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虎妞为伴，再收个落难大小姐》 第1章 和老虎成了搭子 七五年。 大兴岭。 第一场雪刚落下，有人便踩着雪走进了深山老林。 入山口。 还站着几个年轻男女，每个人都是手插袖子，缩着脖子，就这样，还是感觉寒气嗖嗖的往怀里钻。 这鬼地方太冷了。 哪怕是他们这些知青已经来了一年半载的，也还是极度不适应。 “大傻子真进山了。” “他万一出事咋办？” “出了事也是他自找的，又不是我逼他进山的。”几个男女中间，模样最俏丽的女孩，有些担心的说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打到兔肉，卫安同志说想吃很久了。” “他要是打不到，该怎么办？” “沈悦，你别担心，他好歹是土生土长的乡巴佬。” “对，山里野兔挺多的，他应该能行。” “那不好说，就他那傻乎乎的样，我看够呛。” 几人说着话，往屯子走。 刚走了几步，就看到有人从靠山屯走过来，沈悦看到，赶紧小跑着迎上去：“卫安同志，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来了？” “沈悦同志，我打算进山打猎。”陈卫安一脸忧郁，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看着病恹恹的。 但在心爱之人的眼里，这就是文艺青年该有的样子。 来到靠山屯的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陈卫安朗读了一首诗歌，直接俘获了沈悦的芳心。 沈悦脸色一变：“你怎么能进山呢，我知道你想吃肉，你等一等，天黑之前应该会有人送来。” 陈卫安：“这样啊。” 沈悦：“这天太冷了，咱们回去，我想听你读诗歌了。” 陈卫安：“好。” 他没坚持要进山，也没问是谁送，管他呢，有的肉吃就行。 其他几个知青起哄：“今天沾沈悦同志的光咯。” “走走走。” “这鬼天气，就只能猫着。” “听着卫安同志朗读诗歌猫冬，这靠山屯还有谁能比咱们精神食粮更丰富的吗？” “就是，就是。” 知青们说说笑笑。 刚走到村子里，就隐约听到一声兽吼。 “这声音，是从山里传来的？” “听着像打雷。” “啥动静啊？” 知青们回头往山上看。 有村民出来倒煤灰，听到这几个青年的交谈，笑道：“后生们，那可不是打雷，是山神爷的叫声。” “快些回去，把门关好。” “山神爷万一来屯里溜达，没准会把你们叼走。” 张三说完。 赶紧关上了院门。 几个知青一听，脸色也是一变。 山神爷？ 那不就是老虎！ 来了靠山屯后，他们虽然没见到过老虎，但也见过几次村民上山被野兽袭击，有俩人抬回来，只剩下一半了。 他们赶紧回知青点。 知青点就在入山口不远，离山口近当然不好，可知青们还有的挑？ 有地方住就不错了。 把门关上。 没多久，陈卫安朗读诗歌的声音传出来，被呼啸的寒风撕扯。 …… “吼。” 巨大的咆哮声就在耳边，震得李虎脑瓜子嗡嗡作响。 整个人感觉像是飘着，眼睛也睁不开。 他记得自己是在更改第N次的方案，口渴了，想喝水，刚起身眼前一黑。 猝死了？ “吼！” 又是一声咆哮，李虎难受极了。 这是什么新型抢救方式吗？ 把猝死的人吵醒？ 突然。 一阵剧痛传来，立马感觉不飘了，就像是灵魂被拉进了身体里。 卧槽。 有用！ 真救活我了？ 李虎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巨大的虎头，犹如金色琥珀的眼珠子都和他拳头差不多大小，张开的血盆大口，感觉能一口咬下他的脑袋。 等…… 真咬过来了！ 我屮…… 这什么情况？ 下一刻。 李虎就被老虎一阵狂舔。 满脸都是水，湿漉漉的，把他恶心的嗷嗷吐。 紧跟着。 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脑袋里爆开。 撞大运。 他穿越了！ 原主也叫李虎，今年刚十八岁，父母双亡，和大哥李龙在大兴岭脚下的靠山屯相依为命，因为从小脑子比较迟钝，再加上长得又高，人送外号傻大个。 前两年，有知青下乡来到了靠山屯。 傻大个对最漂亮的知青沈悦一见钟情，开始追求沈悦，各种死缠烂打。 今天沈悦说想吃兔肉，他不顾大哥的劝阻，毅然决然的在雪停后上山了。 兔子没打着，打着大老虎。 老虎跑过来，一口咬死他。 这家伙真是个二愣子，老虎咬他，他居然也咬老虎，把老虎鼻子给咬破了。 而在这时候，李虎穿越而来。 他是怎么穿越的呢，是因为他的传家宝玉，这宝玉不光带着他穿越，还吸收了虎血，机缘巧合下，他和老虎形成了特殊的联系。 有点像是契约。 李虎摸了摸胸口的宝玉图腾，通过宝玉，可以感应到老虎的情绪。 愤怒，不解，惊恐。 身为老虎，面对美味的食物不能吃，愤怒是合理的。 不解也很正常，和一个食物成为了好哥们，老虎的智商能理解才怪了。 惊恐是因为它发现自己正在被两脚羊命令。 而他。 很听话。 李虎说道：“去，抓几个兔子来。” 吼！ 老虎咆哮着离开。 大兴岭的兔兔们，你们的虎爷来抓你们咯。 李虎收拾被老虎抓破的棉袄，还行，虽然破了，但棉花跑不出来，被咬的伤口也愈合了，除了有点血看着吓人。 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看着远处山林一阵鸡飞狗跳，李虎靠着枯树坐下来等。 嘎吱。 手一撑，感觉摁到了什么东西。 把雪扒拉开。 是一簇簇金黄色的、挂着冰霜的蘑菇。 “这是冻蘑？” 李虎有些惊讶，冻蘑也叫元蘑，是冬天里比较常见的蘑菇，也是为数不多能吃的，也是“秋三宝”之一，尤其是在刚下过雪被冻果以后，会更加的好吃。 他把覆盖枯木的雪全部扒拉开，一簇簇的冻蘑暴露出来，让李虎欣喜不已。 “一窝冻蘑，真不少乎啊。” “摘了晚上让大哥给炖粉条子，再加上兔子肉，晚上能饱餐一顿咯。” 李虎没有硬扯。 抓住冻蘑的菌柄，左右旋转，再一拉，就把冻蘑取了下来，这样做，伤不到根，而且一些小的冻蘑，他也没取。 来年这里还能再长。 刚把冻蘑都取下来放篓子里，李虎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山林晃动，大老虎咬着血淋淋的兔子跑了过来。 李虎很满意。 这大兴岭里，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比这工作效率更高的打工兽了吧。 第2章 又当又立 一共三只兔子。 李虎看了看，两大一小。 都是一击毙命。 瞧。 这个就是专业。 在这大兴岭活动，就算是再牛逼的猎人，在咱虎哥哦，不对，是虎弟的面前，都是弟弟。 通过宝玉，他可以感知老虎的很多信息。 比如年龄，身体情况，情绪等等…… 这只老虎才三岁。 等会…… 李虎蹲下来，发现了华点。 这特么是个虎妞啊！ “辛苦了。”李虎让虎妞蹲下来，象征性的拍了拍虎头，说道：“鉴于你工作的表现，这只小兔子给你吃。” 虎妞“呜”了一声。 拿我抓的兔子奖励我？ 两脚羊真够坏的！ 李虎用刀子把兔子皮剥下来，把肉直接扔虎妞嘴里。 哇呜哇呜。 虎妞都没嚼两下， 兔子就进了肚子。 李虎拍拍虎头：“要多嚼两下，不然容易消化不良。” “呜！” 虎妞摇摇脑袋。 “玩去吧，等我下次到这里，你来找我。”李虎吩咐了一声，看着虎妞吼叫两声，很快遁入山林消失不见。 把两个兔子扔篓子里。 背着篓子往靠山屯走，有来时的脚印，走起来很快，而且，这具身体很棒，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比上一世那具牛马身体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李虎很快发现不对劲。 按照原身的记忆，虽然他被村里人喊是傻大个，但其实除了高，并不壮，尤其是这一两年，他为了讨好沈悦，有什么好吃的都送过去。 大哥李龙每天给他一个鸡蛋，他偷偷送给了沈悦，都快一个多月没尝过荤腥。 天天喝粥吃窝头，人嘛，虽然不至于瘦成排骨身材，但也不胖，更没有现在感觉能打死一头野猪的力量。 “是宝玉。”李虎将领口拉拉紧，这个宝玉图腾，只有和他睡在一个被窝的娘们才能知道了，暗自喃喃道：“也不知道这宝玉还有没有别的能力。” 走到山口。 林虎跺了跺脚，双脚已经冻得没什么知觉。 冷啊。 这才十月出头，已经零下七八度，等到一二月的时候，会达到零下二三十度，人在外面都没法久待。 这些年，每年都有冻死的村民。 一抬头，远远的就看到有人走过来，李虎眯了眯眼睛，看清楚了，是大哥李龙。 好家伙，视力也增强了。 李虎招呼道：“大哥，我回来了。” 李龙看到李虎回来，还挺高兴，可走近一看，人浑身都是血，吓得他嗷呲一声，跑过来喊：“虎子，虎子，哪里受伤了？” “你别动，别走了。” “让哥看看。” 说着话，都带着哭腔。 好大一个汉子，差点被吓哭，准确的说是急的。 李虎心里暖暖的，这大哥是亲大哥，赶紧说道：“哥，我没事……你看看，我一点没受伤，这血不是我的。” 李龙狐疑：“那这棉袄怎么破了？” 李虎随口道：“是被树枝刮的。” 李龙看李虎的确没啥事，松了一口气，脸色一变，怒骂道：“我不让你上山，你还偷偷的上山！” “你就这么不听话！” “你要是出点事，我怎么跟爸妈交代？” “啊？” 最后直接怒吼出来。 李虎听着，说道：“哥，我知道错了。” “你看这兔子。” “我抓了俩。” 虎妞抓的，约等于他抓的，他说的心安理得。 李龙有些惊讶，没想到李虎还真抓来兔子，但哪又有什么用，抓来也是送给别人，还不如没抓到。 正要说话，就听到不远处院子里传来声音：“哇，傻大个，你真抓来兔子了？” “快来看。” “傻大个回来了，还抓来了兔子。” 顿时。 知青点的院子热闹起来，从屋里走出来不少男女。 大白天的。 不用避讳什么。 都窝在一个坑上，也能节省不少柴火。 而且，靠山屯地处边疆，啥啥都没有，听陈卫安朗读诗歌，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娱乐了。 陈卫安有知识，别说在靠山屯，在整个公社都是首屈一指的文化人。 只不过。 现在风还没过去，再有文化，也只能窝在这小小的靠山屯里。 李龙听到这些人一口一个傻大个，气的不打一处来：“张斌，李雯，陈伟，你们再叫我弟傻大个，别怪我不客气！” 那些个知青嗤之以鼻，根本不把李龙的话当回事。 李龙冷哼，把李虎背的篓子拿过来自己背上，拉着李虎要走。 哥俩还没走两步，就被喊住。 沈悦用命令的口吻喊道：“李虎，你过来。” 李虎脚步一顿。 李龙暗自焦急，抓着李虎的胳膊走。 李虎知道大哥在担心什么，他不是原主，当然不是再当舔狗，他说道：“大哥，放心，这兔子我连根毛都不会给别人。” “但有些话，还是要说一下的。” 不为别的。 就是给原主一个交代。 李龙有些惊讶，他有些不太相信，李虎去山上抓兔子，就是为了给沈悦，现在说不给，怎么就转了性了？ 李虎朝着知青的院子走去。 李龙犹豫再三，怕弟弟吃亏，还是跟着走了过去。 沈悦看着李虎乖乖的走过来，并不惊讶，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他她下意识把下巴抬起来，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可她比较矮。 估计连一米六都没有，在李虎面前，她那副样子更像是在仰视。 李虎看着面前的女人。 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说实话。 沈悦漂亮是漂亮，但以他后世的眼光来看。 挺一般的。 尤其是现在，花棉袄，大棉裤，毫无体态美感，除了比屯里的女人收拾的比较利索干净以外，毫无优点可言。 也就是原主太傻，才会舔的那么彻底，换了旁人，被人这般作践，早就放弃了。 他拎着兔子：“你要这个？” 沈悦双手抱胸，冷哼道：“李虎，你还挺厉害的，这么快就抓了兔子回来。” “不过。” “你以为靠一只兔子就能怎么着吗？” “那你就错了。” “我要告诉你，咱们是没可能的。” “以后啊，你不要再纠缠我。” “我不想让人误会。” 说完，一脸不耐烦的摆摆手。 你以为她这么说话，是真的不想要兔子的？ 恰恰相反。 李龙听了，恼火不已。 又来了，又来了。 之前就是这样，李虎送吃的，沈悦让他滚远点，李虎把吃的放下，真就滚着离开了。 这下，兔子肯定保不住了。 第3章 发毒誓 你说说。 哪有这样的。 端着碗吃饭还骂娘。 李龙和李虎说了很多次，不要再这么傻了，可李虎说这个就是爱情，李龙只觉得这不扯犊子嘛，还爱情，快拉倒吧。 …… 李虎冷笑。 见沈悦紧紧盯着兔子，暗骂好一个又当又立的女人。 七五年还是缺衣少吃的。 得亏靠山屯背靠大兴岭，除了种地，天气暖和了可以去山里搞副业，忙活大半年，只要是满工分的情况下，猫冬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大哥李龙能干。 原主虽然傻，但也能干活。 家就两个劳力，没有拖累，所以哥俩在村里的日子，还算好过。 而沈悦这些知青就不行了。 她们都是从城里来的，不会干活，就算是男知青也很难得到满工分，更不要说沈悦这些女人。 其他知青都欠队里的钱和粮食，只有沈悦没有。 甚至她还有富裕，可以支援陈卫安。 这自然是原主的功劳。 即便是沈悦这么不领情，鄙夷他，瞧不起他，骂他是乡巴佬，让他滚远点，他还是心甘情愿的送吃送喝。 说难听点。 沈悦这德行，也是原主惯出来的。 他不是原主。 可不会惯着这女人的臭毛病。 李龙喊：“虎子，咱不受瘪犊子气，走。” 李虎没动。 沈悦暗自得意，她就知道李虎还是和之前一样。 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从城里来到这里，落差不是一般的大，虐一虐李虎这种乡巴佬，能让她感觉到身为城里人的优越。 沈悦挺胸抬头，双手放在腰间，斗志昂扬的说道：“别说一个兔子，就算是你把两个都给我，我也还是这个态度。” “我们知青不吃嗟来之食。” 其他知青起哄。 “说得好，咱们是有骨气的。” “给沈悦同志鼓掌。” 陈卫安也是含笑道：“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磨炼斗志，沈悦同志就很好。” “物质越匮乏，我们的精神就越充足。” 沈悦扭脸看他：“卫安同志的一番话振聋发聩。” “大家为他鼓掌。” “啪啪啪。” 掌声雷动。 李虎看着，只觉得可笑。 不是一般的癫啊。 这俩人真要是那么有骨气，他是佩服的。 可实际上，并不是。 一个白莲花，一个伪君子。 绝配啊。 这一对，必须锁死。 下头。 真下头。 本来还想要和沈悦唠一唠，结果是这么个癫婆。 那还聊个屁。 “大哥，你过来。”李虎看李龙捂着篓子，说道：“你干啥，我是要把兔子放篓子里。” 说着话，把兔子放到篓子里。 沈悦正巧看到篓子里的冻蘑，眼睛不由得一亮，这可是好东西，是大兴岭冬天里除了野味以外最好吃的东西之一了。 她以为林虎是要把兔子和冻蘑一起给她。 不光她这么以为。 其他人也误会了。 “是冻蘑啊。” “这傻大个运气还真好，居然能发现冻蘑。” “傻人有傻福呗。” 陈卫安没说话，但脸上露出了笑容，心说今天晚上有口福了。 李龙也误会了。 好了。 这下子不光兔子保不住，冻蘑也要送人了。 这个傻弟弟啊。 什么时候能聪明点啊。 李龙无奈的很。 虽然他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可终究是大哥，李虎长大了，他也不好动手，把李虎打毛了，更不好管教。 而且。 这兔子和冻蘑，是李虎弄来的。 李虎要怎么处理，他也不好过分插手。 李龙无奈叹气：“随你吧。” 说完。 把篓子交给李虎。 沈悦慷慨激昂的说道：“李虎，别把篓子放下。” “你的东西。” “拿走。” 说完。 举起手。 用力的往路口的方向一指。 接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李虎就会求着她收下东西。 李虎把篓子背上，直接转身：“想什么呢，谁说要把篓子放下了。” “哥，走。” “我饿了，咱回家做饭。” 都说东北菜在禁猎之前天下第一，他倒是要尝尝，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至于沈悦。 你要长得和刘天仙那样也就算了。 结果就这…… 他都懒得搭理。 沈悦急了：“你把话说清楚。” “行，那我说清楚。” “之前是我脑子有病，才会那么对你好。” “以后啊，不会了。” “你把心放肚子里，我绝对不会把兔子给你，连根毛掉了都捡走。” “还有，我以后不会纠缠你，谁再纠缠你，谁就不是人揍（zòu）的。” 这发誓有点狠了。 要做不到，直接开除人籍。 说完这些。 李虎感觉意念通达许多，看起来，冥冥之中，原身也已经觉悟。 说完。 对愣神的李龙喊了一声，大踏步的往家里走。 李龙回过神来，赶紧追上，有些担心的问道：“虎子，你没事吧？” “你怎么把誓发的那么重。” “这万一……不成笑话了。” 李虎说道：“我没事。” “没有万一。” “哥，家里有粉条子不？” 李龙：“那咋能没有，啥不多，就这多。” “真清醒了？” 李虎说道：“真的，嗷嗷真。” “哥，不瞒你说，我在山里遇到山神爷了，他叫了几嗓子，把我给惊醒了。” “咱堂堂老爷们，被个娘们拿捏。” “丢人啊。” “我不想再丢人现眼了。” 李龙恍然笑道：“我说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好，挺好。” “对头咯，城里姑娘有什么好的，干活不会干，看着也不好生养，等咱存够钱，哥给你找个好婆娘。” 屯子就在大兴岭山脚下，神神叨叨的事情不少，他们这边的人，尤其是信这个。 李龙一点没怀疑。 因为李虎的确是和之前不一样，连根兔毛都没给沈悦留下。 这可把李龙高兴坏了，一直念叨山神爷保佑。 李虎笑了笑没应声。 这找婆娘，就不劳烦大哥了。 因为大哥的眼光，实在是堪忧，记忆里，和李龙对上眼的未来嫂子，长得那叫一个壮实。 他要找。 肯定是要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找。 端庄贤淑，要有文化，最重要的是得漂亮，比如女儿国国王那样的，才符合标准。 一路上李龙都还高兴，到家里，喝口水，琢磨过味来，又患得患失起来。 他生怕李虎是三分钟的热度，等睡一觉，明天又变成之前的样子。 第4章 我走了，你急啥？ 知青们都傻眼了。 “傻大个怎么就这么走了。” “他真没留下兔子和冻蘑。” “是啊。” “沈悦，你想想办法。” 他们急得跺脚。 沈悦也没想到会这样，有点手足无措。 李虎突然走人，实在是让人很意外。 按照一贯的情况，不应该是死缠烂打，求着她收下兔子和冻蘑吗？ 怎么回事？ 难道他不喜欢自己了？ 不会！ 沈悦对自己有信心，在这靠山屯里，就没有任何女人比她好看，李虎不可能移情别恋。 那问题出在哪里？ 沈悦眼看着李虎俩兄弟走远，只能恼火的喊：“他走就走。” “什么兔子和冻蘑，我一点也不稀罕。” “最好他能遵守自己的誓言。” 让她喊住李虎？ 绝不可能！ 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那么做。 对面院子的村民，张三笑道：“玩砸了呀，这下子兔子吃不到咯。” “明明馋的流哈喇子，还说不稀罕。” “死鸭子嘴硬啊。” 说完。 回了屋，把刚才的事说给婆娘听。 “听你这么一唠，虎子好像变聪明了啊。” “虎子人是木讷了点，但也不算傻，之前是被猪油蒙了心，这下看，应该是整明白了。” “嗐，就怕改天被哄两句，又变成之前那样。” “那谁知道呢。” 沈悦更加恼火。 让她被乡巴佬笑话，这都是李虎的错！ 陈卫安问道：“沈悦，你说天黑之前应该会有人送来，该不会就是指望李虎吧？” 沈悦一脸尴尬。 “我……我没想到……” 陈卫安打断她的话，微笑道：“等等看吧。” “如果李虎再找来，你要怎么面对？” “这才是你接下来需要考虑的事情。” 沈悦恍然大悟。 对啊。 李虎肯定会再找她，纠缠他。 其他知青也跟着说道：“卫安同志说得对。” “没准等李虎把兔子和冻蘑都做好直接端来。” “有道理啊。” 沈悦扬起下巴，傲气的说道：“哼，他送来我就要收吗？” “既然他发了誓，那大家都是证人。” “他要再找我，他就不是人！” 知青们纷纷点头。 说到时候一定狠狠地帮着骂傻大个给沈悦出气。 还让沈悦不要轻易算了。 沈悦深以为然。 暗自发誓。 等李虎找她的时候，她一定要让李虎跪下来认错。 陈卫安倒是一点不慌，微笑道：“回屋吧。” “赶紧关门。” “热气都要跑没了。” 说完，猛地咳嗽几声，他身体差，受不了冷。 沈悦关心了几句，说道：“我再去添点柴。” 陈卫安：“不用，咱们柴火不多，还是省着点用吧。” 沈悦：“没事。” “后院柴火很多。” “都是李虎送来的，我说不要，他还要放，搞得棚子堆都堆不下，有些都被雪打湿，得赶紧用掉。” 陈卫安“哦”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其他人笑嘻嘻的说沾了沈悦的光。 沈悦冷着脸：“别这么说，我已经不堪其扰。” …… 李虎走进屋子。 屋子很冷，和外面差不多。 把东西放下，看李龙生火烧炉子，他赶紧去棚子去煤炭，结果过去一看，没有煤炭，只有一些苞米芯子和一些劈柴。 他抱起来一些，匆匆跑回屋里。 李虎喊道：“哥，咱家没煤炭了啊。” 李龙蹲着架火，应了一声。 李虎叹口气。 都是他做的孽。 现在家里就没煤炭，肯定挨不过这冬天。 他想了想说道；“明天我去山里搞柴火。” “你怎么搞？”李龙回头，瞪着他：“还想进山？” “你以为山里的木头好搞？” “甭瞎折腾，柴火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你就别管了。” 李虎说道：“哥，我已经成年，也是大人了。” “之前脑子迷糊，现在整明白了。” “你就让我试试看呗，反正现在猫冬，闲着也是闲着。” 李龙抬头，认真的看了李虎一眼。 人真不一样了。 以前一句利索话都说不出来，现在说的话一套一套。 可能真像虎子说的那样。 醒腔了。 这是好事。 李虎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扭脸去换棉袄。 火很快升起来。 先把水烧上。 哥俩正处理着兔子，剥下来兔子皮，李龙笑道：“这俩兔子可是真肥，改天让铁柱大爷把兔皮处理了，给你手套。” “多出来的，做个耳套。” “你看看你，天天在外面跑，耳朵都要冻了。” 李虎点点头。 大哥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他，有什么好的，都是先紧着他。 “龙哥，在家吧？”外面传来了女人的招呼声，李虎一听这嗓门就知道是谁，心说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女儿到啊。 陈龙赶紧起身开门：“张燕，快进屋来。” 来人是张铁柱的女儿张燕，不出意外的话，也是他未来嫂子。 张燕是拎着一个大麻袋来的，把东西放在墙角，摘下狼皮帽子，跺跺脚，对李龙笑了笑，又看到李虎，眉头一皱：“虎子也在啊。” 李虎喊了声燕姐。 张燕指了指袋子：“袋子里是煤，你当时说完话就跑了，我爸让我给送来。” 李龙一脸不好意思：“谢谢啊，还让你给送来，我当时听到虎子去山里，一着急就忘了这茬事。” “等队里结算了工分，我就还。” “龙哥，你这就见外了，啥还不还的，这点煤就送你了”张燕顿了顿，说道：“这些煤肯定也不够烧的，你们省着点，应该能坚持到咱们村去帮忙清理林场。” 扭脸看了眼李虎：“虎子，别一个人往山上跑了，太危险，你是不知道，你哥知道你上山后有多着急上火，鞋子都跑掉了。” “更不要再犯傻，把这些煤送到知青点。” 她对李虎很有意见，不为别的，李虎要是不拖累李龙的话，她早就嫁过来了。 更不要说要不是李虎天天扒拉自家东西给外人，害的自家日子越过越差，甚至连过冬的煤都没有。 今天她爸还在说。 要是李龙这么带着李虎过日子，谁嫁过去，谁遭罪，让她早点断了念想。 李虎听出来张燕话语里怨气，他笑着说道：“燕姐请放心，不会了。” 张燕意外。 答应的倒是挺快，之前她说这些话，李虎都是默不吭声的。 李龙笑着说道：“虎子醒腔了。” 李虎把刚剥好的一个兔子，又从篓子里抓了一把冻蘑，找了个小篓子装起来，说道：“燕姐，这兔子和冻蘑，你带回去。” 张燕一脸惊讶：“这些哪来的？” 李龙骄傲的说道：“都是虎子从山上弄来的。” “这是他弄的？” 李虎能有这本事？ “那可不。”李虎看张燕惊讶的样子，笑了笑：“虎子长大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也长本事了。” “他还说要去山上弄柴火呢。” 说完，笑了笑，眉眼流露出些许自豪。 第5章 等也等不到 李虎把篓子递过去。 张燕没好意思接：“这怎么好意思呢。” 李虎推了推：“燕姐，你这就见外了，你送煤给我们，我送你吃的，你要不要，那就是看不起我们。” 张燕听他这么说，伸手把篓子接过来。 行啊。 之前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现在说的话，她都有些接不住。 挺好的。 要是李虎能撑门立户，不再拖累李龙，那她不就可以嫁过来了。 把张燕送到门口。 李龙把门关上，笑道：“够舍得啊，送那么多。” 李虎笑道：“这些年，铁柱大爷没少帮衬咱们，燕姐也是经常送吃送喝，再说了，送给未来嫂子吃，有啥舍不得的。” 李龙脸顿时红了：“臭小子，别胡说。” 李虎嘿嘿笑。 人情嘛。 有来有往才好。 这以后不光是邻居还是亲戚，得好好处。 哥俩一起忙活晚饭。 冬天里，天黑的早。 等炕上的四方桌摆上两盆菜，外面已经黑透了。 现在不是后世。 外面没什么光亮，寒风呼呼的，大晚上的，基本上没人走动的。 “好了，吃吧。”李龙夹了一个兔子腿到李虎碗里：“趁热吃。” 兔子和土豆炖的。 很烂糊。 冻蘑炖粉条子，李虎做的，舍得用猪油，那叫一个香，简直比肉都好吃。 “哥，你也吃。”李虎也夹了一块肉到李龙碗里。 李龙笑了。 “行了，行了，自己吃自己的。” “嗯。” 哥俩饱餐一顿，就连肉汤都喝了，两盆菜吃的干干净净。 李龙靠着床头柜。 撑得是一动不想动了。 吃美了。 他突然发觉，穿越过来也挺好的。 这东北炖菜，果真是名不虚传。 哥俩聊了一会家常，李虎也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家里的情况，一个字，穷，他们父母走得早，只留下了这么一个院子。 李龙能把李虎养大，还养的这么好，已经很不容易。 想结婚挺难的。 更不要说还有李虎这么个累赘。 他和张燕的婚事，就这么一拖再拖。 李虎琢磨着，他有虎妞帮忙，从山里搞点野味来吃，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把多余的野味拿去卖钱？ 可现在这个时候，改革春风还没吹过来，个人没办法公开拿到市场上卖钱，得去黑市。 他计划着明天去山上弄柴火的时候，让虎妞带着去山里转转。 他想靠着大兴岭的猎物赚钱，那不清楚情况怎么行呢。 李龙往炉子里多压了些煤，把炕收拾好，说道：“睡吧。” 李虎点点头。 这大晚上的，也没什么娱乐。 别说收音机了，家里连个钟都没有，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估摸着应该还早，李虎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结果刚闭眼没一会，困意来袭。 …… 正在看书的陈卫安问：“几点了？” 知青张斌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六点半了。” 陈卫安“哦”了一声，不由得揉了揉肚子：“都过去那么久，李虎应该要来了吧。” 张斌说道：“估计快了。” 说着话。 往门口看去。 没动静。 有趴在窗户边上的人，稍微把窗户扒拉开，探出头去看，外面黑黢黢的，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晚上的寒风更冷冽，那人赶紧把窗户关好。 就这吹一下。 他都感觉浑身都冻透了。 这破地方！ 这鬼天气！ 知青们无不在心里骂。 沈悦冷哼道：“磨蹭这么久还不来，等会他来了，谁也不要开门。” “先把他关在门外晾一晾。” 大家纷纷应声。 又是一个小时。 已经有人等不住，煮了些粥，用炉子烤了窝窝头填饱肚子。 陈伟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说道：“都晚上九点了，李虎怎么还没来。” 知青里唯二的女知青李雯，把最后一点窝窝头吃下去，意味深长的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李虎这次是来真的，他是真的不打算纠缠沈悦了。” 说完。 瞥了一眼正在喝茶的沈悦。 沈悦“啪”的一声放下茶杯，冷哼道：“李雯，你什么意思？” “他不来最好！” “我巴不得他不再纠缠我。” 李雯耸耸肩：“你觉得好就行。” “就是李虎要是不来，可就没兔子肉和冻蘑炖粉条子吃了。” “这窝窝头还有俩，你们谁吃？” 张斌和陈伟举手。 他们俩一人一个窝窝头，啃了起来。 陈卫安看向沈悦。 还有俩知青也在等。 还是想吃肉。 之前李虎给沈悦送吃的喝的，他们也能跟着沾光，改善改善伙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沈悦也开始坐立难安。 李虎还是没有来。 他不会真能不来了吧！ 俩知青默默地去烤窝窝头，炉子一直烧着，直接就能烤，原本冻的硬邦邦的窝窝头，烤后就会松软一些，再配着粥，能填饱肚子。 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是李雯，时不时的抬头瞥一眼。 沈悦如芒在背。 在这些知青里，她和李雯关系一般，后者巴不得看她的笑话。 都这个点了。 李虎不可能来了。 这也就算了。 当她看着陈卫安也拿着窝窝头去烤，她难受极了。 她的确成了个笑话。 整个屋子没人说话，气氛古怪到了极点。 没吃到兔子和冻蘑炖粉条子，大家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沈悦看陈卫安啃好窝窝头：“卫安同志，咱们再读会诗歌吧。” 陈卫安看了她一眼：“不了。” “窝窝头太硬，拉嗓子。” 李雯冷不丁的问道：“沈悦，你晚上还没吃东西，要不要烤点窝窝头吃？” 沈悦脸色一僵，咬着牙说道：“不用，我不饿。” 李雯打了个哈欠：“那行。” “我困了，不等了。” “先回去睡。” 沈悦也跟着往外走。 陈卫安去关门，说道：“沈悦，别想太多，早点睡。” 沈悦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卫安同志，我觉得挺好。” “李虎真的不纠缠我。” “以后我终于不用再苦恼了。” 陈卫安点点头，把门关上。 沈悦气得跺脚，恨死李虎了，不仅没吃到肉，她还饿着肚子，更是让陈卫安失望了。 这都怪李虎！ 第6章 真变了 第二天一早。 沈悦揉着肚子起来，她昨天没吃晚饭，半夜饿得不行，折腾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醒过来，胃里就不太舒服。 刚出门，就听到大家在议论昨天李虎没送吃的事情。 本来人就不舒服。 听着大家的话，心情更差了。 她在心里暗骂李虎，害得她如此难堪。 早上喝的是粥。 吃的还是窝窝头，还是二合面的。 拉嗓子。 难下咽。 李雯边吃边说道：“大家抓点紧，昨天雪停了，今天大队会安排了很多工作。” “吃好后，咱们就去大队。” 陈卫安咳嗽。 “卫安同志，你身体不舒服吗？” “有一点。” “那要不让李……”沈悦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之前陈卫安不舒服，沈悦会让李虎帮忙做工，工分会算到陈卫安头上。 但现在……难道让她主动去找李虎？ 陈卫安接过话茬，说道：“我没事，可以出工。” 沈悦“哦”了一声，低头啃窝窝头。 太难吃了。 得亏饿了一晚上，不然她真吃不下去。 她想吃鸡蛋。 之前她每天都是有鸡蛋吃的。 即便是没鸡蛋，也会有白面馒头，那可比这好吃多了。 勉强吃了半个窝窝头。 沈悦暗自想着，等会干活的时候，只要李虎给她好好认错道歉，和之前一样送来东西，那她可以勉为其难的不计较。 但她依然不会给李虎好脸色。 更不要说在一起。 李虎粗俗，木讷，没文化，连陈卫安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等她回城里，找一个体面的工作。 到时候，李虎一个山沟沟里的乡巴佬，连看她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 早上。 兄弟俩爬起来。 洗漱。 吃早饭。 窝窝头，粥，咸菜，一个鸡蛋。 没什么油水，但早饭嘛，吃饱就行。 李龙几次欲言又止，他其实还是担心李虎又变成之前那样。 “哥，干活我就不去了。” “真不去？” 之前每次队里组织干活，李虎都是最积极的，因为队里组织干活，村里人每户只需要派一个人来就行，但知青是人人都要来的。 除非，有人愿意替工。 比如李虎之前，几乎每次干活，都会帮着干活，这次他就可以趁机多看沈悦几眼，和沈悦说几句话。 “对，昨天不说好的嘛，我去山上看看能不能弄到柴火。” “我先去找。” “要是有发现，我就回来喊你，到时候咱哥俩一起去把柴火弄回家。” 李龙想说点什么，但发现李虎已经安排的很好。 弟弟真不傻，脑袋变灵光了。 而且。 人真变了，不再迷恋沈悦。 这可把他高兴坏了。 临出门，还是担心，又交代了几句。 哥俩出门，在路口分开。 李龙刚到就被大家围住。 是张铁柱显摆昨天张燕拿兔子和冻蘑回家，他直接就给炖了，吃的那叫一个得劲，还夸李虎长本事了。 李龙听人夸李龙，心里也高兴。 村民们听了不嫉妒，人家张铁柱是用煤换的。 村里人用煤，那都是有定量的。 自家还不够用，那舍得送给别人。 这些靠山屯的村民看到知青们来，说的更加起劲，说李虎可算是脑子清醒，没有再干肉包子打狗的糊涂事。 这知青女孩有什么好的。 干活不会干。 还好吃懒做的。 哪有他们这边的姑娘好。 除了打扮的洋气点，简直是一无是处，也就李虎傻，才会被耍的团团转。 之前李虎百般讨好沈悦，沈悦还一口一个乡巴佬，把李虎贬低的一无是处，别说李龙当哥的，村里人也看不顺眼。 他们是乡巴佬没错。 但也是有尊严的。 哪能让人肆意糟践。 还好李虎清醒了，不再犯傻。 李龙叹口气：“要真和你们说的那样就好了。” “就怕他啊。” “坚持不了几天，又变成之前那样。” “这不，我今天没让他来大队，就怕碰上。” 张铁柱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紧：“昨天我听燕子说虎子要上山弄柴火，你不会真让他去了吧？” 李龙点点头：“让他去了。” “我看他那架势，我不让，他也会偷偷跑去。” “都十八了，是大人咯。” “我也不能处处管着他。” 大家微微点头。 这倒是。 张铁柱皱眉：“那一个人上山也危险啊。” 李龙说道：“他答应我就在外围转转。” “要弄不到就回来。” 张铁柱摇摇头：“瞎折腾。” “山里路难走，雪还那么厚，想找枯木可不容易。” “每年咱们上山弄柴火，都是去林场伐木的区域。” 林场完成一片区域的伐木后，留下大量的树枝、树梢、树根、灌木等“剩余物”，村里会组织人手去处理。 好的柴火可以卖钱，增加集体收入，一部分可以当柴火直接拉回家烧，也是他们猫冬获取柴火的主要来源之一。 李龙也没指望李虎能弄回来柴火，退一万步，瞎折腾也比之前上赶着干活，把工分给别人要强啊。 知青们小声议论，傻大个又上山了？ “他还真以为自己有本事啊。” “不就是走了狗屎运。” “就是。” “没准他今天就会栽跟头……” 靠山屯不大，也就几十户，是一个生产队，大队长张援朝过来安排任务，其实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抢收地里的秋菜，其他就是收拾棚圈，清扫村里的道路，还有为接下来上山弄柴火做准备。 张援朝一一安排。 劳力就干重活，妇女就干轻活。 最后到陈卫安，张援朝顿了顿：“你能行吗？” “要是身体不舒服，可以回去休息。” 陈卫安咬咬牙；“能行。” 这没有李虎帮着干活，他休息是可以休息，但也没工分，那他在这屯子里吃什么喝什么，难道指望沈悦吗？ 她自身都难保。 陈卫安在这方面还是拎得清的。 唉。 沈悦和李虎闹掰，没想到是苦了他。 昨天没吃成肉，只能啃窝窝头，今天还得出来干活。 陈卫安面露苦色，他想着，要不劝劝沈悦对李虎先虚以为蛇，好歹先哄着李虎把这个难熬的冬天过去再说。 不然让他跟着副业队上山弄柴火，他怕是会死在山上。 第7章 截胡 让陈卫安避之不及的大兴岭，李虎却感觉像是走在了自家的后花园。 深山老林里有很多危险。 但他一点不带怕的。 瞥了眼跟在旁边的虎妞。 有什么好怕的？ 放眼山林，谁是对手？ 他巴不得有不长眼的野兽冲过来，那不相当于是主动送菜嘛。 “虎妞，真不能让我骑？” “呜！” 虎妞往旁边走了半步。 “就一下。” “呜！” “……” 李虎尝试着跳上去，被虎妞直接甩下来。 好好好。 关系不到位是吧。 李虎气的咬牙。 “去找枯木，就是那些倒下来的树。” “找到了来找我。” 李虎找个空地坐下来。 不走了。 雪很厚，一脚踩下去都能陷半个小腿，走一步很费劲。 他的体能有些差劲。 一是缺油水，二是没练过。 他接下来想要靠着进山打猎过上好日子，那就得把体魄练上来，不然，别说打猎，在这山林里转悠都能累个半死。 看着虎妞跑开。 李虎不放心的又补了一句：“别跑太远。” 虎妞头也不回。 李虎找个背阴的地方，蹲下来拉屎。 昨天油水有点大。 今天有些拉肚子。 刚提上裤子，虎妞跑了回来。 虎妞转了两圈，用爪子扒拉雪将屎盖上。 李虎从虎妞的脸上，看到了嫌弃的表情。 “……”李虎懒得计较，跟着虎妞往山窝里走。 这山是连着山，连绵不绝。 山上的环境其实挺复杂的，山泉，溪流，松林，灌木丛，草原，要是不熟悉环境的走进来，很可能会迷失方向。 你以为是往山下走的，其实是上山。 李虎跟着虎妞，自然是一点也不担心的。 走着走着。 李虎升起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原主的记忆在作祟，小时候，原主跟着父辈来过山里，在更远的山上还有个小木屋。 那是猎人在山上守山住的。 但已经荒废很久。 因为上一任守山人就是李虎他爹，在山上出事后，就再也没有猎人愿意去山上守山。 李虎一边走，一边回忆。 很快。 一人一虎来到了一处山沟沟。 李虎一眼就看到了一棵风倒树，让虎妞蹲下来，拍拍虎头：“干得漂亮。” “你去抓些猎物。” “不用太大的。” “去吧。” 虎妞“嗷”了一声。 虎跃而下，一转眼就消失在山沟沟里。 李虎也往下走。 走得近了，就发现更多的风倒木，把雪扒拉开，感觉整个山沟里都是风倒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为砍伐堆放在这里的。 李虎犯难了。 这么多风倒木，得伐锯了才能运出去。 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到的。 李虎记下来这个点，拿拆到看了些树枝，都是松木，是他们这边最常见的木材，有松脂，很好烧，但也不耐烧。 只能说先凑合着用。 反正这里风倒木多得很，烧完了就来取呗。 李虎砍了不少，用绳子捆绑起来，留了一截绳头，用力拽了几下，还好有雪减少摩擦力，能拽动，应该可以拉到村里。 虎妞回来。 从嘴里吐出来几个老鼠。 李虎看了看，又抬头看看虎妞，喊道：“你玩呢？” 虎妞蹲在他面前。 瞪着俩大眼珠子，满脸无辜的样子。 李虎把死老鼠踢到一边，他没想到虎妞这么消极怠工，还好这一趟不是来打猎，能弄到柴火已经很不错。 李虎把绳头递过去：“你咬着绳子，拽着木头跟我走。” 虎妞一口把李虎的手臂都咬住。 李虎费力的把手臂拽出来，拍了拍虎头：“好好干活。” 虎妞“呜”了两声。 李虎在前面走。 虎妞在后面拽着柴火在后面走。 突然。 虎妞抬起脑袋。 嘴里“呜呜”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李虎一愣。 回头一看，再顺着虎妞的视线看过去，他什么都没看到，但虎妞这样，分明是发现了什么，虎妞回过头来，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李虎好奇心上来，说道：“你带我去看看。” 虎妞“嗷”了一声走过去。 迈着虎步。 比较缓慢。 不是虎妞磨蹭，而是在防备着什么。 李虎亦步亦趋。 他在琢磨虎妞是发现了什么，豺？熊？猪？还是其他比较凶猛的野兽？ 虎妞现在已经成年，在山林里遭遇什么，应该都能应付。 野兽有本能。 真要是碰上惹不起的，肯定会夹着尾巴跑路。 看虎妞的表现，应该也不是他惹不起的。 有通灵宝玉的联系。 也就是虎妞不会说话，不然肯定会喊出一句：想要伤害李虎，先踏过我虎妞的尸体。 但也有例外。 比如狼。 那都是成群结队出没。 狼群很聪明。 一旦对上，虎妞不一定有事，但他就危险了。 在山林混。 不管咋说，还是要有傍身的家伙。 这年月不禁枪不禁猎，他可以想办法搞把枪来，有备无患嘛。 突然。 他闻到了血腥味。 虎妞的脑袋低下去，但是铜铃般的大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一步，两步。 那么庞大的身躯，落在雪地上，发出的声音却很小，反倒是李虎走路的声音比较大，“嘎吱”，“嘎吱”的，让虎妞不由得皱眉。 两脚羊吵死了！ 从灌木丛里出来，李虎看到那是一只刚刚狩猎的猞猁。 猞猁的反应很激烈，全身的毛炸起，弓起背，发出嘶哑而惊恐的“嘶哈”声， 这玩意很强。 锋利的牙齿和爪子，还有敏捷的行动，在这片山林里，难逢对手，素有二大王的美称，他们屯里的人也叫它老虎崽子。 可想而知，在对上虎妞后，他此刻心情是怎样的了。 当李虎从虎妞身后走出来。 猞猁懵了一瞬间。 是个人？ 它看了看李虎，又看看虎妞。 眼神满是困惑。 虎爷？ 闹呢？ 你带着个人不赶紧吃，瞎逛什么呢？ 虎妞发出一声呜噜声，像是闷雷乍响。 很响。 震得空气都在发颤，李虎耳鸣，脑袋都有些嗡嗡作响。 要不是虎妞还在和猞猁对视，他都要给虎妞一巴掌了，喊那么大声干什么，直接上去干他丫的不就完了嘛。 又不是打不过。 吓唬人家算什么本事。 猞猁回过神来，面对虎妞，他根本没有任何胜算，生存的本能就压过了一切，只能放弃刚刚到手的猎物，立刻往另一侧的山林逃窜。 进入山林的瞬间，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在心里暗骂：你个瘪犊子老虎太不讲究了啊，有两脚羊可以吃，还来抢我的食物？ 第8章 真弄回来柴火了 “吼。” 虎妞朝猞猁又叫了一声。 滚。 要你管。 猞猁头也不回的跑了。 虎妞其实对于猞猁的猎物，并不感兴趣。 要不是李虎要过来，他根本都懒得过来。 它慢悠悠的走过去。 抬起一只前掌，随意地拨弄了一下猎物，并没有吃的意思，算是完成了一个“接收战利品”的仪式。 “是什么？” 李虎也过来，看是一只野鸡。 拎起来仔细打量。 大小似鸽子，但体态更为浑圆饱满，羽毛蓬松，遍布着灰褐色斑纹，尾巴比较特殊，像是一个小扇子。 “是飞龙！” 李虎认出来，这可是好东西，上一世，他就听东北朋友说起这个，但一直无缘吃到，就算是东北朋友，也是感叹，他也只在小时候吃过，后来就再也没吃过了。 但飞龙的味道，依然刻在他记忆里。 只要想起来，那就馋的不得了。 所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说的龙肉，其实就是它。 因此才得名飞龙。 李虎高兴不已，这只飞龙拎着还挺重，得有个两三斤的样子。 摸起来毛茸茸的。 刚死不久，还热乎。 李虎拿着柴刀给它开膛破肚，简单处理了一下。 主要是放血。 其实和杀鸡是一样的，杀鸡的第一步，不就是给鸡抹脖子放血，为的当然不是半碗血，而是防止血影响了肉质。 要是其他猎人看到李虎这么做，肯定要骂这是找死。 在山林之中，最忌讳的就是血腥味。 因为血腥味会引来野兽。 但林虎无所谓啊。 反正虎妞在旁边。 这点血腥味散发开，他也不怕招惹来其他野兽。 吸引来最好。 那就是来送菜的。 “正好还剩了点冻蘑，晚上又可以饱餐一顿咯。”李虎嘀咕着，原主吃过飞龙，记忆里还保留着对于美味的记忆。 他想想冻蘑炖飞龙的滋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上一世，在城市里当牛马，天天加班，一年到头也没晒过几次太阳，点外卖吃个黄焖鸡米饭都算是犒劳自己，什么预制菜，什么科技与狠活，反正只要吃不死，就往死里吃。 在这里。 有大自然慷慨的馈赠，和壮丽辽阔的绝美景色。 李虎拎着飞龙，往回走，都感觉脚上有劲了。 虎妞用牙齿咬着绳头，拽着柴火跟在后面，回到入山口，已经是大中午了。 主要是走路耽误了功夫。 李虎远远的就看到有人。 他让虎妞回去。 虎妞吐掉绳头，左右活动了一下上下颌，随后窜入山林之中。 跟逃跑一样。 李虎拽着柴火继续走，大哥李龙看到他，赶紧跑过来，看到那么多的柴火，不由得笑道：“行啊，还真让你弄回来了这么多柴火。” 说着话，就把柴火接过手，拎着走起来。 李虎没和大哥客气，也乐得轻松，问道：“哥，你过来这边等我，村里的活干完了？” 李龙摇摇头：“没有。” “这不都大中午，吃完饭下午再干。” “这是啥？” 李龙看到柴火里有东西，下意识就拽了出来，看到是飞龙，顿时瞪大眼睛：“这是飞龙，你怎么抓到的？” 李虎笑了笑：“捡的。” 经过巷子口，知青们正好从巷子里走出来，李龙慌忙把飞龙往柴火里塞，但已经来不及，还是被眼尖的人看到了。 “龙大哥，藏什么呢？” “我看是一只鸡。” “我也看到了。” 几个知青走过来，张斌伸手扒拉，李虎推了他一下：“让你碰了吗？” 张斌想发火。 但看李龙和李虎俩兄弟正眼神不善的瞪着他，忍住了火气，这要是被揍了，那就是被揍了，虽然身子往后退，但嘴上不认怂，说道：“忒小气了吧，不就是一只野鸡嘛。” 陈卫安盯着看，说道：“好像是飞龙。” “飞龙？” “这就是飞龙？” “是叫花尾榛鸡吧。” “对，听村里人经常说这个飞龙肉有多好吃，味道是如何鲜美，我们来了那么久，还从来没吃过。” 几个知青惊呼不已。 李雯夸赞道：“李虎，你还怪有本事的，昨天抓了野兔，今天抓了飞龙，还弄了这么多柴火回来。” 李虎看了一眼，这个女孩是知青里唯一不喊他傻大个的，但长相普通，也不突出，虽然外貌一般，但和沈悦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相比，人好了不知道多少。 他说道：“运气好，捡的。” 李雯：“运气好也是本事，我们上山那么多次，可从来没捡到过什么野味。” 其他知青们暗自嘀咕，真是傻子有傻福，还能接连走狗屎运。 李虎笑了笑，和李龙说道：“哥，我饿了。” 李龙拽着柴火走起来：“那咱们回家。” 沈悦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一开始看到李虎的时候，她还故作高傲的扭过脸，故意不去看李虎，想着等李虎先和她说话。 可听到陈卫安说飞龙，她忍不住去看，还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当李虎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发现，李虎双眼看着前方，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眼神都没往她身上飘忽半下。 沈悦莫名有些难受。 来劲了是吧？ 就想让我先和你说话是吧？ 你一个乡巴佬，凭什么这么对我？ 沈悦在心里暗骂，一抬头就发现大家都在看她。 李雯幽幽的说道：“如果是之前的话，李虎肯定会把飞龙留下来的，今天居然看都不看沈悦同志一眼。” 其他知青们跟着说了起来：“是啊，李虎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目中无人。” “我看李虎就是在等沈悦同志和他说话。” 眼看着飞龙就这么“飞走”了，大家都跟着着急上火。 如果李虎把飞龙送给沈悦，作为同一个战壕的同志，他们这些也是能沾光分到几块肉吃的。 结果现在。 毛也没有。 陈卫安咳嗽了两声，声音轻柔的说道：“沈悦同志，我也这么觉得，傻大个是在和你较劲。” “如果……” 沈悦接过话茬：“卫安同志，我明白。” “我是不会向他低头的。” “我有足够的斗志，和他斗争到底。” 再没有人比她更懂斗争了。 “……”陈卫安无语，你明白什么明白，他其实是想劝沈悦主动和李虎说话，反正说几句话而已，也不掉肉，还能拿飞龙回来吃。 多好的事情。 可沈悦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把他想说的话堵死了。 大家也都很无语。 那这飞龙肉，怕是和昨天的兔子一样，也吃不上了啊。 想到这里。 知青们垂头丧气的往知青点走，回去后，也不得闲，得忙活着做饭，吃好饭下午还要去上工，这一刻，所有人都无比怀念之前李虎对沈悦死缠烂打的时候。 第9章 还要进山 知青们的午饭很简单。 玉米饼子，咸菜，白菜炖土豆，还有一锅地瓜粥。 这油水儿啊，不能说没有，但跟没有也差不离儿了。 倒不是苛刻。 靠山屯的人，基本上都是这伙食。 山里人吃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可知青们不一样，他们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再怎么能吃苦，也还是吃不惯这些。 陈卫安吃的很费劲。 沈悦也是一样，但还是很有信心：“卫安同志，再忍耐一下，明天，最迟明天，李虎肯定来找我。” 在屋子东墙上，挂着一些标语。那是他们抄写下来，挂在墙上用来激励斗志用的。 宁可前进一步死，不可后退半步生！ 针锋相对头可断，血可流，誓死不低头！ 东风吹，战鼓擂，当今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从城市里下乡来到这里，在靠山屯如此困苦的环境下，要没点信念还真不行。 别人有没有不好说，沈悦是很充足的。 李雯问道：“如果李虎没来呢？” 沈悦：“我还是那句话，他不纠缠我，我巴不得，但那是不可能的。” 她很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如果让她一天看不到陈卫安，那就跟小猫抓心一样难受。 李虎肯定也是一样的。 她猜测，从昨天到今天，李虎已经快忍到极限，这就和弹簧一样，现在忍的越久，到时候反弹的就会越猛烈。 她必然赢下这场胜利。 因为她并不喜欢李虎，只是馋李虎抓的野味，所以她等得起。 看沈悦自信的样子，李雯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沈悦问道：“卫安同志觉得呢？” 陈卫安：“嗯。” 累。 懒得说话。 …… 哥俩顺利的回到家里。 李龙长舒一口气，刚才他那叫一个提心吊胆，就怕李虎又脑子犯浑把飞龙送给沈悦，结果李虎从头到尾都没搭理沈悦。 还真彻底转了性了？ 李龙很高兴，看起来李虎是真不喜欢沈悦了。 李虎把柴火放好，赶紧进屋。 就这半天功夫，手脚，耳朵，鼻子，都冻的有点难受，尤其是耳朵，进了屋子就开始发痒，这可能是冻伤的征兆。 炉子还烧着，屋里很暖和，李龙去入山口等之前，就已经把粥煮好，苞米饼子放炉子上烤一烤就可以吃。 哥俩都饿坏了。 顾不上收拾飞龙，先吃饭。 李虎一看，饼子，咸菜，粥，连个正经菜都没有，这咋吃？ 李龙吃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 李虎不得劲。 他刚穿越过来，那能吃得惯这些。 他看有白菜，让李龙等一下，下炕，把白菜叶子扯下来，洗了洗，然后下刀切成丝。 李龙看着李虎用刀的样子，有些惊讶，这小子什么时候练出来这么好的刀工。 切好白菜丝，淋点醋在上面，稍微拌一拌，简简单单一道凉拌菜就成了。 李虎端着凉拌白菜放四方桌上：“哥，尝尝。” 李龙夹了一筷子塞嘴里。 顿时眼睛一亮。 “还真不赖。” “好吃。” 一口菜，一口粥，爽口下粥，李虎喝了一碗，想着下午还要去山里转悠，就又盛了一碗，吃饱喝足，才能跟着虎妞走的更远。 吃饱饭后。 李龙靠着床头柜，弄出来叶子烟来抽，也就是旱烟，自家种的烟叶，纯手工搓出来的，味冲，劲大，基本上是零成本。 屯里抽烟的，大多数都是抽这种烟。 能抽上没有过滤嘴的经济烟，也就是屯里那么几个人。 李虎也有点想抽，但闻着烟味，又放弃了尝试。 等有钱了，还是买点正经香烟给大哥，天天抽这种叶子烟，怕是要折寿。 李龙抽美了，想起来什么，问道：“虎子，那飞龙真是你捡的？” 李虎点点头；“我遇到了猞猁。” “猞猁把飞龙咬死了。” “结果猞猁看到我，就吓跑了。” “啊？”李龙听得胆战心惊，说道：“你遇到猞猁，你……你怎么不跑？” “还好猞猁比较怕人。” “但万一……” “你别进山了，太吓人了！” 李虎说道：“哥，下午我还要进山。” 李龙坐直身子；“还进山干嘛？” “我在一个山沟里发现了很多风倒木，我拉来的柴火，就是从风倒木上掰下来的树枝。”李虎顿了顿，说道：“你下午上工，给队长说明天请假吧。” “咱哥俩去山里把木头弄出来。” 李龙好奇问道：“都什么木头？” 李虎：“松木吧。” 李龙再问道：“有多粗？” 李虎说道：“大部分都是合抱粗的，胳膊粗的比较少。” 李龙眼睛一亮：“那这些木头用来当柴火有些可惜，都可以用来打家具了。” 李虎点头：“可不是。” “哥，你这要和燕姐结婚，得置办一套新家具。” “那山里的木头，咱说啥也得弄来。” 现在卖家具的很少，也都在城里，在靠山屯，家具都是要自己置办木头，然后请木匠来家里打。 从发现那些风倒木，他就已经想到这一茬。 李龙动心：“那行，下午我和队长说，还要借锯子和斧子啥的。” 李虎点点头。 要他去借，那肯定借不到。 李龙不一样，他有这个面子。 休息了一会。 外面有人招呼，喊李龙去干活的，哥俩下炕，李龙出门，李虎把飞龙拿来处理，用开水烫鸡毛。 李龙和人打招呼。 刘志强问：“听说你弟弟去山里捡了不少柴火回来？” 李龙笑：“是啊。” “还怪有本事的嘛。” “哈哈，虎子可不光弄了柴火，还捡了一只飞龙回来。”李龙显摆了一句，之前已经被知青们看到，这也不是秘密，没必要藏着掖着。 “扯犊子吧。”刘志强吃惊，还进屋来看。 李虎已经把鸡毛褪的差不多，看着和鸡差不多，不说是飞龙，一般人还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刘志强看到，惊呼；“哎呀我去，飞龙有这么大的吗？” “哎呀妈，还真是飞龙。” “啧啧……虎子，你怎么打到的？” 李虎：“志强哥，不瞒你说，是我捡的。” “啊？”刘志强懵了，说道：“还真是傻……哈哈，运气很好啊。” 李虎看着大哥和刘志强离开，估计不出半天，他进山弄柴火回来还捡了个飞龙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靠山屯。 第10章 要请客吃饭 李虎虽然不太想出这个风头。 但也无吊所谓。 一个飞龙而已，只要不去卖钱，而是自家吃掉，是不会有人去计较什么的。 把飞龙处理好。 李虎看了看炉火，关好门，想了想，脚步一拐，往张铁柱家走。 在门口喊了两声。 正好张燕在家，出门应他。 张燕招呼道：“虎子啊，进屋来。” 李虎摇摇头，说道：“燕姐，你来，我和你说两句话就走。” 张燕走过来：“啥事？” 李虎：“晚上你和铁柱大爷来家里吃饭。” 张燕没立刻答应，问道：“啥事啊？” 李虎：“没啥事，我在山里捡了个飞龙，想请你和张大爷尝尝。” “飞龙？真的假的？”张燕一脸吃惊，竖起大拇指；“行啊，虎子，能耐了。” “昨天抓兔子，今天抓飞龙，再过两年，没准能和建国叔一样厉害。” 说完，张燕就赶紧捂住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李虎笑了笑。 张燕说的是他爸，还活着的时候是十里八村还算出名的猎人，在巡山的时候出的事，连一具全尸都没留下。 这大概就是猎人的归宿。 这十里八村，当猎人的，也没几个能全须全尾的，运气好的，伤了身子，捡条命回来换个活路，引起不好的，就和李虎他爸一样。 山上危机四伏，天天进山，想不遇点事都难，更不要说当守山人，那是要直接住在山上的。 你想想。 好好的人，住在野兽窝里。 能有个好？ 李虎没多想，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张燕喊住他，往屋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道：“虎子，你老实告诉姐，喊我和我爹过去吃饭，为的是啥事？” 李虎笑：“还能为啥事。” 张燕脸一红，叹口气说道：“要是为我和你哥的事，那就算了，别到时候闹得下不来台。” 就现在这情况。 他爹是不会同意她和李龙结婚的，为这个，她在家里已经闹了好几次，家里要给她说对象，她不要，不让她和李龙好，反正就僵着了。 李虎说道：“不是，我是想拜托铁柱大爷帮忙做个爬犁。” 张燕“哦”了一声：“那简单。” “这事我就能给我爹应下。” “真不是为了我和你哥的事？” 李虎点点头。 他请张燕和张铁柱吃饭，当然也有联络感情的想法。 为的。 自然是早点让张燕嫁给大哥。 可这事。 不是谈就能谈出来的。 他们两家从祖辈就关系好，张铁柱对他们哥俩也照顾，为啥不同意张燕嫁过来，无非是怕张燕嫁过来受苦。 说难听点。 问题出在他身上。 在此之前，他是大哥的拖累，等家里日子过好了，那张铁柱还不笑眯眯的同意这门婚事啊。 大哥都二十好几。 张燕也是一样。 要是按照屯里的情况，这孩子都该抱三个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得好好干，早点把这事搞定，也算是了了原主的一个心思。 李虎说道：“我这再去山里转转。” “天黑了就来家里。” “别带东西。” 张燕点点头，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看着李虎走远，才转身回屋。 屋里。 他妈还有弟弟都在炕上，他妈问道：“虎子来说啥事？” 张燕把事情说了说。 他妈诧异：“虎子看着真像是变了个人。” 以往李虎人笨，也木讷的很，别说喊人来家里吃饭，就算是人到了他家里，招呼人还要李龙提醒。 张燕笑着点头。 他弟笑嘻嘻的说道：“傻大个不傻了？那我明天逗逗他去。” 张燕瞪眼：“没大没小，你得喊虎哥。” 他弟做鬼脸。 他妈说道；“你到时候看着点，别让你爸过去吃饭还跟人家发火。” 张燕“哎”了一声，说知道了。 她坐下来，面露愁色，她和李龙的事，可咋办啊。 总是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现在爸妈还稳得住，再过两年，还不得逼着她家人，到时候，她能顶得住吗？ 她也不知道。 …… 李虎背着篓子，双手插袖，缩着脖子，悠哉游走在的往入山口走。 别人进山，那都提心吊胆的。 他像是去逛街（gai）。 遇到人招呼他：“虎子，这是干啥去？” 李虎回应：“春梅婶子啊，不干啥去，我去山里溜达溜达。” 还和旁边的小年轻点点头打算打招呼了。 晚上请张燕和张铁柱来吃饭，只有一道冻蘑炖飞龙有些单调，他琢磨着最好是能再寻摸到其他食材。 周春梅等他走远，哼了一声：“还溜达溜达，也不怕和你爹一个死法。” “你和他少在一起玩。” “别影响了你。” 扭脸和他儿子吴胜利交代了一句，吴胜利撇撇嘴：“娘，那我和他比，你埋汰谁呢。” 周春梅笑道：“哈哈，也是。” 吴胜利话锋一转：“娘，我听说傻大个不缠着沈悦知青了？” 周春梅：“传是这么传的，但你还不知道傻大个。” “估计没两天，又跟条狗一样的跟在人家知青后面转悠了。” “你可别学他啊。” 吴胜利笑了笑，这次没吭声。 …… 李虎不知道自己被人说闲话，进山后，他没有往山沟那边走，去那边，最多就是再拉一些柴火回去。 没啥意思。 他打算去记忆里的小木屋去看看。 在这个年岁，靠山吃山，打猎不说是唯一的出路，也是对他来说最好的出路，想要打猎不被人算计，最好是当守山人。 守山人可以自由狩猎，指责也简单，就是要巡山预警，保护山下的村庄不被野兽侵袭。 别人不敢当守山人，他不怕。 带着虎妞巡山，应该没什么不长眼的野兽敢来找他麻烦。 打了猎物。 除了可以自己吃，也可以想办法卖钱或者换粮食，也是眼下，唯一能过上好日子的办法了。 进山后。 李虎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挂在天上，阳光明媚，但晒在身上，并不暖和。 没办法。 气温太低了。 小木屋在半山腰，原本还有路，后来没有了守山人，也没人过去，这路早就已经没了，李虎蹚着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 走到一棵树下，小木屋遥遥在望，已经离得不远。 他感觉有点累，停下来用手撑着树，还没缓两口气，就被东西砸了脑袋。 第11章 记仇的猞猁 李虎一抬头，就看到树梢上正在抱着松果啃的小松鼠。 通体红褐色。 还怪可爱的。 应该也挺好吃的吧。 他咽了咽口水，小松鼠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注视，歪着脑袋看过来，对视了一会，小松鼠丢掉手里的松果，吱吱叫了两声，就往上窜去。 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李虎揉了揉脑袋。 又被松果砸中了。 他看松鼠扔松果，下意识的就躲，结果，不躲还好，一躲，松果就砸在了他脑袋上。 好家伙。 预判了他的预判。 李虎不是馋松鼠肉，就为了报仇，也得把这个松鼠找出来，剥皮吃肉不可！ 在这山林之中，松鼠的生存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躲在树上，就足以避免大部分被猎杀的危险，而且，这些松鼠体型不大，身形灵活的很，别说抓了，找都找不到。 李虎绕着树转了两圈，没发现松鼠的踪迹，也没找到松鼠洞。 这说明松鼠并不住在这个树上。 够鸡贼啊。 “给我等着。”李虎丢下一句狠话，继续往小木屋走。 他找不到。 虎妞应该可以找到。 只要找到松鼠窝，就可以连窝端，这松鼠要过冬，会储存很多食物，而这些食物，人也可以吃，松子，坚果这些，炒制一下，就是非常不错的零嘴。 越往山林走，遇到的野味就越多。 雪兔，野鸡，松鼠，各种小动物不断出现，都很警觉，察觉到李虎靠近后，就立刻逃窜，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虎现在身无长物，想抓也抓不了。 等回头。 想办法弄点武器，可以傍身，也可以打猎。 来到木屋前的空地。 空地还不小，地面夯实。 这是几代守山人的成果，李虎觉得不错，如果他真能成为守山人，那就得住在这里，未来他想要住得舒服点，就得扩建小木屋，这就是现成的地基。 木屋不大。 门没有锁，是用销子扭上的。 稍微一扯就开。 这就不是防人，而是防野兽的。 李虎没立刻进屋，而是围绕着木屋转了一圈，鬼知道这么久没人住，这地方有没有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占了去。 看着没什么被破坏的地方，只是墙壁上有不少抓痕，也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留下来的。 再回到门口。 开门。 李虎没立刻进去，阳光照射下，风一吹，看着里面灰尘漫天，等了一会，李虎才走进去，木屋不大，也就十来平方的样子。 有个木床。 还有个炉子。 炉子应该还能用。 桌椅也有，就是木头劈成板子拼出来的，很简陋，桌子还能用，椅子已经散架。 角落里还散落着一些杂物，李虎环顾一圈，脑海中的记忆不由自主的浮现，小时候，他还跟着李建国站在这里睡过觉。 现在还没法住。 得修缮。 在外面看木屋还挺好，可走进来就发现，木屋是还结实，但四周木头都有缝隙，已经四处漏风，晚上寒风一吹，就算是烧着炉子也不顶用。 还好这是在山林里，周围都是现成的木头，找来木匠就能修补。 他一个大男人。 也没什么讲究。 修缮好，弄一套铺盖来就可以住下来。 要是在后世，就这屋子，就这环境，就这风景，住一个晚上没个千把块钱根本下不来。 而当下，他可以一毛钱不用花，就可以拿下。 更不要说。 成为守山人，就意味着大兴岭这深山老林都将成为他的地盘。 多来劲啊。 一想到这里很可能就成为他在这个世界上，独属于自己的住所，李虎就感到有些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找人来修缮小木屋住下来。 李虎越想越激动，突然心里一紧，后背发毛。 他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李虎没有立刻转身，虽然他没有打猎的经验，但是也看过不少小说和短视频，野兽会被他转身的动作而惊吓从而发动攻击。 他动了动耳朵，可是，除了风的声音，再无其他杂音。 寂静。 这本身就不对劲。 在这种情况下，李虎甚至可以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他精神高度集中，无不紧张的情况下，终于察觉到了一丝细微的声音。 那是枯枝被踩断发出来的声响，有东西在靠近。 李虎感觉身体发僵，哪怕是身在小木屋，也并没有多少安全感。 因为一旦野兽冲进小木屋。 他反倒是无处可逃。 他慢慢的蹲下来，去拿放在脚边篓子的柴刀。 拿到柴刀。 李虎心里多少有了点底气。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了的嘶吼声。 “嘶哈……嘶哈……” 这声音短促、嘶哑，李虎立刻认出来，这是猞猁的声音！ 手紧紧抓紧柴刀，指节都发出了些许轻响。 李虎很不安。 而身后锁定他的猞猁，也在不安。 甚至慌得不行。 它莫名感觉有些紧张，仿佛要大祸临头了。 正是这种来自骨子里的恐惧，它才忍不住发出声响，没有继续悄无声息的靠近猎物。 就在这时。 更大的咆哮声响起。 那是足以让任何生物都血液凝固、汗毛倒竖，来自这片山林最顶级的掠食者的声音。 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传过来后，声音并不大。 李虎狂喜。 猞猁则感受到之前李虎被他锁定的滋味。 是虎妞！ 李虎没有了那种被锁定的惊悚感，这才转过身来，就看到猞猁就在木屋的空地上，弓着身子，浑身炸毛，和昨天面对虎妞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山林动荡。 虎妞一跃而来。 落在空地上，慢慢的踱着步子走，脑袋低着，从胸腔最深处发出极其深沉的呜噜声。 眼睛盯着猞猁，目光冰冷而强势。 和猞猁呲牙咧嘴不一样。 虎妞并未龇牙咆哮，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激烈的情绪，只是看着，用声音告诉猞猁，再不滚，就是死路一条。 猞猁立刻逃窜。 虎妞没有去追，而是扭头去看李虎，发出了“嗷呜”的声音，李虎感觉虎妞看他的眼神，有点嫌弃的意思。 “呼……” 李虎没跟虎妞计较，谁让他人菜，被嫌弃也正常。 他坐下来，长舒一口气，暗骂猞猁居然这么大的气性，不就是上午抢了你一个飞龙，下午居然就来寻仇了。 报仇不隔夜是吧？ 第12章 从胃开始 对于这片山林的危险，李虎很直观的感受到了。 刚才被猞猁锁定，那种血液凝固毛骨悚然的感觉，令他依然心有余悸。 怪不得村里面的人人畏惧这片山林，轻易不敢进入 但他并没有打消当守山人的念头。 反而这种念头更加强烈了。 因为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确实他上一次当牛马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很爽。 怪不得那些大人物都喜欢打猎，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直面野兽，的确是相当带劲。 “不出意外的话，猞猁应该是盯上我了……”李虎喃喃自语，他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反而有些亢奋：“得想个法子。” 首先得搞枪。 有了枪傍身，即便是他自己遭遇猞猁，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打不死猞猁，也能吓住猞猁。 再加上有虎妞。 只要猞猁敢来，他也不介意尝一尝猞猁肉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 李虎缓了一会儿，走出小木屋摸了摸虎头。 虎妞扭开脑袋。 李虎说道：“你在木屋附近转一转，留下你的气味。” 有了虎妞的气味，一般的野兽是不敢靠近小木屋的。 虎妞不耐烦地转了两圈。 李虎跟着看。 原来就和狗一样，喷洒尿来圈地盘。 最后在空地，虎妞打了两个滚，这就算是标记好了地盘。 李虎点点头：“做得好。” “走，我带你去玩。” 很快。 来到被小松鼠用松子砸脑袋的树下，李虎说道：“你帮我找到之前在这个树上的松鼠。” 虎妞瞪着眼睛看他。 你跟我说是耍？ 这他娘的分明是工作！ 李虎说道：“你别这么看着我。” “没骗你。” “你只要找到松鼠。” “剩下的交给我。” “要是能多抓几个，我帮你烤了吃。” 说着话。 他拿出火柴，说道：“煮熟的食物，可比血淋淋的好吃多了。” 虎妞凑近树木，用鼻子闻了闻，朝李虎叫了一声跑开。 李虎赶紧跟上。 很快。 虎妞就来到了一棵树旁，来回转圈。 李虎跑过来，抬头一看，就看到那只红松鼠站在树梢上。 吱吱吱的叫，被突然出现的老虎吓得不轻。 李虎点点头，是那只松鼠。 虎妞真行啊。 这不比猎狗好使多了。 这次松鼠没逃窜，还站在树梢上吱吱乱叫。 他没得跑。 他的树洞就在这棵树上，让他丢掉储藏的食物跑路，那是不可能的。 也不需要跑。 只要他往洞里一躲，老虎也奈何不了它。 李虎让虎妞试试。 老虎是会爬树的，但是它的体型太大，爬起来很是缓慢笨拙。 李虎在旁边看着。 觉得很可惜。 他现在要是有个手机的话，绝对要掏出来拍几张照片，发个朋友圈。 环抱粗的大树，随着虎妞爬上去左右摇晃起来，松鼠早已已经吓得钻到了他的树洞里。 你还别说。 虽然有些费劲，但虎妞还是爬了上去，他的爪子比树洞还要大一些。 根本伸不进去。 虎妞气的挠树。 李虎不讲究的笑了两声，让虎妞去抓松鼠是有些难为它了。 把虎妞喊下来。 虎妞下来以后，还朝着树洞吼了几声。 李虎咳嗽一声，说道：“行了，行了，看我的。” 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把松鼠从树洞里逼出来。 以虎妞的能耐，只要松鼠落到地上，那就绝无活路。 办法有很多。 烟熏，水淹，最简单粗暴的法子是找个树枝直接往里面捅，或者用食物来吸引。 李虎想了想，决定用烟熏的法子，唯一要注意别搞得失火。 地上都是半干不湿的树枝和树叶，抓了一把，带着爬到洞口。 把树叶塞到洞口，用火柴点着，很快就冒起浓烟。 风向也很好，烟全部往洞里面吹。 很快。 松鼠就被浓烟呛得受不了，吱吱乱叫的从洞里面爬出来。 李虎没有对松鼠动手，防止松鼠狗急跳墙伤到他。 只是用力的晃了一下树枝，松鼠没不稳掉了下去。 李虎赶紧往下看。 松鼠还没爬起来，就被虎妞一爪子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直接就没了动静。 李虎这边也赶紧把还没有烧起来的树叶拍灭，开始套松鼠洞。 在小小的洞里掏啊掏，掏出很多的松子和核桃。 没有人比他更懂怎么掏洞。 松鼠藏的食物还挺多，橡子，山胡桃，榛子，板栗，干瘪的蘑菇，现在通通都便宜了他。 掏完后，李虎爬下树，颠了颠篓子，杂七杂八的坚果加起来有个两斤左右。 这还只是松鼠，其中一个粮仓，可惜他没有办法对松鼠刑讯逼供，要是能够把松鼠藏食物的地方一网打尽，收获会更加可观。 李虎捡起松鼠，没立刻处理，先找了个绳子绑在裤腰带上挂着，然后就继续去找其他松鼠。 很快就有了发现，距离上一个松鼠所在的地方不远。 如法炮制。 收获了不少的坚果不少，抓到的松鼠也没有任何明显的外伤。 这样弄下来的皮毛，如果要卖的话，肯定可以卖出来一个很不错的价钱。 一共掏了五个松鼠洞，收获了接近十斤的坚果，五个松鼠加起来也有两三斤。 李虎有点上头。 看太阳已经西斜，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他拍拍虎妞，说道：“行了，今天就忙活到这。” “走。” “去小木屋，我给你烤松鼠吃。” 虎妞“嗷”了两声。 看他走得慢，还用虎头顶着他走。 到了小木屋。 李虎用柴刀把松鼠皮剥下来，去除内脏，问道：“吃吗？” 虎妞摇摇头。 李虎也没留，走远一些，把内脏全部都给扔了。 扒拉雪稍微清洗一下，就放在火上烤。 也没放什么调料。 虎妞应该也不需要。 没多久，松鼠肉就烤得焦黄，滋滋冒油散发出浓郁的肉香。 别说胡子了，就连李虎闻着都忍不住咽口水。 把烤好的松鼠肉放在木头上晾着，虎妞趴在旁边，忍不住的伸爪子想要去抓。 李虎打掉她的爪子：“等会。” “这会烫。” 等肉凉了一些，李虎才让虎妞去吃，虎妞一口吃下去，在嘴里撕咬咀嚼。 吃着吃着，眼睛都眯了起来。 很快吃完。 虎妞朝他叫了两声，李虎摇摇头：“还想吃是吧。” “不是我舍不得。” “是你不能多吃，偶尔尝尝就行。” 说着话，收拾东西就准备离开，拍拍虎头，交代了一句：“明天我不找你，你不要主动出现。” 虎妞应了一声。 李虎感觉得出来，经过这一次投喂，虎妞对他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虽然不至于到亲昵的份上，但也没那么嫌弃了。 看起来。 想要征服一头老虎，就得从拿下他的胃开始。 第13章 你还能有你爹厉害？ 一人一虎，走到入山口。 虎妞回头。 虎啸山林。 李虎不由得回头看。 夕阳西斜，余晖洒落山林，把一片山峦染成了金黄色。 不由得驻足，多看了几眼。 真美啊。 看不够，根本看不够。 这要是住在山里，快天黑的时候，吃着肉，喝着酒，躺着看落日，想想就觉得美。 要是再找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天黑了。 在热炕头上滚一滚。 就算是神仙来了，那样的日子也绝对不换呐。 虽然天气冷得很，但李虎心头是热火的，才来了两天，他已经感觉自己适应这样的生活，融入其中，甚至很享受。 他有虎妞相助，过上好日子，那是指日可待。 日子有奔头。 人就有精神。 李虎背着篓子，大步往家里走。 走到知青点院子门口，他被人喊住。 李虎赶紧加快脚步。 门开，李雯走出来，笑道：“李虎同志，是我。” 李虎回头：“哦，我还以为是她呢。” 李雯笑。 看李虎这反应，是真不喜欢沈悦了。 她打趣道：“真要是她，你也不用这么害怕吧？” “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怕的很。”李虎撇撇嘴：“吃我倒还好，就怕她惦记我弄来的野味。” 想想就来火。 原主这两年，可是给；沈悦太多东西。 如今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他不想再和沈悦有任何牵扯，也就没有去讨要。 “你是真不喜欢沈悦同志了？” “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想讨好她了呗。” “哦。” 李雯没话找话：“看篓子里东西不少，你这次又弄回来什么好东西？” “掏了几个松鼠窝。” “你可真厉害。” “运气好，走了。”李虎说着话，转身走。 李雯叹口气。 看李虎这样，她是没什么机会了。 这日子太苦了，而且看不到任何希望，天知道他们这些知青要在靠山屯建设到什么时候。 有可能一辈子都走不了。 与其如此苦苦熬着，还不如找个人依靠。 矮子里面挑个高的，要是能和李虎好，就李虎疼人的劲，那日子绝对比现在要过得舒坦。 她回到屋里。 大家问和谁说话。 李雯如实相告，还说了李虎下午进山掏了松鼠窝回来，不光抓了松鼠，还弄了很多坚果，说着话，她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大家面面相觑。 李虎也太厉害了吧。 大家齐刷刷看向沈悦，沈悦正在缝补衣服，衣服是陈卫安的，看她低着头认真缝补的样子，仿佛是没听到李雯说的话。 张斌和陈伟的铺盖挨着，俩人小声嘀咕。 “沈悦不主动找李虎说话，那咱们得想个办法让李虎来找沈悦。” “能有什么法子？” “李虎不就是和沈悦较劲，看看谁先低头嘛，你说，李虎要是知道沈悦身体不舒服，他会怎么样？” “他会跟条狗一样的跑来关心沈悦。” “对头。” “那咱们去找李虎说？” “晚点去。”张斌舔了舔嘴，说道：“他抓了野味，晚上肯定要做，到时候，咱们可以把野味一起端走。” 陈伟连连点头，狂咽口水。 …… 李虎到家里，李龙已经把飞龙炖上。 整个屋子里都是肉香，刺激的他不由得咽口水。 李龙看他回来，招呼道：“回来啦，还顺利吗？” 李虎放下篓子，说道：“顺利。” “我抓了四个松鼠，还掏了他们的洞。” “这些坚果咱怎么吃？” 李龙把饼子贴上，走过来看，诧异的说道：“你是咋找到的。” 打猎不是容易的事情。 最难的，就是寻找猎物。 人人都知道山林里野味多，可想要找到，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尤其是这松鼠，都在树上窜来窜去，除非是有猎狗追踪，单靠人，就算是最厉害的猎人也不一定能追踪到。 李虎：“运气好。” 李龙砸吧嘴：“你这运气也太好了点。” 李虎去一趟就能弄来东西。 李龙真怀疑是不是他爹在天之灵，保佑了李虎。 李虎随口敷衍了两句。 李龙挑拣着坚果：“你来挑拣一下，洗一洗，等会在锅里炒熟就行。” “我去处理松鼠。” “这松鼠皮毛可是好东西，这么多都够给你做件皮衣了。” 李虎问道：“能卖吗？” 李龙迟疑了一下，说道：“能是能，但得去黑市。” 李虎问；“哥，你去过吗？” 李龙摇摇头。 他不敢。 倒不是他胆子小。 而是他出了事，被抓住了，那李虎就没人照顾。 他说道：“铁柱大爷去过，你等会可以问问他。” 李虎“哦”了一声。 他这边筛选淘洗好坚果，李龙也把松鼠都处理好，内脏他没扔，把心肝这些留下来，四个松鼠的内脏，也够炒一盘了。 李虎问道：“哥，留着啊？” 李龙点点头：“那不废话。” “虽然是内脏，那也是肉。” “你就看吧，端上桌，保准都伸筷子。” 李虎点头。 那倒是。 他往灶台上看，李龙已经做了几个下酒菜，炒花生米，凉拌白菜帮，还有蘸酱菜，他说道：“哥，再弄个松鼠肉吧。” “请客吃饭，整的丰盛点。” 李龙点点头：“行，我用辣椒炒。” 他还用了大料。 这年头，大料可金贵的很，轻易不舍得用，但这野味是好吃，味也大，尤其是野猪肉，那要不是不用大料，腥的都没法吃。 李虎看外面天黑下来：“我再去喊一下。” 李龙点点头。 …… 另一边。 张燕催促道：“爸，别抽烟了，天都黑了，我和虎子说好天黑了就过去。” 张铁柱靠着床边，吧嗒抽烟：“看你躁的。” “这不才天黑。” “他娘，去把老大家拿来的两瓶酒拿出来。” 张燕：“虎子说不要带东西。” 张铁柱瞪眼：“他说不带，我就不带啊？” “我要听他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要不带着东西过去，怕不是这女儿都要留在那家里了。” 张燕扭捏跺脚：“爹，你说啥呢。” 张铁柱哼了哼：“我说啥，你心里清楚。” 张燕说道：“虎子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可能耐了。” 张铁柱：“走了狗屎运而已。” “他再厉害，还能有他爹厉害。” “这打猎就不行。” 他等会晚上喝酒，就打算要和李龙和李虎兄弟俩说这事，别人不劝，他得劝。 当初，他答应了李建国照顾这俩小子，那就得说到做到。 张燕刚要说什么，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第14章 上头了 张燕听到李虎的声音：“人家都来喊了。” 张铁柱这才起身。 披上棉袄，让张燕拎着两瓶酒，父女俩出门。 李虎打招呼。 张铁柱点点头：“行，真变好了。” 李虎笑。 看到张燕走路叮铃咣当，注意到她拎着酒，说道：“大爷，燕姐，不用带，家里有酒，我哥打了很多。” 张铁柱：“废什么话。” “走吧。” 李虎无奈。 张铁柱和李建国是好哥们，李建国走后，张铁柱时常照顾他们哥俩，这长辈的权威在这里摆着，他也没法说什么。 到家里。 李龙看到张燕带了酒来，无奈笑了笑：“大爷，你这就见外了。” 张铁柱往炕上一坐，看桌子上的菜，说道：“弄这么些个好菜，我要不带酒来，怕是堵不住你们的嘴。” 哥俩对视一眼。 李虎说道：“大爷，燕姐没和你说嘛？” 张铁柱：“说了，弄爬犁算啥事，不值当这顿饭。” 李龙笑的有些勉强。 张铁柱话里的话，他自然听懂了。 他说道：“虎子，你先陪着大爷喝起来，我去锅里盛肉。” 张铁柱：“还有？” 李虎坐下来，倒酒：“我下午抓了几个松鼠回来。” “对了。” “到时候还要劳烦大爷帮忙把皮子处理一下。” 张铁柱吃惊，点点头：“好。” “真长大了。” “以后好好干，你们哥俩的日子，肯定比大多数村里人都过得好。” 李虎没谦虚说什么运气好，跟张铁柱，那就得往好了说。 让张铁柱知道，他有本事，不拖累大哥了，这样，张铁柱才有可能松口，同意大哥和燕姐的婚事。 他说道：“大爷，我不是跟你扯犊子。” “我感觉，我就是打猎的材料。” “可以靠着打猎过上好日子。” 张铁柱笑：“就你？” 李虎问道：“我每趟进山都能弄到东西，你觉得真的是运气好吗？” 张铁柱没吭声，吧嗒了两口烟。 李虎继续说道：“您就等着看吧，我和我哥的日子，肯定越过越好，燕姐嫁过来啊，请等着享福。” 张铁柱瞪了他一眼：“越说越没谱了。” 这时。 李龙端着一盆肉过来，红烧的，还加了土豆，热气冒着，香味直往鼻子里钻，让人不由得咽口水。 张燕说道：“我看灶台还有坚果，我去炒。” “你们哥俩跟我爹喝酒。” 说完。 就往灶台走。 李虎看着，燕姐人好，和大哥结了婚，这两口子肯定可以好好过日子，那他才能够心无旁骛的上山当守山人。 喝了几杯酒。 张铁柱话也多了起来，劝他不要打猎，这活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打猎有多难，多苦，多危险…… 喝的有点上头。 话赶话，张铁柱还说了不少李建国的事情。 这老白干保守估计得有五十多度，李虎喝了一点，就感觉脑子发胀了。 人醉了。 听着李建国的事情，李虎心里也不由得一阵翻涌。 更不要说李龙，眼睛都红了。 他妈是在生虎子的时候难产走的，当时李龙也还是个孩子，如今已经记不清楚他妈的样子，他爸走的时候，李龙也才是个半大孩子，自己还是需要人照顾的年龄，却已经肩负起长兄如父的责任，把李虎养大。 这些年的日子，有多苦，他没法说。 都在心里压着。 张铁柱放下酒杯，指着李虎说道：“虎子，你要有个啥事，你让你哥咋办？” 李虎端起白瓷缸。 里面是老白干。 晃荡着，泛着酒花。 他一口喝光，说道：“大爷，哥，燕姐，我有话要说。” 说着话。 他拿酒往白瓷缸倒。 张燕拿过来，帮他倒上。 李虎举起白瓷缸：“大爷，你说我爹的事，说实话，很多事我都已经不太记得，但听着，还是很有感触。” “我爸是猎人，也是守护咱们屯的守山人。” “他是死在巡山的路上。” “到现在，已经好些年没有守山人，如果我爹在天之灵，能安心吗？” 张铁柱叹气。 这些年，时常有野猪，熊瞎子下山祸害庄稼，有人运气不好也糟了难。 李龙似乎察觉到李虎想要说什么，不由得挺直身子，瞪大了眼睛看李虎说话。 李虎继续说道：“我觉得吧，很多人和事，都要有传承。” “我爹是守山人，我是他儿子。” “就该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业。” 李龙一拍桌子：“不行！” 李虎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李龙反应会那么激烈，这张铁柱还没劝住，李龙倒是要跳起来，他借着酒劲，笑了笑说道：“哥，我能行。” “今天我去了爹当守山人去的木屋，还挺好的。” “收拾收拾就能住。” 张铁柱举起手，夹在手指的烟还没塞嘴里，不由得停住，愕然的看向李虎，他没想到，李虎请客喝酒，是要说这么大的事情！ 李虎打猎当守山人，就得去山上小木屋住。 那这屋子就能留给李龙来结婚用！ 这小子！ 怎么突然懂事了？ 看着，有个大人样了！ 张铁柱想着，这些个念头就像是重锤砸在他心里，让他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张燕也反应过来，惊骇的捂住嘴：“虎子，不行，这可不行。” 虽然要当守山人是李虎自己说出来的，并不是他们逼着李虎去山上当守山人，但要是李虎因此有个什么不测，那他们真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李虎笑道：“你们对我有点信心行不行啊？” 张铁柱叹口气，说道：“虎子，不是我们看不起你，你觉得你能有你爹厉害吗？” “你爹走的时候你还小，他什么也没教你。” “光有一腔热血是不得行的。” “大爷知道你的意思，你这孩子突然懂事的让人心疼，只不过，你哥和燕子的婚事……哎……” 李虎说道：“这打猎可以学，万一我比我爹厉害呢。” 他可能不行。 但虎妞肯定行。 如果说在山林里最厉害的猎手是谁，那绝对非虎妞莫属。 张铁柱说道：“你要是能有你爹厉害，那我就……那我就……” 李虎接着他的话说道：“只要我成为合格的猎人，作为守山人就得去山上小木屋住，那从这里搬出去的时候，那你就答应我哥和燕姐的婚事。” 第15章 啥也没捞着 张铁柱怔怔的看着李虎。 李虎也瞪着眼睛看他。 俩人对视了一会，张铁柱手指点了一下白瓷缸，说道：“燕子，给爹倒酒。” 张燕赶紧倒酒。 手有些抖。 她有预感她爹要说些什么。 李龙双眼通红，身子都在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李虎闷不吭声的就要当守山人，他要请客喝酒，显然不是突然有这个想法。 他早有打算。 他很感动，但是，他如何能够让李虎走他爹的老路。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他，当哥，当爹，当妈，一手拉扯大的，如何能够忍心，为了自己结婚而让弟弟身处险境。 他声音嘶哑的说道：“虎子，这事用不着你操心。” “无论哥和你燕姐结不结这个婚。” “你……都不许去山上当守山人。” 李龙指着李虎喊了起来。 张铁柱举起倒了酒的白瓷缸，说道：“虎子，行，是大爷之前小看你了。” “是个爷们了。” “你要真有那能耐，大爷答应又何妨？” 李虎咧嘴一笑。 赶紧放低白瓷缸，和张铁柱碰了一下，说道：“大爷，都在酒里。” 仰头。 把酒水扔嘴里。 很辣。 也很痛快。 酒喝得快，人也醉得快。 李龙喝醉了，嘴里还在念叨着不许他去当守山人的话，翻来覆去的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复读机上身了。 张燕搀着张铁柱出门，李虎送到院门口，就看到两个黑影走过来。 是张斌和陈伟。 李虎眉头一拧，心说这俩人大晚上都怎么来了？ 嘱咐张燕扶好张铁柱，慢些走回家，他立刻转身关院门。 还没关上。 张斌就喊了起来：“傻大个，傻大个！” 李虎停下来。 等张斌走过来，上去就是一脚，把张斌踹倒在地。 “再喊我傻大个试试。” 张斌疼的呲牙咧嘴，半天起不来，张嘴就要骂，但被李虎眼神凶狠的瞪着，话到嘴边楞是忍住了。 张铁柱醉了，但还有意思看到李虎如此，微微点头。 这就对了。 一点血性都没有，长不了好猎手。 陈伟说道：“傻……李……李虎，我们是来告诉你，沈悦身体不舒服。” “这两天她吃没吃好，睡没睡好，还跟着干了一天的活。” “你赶紧去看看她吧。” 说着话，他走近了几步：“你这满身的酒气……已经喝过酒了？” “肉呢？” “没吃完吧？” 说着话，他急了，就要往院里面走。 要是李虎他们都已经把肉吃光，那他们大晚上的跑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李虎推了他一下，喝道：“肉有没有吃完，用不着你们管。” “你说沈月身体不舒服，是真的假的？” 陈伟看李虎询问，暗道有门，真要是不喜欢了，问都不会问，赶紧说道：“当然是真的。” 张燕急忙说道：“虎子，你不要听他瞎说，我下午遇到知青们，当时沈悦好得很。” “他们就是骗你去沈悦。” “你可不要上当。” 张铁柱也跟着说道：“男人千万不能耳根子软。” “虎子，你好不容易清醒过来。” “可不要被女人说两句好话就又犯浑。” 除了之前的李虎，谁都知道沈悦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就不是一个好姑娘。 天天从李虎手里拿吃的喝的，指使李虎干这干那，还把人嫌弃的不行。 你就是拿一口吃的扔给狗吃，狗还会摇尾巴，沈悦呢？ 嘴上不要不要，吃的比谁都快，吃完就砸碗。 偏偏李虎也是个犊子玩意，就这么让沈悦作践。 要不是李虎没底线的拿自家的东西贴补沈悦，他们哥俩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差，他又怎么会不同意离婚和燕子的婚事。 为此，张铁柱也没少生气。 现在看李虎还关心沈悦，他就来火，酒劲也消散了不少，不禁有些后悔，刚才喝上头那么草率答应李虎。 要是李虎还是之前那个德行，就算是成为守山人，这门婚姻，他也不会同意。 李龙对李虎这个弟弟，那是当儿子疼的，要是张燕嫁过去，那沈悦就能通过李虎吸李龙和张燕的血。 李虎赶紧说道：“大爷，燕姐，你们别多想。” “我不是以前的李虎了。” “我现在瞧不上沈悦知青。” 张燕喜出望外，要不是还扶着张铁柱，恨不得拍手鼓掌。 张铁柱哼了哼，你猜我信不信。 李虎赶紧解释：“我问是不是真的，不是关心。” “我就是怕他们骗我，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张斌和陈伟傻眼了。 沈悦不舒服，你还高兴？ 你还是李虎吗？ 张燕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李虎看向张斌俩人，嫌弃的摆手：“还有事没有？没事就赶紧滚蛋。” 陈伟：“你……你……” 李虎冷笑：“你什么你，我还不防告诉你们。” “别说沈悦只是身体不舒服，她就算是要死了，也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也不会去看她一眼。” 然后看向张铁柱：“大爷，我这个态度咋样？” 张铁柱点点头：“还凑合。” “咱走。” 张燕扶着他，往家里走。 李虎心想张铁柱这是还没彻底相信他不喜欢沈悦了。 也正常。 年纪大了，就会想得多，尤其是他喜不喜欢沈悦，甚至还关系到张燕的婚事。 看她们走远，李虎也转身关门。 张斌和陈伟隔着门喊：“李虎，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悦就是被你给气的。” “你得负责。” 李虎隔着门喊：“哈哈哈，搁这扯犊子呢。” “气死她最好，我到时候负责收尸。” “行不行？” 说完哼着小曲回屋。 门外。 张斌和陈伟气的踹门。 听到李虎在里面喊，吓得转身就跑。 张斌越想越气，骂骂咧咧：“这是啥事啊。” 半点好处没捞着，还被踢了一脚，回去后，大诉苦水：“刚才我们去李虎家了。” “在院子外面，那肉香都闻着老浓了。” “李虎和张铁柱他们还喝了不少酒。” “那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听着张斌和陈伟一唱一和，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越啃越难以下咽了。 沈悦抬起头：“你们去找李虎了？” 张斌实话实说。 沈悦气的拍桌子：“谁让你们这么干的？这不就相当于替我变相向李虎服软吗？” “李虎肯定高兴坏了，觉得他要赢了。” 陈卫安也跟着说道：“没准你们一闹，他又能多撑几天。” 张斌和陈伟面面相觑。 他们看看李虎那样，恐怕不是撑几天那么简单…… 看沈悦在气头上，他们很识相的没有火上浇油，赶紧认错道歉，坐下来和大家一起啃窝窝头。 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 只有李雯，心里莫名有些愉悦。 第16章 把事当事 另一边。 张铁柱两口子躺在炕上说话。 听张铁柱说完喝酒的事情，他媳妇郑淑芳惊讶：“虎子是真变了。” “还知道为人着想了。” 张铁柱叹口气：“是有点太懂事。” 郑淑芳：“那你咋想的？” 张铁柱摇摇头，说实话，他也没想好，说道：“虎子要上山当守山人，是要腾出地方给他哥结婚用。” “我要是答应了，他要有点啥事，我下去了，咋有脸见建国。” “可要是不答应……小龙和燕子这俩孩子……哎……” 左右为难啊。 郑淑芳说道：“我看虎子不光变懂事，人也能耐了。” “他可是建国的种。” “差不了。” “万一他真行，咱也得支持，我相信，建国要是在，肯定也不会拦着。” 张铁柱没吭声。 理是这个理。 但他们毕竟不是李建国，外人看着，还能不说闲话？ 郑淑芳继续说道：“虎子要真能成为守山人，对咱们屯来说，也是好事啊。” “前些年，建国在的时候，哪有庄稼被毁的事情。” “你瞧瞧现在，年年遭殃，少收多少粮食哟。” 张铁柱瞪了她一眼：“完犊子娘们，就想着自个了，对咱是好事，对虎子呢？” “不是自己孩子不心疼是吧。” 郑淑芳瞪眼，上去就是一拳：“跟谁俩吵吵叭火，喝点马尿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啊。” “这些年你帮衬他们哥俩，我说过啥啊。” 张铁柱认怂：“行了，行了，不扯犊子了。” “睡觉，睡觉。” “哎……你个虎娘们，别打了，我这明天一早还得做爬犁。” …… 李虎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放亮。 还瞧不见太阳。 家里也没个钟，估摸着时间还早。 头有点疼。 但还行。 这老白干的度数高，但真材实料，纯粮食酿的，喝醉了也不折腾人。 看大哥还在睡。 他轻手轻脚的下炕，穿好衣服，看了看炉子，还有火，昨天他睡之前特地多压了点煤，用煤夹子捅了捅火，有烟往上窜。 把炉灰收拾好，打开炉盖，往里面放了几块煤。 昨天喝酒喝得多，菜也没少吃，但还剩下了不少，李虎煮上粥，蒸上窝窝头，把剩菜吃掉，早上就简单吃点。 李龙醒过来，坐起来招呼了一声。 李虎刚把窝窝头放锅里蒸，笑道：“哥，醒啦。” “感觉咋样？” “还行，还有点晕，不碍事。”李龙挠挠头，昨天他喝大了，又哭又笑，还说了不少平时不会说的话，想想还怪难为情。 粥煮的差不多，窝窝头也蒸好，粥盛出来，把锅唰干净，将昨天剩下的菜全部倒进锅里，等咕嘟了盛出来。 那叫一个香。 昨天喝酒，撒了一些酒在菜里，这么回锅，吃着比昨天刚做好还香。 哥俩闷头吃喝。 吃饱后，浑身暖洋洋，昨天醉酒的后遗症感觉也没了。 李龙收拾好碗筷，说道：“小虎，我先去大队找队长借工具。” “你去找铁柱大爷，看看有没有能搭把手的地方。” 李虎一愣，之前李龙都是喊他虎子，突然就改口喊他小虎，看起来，在大哥的心里，认为他是个大人了。 他笑了笑：“行。” 哥俩收拾好才开门，今天风挺大，在屋里，还暖和和的，这一出门，身体立刻就感觉没什么热乎气了。 气温是一天比一天的低了，再过些天，那冷的真是可以滴水成冰。 李虎还挺期待。 上一世，他在江南，经常看人去东北雪乡玩，很是向往，但一年又一年，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去不成。 如今。 曾经羡慕的生活，他已然唾手可得。 但一扭头，看着李龙被冷风吹着，略微蜷缩的模样，不由得暗叹一声。 李龙对他是真好。 他穿的棉袄很厚实，还有两套，他长身体，隔两年，大哥还会扯新布做新棉袄给他穿。 而大哥身上的棉袄单薄，而且都穿了好些年，现在穿着，还能出门。 等过年的时候，那冷的屋都出不了。 而且，李龙这么一套，也没得换，冬天到了，就得一直穿在身上。 说不讲究，也不嫌埋汰，但要是能有得换，谁不乐意更换啊。 李虎琢磨着，得抓紧给大哥置办一身。 不光可以换着穿，要是和燕姐结婚，也得穿新衣服。 整一套棉衣，怕是不容易。 这年头，物资还是紧缺，布料，棉花，那都是紧俏货，光有钱还不行，得有票，想弄到要费一番大功夫。 但要说整一套皮衣穿穿。 他觉得问题不大。 要说在这地方，御寒最好的物件是什么，那莫过于动物皮毛。 还得是大型动物的皮毛。 小动物的皮毛虽然也能用，但得缝制，保暖的话，远不如一整块大皮毛好。 主要是咱有这条件。 他有虎妞从旁协助，完全有实力狩猎大型动物。 到了张铁柱家。 门虚掩着。 李虎喊了一声，张铁柱的声音随即响起让他进来。 张铁柱已经把爬犁做出来，李虎说道：“大爷，你这啥时候起来弄的，我还想着帮你搭把手呢。” “爬犁又不是多复杂的物件。”张铁柱顿了顿，说道：“你整这么大，别到时候拉不动。” 李虎笑了笑。 他让张铁柱做的爬犁，是有点大，差不多有三个八仙桌大小，比较简单，就是用几根木头条子弄出来的框架。 这看着就不是给人拉的。 他可能拉不动，但虎妞那几百斤肉可不是白长的。 他随口道：“每趟少拉点就行，我这是拉木头，不弄大点，要在地上拖，反而更难拉。” 张铁柱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他还有些细节要处理，李虎蹲下来看，现在老一辈的手艺是真好，都看不到什么钉，全是卯榫结构。 他夸道：“大爷，你这手艺是真好啊。” 张铁柱笑道：“这算啥。” 郑淑芳出来招呼，问李虎吃了没有，没吃就来屋里吃。 李虎摆手，说自己吃了。 问几点钟。 郑淑芳说道：“刚七点冒头。” 李虎“哦”了一声，那还挺早，张铁柱怕不是天没亮就在弄爬犁了啊。 这长辈真好啊。 把他的事当个事。 第17章 去整木头 李虎不禁要吐槽亲大伯李建军了。 在记忆里，甭管日子多难过，李龙都没去求过李建军，李建军也从没帮衬过什么。 因为从上一辈，李建国和李建军俩兄弟就闹掰了。 恩怨那就得从爷爷奶奶说起。 李龙爷奶偏心，疼老大李建军，不疼李建国这个二儿子。 一结婚，就让李建国出去住，没房子，就住窝棚，连口粮食都没分，李建国没法子，为了养活老婆孩子，跟人上山打猎，还真混出来名堂。 有吃有喝，还置办了这一套院子。 李建国日子过好了，爷奶时常打秋风，从李建国这边弄东西给李建军，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后来，李建国发火，就和大哥李建军撕破脸。 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最可笑的是最后，爷奶走了，他们疼了一辈子的好大儿连一口棺材都舍不得买，还是李建国出钱出力，把二老风风光光的送走。 这亲大伯和张铁柱一比，真是啥也不是。 李虎觉得也挺好。 没那么多糟心的亲戚，也省了很多麻烦。 要是七八姑八大姨的扯来扯去，头疼也能头疼死，还不如这样，等他去山上，那就更自在了。 很快。 张铁柱就把细节处理好，让李虎拉着试试看。 李虎拉了拉。 挺轻松的，要是在雪上，应该会更省力。 李虎说道：“大爷，谢啦，等弄回来木头，我送些给你。” 张铁柱笑着说好。 看着李虎走远，张铁柱才回屋，郑淑芳说道：“也不知道这哥俩能不能把木头弄回来。” 张铁柱说道：“估计不容易。” “这山下的林子没风倒木，想找到，得去山上，有可能还得往老林子跑。” “他弄爬犁，估摸着是马车进不去，只能靠爬犁拉出来。” 郑淑芳“哎哟”一声，说道：“那能成吗？” “你也不说着跟去看看。” “就让他们哥俩瞎折腾啊？” 张铁柱瞪眼：“你以为我没说啊，我说了，虎子说不用，要真弄不了，他再来喊，就这吧，咱说得多了，别让人误会是贪图风倒木。” 郑淑芳：“你就是想得多。” 张铁柱没吭声，端起碗炫粥。 …… 李虎回到家里，李龙也已经回来，拿回来了锯子，有弯把子手锯，还有两个人配合使用，对拉的大肚子锯，还有斧头，有些树枝啥的，可以直接砍。 他把准备好的套绳拿出来，李虎看到：“小虎，你弄的套绳也太大了吧。” 李虎随口道：“咱俩人一起拉，不大点怎么行。” 李龙欲言又止。 到时候可以一人拉，一人推，但想想也没啥必要。 套绳大点就大点，没必要较真。 把家伙事放爬犁上，哥俩就往入山口走。 路上遇到不少人。 打招呼。 他们也没藏着掖着，说是去山上拉木头。 队长张援朝都不说啥，其他人还能说啥。 山上的东西，只要你有能耐，那你就可以去弄，要没那能耐，有命去没命回。 年年都有人在山上丢掉性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家伙都知道李虎这两天进山弄了东西回来，说他长本事了，还越干越大发，还要进山弄木头。 当着面，都是说好话。 等哥俩走远，一些人就变了个嘴脸。 “怪能折腾的，天天往山上跑，万一运气不好，哼……” “可不是。” “李龙仗着和队长关系好，借这个借那个，咱得盯着点，弄坏了，丢了，少了，得照价赔偿。” “这还用你说，那属于咱们大队的共有财产。” 知青们听着村里人议论，知道李龙和李虎哥俩进山弄木头，陈卫安说道：“咱屋里倒是缺柜子。” 大家点头。 是啊。 那么多人住在一起，东西是越堆越多。 可这年头家具可不好整，有钱也买不到，得自己弄木头，找木工来打，别看靠山屯靠着大兴岭，但木头也不好搞。 山下林子的树不能动，动了那也属于大家的，得由大队统一处理分配，山上的树就更别指望了，人都不敢上山，还谈何弄木头下来。 张斌问：“你说傻大个能弄回来木头吗？” 陈伟接茬：“我估摸着能，他前面进山可从来没空着手回来，估计他是已经寻摸好风倒木，今天就是去拉的。” 也有人说道：“万一遇到豺狼虎豹啥的……别说木头，人都不一定能回来了。” 张斌：“傻大个看着应该没那么倒霉。” “张斌，别喊人傻大个，人看着不傻了。”李雯忍不住提醒道。 张斌撇撇嘴：“我就喊，你管那么多干嘛。” 李雯“……” 陈卫安说道：“我倒是希望他能弄了木头回来。” 到时候。 最好能从李虎手里拿回来一些，他想打个柜子放书，老是藏在箱子里，书容易发霉不说，还可能会被老鼠啃，天天睡觉都不踏实。 他不禁看向沈悦。 沈悦正在小声咒骂什么，刚才迎面碰上的时候，沈悦瞪了李虎好几眼，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求饶，只是在表达生气。 可结果。 李虎看都没看她，连眼角余光都没给她一下。 这让她异常难受。 陈卫安暗叹一口气，本来靠山屯的日子就不好过，这俩人闹掰，更是让他的生活雪上加霜。 …… 到了山里。 李虎带着李龙直奔风倒木所在的山沟。 一开始是他拉着。 后面是李龙拉着，在体能这方面，他还得练。 没别的法子。 多吃肉。 多锻炼。 李龙虽然比他之前吃的还差，但毕竟比他大了几岁，而且一年到头干活，这体能比他是强多了。 到了地方。 李龙看到山沟里那么多风倒木，都惊呆了，看了一会，说道：“看着像是洪水冲下来的。” “不得了，这太多了。” “咱哥俩干几天也弄不完啊。” 李虎笑道：“慢慢干呗。” “反正这地方也没什么人来。” “以后咱缺木头了就来这里取。” 李龙点点头，是这个理。 就是上山简单可危险啊。 他找了个比较细的木头，先把树枝砍掉，接着用弯把子锯开始锯木头。 干了一会，李龙总感觉心里毛毛的，好似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他左右看看，说道：“小虎，你去生堆火。” “千万弄好。” 他感觉的没错。 就在不远处的山林里，一头大老虎正在看着他。 李虎“哦”了一声，虽然觉得没啥必要，但大哥没安全感啊，这生了火，要是干的出汗，也可以烤一烤。 第18章 满载而归 伐木绝对是个力气活。 不轻松的。 李虎有自知之明，靠他自己一个人，砍树枝，锯木头，再弄回村里，根本没可能，效率也会差很多。 这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他总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 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把大哥给喊上。 至于虎妞没法出来的问题，那只能说是小问题。 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比如现在。 他也没得躲清闲，得和李龙一起锯木头，李龙把砍好树枝的木头拖出来一些，把大肚子锯拿出来，俩人一起锯。 这不光是力气活，也得用巧劲。 尤其是两个人配合，要是力不往一处使，反而会事倍功半。 还好，他们哥俩配合的还算默契。 李虎有身体记忆在，一开始还不太熟练，后面得李龙提醒指点，渐渐也上手了。 木头锯成一段一段，李龙看着，很是满意：“这木头真不错，做成家具，那绝对杠杠的好。” 李虎点头。 锯了几个木头，他说停一下，喝口水。 太累人了。 已经忙活的浑身是汗。 喝了口水，抽根烟，缓一缓。 李龙没闲着，拿着斧头砍树枝，把树枝都归拢到一边，这些也都是好柴火，松木虽然不太耐烧，但架不住多啊。 李虎看着，也不好偷懒。 没有什么是能不劳而获的，那就得一步步干出来。 干吧。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李虎搓了搓手，拿着弯把子锯，锯比较细的木头。 李龙回头看了一眼，露出欣慰的笑容。 就这么，哥俩一直干到了太阳升到头顶上才停下来，李龙喊道；“小虎，把这个木头锯好就停。” “咱吃点东西。” “歇一歇，下午再干。” 李虎喘着粗气点头，天气冷，呼出来的都是白雾。 哥俩来火堆前。 好家伙。 浑身冒烟。 哥俩互相看看，都是一阵笑。 李龙把准备的食物拿出来，烙饼，用油了，两面金黄，看着就有食欲，还有一小把的咸菜，把烙饼稍微烤一烤，把咸菜一卷。 就吃吧。 李龙说道：“在山里，晌午饭就简单吃吃。” “等晚上，哥再给你弄好吃的。” 李虎点点头，用力咀嚼，饼烤了也还是硬，喝口热水也能咽的下去。 他本来说去山林里转一转，搞点野味。 李龙不许。 他也没辙，总不能让虎妞抓了食物送来吧。 你别说。 这饭很有年代感。 权当忆苦思甜了。 …… 填饱肚子，哥俩靠着火堆休息，就在李虎要睡着的时候，李龙喊他起来继续干，李虎还挺难受，但还是起身了。 出了一身汗，就算是靠着火堆，要是睡着也很容易着凉。 而且。 现在睡着了，等晚上那还咋睡？ 又伐了几棵树，李虎看了看，伐好的木头已经不少，便对李龙说道：“哥，差不多了吧。” “再伐，不知道要倒腾几趟。” 李龙点点头：“那就弄完这个树就算。” 这木头运出去也得费不少功夫，可不敢折腾到天黑，晚上的大兴岭，那是野兽的地盘，他们俩大活人，到时候就是人家野兽的一盘菜。 伐好木头的木头堆成了小山丘，李虎说道：“哥，这样吧，我在这里搬，你先回去找队长借马。” “等你把马拉过来，我也差不多能把木头搬到爬犁上。” 李龙迟疑：“你一个人能行吗？” 李虎点点头：“能行。” “这样咱们不耽误，天黑之前没准就能搞定。” “不然指不定要忙活到啥时候。” 李龙看了眼天光，说道：“那也行。” “我快去快回。” “哎，早知道我一开始就把马借来得了，现在还要折腾两趟。” 李虎暗自坏笑，心说你要是一开始就想到这一点，那我肯定还会想别的法子支开你。 他让李龙拿着柴刀防身。 李龙点点头，拎着柴刀就往入山口跑。 李虎看着李龙走远以后，等了一会儿才让虎妞现身。 没想到虎妞出现，还给他带了份礼物，是两只雪兔。 “谢谢啊。” 李虎笑纳。 虎妞看着他。 抬起爪子，指了指火堆。 李虎装傻：“啥意思啊？你要烤火？” 虎妞“嗷嗷”叫了两声，朝火堆扒拉雪兔，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做出用力咀嚼的动作。 逼的老虎都快要说话了。 李虎乐的不行。 拍拍虎头：“好，我给你烤，你吃了我东西，就得给我干活。” 虎妞“嗷”了一声。 李虎把两个雪兔处理好，全部架在火上烤，虎妞老老实实的蹲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其中一个撒了点盐和辣椒，说道：“这个你不能吃。” “不是我小气。” “是你吃不了，容易把身体吃坏了。” 李虎一股“我是为你好”的样子，骗人是骗不了，但偏偏老虎是绰绰有余了。 他继续搬木头。 还让虎妞帮忙，结果虎妞怎么教也教不会，索性作罢。 把木头全部搬上爬犁里，最后用绳子固定起来。 李虎试着拉了拉，根本拉不动。 “虎妞，抓紧点吃。”李虎催促了一声，喊虎妞来拉。 把绳圈套上，你别说，挺合适的。 李虎让虎妞悠着点，实在不行就卸木头，结果虎妞吼了一声，直接拉着走了两步。 李虎暗自咋舌。 这劲，够虎。 在一人一虎的合力之下，爬犁动了。 快到入山口的时候，虎妞突然停下来，脑袋微微低下，双眼冷冷的注视着前方，李虎问道：“怎么了？” “有人来了？” 虎妞“嗷”了一声，李虎让它赶紧躲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吧。” 虎妞跃入山林。 没一会，李龙牵着马来了看到李虎已经把爬犁拉到入山口，惊讶不已：“你是怎么弄来的？” 李虎说道：“哥，你也太慢了。” “我这都来回倒腾好几趟，不就运到这里了。” 李龙挠头。 他虽然在大队耽误了一会，但也没用那么久吧，李虎看李龙还在琢磨，拿出烤好的雪兔，说道：“哥，你说巧不巧，我搬木头的时候，这个傻兔子直接撞在了木堆上，当场就死了。” 第19章 都来打听 李龙：“啊？” “这……这也太巧了。” 李虎笑了笑：“我给烤了，咱哥俩吃了，当下午点心。” 说完。 撕了一半，递给李龙。 李龙用雪擦擦手，接过来，咬一口：“烤的不错，真香啊。” 中午吃的东西早消化了，而且这是肉，一口咬下去，那可比吃饼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哥俩很快吃完，没有耽搁，李虎说道：“哥，把绳套给马套上试试。” 李龙应了一声，很快弄好。 马在前面拉，俩人在后面推，再加上是下坡，倒也不算太费劲。 虎妞拉的那一段，是最难走的，也就是爬犁能走，换做是马车，进都没法进。 刚经过入山口。 还没到屯子里，就有人看到他们哥俩拉着一爬犁的木头，都围过来看。 “你们哥俩还真弄来木头了。” “好家伙，这一爬犁的木头，可真不少啊。” “都是好松木，能打家具啊。” “这不一套组合柜出来了。” 大家看的眼红不已。 李龙笑呵呵的说道：“这还要多亏了小虎，这些风倒木，都是他找到的。” 有人眼尖：“咦，你这满嘴油光，在山里还吃肉了？” 李龙“嗐”了一声，用手抹抹嘴：“是小虎，弄了个雪兔，烤着吃了。” 大家更加惊讶。 “小虎现在不得了啊。” “可不是，天天进山一点事没有，还能弄回来野味，这还拉回来这么多木头。” “小虎，你这看着比你爹还厉害。” 看到大家夸李虎，李龙反倒是笑的最灿烂，比夸他都高兴。 李虎随口应付了两句。 赶着爬犁，来到家门口。 还跟着不少人。 有人追着问：“小龙，小虎，这风倒木是在哪发现的？” 李龙说道：“山上。” 大家无语。 山上大了去了，到处都是老林子，一不小心走进去都能迷路。 “先别问了，帮着把木头卸下来。”李虎招呼了两声，听他这么喊，到院子的人也不好意思走，都上手帮忙。 人多，很快就把木头卸好，在院子里堆成了小山。 李龙去还马和家伙事，李虎让他把一块雪兔皮拿着给张援朝。 李龙：“这不用吧。” 李虎说道：“礼多人不怪，咱接下来没准还要再借，再说，咱借的都是公家物件，别人看了难免说闲话，这能堵住大家的嘴。” 说完。 就把雪兔皮塞到李龙手里。 李龙抬起头，一脸惊诧，眼前这人还是那个不着四六的弟弟吗？ 话说的，比他还老江湖。 是好事。 李龙笑着说道：“行，那就听你的。” 他牵着马出门，大家看李虎嘴严的很，啥也闻不出来，便悻悻离去，原本热闹的院子，立刻冷清了下来。 …… 李龙来到大队，当面交还后，又去家里找张援朝。 张援朝看着雪兔皮，笑道：“行啊。” “听说这两天你哥俩顿顿吃肉，这还弄来那么多木头。” 李龙说道；“都是小虎，天天往山里跑。” 张援朝点头：“行，长能耐了。” “他没接济沈悦知青？” 李龙摇头：“小虎醒腔了。” 张援朝一拍桌子：“这就对了，这才是真出息了。” 李龙笑着点头。 之前李虎那样，谁看了不来火啊。 但说也不听。 别说外人劝说什么，就算是他这个亲大哥，要说把话说的重了，李虎都要生气。 等李龙走后。 这张援朝媳妇说道：“这下行了，小虎要不拖累小龙，这哥俩不用都打光棍，好歹小龙能和铁柱家燕子糊弄着结婚。” 张援朝瞪眼，提高声量喊道：“你这老娘们扯什么犊子呢，啥叫不用都打光棍，小龙和铁柱家的结婚，那小虎就该打光棍啊？” 他媳妇捶了他一下：“你喊什么喊，就你嗓门大。” “小虎眼界多高，眼里只有城里来的姑娘。” “人家瞧不上他，他瞧不上咱屯里姑娘，他不打光棍，谁打光棍。” 张援朝立刻降低声量，说道：“没听小龙说，人醒腔了。” 他媳妇说道：“人都是往高了看，谁往下看，你瞧着吧，除非再来个比沈悦知青更漂亮的知青，不然，小虎想不打光棍都难。” 张援朝不乐意听这话：“你这娘们说啥呢，这不是咒人家小虎打光棍……女人不都一样，咋不能将就。” 他媳妇：“你啥意思，你也将就了呗。” 张援朝头大。 这磕唠的，怎么还引火烧身了。 …… 李龙走到自家院门口，就看到张燕红着脸走出来，他招呼了一声，张燕和她点点头，就急匆匆的走了。 李龙进院子，看李虎在摆弄皮毛，问道：“你燕姐咋啦？” 李虎头也不抬的回道：“没咋，不好意思了吧。” “她来看咱们弄回来的木头，说这些木头烧了可惜，我说不是用来当柴火，是用来给你们结婚打一套组合柜家具的。” “她就说我瞎讲，我说没有，真真的。” “她就跑了。” 李龙听得乐呵：“你燕姐脸皮薄。” 李虎问道：“哥，咱家还有钱吗？” 李龙摇摇头。 李虎没多问。 家里为啥没钱。 当然是因为他啊。 他说道：“那想要找木匠打组合柜，咱得想法子赚点钱才行。” 李龙说道：“那急啥。” “先放着吧。” “等过年队里结钱再说。” 李虎心说，那还要好几个月，这么多木头堆在家里多遭人惦记，还是早点打家具的好。 李龙问道：“明天还要我陪你去不？” 李虎摇摇头：“不用。” “那些柴火我自己就能弄来。” “还是赚公分要紧。” 李龙点点头，李虎是随便找个理由，他是觉得对的，在当下，再没有比赚公分更正当的事情了。 李虎看着家里的皮子。 四个雪兔皮毛，五个松鼠皮毛，应该能卖不少钱。 正想着去找张铁柱问问黑市的情况，张铁柱的声音就在门外响了起来。 张铁柱走进院子，看到堆在角落里的木头，点点头，说道：“行啊，能耐是真不小，都说你们弄不来木头，结果还真让你们给弄来了。” “不跟你们客套，就直说了，俺不光是来看看，也是想打听在哪弄的。” “家里的柜子要散架，正想弄点好松木来打一套柜子。” 第20章 有心眼子了 张铁柱是不想来的，可怮不过郑淑芳。 李龙刚要说话，被李虎拉了一下。 “大爷，先不说木头的事情，我想问问黑市的事。”李虎指着那些个皮子，说道：“我想去把这些都卖了。” “现在都是什么价？” “这些好卖不？” “给我说道说道。” 他把想问的，一股脑都问了出来，免得等会唠嗑唠嘣，张铁柱啥也不告诉他。 张铁柱说道：“你想去黑市？” 李虎点点头。 张铁柱说道：“过些天我要去，可以带你去，在咱县城边上，没熟人带着，不好找。” 李虎道谢。 张铁柱继续说道：“这都是紧俏货，好卖的很，特别是松鼠皮毛，城里人讲究，只要你拿过去，保准有人抢着买。” “而且，冬天的皮毛最好，价格也高，这么一张兔子皮，能卖到一块五到两块，松鼠皮贵得多，而且你这皮毛一点损坏都没有，最低也能卖个五块，高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四个雪兔皮毛能卖个八块钱，五个松鼠皮毛最少能卖个二十块，这加起来，快三十块了，李龙惊呼：“这不赶上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啦。” 张铁柱笑着点点头。 李虎忙活这两天，可是真能挣不少。 但是。 人家工人旱涝保收，可打猎就不行了。 而且危险。 在山林里，谁也说不好，自己到底是猎手还是猎物。 李虎说道：“那行，大爷，到时候你去黑市可得喊上我。” 张铁柱：“废啥话，我还能不喊你咋滴。” “现在说我的事。” “合计好了吗，带大爷去弄木头不？” 李虎咳嗽了一声，心说我担心等会聊崩，你万一翻脸不带我去黑市，在嘴上则说道：“大爷，这些木头是从山上老林子弄出来的。” “不嘚瑟的说，也就我能找到。” “别人上山，都得抓瞎。” 他有虎妞陪着，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山林里转悠。 换做旁人。 你去试试看。 那山沟附近，就是大型野兽活动的区域，走着，走着，就走到人家野兽的胃里了。 李龙刚才是想直接答应张铁柱的，但李虎拦着，他就没吭声，毕竟，这木头是李虎发现的，要不要带人过去，李虎最有资格。 张铁柱点头，这他肯定知道，要是能随便弄到的木头，那早就别人弄完了。 “那地方的风倒木还有很多，都够建个木屋了。”李虎顿了顿，继续道：“我这不是要当守山人，得去山上住。” “其实，我是打算用那些木头把木屋修缮一下的。” 张铁柱看了他一眼，问道：“虎子，你想说啥，直接点呗。” 李龙也觉得奇怪。 铺垫那么多干啥啊？ 李虎露出憨厚的笑容：“大爷，那我就直说了，本来，那些木头我都有用处，不打算给旁人，但你开口了，我可以带你去，前提是咱得是一家人。” 李龙：“……” “扯什么犊子呢，好家伙，拉点木头，我还得搭上个闺女？”张铁柱瞪眼，抬手点了点李虎：“你这臭小子，好的不学，学坏了啊。” 李虎耸耸肩：“大爷，条件我说了，行不行，就看你咯。” 张铁柱扭脸就走。 李龙跟着到门口，喊了两声，人还是没停下。 回到院里，李龙一脸意外的看着李虎。 他不认为李虎这么说是不想带着张铁柱，他知道李虎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也知恩图报，以他们和张铁柱的关系，李虎不应该拒绝才对。 他奇怪的问道：“为啥不带着铁柱大爷？” 李虎说道：“我担心有危险。” “万一咱们带着铁柱大爷去山上，遇到什么野兽，出点啥事，咱拿什么给燕姐一家交代？” 他还有一个担心的地方没说。 他带着张铁柱不会有事，万一张铁柱觉得去山上也没事，后面自己去山上了呢？ 没有虎妞跟着。 去深山老林子，太危险了。 人吧。 是经不住诱惑的，不知道还好，知道那地方的木头，还早知道怎么去，不一定就能忍得住不去。 李龙点点头：“你担心这个倒也对……” 但他感觉，还是有些牵强啊。 李龙看出李龙在想什么，严肃的说道：“不考虑铁柱大爷的安危，自私点想，咱和铁柱大爷关系好，带着他没啥，那别人也找来呢。” “一般人咱可以拒绝，但要是队长说话呢？” “头不能开，别人看我们连铁柱大爷都不带，那别人自然也就不会开口自找没趣了。” 李龙听到这话，不由得惊的瞪眼。 李虎说这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他点点头：“你考虑的周全。” “就是吧，铁柱大爷轻易不跟咱们开口，这一开口，咱还拒绝，有点不太好。” 李虎随口道：“这不简单。” “铁柱大爷不就是想弄点木头打柜子嘛，一个柜子也用不了多少木头，咱直接送他呗。” “也省得他折腾。” “咱还能让他欠个人情，到时候，你和燕姐结婚，没准他还能少难为你点。” “反正吧，我弄来这些木头，也是给你和燕姐用的。” “权当是你提前孝敬老丈人了。” 李龙挠头：“你这……那哥占你大便宜了。” 李虎说道：“哥，你说这就不拿我当弟弟啦。” “这算啥。” “要说占便宜，还是我占的更多。” 别的不说，村里和李龙这个年纪的，哪个不是结了婚，孩子都有了，只有李龙还打着光棍，李虎觉得，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帮李龙把张燕娶回家。 李龙长叹一声：“行，真长大了。” “就是这心眼子有点多。”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李虎权当是在夸他，笑嘻嘻的说道：“开窍了，然后就有了呗。” “哥，你要相信我能撑门立户了。” “以后啊，甭操心我了。” “等你和燕姐结了婚，过好你们的日子就行。” “多加把劲，早点给我生了侄子侄女玩。” 李龙老脸一红，瞪了李虎一眼：“说啥呢。” “这八字还没一撇。” “远着呢。” 李虎坏笑，心说，你不着急，我还着急呢，他巴不得明天就去山上小木屋去住，可去之前，得把大哥的婚事解决了。 不然，他这去山上潇洒，日子也过的不踏实。 第21章 等不到，还是等不到 别看张铁柱走的时候怒气冲天，走到自家门口，那是双手插袖，踌躇不前，绕着院子转了两圈，愣是不敢进屋啊。 这去的时候吧。 他夸下海口，说就一句话的事。 结果。 被李虎婉拒了。 绕着院子转了两圈，还真让他砸吧了点味出来。 不对。 就是明着拒了。 李虎能知道他不可能答应，还提那条件，说白了，就是让他知难而退。 “这兔崽子……” 张铁柱嘟囔着，推开门，走进屋里。 一进屋，就听到媳妇郑淑芳和张燕在说什么悄悄话，边说边笑，张燕的脸还通红，一旁小儿子还扒拉，急赤白脸的喊我也想听，我也想听。 聊啥呢？ 张铁柱也整的挺好奇，但他也不敢吭声，进了屋，默不吭声的坐在炕尾，低头卷烟丝，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等娘俩说完悄悄话，郑淑芳问道：“咋样啦？” 张铁柱叹口气：“没成。” “哦。”郑淑芳应了一声，下炕：“那你歇着吧，我整饭去。” 张铁柱一愣：“嗯？” 这就完了？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李龙的声音。 张铁柱嘟囔了一声他咋来了，刚下炕，张燕和儿子张卫兵便已经跑出屋，张铁柱心里还有火气，还是坐在炕上没动。 郑淑芳出了屋子。 听着外面的动静，张铁柱忍不住抬头往外看。 没一会。 郑淑芳进屋，喊道：“你咋回事，小龙送来木头，你也不知道出屋看看，咋啦，这还没当上老丈人，就开始摆老丈人的谱了？” 张铁柱：“什么老丈人，我可没答应啊。” “再说。” “我不是老丈人，还不能摆谱了？” 郑淑芳没和他一般见识，说道：“行行行，你能摆谱。” 张卫兵冲进来喊：“爹，龙哥送来好多木头，说是给咱们家打柜子用。” 张铁柱哼了哼：“不带我去，又送来木头，几个意思啊。” 郑淑芳说：“能几个意思啊。” “直接送你木头不好啊。” “我给你说，你不光要谢谢小龙和小虎，还得谢谢你闺女。” 张燕跺脚：“妈，关我啥事。” 张铁柱问：“对啊，关她啥事？” 郑淑芳笑道：“小虎说了，弄来这些木头，他是要打一套给小龙和燕子结婚用的组合柜。” “你说你要不要谢谢你闺女。” “这可是从她组合柜里让了一个柜子给咱家。” 张铁柱气笑了都：“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不知道的，还以为燕子已经是他嫂子了。” “我这……” 这情况下，他要说死也不同意的话，的确是有些说不出口了。 李龙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是啥样的，再清楚不过。 李虎不再是拖累，还有了大能耐，又是打猎又是弄木头，要是这光景的话，那二闺女嫁过去倒是不会受苦了。 “爹，刚才大龙和我说了，让你别和小虎置气，小虎也是有自己的考虑……”张燕把李龙和她说的话说了一遍。 张铁柱一脸惊诧：“这真是小虎说的？” “大龙是这么和我说的。”张燕顿了顿，说道：“反正我感觉不像是大龙能想到的。” 张铁柱点点头，别说那俩小年轻，就是他，也不一定能考虑那么周全啊。 “小虎这孩子……之前说当守山人，去山上住，怕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叹口气，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真要是让李虎做到了，至少对他们家，对李龙，对张燕来说是好事。 就是…… 苦了李虎一个，要守着山林过日子了。 …… 靠山屯天黑的快。 没了太阳，比白天低了不知道多少度，夜风往身上一吹，立刻透心凉，李虎抓紧拿了煤就跑回屋子，把门给关好。 李龙把晚饭做好。 李虎看了一眼四方桌：“哥，咱就这么吃？也太清汤寡水的吧。” 李龙点点头：“凑合吃点吧，这下午不才吃了兔子。” 哥俩下午啃了个兔子，还挺肥，肚子里有油水。 李虎“哦”了一声。 李龙说道：“家里油不多了，明天我去弄点肥肉，炼了油，油渣拿来包饺子，咋样？” 要是之前。 李虎肯定馋的咽口水，恨不得立刻吃到。 但现在。 没啥感觉，随口说道：“行啊，我明天去山里，看看能不能弄到什么野味，找点菌菇吧，包饺子肯定香。” 李龙听着，不免有些担心。 “别跑太深了。” “要不我还是陪你……” 李虎：“哥，你又没跟着爹学打猎，陪着我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李龙：“那咱俩也有个照应。” 李虎：“我还是喜欢独自行动，可能是觉醒血脉了，在山林里，我感觉如鱼得水，无师自通了。” 李龙：“……” 他是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还能被李虎嫌弃。 但他没法反驳。 李虎这两天，看着是真能耐了。 按李虎说的，明天弄来野味，最好能弄来菌子啥的，那包饺子香绝了，只是想想，李龙就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说道：“行，你看着来。” 哥俩填饱了肚子，李龙把炉子压好煤，便上炕睡下。 都累坏了。 很快鼾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 他们睡的香，屯里有的是人睡不着。 屯里许多人都在议论着俩兄弟从山里弄回来木头的事情，尤其是李虎，人不傻了，而且，从山里弄回来的东西也不给沈悦知青了。 哥俩的日子，眼看着要好起来了。 有人羡慕，也有人眼红，但要说进山，都不吭声了。 那山好进，可不好出。 也就李虎胆大不怕死，才一趟趟的往山里跑。 甭管李龙和李虎哥俩的日子过的是好是坏，村里人也就是眼红议论几句，日子还是该怎么过怎么过，并没啥影响。 可对知青们来说。 那就大大不同了。 没有李虎鞍前马后，他们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 李虎天天大鱼大肉的吃喝，他们半点好处占不到，可就难受坏了。 这不。 知青们坐在一起，吃着窝窝头喝稀粥，忍不住聊了起来。 张斌说：“真没想到，还真让李虎那家伙把木头弄回来了。” 陈伟接茬：“咋就没遇到豺狼虎豹啥的……” 李雯说道：“我刚去大队送东西，看到李龙给张铁柱家送了不少木头。” 大家看向沈悦。 一连两天了，李虎都没来找过沈悦。 而沈悦昨天还大放厥词，说李虎会今天找来，结果…… 当然。 没人会不识趣的在这时候说出来，那不是在人伤口上撒盐嘛。 就在这时。 陈卫安去箱子里拿书，窜出来一个老鼠，陈卫安倒是没被吓到，但他心爱的书被啃了，把他心疼的不行：“唉，要是有个柜子就好了。” 听到这话。 沈悦的头，低的更厉害了。 第22章 被拒绝 第二天，李龙下炕，李虎也跟着醒了。 稍微迷瞪了一会，被窝里是真暖和，他也是真不想爬起来。 就想这么睡着。 李龙开门，出去倒炉灰，很快跑回来，抖抖身子，跺跺脚，说道：“昨晚上刮风，今儿比昨儿冷忒多了。” “小虎，你进山可得注意点，实在不行就生堆火。” “可别冻着了。” 李虎应了一声，睁开眼睛。 就算是外面再冷，被窝再暖和，爬起来再难受，那也得起。 为了更好的生活，没法偷懒。 气温是一天比一天低，再不抓紧点忙活，把山上木屋收拾好，堆积好大量的物资，等大雪彻底封山，他根本没法在山上好好过日子。 掀开被子。 利索的穿衣服，下炕。 李龙说道：“再睡会，做饭还要一会。” 李虎摇摇头，弄水洗漱，说道：“我去找张队长问问怎么才能当守山人。” 李龙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说什么。 李虎洗漱好，穿好帽子，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一开门，寒风吹在身上，还是忍不住缩脖子。 冷啊。 真冷啊。 憋着一口气，李虎走出去。 把门拉上。 也不知道风是从哪里刮过来的，感觉四面八方都有风，他看了看路，低着头，直奔队长张援朝家里。 队长家就在大队旁边。 敲敲门。 大声喊。 有人在院里应声：“谁啊？” 李虎喊道：“援朝叔，我，李虎。” “小虎啊。”张援朝开门，这两天可没少听大家议论他，打开门，和李虎对上视线，嗯，眼神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啥事？进屋说？” “不了，不了，我就是来问问，当守山人有啥条件不？” “你要当守山人？” “对，我爸就是守山人……” “不行。” 张援朝直接回绝，李虎愕然，他本来准备了不少话，这下全堵在嗓子眼，问道：“叔，为啥啊？” 张援朝说道：“我答应过你爸。” 李虎：“……” 好家伙。 当爹妈的是不是都这样。 他们走过的路，就不希望子女也走一遍。 张援朝叹口气：“你爸就是在山上出的事，我说难听点，这是你爸用生命换来的教训，别说我答应过你爸，作为队长，我也不会同意。” “你哥和我聊了，我知道你为啥要上山当守山人。” “咱再想想别的法子。” 李虎争取：“我不是一时冲动，我觉得我行……” 张援朝摆摆手：“我觉得你不行。” “这事没得商量。” “还有事不？” 李虎摇摇头，又想起来，点点头：“还有个事，我想申请参加公社的民兵连训练。” 张援朝皱眉；“你这是还不死心啊。” 李虎笑道；“叔，我和我哥情况你也知道，也没父母帮衬，想要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那就得拼。” “就算是当不成守山人，我想当猎人。” 李虎现在就是民兵。 还是基干民兵。 村里也有民兵训练。 但村里没有枪，就是训练冷武器，红缨枪这些，强身健体还行，但摸不到枪，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想练枪，得参加公社的民兵连集中训练。 再过一个月，就是集中训练的时间。 以往村里都是派三名民兵去参加，李虎从来不主动去。 集中训练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他受不了这么长时间见不到沈悦。 所以啊。 上岸第一剑，先斩贱女人。 没毛病。 张援朝看着李虎坚定的目光，猛抽了一口烟，说道：“行，我会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但成不成，不能保证。” 李虎：“谢谢叔。” 张援朝摆摆手。 这时。 张援朝媳妇喊：“在门口聊啥呢，快进屋……小虎啊，吃了吗？” 李虎说道：“不了，婶子，也没啥事，都聊好了，我哥做好饭在家里等我，我先走了。” 张援朝说道：“小虎，听说这两天你一直上山，还都弄来东西，但叔还是要劝你，能不上山就别上山。” “你这手里啥也没有，要万一遇到啥，都没法招架。” “屯里日子虽然不好过，但还是能过的。” 李虎说知道了，当然是把这话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回到家里。 李龙问道：“咋样？” 李虎摇摇头：“队长没同意。” 李龙一点也不吃惊，说道：“那就别想了。” 李虎点点头。 守山人当不成。 他也还是会去山上。 守山人就是个名头，有最好，没有也影响不大，应该不会有谁不要命的，跑去山上找他麻烦吧。 真要是有。 那就让虎妞去解决。 在山里，被野兽袭击，很合理吧。 吃过饭。 李龙给他准备好中午吃的饼子，嘱咐道：“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 “别瞎转悠。” “别去不熟悉的林子里。” 李虎连连点头，拉着爬犁出门。 快走到入山口，就看到陈卫安站在路边，说道：“李虎同志，我在等你。” 林源有些意外。 “李虎同志，你从山里弄了那么多木头，分我一些吧。”陈卫安看着他，不卑不亢的说道：“我想打个柜子。” 李虎一愣：“分你？” 陈卫安点点头：“对。” “就当是我借的。” “等以后我还你。” 李虎被这贱人气乐了。 好家伙。 看他不搭理沈悦了，没办法间接从沈悦手里得到好处，这伪君子居然还直接找上门来要。 直接跳过中间商是吧。 李虎摆摆手：“趁着我现在还能压着火不抽你，你赶紧滚远点。” 说完。 拉着爬犁往前走。 陈卫安还拦着他：“我打柜子是为了放书，原本放书的柜子里太破，昨天钻了老鼠进去，很多书籍都被咬坏。” “其中有很多书籍，是沈悦同志很喜欢的诗歌。” “你也不想……” 李虎都懒得听他把话说完，抓住陈卫安的衣领，用力往旁边一甩，喊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吵得很。” “好狗不挡道懂不懂。” 说完。 拉着爬犁扬长而去。 陈卫安甩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还没爬起来，沈悦就远远的看到，尖叫一声，跑过来搀扶，询问怎么回事。 陈卫安说自己想找李虎借木头，被拒绝了。 沈悦气的不行，说道：“他不借就不借，怎么还能打人。” 陈卫安：“唉，不怪他，是我脚滑。” 沈悦：“你就是太善良，这时候还替他说话。” “我……我……” 陈卫安叹口气：“你能怎么办，他现在都不理你。” 沈悦眼神闪烁，咬着牙说道：“我会让他理我的！” “等李虎再变成以前那样。” “我一定给你好好出口恶气。” 陈卫安听沈悦和没说，心说也不枉他玩这一手苦肉计，说道：“出不出恶气不重要，能弄来木头打个柜子就行，要是书再被老鼠破坏，我都没办法给你朗读诗歌了。” 沈悦感动。 没想到陈卫安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也可以为了陈卫安，主动去找李虎说话。 第23章 冤家路窄 李虎进了山，通过通灵宝玉的联系，虎妞很快找来。 “来啦。” 李虎打了招呼，帮虎妞把绳圈套上。 虎妞走在前面。 李虎跟在后面，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坚果塞嘴里。 香。 虎妞时不时回头看。 李虎捧着一把坚果：“吃吗？” 虎妞低吼了一声。 李虎耸耸肩：“是你不吃的，不是我小气。” 虎妞：“……” 懒得和这两脚羊计较。 来到山沟里。 李虎先把柴火搬到爬犁上，用绳子绑好，忙活完，也差不多到了中午，李虎生起火堆，说道：“虎妞啊。” “我生了火，得照看着，走不开。” “你去抓点自己喜欢吃的食物，我来给你烤着吃。” “记得多抓点。” 虎妞立刻跑入山林。 没多久。 湿漉漉的跑回来，李虎看了看：“张嘴。” 虎妞张嘴。 啥也没有，李虎甚至想要钻进它嘴里看看，猜测虎妞在和他闹着玩，藏在了什么地方，确定什么都没有后，他问道：“没抓到？” 虎妞点点头，还抬了抬湿漉漉的爪子。 李虎一脸诧异：“你去抓鱼了？” 虎妞点点头。 李虎翻了个白眼：“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还真跑去抓自己喜欢吃的，这啥天气，你还下河里抓鱼啊。” 吐槽了一番，虎妞低着头舔爪子。 李虎想了想：“你先去抓个飞龙或者兔子，我帮你抓鱼。” 虎妞“嗷”了一声，很快去抓了只飞龙过来。 比之前几次都快。 李虎不是很满意：“就一只啊？” 虎妞叫了两声。 看得出来，他急了。 “行吧，行吧，那就这。”李虎把飞龙简单处理了一下，把明火灭掉，把飞龙烤上，再做好一圈防护，拿着鸡内脏，说道：“走吧，带我去河边。” 虎妞走在前面。 回头看他。 李虎翻过去一个枯树，说道：“别看，也别催，我可没你那么矫健。” “除非你让我骑。” “不然咱就慢慢走。” 虎妞纠结了半天，还是在前面带路。 李虎撇撇嘴。 慢慢来吧。 只要和虎妞培养好感情，早晚有一天，他可以骑着大老虎纵横山林，想想就觉得挺美的。 来到河边。 让李虎诧异的是，河水居然没结冰，伸手一摸，感觉能有个七八度，他用铁丝把鸡内脏给勾起来，蹲在河边，把鸡内脏扔到河里。 虎妞蹲在旁边，瞪着大眼睛看。 李虎说道：“别出声。” 虎妞原本还在摇晃着尾巴，“唰”的一下，放在雪地里不动了。 李虎低头看着。 河水很清澈，一眼就可以看到底，鸡内脏没有垂底，被水流冲刷着微微晃动。 这就是最好的鱼饵。 鸡内脏腥味重，只要是肉食性鱼类闻到，绝对会按耐不住过来咬钩。 很快。 有鱼过来。 李虎深吸了一口气，憋住，慢慢的把鸡内脏往上拉，然后再下放，这对于肉食性鱼类来说，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忍不了一点。 在鱼咬上来后，李虎立刻往上拉铁丝。 “我靠。” 李虎感觉到巨大的拉扯力，一下还没能拉上来。 还是虎妞一爪子掏过来，直接把水里的鱼给掏上来。 “啪。” 鱼落在雪地上，挣扎跳跃。 虎妞的前爪子踩住。 李虎拍开虎妞猪爪子，鱼已经没什么动静，李虎这才伸手去抓。 这是一条狗鱼。 凶猛的很。 标志性的“鸭嘴”里布满了尖锐、向后倒生的牙齿，这要是被咬中，可想而知得有多疼，绝对能撕下来一块肉。 把鱼拎起来，笑道：“不错，有个两斤左右，这玩意好吃。” 在记忆里。 李龙抓过狗鱼给他吃过，很好吃，是蒜瓣肉，也没什么刺。 “再来。” 再把鸡内脏放水里。 如法炮制。 拉上来第三条鱼，两条狗鱼，一条五道黑。 加起来差不多有个十斤左右。 他没有继续钓，毕竟山沟那边还烤着鸡，不敢耽误太长时间，鸡内脏也消耗的差不多，被他随手扔进河里。 用铁丝把鱼串起来，拎着往回走。 很快回到山沟。 鸡肉也已经烤的差不多，滋滋冒油，撒上调料，那小味“挠”一下就上来了。 处理了两条狗鱼。 烤上。 鱼肉比较容易熟，等飞龙烤好以后，李虎用树枝戳了戳鱼肉，看可以轻松的戳动，立刻就把鱼放在旁边石头上。 他撕了一块鱼肉吃。 鱼皮焦香酥脆，一点土腥气都没有。 但没有用什么调料，所以也并没有多好吃，而且可能是烤制的缘故，肉有点柴。 看虎妞眼巴巴的看着，他大方的说道；“放心吧，跟盯贼一样的看着干啥。” “这两条我没加调料。” “都是你的。” 说完。 把烤好的飞龙腿撕下来，大口咬了起来。 虎妞蹲在石头旁，闷头吃鱼。 一人一虎，大快朵颐起来。 李虎吃的满嘴流油，唯一的遗憾就没有带酒，在这深山老林里，看着如画般的风景，一口肉，再一口肉，神仙来了，也得羡慕他啊。 吃了一个饼，半只鸡。 饱了。 困劲上来。 李虎让虎妞趴好，整个人窝在虎妞身上，寒风根本吹不到他，真虎皮草那叫一个暖和，而且虎妞还挺有卫生意识，至少个人卫生做的不错，身上一点怪味都没有。 原本被冻僵的手脚，很快温暖起来，耳朵也有点痒，李虎没有挠，这是被冻伤的征兆，很可能一抓就是一块皮被抓下来。 稍微忍了一会，困劲压过所有，他很快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李虎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是坐在雪地里，看看虎妞才反应过来。 是被虎妞突然站起来，把他给摔了出去。 李虎问道：“干啥啊？” 虎妞没理他，只是盯着山林看。 李虎隐约也听到了点动静，好奇心上来，说道：“虎妞，过去看看。” 虎妞低吼了一声，动了起来。 李虎拎着柴刀，赶紧跟上去。 很快。 李虎就看到了情况，看着还在撕咬傻狍子的猞猁，稍微一愣，心说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猞猁也愣了。 死咬着傻狍子往后退。 虎妞步步紧逼。 猞猁丢下傻狍子，弓着身子后退，呲牙炸毛，嘶吼连连。 虎妞“吼”了一声，声音不大，仿佛是在告诉猞猁快滚蛋。 李虎是猜的。 但应该大差不差。 猞猁转身就跑。 李虎敏锐的注意到，猞猁跑路之前，还看了他一眼。 好嘛。 这猞猁本来就气性大，现在算是把仇结死了。 第24章 不服气的虎妞 这么大的一头傻狍子，估计是猞猁为了过冬屯膘，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狩猎到的。 结果。 好巧不巧，被虎妞察觉。 现在，白白便宜了他。 猞猁估计现在把他骨头咬碎吃下去的心都有了。 他甚至怀疑。 猞猁可能没有跑太远，还在暗中盯着他。 李虎没有太担心。 猞猁盯上他。 巧了。 他也盯上了猞猁。 猞猁的皮毛绝对值钱，能卖出很不错的价钱。 就算是不卖。 留着自己穿，那也是极好的。 “好家伙，这傻狍子可真不小啊。”李虎走到傻狍子跟前，问道：“虎妞，你要不要吃？” “你要不说话，我就当你不要。” “那就归我了。” 虎妞：“……” 回头。 虎妞“吼”了一声。 李虎踮着脚往虎妞扭头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有东西在山林里动。 定睛一看。 好家伙。 是两只小傻狍子。 正仰着头发出“嗷嗷”的声音，听着像是狗叫。 李虎喊道：“哈喽，小狍子们，你们的妈妈在这里。” 俩小狍子看过来。 可能是小，也能是身边没有母袍子跟着，看着李虎走过来，居然也没有跑，反而还歪着脑袋看李虎。 “靠，几个意思？” “瞧不起我？” 李虎嘀咕了一句，走到跟前，才发现俩小傻狍子都尿了。 一回头。 看到虎妞跟过来。 李虎恍然大悟，原来是被虎妞震慑住了。 李虎对俩小傻狍子露出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循循善诱道：“走吧，我带你们找妈妈。” 俩小傻狍子还是“嗷嗷”的狗叫。 也不动。 李虎拉了一下，还被顶了一下。 “敬酒不吃吃罚酒。”李虎举起柴刀，“噗嗤”就是一刀。 如法炮制。 拽着俩小傻狍子回到母狍子跟前。 李虎觉得，自己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他就算是不对这俩小狍子动手，识趣了母狍子的庇护和带领，很快也会葬身在其他野兽的肚子里。 现在。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多好。 把俩小傻狍子用绳子和母狍子绑在一起，李虎试着拉了一下，能拉动，差不多有个五十斤左右，拉了一会，有点累，他喊道：“虎妞，来搭把手。” 虎妞头也不回。 李虎没辙。 只能自己拉。 还好离得不是很远。 把傻狍子拉到山沟，将傻狍子搬到爬犁上，再固定好，两条狗鱼和一条五道黑，就挂在旁边，已经冻的邦邦硬。 李虎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心里一阵喜悦。 这一趟进山的收获，不可谓不丰厚。 之前就想着给大哥弄身皮衣，有这两小一大的傻狍子皮毛应该够做一身了。 唯一的一点点小遗憾，就是没找到菌菇。 大冬天的，菌菇本来就不多，而且还下了雪，到处都是雪，即便是有菌菇，也都给掩盖起来，很难找得到。 虎妞也不给力，让它找，也找不到。 李虎也没什么办法。 晚上吃不了菌菇猪肉馅的饺子，那就吃个白菜猪肉馅的，再搭配着狍子肉和鱼肉，也能美美的吃上一顿。 到了入山口。 李虎交代道：“虎妞啊，你把猞猁得罪惨了你知道吧？” “我们人类有句话，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你也别闲着。” “去找找猞猁的栖息地。” “咱们接下来找机会把猞猁干掉。” 虎妞“吼”了一声。 昂首挺胸，居高临下，眼神轻蔑的看着李虎。 咱们？ 谁跟你咱啊。 他自己就能干掉猞猁。 李虎被鄙视不生气，和一头老虎置气干啥呢，他不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你自己也行是不是？” “猞猁是打不过你，但那家伙灵活，速度也不一定比你慢。” “你万一没得手，让猞猁逃脱，下次再想抓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虎妞头也不回。 两脚羊。 瞧不起谁呢。 看着虎妞进入山林，李虎也无奈，不和虎妞在一起，他也没法干涉什么。 他费力的拉着爬犁，慢慢的往村子走。 还好。 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 很顺利的回到家里。 把傻狍子搬下车，就放在雪地里，用雪盖上，再把柴火从爬犁上搬下来，堆放在了墙角，因为傻狍子的缘故，他卸了一半的柴火。 也好。 柴火不够用的，他也有理由可以进山。 回屋。 屋里是冷的，炉子一点火气都没有，李虎赶紧把炉子火升起来，烧了水稍微清洗了一下自己，在山里吃是吃爽了，但也把自己整的挺埋汰。 歇了一会，看时间还早，拿着刀处理傻狍子，把皮子完好无损的剥下来放一边，皮子的加工处理，还是得仰仗张铁柱。 狍子肉全部切成大块，下水也没浪费，把心、肝、肚、腰子、肠这些流了下来，先扔盆里，等处理好了，炖着吃也是一道好菜。 处理好傻狍子，天都快要黑了，可李龙还没回来，李虎把门关好，拎着皮子和一条狍子腿往张铁柱家去。 一出门。 才发觉下雪了。 雪随着风洋洋洒洒，落在身上，李虎抬起手，让雪花落在掌心，看着雪融化，冰冰凉凉的感觉，还挺不赖。 他上一世在江南生活，一年到头能看到雪的机会寥寥无几，即便下了雪也很快会容易。 眼下这种到处白雪皑皑，雪花飘洒的景象，忍不住驻足多看了一会，真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淋着雪，大步走。 来到张铁柱家。 隔着门喊。 张燕来开门，招呼道：“虎子，你啥时候回来的？” “还顺利吧？” 李虎点点头：“顺利，除了柴火，还弄了傻狍子回来。” “这是一条腿。” “你拿着。” “这是皮子，拜托铁柱大爷帮忙处理。” 这时。 张铁柱从屋里出来，问道：“傻狍子？” “你怎么打到的？” “又是捡的？” 别看他们这边“棒打狍子瓢舀鱼”是句顺口溜，还叫傻狍子，实际上这玩意精着呢，胆子也小，察觉危险就会跑，但跑着跑着会停下来回头张望，甚至还会回到被惊吓到的地方。 猎人利用这一点很容易的猎杀傻狍子。 可李虎啥也不懂。 他能猎杀到傻狍子，还是挺让张铁柱意外的。 李虎笑：“让大爷您说对了。” 张铁柱给了他一个白眼，接二连三的能从山上“捡”到野味回来，你说都是捡的，傻子也不会相信啊。 这小子难道真是觉醒了血脉，天生就会打猎？ 第25章 我可以试着接受你 李虎说道：“大爷，这皮子就拜托你了。” “燕姐。” “这腿还怪沉，我举着还怪累，赶紧接过去。” 张燕没立刻拿过来，而是看向张铁柱。 张铁柱哼了一声：“拿着吧，又不是白吃他的。” 张燕高高兴兴的接过狍子腿和还没处理的皮子，说道：“小虎，你可真行。” “托你的福。” “我这几天感觉都吃胖了。” 这年头能吃胖，可是好事。 李虎笑了笑。 张铁柱压低声音，说道：“等处理好皮子，咱就去黑市。” 李虎摇摇头：“这狍子皮不卖。” “我打算给我哥做一身皮衣。” “等结婚的时候穿。” 张燕一听，顿时脸红了。 张龙能和谁结婚。 肯定是和她。 张铁柱都懒得接茬。 李虎刚要走，突然反应过来，问道：“大爷，你既然在家，怎么我哥还没回家？” 这眼看着天黑，而且还下着雪，李龙不回家，能跑哪里去？ 张铁柱一愣：“不应该啊，我俩一起走的。” “哦，他没准去入山口等你去了。” “你们肯定走岔劈了。” 李虎“哦”了一声，那有可能，他赶紧往入山口走。 走着走着，跑了起来。 到入山口。 就看到张援朝和张三俩人和大哥拉扯什么，李虎赶紧喊了一嗓子，三人回头，李龙惊喜的喊道；“小虎，你和……怎么从村里过来了？” 李虎看到李龙手里拿着红缨枪，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李龙看天要黑，还下了雪，就要进山去找他。 去大队拿了红缨枪防身，张援朝作为队长也跟来。 正和李三劝说李龙再等一等，天黑了进山，那太危险了，别说找人，自身都难保，就算是再厉害的猎人，也不敢说天黑时进山啊。 李虎说道：“我早回来了。” “你要回家就能看到我。” “以后啊，就算是我晚回来了，你就在家里等着就行。” 他没继续说什么“添乱”的话，那太伤人，李龙作为大哥，真是没话讲，亲爹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个份上。 张援朝瞪了李虎一眼：“你看看你，天天往山里跑，把你哥都急成啥样了。” 李虎点点头：“援朝叔批评的对。” “是我疏忽了。” “还有三大爷，谢谢你们拦住了我哥。” 张三摆摆手。 他就住在这边，看到张援朝和李龙往入山口走，便问了一嘴，听李龙要进山找李虎，便赶紧跟着阻拦。 他问道：“浑身都是血腥气，这是又从山里弄回来野味了？” 李虎笑道：“瞒不过三大爷的鼻子。” “你们要不嫌弃，趁着刚弄回来的狍子肉够新鲜，咱爷四个晚上痛快的吃肉喝酒。” “也感谢你们拦着我大哥。” 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喝酒联络感情，他要在靠山屯这地界过日子，和张援朝搞好关系，那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张三也是有本事的，尤其会做陷阱，是个老猎手，也就是在山上糟了难，伤了身子如今才不再进山。 他把家安在入山口附近，要遇到野兽下山，他能第一时间预警。 张援朝和李三异口同声的喊道：“狍子肉？你还打到狍子了？” 李龙也很好奇：“你怎么打到的？” 那可不野兔野鸡，一个狍子好歹也有个三四十斤，是大型野兽了，李虎进山就带了把柴刀，这都能打到傻狍子，也太厉害了吧。 李虎笑了笑：“咱不都说棒打狍子瓢舀鱼，傻狍子嘛，正好遇到，还真傻乎乎的，被我一刀放倒了。” 李龙关切的问道：“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李虎摇摇头。 张三笑道：“不得了，人醒腔，还能长本事的。” “看着有你爹当年的风采了。” “咱这靠山屯自从你爹……” 张援朝咳嗽两声：“好了，好了，说啥呢。” “小虎啊，喝酒就算了。” “拦着你哥那是我们应该做的，有什么好谢的。” “再说，你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这狍子从深山老林里拉回来，也不容易，留着慢慢吃，或者拿肉和人换东西也好啊。” 李虎说道：“那不成吃独食了。” “我爹走的时候，我还小，但我也记得我爹从山里弄回来野味，多少都会和大家分一分。” “我也得向我爹看起，跟看着我长大的叔伯爷们儿一起吃肉。” “我爹在天有灵，肯定也会很高兴。” 张援朝：“你这孩子……” 张三笑了笑：“行，小虎，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这顿酒不喝不行了。” 李虎说道：“我想听听你们聊聊我爹的事。” 张三说道：“那太行了。” “援朝……” 张援朝点点头：“行。” “我回家和你们婶子说一声就过去。” 经过知青点的时候。 门嘎吱打开。 沈悦走出来，喊道；“李虎，你站住！” 大家扭脸看去。 李虎喊道：“哥，咱走。” 他不想搭理沈悦这种癫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挺好的，这突然喊住他，肯定是要整什么幺蛾子。 李龙“哦”了一声。 沈悦看李虎没停，从院子里走出来，喊道：“李虎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论之前怎么样，咱们没有仇吧。” “即便是普通同志之间的接触，也该有个基本的礼貌，你这样无视我，你要给我个说法。” 李虎转身，摇摇头说道：“我怕了你了行吗？” “我发过誓不纠缠你。” “我可不想被天打雷劈。” 沈悦不依不饶：“现在是我主动找你！” 张三嗤笑了一声：“哟，不得了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沈悦知青居然会主动找咱屯里人说话啊。” 在这些知青里，沈悦是最不讨喜的一个。 她太自恃身份了。 伟人是让她们下乡来接受教育的，她倒好，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这也就算了，干活不积极，思想还有问题。 除了长得漂亮以外，可谓是一无是处。 沈悦被张三挤兑的脸红。 李虎不耐烦的说道：“你找我干嘛？”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沈悦气的瞪眼：“你这是什么态度。” 李虎掏掏鼻孔：“和你之前对我一样的态度，怎么了，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你就受不了了？” “行，我知道你有气。”沈悦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之前你百般讨好我，我不接受，是我不知好歹，我认识到了错误，所以，我打算从今天开始，试着接受你的好意。” 第26章 他想要的更多 李虎气笑了。 他有些无法理解。 搞不懂这癫婆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冷笑道：“你吃错药了？” “我没有吃药，我现在很清醒。”沈悦硬着头皮说道：“我可以说的再直白一点，你的好意我接受，我也可以试着接纳你。” “但是……短时间内，我肯定做不到。” “你得给我时间。” “希望你理解。” 这话吧。 她倒是没欺骗李虎，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但她觉得，她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接拿不了李虎。 能勉强自己，主动找李虎，给李虎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已经是在作践她自己了。 她只能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陈卫安，她可以忍受。 知青们走出来。 每个人都是一脸吃惊，没想到沈悦会说出这番话。 “没想到李虎会把沈悦逼到这个份上。” “沈悦同志做出了很大的牺牲啊。” “李虎会答应吗？” “他怎么可能不答应，你看看他那笑的。” “估计恨不得要手舞足蹈了吧。” …… 李龙三人大惊失色。 别看是山里人，但都不傻。 沈悦这么说，他们就猜到沈悦是什么意思，就是想吊着李虎，继续让李虎当牛做马。 他们都很担心李虎会再犯傻。 在他们看来，李虎之所以不搭理沈悦，可能就是在赌气，觉得自己之前的付出毫无意义，所以才幡然醒悟。 现在沈悦说要试着接受他。 这可比之前强太多了。 李虎还能拒绝得了吗？ 李虎指着自己，怒笑道：“你看看我现在还像个傻子吗？” 这饼画的，他但凡咬一口，都得消化不良而死。 沈悦摇摇头：“我没骗你。” 李虎“好好好”，说道：“看起来是我上一次没说清楚。” “那我就再说的直白一点。” “我不纠缠你，是因为不喜欢你了，瞧不上你了，懂了吗？” “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给我什么狗屁机会。” “我不需要。” “也不稀罕。” 说完，喊着李龙，大步走起来。 沈悦愣在原地。 李虎的一番话，就像是一记记重锤砸在她的自尊心上，砸的稀碎，掉在地上，怎么捡都捡不起来了。 知青们也惊呆了。 “李虎拒绝了？” “何止是拒绝，还把沈悦同志羞辱了一顿。” “他怎么能这样。” “这太过分了吧！” 听着大家的惊呼，沈悦羞怒交加。 她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这么委屈自己，李虎居然是这个态度。 她感觉脸很烫。 就像是被李虎用手掌反复抽打了一样。 …… 张援朝和张三对视了一眼。 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笑容。 李虎没上钩。 张援朝喊了声等等我，快步跟着李龙和李虎，走过去，夸李虎现在真醒腔了，做的对，拒绝的很漂亮，是咱们靠山屯的爷们。 张三往自家院里走，婆娘看路上人不少，出来看热闹，好奇问道：“咋这么多人？” 张三嘿嘿一笑，把刚才的事情说了说。 他婆娘跟着笑：“小虎真行啊。” 张三得意道：“那可不。” “有些人啊，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知青咋啦。” “城里人咋啦。” “有甚了不起的。” “就瞧不上，哎，就是瞧不上啊。” 他故意往外大声喊，喊到最后，还用二人转的调调唱了起来。 沈悦燥的不行。 要不是现在天寒地冻，泥土冻的跟砖头一样，她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她捂着脸，跑回屋里，把自己给扔到床上，肩膀很快一抖一抖。 哭了。 她这辈子都没如此丢过脸。 知青们也回到屋里，面面相觑，大家都有些郁闷，之前有李虎，日子还能熬的下去，现在可咋办？ 更惶恐的，自然是陈卫安。 他已经想办法让沈悦主动找李虎，没想到这都没成功。 看起来李虎是来真的。 但他不觉得李虎是真的不喜欢沈悦了。 他安慰了沈悦几句，话锋一转，说道：“沈悦同志，你今天很冲动。” “你不应该找李虎的。” “你还没看出来吗，他其实是在试探你的底线。” 沈悦泪眼婆娑的坐起来。 其他人也都看过来，想听听陈卫安的高见。 陈卫安语重心长的说道：“李虎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和你在一起。” “一开始，他不理你，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主动找他，结果，你真找他了。” “他知道你会妥协。” “那他就会得寸进尺。” 沈悦惊呼：“所以……我今天主动找他，其实是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陈卫安点点头，叹口气说道：“你那么说，他这都不答应。” “说明他想要的更多。” “所以，你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让他得逞。” 沈悦抹掉泪：“我知道了。” 陈卫安说道：“咱们都是一个战壕的同志，沈悦同志，你受了这么大委屈，这事不算完。” “我有办法收拾李虎。” “你就等着看吧。” 说完后，他剧烈咳嗽两声，沈悦关切：“你怎么了？” 陈卫安摆摆手：“没事。” “这天越来越冷，我刚才出门，应该是被冷气刺激到了。” “在屋里缓一缓就会好。” “来，我来朗读诗歌。” 他去箱子里拿书，拿了好几本，都有被老鼠啃咬的痕迹，叹气道：“这么下去，这点精神食粮都保不住咯。” 一阵唉声叹气响起，大家都是心下戚戚。 沈悦看着。 原本刚坚定的目光，再度迷茫。 没有木头来做柜子，书籍不断被老鼠破坏。 天越来越冷，陈卫安别说继续劳动，就连离开屋子都可能会生病。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委身李虎？ 不！ 不行！ 她绝对不会那么委屈自己，如果嫁了人，那她真的没有回城的希望，那她宁愿死！ …… 李龙和李虎回到家里。 看到已经切割好的一块又一块狍子肉，李龙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李虎太有本事了。 现在天冷，这么多肉完全可以放很久，吃到过年都没问题。 原本李龙还在愁，家里没钱了，别说没粮食，没肉，就连煤，柴火都不够用的，这个年怕是不好过。 没想到，李虎醒腔后，天天往家里弄肉，不光柴火烧不完，还弄回来打家具的木头。 原本快揭不开锅的糟糕日子，突然就好的像是在做梦。 李龙一边夸，一边忙活晚饭。 晚上都是硬菜，得炖。 李虎说道：“哥，你拿块肉去邻居家借个锅。” 李龙想了想，这远亲不如近邻，有来有往的也好。 第27章 守山人不好当 李龙拿了一小块狍子肉去邻居家借锅，顺便借了四方桌，邻居看到有肉，笑得合不拢嘴，自然是很爽快就都借了。 狍子肉切成小块，和土豆红烧。 把五道黑和豆腐下锅炖，千滚的豆腐，万滚的鱼，找来高粱秆锅盖盖上，炖着，越炖越香。 李虎也没有闲着，把中午剩下来的半块飞龙在炉子上重新拷了烤，再撒上点辣椒面，撕把撕把，那就是一盘野味版麻辣鸡架。 刚端上桌，门口就传来这张援朝和张三的声音。 这哥俩是一起来的。 李虎赶紧去开门。 “三大爷，援朝叔，呀，来就来，怎么还拎了这么多东西。”李虎下意识接过张援朝递过来的两瓶老白干，后者说道：“这是咱等会喝的。” “你要进山。” “这些家伙事，你应该能用得上。” 张三笑道：“走走走，进屋唠。” 李虎赶紧让开：“看我傻的。” 三人赶紧进屋。 把门一关。 张援朝和张三赶紧打掉身上的雪。 李龙看他们拿着不少东西，惊讶的问道：“三大爷，援朝叔，这是干啥？” 张援朝说道：“能干啥，给小虎的。” 张三笑着说道：“小虎是建国的种，天生就会打猎。” “看看这屋里的肉，还有这挂着的鱼。” “不得了啊。” “咱屯里，没谁家比你们哥俩更好过的了。” 张援朝接过话茬说道：“我看啊，不让小虎上山打猎，他也会偷着上山。” “既然拦不住。” “那还不如想办法多给他弄点傍身的东西。” 张三把弓箭还有皮箭袋拿起来，袋子里面有十几枝箭，一并递给李虎，说道：“这是我年轻时用过的，你爹要借，我都没舍得给他。” “小虎，大爷把这送你了。” “箭没了，大爷再给你整。” 李虎看着弓箭，欣喜不已，在没有搞到枪之前，这算是最厉害的远程武器了，前提是他得能掌握射箭的技能。 这得练。 他没客气：“大爷，我一定好好用。” 张援朝把猎刀递给李虎，说道：“这是猎刀。” “我看你就用一把柴刀。” “这刀用来剥皮、剔骨、分割肉块啥的，比柴刀好使得多。” “谢谢援朝叔。”李虎很正式的用双手接过来，刀把已经包浆，是个老物件，而刀片光亮如新，刀锋逼人。 有了这些装备，他在山林里活动，就会更加如鱼得水了。 李龙看着，心情有些复杂。 张援朝和张三送给李虎这些，是认可了李虎的能力，他当哥的，也为之高兴，甚至是骄傲，但想想李虎天天进山打猎，又不免有些担心。 李虎把东西放好，招呼着张援朝和张三坐下，拿出之前张燕炒好的坚果出来：“大爷，叔，你们先吃着玩。” “菜马上炖好。” 张三看到坚果：“行啊，这是还掏了松鼠洞啊。” 李虎笑道：“掏了五个。” 张三竖起大拇指。 松鼠好抓，下套子也能在抓到，但松鼠洞就不好找了，李虎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能掏到松鼠洞，他说的没错，这就是天生的猎手啊。 李虎顺势说道：“援朝叔，你看我都得到三大爷的认可，要不，你就答应让我做守山人吧。” 张援朝摇摇头，没接茬。 他还在考虑。 当猎人进山打猎，那是为自个，有危险可以躲。 但是守山人就不一样了。 越危险，越不能退缩，甚至还要迎难而上。 因为这就是守山人的职责所在。 守山人。 准确的说，巡山守村子，是守护村庄的一道防线。 这么大的责任，他不知道李虎能不能担得起，更不知道，应不应该让李虎来承担。 张三咳嗽一声，说道：“小虎啊，别怪你援朝叔不答应。” “他是为你着想。” “我也是猎人，跟着的那些师傅们，没几个善终的。” “我这样……已经算是好的了。” “当猎人都如此，更不要说得常年在山上住着的守山人了！” “你想听你爹的事情对吧，那我今天就和你好好唠一唠。” “你就明白了。” 这还没说，先叹了一口气。 张援朝猛抽了两口烟，对于他们来说，谈及老伙计当年的种种，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李虎听张三说完。 让他在意的一点，李建国不是被熊瞎子，老虎，豹这些凶猛的大型野兽杀死，而是死在了狼群手里。 张援朝又续了一根烟，说道：“你爹出事后，公社组织了一次围猎，但效果不是很好，狼群狡猾，逃进了干饭盆更里面的深山老林。” 李虎知道干饭盆，在很深的山里，那是猎人都不会轻易踏足的地界，很容易迷路，进去容易出来难。 张三说道；“你要遇到狼群，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们。” “援朝，你要有路子和机会，还是给小虎整把枪。” 张援朝点点头。 李虎感受到这两位长辈对他的关怀，心下很有触动。 他只是说请喝酒，并未付出什么，这两人就拿了弓箭和猎刀送给他。 甚至不要求任何回报，或者说，最大的期望，就是他可以平平安安的从山里回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代，才有如此朴素温暖的人心啊。 后世的人，大多都向钱看，功利心强。 李龙把狍子炖土豆和豆腐炖鱼端上桌，说道：“大爷，叔，先尝尝，吃点垫垫肚子再喝酒。” 两个硬菜用盆装，还有几个下酒小菜，还好李龙借了个四方桌来，两个桌子拼在一起，才放得下这么多菜。 张援朝和张三看着，都不由得感叹。 “这太丰盛了。” “过年都吃不了这么好啊。” 说着话，拿起筷子。 “五道黑啊，好吃。” “得小半年没吃过这鱼了，真不错。” “这肉炖的也好。” 吃了一圈，李虎倒酒。 李虎先端了一杯：“三大爷，援朝叔，别的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我敬你们。” 酒烈。 李虎“啧”了一声：“够劲。” 夹肉塞嘴里。 香的很。 酒杯磕碰桌面发出脆响，几个男人喝着酒，说话声是越来越大，倒是不担心扰民，可这飘出去老远的酒气肉香，可是把周遭邻居馋的不行。 “老天爷，晚上本来就没吃饱，这好家伙，馋的我胃里反酸水，还咋睡啊。” “小虎今天上山又整了什么肉回来，这咋能香。” “那谁知道，门关的严严实实。” “天天吃肉喝酒，这日子过的也忒好了点吧。” “人家拿命进山，你想过这日子，也进山啊。” “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李家兄弟的日子，是好起来了啊。” “可不是……” 第28章 又要来知青了 李虎陪着张援朝和张三放开了喝，李龙没多喝。 要是都喝醉了。 谁照看着。 自从爹娘走后，李龙跟人喝酒，就从来没喝多过。 因为家里有人还需要他照顾。 他陪着吃喝一会，还抽空把饺子包了一些出来。 等酒喝的差不多，他把饺子煮好端上桌。 “没弄馒头和米饭，吃点饺子压压。” “嚯，猪肉白菜馅啊。” “小龙可以啊，这手艺，比你婶子都强。” “主要是肉渣香。” 一大盘饺子吃的干干净净，最后每个人又喝了一碗汤消食，原汤化原食，李虎靠着床头柜，是一动不想动了。 不光撑得慌，脑子还晕。 这五十多度的老白干，太容易上头了。 得亏不摆弄人。 不然，他还真不敢多喝。 对面张援朝和张三也是，美滋滋的抽着烟。 鱼李龙看肉和狍子肉还剩下不少，和李虎小声商量了一下，后者听了，有些意外，问道：“这剩菜……会不会嫌弃？” 李龙笑道：“咋会，这可都是肉嘞。” 李虎“哦”了一声，那他自然没意见。 李龙就把两道菜装好，说让张援朝和张三带回去。 这年头。 吃喝还是问题，他们能靠山吃山，糊弄着一年还过得去，但荤腥碰的不多，尤其是这下了雪后，吃的紧紧巴巴，更别说吃肉了。 得等到过年的时候，队里杀了猪，家家户户才能分到一些。 但也只够过年吃个几顿。 张援朝和张三没客套。 他们是吃美了，家里老婆孩子可一口没尝到。 他们喝酒喝得多，下酒小菜都吃的七七八八，反倒是这两道大菜还剩不少，一条鱼还剩下一半，狍子肉就更不要多说，里面油水不少，再下点配菜进去，那又是一盘硬菜。 李龙问李虎咋样。 李虎说还行。 李龙下炕，送张援朝和张三回去，这俩人走路都有些摇晃，他不放心，外面还下着雪，这路上要趴在那。 过一夜，人都得冻出事。 送俩人回到家，李龙小跑着回来，从大伯李建军院门口经过，门开着，他看了一眼，正好和李建军对上眼。 “哟，小龙啊，这大晚上干啥去了？”李建军招呼了一声，李龙感觉有点奇怪，以往见了面，都是他打个招呼，李建军对他都是爱答不理的。 他还是停下来，回了一句：“没啥，队长在家里喝酒，喝多了，我送他回去。” “喝酒？”李建军走出来，说道：“这酒味可真不小。” “咋请队长喝酒？” 李龙：“小虎请的。” “听说小虎从山上弄不少野味下来，也不想着请大伯尝尝。” “呵呵，下次。”李龙干笑两声；“走啦。” 说完。 跑了起来。 李建军盯着他看，眼神里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 李龙回到家里，看李虎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 “你喝那么多，赶紧躺着吧。” “没事，我感觉还行。” “行，剩下的我来收拾，你上炕睡吧，我把剩下的饺子馅包了就睡。” “哦。” 李虎上炕，很快睡着。 第二天一早，醒过来就看到李龙刚把饺子从锅里盛出来。 “哥，几点了？” “醒啦，感觉咋样？脑袋难受不？”李龙回头关切地问，又看了看外面：“估计快要上工了。” 李虎打了个哈欠：“感觉还行，就是还有点晕。” 喝醉睡得倒是挺快，但是一直在做梦，睡眠质量不是很好。 他问道：“还下雪不？” “不了。”李龙叹口气：“今年的雪感觉比去年的要大很多，估计再一个月就得封山了。” 李虎暗自乍舌。 要是十一月份就封山的话，得封到来年二月份，好几个月进不来出不去。 他接了一句：“那有的忙了。” 李龙点点头。 可不是。 很多事情都要赶在大雪封山之前做完，尤其是村子应对雪灾的防护工作。 等到大雪封山以后也不是什么事都没了，民兵要训练，还要完成公社下达的一些任务。 村民也要完成“清林”任务，还有可能会被抽调去支援林场的伐木工作。 李龙说道：“忙点好，忙到过年，还能过个舒坦年。” 现在吃大锅饭，只要有活干，那就能分到工分，有了工分，过年就能多分钱，粮食和肉。 要是不忙，那就啥也没有，就得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 那就难咯。 以前他们哥俩基本上都是靠李龙一个人上工赚工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还好有村里的一些邻居长辈，以及亲戚偶尔帮衬着，李龙才把李虎拉扯大。 李虎好不容易长成个大小伙子，结果他们哥俩的日子反正是更难过了。 你问为啥？ 李虎一大小伙子也能赚工分了，怎么会难过？ 别问。 当舔狗的黑历史，李虎不想回忆。 爬下床。 一打开们。 李虎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外面白的不得了，倒不是出了大太阳，而是因为下了一夜的雪。 这会雪停了，但整个世界已经被白雪覆盖。 实在是……太漂亮了。 李龙喊道：“楞着干啥呢？热气都要跑没了。” 李虎回过神来，赶紧把门关上，跑去解决了一下个人卫生。 回到屋里就那么一会儿，感觉浑身已经冻透了。 感觉气温比前两天冷了很多。 太冷了。 李龙说道：“今天你就不要去山里了。” 李虎点点头。 没倔。 村里的雪都积了那么厚，更不要说山里了。 “行。” 他还感觉脑子有点晕，这样子的状态也不适合进山。 吃过饺子。 外面有人喊，李龙戴上帽子出门，还回头嘱咐了一句：“别瞎忙活，等我回来弄。” 李虎重新上炕，应了一声。 李龙出门，蹚着雪走到大路上，大路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雪厚的很。 和刘志强打了个招呼：“先去大队？” 刘志强说道：“今天估计就是清雪吧。” 两人说着话，到大队。 招呼了一圈，看张援朝在打电话，对着话筒喊，都要大雪封山了，安排人过来怎么活的话。 大家小声议论：“什么情况，都这时候了，还安排知青过来？” “这时候安排过来的知青，估计没那么简单，啧啧……” “怕不是来黑五类……” “嘘，小声点。” 张援朝打完电话走过来，脸色不是很好看。 有人问：“队长，咱屯里要来知青？” 张援朝点点头：“说是来劳动改造的。” 来一个人，队里就要给一个人的口粮，本来就不紧紧巴巴，这下更得勒紧裤腰带了。 大家都很惊讶。 屯里还是第一次有“黑五类”来劳动改造的。 第29章 接盘 大家都很好奇，七嘴八舌的问情况。 张援朝本来就心里面烦，被吵的头疼，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估计人就在这几天的到。” “到时候谁想知道，亲自问。” 大家摇摇头。 黑五类啊。 谁敢接触，万一被沾上，别说自己受到影响，后代都得跟着遭殃。 张援朝清了清嗓子，喊大家过来，开始安排工作：“昨天下了大半夜的雪，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 “今天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清雪。” “小龙，志强……你们负责往井口的路。” “老三……你们负责牲口棚那边的路。” “知青们负责从大队到入山口的路。” “其他人负责出村的路。” 除了劳力以外，还有妇女也来干活，做做加固牲畜棚，检查粮仓，柴火垛这些工作。 人来干活，甭管干什么活，总归是有工分拿的。 所以村子里的人都还算积极。 大家没有耽搁，忙了起来，早点干完，早点可以回去歇着。 知青们全员到齐。 陈卫安也拿着铁锨干活。 这是因为下雪导致的突发任务，大队要求知青全员参加。 除非有人能帮着干活。 不然这个懒，是半点也偷不了。 …… 李虎睡得正香，被敲门声惊醒。 现在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不情不愿的爬起来。 开门。 是二堂哥李大河。 贼眉鼠眼的，简直是和李建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听李龙说，大伯一家都是随爷爷。 李建国就不一样，浓眉大眼，五大三粗，像是个标准的东北大汉。 他和李龙也随他爹，个子都不矮，长的也是很板正。 李虎有时候会忍不住琢磨，李建国之所以不受待见，爷爷奶奶偏心李建军，是因为李建国不是亲生的。 不过。 他们奶奶倒是从山东过来的，当初闯关东过来，最终留在了靠山屯。 老一辈的人都走了，李建国也不在了，想知道，也已经无从查证。 李大河看他打开堂屋门，强行把栅栏门推开，走进院子里，不满的说道：“小虎，我可喊你半天了。” 李虎没搭理他，把堂屋门关上，走去看变形的栅栏门，说道：“这门你得赔。” “啊这……本来就坏了。” “放屁。” “行行行，等会儿我给你修好，我有事找你。” “啥事？” “我想让你带我去山上弄木头。” 李虎愣了一下，说道：“干嘛找我带你，你自己去弄啊。” 李大河讪讪说道：“我可没有你这本事。” “你弄回来那么多木头，是不是发现了一片风倒木。” “我不要多。” “就弄点木头，打个柜子。” 李虎摇摇头：“我发现的木头，已经全弄来了。” 山沟的那些木头，他是打算接下来修缮木屋。 再说了。 就上一辈的恩怨，他和李大河虽然是堂兄弟，但并没有什么来往，还不如和邻居的关系好。 甚至还有矛盾。 小时候，李大河和妹妹李海燕没少欺负他。 他被打了。 李龙去要说法，又被李大江打。 大人看了帮着说话，李建军就说是小孩子打架，搞的大家也不好插手。 后来，他长的比李大河高，后者才不敢再来招惹他。 现在怎么好意思舔着个脸过来，找他帮忙带着上山弄木头的。 李大河脸上笑容一僵：“这……” 他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来李虎是在敷衍他。 他硬着头皮问道：“你现在能有本事，肯定还可以再找到吧。” 李虎摇摇头：“找不到。” “还有事吗？” 李大河看李虎这态度，脸色变得很难看，说道：“小虎，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李虎：“没事就走。” 李大河：“……” 他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李虎去关栅栏门，往外看了一眼，李大河正在和陈卫安说话。 李大河还朝他这边指了指，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大河该不会是在帮陈卫安弄木头吧？ 陈卫安这个伪君子，看他拒绝沈悦，自己占不到便宜，所以找李大河接盘吗？ 李大河看着不傻，再加上有他这个前车之鉴，还能上钩？ 嗐。 指不定谁算计谁呢。 李虎没有多看，也懒得管，这些人甭管谁算计谁，对他都是好事。 最好都别来烦他。 他蹲下来，专心修栅栏门。 知青们干着活，很快过来。 李雯擦了擦汗，主动招呼道：“李虎，你今天没进山啊。” 李虎：“对。” “你们忙。” 把门关好，他回屋，没再躺下，看时间不早，准备午饭。 把面倒盆里。 从和面开始做馒头。 这年头，想吃顿好点的饭不容易，得忙活很久。 大路上。 沈悦双手用力的握着铁锹把，指节都有些泛白。 她恼火的很，她一直在盯着李虎，想要捕捉到李虎还喜欢她的蛛丝马迹。 结果。 李虎不光把她当空气，视线扫过的时候，明显还加快。 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 多看一眼就会脏了眼。 李雯笑道：“沈悦同志，别看了。” “你是在指望他出来帮你干活吗？” “我看他应该不会出来。” 以往这个时候，李虎都会帮沈悦干活，而沈悦不领情，还觉得李虎影响她参加劳动。 所以，她转头会帮陈卫安干活。 李虎还觉得能和沈悦一起干活挺好的，完全不在意他的付出不仅得不到半点回报，还便宜了其他男人。 沈悦赶紧低头，咬着牙说道：“李雯同志，你胡说什么。” “我才不稀罕。” “这些活我自己能干。” 李雯撇撇嘴，看向一旁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陈卫安。 来到靠山屯这么久，大家都得到了很大的锻炼。 只有陈卫安，还跟刚下乡时一样。 才干这么一会，就累的不行了。 说是身体不好。 天天咳嗽。 但也没见他生什么病，吃过什么药。 沈悦关心问道：“卫安同志，你还好吧？” 陈卫安摇摇头：“不是太好。” “但还能撑得住。” “你呢？” 沈悦说道：“我能行。” 她走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道：“你找李大河帮忙的事情。”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就按你说的办吧。” 陈卫安心里一喜，表面上不动声色，叹气道：“委屈你了。” “但我觉得，只要你和李大河走得近，李虎肯定会先按耐不住。” “到时候，和他新账旧账一起算。” 李大河能弄来木头最好。 弄不来也能刺激李虎。 这可谓是一箭双雕。 沈悦点点头，一脸唏嘘的说道：“不委屈。” “反倒是你有这样的头脑，却在这种地方虚度年华才真的委屈。” “回到城市，你才能施展你的才华。” 陈卫安笑了笑，谦虚的说道：“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第30章 取经 李龙干了活回家。 看着灶台上红烧狗鱼，土豆烀粉条子，还有刚出锅，烫手暄乎的白面馒头，心里不由得感叹，他现在这日子过的也太好了。 以前上工回来，冷锅冷灶的，还得现做。 现在多好。 回来就能吃现成的。 李虎招呼道：“哥，我就估摸着你得这个点回来。” “洗洗手。” “上炕。” 李虎说着话，把菜和馒头端上四方桌。 李龙洗好手坐下来。 李虎说道：“哥，我第一次做啊，尝尝咋样。” 李龙点点头。 心说就算是难吃的要死，他也会美滋滋的咽下去。 夹了一块土豆塞嘴里。 “好吃。” 粉条子，鱼肉，都夹了一筷子，他点头道：“不赖，比哥做的还好吃。” 李虎笑了笑：“我舍得下料。” “对了，哥，我看家里的粮食不多了。” 李龙不以为然，随口说道；“没了我去大队借。” 李虎“哦”了一声。 去大队借也不是个事，那是要还的，没准忙活一年，别说赚钱了，没准还要倒欠大队的。 不如他自己想办法去弄。 最简单的，自然就是用肉换粮食。 虽然大家伙的日子都过的紧紧巴巴，但家里都还是有粮食的。 省一省，总有一些人家是富余的。 现在最紧缺的物资，是肉。 只要他放出话来，可以用肉换粮食，保准会有人拿着粮食来换肉。 这么想着。 他就升起了进山的念头。 吃饱喝足。 李龙卷了根烟，美滋滋的抽了起来。 歇一会，外面刘志强喊，李龙下炕，出门。 等李龙走后，李虎也做准备出门，刚走出堂屋，瞥见还没劈的柴火，还有院子里还没清扫的雪，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这家里那么多事都没干，他就这么进山，到时候活还是得李龙来干。 晚进山一天也没什么。 李虎回屋，把弓箭，猎刀放下，先把雪铲到两边。 再把柴火劈出来。 全部干完，也出了一身汗。 …… 李龙回到家里，一开门，就看到院子里的雪已经扫好，再看棚子里柴火也都劈好，码的整整齐齐。 屋子里，飘着饭菜香味。 他本来还想着，今天下工的早回来弄，没想到李虎已经全部干好。 人不光醒腔变聪明了，还懂事了。 能扛起事了。 这家里，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了。 说实话。 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想想这些年的日子，他眼睛都有些泛红。 李虎开门，招呼道：“哥，咋不进屋啊，院里站着干啥，多冷啊。” 李龙回过神来，搓搓脸，笑道：“来了。” “我看你劈的柴火，够板正的啊。” “真不赖。” 李虎说道：“哥，这都是跟你学的。” “你放心吧。” “等我去山上，我也能照顾好我自己。” 李龙笑容一滞，抬头看了李虎一眼，说道：“再说吧。” 李虎点点头。 吃过饭。 哥俩没说事，往兜里揣了些坚果，出去串门，李龙去找刘志强，他则去了张三家，问张三打猎的事情。 隔着院子看，屋里亮着灯。 李虎喊了两声：“三大爷。” 出来开门的是张三媳妇，李虎喊了声大娘。 进屋后。 屋里只要有张三老两口，他孩子都已经结了婚，早分家出去单过了。 张三正在做绳套陷阱。 李虎把坚果拿着放桌子上，说道：“大爷，忙着呢，我来找你唠唠嗑，想听你说说在山上打猎的事情。” 张三笑道：“行啊。” “我和你讲讲。” “你等一下。” 就算是李虎不来找，他也打算找李虎多说道说道。 他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几个捕兽夹，说道：“这几个你拿去用。” 李虎摇头拒绝，说道：“大爷，我不能要。” “你留着吧，在山下的林子放些，总归能搞点野味啥的。” “我想问问你，在山上遇到过猞猁吗？” 张三：“真不用？” 李虎点点头。 捕兽夹不像是弓箭，张三不进深山老林子，弓箭基本上派不上用场，可捕兽夹，那是张三如今也用得着的物件。 这咋好意思拿。 再说。 他有虎妞帮忙，完全用不着用设置陷阱的方式来狩猎，要是马鹿，野猪这些大型野兽，捕兽夹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张三也就没多说，把捕兽夹放回去，问道：“你在山上遇到猞猁了？” 李虎点点头。 张三坐下来，卷了根烟，吧嗒了一口，说道：“山猫子不是寻常牲口。咱们这山里，熊瞎子蠢，野猪横，狼群凶，可要论‘奸’，谁也比不上它！” “那玩意会算计。” “比咱们猎人还贼，会偷袭，会绕后，防不胜防。” “有句话叫‘宁打一头熊，不惹一只猫’。”说到这里，张三看了李虎一眼：“你以后再遇到，躲着点走。” “别招惹。” “你要是没弄死它，它记仇，会盯死你。” “就上山屯的陈大炮知道吧，没把猞猁直接弄死，追了几天，结果后面在山上蹲仓子，一时不备，反而被猞猁给弄死了……” “你以为你在追踪，殊不知，在猞猁眼里，自己才是猎物。” 说到这里。 张三叹口气，在深山老林里，谁也不知道，自己是猎手还是猎物。 李虎越听越心惊。 好家伙。 他想的果然没错，按照张三的说法，猞猁肯定盯上他了。 他赶紧问道：“那有啥法子治猞猁不？” 张三哼了哼：“比他更贼，更有耐心。” “得先找到它的道。” “找上风头，选个好位置，放诱饵，下对夹子，那种大捕兽夹，知道吧？” 李虎点点头。 他记忆里，见过李建国用过。 张三继续说道：“但成功的几率也不大，山猫子太精，能看得穿……” “还有个笨法子，就是在背风的地方蹲他。” “运气好，很快能蹲到，运气不好，可能几天都蹲不到。” “就算蹲到了，还要有一击必杀的能耐。” 说完。 抬头看了李虎一眼，那眼神似乎在问，你惦记猞猁，有打那玩意的能耐吗？ 李虎笑了笑。 他肯定是没有的。 但他和虎妞配合，有信心干掉猞猁。 第31章 不要脸的登门 李虎琢磨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这猞猁是一定要弄死的。 不然被这玩意惦记着，他睡觉也睡不踏实。 而且。 那一身皮毛。 他也馋得很。 自己穿也好，卖钱也行，总归差不了。 猞猁聊完。 张三还主动说了很多其他在山上要注意的事情。 李虎很认真的听，张三说的这些，那都是经验之谈，在关键时刻，那是能保命的。 后世网上多的是人分享，还可以花钱请人指导。 现如今。 很多干货，那都得靠摸索，慢慢积累经验。 很多猎人，那都是父传子，或者是传给徒弟。 关系不到位，毛都不教。 李虎注意到大娘打哈欠，这才察觉到已经唠了很久，赶紧动了动身子：“大爷，大娘，时间不早了。” “大爷，捕兽夹借我用用吧。” 张三一愣：“你要用捕兽夹抓猞猁？” 李虎点点头。 张三哭笑不得：“我这些小捕兽夹抓抓野鸡兔子啥的还行，对付猞猁那不成啊。” 李虎：“我试试。” 张三：“大爷没和你扯犊子。” 李虎：“等我弄来猞猁，分你一条腿。” 张三瞪眼：“你这小子……我是那意思啊。” “行行行。” “你拿去。” 说着话，把捕兽夹拿出来，扔李虎手里，问道：“会用吧？” 李虎：“大爷，你这就有些瞧不起人了。” 张三：“上山要小心。” 李虎点点头。 拎着捕兽夹走了，回到家里，李龙已经回来，看他拿着捕兽夹：“三大爷给的？” 李虎点点头：“我打算明天上山。” 李龙倒了洗脚水：“赶紧洗洗上炕。” 李虎：“哎。” 木盆够大，哥俩一起洗也不挤，李虎随便找了个话：“哥，咱家那么多肉，也吃不完，我这要上山，肯定还能弄回来肉。” “你有空找个木匠，咱没钱，就拿肉当报酬。” “我怕这么多木头堆在家里，总有人惦记。” 李龙点点头：“也成。” 现在家家户户都没啥钱，找人弄东西，给什么的都有，就算不需要，鸡蛋，粮食，肉，这些也都能换钱。 哥俩正说着话，堂屋门被人敲响。 李龙问道：“你没关大门？” 李虎：“关了啊。” 但那栅栏门，防得住有素质的，防不住没素质的。 李虎把脚从盆里掏出来，擦擦水，趿拉着鞋子去开门，看到来人，脸色拉下来，问道：“你们来干啥？” 来人是李建军和李大江以及李大河俩兄弟。 这爷三登门，肯定没好事。 李建军说道：“小虎，见了大爷，也不打个招呼。” 李虎不耐烦：“有事说事。” 李大江喊道：“你什么态度，见了我爹，连一声大爷都不喊。” 李虎冷笑：“就这态度。” 李大江作势就要上来，被李建军拦住，探着脑袋朝坐在炕上的李龙喊道：“小龙，你就是这么教你弟弟的啊。” 李龙没接茬。 低头拿着布擦脚。 李建军自讨没趣，又看向李虎，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是这样的，大爷想打个柜子，听说你家里有并不少，我来拿点去用用。” “大爷可从来没和你们哥俩开过口。” “不多拿。” “就要能打一个柜子的木头。” 李虎被气笑了。 下午李大河想跟着他去上山弄木头，没得逞，现在就喊上李建军来直接要木头了。 咋地？ 觉得李建军脸大啊？ 他抬手指着李建军：“李建军，你觉得我为啥不喊你大爷？” “我和我哥从小到大的事，你一次没管过。” “现在怎么好意思舔着脸来要木头的？” “你也配啊！” 要不是担心三打二，他和李龙会吃亏，他就不是手指点点，而是一拳头上去了。 也挺想知道这玩意没皮没脸的，要被打了脸会不会疼。 李建军瞪眼，说道：“李虎，把手放下，指什么指，我好歹也是你大爷，咱们有话好好说。” 李虎差点把手指头戳他脸上喊道：“狗屁大爷，张嘴就要木头，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和你没什么话好说。” “赶紧滚。” 李大江喊道：“爹，你别拦着，我教训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玩意。” 李龙走过来，冷着脸说道：“李大江，这是我家，你敢动小虎一下试试看。” 李建军说了李大江一句，给了后者一个台阶下。 李龙继续说道：“木头是小虎和我冒着生命危险弄回来的。” “小虎说不给。” “我也是这个意思。” “你虽然是我和小虎的大伯，但情分上，还不如栓叔，要是来硬要，那也别怪我们哥俩和你撕破脸，” 他刚说完，邻居张栓就隔着墙头问咋啦，出啥事了。 李虎就嚷嚷起来。 李建军也知道自己理亏，赶紧改口：“小虎，别喊，喊啥喊啊。” “我不白要。” “借……借总行了吧。” 李虎喊道：“借不了，这些木头是用来给我哥结婚打家具用的。” “就这还不够。” “我还得冒着生命危险去山里找。” 李大江一脸嘲讽的喊道：“扯什么犊子呢。” “还结婚，哥俩到现在还挤在一个炕上，结哪门子的婚。” 李大河也跟着笑：“就是。” “等着打一辈子光棍……” 李虎张嘴就骂：“你个瘪犊子玩意，再说一句……” 李建军赶紧说了俩人几句，然后说道：“小虎，木头我不借了，不过，你说还要去山里，那带着你俩堂哥，他们还能帮你搭把手。” 李虎本打算直接拒绝，话到嘴边，突然改了口：“行啊。” “但要是在山里遇到什么意外。” “就别怪我了。” 说完，阴测测的冷笑两声。 他是想着，只要这哥俩敢跟他进山，那就让虎妞招呼招呼，不直接弄死，就招呼他们下三路。 敢咒我们哥俩打光棍，就让他们断子绝孙，当新时代的死太监。 看李虎这样，李大河心里不由得直打鼓。 下午还拒绝的那么干脆。 这就同意了？ 李虎这话啥意思，出意外？ 山上本来就危险。 李虎万一再使坏，那保准要出事啊。 第32章 虎妞受伤 李大河反应过来，卧槽，李虎这瘪犊子没安好心。 要害他！ 李大河赶紧喊道：“爹，我不跟着他去！” 李建军瞪眼：“那你自己去啊？” 李大河说道：“我自己去就自己去！” 李建军还要说话，李大江反应过来，压低声音说道；“爹，我觉得老二说得对，咱们还是再想办法吧。” 李建军瞪眼：“你想什么办法，自己哥俩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进过山，还不如跟着……” 李大江摇头：“爹，跟着李虎更危险，你看他那样，指不定憋什么坏。” 他和李大河想的一样。 李大河：“我哥说得对。” 李建军迟疑：“不至于吧。” 李大江喊道：“怎么不至于……”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使坏，要遇到什么豺狼虎豹的，他自身都难保……” 李大河：“对对对。” “他也不是猎人，跟着他也不一定有个好。” “要遇到野兽，我们哥俩没准还要被他拖累。” 李龙顿时炸了：“放你娘的屁，你敢咒我兄弟！” 说着话。 回去拿炉钩子就砸。 李建国爷三赶紧躲，李建国赶紧解释：“他们不是那意思……” 隔壁院里张栓就喊了起来：“这说的啥话，李建国，你就是这么教你儿子，咒自家堂兄弟打光棍啊。” “还咒人在山上出事。” “这也太歹毒了。” “明天我得给人说道说道。” 这边闹得动静不小，周围的邻里都出屋看，还有人不嫌冷的走到门口来瞧热闹。 “咋啦这是？” “别提啦，李建军带着他俩儿子来要木头，小龙和小虎不给，李建军就要借，借不成，就说要跟着小虎上山弄木头。” “小虎答应的挺好，李建军俩儿子不乐意了，说跟着小虎没个好，小虎在山上遇到豺狼虎豹也得出事。” “啊，这不是咒人嘛。” “这完犊子东西，太不是熊了。” “可不是。” “好歹是这关系，咋能这么说话，建国两口子要知道了，还不得半夜去找他们聊聊。” “那必须必找啊。” “做人啊，可不能丧了良心，当大爷的，不管不顾那么些年，人家兄弟好不容易日子好过点，就上门打秋风，哪有这样的。” “真够坏的！” 村民们指指点点，都没小声议论，而是大声嚷嚷，就是要让李建军他们爷仨听到。 燥死他们。 李虎看李建军他们惹了众怒，冷笑道：“嘴这么臭，小心报应到自己头上。” “还不赶紧滚。” 这仇结下了。 只要这哥俩敢去山上，那他就让虎妞好好招呼招呼。 李龙回屋。 端起木盆，直接把洗脚水泼过去。 李建军爷想跑出院子，可大门口被张栓他们堵着，院子不大，躲也没地方躲，仨淋了个透，李大江和李大河气的嗷嗷叫，想动手，被李建军死死拦住。 这要是动了手，那可这真是要被村里人戳脊梁骨了。 被大家指指点点，李建军赶紧让李大江和李大河先认错道歉。 “误会，都是误会啊。” “这俩孩子口不择言，但心不坏，说那些话就是担心，没咒李虎的意思。” “大家伙行行好，这都湿透了，得抓紧回家换衣服。” “这要是冻出个好歹咋整。” 等李大江和李大河也认错，张栓这才招呼着大家让开，李建军爷仨逃也似的跑了。 看着这三人落荒而逃，李龙还是不解气，大声骂了几句。 上山打猎最忌讳这些不吉利的话。 只要家里有打猎的，或多或少都迷信。 哪怕是现在不提倡这个，但私底下，该忌讳的还是忌讳，今天唠嗑，张三就和李虎说了不少可以扣上“封建迷信”帽子的话。 上山打猎风险很大，有忌讳是好事，会让人对山林产生敬畏，人只有小心谨慎，才能从危机四伏的山林里平安归来。 李虎谢过大家。 说了几句话，大家各回各家。 回到屋里。 李龙嘱咐道：“上山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哥，放心吧。” “嗯，睡吧。” …… 李虎再度醒来，是被惊醒的。 他猛地坐了起来。 胸口有些发烫。 把手放在通灵宝玉的图腾上，察觉到虎妞受伤了。 李虎心跳的厉害。 也不知道是担心虎妞还是因为突然惊醒而心慌。 可能两者皆有。 他赶紧起床。 这会，屋子其实不暖和，衣服也是冷的，只有被窝里是热乎的，前两天，李虎都是先把衣服弄被窝里暖热了再穿。 眼下是顾不上了。 再冷，再难受，也得抓紧去找虎妞。 穿衣服，下炕，动作前所未有的麻利。 李龙也被动静吵醒，迷瞪着眼，歪着脑袋看李虎：“小虎，咋啦，天还没亮咋就起了？” 李虎看了眼窗户，已经有点泛白，说道：“也快亮了。” “我想着早点去。” “正好走到山里，天就亮了。” 李龙一听，也要起床：“咋这么着急啊，那我给你弄点吃的。” “哥，你睡你的。”李虎赶紧摁着他肩膀，让其躺下，李龙真是习惯了照顾他，笑道；“我自己拿着馒头走就行。” 李虎把柴刀，弓箭，猎刀拿好，又拿了俩蛇皮袋，用铝盒装了几个馒头，已经冻的邦邦硬，到时候，烤一烤，再加上铝盒可以烧水。 再加上弄点野味，在山上也能该吃吃该喝喝。 趁着李龙不注意，把家里一小瓶酒精拿着，之前去山林上工受伤队里给了一瓶，只用了一点，还有不少。 万一虎妞能用得上呢。 冲李龙摆摆手，他开门往外走。 等走到入山口的时候，天已经彻底凉了。 他想了想。 往山上木屋走。 同时用通灵宝玉联系虎妞，心里挂念的不得了，也不知道虎妞受伤的情况如何，重不重，还能不能来找他。 通灵宝玉只能让他感应到虎妞的情况，可并不能指引他去找虎妞。 正胡思乱想着。 山林晃动，虎妞走了过来。 李虎盯着看，虎妞走路的姿势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走路就很不对劲，因为之前虎妞可都跳跃奔跑，哪会这么慢腾腾的走过来。 他问道：“哪里受伤了？” 虎妞甩了甩尾巴，昂首挺胸，摆出一副“什么受伤，我没受伤”的样子。 第33章 练习 虎妞装的还挺像。 如果不是有通灵宝玉的话，李虎也察觉不到虎妞受伤了。 李虎蹲下来。 盯着虎妞的脚看。 虎妞不跑了，只是慢腾腾的走路，大概率是四肢受伤了。 一个个的看过来。 没有什么发现。 李虎：“把脚抬起来。” 虎妞：“嗷。” 叫了一声，就是不抬脚。 李虎抱住虎妞的腿，想抬起来看，结果怎么都抬不动，挠虎妞的痒痒，还被虎妞扑倒在地。 李虎无奈。 虽然他能让虎妞去抓猎物来，虎妞会老老实实的照做，但让它抬个腿，虎妞是怎么都不肯，一点也不听他的。 李虎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他的所有命令，都得是在不违背虎妞天性的前提下才能让虎妞听话。 不然。 怪不得他之前让虎妞给自己一巴掌。 虎妞没有照做，反而用看傻子眼神盯着他看。 或者说。 关系还不到位？ 问，虎妞不说，看，虎妞不让看，李虎抬手点了点虎妞：“行，别以为我没辙了。” “跟上我。” 说完。 他抬腿跑了起来。 虎妞赶紧跟上。 李虎立刻观察，还是发现了端倪，虎妞的右后腿，落地会显得更“轻快”，特别是走的时候，甚至有点“仓促” 也会在停下来的时候，下意识甩动右后腿。 李虎看了一会，也就心里有数了。 把步子放慢。 在雪地里跑起来太累人了。 来到小木屋。 整个木屋已经被白雪覆盖，屋里也有雪，是被风从缝隙里吹进去的，还可以看到木屋周遭有不少乱七八糟的脚印。 看脚印不大，应该都是小动物。 不光木屋要修缮。 最好是能修一个栅栏院墙，这样能够有效阻隔大部分的野兽靠近木屋，他晚上也能睡个安稳觉，不用因为什么动静就惊醒。 木头是有。 可那么些木头要运过来，再修栅栏院墙，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到的。 得喊人来。 但人家也不能白帮忙，别的不说，请人吃肉喝酒，是最基本的了。 本来。 他是打算让虎妞帮忙去猎杀一些来，可虎妞现在受伤，他又有些犹豫，要因为他的缘故导致虎妞伤势加重，他心里是过意不去的。 正因为担心这一点，他才一直没让虎妞去猎杀大型野兽。 李虎让虎妞休息。 他自己去收拾屋里的雪。 虎妞看李虎进屋，过了一会，才趴下来休息。 右后腿没有和那样蜷在身下，而是露了出来，还时不时舔舐受伤的脚掌，李虎不留痕迹的走过来，就看到虎妞右腿脚掌上有个小伤口。 虎妞一回头，看到李虎，赶紧把腿收起来。 李虎：“别藏，都看到了。” “真不知道你藏个什么劲。” “拿出来。” 虎妞“嗷”了一声，把腿拿出来。 “还好，伤口不大。”李虎看了它一眼：“是去找猞猁麻烦伤到的？” 虎妞点点头。 李虎：“猞猁呢？” 虎妞摇摇头。 李虎震惊：“它没事，你受伤了？” 虎妞“嗷嗷嗷”叫了好几声，还哈呲哈呲的，看得出来，它在很着急的说什么，可李虎是一点没看懂。 李虎：“行了，行了，我跟你说过，猞猁不好对付，咱俩得一起，你不听，非要自己逞能，这些好了吧。” “打草惊蛇了。” “猞猁接下来肯定会很警惕。” “但你也别太担心了，有我呢，你只要听我的，肯定干掉猞猁，帮你报仇。” 他从蛇皮袋里把酒精拿出来，说道：“来，我给你消消毒。” “会很疼。” “你忍一下。” 虎妞“嗷”了一声，把虎头高高扬起。 李虎也没废话。 把酒精浇在伤口上。 虎妞直接跳了起来，原地转圈，但只用三条腿，右后腿是抬着的。 “呜！” 虎妞低着头，朝他低吼。 李虎耸耸肩：“我说了，会很疼吧。” 说完。 忍不住坏笑。 陪着虎妞在木屋附近呆了半天，也没有闲着，找了棵树，拿着弓箭射了起来。 要找猞猁麻烦之前，先把弓箭玩明白了。 虽然是临时抱佛脚，但总比不抱的强，临时磨枪，不快也光嘛。 上一世。 他虽然是个牛马，但玩过射箭。 还是朋友当舔狗追女生办的卡，舔没舔到，也不想去练习，就低价转让给了他，他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倒是把弓箭给玩明白了。 第一箭。 歪了。 第二箭。 没中。 第三箭。 准头还是差了点。 第四箭。 偏了一点点。 第五箭。 擦破了点树皮。 第六箭…… 李虎放下弓箭，感觉有点累。 还好不是手臂累。 教他射箭的教练说过，累在背上是练功，累在手臂是打工，看他现在的情况，是在进步。 这种弓，毕竟不是反曲弓，得依靠靠“直觉射法”，说白了，就是得多练。 通过大量的练习形成肌肉记忆，这样才能百发百中，百步穿杨。 李虎练累了就歇。 缓过劲来就继续练，渐渐地，准头越来越好，十次能射中六七次，已经达到了上一世的水准。 想要准头更高。 没别的法子。 就是练习。 虎妞看了一会，便趴在一旁不断舔舐脚掌。 中午。 李虎去钓了两条狗鱼。 山里资源太丰富了，随便钓都能钓得到。 吃饱喝足。 趴在虎妞怀里，睡了一会。 下午继续练习射箭。 下午。 李虎又去钓了两条鱼，拎着下山。 路过知青点，看到李大河在院子里，正在堆放木头，看木头的切面，还是新的。 张斌和陈伟看到李虎，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大河，你可真有本事，说去山里弄木头，就弄到了。” “是啊，不像有些人，小气的要死。” “大河同志乐于助人，大家给他鼓鼓掌。” 在大家的掌声中，李大河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李虎冷笑一声。 快步离开。 在他看来，这知青点就和神经病院差不多，一群颠公颠婆，离远点，就算不会被查传染，也怕被影响了。 第二天。 他再度进山，看虎妞的伤势，基本上已经好了。 又练习了半天射箭，达到十中八九，当然，这射的是树，要是射活物，恐怕准头就没有那么准了。 没办法。 动物是活的，会跳，会蹦，会跑，会躲。 他想要再练习准头，得去找活物去练，对着树练的意义，已经不大。 吃过午饭后，他觉得是时候去找猞猁麻烦了。 其实。 虎妞除了受伤以外，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已经锁定了猞猁的道。 第34章 换粮食 李虎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的脚确定没问题了吧？” 虎妞点点头。 李虎：“那你证明给我看。” “去抓两只山鸡。” 虎妞“嗷”了一声，扭头就冲进山林。 很快。 虎妞回来。 把两只山鸡从嘴里吐出来，然后昂首挺胸。 “好好好，恢复能力真强。”李虎笑眯眯的收下。 一人一虎。 去找猞猁麻烦。 来到了更深的林子，要不是有虎妞在，李虎根本不敢走这么深，走了得有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一处山谷入口，李虎注意到了在石头缝隙之间，有不少挂落的毛发。 地上还有不少梅花形状的脚印，数量很多，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就是猞猁经常活动，甚至是他的栖息地。 按照张三说的法子。 这就算是已经找到猞猁的道，接下来，就该设法伏击了。 李虎爬到峭壁的大石头看了看，说道：“前面是个好地方，像个漏斗。” “猞猁就只能向前或者向后跑。” “咱俩一前一后的守住，抓猞猁，那就跟瓮中捉鳖一样简单。” 虎妞听不太懂。 他抬起爪子指了指，就是在这地方受的伤。 李虎拍拍虎头：“我帮你找回场子。” 他找了个上风口的好位置，把捕兽夹拿出来，用一只山鸡作为诱饵，将捕兽夹放置好，只要猞猁过来吃山鸡，就会触发捕兽夹。 想了想。 没舍得用一只，砍了半只充当诱饵。 放置好陷阱后，他带着虎妞离开。 在这里停留太久的话，会留下气味，猞猁鸡贼，察觉到不对劲，很可能会彻底远离这里。 等明天来看。 他没指望靠着捕兽夹能够把猞猁给抓住，他只需要确认，猞猁还会不会在这地方出没。 只要猞猁还在这里活动。 那么，他和虎妞再蹲守，才可能拿下猞猁。 不然。 猞猁已经离开这里，他和虎妞傻乎乎的蹲守，守到地老天荒也不可能有什么收获。 路过小溪。 用鸡内脏钓鱼。 资源实在是丰富，随便一看，都可以看到鱼在水里游，要不是实在是冷，李虎恨不得直接下水抓鱼。 先中的是五道黑。 鱼不怎么大，但凶的很，而且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就从一边窜出来，撕咬鸡内脏。 被拉上来，嘴还不撒开。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鱼是和鸡内脏有什么仇。 要说论手感。 还是狗鱼的好。 咬钩那一刻的猛拽，力道非常霸道。 李虎玩的都有些上钩，也算是体验了一把钓鱼佬的快乐。 来了还没几天，他感觉已经彻底爱上这个世界和这里的生活。 鸡内脏消耗一空。 最后还中了一条大鲤鱼，足有两斤多。 李虎意犹未尽的停下来，把鱼扔进蛇皮袋里，拎了起来，还挺重，估计有个十来斤的样子。 来到木屋。 先给虎妞烤了两条狗鱼。 很快烤好，火有点大，表面有点焦，虎妞不嫌弃，吃的那叫一个投入。 等虎妞吃好。 李虎灭火。 虎妞陪着他回到入山口，才纵身跃入山林。 这两天。 李虎明显感觉到虎妞和他关系要比前两天亲近很快，按照这个进展下去，没准有一天他能骑着虎妞在山林里狂奔。 他倒不是有什么恶趣味。 而是大兴岭太大了。 他现在所探索的区域，不过是大兴岭的一个小小角落，更广阔，更神秘的地带，他根本没办法踏入。 如果真要是深入的话，他根本不可能当天来回。 必须得住在山里。 这肯定不可能，他有虎妞陪着，倒是不怕在山林里过夜，但大哥在家里，怕是要一宿睡不着觉了。 要是能骑着虎妞。 那他就可以扩大活动范围，并且能当天折返。 走了一会，遇到张三。 他去山下的林子里下套子，手里拎着一只雪兔，看到李虎后，高兴的举了举兔子，说道：“小虎，你回来啦。” 李虎说道：“大爷，不错啊，这兔子够肥的。” 张三笑道：“运气是不错，其中套中了两只，其中一只不知道被什么叼走了。” “你这蛇皮袋里看着有不少东西啊。” “弄到什么野味了？” 李虎说道：“嗐，没弄到什么野味。” “不好抓啊。” “我这不实在没办法，就去河里抓鱼。” “抓了不少。” “我看看。”张三让李虎打开蛇皮袋，看到里面都是鱼，啧啧称奇，说道：“行啊，啥工具也没有，能抓到这么多条。” “有本事。” 李虎说道：“可惜鱼不值钱啊。” 张三：“这话说的，好歹是肉。” “这大冬天的，弄点豆腐炖鱼，能吃，能喝，不要太美。” 李虎听他说的起劲，抓了一条狗鱼出来：“大爷，那你拿一条回去吃。” 张三没接：“不用，不用。” 李虎：“这鱼那么多，我和我哥也吃不完，拿着吧，你要这么客气，以后我还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张三听他这么说，才把鱼接过来：“你这孩子……行，大爷不跟你客套啦。” 俩人说着话，往村里走。 遇到村民张广发，看到张三拎着鱼和兔子，招呼道：“三叔，厉害啊，又是鱼又是兔子的，这鱼是哪抓的？” 张三说道：“兔子是我下套子抓的，鱼是小虎在山里抓来的。” “这一蛇皮袋里都是鱼。” 张广发眼睛一亮：“小虎，现在能耐的啊。” “能不能给我两条。” “我媳妇这不刚生了，可奶水少，把孩子饿的叫都没力气了。” “我正愁着怎么给她发奶。” “我不白拿你的，要不用东西和你换。” “行啊，可以用粮食换。”李虎看向张三，问道：“大爷，你说和鱼和粮食该咋换？” 张三看向张广发：“你要换不？” 张广发点头：“换啊。” “粗粮，细粮都行。” 张三沉吟一声，说道：“粗粮的话，一条狗鱼换十斤，细粮，换三斤。” 张广发点头：“行。” 张三是他亲叔，那不能哄他。 李虎也没意见，反正这么多鱼也吃不完，做鱼还费油，大哥心疼的很，倒不如换了粮食，也省的大哥去队里借。 说定以后，张广发就赶紧往家里跑去拿粮食。 第35章 举报 路过知青点，李大河还在，正在院子里和知青们说话，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声不断，李虎看了一眼，正好和李大河对上眼。 后者还挑衅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故意和沈悦大声说话。 沈悦一回头。 只看到李虎的后脑勺。 陈卫安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道：“李虎肯定被刺激到了。” 沈悦“哦”了一声，心里已经在期待李虎赶紧来找她了，因为李大河没有李虎那么老实，从昨天到现在，凑她凑的越来越近。 手也开始不老实，刚才差点拍到她肩膀。 幸好她躲得快。 再这么下去，她要受不了了。 …… 李虎这边回到家里，刚进屋，张广发来了。 打了个招呼，张广发把袋子放下，说道：“我拿了十斤棒子面，三斤白面。” “你要不称一下。” 李虎摇摇头：“不用，这还能信不过你啊。” 家里没秤盘。 还得去借，怪麻烦的，还不如把姿态抬高一些，再说，这些鱼只要能换来粮食，对李虎来说，那都是赚的。 眼下。 钱真不是太紧急，反倒是这粮食，囤的越多越好。 给大哥留够吃的。 其他的他打算都弄到山上去放着。 李龙放粮食，李虎把狗鱼掏出来，挑了两个最大的，说道：“这俩咋样？” 张广发点点头：“那感情好啊。” “这两条加起来都五六斤。” “小虎，这人情我记下。” “有事招呼。” 李虎笑了笑，送张广发出门，说道：“要还需要，尽管来，要是谁想要吃鱼肉，都可以来找我换。” 张广发点点头：“行，我帮你传传。” 回屋。 关上门。 李虎用手捂住耳朵，有点痒，在山里待了一天，其他都还好，就是这脸和耳朵冻的有些受不了。 再冷一些，在外面根本没法多待。 他也不敢挠耳朵，忍了一会，感觉好很多。 李龙见状，赶紧拿蛤蜊油给他抹。 其实还可以用猪油。 李虎觉得膈应，这两天没用，就被天气给狠狠地敲打了。 李龙拿起鲤鱼，说道：“咱晚上炖这个吃。” 李虎：“这个刺多。” 李龙：“咋啦，还嫌弃上了？” 李虎；“有点。” 李龙瞪了他一眼，还是拿鲤鱼去炖，李虎把剩下来的半只野鸡又烤了烤，撒上辣椒面，屋子里弥漫麻辣肉香。 李虎觉得有点单调，往上面撒了点糖，又倒了点醋。 这味有点像是他上一世吃的“甜辣鸡架”，李龙过来看，皱眉道：“你这是什么吃法？” “咱这的吃法啊。” “没这么吃的。” “哦。” 上一世，他就挺喜欢吃甜辣口的鸡架。 李龙吃了一块肉，点点头说道：“还怪好吃。” “没那么腻歪了。” 李虎笑了笑，对口味就行，估摸着现在这种口味的鸡架还没传过来。 晚上吃的比较简单。 炖鱼，烤鸡，还有一盘蘸酱菜。 现在还没到大雪封山，等封了山，这新鲜的蘸酱菜就很难吃到了，天天就是土豆白菜和萝卜，还有就是各种干菜和腌菜。 吃过饭。 李虎等了不少时间，一个来换鱼的都没有，说道：“大哥，明天你送两条鱼到燕姐家，再送几条到姥家吧。” 李龙正在衣服上缝扣子，惊讶的抬起头。 他们妈走得早，虽然没断了来往，但走的没那么频繁，尤其是这两年，李虎都没去过姥家，因为每次去，姥家的亲戚，舅姨啥的都会说李虎。 李虎也恼。 就不去走亲戚，更不要说主动送东西过去。 李龙点点头：“行，过两天我就去一趟。” 李虎想了想：“再带点狍子肉吧，估计姥家那边也不缺鱼吃，但肯定缺肉。” 李龙问道：“那你也一起吧。” 李虎摇摇头：“不了。” “等我这边安定下来再去。” 记忆里，他可没少被姥家的亲戚念叨，李虎觉得烦，但他不这么看，这些亲戚能念叨，说明是把他当回事。 李建军这个大伯都那吊样子，其他叔伯也没啥指望。 关系能断就断了。 反倒是姥家那边的亲戚，都还行，这些年，也没少帮衬李龙。 俗话说，娘亲舅大。 这亲戚关系，可以维系起来。 亲戚关系断的干净也不好，等李龙结婚的时候，还是需要亲戚来撑场面的。 李龙也没再劝，看着家里的肉，鱼，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家里的肉，富裕的不像话，家里就他们俩人，根本吃不完。 第二天一早。 李虎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李龙坐起来：“什么情况，听着要把门给砸烂了。” 他起来。 穿衣服。 去开门。 李虎没动，李龙都已经起来，他就没必要起了。 门一开。 外面冷气吹进来，几个人鱼贯走进来，打头的男子穿着军大衣，问道：“你是李虎同志吗？” 李龙摇摇头：“我不是。” “我是他哥。” “你们找他干啥？” 其中一人说道：“我们接到举报，李虎进山打猎，砍伐树木，涉嫌盗窃公共财产，我们要带他回公社调查。” 其他人则已经在翻找，很快就找到了不少皮子，狍子肉，狗鱼这些，几个人互相点点头。 军大衣男子说道：“这些都要带走。” 李虎急了。 翻身坐起来。 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混蛋，居然还举报他！ 军大衣男子指着李虎：“赶紧穿衣服。” 不用他说。 李虎已经在穿衣服。 刚出门。 张援朝正好跑到门口，顾不上缓口气，满脸堆笑的朝军大衣男子伸出手，说道：“李主任，这是咋了？” 李主任和他握手，说道：“接到举报，李虎同志进山打猎，砍伐树木，涉嫌盗窃公共财产，目前来看，证据确凿了。” 张援朝心里暗骂是那个狗东西举报的，嘴上则说道：“这里面有误会。” “李虎同志是我们队的基干民兵。” 李主任“哦”了一声：“是吗，有点眼生啊。” 张援朝咬咬牙，说道：“还没参加过公社联训。” “不过，他已经是我们队的守山人。” 他没法子。 如果有办法，他决定不会当众认可李虎守山人的身份。 眼下情况紧急。 要是公社把李虎带走调查，谁知道会遭什么罪。 所以，不能让李虎被带走。 第36章 我是 仓促之间，这是张援朝能想到救李虎的办法，还要李虎是守山人，那在山上打猎，就是合法的。 只要不是打了猎去卖钱，而是拿回自家吃，是没什么问题的，公社也不会多说什么。 除非是卖钱被抓个现行，那就不是公社来管，而是有关部门来抓。 严重的话，得吃枪子。 李主任根本不信，冷笑道：“张队长，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嘛？” “连公社联训都没参加过，他能当守山人？” “救人可不是这么救的，不要脑子拎不清，犯不改犯的错误。” 张援朝叹口气说道；“主任，你也知道我们队这地方，已经好几年没守山人，人和庄稼年年被野兽祸害。” “不瞒你说，他爹就是上一任守山人，死在了山上。” “如今，这个担子，他又担起来了。” 李主任回头看李虎。 李虎点点头；“队长说的没错，我是守山人。” “那些木头都是风倒木。” 李主任让人去看。 过了一会，那人点点头：“是风倒木。” 李主任脸色稍微缓和一些。 右边的男子提醒道：“每个大队的守山人，都是要在公社报备的。” “咱们公社没有收到什么书面文件。” “张队长，你说他是守山人。” “那可不是空口白牙说的。” “有任命书吗？” 张援朝头大。 是张广发正好碰到，聊了两句才知道李洪斌是找李虎的，赶紧就去通知他，他知道后，就马不停蹄的赶来。 这任命书倒是简单，写张纸盖上公章就成。 可他也没来得及准备啊。 他硬着头皮说道：“有，在大队。” 李洪斌说道：“给守山人的任命书在大队？” “张队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 “还是你打算现在去伪造一份？” 张援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李虎说道：“李主任，是这样，我也前不久才申请成为守山人，然后我天天上山，也没有功夫去大队拿。” “这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现在，能松开我了吗？” 到现在，李虎还是被押着的情况。 李洪斌沉吟一声，让俩扛着枪的民兵松开李虎。 李虎活动了下手臂，心里恨不得弄死举报他的家伙，但也不得不说，正因为如此，张援朝才当众说他是守山人。 而且还是当着公社副主任的面说的。 这说出来的话，那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改不了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 之前张援朝直接拒绝他，他还头疼该怎么拿到守山人的身份，这下挺好，轻轻松松的就拿到手了。 这时候。 周围的邻居也都出来看。 “怎么了这是？” “大清早的，公社的干部咋来了？” “刚才看小虎被民兵押着，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 大家小声议论。 李洪斌扫了一眼，和左右两边的人小声吩咐一句，这俩人点点头，立刻走向村民，去询问李虎守山人身份的真伪情况。 如果李虎真的是守山人，那今天这事的确可以说是误会。 毕竟。 守山人那么危险，没点好处谁干啊？ 在山上打猎，猎物可以自行处理，当然了，也不是无节制的打猎，底线自然就是不能拿猎物去卖钱。 即便是有人举报，没被抓到现行，问题其实也不大。 所以。 他才让人松开了李虎。 但是。 如果李虎不是守山人，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不光李虎要被抓走，张援朝的问题也得追究。 张援朝紧张的搓手。 李虎也知道不能让他们询问大家，眼下还没通气，大家伙连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只要一问，保准得露馅。 他大声的喊道：“李主任，我是不是守山人，其实张队长说什么，拿不拿得出任命书，都是虚的。” “关键还是要看，我有没有当守山人的能耐。” “对不对？” 李洪斌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 “所以，你想证明自己？” 李虎点点头。 李洪斌“哦”了一声，重新审视李虎一番，一脸严肃的说道：“李虎同志，守山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山上和野兽为伍。” “在人民群众安全和财产受到野兽威胁，要挺身而出，迎难而上。” “你老实的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靠山屯的守山人？” “你实话实说，我不会追究什么。” 大家小声议论。 “小虎成守山人了？” “那咋样，他都没打过猎啊。” “胡闹嘛这不是，偶尔上山打打野味也就算了，当守山人，不要命了？” “嘘，小点声，看不出来，小虎要不说自己是守山人，就要被公社带走了。” “带走就带走，大不了被批斗，被开大会批评，那也比当守山人强啊。” 李虎点点头：“我是！”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却也掷地有声。 李龙满脸焦急。 可眼下这情况，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不能说李虎是撒谎的吧。 李洪斌看李虎说道：“行。” “靠山屯有守山人，是好事。” “但是鉴于你被人举报，所以，你得证明你。” “我给你十个小时。” “十个小时之内，你去山上打东西回来，那今天这事就是误会。” “否则，那就是罪加一等。” 李虎：“好。” 李洪斌：“守山人可不是什么猎人都能当的，别拿野鸡野兔这些来糊弄。” 李虎点点头，说道：“没问题。” “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这也算是无妄之灾，我希望在我证明了我担得起守山人这个身份后，主任能追究举报我的家伙。” 李洪斌迟疑了一下：“好。” 李虎立刻回屋。 去拿东西。 穿戴好以后，走到门口，看到俩民兵背着的枪，说道：“给我把枪。” 李洪斌：“给他。” 其中一个民兵把枪给李虎，玩味的问道：“会用吗？” 李虎摆弄了一下。 这就是一把猎枪，款式挺老，看着也很破旧，但还能用，还好李虎小时候跟着李建国，也摆弄过，眼下没闹笑话。 把枪背上，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大步往入山口走。 张援朝看着，有些后悔了。 他不该冲动之下说李虎是守山人的。 这下好了。 骑虎难下。 要是李虎去打大型猎物出点什么事，等他去了地下，哪有脸见李建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