十六路巨寇之一,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外人的手上。” 三十六路巨寇? 林牧之听到这个名号,心中不由得一动。 他倒是听洛威元帅闲聊时提起过,据说前朝大楚覆灭之际,有不少忠于楚室的势力流亡在外。 他们自称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在各地兴风作浪,一直是大夏的心腹之患。 宁何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沉下来,“原来是楚国余孽,这么说宋天养勾结蛮族,入侵我幽州,企图染指中原神器,你们也有份参与咯?” 宁何这话,等于是直接给对方扣上一顶谋逆造反的大帽子。 虽然宋天养勾结蛮族是事实,但染指中原神器这句话,纯粹就是诛心之言。 面具男闻言,却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宁将军这话可就严重了,宋天养不过是被仇恨蒙蔽心智,想为自己的儿子报仇罢了,哪里扯得上什么家国大事。” “冤有头债有主,如今他仇也报不成了,还落得个半死不活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此人,不如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如何?” 宁何闻言,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可以。” 面具男似乎没想到宁何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他微微一愣,对宁何和白幽幽拱手行礼,“那就多谢宁将军宽宏大量了。” 说完,他根本不给旁人反应的机会,拎起宋天养,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从窗户窜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直到那股令人不安的气息彻底消失,林牧之才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下来。 他长长舒口气,只觉得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快步走到池青青身边,蹲下身探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只是被打晕过去,并无性命之忧,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才算彻底落下。 “多谢郡主、宁将军,救命之恩,林牧之没齿难忘。” 第九十二章 林牧之请战 白幽幽看着林牧之这副郑重的模样,那张秀美绝伦的瓜子脸上,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 “不用客气,你是我幽州的将领,本郡主自然不能看着你被人欺负。” 白幽幽顿顿,刚想为林牧之介绍一下身旁的宁何,宁何却已经率先开口。 “郡主,蛮族大军就在城外,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当先解南海之危。” 一听到要打仗,要解除南海城的危机,林牧之的眼睛瞬间就亮。 打仗好啊! 终于要开打了! 洛帅的仇还没报呢! 想到这里,林牧之也顾不上什么身份尊卑,他猛地向前一步,有些激动地试探道:“将军、郡主,我麾下尚有一千两百余名士卒,皆是当初洛主帅从全军挑选的精锐亲兵,人人武道入品,悍不畏死!” “末将愿请战,为洛主帅报仇雪恨!” 林牧之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战意与杀气。 宁何闻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他转过头,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是想从林牧之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白幽幽看着林牧之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样,眼底深处,也悄然划过一抹欣赏与担忧交织的复杂神色。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像一头刚刚崭露头角的幼虎,一旦给他机会,他便会以最快的速度,成长为一头真正的百兽之王。 宁何本想直接开口拒绝。 自己带来五万精锐,更有汲暗营这张王牌在手,荡平城外这些乌合之众,不过是时间问题。 打仗可不是人越多越好,尤其是这种攻坚战,最讲究的就是各兵种之间的协同配合。 他麾下这支军队,是他花费数十年心血打造的杀戮机器,每一个士兵,每一个伍长,都如同他手臂的延伸,指挥起来如臂使指。 南海军刚刚经历大败,军心涣散,士气低落。 贸然将林牧之这支陌生的部队加入自己的作战序列,非但起不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反而极有可能因为指挥不畅,配合生疏。 打乱自己原有的部署,拖累整个战局。 这小子虽然是个人才,但他手底下那些兵,终究是南海军的底子,跟一群败军混在一起,能有什么战力? 林牧之何等人精,他看着宁何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看看宁何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知道这位新来的主帅看不上自己手底下那点人马。 “宁将军,洛帅对末将有知遇之恩,恩重如山,如今仇敌就在眼前,末将若是只能龟缩城中,眼睁睁看着将军为我等报仇,末将……” “末将此生难安,还望将军看在洛帅的面子上,给末将一个机会,让末将带着弟兄们,为洛帅尽最后一份心力!” 林牧之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掷地有声。 在如今这个忠孝为本的时代,知恩图报,是人立身处世的根本。 林牧之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宁何若是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宁何看着林牧之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睛,心中暗自叹气。 罢了,罢了。 洛威那家伙,也算是条汉子,他看重的人,想来也不会太差,就给他个机会也算是卖洛威一个面子。 “既然如此,本将就给你这个机会。” “等到大军出击之时,你可率你麾下部曲,自西南侧翼杀出,从旁策应。” “不过,你需切记,你部首要任务是牵制,不可冒然轻进,以免打乱本将的全盘部署,听明白吗?” 听到宁何松口,林牧之顿时大喜过望,他连忙拱手道:“末将明白,多谢将军成全!” 说完,林牧之便急不可耐地转身,想去将地上昏迷不醒的池青青扶起。 就在这时,一只温润如玉的小手,轻轻搭在林牧之的肩膀上。 白幽幽走到林牧之身边,那张秀美绝伦的瓜子脸上,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 “你娘子就交给我来照顾,你一个大男人,毛手毛脚的,别把人弄疼了,你还是赶紧去召集你的部下,准备作战吧。” “啊?哦……好!” 林牧之闻言,老脸一红,他张张嘴,想解释自己跟池青青的关系,可话到嘴边,又觉得现在说这些有些不合时宜。 他只能对着白幽幽,再次郑重其事地拱手道:“那就有劳郡主!” 说完,林牧之便头也不回地冲出院子,朝着虎威营的驻地狂奔而去。 看着林牧之那火急火燎的背影,白幽幽忍不住掩嘴轻笑,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 …… 虎威营大帐之内,赵山等几位百夫长正聚在一起,一个个愁眉苦脸。 “你说,王爷派来的新主帅,会不会把咱们虎威营给拆分?” “难说啊,洛帅一走,咱们就成了没娘的孩子,谁都能来踩一脚。今天中军帅帐那事,你们又不是没听说。” “妈的,王龙那个老匹夫,别让老子在战场上碰到他,不然非一刀劈他!” 就在众人义愤填膺之际,林牧之掀开帐帘,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大人!” “大人您回来!” 赵山等人见状,连忙站起身来。 林牧之看着众人,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都别唉声叹气了,告诉弟兄们一个好消息,王爷的援军到,宁何将军亲自领兵!” “而且宁将军已经答应,准许我们虎威营,随同大军一同出击,反攻蛮族!” “什么?” “太好了!终于能给洛帅报仇了!” “干他娘的蛮子!”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大帐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所有的百夫长,脸上都写满狂喜与激动。 林牧之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满意地点点头,他双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 “宁将军有令,让我部从西南侧翼出击,策应主力。” “都给我听好了,此战只许胜不许败,传我命令,全营将士,立刻穿戴甲胄,检查兵器,一刻钟后,校场集合!” “是,大人!” 众人齐声应诺,转身便冲出大帐,去传达林牧之的命令。 整个虎威营,这台沉寂许久的战争机器,在这一刻,终于再次爆发出它应有的狰狞与杀气。 就在林牧之整军备战的同时,宁何率领的五万幽州精锐,以及那支传说中的汲暗营,也已经抵达南海城下,与城外的蛮族大军,形成对峙之势。 蛮族中军大帐之内,耶律阳正搂着一个抢来的夏人女子,喝着闷酒。 宋天养那个老匹夫不知道跑哪去,祁连水寨那帮家伙也一个个神神秘秘,搞得耶律阳心里烦躁不安。 第九十三章 虎威营,出击!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沉闷而急促的战鼓声,如同惊雷般,从营外猛地炸响。 耶律阳一个激灵,手里的酒杯都摔在地上,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连滚带爬地冲出大帐。 刚一出帐,眼前的景象便让耶律阳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一支装备精良,军容鼎盛的夏人军队,正排着整齐的方阵,如同黑色的潮水,朝着他的大营缓缓压来。 那股冲天的杀气,隔着数里,都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不好,夏人的增援到了!” 耶律阳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他拔出腰间的弯刀,“迎敌,快给老子迎敌!” 整个蛮族大营,瞬间乱成一锅粥。 另一边,祁连水寨的营地里。 那些掌握着军阵之法的水匪们,在听到战鼓声的瞬间,便已经集结完毕。 为首的一个头目,看着远处那势不可挡的夏人军队,又看看身边乱作一团的蛮族,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那头目正准备下令,让手下布下聚血凝阳阵,配合蛮族抵挡夏人的进攻。 就在这时,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营地后方窜出,几个闪身便来到那头目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头目见来人身法诡异,顿时心生警惕。 为首的黑衣人没有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块漆黑的令牌,高高举起。 那头目看到令牌,脸色剧变,连忙单膝跪地,恭敬的道:“参见使者!” 黑衣人将令牌收回,声音沙哑,不带丝毫情感地开口道:“寨主有令,全军即刻撤退,返回祁连水寨,不得有误!” 随着祁连水寨的人马如同潮水般退去,战场上的局势,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中军大帐前,耶律阳眼角余光瞥见祁连水寨正井然有序地撤离战场,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宋天养的人跑了!” 这帮天杀的夏人,说好同生共死,怎么扭头就把老子卖了! 没有祁连水寨那无往不利的军阵辅助,他手底下这帮所谓的草原勇士,在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夏人正规军面前,跟一群待宰的羔羊,根本没什么区别。 战场之上,宁何麾下的幽州军,已经与蛮族大军狠狠撞在一起。 宁何的军队,披甲率高达六成,他们排着整齐的方阵,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缓缓向前推进。 而对面的蛮族士兵,身上连件像样的皮甲都没有,全凭着一股血性和悍勇,嗷嗷叫着往前冲。 “铛铛铛!” 无数蛮族士兵的弯刀,砍在幽州军那厚重的铁甲上,只带起一连串刺耳的火花,根本无法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 而幽州军士兵们,只是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长枪,向前一捅。 “噗嗤!噗嗤!” 锋利的三棱枪头,轻而易举地撕开蛮族士兵那脆弱的血肉之躯,带起大蓬的鲜血。 一个照面,冲在最前面的上千名蛮族士兵,便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耶律阳站在高高的帅台上,看着自己的部族勇士,被夏人军队如此轻易地屠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顶住,给老子顶住,谁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然而,在这种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督战的命令,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南海城的城墙之上,林牧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当林牧之看到祁连水寨的人马撤离战场,看到蛮族大军在宁何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时,林牧之那双漆黑的眸子,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机会来了!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身后早已整装待发,一个个双眼赤红的虎威营将士,拔出腰间的长刀,遥指城外那片混乱的战场。 “弟兄们,时机已到!随本将出城杀贼!” “杀贼!” “杀贼!” 赵山等一众虎威营将士,齐齐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那股冲天的战意与杀气,几乎要将城头的旗帜都给掀翻。 林牧之看着众人那副群情激奋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 洛帅,你看见吗? 你带出来的兵,没有个孬种,今天我们就用蛮子的血,来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林牧之不再犹豫,他翻身上马,一马当先,朝着西南方向的城门狂奔而去。 “虎威营!出击!” 一千二百余名虎威营将士,紧随其后,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一个人都是武道入品的武者,身强体壮,奔跑起来,速度丝毫不比战马慢上多少。 这支小小的部队,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悄无声息地从南海城那不起眼的侧门杀出,直插蛮族大军那混乱的侧翼。 正在侧翼督战的一名蛮族千夫长,突然感觉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他疑惑地转过头,正好看见一支夏人军队,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飞速杀来。 蛮族千夫长先是愣住,随即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就这么千把人,也敢冲出来送死?真是不知死活!” 蛮族千夫长随手一指,对着身边的传令兵,随意的说道:“派一队人过去,把他们给本将碾碎!”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支夏人军队的冲锋速度,却陡然加快。 为首那员年轻的夏人将领,胯下的战马如同黑色闪电,瞬间便冲到阵前。 林牧之一声爆喝,手中长刀一闪,一道数丈长的凌厉刀芒,横扫而出。 “噗嗤!噗嗤!” 挡在最前面的十几个蛮族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刀芒拦腰斩断,鲜血和内脏碎块,撒满一地。 “杀!” “为洛帅报仇!” 林牧之一马当先,如同虎入羊群,手中的长刀化作一道道催命的寒芒,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一合之将。 他身后的虎威营将士,也紧随其后,他们结成一个个小小的三才阵,互相配合,默契无间,将那些散乱的蛮族士兵,杀得是哭爹喊娘,溃不成军。 蛮族千夫长,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骇。 这……这怎么可能? 这支千把人的小部队,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战力,那个领头的夏人将领,到底是什么怪物? 直到林牧之率领的虎威营,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轻而易举地凿穿他派去阻拦的那支千人队,一连砍死数百人之后。 他才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终于认出林牧之的实力。 “先天,是先天武者!” 第九十四章 阵斩蛮族先天高手 千夫长双眼瞬间变得赤红,猛地一夹马腹,拔出腰间的狼头大刀,指着林牧之的方向,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 “夏人受死!” 他身上那股属于先天境武者的强大气息轰然爆发,手中那柄沉重的狼头大刀,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当头朝着林牧之劈下。 林牧之正在万军丛中砍杀得兴起,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凌厉劲风,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又来一个送死的,先天二重? 蛮族千夫长见林牧之不闪不避,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他对自己这一刀充满信心,同等修为之下,他相信自己这身在草原上千锤百炼的蛮力,足以将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夏人先天高手撕碎。 林牧之面色平静,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手中的长刀,迎向那柄势大力沉的狼头大刀。 林牧之心中冷笑,修为一样,可武技上的差距,却有天壤之别。 “锵!”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交击声,在混乱的战场上炸响。 两柄兵器碰撞的瞬间,火星四溅。 蛮族千夫长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道,顺着刀柄疯狂涌入自己的手臂,虎口瞬间被震裂,鲜血直流。 他手中的狼头大刀,差点脱手飞出。 蛮族千夫长心中骇然欲绝,这怎么可能? 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林牧之的第二刀,已然出手。 没有花哨的招式,依旧是朴实无华的一记劈砍。 然而,这一刀斩出,刀身之上却陡然亮起一道刺眼至极的白色光芒。 大成境界的天玄刀法! 一道长达数丈的凌厉刀芒,如同凭空出现的白色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瞬间便斩到那蛮族偏将的面前。 蛮族千夫长的瞳孔,在这一刻骤然收缩到极致,他想躲,想格挡,可是在这快到极致的一刀面前,一切反应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噗嗤!” 刀芒一闪而过。 蛮族千夫长前冲的身形,猛地僵在原地,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里,还残留着无尽的惊恐与不解。 下一瞬,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无头的尸身在马背上晃晃悠悠,最终重重栽倒在地,滚烫的鲜血,将身下的土地染成一片暗红。 与此同时,一道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林牧之的脑海中准时响起。 【恭喜宿主击杀先天境二重蛮族武者,获得本源点27394点!】 林牧之只觉得一股暖流传遍四肢百骸,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这感觉,就是爽! 解决掉蛮族千夫长,林牧之没有丝毫停顿,猛地一夹马腹手中长刀一挥,再度朝着那些已经吓傻的蛮族士兵冲杀过去。 他手中的军刀,仿佛化作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没有一个活口。 跟在林牧之身后的赵山等虎威营将士,看着自家大人那如同天神下凡般的无敌身姿,一个个热血沸腾,士气高涨到极点。 赵山挥刀砍翻一个试图偷袭的蛮族兵,忍不住感叹道:“大人实在是太猛了!” 旁边一个百夫长闻言,也是满脸崇拜。 “能跟着大人这样的将主,咱们这辈子值!弟兄们,都给老子跟紧,别给大人丢人!” “杀!” 虎威营的将士们齐声怒吼,他们将对洛威的哀思,对蛮族的仇恨,尽数倾泻在手中的兵刃之上。 跟在林牧之身后,将蛮族的侧翼阵线,杀得是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侧翼发生的这一切,自然也被蛮族的中军高层看在眼里。 帅台之上,耶律阳看着林牧之那支小小的部队,在自己的军阵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气得是暴跳如雷,哇哇大叫。 “一群废物,那么多人,连一千人都拦不住吗?派重兵过去,给我弄死那个夏人将领,把他碎尸万段!” 然而,他身边的几个蛮族将领,却是面面相觑,一个个苦着脸,谁也不敢接话。 “族长,不是我们不派兵,实在是正面战场快顶不住了,根本就没兵可派!” 耶律阳闻言,猛地转过头,将目光投向那片血肉横飞的主战场。 只看一眼,耶律阳便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主战场之上,哪里还有什么焦灼的战事,那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宁何麾下的五万幽州军,披甲率高得吓人,他们排着整齐的方阵,如同一座座移动的钢铁堡垒,缓缓向前推进。 那些悍不畏死的蛮族勇士,冲到阵前,手中的弯刀砍在幽州军那厚重的铁甲上,除了溅起一串串火星,根本无法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 而幽州军的士兵们,甚至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战技,他们只是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将手中的长枪向前捅出。 “噗嗤!噗嗤!” 锋利的三棱枪头,轻而易举地撕开蛮族士兵那脆弱的血肉之躯,带起大蓬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 一个照面,冲在最前面的上千名蛮族士兵,便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耶律阳看着自己的部族勇士,被夏人军队如此轻易地屠杀,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心痛得无法呼吸。 这仗还怎么打? 这根本就不是打仗,这是在送死! 他麾下这十几万大军,虽然有着巨大的人数优势,但在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夏人正规军面前,简直就是一群待宰的猪羊。 更可怕的是,耶律阳看得清清楚楚,对面那支夏人军队,甚至都还没有出动那支传说中的汲暗营,没有布结任何军阵! 打到现在,耶律阳心中再也没有半点继续打下去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败得一塌糊涂。 耶律阳心中盘算,要是手底下这些青壮全都死在这里,那他们部落,就算能侥幸逃回草原,也离灭亡不远。 一个没有足够青壮,却占据着大片肥美草地的部落,在弱肉强食的草原上,就是一块谁都想来咬一口的肥肉。 耶律阳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与痛苦,最终化作一片决然。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 “撤!” 耶律阳那声嘶力竭的“撤”字,如同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让本就濒临崩溃的蛮族大军,彻底土崩瓦解。 无数蛮族士兵丢下手中的兵器,调转方向,如同没头的苍蝇般疯狂逃窜。 第九十五章 痛打落水狗 林牧之哪里会放过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弟兄们,蛮子败了,追上去给洛帅报仇!” “报仇!” 赵山等人齐声怒吼,跟在林牧之身后,如同一群嗜血的饿狼,朝着那片溃败的黑色人潮,狠狠地扑上去。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追逐与屠杀。 溃败的蛮族士兵,早已吓破胆,他们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哪里还有半点回头反抗的勇气。 虎威营的将士们,追上一个,便砍翻一个,手中的兵器,几乎没有落空的时候。 林牧之更是如同虎入羊群,胯下战马疾驰,手中的百锻刀化作一道道催命的寒芒,每一次挥出,都必然带走数条鲜活的生命。 【恭喜宿主击杀蛮族士兵,获得本源点79点!】 【恭喜宿主击杀蛮族士兵,获得本源点83点!】 【……】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林牧之的脑海中疯狂刷屏,那不断上涨的本源点数字,让林牧之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舒坦。 林牧之心中狂喜,爽,太爽了! 这才是本源点该有的增长速度! 大军一路追杀,马蹄卷起滚滚烟尘,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足足追出十余里地,林牧之才猛地勒住缰绳,停下脚步。 他回头望去,只见自己麾下那一千二百余名虎威营将士,因为追击速度不一,已经拖成一条长长的散乱阵线。 林牧之眉头微皱,战线拉得太长,这荒郊野外的,万一有蛮子的伏兵,从侧翼杀出来,自己这点人马,怕是要吃大亏。 虽然杀得爽,但不能拿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 想到这里,林牧之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果断下令,“全军停止追击,清点伤亡,收拢阵型,准备回营!” 赵山浑身浴血,正砍得兴起,听到命令,有些意犹未尽地凑上前来。 “大人,怎么不追了?再追一阵,咱们肯定能把耶律阳那个老小子的脑袋给砍下来!” 林牧之没好气地瞪赵山一眼,斥道:“你懂个屁,穷寇莫追!再追下去,咱们就成孤军深入,万一中了埋伏怎么办?赶紧给老子传令去!” “是,大人!”赵山缩缩脖子,不敢再多嘴,连忙转身去传达命令。 当林牧之带着虎威营,押着上千名蛮族俘虏,浩浩荡荡地回到南海城外的军营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整个军营,早已焕然一新。 原本那混乱不堪的景象,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井然有序。 一队队身披重甲的幽州军士卒,正在营区内来回巡逻,目光警惕,神情肃杀。 林牧之心中暗自点头,这宁何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治军确实有一套。 他将麾下部队暂时安置在营外,自己则独自一人,径直走向中军帅帐。 帐内,宁何正端坐于主位之上,他面前的桌案上,铺着一张巨大的幽州北部堪舆图,正低着头仔细研究着什么。 林牧之掀开帐帘走进去,对着宁何恭敬地拱手道:“末将林牧之,参见宁将军!” 宁何闻声抬起头,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在林牧之身上扫过,然后平静的道:“战果如何?” 林牧之老实说道:“回将军,末将率部追出十余里,斩敌三千有余,俘虏一千二百三十七人。我部将士阵亡三十六人,重伤七十二人。” 宁何听到这个战损比,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出现一丝细微的波动。 “干得不错,先带你的兵回去休整吧。此战军功王府那边自有定论,少不你们的。” “是,将军!”林牧之应诺一声,便转身退出帅帐。 回到虎威营的临时驻地,林牧之看着那些一个个虽然疲惫不堪,却依旧精神亢奋的弟兄们,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弟兄们,此战我们了胜,你们都是好样的,没有给洛帅丢人!” “本将已经向宁将军为你们请功,等过些时日,王府的封赏下来,人人有份!” “大人威武!” “虎威营威武!” 将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安抚好麾下的将士,将后续事宜都交给赵山去处理,林牧之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独自一人返回城中的小院。 刚一推开院门,眼前的景象,却让林牧之当场愣住。 只见院内的石桌旁,池青青与白幽幽两人,正相对而坐。 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一壶冒着热气的清酒,两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无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相识多年的手帕交。 见到林牧之回来,池青青那张清丽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发自内心的喜悦,“郎君,你回了。” 林牧之看着池青青那副毫无芥蒂,甚至还带着几分雀跃的模样,心中满是疑惑。 这丫头心也太大了吧,白天刚被抱丹境强者打晕,差点没命,晚上就能跟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林牧之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你们这是?” 白幽幽掩嘴轻笑,她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开口解释。 “你走后青青姐姐就醒了,我跟她说明一切,没想到我俩一见如故,越聊越投机,就索性一起吃个便饭。” 池青青也是温婉的笑道:“是啊,郎君,幽幽妹妹人很好呢。” 林牧之闻言,这才恍然。 也对,池青青本就出身不凡,见识和谈吐,自然不是普通女子可比,能和白幽幽这个郡主聊到一块去,倒也正常。 想到这里,林牧之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对着白幽幽,郑重其事地深深一躬。 “之前战事匆忙,都忘了跟郡主正式道谢。” “今日若不是郡主及时赶到,恐怕我跟青青,都要死在那宋天养的手中。此番大恩,林牧之铭记在心。” 白幽幽看着林牧之那副郑重其事的模样,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 “不用客气,你是南海军的军司马,既然撞见了,断不能让你死在别人手中。” 林牧之闻言,只是笑着没说话。 郡主,镇北王的女儿,这身份在这大夏王朝,算得上是顶天的人物。 可不知道为什么,林牧之自己心里却没多少感觉。 或许是因为自己骨子里,终究还是那个来自现代社会的灵魂,对于这种封建时代的等级观念,总归是隔着一层。 这份没大没小的态度,倒让林牧之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池青青她走到林牧之身边,解下他身上那件沾满血污与尘土的甲胄,声音轻柔道:“郎君,先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三人围着石桌坐下,气氛倒是颇为融洽。 第九十六章 天下大势 林牧之端起酒杯,喝下一口温热的清酒,腹中的暖意驱散几分战场上带来的疲惫与杀气。 他看着眼前这位容色清丽,气度高雅的郡主,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郡主,牧之有一事不明,想向您请教。” 白幽幽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眨眨,她放下手中的玉箸,嫣然笑道:“林将军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只要是幽幽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 林牧之沉吟一下,整理好思绪,这才缓缓的道:“牧之自入伍以来,便一直在南海城周边剿匪作战,对这天下大势,所知甚少。” “以前洛帅在时,偶尔还能听洛帅说上几句。如今洛帅身故,牧之只觉得眼前一片迷雾,成了个睁眼瞎,心中实在惶恐。” 林牧之这番话,半真半假。 他确实对这个世界的局势了解不多,但更深层的原因,却是因为脑海中那个神秘的系统。 想要杀敌获取本源点,最快的方式,无疑就是参与战争。 自己注定要走从军这条路,光靠个人勇武,到处去寻衅滋事,又能杀几个人,赚多少本源点? 可若要从军打仗,就必须对当今天下的局势有个清晰的认知。 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哪边有仗打,哪边有机会,这些都得搞清楚。 不然,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当炮灰给卖掉。 白幽幽听完林牧之的话,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 这林牧之,倒是个有心人。 不像军中那些只知打打杀杀的莽夫,还懂得审时度势,为自己谋划前程。 “林将军有此远见,实属难得。既然你想知道,那幽幽便与你说道说道。” “要说当今天下,就不得不提十三年前那场党锢之祸。” “当时朝中党人势力滔天,尾大不掉,隐隐有架空皇权之势。” “为了遏制党人,先帝行险招,下旨分封宗室,将天下十三州,尽数封给各地藩王。” 白幽幽说到这里,语气顿顿,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意味。 “这么多年过去,盘根错节的党人,确实是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但这天下,也出现新的问题。” “各地宗室藩王,在自己的封地内经营多年,早已成气候,他们手握兵权,掌控财税,俨然将一州之地,经营成自己的私产。” “如今的朝堂,对地方的掌控力,已是微乎其微。” 白幽幽的话语中,没有太多负面情绪,因为她的父亲,镇北王白玉堂,就是这众多藩王中的一员,而且还是势力最强的那几个之一。 大家都是一个样子,谁也说不上谁的不是。 林牧之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是掀起波澜。 这不就是典型的王朝末年景象吗? 中央集权衰落,地方割据势力崛起。 按照历史的剧本走下去,接下来怕就是天下大乱,群雄并起,逐鹿中原。 乱世……乱世好啊,乱世才是他这种人建功立业,赚取本源点的绝佳机会! 想到这里,林牧之眼底深处,不由得闪过一丝灼热的光芒。 白幽幽似乎没有注意到林牧之的异样,她放下茶杯,继续道:“除了各地藩王,这天下还有一股不可小觑的暗流,便是那些前朝余孽。” “他们自称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潜藏在民间,一直试图颠覆我大夏。” “今日你遇到的那个祁连水寨,便是其中之一。不过这帮人终究是藏头露尾的鼠辈,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白幽幽话锋一转,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里,浮现出一抹深深的忧虑。 “真正让父亲感到忌惮的,是我幽州西边的邻居,凉州王,王莽。” “王莽?”林牧之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心头一跳。 白幽幽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的道:“没错,此人城府极深,野心勃勃,与我父亲素来不合。” “根据王府密探传回的消息,这些年,王莽一直在凉州境内,秘密豢养死士,其实力深不可测。” “此人最擅长的便是隐于幕后拨弄风云,近来凉州境内爆发大规模的叛乱,无数流民揭竿而起,攻城略地,闹得是沸沸扬扬。” “父亲断定这背后定有王莽的影子。” 林牧之听完白幽幽的讲述,整个人都目瞪口呆。 这王莽,脑子没问题吧,自己把自己的地盘搞得天翻地覆,民不聊生,这算什么操作? “郡主,凉州是他的基本盘,他若是想要造反不管是粮草辎重,亦或者兵源都得依赖凉州。他鼓动凉州叛乱岂不是在自毁长城,坏他的根基?” 林牧之很难想象这是什么样的神人能搞出这样的操作,难不成这背后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白幽幽听到林牧之的疑问,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赏。 “没想到你出身贫寒,却胸有沟壑,眼界不低。” “没错,若是正常情况下,王莽肯定不会霍乱凉州,那是他的基本盘。可若凉州根本就不是他的呢?” 林牧之眨了眨眼,没太懂白幽幽这句话其背后的隐情。 白幽幽见林牧之不解,便耐着性子,继续解释。 “王莽此人,虽然战功赫赫,但他出身不高,只是个旁门庶子。” “凉州那些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大族,根本就瞧不上他。” “当初朝廷封他为异姓王,镇守凉州,也是因为其他宗室藩王里,实在挑不出一个能打的。说白了,他就是个被推出来顶在最前面的挡箭牌。” 白幽幽说到这里,语气顿顿,那张秀美绝伦的瓜子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意味。 “若不是其他宗室没有才干,就算王莽功绩再高,也轮不到他。” “所以,对于王莽来说,一个处处掣肘,根本掌控不了的凉州,就不是他的凉州。既然不是他的,那毁掉又有什么可惜?” 林牧之听到这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好毒的心肠! 为了清洗掉那些不服从自己的世家,竟然不惜掀起一场席卷全州的动乱,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这个王莽,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枭雄! 随着白幽幽的讲述,林牧之脑海中那张模糊的世界地图,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内有藩王割据,外有蛮族环伺,暗地里还有前朝余孽兴风作浪。 这大夏王朝,还真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啊。 不过,这凉州王莽,倒是个值得关注的人物。 听白幽幽的意思,此人恐怕会是镇北王府接下来的心腹大患。 第九十七章论功行赏 就在这时,白幽幽忽然话锋一转,她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林牧之。 “不聊这些烦心事了,林将军,你这次立下大功,先是阵斩先天,又是率部大破蛮族,功劳不小。不知你对自己的未来,可有什么规划?” 林牧之闻言,心中一动,机会来了,郡主是在考校他,也是在给他机会。 “回郡主,末将只是个粗鄙的武夫,没什么大的志向。只想为王爷,为郡主,为咱们幽州,守好这片土地。” “只要能杀蛮子,能杀那些乱臣贼子,为死去的洛帅报仇,末将去哪里,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林牧之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忠心耿耿。 白幽幽看着林牧之那双清澈而真诚的眼睛,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林将军有这份心,就很难得了,你放心,你的功劳,父亲都看在眼里,不会亏待你。只是……” 白幽幽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她柳眉微挑,似乎有些为难。 林牧之见状,连忙追问道:“郡主,可是有什么难处?” 白幽幽犹豫一下,这才有些无奈的道:“你这次虽然立下大功,但毕竟资历尚浅。” “宁何将军麾下,猛将如云,能征善战者不知凡几。你手底下那支虎威营,虽是精锐,但终究只有千余人,在南海军中,怕是很难再有大的作为。” 林牧之闻言,心中顿时了然。 说白了,就是他现在人少,官小,在这南海军里,已经没有上升空间。 他知道,这是白幽幽在点拨自己,也是在给自己选择的机会。 “郡主的意思是?” 白幽幽掩嘴轻笑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林将军你这把宝刀,放在南海城这小小的池子里,有些屈才。” “我幽州北境,如今虽然安稳,可西边的凉州边境,却正是风起云涌,战事不休。” “王莽那老狐狸,狼子野心,不得不防。父亲已经派王献之将军,领兵五万,陈兵边境。只是,那边的战事,怕是比对付蛮族,还要凶险百倍。” 白幽幽说到这里,便停下来,她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浮沫,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却一直若有若无地观察着林牧之的反应。 林牧之听到这话,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狂跳起来。 凉州边境! 战事不休! 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吗!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他脸上却露出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对着白幽幽,再次深深一躬。 “末将不怕凶险,只要能为王爷分忧,为幽州百姓而战,就算是刀山火海,末将也万死不辞,还请郡主成全!” 白幽幽看着林牧之那副大义凛然,慷慨激昂的模样,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这林牧之,倒真是个可造之材,不仅有勇有谋,还难得有这份忠心,父亲果然没有看错人。 “林将军有此决心,幽幽很是欣慰。既然你愿意去,那本郡主自然会为你铺路。” 林牧之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跳。 正戏终于来了。 林牧之也不客气地说道:“还望郡主指示!” 白幽幽那双狐媚眼一眨,开口道:“你如今修为是先天境,再加上此次大破蛮族的功绩,本郡主可以保举你,晋升杂号将军,领兵卒三千有余。” 杂号将军? 林牧之心头剧震。 正六品武官! 这可真是连升三级! 从一个不入流的军司马,直接跳进中级军官的行列。这步子,迈得不是一般的大啊! 林牧之明白,他能得到这个职位,除了自己的修为功劳以外,恐怕更多是眼前这位郡主提携。 不然以他的出身,他的年纪,军司马一职已经是上限,想要继续往上走可以,先继续磨炼个十几年,修为资历提上来再说。 林牧之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白幽幽,大大方方地问道:“郡主可是有事让我做?” 白幽幽见他如此上道,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愿调你去巫山郡,巫山郡临边便是凉州,你可愿意?” 林牧之心中顿时了然。 这是让自己去最危险的地方打仗。 他也不推脱,他对着白幽幽再次深深一躬,声音铿锵有力,“末将愿往!” …… 林牧之答应之后,封赏的命令第二天就下来了。 南海军的中军帅帐之内,气氛压抑得吓人。 宁何高坐主位,他虽然一言不发,但身上那股如同出鞘凶刀般的恐怖气场,压得帐内一众南海军将领,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牧之孤身一人,站在大帐中央,神色平静。 一名随宁何而来的军需官,展开手中的王府令书,朗声宣读。 “王爷令,南海军虎威营军司马林牧之,于南山岭之战,阵斩先天,挫敌锋芒;于南海城外,身先士卒,率部大破蛮族,斩敌数千,功勋卓著!” “擢升为正六品虎威将军,赐兵三千,即刻赴巫山郡上任,抵御凉州乱军,钦此!” 洪亮的声音,在死寂的帅帐内回荡不休。 帐内,张齐、马腾等一众南海军将领,听到这封赏,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看向林牧之的眼神,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张齐心中暗自叹气,唉,一步错,步步错。 当初若是能拉拢此子,今日这天大的功劳,自己也能分一杯羹。 现在倒好,人家直接一步登天,跟咱们平起平坐。 马腾的脸色更是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他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一个亿。 那名军需官宣读完令书,将其卷好,满脸堆笑地走到林牧之面前。 “恭喜虎威将军,从今往后,您就是我幽州堂堂正正的将军!” 林牧之对着军需官拱手道:“有劳大人。” 军需官嘿嘿一笑,接着道:“将军,有件事得跟您说清楚。王爷的命令,您部下的兵马除了原有的虎威营外,其余的缺额,就要靠您自己募征了。” 林牧之闻言,点了点头,脸上并无多少意外的神色。 果然如此。 南海城刚打完仗,城里城外一片狼藉,不知道死多少人,青壮早就被搜刮一空。 南海军自己都缺兵少将,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员给他,这是给他画个大饼,能不能吃下去,就看他自己的本事。 第九十八章笼络人心 兵员没有,但武备可不能少。 不然就算征集来新兵,手里没有像样的家伙事,送到战场上跟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那样的兵,还不如不要,纯粹是拖累虎威营这些老底子的战斗力。 林牧之打定主意,转身又朝着军需处走去。 刚刚宣读完令书的军需官,正准备回帐,一转身,恰好看到林牧之去而复返。 “林将军,您怎么又回来?可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下官?” 林牧之看着军需官这副谄媚的模样,心中了然,这人怕是知道自己跟郡主有些关系,特意来示好。 “大人客气了,牧之此次前来,是想问问这兵甲武备之事。” “兵员之事,末将自会想办法,但这武备,还望大人能行个方便,不然末将这虎威将军,可就成了个空架子。” “当然!” 那军需官一听是这事,把胸脯拍得砰砰响,笑呵呵地说道,“林将军您放心。这都是小事一桩!” “南海军之前折损那么多人,武库里多得是闲置的兵甲,给您补齐那两千人的份,那叫什么事?” 他这种没家世背景的人,能坐上军需官的位置,靠的就是眼力见。 眼前这位林将军,年纪轻轻就官拜杂号将军,更是深得郡主青睐,这未来的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现在送出个人情,日后人家随便提携一句,自己都受用无穷。 “林将军,您拿着这个,直接去武库支取就成。下官已经打过招呼,保管没人敢刁难您!” 军需官将写好的条子递给林牧之,态度恭敬无比。 “那就多谢大人。”林牧之接过条子,也不多废话,转身便走。 回到虎威营的驻地,林牧之将赵山和另外几个机灵的百夫长叫到跟前。 “赵山,你带几个人,拿着这凭证去武库,把咱们那两千人的兵甲都领回来。” “记住,要最好的,甲要厚,刀要利,谁敢拿次品糊弄咱们,直接给老子记下名字!” “是,大人!”赵山等人轰然应诺,拿着条子,兴冲冲地带着人往武库的方向去了。 等军备的事情安排妥当,林牧之这才松口气。 他回到自己的营帐,召集了麾下所有百夫长前来议事。 没过多久,十名百夫长便齐聚帐内,一个个神情激动地看着端坐于主位之上的林牧之。 他们心里都清楚,自家大人高升,论功行赏的时候,终于来了。 “吾等拜见虎威将军!” 众人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崇敬。 赵山站在最前面,咧着嘴笑呵呵地说道:“大人,您这次可算是升了将军,以后在这南海军里,我看谁还敢给咱们甩脸色!” 林牧之看着底下这些跟自己一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弟兄,脸上也露出温和的笑容,他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 “此次抗击蛮族,大家的功劳,我都记在心上。现在我升任虎威将军,王爷已经给我便宜行事的权力,麾下军官可由我亲自任命。如今,我名下有三位军司马的空缺。” 此话一出,帅帐之内,除了林牧之,在场的那十位百夫长,呼吸瞬间都变得粗重起来,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眼神里满是火热。 军司马! 那可是武官! 他们这些人,如今不过是不入流的百夫长,若是能当上军司马,那可真是连跳两级,一步登天! 这谁不爱? 谁不眼馋? 不过,十个人,就只有三个名额。 一些自认实力不够,功劳也不算顶尖的百夫长,心里顿时凉半截。 他们悄悄叹口气,脸上露出几分苦涩,心里明白,眼热归眼热,但这位置,恐怕是轮不到自己。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伸长脖子,满怀期待地看着林牧之,想知道这天大的好处,最终会花落谁家。 林牧之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暗自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有竞争,才有动力。 林牧之清清嗓子,目光缓缓扫过帐内每一个人,那沉稳的目光,让所有人都紧张得屏住呼吸。 终于缓缓开口吐出两个字。 “赵山!” 被叫到名字的赵山,整个人都懵住,他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瞬间涌起一股狂喜之色。 赵山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他“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声音都带着颤抖:“末……末将在!” 林牧之看着赵山这副激动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 “赵山,你自入我麾下以来,作战勇猛,身先士卒,屡立战功。今日,我便擢升你为我虎威营左军司马,望你日后,继续恪尽职守,莫要辜负我的期望!” “末将……末将定不负将军厚望,愿为将军效死!” 赵山涕泪横流,对着林牧之重重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磕破,渗出鲜血。 帐内其余的百夫长,看着赵山,眼神复杂。 有羡慕,有嫉妒,但更多的,还是服气。 赵山的勇猛和功劳,大家都有目共睹,他能第一个被提拔,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林牧之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的目光,再次从剩下那九张紧张而期待的脸上扫过。 “王魁!” 王魁闻言,身体猛地一震,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本以为,自己的实力,比起其他几位百夫长,还差上一些,唯一占优势的就是他和林牧之的那层关系。 这第二個名额,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王魁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学着赵山的样子,快步出列,单膝跪地,沉声喝道:“末将在!” 林牧之看着王魁,缓缓的道:“赵山,你心思缜密,为人沉稳,善于调度,我虎威营日后要扩充兵马,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统筹管理。” “今日,我便擢升你为我虎威营右军司马,负责全营军纪操练,以及新兵的训练事宜。你,可有信心做好?” 王魁被晋升,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有数,他虽然没怎么跟林牧之上阵杀敌,可在后勤方面,确实有一手。 再加上和林牧之的关系,没人会傻的提出质疑。 两个名额已经出去,帐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剩下的八个百夫长,一个个手心都捏出汗,眼睛死死地盯着林牧之,期待着那最后一个名字,会是自己。 林牧之的目光,在剩下的八人中来回逡巡,他沉吟片刻,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第九十九章目标巫山郡 这故意的停顿,让那八颗心脏都提到嗓子眼。 终于,林牧之的目光,定格在其中一个身材魁梧,面容憨厚的汉子身上。 “周猛!” 那名叫周猛的汉子,浑身一颤,他抬起头,那张黝黑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他身边的几个同伴,也是一脸诧异,他们没想到,这最后一个名额,竟然会给周猛。 周猛此人,作战倒是勇猛,但脑子不太灵光,性格也有些鲁莽,在十位百夫长中,并不算特别出彩。 周猛自己也有些发蒙,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将……将军……您是在叫我?” 林牧之看着他那副憨厚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怎么?除了你,这里还有第二个叫周猛的吗?” 周猛这才反应过来,他手忙脚乱地冲出队列,跪倒在地,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末将……末将周猛……在!” 林牧之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周猛,你虽勇猛但性情鲁莽,难当大任。” “不过,你为人忠厚,作战悍不畏死,这一点,我很欣赏。” “今日,我便破格提拔你为我虎威营后军司马,领五百亲兵,为我亲卫。” “你需谨记,你的职责,便是护我周全,以及……监察全军!” “若有违抗军令,贪生怕死,甚至通敌叛逃者,无论官职高低,你皆可先斩后奏!这个担子,很重,你,敢不敢接?” 监察全军! 先斩后奏! 听到这八个字,帐内所有人,包括刚刚被提拔的赵山和赵山,都是心中一凛,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们这才明白,将军提拔周猛这个“憨人”,用意何在。 这哪里是后军司马,这分明就是悬在所有人头顶上的一把利剑! 周猛虽然脑子不灵光,但也听出这其中沉甸甸的分量,他那张憨厚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周猛没有丝毫犹豫,他对着林牧之,重重地磕下一个响头,声音如同洪钟。 “末将,敢!” 分封完三个军司马,帐内剩下的七个百夫长,脸上都写满失落。 林牧之看着众人,继续道:“诸位都是我虎威营的老人,放心,你们的功劳,我都记着。” “等咱们到巫山郡,募征到新兵,扩充了兵马,都尉、校尉的位置有的是,就看你们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去拿!” 这话一出,剩下那几个没得到提拔的百夫长,眼中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斗志。 搞定军官的任命,接下来就是最头疼的募兵问题。 林牧之对着赵山三人摆摆手,随意的说道:“行,你们都先下去吧,熟悉下自己的职务,王魁你留一下。” “是,将军!”众人轰然应诺,转身退出大帐。 待帐内只剩下两人,林牧之这才看着赵山,有些头疼的道:“叔,募兵的事你怎么看?” 王魁闻言,也是苦着脸说道:“这事儿难办啊,南海城刚打完仗,能当兵的青壮,早就被搜刮干净。咱们要在这儿募兵,怕是连一百人都凑不齐。而且宁将军那边,也不会答应。” 林牧之点了点头,王魁说的正是他担心的。 看来这南海城,是待不下去了,必须尽快赶去巫山郡,在那里,才是他的地盘。 第三天一大早,林牧之便带着重组后的虎威军,浩浩荡荡地离开南海大营。 他先是回城中的小院,接上早已收拾好行囊的池青青。 然后便领着千余人的队伍,带着刚刚从武库中领出来的崭新兵甲,以及大量的粮草辎重,朝着巫山郡的方向,正式开拔。 池青青坐在颠簸的马车里。 她掀开帘子,看着外面那一张张朝气蓬勃,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年轻脸庞,又看看骑在马背上,身姿挺拔,意气风发的林牧之,那双清丽的眸子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由于事急从权,林牧之此行只带了三天的粮草。 王魁作为新任的右军司马,负责全军的后勤操练,他看着那几辆孤零零的粮车,有些忧虑的凑到林牧之身边。 “咱们就带这么点粮食,够吗?这一路到巫山郡,少说也得半个多月,弟兄们要是饿肚子,会影响士气的。” 林牧之闻言,只是神秘地微微一笑道:“放心,饿不着弟兄们。郡主殿下已经为咱们打点好一切,这一路上,咱们会从沿途的郡县取粮。” 王魁听到这话,这才恍然。 大军一路西行,半个月后,终于抵达巫山郡的地界。 然而,刚一靠近巫山郡的范围,林牧之便敏锐地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严肃气氛。 此时正值寒冬,本该是百姓们一年中难得的清闲时日,可这一路上,官道上却冷冷清清,几乎见不到几个行人。 偶尔路过几个村庄,也都是大门紧闭,寨墙上站着几个手持草叉木棍的村民,正小心翼翼,满怀警惕地观察着他们这支行军的队伍。 那眼神,就跟防贼似的。 赵山骑马来到林牧之身边,他看着那些村庄的反应,有些不满的哼道:“将军,这巫山郡的百姓,怎么回事?咱们是王爷的兵马,又不是土匪,他们至于这么紧张吗?” 林牧之勒住缰绳,他看着远处那座紧闭的村寨,又看看那些村民眼中毫不掩饰的恐惧与敌意,心中了然。 看来凉州那边的动静,比他想象中还要大,这些百姓怕是被那些所谓的乱军,给杀怕,抢怕了。 “他们不是在防备我们,他们是在防备所有穿军服的人。” “凉州的变动,看来是已经传遍整个巫山郡。这后面的路,怕是不好走啊。” 王魁看着那些村民惊恐的眼神,若有所思,压低声音道:“巫山郡现在这情况,我看咱们募兵的事,反倒简单多了。” 林牧之闻言,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他扭头看向王魁,有些诧异。 王魁叔,脑子转得倒是快。 没错,如今的巫山郡,人人自危,百姓们生活在对凉州乱军的恐惧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官府的征兵令,反而成护身符,加入军队,至少能吃饱饭,能拿到兵器,能保护自己的家人。 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林牧之点了点头,声音平静的道:“说得对,不过募兵这件事不着急,咱们初来乍到,得先把脚跟站稳。走吧,先去巫山郡城,面见此地郡守,把军队安顿下来再说。” 一行人不再耽搁,继续催马前行。 又过两日,一座雄伟的城池,终于出现在众人视线尽头,那便是巫山郡的郡城。 第一百章初到巫山郡 远远望去,只见城墙高耸,墙体上布满刀砍斧凿的痕迹,显然是经历过修缮。 城头之上,旌旗招展,无数身穿甲胄的士卒正来回巡逻,整个郡城都笼罩在一股紧张肃杀的氛围之中。 林牧之心中了然,看来这巫山郡的郡守,也不是个草包,至少这城防工作,做得还算到位。 大军在城外停下,还没等林牧之派人前去通报,城门便缓缓打开,一队人马从中走出。 为首的是个身材微胖,穿着一身崭新官袍的中年官员,他脸上堆满笑容,快步朝着林牧之的方向迎过来。 中年官员来到林牧之马前,满脸堆笑地开口道:“哎呀,敢问可是虎威将军当面?” “下官巫山郡主簿李德,在此恭候多时!” “早就听闻虎威将军年少英勇,北境大破蛮族,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气度非凡啊!” 林牧之翻身下马,他看着眼前这个点头哈腰,满嘴奉承的郡主簿,心中愈发觉得古怪。 他一个杂号将军,初来乍到,一个郡守的副官,犯得着这么客气?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牧之脸上不动声色,他对着李德拱手道:“李大人客气,都是军中同袍抬爱,虚传罢了,当不得真。倒是李大人,身为郡中要员,竟亲自出城迎接,末将实在愧不敢当。” 李德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将军说得哪里话,您是王爷亲封的虎威将军,又是奉命前来协助我巫山郡抵御乱军,乃是咱们巫山郡的大恩人!” “下官出城迎接,乃是分内之事!” “将军,您一路远来,舟车劳顿,想必也乏了。郡守大人那边,下官已经派人去通报,还望将军见谅。” “我们郡守大人实在是公务繁忙,军务缠身,一时间脱不开身,不能第一时间前来接见将军。” “不过郡守大人已经吩咐下来,贵军的营帐、粮草辎重等物,都已为将军准备妥当,就在城外东边的军营,地方宽敞,水源也充足,保管将军和弟兄们住得舒心。” 林牧之听到这话,心中的警惕总算放下几分。 还行,这地方官虽然看着油滑,但办事还算靠谱,至少这后勤的事给安排好了,省去自己不少麻烦。 李德见林牧之面色缓和,又连忙凑上前来,压低声音,笑呵呵地说道:“另外,关于将军您募兵之事,郡守大人也特意交代过,郡内定会全力配合!” “只要将军您开口,要人给人,要地给地,绝不拖将军的后腿!” 这下,林牧之是彻底搞不明白了。 这巫山郡的官员,怎么客气得有些过分?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一个外来户,他们就算不给我使绊子,也犯不着这么上赶着巴结吧? 就在林牧之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李德仿佛是刚想起来似的。 “对了,将军,还有一事。前几日,郡主殿下派人快马传来口信,说虎威将军您,此行归她老人家直辖,可便宜行事,独自领军作战。” 李德说到这里,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又真诚几分,“只是……郡主殿下也说了,战时还望将军能与我巫山郡守望相助,多多配合,共同守卫这郡城百姓的安危。” 郡主直辖! 听到这四个字,林牧之脑海中那团迷雾,瞬间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帮地方官怎么跟见了亲爹似的,又是准备营帐粮草,又是配合募兵,闹半天,是看在白幽幽的面子上! 林牧之心中盘算,郡主直辖,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这意味着,自己在这巫山郡,就相当于钦差大臣,除了白幽幽,谁也管不着。 以后打仗,再也不用看地方官的脸色,再也不用担心被人背后捅刀子,这自由度,简直高到没边! 白幽幽这份人情,送得可真是太及时,也太重! 林牧之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他脸上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随即又变得无比严肃的模样。 “原来如此,本将奉王爷与郡主之令前来,守土安民,本就是我辈军人的分内之事!” “李大人尽管放心,也请转告郡守大人,但凡有需要本将的地方,我林牧之定然竭心尽力,万死不辞!” 李德听到林牧之这番慷慨激昂的保证,那张胖脸上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 “有将军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 郡主簿李德得到林牧之的保证,脸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又是一阵天花乱坠的吹捧,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人离去。 林牧之看着李德那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帮地方官,一个个都是人精,知道自己是郡主的人,这巴结的姿态,做得可真是足。 林牧之带着麾下大军,来到城东那片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营地。 刚一踏入营门,饶是林牧之,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赞一声。 这营地,可真够气派的。 只见营区内规划得井井有条,一排排崭新的营帐整齐排列,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那马厩里的草料,堆得都跟小山似的。 赵山凑上前来,他看着这宽敞的营地,忍不住惊叹道:“将军,这地方也太大了,别说咱们现在这一千多人,我看就算再来五千人,也住得下啊!” 林牧之背着手,在营地里缓缓踱步,目光扫过那堆积如山的粮草和擦得锃亮的兵器架,心中感慨万千。 朝中有人好办事,古人诚不欺我。 若不是有白幽幽这块金字招牌,自己一个外来户,初来乍到,这帮地方官不给自己下绊子就不错,哪里会准备得如此周到。 这诚意,简直都快溢出来了。 “行,就这儿。” 林牧之对着赵山等人摆摆手,随意的说道,“让弟兄们都安顿下来。另外,赵山,你找几个笔杆子利索的,把咱们虎威军的募兵征帖写好,多写几份,明天就给我贴满整个巫山郡城!” “是,将军!”赵山轰然应诺,转身便去安排。 军队安顿妥当,林牧之却没在军营多待。 他心中盘算,这军营里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池青青一个姑娘家,待在这里终究不方便。 时间久了,底下那帮小子心思活络起来,反倒不好统帅。 想到这里,林牧之便带着池青青,径直走入巫山郡城。 第一百零一章募兵难题 如今的林牧之,刚打完胜仗,从蛮子那儿缴获的战利品,再加上王府的赏赐,手里头有的是钱。 林牧之也不小气,直接在城中一处僻静的街巷,买下一座小小的院落。 院子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清幽雅致。 林牧之又去牙行,买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和仆人,负责照顾池青青的日常起居。 池青青看着林牧之为自己忙前忙后,又买宅子又买下人,那张清丽的脸上,满是心疼。 “郎君,不必如此破费,青青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用不着这么多人的。” 林牧之看着池青青那副勤俭持家的模样,心中大为喜欢。 “青青,跟着我,就不能再让你受委屈。这点钱不算什么,你安心住下,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 一番温存之后,林牧之便在小院里住下,陪着池青青,过上几天难得的安生日子。 这几日,虎威军的募兵征帖,早已传遍巫山郡的大街小巷。 林牧之本以为,在这凉州乱军的威胁下,巫山郡的百姓们为了保家卫国,定然会踊跃参军。 可结果,却让林牧之大跌眼镜。 这日,林牧之刚从温柔乡里出来,回到军营,赵山便苦着一张脸迎上来。 “将军,您可算回来了。这募兵的事……不太顺利啊。” 林牧之闻言,眉头微皱。 如今巫山郡人人自危,他这虎威军又是王爷亲封的兵马,怎么会没人来? “怎么回事?具体说说,是咱们的条件太苛刻,还是另有隐情?” 赵山叹口气,苦兮兮的道:“将军,都不是,咱们开出的军饷,比郡守府那边还高出一成,可就是没人来啊!” “末将派人去打听过,巫山郡的百姓,倒不是不愿意当兵。他们也想保卫自己的家乡,可……可他们都想加入巫山郡守归辖的军队之中。” “咱们虎威军,在他们眼里,是外来的客军。他们担心,咱们打完仗就走,靠不住。” 赵山越说,声音越低,“将军,咱们贴出去的告示旁边,就是郡守府的募兵告示。” “去他们那儿报名的人,都快把门槛给踩破了。咱们这儿……门可罗雀,这几天,总共就来了仨瓜俩枣,还都是些地痞流氓,想来混口饭吃。” 听完赵山的讲述,林牧之陷入沉默。 巫山郡的百姓,信不过自己这个外来户。 这事儿,还真有点麻烦。 李德那些地方官,明面上对自己客客气气,要什么给什么,可这人心,却不是一道命令就能收买的。 没有兵,自己这个虎威将军,就是个空架子。 林牧之看着赵山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开口笑道:“行,我知道了。这事儿不怪你。你先下去吧,让我想想办法。” 赵山见自家将军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笑得出来,心中愈发没底。 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恭敬地应诺一声,退了出去。 待帐内只剩下自己一人,林牧之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收敛。 他走到帅案前,看着那张巨大的巫山郡堪舆图,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既然本地人信不过他,那他就去找那些走投无路,需要他庇护的人。 林牧之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地图上,巫山郡与凉州交界的那片广袤山区。 凉州大乱,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沦为流民,这些人吃不饱穿不暖,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肯干。 他们,才是自己最好的兵源! 看来得主动出击,去那片山区里,好好招揽一番。 这时外面有人说道:“将军,郡守在府中设宴,来人请将军赴宴!” 郡守设宴? 林牧之来了兴趣,起身就朝着外边走去。 …… 另一边。 宋天养被送回通幽山脉之中。 这里是三十六路巨寇的大本营,可以说,整个天下的三十六路巨寇都是依靠通幽山脉的险关和幽闭阻挡朝廷和江湖各大宗门围剿的。 包括他的祁连水寨也是建在山脉旁的洛水出水口。 宋天养被带到一座幽深的山谷。 谷内建筑林立,来往之人个个气息沉稳,眼神锐利,丝毫没有寻常山匪的粗野之气,反倒更像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他被安置在一间静室之内,每日有人送来最好的伤药和吃食,但除了那个面具男,再无人与他交谈。 丹田气海被宁何一刀斩破,一身抱丹境的修为早已化作流水,如今的宋天养,与一个废人无异。 “上面打算怎么处置我?”宋天养犹豫了那么多天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看着窗外那片阴沉的天空,声音嘶哑,带着几分认命般的平静。 那个脸上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正坐在他对面,悠闲地擦拭着手中的一柄短刃。 听到宋天养的话,面具男擦拭的动作顿住,他抬起头,面具下的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面具男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去吧,大都督等你很久了。” 不得不说巫山郡不愧是幽州最大的边郡之一。 郡内土地人口远超其他地方。 就连个小小的郡守府也修得金碧辉煌,不比前世参观的那些大宅古建筑差多少。 进了会堂,此时已经有十多个男人坐在位置上。 主位上坐着的是位羽扇纶巾,儒雅帅气的中年人。 是的,帅气。 这是林牧之穿越到现在见过最帅气的男人。 那人约莫四十出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三缕长髯飘洒胸前,举手投足间,自带着股说不出的儒雅与从容。 这就是巫山郡守? 长得跟个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似的,倒不像个官场上摸爬滚打的。 此时还未开席,在场的众人议论纷纷,好似在讨论些什么,气氛十分活跃。 林牧之耳朵尖,隐约听到“凉州”、“乱军”、“粮草”之类的字眼,心中顿时了然,看来这帮地方官,对西边的局势,也是忧心忡忡。 随着下人报告“郡守,虎威将军来了!” 整个会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移到林牧之头上。 第一百零二章郡守府众生相 好年轻的小将。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他们看着门口那个身姿挺拔,面容俊朗,身上还带着股未曾散尽的沙场煞气的年轻人,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探究。 堂上的郡守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快步上前哈哈大笑道:“虎威将军终于来了,老夫可是恭候许久了。” 那么客气? 林牧之有些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客气道:“郡守客气了,末将区区个杂号将军,哪当得起郡守如此。” 杂号将军是正六品武官,郡郡守可是正三品大员。 两者中间,差了不少。 林牧之很清楚,对方那么客气不过是看在白幽幽的面子上。 郡守拉着林牧之的手,亲热得跟见着自家子侄似的,他将林牧之引到自己身旁的个位置。 “来来来,林将军,请上座!你是我幽州的少年英雄,北境一战,扬我大夏国威!今日这宴席,就是特意为你接风洗尘的!” 林牧之被这过分的热情搞得有些不自在,但脸上还是挂着得体的笑容。 “郡守大人言重,末将愧不敢当。上座乃是郡中诸位大人的位置,末将岂敢僭越。” “哎,此言差矣!” 郡守摆摆手,脸上的笑容不减,“达者为先!林将军你虽年轻,但功勋卓著,这个位置,你坐得,谁要是有意见就是跟本官过不去!” 郡守这话一出,堂内那些原本还有些心思的官员,顿时都把头低下去,不敢再有半句言语。 林牧之见推辞不过,也就不再矫情,对着郡守拱手道:“既如此,那末将就恭敬不如从命。” 随着林牧之入席,宴席正式开始。 山珍海味如流水般端上桌,醇香的美酒倒满玉杯,席间丝竹悦耳,更有几个身姿婀娜的舞姬在堂中翩翩起舞,气氛热闹非凡。 大家吃喝阵,拉扯了点家常后,开始聊到了点子上。 一个长着山羊胡,看起来颇为精明的小官,端着酒杯凑到林牧之身边。 “林将军,下官乃是本郡司马王元,早就听闻将军在北境的威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林牧之端起酒杯,与王元碰杯,开口笑道:“王司马客气。” 王元喝下杯中酒,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不知将军对我巫山郡的防务,有何高见?如今西边凉州乱匪闹得凶,我们这心里头,可是一点底都没有啊。” 林牧之脸上不动声色,他放下酒杯,淡淡的道:“末将初来乍到,对郡中情况尚不了解,不敢妄言。不过,有郡守大人这等英明的主官在,想必早已是布置妥当,固若金汤。” 他这记太极推手,打得是滴水不漏,既捧了郡守,又没泄露自己的半点想法。 王元碰个软钉子,脸上有些尴尬,只能干笑两声,退了回去。 主位上的郡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赏。 这林牧之,年纪轻轻,倒是不简单。不骄不躁,沉得住气,难怪能得郡主青睐。 郡守清清嗓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他看着林牧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林将军不必过谦,你是王爷亲点的将才,此番前来,王爷和郡主殿下,都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郡守说到这里,话锋转,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虎威将军初入巫山郡,对巫山郡不了解,可知当今凉幽局势?” 林牧之摇了摇头,老实说道:“末将不敢妄言,只是从郡主口中,听闻些皮毛,知晓凉州王莽不臣之心,正暗中搅动风云。至于具体情形,还请郡守大人赐教。” 这种军国大事,可不能不懂装懂。 说错话,做错判断,那是要死人的,自己现在手底下就这么点人,每一步都得走得小心翼翼。 郡守司马囧见林牧之态度坦诚,那双儒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许。 “林将军谦逊,你既然想知道,本官也就不瞒你。” “凉州那边,最近冒出来一股叛军,自称天师军。据说,背后有天师道的影子。” “这帮人,可不是普通的流民草寇,他们组织严密,悍不畏死,手段极为狠辣。” 天师道? 林牧之心中微动。 怎么又跟这些神神道道的家伙扯上了关系? 之前在南海城,就碰到过什么白莲教,这个世界,难道宗教势力都这么喜欢造反吗? 司马囧似乎看出林牧之的疑惑,他放下茶杯,继续道:“据我们收到的可靠消息,这支天师军,势头极猛,如今已经差不多要席卷整个凉州东部。” “等他们彻底站稳脚跟,整合好地盘,接下来,便只有两个选择。” 司马囧伸出两根手指,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要么,他们调转枪头,向西进发,与那凉州王王莽,真刀真枪地争夺整个凉州的地盘。要么……他们就会继续东进,兵锋直指我们幽州!” 林牧之听到这里,心中瞬间雪亮。 这还用选吗? 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所谓的天师军,八成就是王莽那个老狐狸,自己养出来的一条狗。 现在狗养肥,自然是要放出来咬人的。 咬谁?当然是咬他幽州这个邻居。 司马囧看着林牧之那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不由得暗自点头。 “所以啊,林将军,我们得早做准备。战事,恐怕就在眼前。” “你这虎威军,乃是郡主亲点的精锐,本官对你寄予厚望。还望将军能尽快募满兵员,加紧操练,以防不测。” 林牧之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拱手道:“郡守大人放心,末将明白,只是这募兵之事……” 林牧之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将自己在城中募兵遇冷的窘境,简单说一遍。 司马囧闻言,也是眉头微皱。 “此事,本官也有所耳闻,百姓故土难离,信赖本地军队,也是人之常情。此事急不得,你先别急,容本官想想办法。” 宴会继续进行。 司马囧又为林牧之介绍了在座的另外几位重要人物。 “林将军,我来为你介绍。” 他指着自己左手边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中年将领,朗笑道,“这位,是我巫山郡都尉,朱述,朱将军。” 朱述闻言,站起身,对着林牧之遥遥举杯,声音如同洪钟。 “林将军,久仰大名!北境一战,打得痛快!我老朱最佩服的就是敢跟蛮子硬碰硬的汉子!这杯,我敬你!” 说完,朱述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豪迈。 林牧之见状,也连忙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开口笑道:“朱将军过誉,末将愧不敢当。” 第一百零三章杀敌商城上线 司马囧又指向朱述下首一个面容白净,看起来有些文弱的中年人,“这位是刘志,刘将军。” 那刘志也站起身,对着林牧之拱手一笑,态度温和,不卑不亢。 “林将军年少有为,实乃我幽州之幸。” 他的声音不响,但吐字清晰,让人听着很舒服。 林牧之心中盘算,这位刘将军,看起来像个文官,不像武将,城府应该不浅。 最后,司马囧的目光,落在一个一直沉默不语,自顾自喝酒的精悍男子身上。 那男子约莫三十多岁,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从眉角划到嘴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股生人勿近的冷厉气息。 “这位是乐进,乐将军,他就这个性子,林将军莫要见怪。” 那乐进听到司马囧的话,总算抬起头,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林牧之身上扫视片刻,然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林牧之也不在意,对着乐进的方向,同样拱手示意。 这三位,就是巫山郡守手底下掌兵的大将。 朱述豪爽,刘志温和,乐进冷厉,性格倒是迥异。 他们三人,每人手中都握着一万郡兵。 加起来就是三万大军,跟他们比起来,自己这千把人的虎威军,还真是有点不够看。 一场宴席,在宾主尽欢的气氛中结束。 林牧之从郡守府出来,坐上返回小院的马车,脑子里却依旧在飞速转动。 凉州天师军,迫在眉睫的战事,还有那三个手握重兵的本地将领。 巫山郡,水比自己想象中要深,自己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甚至大展拳脚,光靠郡主那块招牌,还远远不够。 实力,终究是根本。 募兵,必须尽快解决! 回到军营,林牧之挥退亲兵,独自一人坐在帐内,思考困局出路。 到底该怎么募兵? 去山区招揽流民? 想法是好,可那山区广袤,流民散落各处,自己手下就这么点人,怎么找? 就算找到,怎么把人安全带回来,这一路上,怕是也不太平。 林牧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自己果然还是适合冲锋陷阵,搞这些后勤谋划,实在是有些为难,什么时候,系统能给我安排个萧何、韩信那样的帮手就好了。 就在林牧之胡思乱想,一筹莫展之际。 一道冰冷而熟悉的机械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他的脑海中猛地炸响。 【叮!】 【检测到宿主已满足‘独立领兵’条件!】 【杀敌商城,正式开放!】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林牧之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林牧之的瞳孔,在这一刻骤然收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商城? 杀敌商城? 这是什么东西? 林牧之猛地从石凳上站起,因为太过激动,差点把石桌都给掀翻。 “系统,我的亲爹系统!你总算又冒泡了,快让我看看,这商城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杀敌商城? 林牧之的内心,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他那张因为募兵之事而一直紧绷的脸,此刻再也抑制不住,绽放出一个灿烂到有些傻气的笑容。 他迫不及含待地将心神沉入脑海,熟练地打开那熟悉的系统面板。 只见面板之上,原本只有“宿主信息”和“本源点”两个孤零零的选项,此刻却多出一个闪烁着淡淡金光的全新标签。 【杀敌商城】 林牧之毫不犹豫,心念一动,便点开那个崭新的标签。 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一个类似于前世网购页面的简洁界面,出现在林牧之的脑海中。 界面上方,是五个整齐排列的商品栏,每个栏里都陈列着一件物品,下方标注着名称和价格。 而在五个商品栏的最下面,还有一个不断跳动的倒计时。 23:49:57! 林牧之看着那个倒计时,心中顿时了然。 这是每天刷新一次的意思? 跟游戏里的每日商店差不多。 不错,不错,以后每天都有新盼头! 林牧之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开始仔细查看起商城里那五件商品。 他的目光从左到右,一件件扫过。 【一阶武技《开山斧法》:售价1000本源点。】 林牧之撇撇嘴,这种大路货色,也好意思摆上来卖? 【百锻精钢刀(十柄):售价3000本源点。】 林牧之摇了摇头,十把刀,杯水车薪,对他这三千人的军队来说,根本没用。 【疗伤丹(三颗):售价5000本源点。】 这丹药倒是不错,看介绍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灵药,关键时刻能救命。 可惜太贵,而且只有三颗。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到第四件商品之上。 几乎是在看到那件商品名字的瞬间,林牧之的呼吸,猛地一滞,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骤然收缩。 【血海画煞大阵:顶尖军阵,布阵之后,可引动战场之上无尽血气与煞气,化为己用,大幅度增强阵中士卒之内气修为与肉身体魄。士卒越战越勇,悍不畏死,心中煞气越重,战力增幅越大。售价:100000本源点。】 “竟然是顶尖军阵!” 林牧之眼底闪过一丝狂热的兴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从在南山岭,亲眼见识过祁连水寨那伙贼寇,用那诡异的血色军阵,硬生生将抱丹境的洛威元帅逼入绝境,最后不得不以命换命时,林牧之就对军阵这种东西,产生浓厚的兴趣。 回到南海城后,林牧之还特意恶补过关于军阵的知识。 当今世上的军阵,总共分为上、中、下三等。 即便是最差的下等军阵,也足以让一支普通的军队脱胎换骨,士卒以一当十,甚至能让后天武者,围杀先天强者。 中等军阵,那更是不得了,足以作为一方势力的镇山之宝,轻易不会示人。 至于上等军阵,那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据说只有开国太祖那等人物,才有机缘掌握。 而现在,一个系统标注为“顶尖”的军阵,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林牧之的面前。 这个顶尖,恐怕比那所谓的上等军阵,还要厉害! 林牧之的目光,死死地盯住那十万本源点的售价,他兴奋地握紧拳头。 这玩意儿,必须搞到手! 上次在南海城外,大破蛮族之后,缴获的那些本源点,因为一直没想好怎么用,还都存在系统里没动呢。 那一仗,虽然是追着溃兵打,属于痛打落水狗,看似战果辉煌,但实际上,冷兵器时代的追击战,杀伤效率并不高。 毕竟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那些蛮族骑兵一心想逃,想追上也难。 真正的大头,还是林牧之自己阵斩的那几个先天境蛮族将领,那才是本源点的大头。 第一百零四章池青青的支持 林牧之连忙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看向本源点那一栏。 【本源点:134582】 林牧之看到这个数字,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总算彻底落下。 十三万多! 够买一个军阵,还绰绰有余! “购买!” 林牧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在心中默念。 【叮!是否确认花费100000本源点,购买顶尖军阵《血海画煞大阵》?】 “确认!” 随着林牧之话音落下,他脑海中的本源点数字,瞬间减少十万。 【血海画煞大阵购买成功,请宿主查收】 系统提示音缓缓消散,林牧之感觉手里多出沉甸甸的物件。 他摊开手掌,一个由不知名黑色金属打造的圆形阵盘,正静静躺在他的掌心,阵盘表面布满繁复的血色纹路,在营帐昏暗的灯光下,仿佛在缓缓流动。 这就是阵盘? 血海画煞大阵的阵盘?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一股比他以往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庞大复杂的信息洪流,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那不单是知识,更像是一种本能,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深刻理解,让他瞬间洞悉血海画煞大阵的每一个细节。 如何根据士卒身上那股先天的煞气进行挑选。 如何通过特定的操练法门,来增强这股煞气。 如何在战场上根据不同情况,布置数十种变化阵型。 如何以这枚阵盘为核心,引动整个战场的血气与煞气,将杀戮的本质,转化为麾下士卒的力量。 信息庞杂,却又无比清晰,林牧之现在知道,这顶尖军阵,可容纳一万二千名士卒。 一旦满员,布下大阵,可随意与抱丹境的顶尖高手正面抗衡。 但其中最关键的一条信息,却让他刚刚燃起的心,又凉了半截。 就算兵员不满,只要凑齐三千人,也能发挥出大阵三到四成的威力。 三四成的威力,也足以横扫所有先天境武者,让自己的军队在这巫山郡内所向披靡。 刚刚获得神兵利器的狂喜,迅速被冰冷而残酷的现实所取代。 有了这军阵,就更需要尽快募满兵员,三千人,他到哪里去招募这么多人? 林牧之来回踱步,那枚珍贵的阵盘,在手里也变得愈发沉重。 募兵的难题,之前只是个小麻烦,现在却变成一座巨大的山,横亘在他通往真正强大的道路上。 巫山郡守司马囧手下的本地军队,正在大肆招兵。 巫山郡的百姓们,为了寻求安稳,都抢着去报名,谁会愿意加入他这支虎威军? 一支打完仗就可能拍拍屁股走人的客军? 林牧之苦恼地抓抓头,军饷都一个样,全是镇北王府发的。 人家在本地军队里,都是同乡,出了事还能互相照应。 他这儿,人生地不熟,谁肯来? 提高军饷? 林牧之苦笑,哪有那么多钱? 王府的赏赐,加上之前从蛮族那里缴获的战利品,买个宅子,养活现在这千把号弟兄,已经是捉襟见肘。 想凭空多发两千人的军饷,还是比郡兵更高的标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感觉,就像有人给了你打开宝库的钥匙,却告诉你宝库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可望而不可即。 林牧之叹了口气,这世上的事情,果然不是光靠武力就能解决。 什么时候,系统能给他安排个靠谱的文官,帮他处理这些烦人的杂务就好了。 他想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去山区招揽流民的想法虽好,但同样困难重重,只能当成最后的手段,解不了燃眉之急。 眼看暂时无计可施,林牧之索性离开军营。 肩上的担子,让他感觉有些沉重,他走在巫山郡城的街道上,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等他回到买下的小院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几颗疏星点缀在夜幕。 温暖的黄光从窗户里透出,饭菜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散出来。 推开院门,他便看见池青青,那个雅致清丽的姑娘,正站在院中的石桌旁,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小菜,显然是在等他回来。 她的出现,像一剂镇静剂,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郎君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池青青的声音轻柔道,她伸出那双如同柔荑般的小手,温柔地为林牧之解下身上的披风。 林牧之长长吐出口气,在这个温柔可人的姑娘面前,他发现自己很难再维持那副威严的将军模样。 “还不是募兵闹的。” 林牧之随口说道,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这事也不算什么机密,他只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心中的烦闷。 随后,他便将募兵的困境,原原本本地告诉池青青。 池青青安静地听着,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林牧之的脸。 她为林牧之倒上一杯热茶,动作轻缓,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等林牧之说完,池青青那张娇俏的瓜子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她沉默片刻,樱唇柳眉微微蹙起。 “郎君,我家乃商贾之家,颇有浮财。如今郎君你也是正六品的将军,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军司马。我可传书一封,向家父述说郎君眼下的难处,让他提供一些钱粮过来。” 林牧之当场就愣住。 他呆呆地看着池青青,一时竟说不出话。 他一直知道池青青出身富裕,却从未想过向她求助,在他看来,养家糊口,是男人天经地义的责任。 “这……这怎么行?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能用你的钱?” 池青青肤光胜雪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郎君说的哪里话,你我之间,何分彼此?” “我的,不就是郎君你的?家父虽是商人,却也懂得些道理。如今郎君手握兵权,前途无量,正是需要支持的时候。些许钱财,能助郎君成就大业,家父定然是乐意的。” 她顿顿,神情变得认真几分。 “况且,这也不算白白资助。郎君日后在幽州站稳脚跟,对我家的生意,也是一种庇护。这叫长远投资,家父最懂这个。” 林牧之看着眼前这个玲珑剔透的姑娘,一股暖流和感激涌遍全身。 他一直专注于打打杀杀,专注于战场谋划,却忘了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往往就在身边。 池青青不只是一个养在家里的漂亮女人,她是他的伴侣,是他坚实的后盾。 第一百零五章池家来人 林牧之心中感慨万千,自己真是捡到宝,这丫头,不仅人美心善,脑子也这么好使。 钱,这个看似无法逾越的难题,如今被她几句话,就轻松化解。 有了钱,他就能开出比郡兵更高的军饷,能给入伍的士兵发安家费,能用钱粮去吸引那些走投无路的流民。 前方的道路,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林牧之伸手越过石桌,握住池青青的手,“青青,多谢你。” 池青青的脸颊,泛起一抹动人的红晕,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郎君说的什么话,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压在林牧之心头数日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他感觉一股全新的力量,在体内涌动。 他拿起筷子,胃口大开。 夜色渐深,院内一片静谧,但林牧之的心中,却已是风起云涌。 一封家书,盖上林牧之的虎威将军大印,被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送往江南。 林牧之在焦急而又充满期待的等待中,度过大半个月。 这半个多月里,虎威军的募兵处,依旧是门可罗雀。 巫山郡的百姓,宁愿去郡守府那边排长队,也不愿来林牧之这个客军的营地。 对此,林牧之倒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焦虑。 他每日除了在军营中,监督王魁等人操练那一千多名老兵,熟悉那《血海画煞大阵》的入门法门外,便是回到城中的小院,陪着池青青,过着难得的悠闲日子。 终于,在半个多月后的一个清晨,一名亲兵神色激动地冲进林牧之的院子。 “将军,码头那边传来消息!” 那亲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满是狂喜,“有好几艘挂着池家旗号的大商船,刚刚靠岸!” “来了!” 林牧之猛地从石凳上站起,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二话不说,拉起正在旁边刺绣的池青青,便朝着郡城码头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巫山郡码头,此刻早已是人声鼎沸。 几艘巨大无比的福船,正静静地停靠在岸边。 船身之大,桅杆之高,远超码头上所有其他的船只,船舷上,一个大大的“池”字旗号,在江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无数码头工人和百姓,都围在远处,对着这几艘巨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乖乖,这是哪家的大商号?这船也太大了吧!” “看旗号,是池家的船!听说那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盐商,富可敌国!” “他们来咱们巫山郡做什么?难道是来做生意的?” 林牧之和池青青赶到码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池青青看着那熟悉的家族旗号,眼眶瞬间就红,她攥紧林牧之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与期盼。 就在这时,其中一艘福船的甲板上,出现几道身影。 为首的是一位雍容华贵,保养得极好的中年妇人,她正扶着栏杆,焦急地朝着岸上张望。 当她的目光落在池青青身上时,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花奴,我的花奴!” 那妇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她提着裙摆,根本不顾下人搀扶,跌跌撞撞地从那又高又陡的舷梯上跑下来。 池青青看到那妇人,眼泪再也忍不住,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娘!” 池青青挣开林牧之的手,快步迎上去。 母女二人,在码头无数人的注视下,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放声大哭。 那妇人一边哭,一边用手轻轻捶打着池青青的后背,“你这死丫头,你这缺心眼的,收不到你的消息,为娘还以为你……还以为你已经死在外头!” “怎么不早点写信回来报个平安,你想担心死为娘吗?” 池青青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将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与思念,都化作泪水,尽情地宣泄出来。 林牧之站在一旁,看着这感人至深的重逢场面,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就在此时,一个面色不善,看起来颇为精明的中年男人,从舷梯上缓缓走下来。 他穿着一身名贵的丝绸长衫,腰间挂着块成色极佳的玉佩,一双眼睛虽然不大,却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他看一眼抱头痛哭的妻女,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耐,随即便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林牧之。 那目光,充满了审视,挑剔,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林牧之心中一凛,他知道,这位应该就是池青青的父亲,池家的家主,池万金。 池万金走到林牧之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那眼神,就像在评估一件货物的成色。 “你就是花奴信里说的那个林牧之?”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林牧之心中顿时有些尴尬。 这该怎么称呼? 叫岳丈?不妥,太不妥。 自己跟青青,无媒无聘,说难听点就是私奔苟合。 在人家眼里,自己就是个拐走他宝贝女儿的贼。 青青在自己这里,名义上也只是个妾室,这声岳丈,怕是叫不出口,对方也未必肯应。 想到这里,林牧之索性也就不再纠结。 他挺直腰杆,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军人煞气,不自觉地散发出来,将对方那股商贾的气势,冲得七零八落。 林牧之不卑不亢地点点头,声音平静的道:“正是林某。” 或许是感受到林牧之那份略显局促的尴尬,抱着女儿哭得梨花带雨的池夫人,总算止住抽泣。 池夫人擦擦眼角的泪水,拉着池青青的手,走到丈夫身边,有些埋怨地嗔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一来就板着张脸,吓着孩子。” 池万金看着自己夫人那哭得红肿的眼睛,又瞅瞅旁边低着头,一副做错事模样的宝贝女儿,心中那股子火气,终究是没能发出来。 “你和花奴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信上说,你现在缺少钱粮募兵?” 林牧之闻言,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一半。 还好,这老丈人虽然看着不好相与,但还算是个讲道理的,没有一上来就喊打喊杀。 “不错,巫山郡本地兵员有限,想要在郡守府的眼皮子底下募兵,就得多给些安家费,不然没人肯来。” 第一百零六章用物资支持换名分 林牧之这话说得是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在现代,吃软饭或许不是什么好词,可在这古代,那压根就不是个事儿。 细数史书上那些从底层爬起来的草根枭雄,哪个在发家初期,不是依靠女人娘家的支持? 刘邦靠着吕雉,朱元璋靠着马皇后,那都是明晃晃的例子。 自己有系统傍身,未来的成就,只会比他们更高。 今天拿池家这点钱粮,日后还回去的,就是泼天的富贵和权势。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所以,林牧之非但不抗拒,心里头甚至还有些理直气壮。 池万金听到林牧之这番坦诚得近乎无耻的话,反倒是愣住。 池万金那双精明的眼睛,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 “你现在是虎威将军,官职虽然不高,但有王府的令书,可以独自领军,麾下能有三千兵马,倒也还算不错。这次,我给你带来三万斛粟米,钱八百贯,绢一千匹。” 林牧之整个人都傻在原地。 不是因为太少,而是因为太多,多到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牧之对这个时代的物价,还是有些了解的。 大夏王朝因为缺少大型银矿,银子并没有成为主流货币,市面上流通的,还是以铜钱为主,黄金次之。 一贯钱,就是一千文铜钱。 八百贯钱,那可就是八十万文! 这笔巨款的购买力,在这个时代,简直是骇人听闻,更别说还有一千匹可以当硬通货使用的绢布。 至于那三万斛粟米,更是让林牧之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林牧之心中飞速盘算,按照这个时代的计量单位,一斛差不多就是三十斤粮食。 三万斛,那可是足足九十万斤! 这批粮食,别说支撑他那三千人的虎威军,就算再扩充一倍,也足够吃上大半年! 这哪里是资助? 这分明是倾家荡产式的豪赌! 林牧之看着池万金那张平静的脸,心中那点因为“吃软饭”而产生的微妙情绪,瞬间被巨大的感激与震撼所淹没。 “多谢岳父!” 他对着池万金,深深一躬,这声“岳父”喊得是情真意切,响亮无比。 跟这堆积如山的钱粮比起来,喊声岳父算什么,别说岳父,就算让他现在跪下磕头,林牧之都觉得值! 池万金听到这声“岳父”,那张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点了点头,似乎对林牧之的上道很是欣赏。 “我宣阳池家,虽然也做些商贾之事,但祖上也是出过大官的,在翼州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 “你的出身……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但我池家的女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你,连个名分都没有。” 林牧之心中顿时恍然。 原来如此,怪不得投资这么大,闹半天,是拿钱给我女儿买前程,买地位来了! 林牧之瞬间就想通这其中的关窍。 这笔钱粮,既是雪中送炭的资助,也是一份沉甸甸的嫁妆,更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池家已经将宝彻底压在自己身上。 林牧之转过头,看向正一脸娇羞,偷偷拿眼角余光瞄着自己的池青青。 伸手握住池青青那微凉的小手,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神色。 “岳父大人请放心。花奴她持家有道,温柔贤淑,我心中也是喜爱的紧。就算岳父今日不说,这正妻之位,也非她莫属!” 林牧之这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没有半点虚假。 他确实喜欢池青青这个温柔可人,又玲珑剔透的姑娘。 这个承诺,林牧之给得心甘情愿。 池青青听到林牧之当着自己父母的面,许下如此郑重的承诺,那张娇俏的瓜子脸上,瞬间飞上两抹动人的红霞。 她低下头,一颗心甜蜜得快要融化,幸福的泪水,再次不争气地涌出眼眶。 池万金看着林牧之那双清澈而真诚的眼睛,又看看自己女儿那副幸福得快要晕过去的模样,终于长长地叹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花奴能跟着你,是她的福气。” “来人,传我的话,将船上的钱粮,全部卸下来,交给虎威将军!” “是,老爷!” 随着池万金一声令下,码头上瞬间变得忙碌起来。 无数池家带来的精壮家丁,开始从那几艘巨船上,将一袋袋沉甸甸的粮食,一箱箱码放整齐的铜钱和绢布,源源不断地搬运下来。 从收到女儿的信后,池万金就开始收集林牧之的信息。 这小子,查下来倒还算干净。 天赋是真没得说,这个年纪就已经是先天境,放眼整个幽州年轻一辈,都找不出几个。 官职虽然只是个杂号将军,但能得王爷亲封,还能独自领军,这就说明镇北王府那边,是真看重他。 最关键的,是私生活方面,根据手底下人传回来的消息,这小子身边,从头到尾就只有花奴一个女人。 平日里不是在军营操练,就是在战场上杀敌,连个青楼楚馆的门都没进过。 在这乱世,一个有本事又洁身自好的年轻人,可比那些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世家子弟,要可靠得多。 池万金看着眼前这个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武之气的年轻人,心中那点因为女儿被拐走的不快,总算是彻底消散。 这笔投资,做得值! 林牧之可不知道自己这位老丈人,心里头已经转过这么多弯弯绕。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堆积如山的钱粮,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飘飘然的兴奋状态。 林牧之连忙转身,对着身后早已看傻眼的赵山等人,沉声喝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叫人把岳父大人送来的钱粮,都给老子搬回军营!” “小心着点,谁要是敢给老子弄洒一粒米,军法处置!” “是,将军!”赵山等人轰然应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转身便去召集人手。 很快,整个虎威军营地都沸腾起来。 上千名虎威军将士,再加上池家带来的那些精壮家丁,如同蚂蚁搬家一般,开始在码头和城东军营之间,来回搬运物资。 那场面,搞得是声势浩大,几乎半个巫山郡城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第一百零七章三十六路巨寇,总瓢把子 林牧之没在码头多待,他将后续事宜都交给赵山去处理,自己则恭恭敬敬地,将池万金夫妇,请回城中那座小院。 小院之内,一家人总算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池夫人拉着池青青的手,问长问短,眼泪就没停过,心疼得不得了。 池万金则和林牧之坐在石桌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池万金端起茶杯,抿口茶水,随意的说道:“贤婿,钱粮我给你带来。但这募兵之事,也不是光有钱就行。这其中的门道,你可清楚?” 林牧之闻言,心中一动,他知道这是老丈人在考校自己,也是在提点自己。 林牧之连忙拱手道:“还请岳父大人指教。” 池万金放下茶杯,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烁着商人的智慧光芒。 “巫山郡的青壮,就那么多,大头都被郡守府那边给招走。你现在就算开出再高的价钱,能招来的人也有限。” “而且,招来的兵,人心不齐,来源复杂,若是没有得力的手段,很难在短时间内形成战力。” 林牧之点了点头,老实说道:“岳父大人说的是,末将也正为此事发愁。” 池万金微微一笑道:“所以,光在城里贴告示,是下策。你得主动出击。” 池万金伸出手指,在桌上沾点茶水,画出个简单的地图轮廓。 “巫山郡与凉州接壤,那片山区,如今就是个三不管地带。” “凉州大乱,无数活不下去的百姓,都拖家带口地逃进山里,想寻条活路。” “这些人,才是你最好的兵源。他们家破人亡,心中有恨,只要你给他们一口饭吃,给他们报仇的机会,他们就会为你卖命!” 林牧之听到这话,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英雄所见略同啊! 他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苦于没有足够的钱粮去支撑,现在老丈人不但送来钱粮,还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林牧之站起身,对着池万金,再次深深一躬。 “多谢岳父大人指点迷津,末将明白该怎么做!” …… 另一边,钱粮入库的消息,如同长翅膀一般,传遍整个虎威军大营。 王魁看着那堆满整个仓库,几乎要溢出来的粮食和铜钱,激动得手都在哆嗦。 他当即按照林牧之和池万金商量好的策略,命人连夜赶制出数百张新的募兵告示。 第二天天一亮,这些崭新的告示,便贴满巫山郡城的大街小巷,甚至连周边的村镇,都没有放过。 告示的内容,简单粗暴,却又充满致命的诱惑力。 “虎威将军林牧之,奉王爷之令,募兵三千,抵御凉州乱匪!凡入我虎威军者,不问出身,不看来路,即刻发放安家费,白米三斛!” 三斛粮! 当这个数字,出现在巫山郡百姓的眼前时,整个郡城,都彻底炸锅。 郡守府的募兵处门前,原本那排得跟长龙似的队伍,瞬间就少大半。 “听说了吗?城东那个虎威军,招兵给三斛米的安家费!” “真的假的?三斛米?那可是俺们家大半年的口粮啊!郡守府这边,可就给五斗米,差得也太多了!” “还排个屁的队,走走走,去虎威军那边看看,要是真的,这兵,俺当定了!” 一时间,无数原本还在犹豫,或者已经准备加入郡兵的青壮,纷纷调转方向,如同潮水般,朝着城东的虎威军大营涌去。 虎威军的募兵处,一夜之间,从门可罗雀,变得人山人海,热闹得跟赶集似的。 王魁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看着底下那黑压压的人头,看着那一张张充满渴望与激动的脸庞,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气,在胸中激荡。 “都给老子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只要是四肢健全,带把的爷们,咱们虎威军都要!” “将军威武!” “虎威军威武!” 底下的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短短三天时间,虎威军便成功招募到两千余名新兵,将三千人的编制,彻底补满。 整个巫山郡,都为之震动。 那些原本还对林牧之这个外来户,抱着几分轻视和观望态度的本地官员和将领,此刻再也不敢有半点小觑之心。 他们这才明白,这个年轻人不仅能打,而且还非常有钱! …… 就在林牧之在巫山郡搞得风生水起之时。 遥远的通幽山脉深处,一座阴森而压抑的巨大山谷之内。 宋天养穿着一身囚服,被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押进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 大殿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根巨大的牛油蜡烛,在角落里燃烧着,投下摇曳的影子。 宋天养一进大殿,便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从大殿尽头的台阶之上传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艰难地抬起头,朝着那高高的台阶望去。 只见台阶之上,一张由整块黑铁打造的巨大王座上,端坐着一个魁梧的身影。 那人同样穿着一身漆黑的甲胄,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玄铁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寒潭般的眼睛。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但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霸道与威严,却让宋天养这个曾经的抱丹境强者,都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战栗。 三十六路反王的总瓢把子,大都督! 宋天养不敢再看,连忙低下头,跪倒在地,声音嘶哑的道:“罪人宋天养,参见大都督!”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 良久,那王座之上,才传来一个冰冷而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 “勾结蛮族,谁教你的?” 那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宋天养的心上。 宋天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将头埋得更低,根本不敢有丝毫隐瞒。 “大都督,罪人也是迫不得已,我儿惨死,我只想为他报仇,可是那南海城的洛威,处处与我作对,非要拦着我!”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这才引蛮族入关,想借他们的手,除了洛威!” 宋天养说到最后,已经是涕泪横流,悔不当初。 他知道,在大都督面前,任何谎言和狡辩,都是徒劳的,现在只求能留下一条性命。 王座之上,那戴着玄铁面具的男人,静静地听着宋天养的哭诉,面具下的双眼,古井无波。 直到宋天养哭得快要断气,那冰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这片大地现在是大夏的,将来是我们的。蛮族桀骜,不善攻城,就算是这样已经是心腹之患。若是从你那学会攻城之法,你可知你虽万死亦难赎?” 第一百零八章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大殿之内轰然炸响。 宋天养无声地张了张嘴,他想反驳,想辩解,可在大都督那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视下,他发现自己任何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是啊,他为了报私仇,引狼入室,差点就将大夏王朝最先进的军阵和攻城器械,泄露给那些茹毛饮血的蛮子。 一旦蛮族掌握这些,对于整个中原腹地而言,将是一场何等可怕的灾难。 他只想着自己的仇恨,却从未想过这背后牵扯的利害。 宋天天养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仿佛被抽去所有的精气神,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大都督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似乎也想起往日的一些情分,终究是没有过多苛责。 “罢了,你带着你水寨里的弟兄去南地,编制成队,自领一军吧,以后就老老实实待在那好好练兵,等待时机。” 这番话,让本已心如死灰的宋天养,眼中又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光亮。 他知道,这是大都督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就在宋天养准备磕头谢恩时,大都督那毫无情感的声音再次响起。 “至于子嗣,你现在还年轻,好好努力,以后还会有的。” 宋天养浑身一颤,将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随后他被两个黑衣人架着,如同行尸走肉般离开大殿。 空旷的大殿之内,只剩下大都督一人。 大都督重新坐回那张巨大的黑铁王座,他摘下脸上的玄铁面具,露出一张平平无奇,却又透着无尽沧桑的脸。 大都督喃喃自语道:“凉州事变,接下来,就看幽州能不能挡住。” …… 另一边。 巫山郡,郡守府。 书房之内,檀香袅袅。 巫山郡守司马囧,正端坐于书案之后,他手中捧着一卷古籍,神态悠闲,仿佛窗外那紧张的备战气氛,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一名幕僚快步走入书房,对着司马囧恭敬地拱手道:“大人,城东虎威军那边传来消息,林牧之,不知从哪里搞来大批钱粮,正在城中大肆募兵。” “他开出的安家费,比我们高出数倍。如今城中青壮,都往他那边跑,咱们的募兵处,已经没几个人了。” 司马囧闻言,只是将手中的书卷翻过一页,脸上甚至没有半点波澜。 “这林牧之倒是有几分本事,我查过,是宜阳池家。这池家在江南也算是个有名有姓的大商贾,倒是有些门道,怪不得郡主殿下,非要把他调来我这巫山郡。” 书房的角落里,一直闭目养神的乐进,缓缓睁开双眼。 乐进那张带着刀疤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大人,就算他募齐兵马,也不用担心。两千多个新兵加入,足够他忙活一阵子。” 乐进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军人的自信。 军队不是人多就行。 新兵的加入,会快速稀释部队原有的战斗力。 想要将这些乌合之众练成一支能上战场的精锐,没有一年半载的周密训练,根本不可能。 司马囧点了点头,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 “一支三千人的部队罢了,就算能打,我也无虑。我是担心郡主殿下别有用心啊。毕竟……” 司马囧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但在场的幕僚和乐进,都明白他这未尽之语背后的意思。 镇北王府,将林牧之这么一颗钉子,安插在巫山郡,其用意,实在值得深思。 书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良久,那名幕僚才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这该死的天师军,去哪不好,为何非要来我们巫山郡!” 司马囧和乐进闻言,脸上也都露出一抹凝重。 与迫在眉睫的凉州乱军相比,林牧之这三千人马,确实算不得什么心腹大患。 司马囧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传令下去,让朱述和刘志,加紧操练兵马!另外,派人盯紧城东的虎威军,我倒要看看,这位郡主殿下看重的少年英雄,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另一边。 林牧之和池青青陪着池父池母,在巫山郡盘桓三日。 这三天,林牧之是拿出浑身解数,将自己这位财神爷老丈人伺候得舒舒服服。 码头上,巨大的福船已经扬起风帆,准备返航。 池夫人拉着池青青的手,又是好一阵抹眼泪,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照顾好自己。 林牧之则站在池万金身边,恭敬地听着这位老丈人最后的商业教诲。 直到船只缓缓驶离码头,消失在江面尽头,林牧之才牵起池青青的手,朝着城中走去。 回去的路上,池青青一直低着头,小声地没有说话,那张清丽的脸颊上,还带着离别的伤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她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道:“郎君,你真的愿意娶我为妻?” 显然,池万金已经把用钱粮换名分的事情,跟自家女儿说个明明白白。 林牧之听到这话,忍不住停下脚步,他转过身,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池青青那小巧挺翘的鼻子。 “怎么?花奴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吗?” 池青青闻言,连忙抬起头,那张带着喜悦的娇俏瓜子脸上,写满慌张,“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牧之看着她那副可爱的模样,心中大乐,他笑着摸了摸池青青的脑袋,温声道:“傻丫头。” 在古代,正妻之位十分重要,关乎一个女人的身份地位和一生的荣辱。 但那是古人的看法,对他这个来自现代的灵魂来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池青青既然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又为他解决这么大的难题,他自然愿意给这个名分。 更别说,老丈人那么给力,直接倾家荡产地支持自己。 这声夫人,池青青当得起。 回到虎威军的大营,那股悠闲的气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喊杀声和火热的训练激情。 这段时间,依靠池家那笔巨款开路,虎威军的募兵工作进行得是顺风顺水,陆陆续续已经有不少活不下去的壮丁前来入伍。 如今,距离三千人的满额编制,已经全部招募完毕。 第一百零九章 练兵效果显著 偌大的校场之上,黑压压地站满新兵。 在赵山、王魁、周猛三位军司马的带领下,新入伍的士卒和虎威营那些百战余生的老士卒,正在以老带新的方式,进行着最基础的队列训练。 “都给老子站直,挺胸收腹!” 赵山骑在马上,手里拿着根长长的马鞭,在队列中来回巡视,看谁的动作不标准,上去就是一鞭子,嘴里骂骂咧咧。 “就说你,腿都站不直,还想当兵吃粮?晚上没吃饭吗!” “还有你,东张西望看什么呢?看天上能掉下来媳妇?” 整个校场,都充斥着老兵们的咆哮和新兵们的哀嚎。 林牧之站在点将台之上,看着底下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虽然手握血海画煞大阵这等逆天军阵,但并没有现在就进行军阵训练部署的打算。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这群新兵,现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连最基本的令行禁止、队列配合都还没练明白。 现在就让他们去练那高深莫测的军阵,就好像是让一个刚会爬的婴儿去学跑步,不仅学不会,还容易摔个头破血流。 虽然经过宋天养袭击一事后,林牧之无比的渴望力量,但他还是强行静下心来,默默等待。 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 用最严酷的训练,将这些新兵蛋子身上的懒散和畏惧都打磨掉,将虎威营的军魂,注入到他们每个人的骨子里。 只有这样,才能为将来修炼血海画煞大阵,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林牧之的目光,从那些汗流浃背、龇牙咧嘴的新兵脸上一一扫过,他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脱胎换骨,成为一支让整个天下都为之战栗的虎狼之师! 很快三个月过去。 巫山郡城东大营,校场之上,杀声震天。 三千名身穿崭新甲胄的士卒,正分为数个巨大的方阵,进行着枯燥而又严苛的队列训练。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横竖看去,皆是一条笔直的线。 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肃杀之气,早已将三个月前那群地痞流氓、破产农户的影子,冲刷得干干净净。 林牧之背着手,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底下那片黑色的钢铁洪流。 他看着那些被晒得黝黑,脸上满是坚毅神色的士卒,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豪迈之情。 不错,总算有点样子了。 目前能做的也就这样,至于去幽凉交界招募流民的计划,等有一定实力了,才好实施。 这些,可都是他林牧之未来的家底,是他在这乱世将至的世道中,安身立命,搏一个泼天富贵的本钱。 只是,林牧之的眼中,随即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林牧之心中盘算,这支军队,终究还不是他的私军。名义上,他们效忠的是镇北王府。 只要镇北王白玉堂一道令书,就能轻而易举地剥夺他的兵权。 这绝对不行! 林牧之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他心中暗下决心,来日方长,必须要想办法,把这支三千人的军队,一点一点地,彻底营造成只属于他林牧之的私军。 一支只有他才能指挥得动,只听从他一人号令的私军! 想到这里,林牧之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思绪,往前一步,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铁血煞气,瞬间笼罩整个校场。 原本还喧闹无比的校场,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士卒,无论新兵老兵,都下意识地挺直腰杆,目光灼灼地望向点将台之上,那道年轻而又威严的身影。 林牧之看着底下那一张张充满崇拜与敬畏的脸庞,满意地点了点头。 “弟兄们,这三个月,你们的努力,本将都看在眼里!” ”你们从一群连路都走不齐的乌合之众,变成了现在这样一支令行禁止的铁军,你们都是好样的,没有给咱们虎威军丢人!” “虎威!” “虎威!” “虎威!” 三千将士齐声怒吼,那汇聚在一起的声浪,直冲云霄,震得人耳膜生疼。 林牧之抬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 “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咱们虎威军,要做的不是在巫山郡里当个缩头乌龟,咱们要打出去,要去杀凉州那些狗娘养的乱匪!” “要去建功立业,要去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子!” “有有有!” “杀杀杀!” 士卒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军营,去战场上杀个痛快。 简单地鼓舞一下士气,林牧之便挥手让众人继续操练。 他转身走下点将台,对着早已在台下等候的赵山,招招手。 “赵山,你过来。” “将军!”赵山快步上前,对着林牧之恭敬地拱手道。 林牧之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赵山。 赵山有些疑惑地接过册子,他低头一看,只见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内容却让他有些看不明白。 他翻开册子,只是粗略地扫几眼,整个人便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这是……”赵山的声音都在颤抖,他那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死死地盯着册子上的那些图案和文字,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册子上画的,是一个个小人组成的阵型图,旁边还标注着各种复杂的变阵之法。 什么“一字长蛇”,什么“二龙出水”,什么“天地三才”,看得赵山是眼花缭乱,心神剧震。 他不是没有见识的粗鄙武夫,在虎威营这么多年,也曾听闻过军阵的传说。 可军阵这东西,向来都是各大势力的不传之秘,珍贵无比。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亲眼见到,甚至亲手触摸到一本记载着军阵的秘籍! 赵山有些不敢肯定,他抬起头,看着林牧之,声音嘶哑的问道:“将军,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军阵?” 林牧之看着赵山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伸手拍拍赵山的肩膀,故作神秘地开口道:“就是你想得那样!” 第一百一十章 人形天灾 林牧之自然不会解释这军阵的来源。 怕什么泄密? 若是军阵那么容易就能推演学会,那现在这玩意儿,就不会成为各大势力手中,如同核武器一般的存在。 这些册子上记载的,都只是些皮毛,是关于各方士兵如何排阵,如何变阵的基础法门。 真正支持军阵运行的核心,是那枚还在自己怀里揣着的阵盘,以及催动阵盘的特殊法门和口诀。 那才是真正的秘密。 林牧之想起之前在南海城外,支援过来的那支一千人的汲暗营。 他们就是由领头的大将,手持主阵旗,再将力量分化给麾下百夫长手中的分旗,从而启动军阵,爆发出惊人的战力。 自己这个《血海画煞大阵》,只会比他们那个更高级,更复杂。 得到林牧之的亲口确认,赵山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激动得浑身都在哆嗦,看向林牧之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军阵啊! 这可是军阵啊! 自家将军,竟然连这种神物都能搞到手! 林牧之看着赵山那副快要幸福得晕过去的模样,再次拍拍他的肩膀,“不过就是一个军阵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拿去,把上面的东西,都给老子原原本本地教给弟兄们!” “让他们给老子往死里练,好好做事,日后我们定会让‘虎威军’这三个字,名震天下!” 赵山听到这话,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与激动。 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那本薄薄的册子,仿佛那不是一本册子,而是整个天下的未来。 “喏,末将遵命,定不负将军厚望!” 说完,赵山便从地上一跃而起,拿着那本册子,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转身就朝着校场中央冲去。 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仿佛慢一秒,这天大的好处就会飞走似的。 林牧之看着赵山那风风火火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支虎威军,才算真正开始走上脱胎换骨的道路。 事实证明,林牧之最初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 虎威军大营的校场之上,三千名士卒正在赵山等人的带领下,演练着那套繁复而又玄奥的军阵。 经过三个月枯燥的基础训练,这些新兵蛋子早已脱胎换骨,身上那股懒散的地痞流氓气,被磨得一干二净。 如今的他们,令行禁止,进退有度,再让他们来学习这《血海画煞大阵》,简直是事半功倍。 林牧之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手中握着那枚黑色的阵盘,目光如炬,注视着底下那片缓缓流动的钢铁洪流。 他能感觉到,随着自己将内气注入阵盘,一股无形的力场,瞬间笼罩整个校场。 底下那三千名士卒的气息,仿佛被一根根看不见的线连接在一起,汇聚成一股磅礴而又凶戾的力量。 虽然现在催动起来,还有些生涩,力量的调动也远未达到圆融如意的地步。 但没关系,只要再多加练习,让士卒们彻底熟悉军阵的每一种变化,这支虎威军,就能成为一把真正无坚不摧的利刃。 到时候,管他什么天师军,什么凉州王莽,来多少,老子杀多少! 就在林牧之沉浸在练兵的喜悦之中,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之时。 幽州与凉州的边境线上,早已是风声鹤唳,一片肃杀。 远在凉州的天师军,在彻底席卷整个凉州东部之后,终于将他们那贪婪而又血腥的目光,投向富庶的幽州。 他们裹挟着数十万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流民,号称百万大军,如同一股黑色的瘟疫,浩浩荡荡地朝着巫山郡的方向,碾压而来。 官道之上,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无数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在那些头裹黄巾,手持兵刃的天师军士卒的驱赶下,麻木地向前挪动着脚步。 队伍之中,孩童的哭声,妇人的哀嚎,与那些天师军士卒的喝骂声,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一曲末日般的悲歌。 一名巫山郡派出的游骑斥候,正趴在远处山坡的草丛里,用单筒望远镜,惊恐地注视着这骇人的一幕。 他看着那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潮,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握着望远镜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这……这哪里是军队! 这分明就是一场移动的天灾! 斥候不敢再看,他连滚带爬地从山坡上翻下来,也顾不上隐藏身形,疯了似的冲向自己的战马,翻身上马,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快回郡城,天师军杀过来了!” 一道道加急的军情,如同雪花般,从边境各处,飞向巫山郡城。 …… 巫山郡守府,书房之内。 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巫山郡守司马囧,一改往日的儒雅与从容,他那张帅气的脸上,此刻布满凝重。 他将手中那份刚刚从边境传回来的加急军报,重重地拍在桌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司马囧锐利的目光,扫过早已等候在书房内的三位心腹大将,朱述、刘志、乐进。 司马囧沉声道:“都看看吧。天师军,已经到家门口。” 身材魁梧,性情火爆的郡都尉朱述,第一个上前拿起那份军报。 朱述只是粗略地扫几眼,便满脸不屑地将那份军报扔回桌上。 “大人,怕什么!什么狗屁的百万大军,我看就是一群被裹挟的流民罢了!” “一群乌合之众,能有什么战力?您给末将一万人马,末将这就去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面容白净,看起来颇有城府的刘志,则是拿起军报,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刘志看得越久,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忧虑之色便越重。 “大人,不可大意。军报上说,这天师军组织严密,军中那些头裹黄巾的,都是悍不畏死的狂热信徒。而且,他们驱赶流民在前,我军若是出击,必然会束手束脚。这仗,不好打。” 一直沉默不语,仿佛入定老僧般的乐进,此刻也缓缓睁开双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人下令便是。” 司马囧看着自己手下这三位性格迥异的大将,心中也是一阵头疼。 朱述勇则勇矣,但有勇无谋。 刘志心思缜密,却又太过谨慎,缺乏决断。 这三人里,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反倒是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乐进。 第一百一十一章 恐怖的难民潮 他走到书房中央那巨大的沙盘前,他拿起一根小木棍,指向沙盘上,巫山郡与凉州交界处的地形。 “凉州想要进入我巫山郡,只有两条路。一,是从这扣山翻山而过。二,便是走这阳夏古道。” 司马囧的木棍,扣山位置,重重地点一下。 “扣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乃是天险。只要我们派一支精兵,在此地镇守,便可将天师军的大部队,死死地挡在外面。让他们只能从阳夏古道,与我们正面决战。” 说到这里,司马囧抬起头,目光如电,直视乐进。 司马囧沉声喝道:“乐进!” 乐进那精悍的身躯猛地一震,他快步上前,对着司马囧,单膝跪地。 “末将在!” 司马囧看着乐进那张古井无波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着你领本部一万人马,即刻开赴扣山!我只有一个要求,扣山,绝不能让!” 乐进没有丝毫犹豫,他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末将遵命,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扣山,便固若金汤!” 司马囧满意地点点头,他伸手将乐进扶起,又将目光投向朱述和刘志。 “刘志,你的任务最重,你领本部兵马,坐镇郡城,负责粮草调度,以及……监视城东那位虎威将军。” “监视他?”刘志闻言,有些不明其意。 司马囧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语气幽幽地道:“没错,如今大敌当前,我可不希望,咱们的后院,再起什么乱子。” “那位林将军,可是郡主殿下亲手安插进来的钉子,不得不防啊。” 将乐进和刘志的任务都安排妥当,司马囧的目光,最后落在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都尉朱述身上。 这厮虽说有勇无谋,可架不住是自己最早的心腹。 他手下三大将,乐进能力最强,但心思太深,不好控制。 刘志脑子活,可惜胆子小,难堪大任,算来算去,还是朱述最让他放心。 想到这里,司马囧的语气变得格外郑重。 “朱述!” 朱述闻声,立刻上前一步,对着司马囧抱拳躬身,瓮声瓮气地应道:“末将在!” 司马囧指向阳夏古道的位置,那里是整个巫山郡除了扣山天险之外,唯一能够大规模通行的要道。 “我给你一万兵马,再加上阳夏本地驻守的五千守军,总共一万五千人。我只有一个要求,守住阳夏!” “我们随时会准备支援你,有没有问题?” 朱述听到自己能统领一万五千人马,脸上顿时露出狂喜的神色。 “郡守您就放心,一群饭都吃不起的泥腿子罢了,就算人再多也是乌合之众,有末将在,阳夏丢不了!” 司马囧看着朱述那副得意忘形的模样,眉头微皱,忍不住摇头道:“你可别小瞧这些天师军。” “他们能裹挟着半个凉州打过来,虽然有凉州王故意放纵的原因,但他们本身的实力绝对不差。” “尤其是军中那些头裹黄巾的狂热信徒,个个悍不畏死,极为难缠。你若是轻敌,必吃大亏!” 见到司马囧这般郑重其事,朱述不管心里怎么想,还是收起那副轻慢的态度,“末将明白!” 就在郡守府紧锣密鼓地安排驻防没多久。 整个巫山郡城,都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城东的虎威军大营,自然也不例外。 两万多人的军队调动,动静实在是太大,想不知道都难。 林牧之站在营地内的瞭望高塔之上,身边站着的是他从南海城一路带过来的心腹王魁。 远处,郡守府的大军正分成两股洪流,一队朝着北边的扣山方向开拔,另一队则直奔西面的阳夏古道,旌旗招展,烟尘滚滚。 王魁看着那延绵数里的行军队伍,神色有些激动,凑上前来道:“将军,是郡守府的兵马。看这方向,应该是去布防。” 林牧之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道:“看来这仗,要打起来了。” 王魁认同地点了点头,旋即又有些担忧的道:“天师军号称百万,来势汹汹,郡守府这边,也不知道顶不顶得住。” 林牧之闻言,嘴角勾起一丝若有深意的弧度。 顶不住才好,他们顶不住,才是他林牧之出头的机会。 “手下的弟兄,练得怎么样?”战事将至,林牧之最关心的,还是自己手底下这三千兵马的成色。 王魁嘿嘿一笑,脸上带着一股子藏不住的自豪神色,“兄弟们训练得不错,已经能流畅的进行布阵变阵了。” “想不到俺也有天能待在掌控军阵的队伍,跟着将军,想不出头都难啊。” 林牧之笑笑,下令道:“让兄弟们做好准备,战事将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上战场了,接下来这段时间都留在军营里面,归期暂停!” 王魁闻言,神色一肃,重重点了点头,沉声应道:“是!” 天师军来的很快。 就在朱述刚刚抵达阳夏,接过驻防任务的第二天。 浩浩荡荡的军队就出现在野外。 从远处望去,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没有队列,一窝蜂的朝着这边挤来,黑压压一片,仿佛要将整个大地都吞噬。 朱述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看着这骇人的一幕,哪怕是久经沙场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哪是军队啊! 分明就是一群难民,一群衣衫褴褛,因为吃不起饭,只能被迫被天师道裹挟着走的难民。 罡气境的修为加持下让朱述的五感十分强大,哪怕是隔着几十里依旧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走在最前面的难民,手里都拿着一块块烧得漆黑的肉,正大口大口地啃食着,这些肉的形状十分怪异,有些像是手臂,有些又像是大腿。 从那模糊的外表上看,朱述心里有了一些极为恐怖的猜测。 “我还在想这几十万难民,朝着幽州路跑来,他们吃什么?原来……” 朱述没敢再细想下去。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手上沾的血也不少,但对于对面这种行为还是感到阵阵不寒而栗。 甚至不只是朱述。 他麾下那些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一个个都看得是浑身发抖,有些人甚至当场就弯下腰,哇哇地吐起来。 军心乱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阳夏守城战正式开启 朱述看着身边这些面无人色,双腿战战的士兵,心中暗自叹气。 他运起罡气,将自己的声音扩大,保证城墙上所有的士兵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不用怕,就是群没有武器没有修为的泥腿子,虽然人多,但只要我们据城而守,不是什么问题!” 朱述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每个士兵的耳边炸响,暂时压下他们心中的恐惧。 可是,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人海,还有那些人手里啃食的可怕“粮食”,带给他们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朱述的话,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一个年轻的士兵,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他指着远处的人潮,声音嘶哑的道:“将军……他们……他们是妖怪,他们在吃人!” 这句话,像是一颗火星,瞬间点燃所有士兵心中那根名为恐惧的引线。 “妖怪啊!” “他们吃人,快跑啊!” 城墙之上,顿时乱作一团。 不少士兵丢下手中的兵器,转身就想往城下跑,整个防线,在天师军还未靠近之前,就有了崩溃的迹象。 朱述见状,勃然大怒。 他眼中凶光一闪,他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刀,身形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那个高喊“妖怪”的年轻士兵面前。 手起刀落。 一颗大好的人头,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喷了周围士兵满头满脸。 那无头的尸体,晃几下,“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这血腥而又果决的一幕,瞬间镇住骚乱的士兵。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朱述,看着他那张沾染着血迹,狰狞无比的脸。 朱述提着还在滴血的佩刀,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如同恶狼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谁再敢妖言惑众,扰乱军心,这就是下场!” 他停顿一下,将刀尖指向城外那无边无际的人潮。 “都给老子看清楚,那不是什么妖怪,就是一群快要饿死的穷鬼!” “他们连饭都吃不上,只能吃同伴的尸体,这种连饭都吃不饱的废物,你们怕个什么!” “你们身后,是巫山郡,是你们的家,你们的爹娘老婆孩子!” “你们要是跑,他们就得被这群畜生活活吃掉!你们想让你们的婆娘,也变成他们手里的肉干吗?” 朱述这番粗俗而又直白的话,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每个士兵的心上。 他们看着城外那些麻木而又疯狂的人群,再想想自己的家人,那份因为恐惧而产生的退意,总算被求生的欲望和保护家人的本能所取代。 “老子不跑,谁敢动俺家婆娘,老子跟他拼命!” “对!跟他们拼!” “杀光这群畜生!” 城墙之上的士气,总算被重新点燃。 朱述看着这一幕,心中稍稍松口气,但他的眼神,依旧无比凝重。 这仗,难打了。 按照惯例来说,敌人来袭,理应拍斥候侦查清楚对方底细,再做打算。 可朱述没有再派斥候出去,实际上斥候们也不敢出去。 派出去给那群畜生加餐吗? 他手底下的兵,刚才差点就炸营,现在好不容易稳住,再派人出去送死,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朱述站在城头,感受着脚下冰冷的城砖,心中那股子烦躁,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老子打了半辈子仗,什么样的敌人没见过,可这种连人都算不上的玩意儿,还是头回见。 几个时辰后,太阳已经偏西,在天边染开大片血红的晚霞。 浩浩荡荡的难民军,终于磨蹭到阳夏城脚下。 黑压压的人潮,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边际,他们停在弓箭射程之外,没有立刻进攻,而是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城墙上的士兵们,握紧手中的兵器,紧张地注视着下方。 “军爷们,求求你们开开门吧!” 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老头,跪在最前面,朝着城墙,重重地磕头。 “我们都是良民啊,实在是凉州闹大荒,活不下去了,才逃难到这里,求军爷们发发慈悲赏我们一口饭吃吧!” “是啊,军爷,我家里已经三天没开过火,孩子饿得直哭啊!”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掀开自己破烂的衣衫,露出干瘪的胸脯,泣不成声。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他还那么小,给他一口吃的吧,我给你们做牛做马!” “开开恩吧,军爷们!我们不想死啊!” 一时间,城墙之下,哭声震天。 数十万人一同哀嚎的场面,那股绝望的气息,仿佛能将整个天空都染成灰色。 无论他们怎么哀求,说得有多么情真意切,城墙上方的士兵们,都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一个年轻的士兵,看着下方那个抱着婴儿哭泣的妇人,嘴唇动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当他看到妇人身边,那些人眼中闪烁的绿油油的光芒时,他打个寒颤,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不能心软,绝对不能。 将军说得对,他们已经不是人,他们是吃人的妖怪。 要是打开城门,俺的婆娘和娃,就得变成他们手里的肉干。 朱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演,接着演。 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这群杂碎,还能演出什么花样来,或许这不是你们的错,是那狗屁天师道的错。 他们抢走你们的食物,把你们当牲口一样,驱赶到这里。不过,事情都到这个地步,谁对谁错,还有个屁用。 哀求声,持续足足半个时辰。 见城墙之上,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下方那片黑压压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那股悲戚绝望的气氛,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跪在最前面的那个老头,缓缓抬起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哀求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麻木与狰狞。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嘿嘿一笑。 那笑声,在寂静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他做出一个让城墙上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动作。 老头抬起自己那干枯得如同鸡爪般的左手,张开嘴,狠狠地朝着自己的小臂,咬下去! “咔嚓!” 一声脆响,他竟硬生生从自己手臂上,撕下一块带着血丝的肉! 老头看也不看手臂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就那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块人肉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满嘴都是鲜血,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而又满足的光芒。 这个动作,像是一个信号。 “吃!” “吃肉!” 下方的难民们,再也不装了。 他们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脸色凶狠,双眼赤红,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们学着老头的样子,疯狂地啃食着自己的身体。 有人咬自己的胳膊,有人啃自己的大腿,更有甚者,直接将身边那个看起来更虚弱的同伴扑倒在地,活生生地撕咬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师道的真正目的 一时间,惨叫声,咀嚼声,吞咽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令人闻之欲呕的魔鬼乐章。 “冲啊!” “吃光他们!” “血!肉!” 在啃食完自己身上的“干粮”后,这群彻底化为野兽的难民,发出一阵阵不似人声的咆哮,如同黑色的潮水,朝着阳夏高大的城墙,前仆后继地扑过去! 朱述看着下方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饶是他见惯生死,此刻也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脑门。 “放箭,给老子射死这群畜生!” “嗖嗖嗖!” 城墙之上,箭如雨下。 无数难民,还没冲到城墙底下,就被密集的箭雨射成刺猬,惨叫着倒在地上。 可后面的人,根本不管不顾,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疯狂地往前冲。 有些人甚至扑倒在那些还没死透的同伴身上,贪婪地啃食起来。 城墙之下,很快就铺满一层厚厚的尸体。 鲜血,将大地都染成暗红色。 在难民军的后方,一座小山包上。 几个穿着八卦道袍,头戴纶巾的道人,正悠闲地站着,脸上带着病态的笑容,欣赏着前方的屠杀。 “啧啧啧,真是壮观啊。”一个年轻道人,摇着手中的羽扇,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用这些贱民的血肉,去消磨守军的意志和箭矢,这招实在是高,太高!” 旁边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道人,闻言冷笑道:“师弟,这算什么。这只是开胃小菜罢了。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中年道人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 “就是这样!去冲!去闹!去把这片腐朽的天地,搅个天翻地覆!去把这最后的秩序,彻底粉碎!给这承继两代,七十八年的大夏王朝,一个致命的终结!” “天师降世,普度众生!待这旧世界被彻底净化,新世界,将在我等的引导下,冉冉升起!” “哈哈哈!说得好!为了天师的大业,这些贱民,死得其所!” 几个道人相视一眼,同时爆发出肆无忌惮的狂笑声。 他们癫狂,它们癫狂! 那些没有食物,被饿极了的难民,就像是看到了可口的食物一般前仆后继。 他们没有攻城器械,他们甚至九成九都没有修为傍身。可还是一个个朝着城墙冲去。 冲在最前面的率先被后方的人挤倒。 倒下去就意味着再也爬不起来,变成一个个肉做的垫子,垫起其他人的希望。 城墙上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普通的箭矢,对这群已经失去理智的畜生,作用不大,他们不怕死,甚至渴望用自己的身体,为后面的人铺路。 朱述骂完后他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弓兵营统领咆哮道:“给我上火箭!” 一名统领闻言,神色一滞,有些犹豫的道:“将军,火箭珍贵,用在这里,是不是太……” 朱述猛地转过头,那双铜铃大眼瞪着统领,声音冰冷的道:“你他娘的想抗命?还是说你想等他们爬上城墙,把你当肉干啃?” 统领被朱述这眼神吓得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多话,连忙躬身应道:“末将不敢,末将这就去办!” 随着朱述一声令下。 一支三千人组成的弓兵营从箭壶中抽出特制的火箭,在旁边的火盆上点燃,然后射出。 他们甚至都不需要瞄准,只是简单的拉弓,朝着下方那片黑压压的人海,射出手中燃烧的箭矢。 数千支火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划破昏暗的天空,如同流星火雨般,狠狠扎在下方拥挤的难民们身上。 干燥破烂的衣物,瞬间被点燃。 “啊!” “火!是火!”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战场。 火焰,是所有生物的本能恐惧。 这些被饥饿冲昏头脑的难民,在被火焰吞噬的剧痛中,总算找回一丝属于人的理智。 他们疯狂地拍打着身上的火焰,在地上打滚,可周围全是人,全是易燃的“燃料”。 火势,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蔓延开。 只是短短片刻,阳夏城下,便化作一片赤红的火海。 空气中除了撕心裂肺的哀嚎,除了皮肉被烧得“滋滋”作响的声音,还弥漫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肉香味。 那股被烤糊了的肉香味,顺着风,飘上城头。 “呕……” 城墙上,不少年轻的士兵再也忍不住,扶着墙垛,哇哇大吐起来,连黄胆水都吐出来。 朱述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他的胃里同样是翻江倒海,但他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还好当机立断用了火箭,不然真让这群怪物爬上来,这城今天就得破。 城下的难民们终于知道后怕。 面对那吞噬一切的火海,面对那同伴被活活烧成焦炭的惨状,他们心中那点因为饥饿而产生的疯狂,终于被更原始的恐惧所取代。 一些机灵点的,掉头就跑。 还有些人,胡乱的扛起身旁那些被箭射死,但还没被火烧到的尸体,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往嘴里塞上几口,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后方退去。 后方的天师军阵营,那些穿着八卦道袍的道人,看着潮水般退回来的难民,脸上没有丝毫意外,更没有出手阻拦。 面容阴鸷的中年道人,看着阳夏城下那片冲天的火光,听着那无数生灵在火焰中哀嚎的惨叫,脸上露出病态的陶醉神色。 “看到了吗?师弟!这就是怨气,数十万生灵在绝望和痛苦中死去的怨气!多么美妙!多么强大!” 旁边那个年轻道人,也是满脸狂热。 “师兄说得是,攻城从来不是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死,死在进关的路上,死在大夏朝廷军的手中!” 年轻道人看着那些仓皇逃窜的难民,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冰冷的算计。 “这些人活着是累赘是废物,但他们的死,却能成为我们颠覆这腐朽王朝,最锋利的武器!” 中年道人满意地点点头,他遥望着阳夏城墙上那若隐若现的旗帜,声音阴沉。 “借助这股集聚到了极致的怨气,我们就能施展天怨血祭大法,彻底斩断大夏皇朝最后那点可怜的气运!” “届时,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才是我天师道,真正君临天下之时!” 中年道人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嘶哑,那双眼睛里,闪烁着让神佛都为之战栗的疯狂。 “天师降世,普度众生!” “大夏当灭,新朝当立!” 几个道人相视大笑,那笑声,在血色的黄昏下,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第一百一十四章天下反应 阳夏城下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就像是一块巨石,被狠狠砸入名为大夏的这潭死水之中,激起滔天巨浪。 消息,如同插上翅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遍整个天下。 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有心人,他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汇聚到幽州,汇聚到那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边陲小城——巫山郡。 几家欢喜几家愁。 那些早就对大夏朝廷心怀不满,在暗中积蓄力量的藩王和世家,此刻无不拍手称快,只觉得这天下大乱的序幕,总算是被彻底拉开。 但更多的,却是那些还对大夏抱有幻想,或者说利益与大夏皇朝深度捆绑的藩王们。 他们很清楚,这饭锅要是被人砸了,大家就都别想吃饭。 平日里争权夺利,斗得你死我活,那都是锅里的事情,现在天师道这群疯子,是想直接把锅给掀了,这谁能忍? 一时间,原本几个还在为京都那位新晋司徒白易入主朝局,而颇有微词的藩王,也顾不上争权夺利。 他们纷纷派出使者,朝着京都的方向赶去,名义上是谴责天师道的暴行,实际上,却是想看看朝廷的反应。 看看那位权倾朝野的白司徒,打算如何应对这场泼天大祸。 …… 京都,司徒府。 书房之内,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 白易手持一份来自幽州的加急密信,那张向来沉稳的脸上,此刻青筋暴起,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愤怒到极点。 “岂有此理!” 白易猛地站起身,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他抬起脚,狠狠踹在面前那张由整块金丝楠木打造的巨大书案上。 “哐当!” 沉重的书案,被白易一脚踹得凌空飞起,在空中翻滚两圈,然后重重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案上的笔墨纸砚,各种珍贵的卷宗,散落一地,狼藉不堪。 “天师道要干什么?王莽要干什么?” 白易双目赤红,如同困兽般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嘴里发出愤怒的咆哮:“他们是要反了天不成?!” 书房外,侍立的仆人和护卫,听到里面那恐怖的动静,一个个吓得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愤怒发泄得差不多后,白易才感觉胸中那股郁结之气稍稍舒缓。 白易喘着粗气,索性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周围尽是碎裂的木块和散乱的纸张。 良久,白易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寒冰般的冷静与杀意。 “来人!” 几名早已在门外等候的心腹文臣和武将,闻声立刻快步走进书房,他们看着眼前这片狼藉,又看看坐在地上一脸阴沉的白易,心中都是一凛。 “参见司徒!” 白易没有起身,他只是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传我诏令,天师道倒行逆施,残害百姓,意图谋逆,乃天下公敌!着令凉州牧王莽,即刻出兵,从天师军后方予以剿灭!”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心中一惊。 一名看起来年岁颇长,神情稳重的中年文人,犹豫一下,上前一步。 “司徒,王莽此人素来桀骜不驯。此次凉州大乱背后恐怕就有他的影子。让他出兵剿匪,恐不受诏啊!” 白易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冷哼一声道:“不受诏?” “不受诏,就连他一起打!我大夏是羸弱,但还没弱到,谁都可以跳出来,公然跟我们对着干的地步!” 白易扶着旁边一个还算完好的椅子扶手,缓缓站起身,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目光再次变得深邃而平静。 “去下诏吧!我倒要看看,他王莽有没有这个胆子,敢抗旨不遵!” “是!” 众人看着白易那双不带丝毫情感的眼睛,心中寒气大冒,再也不敢有任何异议,连忙躬身领命,快步退出书房。 …… 与此同时,遥远的凉州。 凉州牧府邸之内,气氛同样阴沉得可怕。 王莽穿着一身锦袍,在那装饰奢华的大厅里,焦躁地来回踱步,他那张素有威严的脸上,此刻布满阴沉与暴怒。 “该死,这群该死的天师道,他们想干什么?想把本王也拖下水吗?” 王莽越想越气,猛地一脚,将旁边一个价值千金的青花瓷瓶,踹得粉碎。 清脆的碎裂声,在大厅内回响,吓得周围的侍女们,一个个花容失色,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大厅的角落里,一个穿着朴素儒衫,看起来貌似寻常的文人,正安然地坐着,手中捧着一卷书,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直到王莽发泄完心中的怒火,颓然坐回主位之上,那文人才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 “王爷,当初我就说过天师道这群人目的诡异,与他们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 “他们愿意帮我们清理掉凉州那些不听话的世家大族,但他们所求的,必定不小。” 王莽听到这话,只觉得一阵头疼,他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没好气的道:“好了,事情都已经发生,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直接说,现在该怎么办?” 文人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站起身,走到大厅中央,沉思片刻。 “朝廷的诏书,恐怕不日即将抵达。到时候,会下令让王爷您出兵,征讨天师军。” “王爷到时,可顺水推舟,尽起大军从后方配合幽州方面将这股天师军彻底解决掉。” “什么?”王莽听到这话,顿时失声道。 “出兵打他们?可……可要是这样,天师道那群疯子,把我们跟他们的合作,全都抖搂出去,那该怎么办?” 穿着朴素儒衫的文人,看着王莽那副又惊又怒的模样,只是轻叹一声。 “王爷,天师道如今已是天下公敌,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叛逆之徒说的话,别人又怎么会信呢?” 王莽依旧有些迟疑,他烦躁的道:“可万一有人信,本王岂不是……” 那文人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他打断王莽的话。 “王爷,就算天师道不说,这天下,又有谁不知道王爷您的打算呢?” “这本就是个阳谋,只要咱们武力强硬,这凉州就是您的,谁又敢真的来找麻烦?” 王莽听完这话,愣在原地,反复咀嚼着文人的话,脸上的暴怒渐渐被一种恍然所取代。 是啊,自己怎么就钻进牛角尖。 这天下,终究是靠拳头说话。 只要自己手里的刀够快,够硬,谁管自己跟天师道那群疯子有没有勾结。 想到这里,王莽猛地站起身,他一拍大腿,“那就听你的,等候朝廷的旨意,我倒要看看京都那位白司徒能奈我何!” 第一百一十五章阳夏惨状 另一边。 随着阳夏的事情在天下间传得沸沸扬扬,巫山郡守司马囧,彻底坐不住。 这些天,他府邸门前,天天都有群自命清高的读书人,指着大门破口大骂,骂他是屠夫,骂他是国贼。 司马囧的书房内,他焦躁地来回踱步,那张素来儒雅的脸,此刻满是阴沉。 “大人,阳夏那边又传来消息,朱述将军快顶不住了,那些难民,跟疯狗一样,根本不怕死!” 一名幕僚快步跑进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司马囧猛地停下脚步,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顶不住也得给老子顶,传我命令,调动郡内所有能动的军队,全部给老子压到阳夏去!” 幕僚闻言,神色一滞,有些犹豫的道:“大人,那城东的虎威军……” 司马囧冷笑一声,“当然也要去,白幽幽塞给我的这颗钉子,放着也是个祸害,不如就让他去阳夏,跟天师军那群疯子,狗咬狗!” …… 虎威军大营。 当郡守府的调令送到林牧之手上时,赵山和王魁等心腹,脸上都露出担忧的神色。 王魁凑上前来道:“将军,这司马囧摆明没安好心,阳夏现在就是个血肉磨盘,他这是想让咱们去当炮灰啊!” 林牧之接过那份军令,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随意的说道:“我知道。” 炮灰? 司马囧想让老子当炮灰,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阳夏这个舞台,虽然危险,但也足够大。 三千虎威军,还有血海画煞大阵,正需要一个这样的大场面,来检验一下成色。 更何况海量的本源点,可都在战场上等着呢。 林牧之将手中的军令拍在桌上,“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天下,还没有我林牧之不敢去的地方!” “传我将令,全军集结,饱餐一顿!一个时辰后,开拔!目标,阳夏!” “是!将军!” 众人见林牧之信心十足,那份担忧也消散不少,齐声应诺,转身便去传达命令。 巫山郡城距离阳夏古道本就不远。 虎威军三千将士,皆是训练有素的精锐,行军速度极快。 不到两日功夫,阳夏城墙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只是,还未靠近城池,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混杂着浓烈血腥、腐烂尸臭和冲天怨念的可怕气息。 王魁骑在马上,忍不住皱起眉头,“这股味儿……也太冲了,像是死了几万头猪一样。” 林牧之的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不仅仅是味道。 这股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煞气和怨气,竟然让他体内的真气,都感到些许凝滞。 他抬头望向阳夏城的方向,那片天空,仿佛都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灰色。 这阳夏城下,到底死了多少人? 天师道这群疯子,为了动摇大夏的气运,竟然搞出这么个惨绝人寰的大场面。 不过…… 林牧之的眼中,随即又闪过一丝灼热。 这煞气,怨气,对他来说,可是大补之物,只要血海画煞大阵一开,这些,都将成为他力量的源泉! 大军缓缓停在距离阳夏城数里之外的地方。 林牧之看着那片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土地,看着那高耸城墙上布满的刀砍斧凿的痕迹,饶是林牧之见惯沙场,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丝寒意。 军报上说,那群难民已经连续攻两次城。 每次攻城,都是为了抢夺留下的尸体当做食物。 这打的哪里是仗,这分明打的就是人性。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思绪,对着身边的王魁,摆摆手。 “先进城吧!” 他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将军大印,递给王魁,沉声道:“你拿着我的将印,去叫门!告诉城墙上的人,虎威军林牧之,奉郡守大人之命,前来增援!” “末将遵命!” 王魁接过将印,双腿一夹马腹,独自一骑,朝着那座如同沉默巨兽般的阳夏城,疾驰而去。 王魁高举着将印,城墙上那死气沉沉的气氛总算出现一丝波动。 没多久,沉重的城门“嘎吱”作响,缓缓拉开一道仅供数人并行的缝隙。 “将军,可以进城!”王魁策马奔回,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反而带着几分沉重。 林牧之点点头,没有多言,大手一挥,三千虎威军便井然有序地,鱼贯而入。 刚一踏入阳夏城内,那股在城外已经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息,变得更加恐怖。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腐臭、草药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糊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能钻进人骨头缝里的味道。 街道上,随处可见躺在担架上哀嚎的伤兵,他们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恐惧。 来来往往的守城士卒,也是个个神情恍惚,双目无神,仿佛被抽走魂魄的行尸走肉。 整个阳夏城,都笼罩在一片绝望的死寂之中。 “王魁,赵山!”林牧之勒住马缰,沉声喝道。 “末将在!”两人立刻上前。 林牧之交代道,“找个空地,安顿好弟兄们。记住,约束好军纪,别去打扰城里的守军,让他们好好休息。” “另外,把咱们带来的肉干和清水发下去,让弟兄们吃饱喝足,随时准备接替防务。” “是,将军!” 将部队安顿妥当后,林牧之独自一人,朝着城墙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城墙,那股压抑的气氛就越是浓厚。 墙根下,堆放着一具具用草席简单包裹的尸体,苍蝇嗡嗡地盘旋着,根本没人有空去处理。 林牧之登上城墙,那满脸横肉的郡都尉朱述,正背对着他,如同一尊雕塑般,矗立在城头,一动不动地望着城外。 数日的苦战,早已将这位将军身上的骄横之气磨得一干二净。 林牧之甚至能从朱述那宽厚的背影中,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与颓唐。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朱述缓缓转过身。 当他看到林牧之时,那双布满血丝的铜铃大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终只是化为一声沙哑的叹息。 “林将军来了。” 林牧之对着朱述,平静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没有多说废话,径直走到墙垛边,将目光投向城下。 仅仅只是看一眼,饶是林牧之自认心志坚定,也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反胃。 他打过很多仗,见过尸山血海,见过北境蛮子那野蛮的屠杀,可眼前的景象,完全是另一回事。 城墙之下,已经看不出土地本来的颜色。 入目所及,尽是暗红色的血污、漆黑的灰烬,以及那散落得到处都是,森然可怖的白骨。 这里不像战场,更像是一个被废弃的巨型屠宰场,空气中飘荡的每一粒尘埃,似乎都浸透无尽的怨毒与绝望。 第一百一十六章厌胜之术 他的目光,越过这片死亡地带,望向远处。 天师军的难民们,并没有扎营,也没有列阵,就那么三三两两地散坐在荒野之上,席地而坐。 林牧之的真气运至双目,远处的景象变得清晰无比。 他看见一个难民,正抱着一截不知是胳膊还是腿的骨头,用牙齿费力地啃食着上面残留的碎肉。 那张分不清男女的脸上,沾满早已干涸的血污。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人类该有的神采,只有一片绿油油的,如同野兽般的贪婪与空洞。 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作人。 他们是怪物,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这群疯子!”林牧之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墙砖,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骂的不是这些可怜的百姓,而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天师道,王莽! 若不是他们这群丧心病狂的杂碎,凉州百姓,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把活生生的人,变成吃人的鬼! 滔天的愤怒过后,一股巨大的疑惑,涌上林牧之的心头。 这完全不合常理。 趋利避害,求生畏死,这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天师道就算再怎么在后面驱赶,左右都是一个死。 真把人逼急了,几十万人一哄而散,四散奔逃,他天师道又能抓到几个? 杀死几个? 总有人能活下来。 为什么他们会如此不怕死地,一波波朝着这堵死亡之墙发起冲锋? 这根本就是反人类的现象。 想不明白,林牧之转过头,看向身边沉默不语的朱述,声音低沉地问道:“朱将军,本将有一事不明。” 朱述似乎早就料到林牧之会有此一问,他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林将军,你以为他们还是人吗?” 朱述抬起那只因为长时间握刀而微微颤抖的手,指向远方。 “他们早就不是人。那些天师道的妖人,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给他们下了厌胜之术。那玩意儿,能污浊人的脑子,让他们变得浑浑噩噩。” 朱述停顿一下,仿佛是回想起什么可怕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再加上这战场上冲天的煞气,血腥味一激,他们脑子里最后那点清明,也就彻底没了。” “现在的他们,跟野兽没什么两样,脑子里除了吃,就只剩下往前冲的念头。” 朱述看着林牧之那张年轻却异常平静的脸,忍不住提醒道:“林将军,这不是普通的仗。跟这群东西打,千万不能用常理揣度。” “他们不怕死,也不怕疼,除非砍下他们的脑袋,否则他们就会一直往前冲。” 林牧之听到“厌胜之术”四个字,心中顿时恍然。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群人跟中了邪一样。 这个世界,果然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有武道,有军阵,再冒出来些神神叨叨的邪门歪道,倒也不算稀奇。 他看着城下那些依旧在漫无目的游荡,时不时低头啃食地上残骸的“人”,心中那股子愤怒,反倒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他们也都是受害者,真正该死的,是躲在后头搞鬼的天师道妖人。 想通这点,破局的方法,便清晰地浮现在林牧之的脑海。 只要能绕开这几十万难民,直接把后头那群妖道给一锅端,这厌胜之术,不就破了? 到时候,这几十万百姓,自然也就恢复清醒。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林牧之的目光,扫过那片无边无际的难民潮。 这群妖道,鸡贼得很。 他们就躲在这人海之后,想过去,就得先从这几十万人身上踩过去。 这谁下得去手? 就算下得去手,等杀穿这片人海,自己手下的兵,也得累个半死。 朱述见林牧之久久不语,以为他也被眼前这阵仗给吓住,那张布满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林将军,现在明白了吧?这仗,根本就没法打!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老子现在是里外不是人!” 朱述越说越气,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墙砖上。 “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在骂老子是屠夫,就连郡守大人那边,都传来话,让老子尽量……尽量减少杀戮!” “他娘的,这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杂碎,他们怎么不自己来守守看!” 发泄一通后,朱述整个人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在墙垛上。 “为今之计,也只能先守着。等上面的决断下来,看看郡守大人,甚至是镇北王府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林牧之看着朱述那副憋屈的模样,没有说话。 等上面的命令? 黄花菜都凉了。 司马囧巴不得他死在这里,镇北王府远在幽州腹地,等他们反应过来,阳夏城头的旗,都不知道换过几轮。 …… 另一边,凉州通往京都的官道之上。 数骑快马,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朝着凉州的方向狂奔。 为首的一名骑士,气息悠长,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一名修为不俗的高手。 在他的亲自护送下,一份来自京都的诏书,仅仅用三天时间,便跨越千里之遥,送到凉州牧王莽的手中。 凉州牧府邸,议事大厅。 王莽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之上,他接过那份带着皇家印玺的圣旨,看也不看,便直接展开。 当着信使的面,王莽满脸忠义,声若洪钟。 “圣上英明,白司徒英明,天师道这群乱臣贼子,倒行逆施,残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本王身为大夏藩王,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 “请信使大人回去复命,就说我王莽接旨,不日即将起兵,定要将天师道这群妖人,斩尽杀绝,还凉州,还大夏一个朗朗乾坤!” 信使见王莽如此爽快,也是松口气,拱手道:“王爷深明大义,下官定会将王爷的话,原封不动地带回给司徒大人。” 送走信使,王莽脸上的忠义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与狠厉。 由于早就做好出兵的准备。 在接到圣旨的第二天,凉州城外,十万大军便已集结完毕。 旌旗蔽日,刀枪如林,那股冲天的杀伐之气,让整个天空都显得暗淡几分。 王莽身披重甲,骑在一匹神骏的战马之上,他拔出腰间佩剑,直指巫山郡的方向。 王莽沉声喝道:“全军开拔,目标阳夏!” “杀!杀!杀!” 十万人的怒吼,汇聚成一股恐怖的声浪,直冲云霄。 第一百一十七章大夏当灭,新朝当立 十万大军的粮草辎重调动,那动静何其之大,根本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消息,很快便传到天师军的营地。 那座可以俯瞰阳夏战场的荒芜山包上,几个穿着八卦道袍的道人,依旧神神叨叨地席地而坐。 一名负责打探消息的小道士,连滚带爬地跑上山包,声音里带着惊恐。 “首领、各位师叔,不……不好了,王莽他真的出兵十万大军,正朝着咱们这边杀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那几个疯疯癫癫的道人,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反而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坐在最上首,那个一直闭目养神,看起来最为年长的天师道首领,缓缓睁开双眼。 他看着那名惊慌失措的小道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开口道:“慌什么?王莽出兵,不是早就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吗?”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师弟,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大家说说吧,王莽这十万大军,就算走得再慢,急行军的话,一个月之内,也足够追上我们,到时候前后夹击我们可是死路一条啊。” 下方一个年轻道人闻言,发出一阵怪笑。 “首领,您就别试探我们了。死路?这天下,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 “从我们决定行此逆天之事起,不就早就把自己的命,当成祭品,摆上这祭坛?” 旁边另一个面容阴鸷的道人,也跟着嘿嘿一笑,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 “没错,我们不也是这煞气的一部分吗?不然,单单靠城下那些贱民的怨气,怎么可能足够支撑我们这场劫煞破龙局!” “哈哈哈!” 年轻道人再度狂笑起来,他站起身,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血色的天地。 “光有怨气不够,远远不够!这局,需要怨气,需要煞气,需要死气,需要王莽那十万大军的杀伐之气,需要阳夏守军的绝望之气!” “更需要我们这些修道之人的魂魄,作为引子!” “用这天地间最污秽,最凶戾的一切,去冲垮那条盘踞在中原气运之上,早已老朽不堪的护国龙脉!” 天师道首领看着自己这几个已经彻底疯狂的师弟,满意地点点头。 他领缓缓站起身,遥望着远处那座在血色残阳下,如同孤岛般的阳夏城,声音变得飘忽而又宏大。 “就是这样……我等的血肉,贱民的魂魄,大军的煞气……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颠覆这腐朽王朝的薪柴!” “待这旧日的秩序被彻底焚毁,新的纪元,将在灰烬中重生!” “天师降世,普度众生!” “大夏当灭,新朝当立!” 几个道人相视一眼,同时爆发出肆无忌惮的狂笑。 笑声充满了对毁灭的渴望,和对新生的期盼,在血腥的战场上空,久久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时间一晃半个月,阳夏的局势进入了僵持状态,天师道一众指挥难民攻城消耗。 用以施展劫煞破龙局 阳夏守军一方则是在苦苦的支撑。 就在这时,城外山包上,天师道首领的耳朵,微微一动,目光穿透层层阻碍,望向遥远的凉州方向。 “王莽来了!” 几个道人闻言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得了朝廷的旨意,跑得倒挺快。这位凉州王,生怕给我们背上黑锅,做事倒是积极得很。” “首领,我等反噬严重,如今已是油尽灯枯,恐怕已经无法再引动天地之力,王莽十万大军就只能拜托您来应付。” “劫煞破龙局还差最后一点火候。务必,务必再为我们拖延一些时间!” 天师道首领闻言,缓缓站起身。 他看着几个师弟那殷切期盼的眼神,郑重地点点头。 “理应如此!” 说罢。 天师道首领的身影,瞬间从山包上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大军后方数里之外的一座孤峰之上,负手而立,任由山风吹拂着身上的八卦道袍。 师道首领远远地眺望着从地平线上缓缓浮现的黑色洪流,正是王莽那号称十万的凉州大军。 旌旗如林,杀气冲霄。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直到对方的大军,即将靠近他所在的孤峰,才缓缓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 “止!” 这一个字,仿佛带着言出法随的无上威能。 正浩浩荡荡,急速行军的王莽大军,顿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如同凝固的油脂一般,粘稠无比。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无形大手,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死死地按住他们,阻止他们再向前挪动分毫。 “怎么回事?” “我的腿动不了!” “我的马走不动了!” 底下那些普通的士卒,哪里见过这等诡异的场面,顿时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大喊,整个军阵,都出现骚乱的迹象。 端坐于中军战马之上的王莽,自然也感受到那股凭空出现的巨大阻力。 眼中凶光一闪,王莽猛地发出一声怒吼,身上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恐怖气势,轰然爆发。 凝练如实质的杀伐之气,瞬间拂过整个大军,将那股无形的阻力冲散大半。 随后王莽抬起头,目光如电,死死地盯着远处那座孤峰上的渺小身影。 “我原以为你们这群道人,不过是想谋求些地位资材,没想到你们竟然敢做出这般蠢事,那是几十万百姓啊!” “就这样被你们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王莽是真的生气了,怒不可遏。 这些都是他凉州的百姓,那都是他王莽治下的子民! 几十万凉州百姓落到今天这个下场,足以让整个凉州元气大伤。 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缓过这口气来,这群疯子,断的是他王莽的根基! 孤峰之上,天师道首领面对王莽的滔天怒火,只是淡淡一笑。 “王爷何必动怒,这天下,本就是个大苦海。我等不过是顺应天时,给他们一个解脱罢了。” “解脱?”王莽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拔出腰间的战刀,刀锋直指山巅。 “放你娘的狗屁,今天本王就先解脱了你这妖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武道对战诡道 说罢,王莽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胯下那匹神骏的战马发出一声长嘶,四蹄踏空,竟如履平地般,朝着那陡峭的孤峰,狂奔而去。 天师道首领看着携尸山血海之势冲来的王莽,脸上依旧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 他只是轻轻抬起手,朝着王莽,虚虚一按。 “定!” 一个字吐出,王莽只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如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他身下的战马悲鸣一声,竟被硬生生定在半空之中,动弹不得。 “雕虫小技!” 王莽勃然大怒,他体内的罡气轰然爆发,那股凝练如实质的杀伐之气,瞬间将周围的无形束缚冲得支离破碎。 可就这么一耽搁,天师道首领的身影,已经飘然后退,从袖中摸出几张黄色的符纸,随手向空中一抛,口中念念有词。 那几张薄薄的符纸,在空中无火自燃,竟化作数只栩栩如生的火焰飞鸟,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啼鸣,朝着王莽,扑杀而去。 王莽见状,面不改色,手中战刀挥舞,带起阵阵刀风。 刀光闪过,那几只火焰飞鸟,瞬间被斩成漫天飞舞的火星。 然而,不等王莽再次前冲,天师道首领又有了新的动作。 “风来!” 平地之上,陡然刮起一阵阴风。 风声呜咽,如同鬼哭,风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黑色砂砾,打在王莽的护体罡气之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响声。 竟让他的罡气都出现些许不稳。 一时之间,王莽不仅占不到半点便宜,反而还被这层出不穷的诡异手段,压制得有些手忙脚乱。 王莽心中烦躁无比,暗骂道,这道术和武道,果然完全不是一个体系! 武道大开大合,讲究的是一力降十会。 可这妖道的手段,花样太多,也太过诡谲! 再看他手下那些将士。 普通士兵,早就被那诡异的道法禁锢得死死的。 一个个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满是惊恐,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几千精锐倒是还能动弹。 他们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血色光晕,那是军阵之力汇聚的体现,将无形的束缚之力,死死地挡在外面。 一名将领看向王莽,眼神里满是请战的急切。 王莽自然也看到。 若是有几千结阵的精锐参战,或许可以斩杀妖道。 可这些精锐,是他手里最锋利的刀,是他日后逐鹿天下,面对其他州藩王时,最大的底气。 若是在这里,跟这群疯道人拼个两败俱伤,被打残打废,那可就亏大了。 到时候,别说争霸天下,能不能守住凉州这一亩三分地,都得两说。 不行! 绝对不行! 王莽心中瞬间做出决断,命令手下将领不可妄动。 他的宝贝疙瘩,可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 就在王莽与天师道首领缠斗不休的时候,另一边阳夏城外,那座荒芜的山包之上。 几个面容扭曲的道人,依旧盘腿而坐。 他们互相看一眼,从彼此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都看到决绝。 “师兄们,开始吧!”年轻道人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 几人不再犹豫,同时掐动道决,口中吟诵起晦涩难懂的咒文。 随着法术的发动,他们本就狰狞的脸上,浮现出极度痛苦的神色,周身的皮肤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干瘪,失去光泽。 满头的白发,变得枯黄,然后一缕缕脱落。 甚至,就连他们的身形,都在快速收缩,仿佛身体里的血肉与水分,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疯狂地抽取。 不过短短片刻,几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几具蜷缩在地,形如枯槁的干尸。 这分明是在用自己的性命,用自己的魂魄,在这方天地之间,强行堆砌出一道惊天动地的绝世道法! 付出的代价虽然巨大,但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就在他们彻底失去生机的那一瞬间,一股肉眼不可见的黑色波纹,从山包之上,猛地扩散开来。 波纹无声无息,却又仿佛带着某种来自九幽地狱的恐怖力量。 波纹扫过,那些聚集在阳夏城外,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难民们,身体齐齐一震。 他们麻木啃食的动作停顿下来。 空洞的眼神里,最后一丝属于人的理智,彻底丧失,被一种纯粹的,疯狂的,血红色的光芒所取代。 “嗬嗬……” 几十万难民,不约而同地,缓缓抬起头。 他们丢掉手中啃食一半的残肢断臂,从地上慢慢地一个接一个地,站起身来。 没有嘶吼,没有咆哮。 只有一片死寂。 紧接着,他们转过身,几十万双被血色完全占据的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在血色残阳下,显得孤立无援的阳夏城。 “吼!” 一声不似人声,仿佛由无数野兽的咆哮汇聚而成的恐怖嘶吼,陡然间,响彻整个天地! 那声汇聚数十万野兽咆哮的嘶吼,仿佛连天上的云层都震散。 阳夏城墙之上,那些本就精神紧绷的守城士卒,被这股声浪一冲,顿时个个面无人色,双腿筛糠般抖动起来。 “他们过来了!”一个年轻士兵指着城下那片涌动的血色人潮,声音里带着哭腔。 “魔鬼,都是魔鬼!” “完了……全完了……这城守不住了!” 恐慌如同瘟疫,在城墙上迅速蔓延。 不少士兵丢下手中的兵器,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彻底放弃抵抗。 就连朱述身边那几个身经百战的将领,此刻也是脸色惨白,握着刀柄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朱述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麾下这些兵的士气,已经彻底崩溃。 然而,在这片绝望的死寂中,却有一支队伍显得格格不入。 林牧之身后的三千虎威军,依旧如标枪般挺立。 他们排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面甲之下的眼神,虽然也带着震撼,却没有丝毫恐惧。 一股无形的煞气,将他们笼罩,把外界那股足以让普通人精神错乱的恐怖气息,隔绝在外。 掌握了军阵的他们,气息相连,胆气相通,心中自然生出一股无所畏惧的豪情。 道术带来的景象虽然骇人,却还不足以让他们心胆俱裂,四肢发寒。 第一百一十九章天被捅破了? 林牧之的目光,从自己麾下这些镇定的士兵身上扫过,心中生出几分满意。 这才是他林牧之的好兵!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几乎快要瘫倒的朱述,声音低沉的问道:“这些百姓,可还有救?” 朱述艰难地抬起头,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布满绝望,他摇摇头,声音嘶哑的道:“怕是不能!” “之前我就试过很多方法,不管是泼冷水,还是用大声呵斥,都没用。” “这些百姓就跟着了魔一样,现在他们眼眶通红,周身煞气凛然,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盛,更加不可能救活。” 林牧之沉默下来。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城下那片疯狂的人潮。 虽然是为了本源点,可在战场上对这些已经不能算作是人的无辜百姓动手,他这现代人的思维,还是有些不忍。 可不忍又能如何? 若是放任这些入魔的百姓不管,让他们冲进城来,恐怕会酿成更大的灾祸。 远的不说,就说脚下这座阳夏城,一旦城破,里面的几十万军民,恐怕都要被他们当成食物,活活啃食殆尽。 想到那种人间地狱般的场景,林牧之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 “也罢,既然他们活得如此痛苦,那就让我们来结束他们的痛苦吧!” 话音刚落,林牧之猛地转身,面向身后那三千严阵以待的虎威军。 “虎威军听令!” 林牧之的声音,如同炸雷,在每个虎威军士兵的耳边响起。 “杀!” 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一个冰冷而又决绝的字。 “杀!” 三千虎威军齐声怒吼,那股冲天的杀伐之气,瞬间将城头之上那弥漫的恐惧与绝望,冲得一干二净。 在朱述和一众守军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虎威军在赵山等将领的带领下,迅速而又有序地奔下城墙。 沉重的城门再次打开,三千虎威军,如同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义无反顾地冲出阳夏城,主动迎上那片血红色的难民潮。 林牧之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俯瞰着下方即将碰撞的两股洪流,心中五味杂陈。 …… 就在阳夏城外血战开启的同时,另一边,凉州地界。 王莽与天师道首领的战斗,也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孤峰之上,王莽又一次凭借强横的武道修为,将一道凭空出现的雷霆劈碎。 他浑身罡气鼓荡,衣袍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那张威严的脸上,满是煞气。 王莽喘着粗气,死死盯着不远处那个依旧飘逸出尘的道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天绝地通,断绝修行之路,乃是大夏太祖定下的铁律!你每一次强行催动道术,都是在燃烧自己的寿命作为薪柴!” 王莽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山峰之间回荡。 “我倒要看看,你这老鼠,又还能撑多久?” 天师道首领发出一阵怪笑。 “至少撑到大夏气运之龙破碎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他看着暴怒的王莽,慢悠悠的继续道:“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别忘了,在天下人看来,你王莽和我天师道可是一丘之貉!” 此话一出,王莽本就因为久攻不下而烦躁的心情,更是火上浇油。 王莽勃然大怒,就连攻势都比之前更加凌厉几分。 不过,武夫面对同境界的道人,就是这样。 能保住性命不被诡异的道法所伤容易,但想要速战速决,却是难如登天。 道人的手段,实在太过诡谲,防不胜防。 就像之前,天师道首领仅仅只是吐出一个字,就让自己的十万大军,齐齐止步。 王莽心中盘算,若是寻常武夫,哪怕是和自己同境界的高手,面对十万大军结阵冲杀,也只能暂避锋芒,四处逃窜。 不然罡气迟早会被活活耗尽,力竭而死。 和这位天师道首领打得越久,王莽心中那股子憋屈就越盛。 他现在总算明白,当初大夏太祖为何要违背盟誓,行“绝天地通”的霸道之事,甚至不惜血洗天下,也要灭佛斩道。 这群人的手段太狠,心思太毒,简直就是祸国殃民的根源! 两人在孤峰之上,再次缠斗片刻。 突然,天师道首领停下所有动作,他猛地转头,望向天空,脸上浮现出一种癫狂至极的笑容,放声狂笑起来。 “成了,终于成了!” 天师道首领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那嘶哑而又尖锐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充满了复仇的快意。 “夏无道,龙脉已破,你拼死打下的江山,即刻便可颠覆!你白家的男丁,日后必定全部诛灭,哈哈哈!” …… 与此同时,遥远的阳夏城下。 林牧之带着三千虎威营,在朱述大军的配合之下,正全力诛杀那些已经彻底入魔的百姓。 战场之上,喊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虎威军结成军阵,如同一台冰冷的绞肉机器,稳步向前推进,将一波波扑上来的血色人潮,无情地碾碎。 朱述麾下的守军,在虎威军的带动下,也重新鼓起勇气,跟在后面,清理着那些漏网之鱼。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那些原本悍不畏死,只知疯狂冲锋的难民,身上的血煞之气,突然凝聚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极点。 “噗噗噗!” 一个接着一个,那些难民的身躯,毫无征兆地开始膨胀,皮肤被撑得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那疯狂涌动的黑红色血液。 紧接着,他们的身体,就像是一个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轰然炸开! 一时间,整个战场,都下起一场由烂肉和碎骨组成的血雨。 这诡异而又恐怖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目瞪口呆。 林牧之站在军阵中央,他敏锐地感觉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能量,正从那些爆开的血肉中疯狂涌出,汇聚成一股肉眼不可见的洪流,朝着天空之上,倒灌而去。 他猛地抬头,他看见,那片原本灰蒙蒙的天空,竟被那股能量,硬生生撕开一道漆黑的口子。 口子后面是深邃的虚无,仿佛能吞噬一切。 这是什么? 天破了? 第一百二十章天子驾崩 京都,皇城深宫。 这里是大夏王朝最尊贵的地方,此刻却比任何地方都显得冷清。 年轻的夏皇,白启,正静静躺在龙床之上。 自从白易率兵入京,白启便被彻底架空,困在这四方宫墙之内,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吉祥物。 从前虽然也因为年幼,朝政大权旁落于几个权臣之手,但那些人至少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凡事都会与白启商量,给足皇帝该有的体面。 可白易不同。 白易一来,白启便成一个只会盖章的工具,连那点虚假的尊重都荡然无存。 只有隐忍,才能等到机会,等到重新执掌大权的那天。 且让白易再嚣张些时日,朕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白启正躺在床上,默默给自己打气。 突然,他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剧烈颤抖起来,紧接着,殷红的血液从白启的眼、耳、口、鼻中同时涌出。 “朕……好不甘心啊!” 白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这句充满无尽怨恨与遗憾的嘟囔,随即脑袋一歪,彻底失去声息。 房间里的动静,自然引起门外看守太监的注意。 那太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头进来查看。 当他看到龙床上那恐怖的景象时,一道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声,瞬间划破皇宫的死寂。 “皇上驾崩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最短的时间内传到司徒府。 白易此刻也正不好受。 就在刚才,白易也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被无形的大锤狠狠砸中,一口逆血喷出,让他本就因操劳国事而有些亏空的身子,雪上加霜。 白易正盘膝调息,书房门就被人用近乎撞碎的力道猛地推开。 一名心腹冲进来,脸上满是惊恐,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 “司徒大人,不……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陛下……陛下他驾崩了!” 白易闻言,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猛地从地上站起,连夜朝着皇宫的方向狂奔而去。 当白易亲眼看到夏皇白启那七窍流血的尸体时,饶是白易权倾朝野,心机深沉,此刻也感觉整个人都麻。 麻烦了! 虽然夏皇是死于那诡异的气运反噬,可天下人不知道。 如今自己奉天子以令不臣,名为辅政大臣,实则与挟持无异。 皇帝死在自己手里,就像黄泥巴掉进裤裆,就算不是屎,别人也当它是屎。 这口黑锅,自己是背定了。 那些早就对自己不满的藩王,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打着为君复仇的旗号,公然起兵! 想到这里,白易眼中的慌乱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静与杀意。 “来人,传我将令!” 白易的声音冰冷而又果决:“立刻分出十万大军,连夜出京,以最快的速度,接管关中各郡县的防务,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在场的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凛。 他们看着白易那双不带丝毫情感的眼睛,再也不敢有任何异议,连忙躬身领命,快步退出去执行这道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命令。 就在白易做着补救措施,试图防范于未然的时候。 另一边。 凉州地界,那座孤峰之上。 王莽正呆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就在刚才,天师道首领在发出那阵癫狂的大笑之后,什么话都没再说。 他只是用一种极尽讥讽的目光,深深看王莽一眼。 随后,天师道首领的身体,就在王莽的注视下,如同被风化的沙雕,寸寸碎裂,化作一捧灰白的飞灰,被山风一吹,便彻底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不仅仅是他。 在远处天师道的大营里,那些盘膝而坐,负责催动法术的道人,死状甚至更加凄惨。 他们的血肉,他们的魂魄,仿佛都被那恐怖的道法彻底抽干,变成一具具蜷缩在地,形如枯槁的干尸。 天师道,用所有人的性命,用几十万凉州百姓的性命,给这本就日渐衰弱的大夏王朝,来上最沉重,最致命的一击! 王莽傻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这次是真完了。 自己跟天师道勾结的事情,再也说不清了。 这群疯子,用一种最极端的方式,将自己牢牢绑在他们的战车上,然后,他们自己跳车,留下王莽一个人,去面对这滔天的罪责,去承受整个大夏王朝的怒火。 王莽甚至可以想象,当阳夏惨案的真相被揭露,他王莽将成为天下第一号的国贼乱臣! 人人得而诛之! 距离阳夏那场惨烈大战,已经过去半个月。 林牧之才算勉强缓过神来,可只要闭上眼睛,那仿佛人间地狱般的场景,就如同梦魇一遍遍在林牧之脑海中回放。 数十万活生生的人,就在他眼前,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甚至连完整的尸首都留不下。 血肉横飞,哀嚎震天。 空气中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与焦臭,仿佛还萦绕在林牧之的鼻尖。 虽然林牧之心中清楚,那些被厌胜之术操控的百姓,早已失去理智,变成了只知啃食血肉的怪物,根本没救。 可亲手终结掉数十万条生命,那份沉甸甸的罪孽感,依旧像座大山,死死压在林牧之的心头。 “这该死的乱世!” 林牧之猛地睁开眼睛,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咬牙切齿,在心里发出无声的怒骂。 如果说之前林牧之渴望战争,渴望杀戮,更多是出于系统带来的本能。 是为了获取本源点,让自己在这吃人的世界里活下去,活得更好。 那么现在,在亲眼目睹了阳夏的人间惨剧后,林牧之的心境,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想做的,不再仅仅是活下去。 他想结束这一切! 结束这该死的乱世! 林牧之想要打造一个全新的盛世,一个真正属于百姓的盛世。 一个让天下间的百姓,都能有田可耕,有屋可住,耕种三年,能留有一年余粮的盛世。 林牧之知道,因为历史的惯性,或许这样的盛世并不能永久存在,终有腐朽衰败的那天。 可就算那样的光景,只是短暂的瞬间,也足以证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这一刻。 林牧之的内心,完成一次巨大的蜕变。 他那颗因为杀戮而逐渐变得冰冷的心,重新燃起一团炙热的火焰。 想通这一切,林牧之只感觉念头通达,心中那股因为阳夏大战而产生的郁结之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明亮,心神沉入脑海,打开那个许久未曾查看的系统面板。 阳夏城下,那几十万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百姓,哪怕只有一小部分是死在他和虎威军手下。 也给他带来一笔堪称恐怖的本源点。 本源:346197! 三十四万多! 第一百二十一章庆功宴还是鸿门宴? 看着这个数字,林牧之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这每一个数字背后,都代表着一条曾经鲜活的生命。 想要结束这乱世,想要实现心中的宏愿,空有理想可不行。 力量,才是根本! 没有丝毫犹豫,林牧之的意念在系统面板上飞速操作。 “提升天玄刀法至圆满境界!” 话音落下,一股庞杂而又玄奥的信息,瞬间涌入林牧之的脑海。 那是关于刀法至理的终极阐述,无数种刀招变化,无数种应对之法,尽数融会贯通。 此刻,林牧之感觉,只要自己手中握刀,便是这世间最顶尖的刀客。 感受完刀法的变化,林牧之的目光,落在修为那一栏。 “提升修为!” 随着林牧之的意念下达,那庞大的本源点,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疯狂消耗。 轰! 一股磅礴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在林牧之的四肢百骸中轰然炸开。 林牧之的身体,仿佛变成一个巨大的熔炉,那股能量,就是最精纯的燃料。 先天一重! 先天二重! 先天三重! …… 修为的壁垒,在那股狂暴的能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林牧之只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暴涨,变得愈发精纯,愈发凝练。 他的经脉被不断拓宽,强化,变得坚韧无比。 他的骨骼,他的血肉,都在这股能量的冲刷下,发生着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直至那股能量,将他的修为,硬生生推到先天七重的顶峰,距离先天八重只有一步之遥时,才终于缓缓停歇。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充斥着林牧之的整个身心。 他感觉自己现在一拳,甚至能打爆一座小山。 体内那如同江河般奔腾不息的真气,带给他无穷的信心。 林牧之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自己体内充盈的力量,心中那份建立新盛世的念头,愈发坚定。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赵山那略带恭敬的声音响起。 “将军,郡守大人派人传来口信,邀请您今晚参加庆功晚宴!” 庆功晚宴? 林牧之听到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眼神里却是一片冰冷。 庆祝什么? 庆祝那数十万百姓的惨死? 还是庆祝他司马囧,守住了阳夏这座城? 林牧之心中冷笑,这位郡守大人,可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阳夏之战,若不是自己率领虎威军及时赶到,并且不计代价地主动出城迎战。 光靠朱述手下那群早就吓破胆的守军,阳夏城早就被那群疯狂的难民给踏平了。 现在倒好,仗打完了,司马囧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要举办庆功宴,这是想摘桃子? 恐怕,这宴会没那么简单。 林牧之声音平静的道:“知道了,你回复来人,就说本将会准时赴宴。” “是,将军!” 赵山应诺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赴宴之前,林牧之先回了趟自己在郡城内的府邸。 这处院落是司马囧安排的,占地不小,清幽雅致。 这半个多月,林牧之除了静坐调息,消化阳夏一战带来的心境变化,剩余的时间,便是和池青青腻在一起。 战争的后遗症,并非仅仅是心头那份沉重的罪孽感,还有一种对生命的漠然和对未来的迷茫。 而池青青的存在,就像一束温暖的光,驱散林牧之心中那些阴霾,让他重新找到脚踏实地的感觉。 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干柴烈火,自是免不一番云雨。 古代可没有什么避孕的法子,就算有,林牧之也压根没想过用。 在这个世界待得久,他的观念也渐渐被同化。 为了自己一时爽快,让心爱的女人承受风险,甚至影响日后子嗣,这种事林牧之做不出来。 池青青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可不好看,所以两人已经商量好,等这边事了,就尽快把婚事办。 林牧之推开院门,一眼就看到正坐在廊下,借着夕阳余晖做针线活的池青青。 她今日穿一身淡青色的罗裙,乌黑亮丽的秀发简单挽个发髻,几缕青丝垂在白皙的脸颊旁。 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正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活计,眉目如画,恬静温婉。 听到脚步声,池青青抬起头,那张娇俏的瓜子脸上,顿时绽放出动人的笑容。 “你回来了。” 林牧之握住她那双略带凉意的手,入手柔若无骨。 就是为了这份温暖,为了这份安宁,他也要亲手把这该死的乱世给终结掉。 “今晚的宴会,非去不可吗?” 池青青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担忧,她轻声道:“我总觉得那司马囧不像什么好人,笑里藏刀的。” 林牧之闻言,不由得笑道:“傻丫头,放心吧。不过是吃顿饭,司马囧现在还不敢把我怎么样。阳夏城外,咱们虎威军的刀,可还没凉透呢。” 司马囧这只老狐狸,确实没安好心。 但这鸿门宴,自己还非去不可。 不去,倒显得自己心虚。 “你呀,就知道打打杀杀。” 池青青嗔怪地白他一眼,但眼中的担忧却散去不少,她相信林牧之。 两人在屋里温存片刻,说了些体己话。 眼看时辰差不多,林牧之才在池青青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动身前往郡守府。 郡守府邸,今夜灯火通明,门前车马络绎不绝。 林牧之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门口的亲兵。 守门的护卫一见是林牧之,连忙躬身行礼,态度恭敬至极。 在下人的引导下,林牧之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举办宴会的正厅。 还未进门,一股混杂着酒气、菜香和喧哗声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厅内,郡守府的大小官员几乎都到齐,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坐在主位旁的朱述,满面红光,身上的伤早就好利索了,那股子骄横之气似乎又回到身上。 当林牧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厅内的喧闹声,出现瞬间的停滞。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过来。 “林将军到!” 不知是谁喊一嗓子,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哎呀,林将军你可算来了!快快快,这边坐!”离门口最近的个文官,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来,那热情劲儿,仿佛见到亲爹。 “林将军,阳夏一战,末将对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一名武将端着酒杯,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脸上满是真诚的敬佩。 朱述也看到林牧之,他放下酒杯,大笑着起身,“林兄弟,你来得正好,来坐我旁边,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林牧之看着这群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同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中却是平静如水。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尊重。 在阳夏城下,虎威军用三千人的悍不畏死,打出所有人的敬畏。 林牧之从容地与众人拱手还礼,然后在朱述旁边的位置坐下。 酒宴继续,推杯换盏,气氛愈发热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官员,猛地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众人被他吓一跳,纷纷朝他看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郡主来访 那官员打个酒嗝,借着酒劲,咬牙切齿的道:“陛下驾崩,如今这天下,都说是京都那位白司徒干的。真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此言一出,原本热闹的酒席,瞬间安静下来。 这可是掉脑袋的话题,谁敢乱接? 旁边一个与他相熟的官员,连忙扯他的袖子,低声斥道:“老王,你喝醉了,慎言!” 那姓王的官员一把甩开同伴的手,冷笑道:“慎言?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我听闻,最近已经有不少藩王都在发缴文,痛批白易的十大罪状,打算起兵诛贼,清君侧!这叫大义!你们说,这等匡扶社稷的好事,咱们巫山郡,是不是也该响应?” 他这话,显然是说给在场所有手握兵权的武将听的。 林牧之端着酒杯,轻轻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眼角的余光,却不动声色地扫向上首的司马囧。 正戏总算开场了。 这姓王的官员,怕不是司马囧故意安排的。 果然,立刻就有另一个官员撇嘴道:“响应什么?打来打去,还不是他们白家的事?” “谁当皇帝,咱们不都一样要当差吃饭?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嫌命长吗?” “你!”姓王的官员被噎得说不出话,指着对方,气得浑身发抖。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一直沉默不语的司马囧,终于开口。 “够了!” “来人,王大人他们几位喝醉了,送他们去客房休息!” 话音刚落,立刻有两名身材魁梧的护卫从厅外进来,一左一右架起那几个还在争辩的官员,不顾他们的挣扎,强行将他们拖了出去。 大厅里,再次恢复安静,只是气氛,却变得说不出的诡异和压抑。 司马囧端起酒杯,脸上重新挂起和煦的笑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几位同僚酒后失言,让诸位见笑。来来来,咱们继续喝酒,莫要因这些小事,坏了兴致!” 林牧之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幕。 这真的是喝醉吗?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司马囧安排好的戏码,另有别的想法? 出于警惕,他选择老实喝酒没有说话。 这些藩王打来打去,与林牧之并无多少关系,除非是镇北王府那边出令召集,他或许还会响应。 毕竟林牧之现在的身份,名义上还是镇北王的下属,并且还欠着白幽幽几个人情,不能不还。 司马囧在上首默默观察着林牧之的表情。 他见林牧之只是自顾自地饮酒,那张年轻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句小狐狸。 他今天特意安排这场戏,就是想要试探下林牧之对当今混乱局势的看法,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心向何方。 结果倒好,什么都试探不出来。 这林牧之才冒头不到年许光景,之前唯一的的主帅恩主,还死在北境的蛮族入侵之中。” 说起来,林牧之和镇北王府的关系并不算深厚,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林牧之和郡主白幽幽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样的人,手握强军,心机深沉,到底能不能拉拢过来呢? 司马囧摸了摸鼻子,在心里反复思量。 他最终决定,必须再找机会试探。 若是这林牧之油盐不进,无法拉拢为自己所用,那就得早点想办法,解决掉这个潜在的祸端。 酒宴在诡异的气氛中继续,众人心照不宣地避开刚才的话题,又开始推杯换盏,只是那热闹的表面下,都藏着各自的心思。 宴席结束后,林牧之拱手向众人告辞,转身离开郡守府。 走在清冷的街道上,晚风吹散身上的酒气,林牧之的头脑愈发清醒。 司马囧的野心,今天算是彻底暴露了。 这老狐狸,绝不甘心只当个小小的巫山郡守,今天这场试探,不过是他准备在这乱世棋局中落子的前奏。 回到自家府邸。 林牧之刚推开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清脆悦耳的笑声,其中道声音,听起来格外熟悉。 林牧之走进屋,便见到池青青正和白幽幽坐在一块,两人凑着脑袋,不知在聊些什么,都有说有笑的。 白幽幽今日穿着身素雅的白裙,未施粉黛,却更显肌肤胜雪,眉目如画,那双墨玉深潭般的眸子看见林牧之,顿时亮起来,宛如夜空中的星辰。 见到林牧之回来,白幽幽嫣然笑道:“你回来了?” 林牧之有些好奇,他朝着白幽幽拱拱手,开口问道:“郡主你怎么来?” 白幽幽那张娇俏的瓜子脸上,泛起些许微红,她轻哼道:“你立下那么大的功劳,我当然要来慰问慰问你。不过升官你就别想,你才刚刚升任虎威将军,再给你升官,于制不合!” 白幽幽似乎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又或许是出于某种愧疚,她停顿下,又补充一句。 “这样吧,你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和我说。只要是我能满足的,都尽量满足你。” 林牧之倒也没什么意见。 实际上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这样,就算有天大的功劳,升官也不能太快。 一来,资历不足,难以服众。 二来就是升得太快,后面变得升无可升该怎么办? 很容易让彼此都不体面。 这时候,奖励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就显得尤为重要。 白幽幽他们家只是一个藩王,不是皇帝,没有名义能给林牧之爵位和食户,也没有资格去给林牧之的家人封赏。 那就只能尽量从钱财和军职方面补偿。 这些东西林牧之很缺,但现在他最需要的不是这个。 林牧之想了想,对着白幽幽,郑重其事地开口道:“郡主,末将想请王爷赐婚,为我向江夏池氏提亲!” 自己答应过要娶池青青,自然不可能食言,更别说池家那么帮衬自己。 既然要娶,那不如就让池青青风风光光的嫁过来。 有什么是皇族亲自提亲要来的风光? 这可是天大的脸面。 听到林牧之的话,白幽幽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珍藏许久的宝贝,马上就要被别人名正言顺地抢走了。 不过白幽怡并没表现出来,只是那双墨玉深潭般的眸子,深深的看林牧之眼。 随即又将目光投向旁边那个满脸娇羞,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的池青青。 “这件事好办,我答应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再次双修 白幽幽心中盘算,这林牧之身上,藏着大秘密。 不过,他既然不肯说,自己也不好追问,只要他还肯为镇北王府效力,那就足够。 讲解完毕之后,夜色已深。 白幽幽起身告辞,林牧之和池青青将她送到门口。 回到房间,池青青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她从身后紧紧抱住林牧之的腰,把脸贴在林牧之宽阔的后背上。 池青青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轻声道:“牧之,谢谢你。” 林牧之转过身,将池青青拥入怀中,他低头看着怀中这个温柔可人的姑娘,心中一片柔软。 “傻丫头,说什么谢。你是我的人,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是我该做的。” 两人相拥片刻,屋内的气氛变得旖旎起来。 林牧之抱着池青青,朝着床榻走去。 一夜无话。 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林牧之悄悄地睁开眼睛。 他侧过头,看着身边睡得正香的池青青,她那张秀美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恬静,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林牧之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穿好衣服,动作轻柔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悄悄地离开房间,穿过寂静的院落,来到白幽幽下榻的客房门外。 有些事情,终究不能让青青知道。 这一路走过去,林牧之都有些心虚。 林牧之总感觉自己就像是背着老婆出轨的男人,出轨对象还是老婆的闺蜜。 当然,林牧之也清楚,这都是自己脑子里那点旧思想在作怪。 他进到白幽幽的房间,发现白幽幽已经等待许久。 因为之前和林牧之双修过,借助那股纯阳之气,压制住体内的阴寒之气,所以白幽幽这段时间也算好过。 白幽幽看着走进来的林牧之,开口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林牧之嘿嘿一笑,凑上前来道:“郡主突然来访,还正好是月圆之夜,我自然要多留点心神。” 白幽幽闻言,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俏皮的笑道:“你就不怕自己领会错了意思?夜闯本郡主的闺房,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打死你都没地方说理去。” 林牧之脸上的笑容更盛,他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这不是没打死吗?” 两人贫嘴几句,屋内的气氛缓和不少。 林牧之也不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开始为白幽幽双修疗伤。 过程之中,两人都显得有些不自在。 林牧之还好,毕竟是个大男人,脸皮厚些。 可白幽幽就不同。 她感觉自己从里到外,仿佛都被林牧之给看个精光,那种毫无保留的坦诚,让白幽幽浑身都不自在。 尤其是当白幽幽想到,眼前这个与自己气息交融,关系亲密到极点的男人,马上就要迎娶池青青为妻。 白幽幽心里不知为何,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郁闷与烦躁。 那股感觉,酸酸涩涩堵在胸口,让白幽幽几乎喘不过气来。 疗伤的过程,因此变得格外漫长。 等到双修结束,林牧之收功起身,只感觉神清气爽。 可当林牧之看到白幽幽那张冰冷如霜的俏脸时,林牧之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这又是怎么回事?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还没等林牧之开口询问,白幽幽那冰冷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你可以走了!” 林牧之被白幽幽这突如其来的态度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看到白幽幽那双不带丝毫情感的眸子,最终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 林牧之拱拱手,转身离开。 走出房门,林牧之还能听到身后那“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他站在清冷的院子里,挠挠头,满脸纳闷。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林牧之摇摇头,不再多想,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白幽幽一个人坐在床边,她抱着双膝,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无声地哭泣。 许久,白幽幽才抬起头,那张容色秀丽清冷的脸庞上,已经挂满泪痕。 白幽幽长长地叹息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幽怨,几分无奈。 “白幽幽啊白幽幽,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 林牧之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生怕吵醒已经熟睡的池青青。 可当林牧之走进屋内,却发现池青青并没睡。 池青青正安静地坐在床边,身上只披着件单薄的外衣,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能看到池青青那张秀美的脸庞上,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落寞与哀伤。 看到林牧之回来,池青青抬起头,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林牧之。 林牧之心中一紧,连忙走上前去,他伸手想要去拉池青青的手,却被池青青不着痕迹地躲开。 坏了,她肯定知道了。 就在林牧之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解释的时候,池青青却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郎君,我可以做妾的。” 林牧之闻言,如遭雷击,他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反应过来后,又好气又好笑,他伸出手,轻轻捏捏池青青那挺翘的鼻子。 “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什么胡话呢?我答应过要娶你为妻,就肯定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 池青青被林牧之这亲昵的动作弄得脸颊微红,她低下头,声音更小。 “那……那郡主怎么办?” 林牧之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大悟。 闹半天,这傻丫头是以为自己半夜跑去和白幽幽私会,是去做那苟且之事。 林牧之哭笑不得,他将池青青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解释起来。 “你想哪儿去了,郡主殿下身子有恙,我是去给郡主治病!你这小醋坛子,别胡思乱想!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等着我八抬大轿,把你接进家门当我的正妻!” 听到林牧之的解释,池青青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 她的脸“唰”的一下,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把头埋在林牧之的怀里,又羞又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这是准备摊牌了吗? 林牧之看着怀中这娇羞可人的模样,心中那点因为白幽幽而产生的郁闷,也瞬间烟消云散。 林牧之心中自语道,管她什么郡主不郡主,什么乱世不乱世,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哦!”池青青乖巧的点了点头,那张娇俏的瓜子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喜悦,任谁都看得出来池青青很高兴。 毕竟若是有选择,哪个女子愿意放弃正妻的位置呢。 林牧之笑着摸了摸池青青的脑袋,他心中盘算,自己和白幽幽的关系确实复杂。 因为那奇怪的双修,两人明明就是很普通的关系,却多了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 说到底,自己和白幽幽本来就没见过几次面。 安抚完池青青后,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眠。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牧之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就是军营和家里两头跑,时不时的还要应付司马囧的宴请。 对此,林牧之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因为拒绝。 他也想看看司马囧这只老狐狸到底在搞什么鬼。 只不过,林牧之一连着参加了好几次宴会,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司马囧在宴席上什么都没暴露出来,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就好像那真的只是上官对下属的正常宴请社交。 酒席之上,司马囧总是满脸和煦的笑容,拉着林牧之的手,嘘寒问暖,聊的也都是些风花雪月,家长里短的闲话,绝口不提半句军国大事。 这种感觉,让林牧之浑身不自在。 这老家伙,比自己想象的还能沉得住气。 久而久之,林牧之也懒得去费心猜测。 司马囧的宴请,林牧之便时不时推脱一下,偶尔也去赴宴,算是给足了这位名义上的上官脸面。 半个月后。 白幽幽那边终于给了回复。 信中说,白幽幽已经说服了镇北王,让镇北王以他的名义,向江夏池家赐了婚。 林牧之也不担忧,池青青人都在自己这里,这亲事本就是板上钉钉。 现在请动镇北王这位实权藩王亲自做媒,池家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反而觉得脸上有光,求之不得。 白幽幽似乎考虑到林牧之孤儿出身,家底贫苦,下聘的各个流程,竟然索性直接承包。 等到林牧之这边收到消息的时候,婚期都已经定下,就在下月十五。 林牧之看着信上的日期,心中哭笑不得。 这在世家大族之中,从提亲到完婚不过月余,显然是十分失礼的一种表现,太过仓促。 不过林牧之也明白,池家那边肯定也是考虑到时间拖得太久,池青青可能会有喜的可能。 为了顾全女儿的颜面,也为了两家的脸面,才把婚期尽量订到前面。 林牧之收起信件,转身走进内院。 池青青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专注地做着针线活,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那张秀美的脸庞镀上层柔和的光晕,显得格外温婉动人。 林牧之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池青青的腰。 “什么事这么开心?”池青青放下手里的活计,转过头,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林牧之。 林牧之嘿嘿一笑,将信递给池青青,开口笑道:“你自己看。” 池青青疑惑地接过信,仔细看起来。 当池青青看到镇北王赐婚,并且婚期就定在下月十五时,池青青那张娇俏的瓜子脸瞬间羞得通红,眼中满是惊喜与羞涩。 “这么快……”池青青的声音细若蚊呐,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 林牧之看着池青青娇羞可爱的模样,心情大好,他凑到池青青耳边,低声笑道:“快点不好吗?我可是等不及要娶你过门。” 池青青被林牧之呼出的热气弄得耳根发烫,她轻轻推林牧之一下,嗔道:“你这人,没个正形。” 林牧之哈哈大笑,他将池青青抱得更紧些,继续道:“青青,信上还说,你父母过段时间还会来巫山郡,帮我们主持婚事。” 听到父母也要来,池青青眼中的喜悦更甚,她用力点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嗯!” 对池青青来说,能得到父母的祝福,在父母的见证下出嫁,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两人正沉浸在即将大婚的喜悦中,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婢女有些紧张的声音。 “老爷,郡守大人派人来请您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要事相商?” 林牧之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他放开怀里的池青青,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 这半个多月,司马囧的请柬都是说赴宴,今天却破天荒地用了“要事相商”四个字。 这只老狐狸,终于要露出他的狐狸尾巴了吗? 林牧之心中冷笑,也好,自己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知道,让来人稍等,我换身衣服就过去。”林牧之对着门外,声音平静的道。 “是,老爷。”婢女应声退下。 池青青看着林牧之瞬间变得严肃的脸,有些担忧的道:“牧之,会不会有危险?” 林牧之转过身,伸手轻轻抚摸着池青青的脸颊。 “傻丫头,能有什么危险?这里是巫山郡,不是龙潭虎穴。再说了,你夫君我现在也是手握兵权的将军,他司马囧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 林牧之心中盘算,司马囧这人虽然野心勃勃,但不是个蠢货。 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不敢轻易对自己下手。 这次叫自己过去,八成还是试探,或者是想拉拢自己,一起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安抚好池青青,林牧之回到房间,换上一身劲装,将佩刀挂在腰间,大步走出府邸。 郡守府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 林牧之没有坐车,而是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在一队亲兵的护卫下,朝着郡守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林牧之的脑子飞速运转,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试图分析出司马囧的真实意图。 皇帝驾崩,天下大乱,藩王并起,这正是野心家们粉墨登场的最好时机。 司马囧蛰伏巫山多年,肯定不甘寂寞。 他之前那些看似无意义的宴请,恐怕都是在麻痹自己,同时也在观察自己的态度。 现在,他应该是觉得时机成熟,准备摊牌。 第一百二十五章不为所用,那就除掉 很快,郡守府就到了。 与往日宴请时的热闹不同,今日的郡守府,显得格外肃静,甚至带着几分萧杀之气。 府门前的护卫,比平时多出一倍,一个个盔明甲亮,手按刀柄,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林牧之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亲兵。 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林牧之,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林将军,我家大人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林牧之点点头,跟着管家,穿过戒备森严的重重院落,来到郡守府最深处的书房。 管家在门口停下脚步,躬身道:“林将军,大人就在里面,您请进。” 说罢,管家便识趣地退到一旁。 林牧之走到司马囧的书房门口,看着那两个新添的护卫,两人皆是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沉稳,一看就是内家好手。 这司马囧,还真是小心谨慎。 推开门,见到司马囧,林牧之拱手道:“郡守大人,不知唤末将前来,有何要事?” 司马囧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脸上带着莫名的神色,声音低沉的道:“坐吧牧之,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 林牧之依言坐下,整个书房里,一时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半晌,司马囧才长叹一口气,他走到林牧之身边,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 “牧之啊,如今这天下,你也都看到了。皇帝驾崩,藩王并起,处处都是战火。我这心里,很是不安啊。” 林牧之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恭敬,开口道:“郡守大人忧国忧民,末将佩服。只是末将一介武夫,只懂得带兵打仗,这些朝堂大事,实在是不懂。” “不懂?” 司马囧似笑非笑的道:“我看你懂得很呐,阳夏城外,你那三千虎威军,打得何等漂亮!那可不是不懂的人能带出来的兵。” 林牧之心中盘算,这老家伙,是在夸我,还是在试探我? “都是将士们用命,加上郡守大人指挥有方,末将不敢居功。” 司马囧摆摆手,示意林牧之坐下,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林牧之。 “牧之,你我之间,就不说这些虚的。我问你,你对这天下,对你自己的将来,就没点想法?” “想法?末将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林牧之心中冷笑,他的想法是把你干掉,自己当老大,但这能跟你说吗? “明示?” 司马囧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压低声音道:“好,那我就说明白点。” “如今这大夏,气数已尽。各路诸侯,谁不想问鼎中原?你林牧之,少年英雄,手握精兵,难道就甘心屈居人下,当个小小的虎威将军?” 林牧之“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脸上满是震惊与惶恐,声音都有些变调。 “大人!您这话是何意?末将对朝廷忠心耿耿,对郡守大人更是敬重有加,绝无二心!” 司马囧嘴角一抽,装,你接着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他脸上却露出和煦的笑容,走上前轻轻拍着林牧之的肩膀。 “何必如此激动,我只是跟你说句心里话。我老了,没什么大的念想,只是想在这乱世之中,保住巫山郡这一方水土。可我一人之力,终究有限。牧之啊,我需要你的帮助。” 林牧之顺势坐下,脸上依旧带着几分警惕,他看着司马囧,沉声道:“大人但有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好!”司马囧抚掌大笑,他赞赏的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你可知道,京都那位白司徒,如今权倾朝野,名为辅政,实乃国贼。天下藩王,已经有多家联名讨伐。我巫山郡,地处要冲,不能没有表示啊。” 林牧之心中盘算,终于说到点子上了,这是想拉他上贼船,起兵造反。 林牧之装作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开口道:“郡守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杂号将军,哪有那么多消息渠道。” 司马囧看着林牧之那张写满“单纯”的脸,心中那点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 “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好好准备你的婚事。” 他深深看林牧之一眼,没有再说话。 林牧之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有些东西明说就不好了。 这场私人谈话就这样草草散掉。 “是,末将告退。”林牧之拱手行礼,转身离开书房。 直到林牧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司马囧脸上的笑容才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真是个滑不溜手的小狐狸!”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牧之竟然还在跟自己装傻充愣。 此子心机深沉,绝非池中之物。 若不能为我所用,将来必成大患!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扑翼声。 一只神骏的海东青,悄无声息地落在窗台上,它那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司马囧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他快步走到窗前,熟练地从海东青的腿上,取下一个小小的竹筒。 他打开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张卷成细条的信纸。 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寥寥一行字。 “镇北王为林牧之做媒,迎娶江夏池氏嫡女。” 司马囧看着信上的内容,整个人顿时就愣住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天大的笑话。 “镇北王亲自做媒,哈哈哈哈……” 司马囧发出一阵干涩而又冰冷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显得格外渗人。 他在这里旁敲侧击的试探半天,费尽心机地想把林牧之拉拢过来,结果没想到人家和镇北王之间的牵挂如此之深! 司马囧顿时感觉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 他将手中的信纸,狠狠攥成一团。 “林牧之啊林牧之,你一个小人物怎么会引得镇北王为你亲自做媒?” “难道就是因为你那杰出的练兵天赋吗?” 司马囧的脑海里,猛地闪过阳夏之战的情报。 若不是因为他发现林牧之的这个能力,一个区区掌握三千人马的小人物也配让他几番招揽? 一群新兵让他训练一段时间就能在阳夏大放光彩,这种本事,哪个争霸天下的诸侯不眼红? 想明白林牧之和镇北王的关系后,司马囧彻底打消了招揽的念头。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杀意。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夏风雨飘摇 京都,司徒府。 白易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可以说是焦头烂额。 新皇白启死得太过蹊跷,又恰好死在他白易的控制之下。 这口黑锅,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扣在白易头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哪怕白易用最快的速度,扶持了一位皇室旁支的幼儿登基。 自己摆出一副忠心耿耿辅佐幼主的姿态,可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又岂是那么好堵的。 “大人,不好了!”一名心腹幕僚连滚带爬地冲进书房,脸上满是惊惶。 白易正对着一幅巨大的大夏疆域图出神,听到声音,他猛地回过头,眼神阴鸷。 “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幕僚被白易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跪倒在地。 “刚刚收到消息,豫州王也响应了崇州王白山的缴文,起兵十万,正朝着京都方向杀来!” “又一个!”白易咬牙切齿,他一拳狠狠砸在面前的书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白山! 又是这个白山! 都是姓白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些个藩王,一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都清楚白启是怎么死的。 可他们偏偏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打着清君侧,诛国贼的旗号,来分一杯羹。 说到底,还不是看自己势大,想要联合起来,把自己这块最大的肥肉给啃下来。 “大人,现在响应缴文的藩王,已经有七家,兵力加起来,怕是超过了八十万,咱们……咱们该怎么办啊?” 幕僚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白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八十万大军,听着吓人,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各家都有各家的小算盘,根本不可能齐心协力,真正让白易头疼的,是另一个问题。 “军中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幕僚犹豫一下道:“回大人,京都府库的存粮,若是只供五十万大军,最多还能支撑三个月。” “三个月……”白易双目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 自己这五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每天都是个天文数字。 光靠京都这点存粮,根本撑不了多久。 一旦陷入苦战,后方的领地补给线再被切断,那自己这五十万大军,不用别人打,自己就得先饿死。 想到这里,白易再也坐不住,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脑子飞速运转。 绝对不能被动防守,被他们围死在京都。 “传我将令!” “命张威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即刻出发,驻守虎牢关,给我把东边的大门死死钉住!” “命李肃将军,率领十万大军,立刻南下,抢占南阳郡!绝不能让豫州王的大军北上一步!” “再分出十五万大军,由我亲自统帅,打通返回咱们领地的通道!剩下的十五万,留守京都!”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那幕僚听得是心惊肉跳,但同时也感到一阵心安。 做完这一切安排,白易才感觉心头那股巨大的压力,稍稍减轻几分。 他看着地图上那些代表着各路藩王的旗帜,眼中杀意翻腾。 “等我喘过这口气,定要让你们这些跳梁小丑,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 另一边。 回去了的林牧之接下来就是日常训练手下的虎威军。 军营的校场上,喊杀声震天动地。 数千名赤着上身的士卒,正在烈日下挥汗如雨。 他们或是在练习劈砍,或是在进行队列操练,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股子悍勇之气。 林牧之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双手负后,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下方的每一个方阵。 从几次酒宴不难看出,因为夏皇之死,大夏皇权的威望进一步的下降。 再加上各大藩王野心勃勃,这分明是乱世的征兆。 内部动荡北有蛮族,南边甚至听说也有成规模的异族蠢蠢欲动。 风雨飘摇,军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安身立命的保障。 白幽幽上次出现除了答应帮他给江夏池家提亲以外,还有就是给他扩大了军队的规模。 他现在麾下最多能统御五千人的军队。 实际上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补偿方法,官职不能提升,那就提升带兵的数量。 不过还是和之前一样,军饷粮草王府那边可以供应,但是招人得自己解决。 “将军!” 赵山大步流星地走上点将台,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他拱手道:“招兵的告示已经贴出去了!” 林牧之点点头,随意的说道:“嗯,这次招兵,有什么章程没有?” 赵山嘿嘿一笑道:“将军,您就瞧好吧,咱们虎威军现在可是巫山郡的金字招牌!阳夏城那一仗,咱们的名声早就打出去了!” 林牧之闻言,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再加上虎威军在阳夏大显神威,巫山郡的老百姓都知道虎威军是一个待遇很好,实力强劲的军队。 参军的话,加入这样的军队是最有保障的。 不管是对军饷还是安全。 所以这一次,甚至都不需要林牧之许诺什么安家费,巫山郡的老百姓们就奋勇报名。 郡城内,临时设立的几个招兵点,从一大早就排起长龙,队伍从街头一直延伸到街尾,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前来报名的青壮。 “哎,兄弟,你也是来报名参军的?” “那当然,我跟你说,我表哥就在虎威军里头,上次回来探亲,那叫一个威风!” “军饷足额发,顿顿有肉吃,上阵杀敌还能领赏钱!这等好事,上哪儿找去?” “对对对,林将军那可是真英雄,我就是冲着林将军来的!” 人群中,类似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虎威军的向往和对林牧之的崇拜。 负责招兵的军官,忙得是满头大汗,嗓子都快喊哑。 “下一个!姓名,年龄,籍贯!” “俺叫王二牛,今年十八,就是城东头的!” “好,去那边测力气!” 不到一天时间,两千人的名额,就被一抢而空。 赵山拿着登记好的名册,一路小跑着来到林牧之面前,他神色有些激动。 “将军,招满了,两千人一个不少,全都是身强力壮的好小伙!”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戏台搭好,就看发挥了 林牧之接过名册,随意翻了翻,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甚至若非名额有限制,他估计就算是招一万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这个世界因为生产力更高的原因,郡县生活的百姓也更多,但多也有个数。 最多也就达到二十户养一个脱产兵的限度。 再多不是不可能,而是得用强硬手段,那就有违他建立盛世的初衷。 林牧之将名册递还给赵山,“很好,从明天开始让老兵带着新兵操练。军饷待遇,按照之前的标准,绝不能克扣半分!” “是,将军!”赵山恭敬的道,转身大步离去,准备安排后续事宜。 就在林牧之忙活着训练新招募的兵员时,整个大夏十三州,早已是暗流汹涌,风云变色。 各州的藩王,终于不再满足于口头上的声讨,开始真刀真枪地行动起来。 他们或许是真的看不惯白易一人掌控朝廷,想要匡扶皇权。 又或许,他们本身就心怀鬼胎,想借着清君侧的名义,在这乱世棋局中,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但不管初衷如何,在这一刻,这些手握重兵的藩王们,目的出奇地一致。 那就是集合所有力量,先把白易这个挡在所有人面前的庞然大物给彻底干倒。 当然,白易也不是孤家寡人,任人宰割。 至少有几个与白易一母同胞的兄弟,同样是镇守一方的藩王,在接到白易的求援信后,第一时间就表明态度,愿意出兵相助。 一时间,整个大夏王朝,泾渭分明地分裂成两大阵营。 响应崇州王白山缴文的藩王们,在频繁地互通书信之后,最终达成共识,决定将各路大军,集结于定阳郡。 定阳郡,是距离关中平原最近的一个郡县,就建立在天下第一雄关虎牢关的正前方。 将数十万大军陈列于此,其意义不言而喻,那闪着寒光的刀锋,几乎已经抵在了京都的咽喉上。 …… 镇北王府。 书房内,白幽幽那张容色秀丽清冷的脸庞上,此刻写满了愁绪。 “父亲,崇州王白山那边,已经连续发来三封书信,催促我们出兵响应。” “其他几家藩王,也跟着派人送来信函,言辞恳切,这是摆明了想要把我们幽州拖下水啊!” 镇北王白玉堂,那双偶尔开阖的眼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令人心悸的锐利锋芒。 “不用管他们,一群被野心蒙蔽双眼的蠢货罢了,真以为凑在一起,就能成什么大事?” “我们幽州的职责,是镇守北境,防备草原上的蛮族南下。有这个天大的理由在,就算我们按兵不动,他们也说不出半个不是来。” 白幽幽闻言,秀眉蹙得更紧。 “父亲,那些人的想法,我们都清楚,可万一真让他们办成了谋逆大事,恐怕我们镇北王府的日子,将来不会好过。我听说,崇州王白山这人,心眼不怎么大,睚眦必报。” 白幽幽对这几位名义上的叔伯,向来没什么好感,说话也是直呼其名,没有半点客气。 白玉堂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将擦拭得锃亮的长剑缓缓归鞘,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幽幽,你以为,为父按兵不动,只是为了寻个借口,置身事外吗?” 白幽幽有些不明其意,她看着父亲,那双剔透明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疑惑。 白玉堂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院墙,望向了那遥远的南方。 “这大夏,已经从根子里面烂透了,白氏皇族龙脉被天师道那群妖人给毁掉,气运早已散尽” “如今不过是靠着祖宗留下的那点底子,在苟延残喘罢了。这天下,迟早要换个姓氏。” 白玉堂转过身,看着满脸震惊的女儿,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 “既然这天下注定要乱,那又何必急着站队?” “无论是白易,还是白山,他们都不是能终结这乱世的真龙。” “我倒是巴不得,这天下能出个有识之士,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能像当初我们白家的先祖夺取大楚江山那样,堂堂正正地,夺了白家的天下,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听到父亲这番堪称大逆不道的话,白幽幽那张娇俏的瓜子脸,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不过,白幽幽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慌,只是那双墨玉深潭般的眸子,变得愈发复杂。 显然,对于自己父亲这种惊世骇俗的言论,白幽幽早已不是第一次听到,甚至已经有些习惯。 “父亲,您的想法,女儿明白,可是我们真的就什么都不做吗?” 白玉堂欣赏的道:“谁说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做的可比他们任何一家都多。” 他走到书房墙壁上悬挂的巨大地图前,手指轻轻点在巫山郡的位置。 “幽幽,你觉得,林牧之此人如何?” 白幽幽没想到父亲会突然提起林牧之,她微微一怔,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张年轻而又坚毅的脸庞。 “林牧之他很有本事,是个难得的将才。” 白玉堂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快意。 “何止是将才,此子若能给他足够的时间和舞台,封王拜相,亦非难事,甚至……更高!” “阳夏一战,三千新兵,对阵数十万乱民,还能主动出击,大获全胜。这种练兵和指挥的本事,当世罕见。” “我将扩军之权交给他,又亲自为他主婚,将他与江夏池氏绑在一起,就是要给他插上翅膀。” “这天下棋局,我们镇北王府,早已落子。只不过我们这颗棋子,现在还不够起眼罢了。” 白玉堂看着自己的女儿,若有深意的道:“幽幽,你要记住,未来的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多和林牧之这样的人走动走动,没有坏处。” 白幽幽听着父亲的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父亲的心思,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沉。 什么叫给林牧之插上翅膀? 什么叫镇北王府早已落子? 白幽幽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父亲这番话里透露出的信息量,实在太过庞大。 白幽幽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一个困惑已久的疑问。 “父亲,女儿有一事不明。”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白家藩王牧州制的隐情! 白玉堂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笑眯眯的道:“但说无妨。” 白幽幽组织一下语言,小心翼翼的道:“您可知为何,您那些叔伯的名字,都是两个字,唯独您……是三个字?” 皇族以两字为尊,这是大夏开国便定下的规矩。 自己的父亲,明明是皇祖父的嫡亲血脉,名字却是三个字,这件事情,实在令人费解。 白幽幽小时候也问过,但每次都被父亲岔开话题。 听到白幽幽这个问题,白玉堂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明的情绪。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幽幽,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幽幽微微一怔,她看着父亲那张儒雅的面容,认真思索片刻才开口。 “父亲在女儿心中,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是幽州的守护神。您沉稳,睿智,心怀天下。” 白玉堂闻言,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 “英雄?守护神?幽幽,你看错了。我只是一个,不被承认的野种罢了。” “父亲!” 白幽幽惊呼出声,那张容色秀丽清冷的脸庞上,瞬间布满震惊与不解。 白玉堂摆摆手,示意白幽幽稍安勿躁。 随后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声音也带上几分沧桑。 “我是你皇祖父从出生就选定的幽州王,从一开始,他就否决我的存在。因为我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奶奶,只是宫中一个不起眼的宫女罢了。” 白幽幽默然。 皇子与宫女,这种事情在皇宫大内,并不少见。 但通常,这种出身的皇子,地位都极为尴尬。 白玉堂继续开口道:“一个不起眼的宫女,仅仅因为一场意外,就有了我。更别说,她还在生育的时候难产。” “所以我从出生,就不受待见。那些所谓的兄弟,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件肮脏的东西。” “幽幽,你要记住,我们并不是皇族,所以不要把大夏看成我们的。” 白幽幽的心,被狠狠地揪一下。 她直到此刻才明白,父亲那看似沉稳儒雅的外表下,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与苦楚。 白玉堂走到那幅巨大的地图前,手指在上面缓缓划过,语气变得冰冷。 “理性来看待,当初太宗文皇帝弄出来的藩王牧州制,就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他不信任世家,不信任寒门,所以,就把权力划分给自己的宗亲藩王。” “这些藩王,在各自的领地上,如同土皇帝一般作威作福。初期还好,有太宗皇帝的威望镇着,没人敢乱来。可时日一长,这天下,早就从根子里面烂透。” 白幽幽静静地听着,她感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 这些秘辛,是史书上绝对不会记载的东西。 白幽幽忍不住开口问道:“父亲,那你们之前的上一辈,各州的藩王呢?” 白玉堂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上一辈?当然是迎接新任藩王挑战者。谁胜,谁就是那片领地的新主人。” 白幽幽闻言,秀眉微蹙,有些不明其意。 白玉堂看着女儿困惑的表情,耐心地解释道:“就像养蛊一样。当朝天子登基后,会分封自己的兄弟为新的藩王。” “而这些新藩王,要去的地方,往往就是他们叔伯辈的封地。新旧两代藩王,进行一场权力的对决。” “一般情况下,当朝天子,肯定会更加帮扶自己的亲兄弟。所以,大多都是新任藩王,取代旧的。当然,也只是一部分。更多的,则是互不相帮,甚至还会有所针对。” 白玉堂的声音里,充满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 “我们白家的这个制度,充满了鲜血和杀戮。每一代藩王的更替,都意味着一场残酷的清洗。” “失败者,连同其家族,都会被胜利者毫不留情地抹去。你那些所谓的叔伯,哪一个手上,没有沾着自己亲人的血?” 白幽幽听到这里,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那张娇俏的瓜子脸,变得有些苍白。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看似光鲜亮丽的皇族内部,竟然隐藏着如此血腥残忍的规则。 这哪里是宗亲藩王,这分明就是一群被圈养起来,互相撕咬的野兽。 白玉堂看着女儿的反应,心中轻叹一声。 这些话对她的冲击很大,但有些事情,白幽幽必须知道。 “幽幽,现在你明白为父为何对他们没有半分好感?也明白,为父为何对这白氏江山,没有丝毫留恋?” 白幽幽看着自己的父亲白玉堂,那颗因为皇族秘辛而剧烈跳动的心,总算慢慢平复下来。 原来如此。 怪不得父亲对那些所谓的亲族,没有半点好感,甚至巴不得大夏王朝赶紧垮台。 一个从出生就不被承认的“野种”,一个在血腥争斗中杀出来的藩王,怎么可能对这个腐朽的家族,抱有任何忠诚与期待。 想通这点,白幽幽也不再纠结。 白幽幽那双剔透明亮的眸子,转向墙壁悬挂的巨大疆域图,目光在那些代表各路藩王的旗帜上扫过。 既然父亲已经把宝压在林牧之身上,那自己这个做女儿的,自然要帮着添一把火。 “父亲,既然崇州王他们那么多人传来书信,我们幽州若是什么表示都没有,面子上也说不过去。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镇北王府怕了。” “不如父亲就调动一部分军队过去应付一下场面?依女儿看,也不用多,派个一两万人过去,也足够堵住那些人的嘴。” 白玉堂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你这丫头,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是不是想让他带兵过去?” 被父亲一眼看穿心思,白幽幽那张容色秀丽清冷的脸庞,泛起些许微红。 “女儿就是这个意思,林牧之确实很有天赋,阳夏一战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我上次见他,他都已经先天上等修为,距离罡气境,怕是不远了。” “哦?”白玉堂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白玉堂那双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林牧之的军事天赋阳夏一战他能看出来,不过这武道修为是怎么回事? 先天上等,还距离罡气境不远? 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清楚记得,当初在北境,林牧之不过是个初入先天的武者。这才过去多久? 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年光景。 这种修为的涨幅,简直闻所未闻。 虽然抱丹境之下,武者的修为境界,受个人资质影响,涨幅会很快,可那也有个限度。 林牧之这个小子,这也修炼得太快了。 简直就像是凭空灌输的功力。 白玉堂看着白幽幽,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他沉声问道:“你确定?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第一百二十九章统帅一万骑兵 白幽幽用力点点头,“女儿确定,当初与他……接触过,对他身上的气息很熟悉,绝不会感知错,他的真气比寻常先天上等武者还要凝练纯粹数倍。” 白幽幽说到接触二字时,声音不自觉地低几分,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双修疗伤时的旖旎画面,脸颊更是烫得厉害。 “女儿也觉得奇怪,所以特意问过他。”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就说每次经历大战之后,修为都会莫名其妙地精进一大截。” “女儿怀疑,他可能是有什么万中无一的特殊体质,是那种天生的战争狂人。” “特殊体质……”白玉堂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史书上,确实记载过一些拥有特殊体质的奇人,他们往往在某个领域,拥有远超常人的天赋。 如果林牧之真是那种为战而生的特殊体质,那他的价值,可就得重新估量。 一个练兵奇才,一个指挥天才,再加上一个匪夷所思的修炼速度。 这哪里是什么将才! 这分明就是一头潜水的真龙! 想到这里,白玉堂心中那点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好,幽幽你这个提议很好!” 白玉堂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幽州与定阳郡之间划过,眼中闪烁着精光。 “既然你推荐他,那就让他去!这潭水,也该让他去搅一搅,看看他究竟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白玉堂停顿一下,似乎在盘算兵力。 “我记得,你之前准许他将虎威军扩充至五千人,都是骑兵?” 白幽幽点点头道:“没错,都是骑兵。阳夏一战后虎威军名声大噪,招兵很顺利,如今已经满编,正在加紧操练。” 白玉堂闻言,脸上笑意更浓。 “既然如此,那为父就再给他添一把火,再给他调拨五千精锐骑兵过去,凑足一万铁骑,由他全权统帅,代表我幽州,前往定阳郡会盟!” 白幽幽闻言,心中大喜。 一万铁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股力量已经足以在州郡级别的冲突中,左右一场战役的胜负。 父亲这次真是下了血本。 她当然明白,父亲这么做,一部分是为了在天下这盘大棋上落子,另一部分,何尝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刻意栽培林牧之。 一想到自己正在亲手帮助林牧之,让他一步步成长为真正的参天大树,白幽幽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欣喜,有期待,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私心。 她希望林牧之能尽快成长起来,在这乱世之中,拥有足够自保,乃至问鼎天下的力量。 幽州王府的决定商议妥当之后,一道加盖着镇北王大印的军令,便以最快的速度,送抵巫山郡。 当林牧之从信使手中接过那封沉甸甸的军令时,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林牧之展开军令,看着上面那一个个遒劲有力的字迹,尤其是“统帅万骑,会盟定阳”这八个字,心跳都忍不住加快几分。 镇北王这是什么意思? 让自己代表幽州去参加诸侯会盟? 还直接给了自己一万精锐骑兵的指挥权? 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 林牧之立刻召集麾下的心腹将领,于中军大帐议事。 没过多久,赵山,王魁,周猛三大军司马,便齐聚帐内。 在他们身后,还站着十数位气息彪悍的百夫长。 这些人,都是当初跟着林牧之从虎威营一路拼杀出来的老人,是林牧之最信任的班底。 大帐内的气氛有些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主位上的林牧之身上。 林牧之将手中的军令,递给下方的赵山,声音平静的道:“军令你们都传阅一下,都说说,有什么看法?” 赵山接过军令,粗略扫过一遍,那张黝黑的脸上,瞬间就布满狂喜。 “将军,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俺老赵虽然不懂什么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但也知道,崇州王他们这次起兵,打的是清君侧,诛国贼的旗号!” “这叫勤王,咱们要是能跟着去,打败白易那个国贼,把天子迎回来,那可是邀天之功!” “到时候,将军您封侯拜将,弟兄们也都能跟着沾光!” 赵山的话,就像点燃火药桶的引线,瞬间让整个大帐的气氛都热烈起来。 “赵将军说得对,勤王建功立业!” “干他娘的,早就看京都那帮家伙不顺眼了!” “跟着将军,有肉吃,有仗打!痛快!” 底下的百夫长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群情激奋。 坐在赵山旁边的周猛,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莽夫,虽然没有说话,但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里,早已迸发出渴望战斗的光芒。 蠢蠢欲动的神情,已经表明他对这场战争的极度渴望。 然而,与众人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位军司马,王魁。 王魁是林牧之穿越过来后,最早扶持他的一位老队正。 林牧之念着旧情,一路将王魁提拔到军司马的高位。 他心中也清楚,现实不是说书,官位到了,能力未必跟得上。 王魁的修为和能力,其实并不足以胜任军司马这个职位。 因此,林牧之特意让他去负责后勤,避开了最考验指挥能力的战阵。 可后勤哪是那么好管的。 也就是这段时间虎威军没有战事,给了王魁充足的锻炼机会,才让他勉强能管好这五千人的吃喝拉撒。 此刻,王魁听着耳边那一声声请战的呼喊,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实在是没精力去考虑什么勤王,什么建功立业,现在满脑子都是粮草、马料、军械、帐篷。 林牧之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人心可用,士气正盛,这是好事。 他笑着点了点头,抬手虚压,帐内的喧哗声,顿时安静下来。 “这一次,郡主殿下给我们派来的五千骑兵,是从南海城那边调过来的,说起来还是咱们的老朋友。” 听到老朋友三个字,帐内不少百夫长脸上都露出会意的笑容。 林牧之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大家各自回去准备,整顿兵马,等支援一到,我们整合完毕,即刻出发!” 第一百三十章作为礼物送过来的王龙! 说罢,林牧之的目光转向王魁,沉声道:“王军司马。” “末将在!”王魁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 林牧之看着他,吩咐道:“过两天,王府那边会拨下来一大批粮草辎重,以及配套的战马。你负责带人清点查收,妥善入库,不得有误!” “是,将军!”王魁硬着头皮,大声应道。 军议结束,众将领纷纷散去,整个虎威军大营,都沉浸在一种即将出征的喜庆与昂扬之中。 另一边。 得知消息带兵领命而来的王龙,脸色却十分尴尬。 他骑在马上,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透。 从接到命令起,他几乎就是被赶鸭子上架,带着这五千骑兵朝着巫山郡的方向一路狂奔。 这一路上,王龙的心就没踏实过。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去干什么,更是知道要去见谁。 一想到那个亲手宰了自己宝贝儿子的林牧之,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官,王龙就觉得浑身发毛,诸事不妙。 这林牧之,心狠手辣,当初在南海城就敢当街杀人,现在手握重兵,更是气焰滔天,自己此去怕是凶多吉吉少。 可是军令如山,他不得不从。 更要命的是,手下这五千骑兵,根本不是他原本的部队,而是王府从各处抽调来的精锐,对他这个临时主将,谈不上半点忠诚。 自己根本没办法抗命,甚至连拖延都不敢。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不断祈求,祈求林牧之并不知道自己和祁连水寨那些勾当,不知道自己当初也想置他于死地。 自己好歹是镇北王府派来的将领,代表的是王府的脸面,林牧之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无缘无故地斩杀王府命官。 “对,他不敢!我只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防止他暗地里使绊子就行了。” 王龙就这样在担惊受怕与自我安慰中,带着大军来到了巫山郡地界,最终停在了虎威军大营的外面。 远远望去,虎威军的大营戒备森严,营门口站满了盔明甲亮的士卒,一股彪悍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让王龙的心又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 林牧之早就收到了提前过来的游骑斥候的消息,此刻正带着赵山等一众将领,站在大帐外面等候。 王龙翻身下马,连忙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甲,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快步上前,直接来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声音都带着谄媚。 “末将王龙,见过虎威将军!” 林牧之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他笑呵呵地走上前,亲手将王龙从地上托起,那热情的模样,仿佛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 林牧之开口笑道:“王将军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许久未见,我可是想念你很久了!” 王龙被林牧之扶着,只觉得对方的手像铁钳般有力,他心中叫苦不迭,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异样,只能跟着干笑。 林牧之凑到王龙耳边,那声音听起来亲切无比,说出的话却让王龙如坠冰窟。 “王将军,你当初联合祁连水寨,想在半路上截杀我,这笔账,咱们今天,该好好算算了。” 话音未落,林牧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杀意。 他那只扶着王龙胳膊的手,猛地向上,闪电般捏住了王龙的脖子。 王龙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他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一只无情的铁爪死死扼住,呼吸瞬间变得困难,死亡的阴影将他彻底笼罩。 “饶……饶命……” 王龙话还没说完,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林牧之毫不犹豫地发力,直接扭断了王龙的脖子。 他的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那双惊恐的眼睛,还死死地睁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跟随王龙前来的那五千骑兵,见到自己的主将当着他们的面,被林牧之像捏死一只小鸡般干掉,顿时一片哗然,骚动起来。 “锵锵锵!” 无数兵刃出鞘的声音响起,五千骑兵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刀,神色不善地望着林牧之,大营外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赵山等人也是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握住刀柄,护在林牧之身前。 林牧之却面不改色,他看都没看地上王龙的尸体,只是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封盖着郡主大印的密信,高高举起。 “王龙勾结蛮族,私通祁连水寨,意图谋反,本将特奉郡主之令,将其就地斩杀,以儆效尤!” 威逼过后,便是利诱。 林牧之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眼前那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庞,声音陡然缓和下来。 “诸位将士,你们都是我幽州的好男儿,王龙之罪,与尔等无关!”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林牧之的袍泽兄弟,你们之前的军饷待遇,一律提高三成!另外,每人再赏银十两,以作安家之用!” 前来支援的骑兵部队,听到林牧之这番话,顿时骚动停止。 他们本来就不是王龙的直系部队,对他没什么忠诚可言。 刚才的骚动,更多的是出于一种军人见到主将被杀的下意识反应。 如今,林牧之拿出了郡主的令箭,给王龙扣上谋反的大帽子,占据法理。 接着又许诺提高待遇,给出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些当兵吃粮的汉子,心里那杆秤,瞬间就有了倾斜。 片刻的沉寂之后,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个收起了兵器。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兵刃归鞘声响起,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烟消云散。 林牧之见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当即下令,将这五千骑兵,独立出来,另作一军。 这支军队本来就有名字,叫做磐石军。 林牧之便沿用了这个番号。 简单的整合了几天后,林牧之将虎威军和磐石军的指挥权,重新进行分配。 一切准备就绪。 林牧之亲率虎威、磐石两军,共计一万铁骑,兵发定阳郡! 出征那日,整个巫山郡万人空巷,百姓们自发地走上街头,为这支即将远征的军队送行。 他们将煮熟的鸡蛋,烙好的大饼,拼命地往将士们手里塞,眼中满是期盼与祝福。 “林将军威武!” “祝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震天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第一百三十一章前楚余孽也不消停啊! 就连郡守司马囧,也假模假样地带着一众官员,亲自将林牧之送出城外十里。 “牧之啊,此去定阳,路途遥远,万事定要小心为上!” 司马囧拉着林牧之的手,脸上满是关切与不舍,那演技,堪称炉火纯青。 林牧之心中冷笑,嘴上却恭敬的道:“多谢郡守大人挂怀,末将定不辱使命!” 两人虚情假意地又寒暄几句,林牧之才拱手告辞,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追上大部队。 望着那浩浩荡荡远去的铁骑洪流,司马囧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的森然。 就在林牧之带队前往定阳郡的时候。 另一边。 一处隐蔽的山谷深处,喊杀之声震天动地。 数千名精壮汉子,正赤着臂膀,在校场之上挥汗如雨。 他们队列整齐,步伐统一,随着号令不断变换着阵型,时而如猛虎下山,气势汹汹,时而如磐石耸立,稳如泰山。 高台之上,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汉子,正双手抱胸,眼神锐利地审视着下方的操练。 此人正是宋天养。 他看着下方士卒们一丝不苟的动作,眉头却紧紧锁在一起。 大夏皇帝都死了,天下藩王打成一锅粥,大都督却让他待在这穷山沟里头,天天操练这些兵。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就在宋天养烦躁地来回踱步时,一道毫无情感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 “你的性子,还是如此急躁。难怪大都督要将你放在这里,好好磨练一番。” 宋天养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过身,当他看清来人时,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敬畏与惊讶的神色。 来人穿着一身黑衣,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 “信……信使大人!”宋天养连忙拱手道,态度恭敬无比:“您怎么来了?” 面具人声音平静的道:“奉大都督之命,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句话。” 宋天养精神一振,有些殷切的道:“大都督有何吩咐?” 面具人缓缓的道:“龙脉破碎,夏皇已死,大夏飘摇。这天下,很快就要彻底乱起来。大都督让你来这里练兵,就是要磨磨你的性子。” 宋天养闻言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您的意思是……咱们的大业要成了?” 面具人看着宋天养那副狂喜的模样,语气依旧平淡。 “再忍忍吧,要不了多久,我们的大业就成了!” “太好了!”宋天养兴奋地搓着手,在原地转圈,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这是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终于不用再窝在这鬼地方,可以出去大干一场! 面具人出声提醒:“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不要操之过急。” “大都督说了,你的心太大,性子太野,需要打磨。” “现在时机未到,你若是按捺不住,坏了大都督的全局部署,后果……你自己清楚。” 宋天养被这盆冷水一浇,瞬间冷静下来,额头上渗出些许冷汗。 “大人教训的是,一切听从大都督安排!” 面具人微微点头,似乎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 “大都督还说,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必定让你得偿所愿!” 这句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宋天养的心,再次火热起来。 得偿所愿? 大都督的意思是,这天下,也有他宋天养的一份? 想到这里,宋天养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面具人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已经将他的心思看透,却没有多言。 “话已带到,你好自为之。” 说完,面具人转身,身形几个闪烁,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山谷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宋天养站在原地,回味着面具人带来的消息,脸上的激动之情久久无法平复。 他猛地转过身,面对着校场上那数千名正在操练的士卒,扯开嗓子,高声喝道:“兄弟们!” 校场上的喊杀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高台。 宋天养意气风发,朗笑道:“都给老子听好了,大都督传来消息,很快咱们就要出去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嗷!” “大当家威武!” “终于能出去打仗了!” 沉寂片刻的校场,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这些被圈养许久的猛虎,早就渴望着见血。 宋天养看着下方群情激奋的士卒,心中的豪情壮志,被彻底点燃。 “从今天起,训练加倍!都把吃奶的劲给老子使出来,谁要是敢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别怪老子的刀不认人!” “是!大当家!” 数千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宋天养满意地点点头,他看着下方重新投入到更加热情训练中的军队,眼中闪烁着贪婪与野望。 他手下这批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每一个都掌控了军阵的奥秘,能够以少敌多,爆发出惊人的战力。 这些,将会是他日后争夺天下的最大资本! 定阳郡,盟军大营。 中军帅帐之内,崇州王白山正高坐主位,下方则是其他几位响应缴文的藩王。 白山手中拿着一封刚刚送到的回复,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各位都瞧瞧,这就是咱们那位镇守北境,威名赫赫的镇北王,给咱们的回复!” 下方,离白山最近的徐州王白冲和庆州王白道,分别拿起信函,扫过一遍,脸上也露出古怪的神色。 他俩跟白山的关系最为亲近,也是接到缴文后,第一批响应的藩王,算得上是白山的铁杆盟友。 白冲冷笑一身,阴阳怪气道:“派一万骑兵过来参加会盟?领兵的还是个叫林牧之的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白玉堂是什么意思?” 白道接话道:“什么意思?意思很明显嘛,咱们这位镇北王,年纪大了,守着北境那片苦寒之地,心气早就散了!” “一万骑兵?亏他拿得出手!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白山摆摆手,示意安静。 “罢了他愿意派人来,总比不来强。一万骑兵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是一股力量。至于那个什么林牧之,既然来了,就让他当个摇旗呐喊的偏将便是!” 几人闻言,皆是哄堂大笑,帐篷内的气氛充满了快活。 在他们看来,幽州镇北王府,已经不足为惧。 一个连反抗白易都不敢的藩王,还能有什么作为? 他们谁都没有把那一万骑兵和那个叫林牧之的小人物,放在心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抵达定阳郡! 就在这时,帐门帘子被掀开,一个披甲军士快步走了进来。 “启禀王爷,幽州兵马已经到了营外!” 白冲闻言,抚掌笑道:“大哥你看,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说到白玉堂,他派来的人就来了。” 白山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想了想,随意的说道:“嗯,既然来了,就划一块地方给他们扎营。另外让领兵的林牧之过来见我!” “遵命!”甲士得令,立刻起身退下。 大帐外面,林牧之得到甲士的传令后,神色平静。 该来的总会来,这些藩王没一个省油的灯,自己代表的是镇北王府,言行举止都得小心。 他跟着那名前来传令的甲士,穿过层层守卫森严的营地,朝着中军帅帐走去。 一进入帅帐,林牧之便感觉到几道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 林牧之没有抬头乱看,而是目不斜视地走到大帐中央,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末将林牧之,奉镇北王之命,率兵前来参与会盟!” 他官职低微,但在这些藩王面前,他代表的是镇北王白玉堂的脸面,姿态绝对不能软。 主位上,白山看着下方这个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如此年轻,竟然就已经是先天境界的武者,倒也算是个不错的苗子。 “林将军一路辛苦,如今各路兵马尚未到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来场比武,给大伙儿助助兴,如何?” 白冲立刻抚掌点头道:“甚好,早就听闻幽州武风彪悍,同境界的武者,通常都比其他州郡的武者更擅长战斗。今日,定要好好见识一番!” 庆州王白道也跟着点头附和,脸上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之间,就把这件事情给定了下来,全然没有征求过林牧之本人意见。 在他们看来,一个区区杂号将军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随着白山一声令下,帐门外立刻走进数名身材魁梧的甲士。 这几名甲士一出现,一股彪悍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修为赫然都是先天境圆满的境界。 林牧之心中冷笑,比自己的修为还要高上几个小境界。 这白山,果然是在借机发泄对镇北王的不满,拿自己当软柿子捏,搞权利那套任性的把戏。 白山看着那几个甲士,饶有兴致的道:“这位林将军,可是咱们镇北王特意派来的青年才俊,年少有为,实力强大。你们几个谁愿意上去,向林将军讨教两招啊?” 话音刚落,一名甲士便站了出来,他对着白山拱手道:“王爷,末将愿意一试!” 说罢,那甲士便大步走到场中,与林牧之相对而立,眼神中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 林牧之心中清楚,这场比试,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实际上,林牧之也不想拒绝。 正好,他也很想看看,掌握了圆满级别天玄刀法的自己,如今到底能发挥出怎样的实力。 甲士看着林牧之,出于修为高出一截的自傲,他客气道:“林将军,你先请吧!” 林牧之自然也不会托大,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呛啷一声,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刀,刀锋斜指地面。 下一刻,林牧之脚下发力,身形如电,一刀便朝着那甲士劈了过去,刀锋带起凌厉的破空声。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甲士修为毕竟高出不少,真气更加雄浑,几个回合下来,林牧之便感觉有些吃力,被对方的攻势压得节节后退。 帅帐内的白山、白冲、白道三人,脸上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就在那甲士以为胜券在握,准备一鼓作气拿下林牧之时,场上的局势,却陡然发生变化。 林牧之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刀法,瞬间变得玄奥莫测。 天玄刀法! 原本被压着打的局面,顷刻间逆转。 林牧之的每一刀劈出,都仿佛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角度刁钻至极,逼得那甲士手忙脚乱。 修为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一门圆满级别的三阶武技,带来的增幅是极其恐怖的。 甲士虽然也掌握着一门先天层次的三阶武技,但他仅仅是修炼到小成境界,如何能与圆满级的天玄刀法抗衡? 他只觉得对方的刀法连绵不绝,一刀快过一刀,自己疲于应对,破绽百出。 再次拆解几招后,甲士看准一个空当,猛地向后跃出数步,拉开距离。 他脸上带着几分惊疑不定,对着林牧之拱了拱手,沉声道:“林将军刀法精湛,在下佩服!” 这就算是认输了。 毕竟只是比试,不是生死相搏,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林牧之收刀而立,同样拱手还礼,平静的道:“承让!” 接下来,又有两名先天圆满的甲士上场,与林牧之交手。 结果毫无意外,仅仅斗了十几个回合,便先后被林牧之精妙的刀法逼退,败下阵来。 帅帐之内,一片寂静。 白山脸上的玩味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浓的惊异。 “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怪不得幽州王放心让你带兵过来会盟!” 林牧之收刀入鞘,动作干脆利落,对着主位上的白山拱手道:“崇州王过奖,末将只是侥幸。” 白山脸上的笑容不减,心里却有些郁闷。 本想敲打敲打白玉堂派来的人,挫挫幽州的锐气,没想到这个叫林牧之的小子,竟然有如此精妙的刀法,真是个异类。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小气。 白山摆摆手,随意的说道:“好了,林将军舟车劳顿,想必也累。先下去休息吧。等各路兵马到齐,再听候调遣。” “是,王爷。”林牧之恭敬的道,随后转身,干脆地退出帅帐。 看着林牧之离去的背影,徐州王白冲凑上前来道:“大哥,这小子有点东西啊。白玉堂从哪找来这么个怪胎?” 白山撇嘴道:“有点本事罢了,终究是个年轻人,上不得什么台面,咱们不用管他。” 一个先天上等的武者,在数十万大军面前,又能翻起什么浪花? 白玉堂派这么个人来,终究还是敷衍。 第一百三十三章会盟开始,商议盟主! 又过半月。 定阳郡外的盟军大营,规模比之前又扩大数倍。 放眼望去,连绵的营帐一望无际,各色帅旗迎风招展,代表着大夏王朝各州的藩王势力,如今几乎尽数汇聚于此。 今天,是正式会盟的日子。 中军帅帐之内,气氛庄严肃穆。 主位空悬,下方两侧,则是按照各州实力与抵达的先后顺序,排开数十张案几。 崇州王白山、青州王白定、徐州王白冲等实力雄厚的藩王,自然是坐在最前列。 林牧之作为幽州镇北王府的代表,他的位置被安排在末尾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对此林牧之毫不在意,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方那些气度不凡的藩王们。 这些人就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一批人。 可惜,看着一个个心高气傲,恐怕没那么容易拧成一股绳。 待所有人都落座,崇州王白山站起身,走到大帐中央。 他环视一周,那张粗犷的脸上,满是悲愤。 “诸位,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国贼白易,狼子野心,弑君篡权,倒行逆施!” “我等身为皇族血脉,岂能坐视此等奸贼祸乱朝纲,败坏我大夏江山!” 白山的声音慷慨激昂,在帅帐内回响。 “我白山不才,愿效仿古之义士,振臂一呼,号召天下英雄,共讨国贼,还大夏一个朗朗乾坤!” “说得好!” 徐州王白冲当即拍案而起,附和道:“白易那厮,人人得而诛之,我等定要杀进京都,取其项上人头,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讨伐国贼!清君侧!” “杀进京都!” 帐内群情激奋,一众藩王纷纷起身响应,喊杀之声震天动地。 林牧之冷眼旁观,看着这群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毫无波澜。 这些人,嘴上喊着忠君爱国,心里想的,恐怕都是怎么在这场大乱中,为自己捞取最大的好处。 待众人的情绪稍稍平复,白山抬手虚压,示意大家安静。 “如今,我等八路诸侯,会师于此,兵力八十万!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但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为能统一号令,调度有方,我等必须推举出一位盟主,统帅三军!” 话音落下,整个帅帐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清楚,这才是今天会盟最关键的环节。 谁当这个盟主,谁就掌握这八十万大军的指挥权,谁就是这场勤王大戏的主角。 徐州王白冲第一个站了出来,“此事还用商议?崇州王乃此次会盟的发起者,德高望重,实力更是我等之中最强者!这盟主之位,非崇州王莫属!” 庆州王白道也立刻附和道:“没错,我等皆是响应崇州王的缴文而来,理应由崇州王担任盟主!” 然而,他们的话刚说完,另一边,一个面容阴柔的藩王便冷笑出声。 豫州王慢悠悠的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论实力青州王并不比崇州王弱上分毫。论资历,青州王更是我等兄长。这盟主之位,我看由青州王来坐才最是稳妥。”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不少藩王的赞同。 “豫州王所言极是,青州王殿下沉稳持重,由他来做盟主我等心服口服!” “没错,我支持青州王!” 一时间,帐内泾渭分明地分裂成两派,吵嚷不休。 被众人推举的青州王白定,一直沉默不语,此刻才缓缓站起身。 白定身材高大,面容方正,不怒自威,他对着众人拱拱手,声音沉稳。 “承蒙各位厚爱,看得起我白定。若大家信得过,我愿意担起这份重任,做好调度,整合所有力量,共同击败国贼白易,匡扶社稷!” 白定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自己的意愿,又将姿态放得很低。 白山见状,脸色有些阴沉。 他不好亲自下场争辩,他身旁的白冲却忍不住。 “青州王此言差矣,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这次会盟,是我大哥率先发起,联络各州,才有今日之盛况!于情于理,盟主都该是我大哥!” 豫州王皮笑肉不笑的道:“白冲,你这话就没道理。打仗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谁先提议谁就当头。盟主之位,关系数十万将士的性命,自然是有能者居之!”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大哥没能力?”白冲怒声道。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心虚吧?”豫州王嘲讽道。 “你!”白冲气得满脸通红,就要发作。 “够!”白山终于开口,他沉声喝道:“都是自家兄弟,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让外人看了,岂不是笑话!” 白山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冰冷的道:“今日就到这,关于盟主的人选,改日再议!散会!” 说完,白山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其他藩王也是面面相觑,最后不欢而散。 一场轰轰烈烈的会盟大会,就这么虎头蛇尾地草草收场。 林牧之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他看着空荡荡的帅帐,只是轻轻摇摇头转身走出大帐,回到幽州军的营地。 赵山正带着人在营门口巡视,见到林牧之回来,连忙迎上前。 “将军,怎么样?商量出个结果没?咱们什么时候攻打虎牢关?” 林牧之看着赵山那张充满期待的脸,轻叹一声。 “会盟看起来声势浩大,但人心不齐,各怀鬼胎,反而不堪为用啊!” 接下来的数日,定阳郡外的盟军大营,依旧是雷声大雨点小。 中军帅帐之内,争吵声几乎从未停歇。 “盟主之位,必须由我大哥白山来坐!谁赞成,谁反对?”徐州王白冲瞪着眼睛,环视四周,那模样,活像个市井泼皮。 豫州王皮笑肉不笑的道:“白冲,你嚷嚷什么?这盟主又不是比谁嗓门大。青州王殿下无论资历还是兵力,都不在崇州王之下,为何就不能当这个盟主?” 两派人马吵得是面红耳赤,唾沫横飞,就差没当场拔刀子互砍。 坐在角落里的林牧之,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中只有两个字:无聊。 第一百三十四章夜袭盟军大营 这帮所谓的藩王,连最基本的团结都做不到,还想着讨伐白易?真是痴人说梦。 指望他们,黄花菜都凉透了。 林牧之干脆不再去参加那毫无意义的会盟,索性带着麾下部队,在自己的营地里埋头苦练。 幽州军的营地,与其他藩王那松散懈怠的营地,形成鲜明对比。 “喝!哈!” 虎威军的五千将士,在赵山的带领下,于校场之上演练军阵。 他们时而化作锋锐的锥形,仿佛能刺穿一切阻碍;时而又结成厚重的方圆,稳如山岳。 军阵运转之间,一股无形的煞气冲天而起,让周遭其他营地前来窥探的斥候,无不心惊胆战。 林牧之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一丝不苟的虎威军,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军阵这东西,玄奥无比。 除非是真正的军阵高手,否则光是看个热闹,根本看不出其中门道。 所以林牧之也不怕别人偷学。 至于另一支部队,磐石军,则被林牧之安排在营地外围,负责警戒巡逻。 林牧之制定了严格的轮换制度,虎威军与磐石军,三日一换,确保部队既能得到充足的训练,又能时刻保持警惕。 这种做法,在整个盟军大营里,都算得上是独一份。 不少藩王将领对此嗤之以鼻,觉得林牧之不过是小题大做,故作姿态。 在他们看来,白易的大军远在京都,虎牢关更是天险,他们这八十万大军待在这里,高枕无忧,哪需要如此紧张。 林牧之对这些风言风语,置若罔闻。 …… 与此同时。 百里之外,雄伟的虎牢关上。 被白易派去驻守的张威身披重甲,手按城墙,目光深邃地望着远处那连绵不绝的盟军营帐。 关外的平原上,死般沉寂,除了偶尔飘起的炊烟,看不到半点军队调动的迹象。 张威眉头微皱,心中有些好奇。 这帮人搞出这么大阵仗,怎么到了关前,反倒没动静?他 身后一名副将凑上前来,“将军,您说这帮反贼是不是自己内讧,吵起来了?” 另一名副将则开口道:“将军,依末将看,他们不动,对咱们是好事。” “这几十上百万大军,人吃马嚼,每天消耗的粮草都是天文数字。” “他们想拖,就让他们拖下去呗,等他们粮草耗尽,咱们不战自胜!” 先前那名副将却不赞同,他有些跃跃欲试的道:“将军,他两不打,咱们是不是可以主动出击?趁他们立足未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张威闻言,摇了摇头。 “王爷派我来,是镇守虎牢关。首要任务,是保证关隘不失。主动出击,风险太大,万有闪失,你我谁都担不起这个罪责。” 自己不是孤家寡人,家中还有怀胎的妻子在等着,画蛇添足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就在张威心中思量之际,一名士卒脚步匆匆地跑上城楼。 “启禀将军,关外有人射来封密信!” “谁送来的?”张威有些诧异的问道。 士卒摇了摇头道:“来人行踪诡秘,射出信箭后便消失无踪,我们的人没能追上。” 张威接过那封绑在箭矢上的信,将其展开。 信上的字迹潦草,内容却让张威瞳孔骤然收缩。 “会盟诸侯,为盟主之位争执不休,人心已乱,将军可出兵一试,必有奇效!” 张威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若是真的,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关隘之外,一处不起眼的土坡后。 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冷眼看着虎牢关城楼上的动静,嘴角勾起抹森然的弧度。 大都督的计策,果然高明,只是稍稍透露点消息,这潭水就要被搅得更浑了。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他没有片刻停留,身形闪动,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之中。 虎牢关上,张威还在犹豫不决。 那两个副将也凑过来看信。 其中一个立功心切,“将军,还犹豫什么,这肯定是天赐良机啊,咱们派支奇兵,趁夜杀过去,定能让他们阵脚大乱!” 另一个副将则比较谨慎,“将军,此事蹊跷。这信来路不明,万是敌人的奸计,引诱我们出关,那可就糟了。” 张威深吸口气,目光在信纸和远处的敌营之间来回移动。 最终,他眼中的犹豫被一抹决然所取代。 富贵险中求! 王爷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如今正是自己建功立业,报效王爷的时候! 张威猛地转身,对着那名主张出击的副将,沉声喝道:“李副将听令!” 那姓李的副将精神振,连忙拱手道:“末将在!” 张威声音冰冷的道:“你即刻点齐五千精锐骑兵,趁着夜色,从西侧小路绕出关去,直扑敌营!” “记住,不要恋战,以袭扰为主,冲杀阵,便立刻回撤!我要看看,这帮乌合之众,到底有几分成色!” “遵命!”李副将面露狂喜,高声应道,转身便大步流星地去调集兵马。 很快,虎牢关的侧门悄然打开,一支黑色的铁骑洪流,无声无息地涌出关外。 马蹄上都包裹着厚厚的棉布,在夜色的掩护下,朝着远方那片灯火通明的盟军大营,悄然摸去。 盟军大营连绵数十里,灯火稀疏。 由于连日来为了盟主之位争吵不休,整个大营的气氛都透着股诡异的凝重,各部兵马混杂,军纪涣散,许多营地甚至连基本的岗哨都形同虚设。 张威麾下的骑兵,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轻松摸到大营外围。 “杀!” 随着带队李副将一声令下,压抑许久的杀气,瞬间爆发! 五千铁骑不再掩饰,他们扯掉马蹄上的棉布,扔掉口中的木枚,发出震天的咆哮,如开闸的洪水,朝着毫无防备的盟军大营,猛冲过去! “敌袭!敌袭!”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沉睡中的盟军大营,瞬间被惊醒。 无数衣衫不整的士兵,睡眼惺忪地从营帐中跑出,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迎面而来的冰冷马刀,夺去性命。 火光四起,喊杀声、惨叫声、逃窜声混杂在起,整个大营外围,顷刻间化作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