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多年的摄政王妃有喜了》 第1章 想活吗?求我 “想活吗?” “想。” “求我,便让你活。” “我求你。” “放松。” “呜……” …… 极尽奢华的房间,金丝楠木大床的帷幔轻轻摇晃,时不时飞起的一角泄出了里面的无尽春光—— 两具极具纠缠的身体正交织在一起,在上的男子身躯修长、腰身劲瘦有力,下方的女子一头青丝散在枕边,脸颊朝里。 虽看不到容颜,但从她垂落在大红色锻背上的纤纤玉手,却可以看出这女子肤若凝脂、宛如春雪。 男人的动作时缓时快,但无论何时都充满坚定,宛若一对久别重逢、缠绵悱恻的新婚夫妻。 若说有何诡异之处,便是无论如何激烈,床榻上的二人都似在隐忍着什么,尤其是女子,没有半句情动时该有的低吟。 许是不满这样的结果,上方的男人突然停下了动作,撑起双臂,盯向女子别过去的侧脸,声线冷冽:“王妃刚刚不是还很热情吗?” 凤夕若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戴着面具的男人,红唇轻启,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转过了头。 只是那垂放在两侧的手,却附上了男人的脊背,被迫抬起绕在腰身的双腿也主动用了几分气力。 这两个动作一出,男人身体先是一僵,接着便疯狂地挞伐起来。 滚烫的汗水洒落间,男人面具下的薄唇轻嗤:“呵,没想到堂堂摄政王妃竟这般放浪,莫不是守寡太久?” 凤夕若眼角微微泛着红,却依旧咬着牙没有开口,仿若一只正在破碎中的娃娃。 但若仔细看,却能发现那双如秋水般的眸子里,此刻有着懊恼、愤怒以及一丝丝的无奈和藏在深处的茫然…… 凤夕若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堂堂帝国第一将星,竟会在新婚之夜穿进死党许箫声送来的,那本她只匆匆瞥了眼简介和第一章,据说能用来“探寻夫妻相处之道”的古言小说。 还成了同名同姓的女主角。 也不知道帝国史书会怎么记载这件事。 帝国将星凤夕若于新婚之夜私自服用助兴剂,导致气血逆流,未完成夫妻之礼便爆体而亡? 一想到这种“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还得成为反面教材的结果,再想到许箫声一脸“为了她好”的狐狸相,凤夕若恨不得将他拖进书里暴打一顿。 只是不知道许箫声那货是不是真缺心眼,否则谁学习夫妻相处之道是看be虐文? 和她同名同姓的女主凤夕若,是一个自小身娇体弱、走路带喘的将军府嫡女。在父亲战死沙场、母亲随之而去后,带着百万家产嫁给了娃娃亲——战功赫赫、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要说夫妻恩爱也还好,偏偏这摄政王在成亲当晚离奇失踪,让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而身负百万嫁妆又生得一副好容貌凤夕若自然遭到不少觊觎,被人算计,死里逃生不知道多少回。 三年后摄政王回来,她又成为丈夫追寻权利的垫脚石,最终死于非命。 而她此刻的处境就是开篇生死局—— 原主在太子妃的生辰宴上,被觊觎她嫁妆的太子和太子妃下了桃花乱,以此作为要挟的把柄。 桃花乱乃是大齐皇室特有的助兴之物,身中此物的女子,神志不清,药石无医,唯有与男子交合,否则必将七窍流血而死。 太子的诡计是否成功第一章没说,后面发生的故事她更不知道;但凤夕若清楚,书中女主所有不幸的开端就是从这里开始。 穿进来,认清现实的那一刻,女主的命运就不会再是原本的轨迹,她不可能重蹈原主覆辙,更不可能让自己在同一种阴沟里翻船两次! 她凤夕若的人生该由自己来写。 既然太子存了心要让自己与他发生纠葛,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只要在太子到来之前,解决桃花乱危机,故事便能就此改变! 戴着面具穿黑衣的男人是她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以她作战多年的经验,这般场合这样打扮的,不是死士就是探子。 但,管他是谁?只要不是太子就好! 是她主动勾的人,亦是她开口求的他。 而当他朝自己走过来的那一刻,凤夕若说实话在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清白与命相比,自然是命重要! 随着身体一阵悸动,凤夕若能够清晰地察觉到体内那股热潮渐渐褪去。 深吸一口气,凤夕若转过脸盯上身上的男人:“做完了就赶紧走。” 被凤夕若这么一说,男人的身体先是一怔,接着轻哼一声,“王妃这是要过河拆桥。”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大力的动作,那力度甚至带了几分恶意惩罚的意味。 凤夕若蹙了一下眉头,看着男人微抿的唇,似乎能够从那锋利的弧线中感受到几分怒意。 可是被占便宜的是她,这男人生什么气? 想到这儿,凤夕若不由得冷冷一笑:“既然知道我是谁,也明白此处是何地,你不快些,是想被人堵在府里?” “这种事情……岂是想快便能快的?” 虽是这么说,但凤夕若能够感受到男人在说完这句话后,明显加快的速度和蓄势待发的气势。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动静。 “摄政王妃就在这里面休息,她跟奴婢说自己进来,奴婢才没有跟着的……” “你这个婢子好大胆子,明知王妃姐姐身子不适,却还让她一个人过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本太子妃必拿你是问!” 声音传进屋里时,床榻上的两个人同时一怔。 凤夕若眸子一沉,手臂主动绕上男人的脖颈,双腿用力同时,一口咬上了男人的肩膀。 带着几分泄愤的意味,凤夕若这一口丝毫没有留情。 只听得耳畔传来一声低喘,凤夕若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脸色发红。 男人似缓了一下,接着朝外面看了一眼,凑近几分道:“王妃这身子,当真是销魂无比,我们定会再见。” 凤夕若眉头一沉,正要说话,男人又道:“对了,我还给你留了一份大礼。” 说罢,男人快速起身整理衣裳,正要转身时,似又想起了什么,伸手往凤夕若身下一抽。 只见一方映着点点红梅的白色帕子被男人飞速地收入怀中,颀长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不远处的窗外…… 大雪纷飞,他的身影宛若孤鸿。 与此同时,房门“哐”的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第2章 要演姐妹情深?好的安排 “王妃姐姐,是你在里面吗?可舒服了些?”一道清丽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而来,带着明显焦急和试探,也带来了一阵清寒。 说着,不等凤夕若回应,这道声音的主人就直接上前欲要掀开帷幔。 凤夕若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先一步坐起身来,抚了抚发髻,“是我,你们怎么来了?” 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驰骋战场多年,练就了一身快速穿衣的本事。 说着,凤夕若还帮着来人主动将所有的帷幔都扯了开来,露出里面的场面。 说话的女子目光扫过那空荡荡的床,脸色明显一变,“王妃姐姐就一个人在里面吗?” “不然太子妃妹妹觉得还会有谁?”凤夕若嘴角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平静地抬起眸子。 眼前的女子一身华美的宫装,头上坠着孔雀点翠金步摇,容貌算不得倾城之姿,但也明眸皓齿、宛若桃花。 一看这身装扮和她方才的话,凤夕若便知道此人是谁:将军府的养女、女主凤夕若的义妹,亦是当今太子妃,以及——帮助太子设下此局的人! 只是想不到这太子妃竟然这般缺心眼,上赶着把自己丈夫往别人床上送。 柳凝雪被凤夕若问得一惊,刹那间有种自己做的事情已经暴露的感觉。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件事情她做得天衣无缝,虽然现在太子殿下不在此处,但以凤夕若的心机根本不可能发现。 想通这一点,柳凝雪微微一笑,上前一把拉住凤夕若的手,“当然是要还有人啊,如今外头可是下着大雪,王妃姐姐身体一直虚弱,今日又突然不适,怎么能不让人在身边跟着伺候呢?” 说罢,柳凝雪转头朝身后一人盯去,冷声道:“明月,你是怎么照顾王妃的?” 被柳凝雪这么一斥,那唤作明月的丫头“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太子妃娘娘,王妃娘娘饶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让王妃娘娘一人留在屋里,求娘娘们饶命。” 说着,丫头“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凤夕若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里闪过一抹嘲弄。 偌大又陌生的太子府,若非有人故意引导,原主怎会这么巧来到此处休息?而且这桃花乱的毒,不是亲近人,哪有机会就这么轻易下? 这明月,分明就是柳凝雪安排在她身边的人。 明月磕了好几个头,都没有听到上面传来让她停下的声音,心中开始渐渐打鼓。 她可是摄政王妃最为信赖的婢女,平素这又是一个最心软的主,怎么今日还不帮她求情? 眼看着明月额头上开始出现青紫的痕迹,柳凝雪心中也多了几分迟疑,真要让这个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心腹磕死,她也是舍不得的。 就在二人都按捺不住的时候,凤夕若终于开了口:“既是太子妃要罚你,你且就领了这一罚,今后莫要再犯就是。” 明月和柳凝雪同时一怔,喉咙里如同吞了一只苍蝇。 这句话,乍听起来没任何毛病,但仔细一想,却分明是哪哪都不对劲。 看着这演苦肉计唱双簧的二人微变的脸色,凤夕若在心里冷冷一笑。 明月自然要死,但既然已经知道这是柳凝雪安排的棋子,便不必着急。 敌人在明她在暗,她们想做螳螂,可她何尝不能做黄雀? 见明月起了身,柳凝雪当即又凑上前去,言笑晏晏道:“姐姐可休息好了,若是身子好些,咱们便回去宴席罢。妹妹的生辰若没有姐姐在,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怕是你计划落空,心里才空落落的罢。 虽是这么想,但凤夕若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笑着点了点头,“难为你了,生辰宴还要抛下旁的客人来看我,倒是我给你拖后腿了。” 不是要演姐妹情深吗?配合你就是了。 “姐姐这么说可就生分了。”听到凤夕若这么说,柳凝雪瞬间红了眼眶,小声道:“自从爹娘去后,凤家就剩下了你我,我们自然是要互相扶持的,虽然我已经改姓了柳,但在凝雪心里,自己永远是凤家的一份子,姐姐也永远是我的姐姐。” 互相扶持就是把我算计给你夫君,把我的嫁妆当成你的本钱? 不过这柳凝雪说她改姓柳是怎么回事? 凤夕若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没把那书多看两章。不过也不打紧,她不知道,自然会有人知道。 只是这话,再说下去,就恶心了。 凤夕若拍了拍柳凝雪的手,顺势将她拿开:“既然如此,咱们回宴席去罢。” “嗯。”柳凝雪点了点头,却突然指着凤夕若的脖子一惊,“咦,姐姐这里是怎么了?” 凤夕若一怔,心里暗道不好。 虽然方才她极为注意,但最后那一下只怕还是留下痕迹了。 难道这就是那个男人留下的大礼? 柳凝雪眼神亮晶晶地扯住了凤夕若拉住了她,“姐姐,我来给你看看罢。” 说着就要动手来扒拉凤夕若的衣裳。 明月隐隐也有要上前帮忙的架势。 好不容易脱困,凤夕若怎么可能再让自己陷入落下把柄,眸子一寒,当即就要抬手阻止。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两道急切的脚步声:“太子妃娘娘,大事,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他,他……” 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柳凝雪猛地怔住转头问道:“太子殿下怎么了?” 那婢女看了柳凝雪一眼,又望了凤夕若一下,立马又低下了头,似乎难以启齿:“娘娘,娘娘去看了就知道了。” 这是柳凝雪的心腹,见她这般吞吞吐吐,当即就知道是真的出了大事,想起原本的谋划,心中渐渐有了揣测。 再也顾不上凤夕若,柳凝雪暗叫了一声不好,提起裙摆就朝外面飞奔而去。 明月似也想立即跟上去,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就要来搀扶凤夕若。 但此刻,却有一人比她更快一步。 “娘娘,我们也去看看罢。”这是和方才柳凝雪心腹一起前来的女子,看模样也是侍女打扮。 凤夕若正要拒绝,手心却突然被塞进一个瓷瓶,“娘娘,这个药对消痕迹最是见效。” 凤夕若的身体猛地怔住。 第3章 咦,太子殿下为何光腚睡雪地 从偏殿过去前厅的后花园,此刻正围了一群下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叽叽喳喳。 但又似乎不敢太大声,随着一声“太子妃娘娘到”,下人们几乎同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随着她们让开身体,花园的场景终于落入了众人的眼睛。 眼前的一幕,让柳凝雪瞬间脸色发白,双腿一软,若非是身边的侍女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只怕堂堂太子妃已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 刚刚经历过一场情爱的身体到底有几分不适,双腿间的疼痛让凤夕若这一路走得并不快,索性故意落在了最后面。 好在她身子本就虚弱,加之众人的心思都在柳凝雪身上,也没有人觉得有哪里不对。 来到转角处,凤夕若的步子微微一顿,眼神古怪。 只见一道耷拉着暗紫色四爪金龙祥云服的背影正躺在草丛里,大雪纷纷扬扬落下,二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被冻得通红,尤其是那时不时耸动的两个屁股蛋…… 但男人却像是不知寒冷似乎的,动作疯狂,宛若野兽,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一阵畅快的声音,在他的身下亦传来道道娇吟…… 虽然看不到男人的正脸,但就凭这身衣裳,也知道这人的身份,以及眼下发生了什么。 扫了眼周围还在呆若木鸡的众人,凤夕若当即转头看向那个塞药给她的侍女,压低声音道:“太子妃久未回席,大家也该急了,对了,别走大路。” 侍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当即转身。 凤夕若盯着她的背影,眸子里多了几分深邃。 果然,这个侍女是和那个男人一伙的。 能够在太子府安插这么多人,背后之人的身份必然不会简单。 但凤夕若向来拎得很清: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深吸一口气,凤夕若再度抬头,一边朝人群走去,一边发出疑惑的声音:“咦,这是在干什么?太子殿下怎么好端端的光着腚睡在雪地里?” 光腚,睡雪地…… 听到凤夕若的声音,柳凝雪仿若大梦初醒,连忙一把抓住身边侍女的手,“来,快来人,送殿下回房,将这个,这个不知羞耻的贱蹄子给本宫杖毙,还有赶紧将这条路封了,不准任何人进来。” 有了柳凝雪的吩咐,身边的人也终于有了反应,纷纷开始忙活起来。 凤夕若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暗道柳凝雪也算有几分脑子。 但,也不算多。 正在兴头上的两人,哪里是这么好分开的?加之又不敢对太子动粗,接连上去两个人都没能做到。 许是真的又气又急,柳凝雪咬着牙就要自己上去动手,结果不仅没有拉开,反而被那袖袍狠狠一甩,跌在一旁。 这一下,柳凝雪终于没有崩住,哭了出来,“殿下,殿下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看看妾身,看看妾身呀……” 凤夕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转身朝不远处走去。 等她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一只瓜瓢。 只听得“啪”的一声,那匍匐着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 其他的下人则是愣住了,纷纷看向眼前这个手中拿瓜瓢的摄政王妃,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刚刚……是泼了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 这水是哪里来的?下人左右瞧了瞧,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水桶,心里顿时一寒。 那本是后花园用来浇花草的水,里面怕是还掺了…… 想到这儿,众人纷纷觉得鼻头传来一阵恶臭。 再看了看这被浇了一头,眼神虽然还带着茫然,但停下了动作的太子,嘴角微微一抽。 她们能说什么?可以说摄政王妃真勇猛吗? 柳凝雪也被这一幕弄得有些懵,方才浇出来的水也弄花了她的妆容,而且这味道…… 可不等她开口,凤夕若便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天寒地冻的,还不趁现在赶紧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送回寝宫?” 众人仿若恍然大悟,这一回都不需要柳凝雪吩咐,连忙上前将几个人都搀扶起来。 柳凝雪脸色苍白,看了眼凤夕若,“姐姐,我……” 凤夕若上前一步,摇了摇头,“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快些回去,莫要让旁人知道。” “多谢姐姐。”看了眼还神志不清的太子,柳凝雪咬了咬牙,重重点头。 望着那一行如丧家之犬的背影,凤夕若将手中的瓜瓢往地上一扔。 要不是这具身体虚弱,刚刚倒在狗男女身上的就不会只是这么一瓢了。 柳凝雪身上发冷,心中发抖,怎么都想不通眼前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她知道凤夕若说得对,方才之事若被今日的宾客知晓,那太子的贤名怕是要一落千丈。 当下,柳凝雪再度低声吩咐:“再走快一点,等下……走这边的小道回去。” 众人看了眼宽敞的大路,心里明白太子妃是怕遇到旁人,当即调整方向。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们刚走出还没有几步,便和迎面而来的众贵女碰了个正着。 柳凝雪怔住了,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想着这条小道平日鲜少有人走,为了快些回到房间避免再出意外,她只让人将太子殿下的外裳简单穿好。 站在她对面的众位贵女也怔住了。 虽然她们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可见到太子殿下的模样和装扮,似乎也不难猜出是什么情况。 听到柳凝雪惊慌失措让人给太子更衣的声音时,凤夕若眼里闪过一抹似笑非笑。 她凤夕若做事的理念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今日之事,虽因她的到来而改变了方向,可到底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柳凝雪越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些,她越是要将此事弄得人尽皆知! 弯了弯唇角,凤夕若转头看了一眼还杵在原地的丫头,喊了两声后,明月才回过神来。 一张脸灰白得没有半分血色,配上额头上的青紫色,眼神满是茫然与无措,看起来既可怜又滑稽。 凤夕若在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轻轻叹了一口气:“明月,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够善了,作为太子妃的姐姐,你说本王妃是否该快些过去帮衬一下?” 听着这句话,明月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紧接着便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不是啊,不该是她身边的人和太子那啥,然后被她们撞破吗? 此事为何会变成这样?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4章 极限二挑一,玩的就是刺激 今日本是柳凝雪的生辰,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她哪里还有心思操劳接下来的宴席,而众位贵女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一个个当即纷纷起身告辞。 好好的一次太子府赏梅盛会,便这样匆匆结束。 帮着将一众贵女送走后,凤夕若转头去了柳凝雪的芳菲院。 一听到下人来报,柳凝雪立马起身走了出来。 她换了衣裳卸了妆容,紧紧地皱着眉头,一张脸显得苍白而寡淡。 一看到凤夕若,顿时眼圈一红:“姐姐……” 凤夕若上前两步,握住柳凝雪的手,“没事,宾客们都已经回去了。” “多谢姐姐,今日若非姐姐在……”柳凝雪咬了咬牙,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今日混乱的场面的确是眼前这个人帮忙撑住了场子。 “说这些做什么?你也说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摸了摸柳凝雪的头,凤夕若转头看向里面:“太子怎么样了?” 一说到太子,柳凝雪眼泪都要出来了:“不知道为何,他在回来的路上怎么就晕了,刚刚才将大夫叫来。” 正说着,大夫便出来了。 留着花白胡子的太子大夫看着凤夕若和柳凝雪,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明显欲言又止。 柳凝雪当即了然,正要叫上大夫去一旁说道,却听得凤夕若在一旁冷哼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竟还吞吞吐吐?若是太子有个意外,你如何担待得起?” 这句话一出来,大夫瞬间打了一个哆嗦,竹筒倒豆子般开了口:“回太子妃娘娘,摄政王妃,太子这是服用了助兴之药,一时气血攻心,所以晕了过去。待得药效纾解,自会醒来……” 不等他说完,柳凝雪顿时脸色一沉,“混账东西,连这都叫不醒,要你何用?” “也不是没有法子,若寻一女子让太子殿下继续……许会立即清醒。”大夫“噗通”一声跪下了。 柳凝雪脸色再度白了几分,手指都开始发抖:“你,你……” 凤夕若听得有趣,这大夫也是个人才,这法子,柳凝雪心里得膈应成啥样? “算了,凝雪,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一把拉过柳凝雪,凤夕若朝地上的大夫使了一个眼神。 大夫也不笨,立马明白了凤夕若的意思,感激地朝她行礼后,一溜烟儿地出了院子。 柳凝雪咬着牙被拉到一旁坐下,凤夕若语气感慨,又叹了一声:“横竖吃点苦头就吃点苦头罢,今日可是你的生辰,便是太子殿下,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如何对得起你?” 柳凝雪一怔,猛地抬起头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暗暗捏了捏手指。 凤夕若趁机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道:“别难过了,今日还有两件事情要你处理呢。” 一旁的下人看着凤夕若连着做了两次这个动作,心里莫名觉得诡异。 怎么感觉摄政王妃摸太子妃的时候,像在摸狗? 柳凝雪抬起头,“姐姐说的是……” “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查清太子府是谁这么大胆子给太子用了那样的药,居心何在。”凤夕若道。 柳凝雪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之色,但很快她便恨恨道:“此事我已经查清楚了,今日那女子乃是我身边贴身伺候的丫头。只没想到她竟心怀叵测,妄想成为太子侧妃,使这等腌臜手段,试图上位。” “哦……”凤夕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那个丫头呢?” “已经乱棍打死了。”柳凝雪眸子闪了闪道。 对于这个回答,凤夕若没有丝毫的意外。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管是为了维护太子妃的面子,亦或其他原因,柳凝雪都不会留下那丫头。 既然是她的贴身丫鬟,必然也知此事。 如此说来,便是打死,也不亏。 凤夕若猜得不错,今日和太子野合的女子,正是柳凝雪整场筹谋中的成员之一,是她负责将桃花乱给了明月,由明月下到凤夕若的茶水里。 “你既心中有数便好,只第二件事却是你眼下真真要注意的。”叹了口气,凤夕若眼里多了几分怜悯。 柳凝雪心里一惊,隐隐明白了她要说什么,当即慌了起来,“姐姐,此事该如何是好?”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今日之事居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事情已经发生,她只能之后再做打算,为今之计是要保全太子的颜面。 凤夕若点头:“你既也明白这个道理,那便好说。今日之事纵然修书让众贵女慎言,怕也是人多眼杂难堵悠悠之口。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只是要让妹妹你受些委屈。” “我不怕委屈,还请姐姐指明。”柳凝雪连忙握住凤夕若的手。 “只消得将今日之事传出去,说是你和太子之间的风流韵事就好。”凤夕若眼里闪过一抹诡谲。 听到这句话,柳凝雪瞬间愣住。 凤夕若趁热打铁道:“我知这会让你受委屈,可若让人传出太子与侍女私通,怕是太子就得声名受损。万一好事之人说太子青天化日强行玷污侍女呢?这话要是传到群臣和百官耳朵里,陛下会如何想,群臣会如何说?” “可此事明明是那丫头勾引……” “那便更不得了了!太子妃管不住身边的丫头,拖累太子名声,你觉得陛下皇后会怎么看你?或者你想让他们觉得是你蓄意谋害太子殿下?” 这句话一出来,柳凝雪顿时瘫倒在了椅子上,嘴唇颤抖。 她不容易才成为太子妃的,皇后本就不喜她,她万不能再遭她厌恶,否则…… 许久,柳凝雪发出低低的哭泣声:“可若依照你这样说,那我……那我岂不是成了……” 荡妇二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妹妹,太子殿下必然受损的名声,和夫妻间的风流韵事,孰轻孰重?”凤夕若长叹一声,说不出的语重心长。 难选吗?难选就对了。 要么让太子名声一落千丈,要么把自己造成荡妇形象。 至于是让自己丢脸还是太子丢脸,且就看你柳凝雪有多大的决心。 许久后,柳凝雪捏紧手指点了点头,“多谢姐姐指点迷津,凝雪知道了。” 凤夕若仿若松了一口气,又拍了拍她的脑袋,“嗯,你能够想通就好。” 没有人看到,凤夕若微微上扬的唇角。 敢算计她,不讨点利息怎么行? 第5章 明月啊,当间谍好玩吗 看着柳凝雪一脸羞愤地唤来贴身侍女将那番话让她传出去后,凤夕若心情颇好的出了太子府。 马车从太子府出发,经过临仙门,绕过清风桥,最后驶入凤鸣街,在一座门口立着两只全石雄狮、坐拥百亩之地的朱门府邸前缓缓停下。 “王妃娘娘,到了。”明月隔着帘子朝里面唤了一声。 “嗯。”凤夕若应了一声,手指挑起车窗朝外看去。 朱红大门正上方悬挂着一块龙飞凤舞的金漆匾额,“摄政王府”四个大字在夕阳余晖下熠熠生辉。 威风凛凛、奢华至极,整个大齐独此一份。 “王妃娘娘。”明月又唤了一句,不敢去看凤夕若的眼睛。 凤夕若这才下车,看着战战兢兢的明月,眼里闪过一抹似笑非笑。 明月几乎双腿一软几乎跪下,连忙上前扶住凤夕若。 原主住在摄政王府西侧的一座名叫“秋水院”的院子里,空间极大,却有种说不出的冷清—— 里面庭院里站着三三两两懒散侍女;院子门口更是连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 看到凤夕若回来,虽卑躬屈膝行礼,但眼神深处却没几分敬重。 果然,一个无依无靠、手无缚鸡之力的寡妇,任谁都能踩上几脚。 凤夕若嘴角勾了一丝嘲讽的弧度,她知道这座宅子表面看着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否则原主也不会接二连三在府里遭到各种算计。 她并不急着收拾这些人,换一句话来说,没人来打扰最好,但若碰到不长眼赶着往上撞的,她也不介意陪她们玩玩。 “明月,打水,我要沐浴。”回到屋里,凤夕若命令道。 “啊?”明月愣住,还没有从胆战心惊中回过神来,“现在?” 凤夕若挑了挑下巴,明月打了一个哆嗦,飞快地跑去准备。 热水进屋,屋内立马氤氲起一阵水汽。 明月望着她,眼里闪过一抹挣扎,突然上前两步,“娘娘,还是奴婢来伺候你吧?” 凤夕若落在肩头的手指顿住,嘴角缓缓露出一抹戏谑的弧度,“好啊。” 一件一件衣裳落地,当里衣褪去后,凤夕若清晰地听到身后的呼吸声瞬间粗重起来。 凤夕若置若罔闻,淡定地走近宽大的浴桶。 温热的水浸过身体,让她忍不住舒服地眯了眯眸子。 之前心力都在应付柳凝雪,故而没觉得身体难受,如今却感受到了做那种事的后遗症。 将头轻轻地靠在浴桶上,凤夕若缓缓开口,“过来帮我沐浴。” 明月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变了又变,却不愿上前。 凤夕若唇角一扬,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身体某处,转过头去似笑非笑道:“怎么,怕看到这些?” 白净的身子在滚烫的汤水下熏得通红,更将这青青紫紫的痕迹熏得触目惊心。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凤夕若的笑容越发甜美:“刚刚这么主动要帮我脱衣裳,不就是想看到这些吗?怎么样,可还满意你们的杰作?” 这句话一出来,明月终于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娘,奴婢……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凤夕若轻嗤一声:“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晚了?” 明月身体抖若筛糠,眼里一阵绝望,她知道了,她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突然,明月脑海里灵光一现,宛若抓住救命稻草,起身往外跑去。 凤夕若轻哼一声,随手挑起放在浴桶上的帕子往水中一浸,朝不远处甩去。 “啪哒”一声,帕子正中腿弯。 明月惨然跪倒在地,惊恐地看向浴桶的人,嘴唇发白,额头更是沁出一层冷汗,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对于她的目光,凤夕若置若罔闻,抬起手腕凝视了一会儿,撇了撇嘴角。 这是一只纤细的手,洁白、柔弱,手指也没有常年握武器的老茧,手腕处凝着一朵红色的梅花印记,仿若轻轻一折便会断裂。 如果以她本体的力量,这一下腿骨该可以砸断。 到底是弱了些。 凤夕若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明月,“你觉得我让你看到这些,是要让你出门去嚷嚷?” 刹那间,明月有种自己浑身被看透了的感觉。 她咬紧牙关,“你不是我们娘娘,我们娘娘……” “没错,我不是。”凤夕若冷冷一笑:“因为她在你和太子妃联手陷害的时候,已经死了。” 明月瞪大眼睛,“没有这样的功夫”几个字瞬间被卡在了喉咙里。 望着明月惊恐的眼神,凤夕若勾了勾唇角。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似是而非,不知所措。 “既然娘娘已经知晓,奴婢无话可说,任凭娘娘处置。”明月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眸子,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势。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的,眼前这个人有绝对杀她的可能。 她不怕死,她只是恨自己背叛了主子,却依旧没能够救下亲人…… 寂静的卧房里,明月等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预料之中的死亡却没有等到,等到的是女子的一阵轻笑。 明月猛地睁大眼睛,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却充满了威严的眸子。 “如果你刚刚求饶,你就死了。” “但现在,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明月脸上不出意外地闪过一抹欣喜,但很快就像想到了什么,没有点头。 二人平静对视。 四周寂静无声。 是凤夕若率先打破了平静,“我帮你解决你心里的事。” 明月瞳孔一亮,激动出声:“娘娘……”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可以许诺,我会帮你解决。” 明月终于跪了下来,这一次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的。 她眼里流下一道悔恨的泪水,声音沙哑:“太子妃控制了奴婢的亲弟弟。” 原来是至亲之人。 凤夕若点了点头,确实是软肋,“你可知你弟弟在何处?” 明月摇头。 凤夕若若有所思,手指在浴桶边轻轻点了点,“我会帮你找到他救出来。” “多谢摄政王妃!”明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凤夕若抬了抬手,“起来罢。” 杀了明月很容易,假装不知道利用她来反将柳凝雪一军也不难。 但她没有在此之前原主对这个世界细节的记忆。 与其再辛苦试探找心腹,为何不用现成的? 明月敢上前扒拉她的衣服,说明她有一定胆子;想往外跑把消息传出去,说明她反应够快;死到临头没有求饶,证明她不是一个软骨头;诱惑在前却没有立即应下,证明她能权衡利弊。 这样的人,是可以用的。 乱世当道,她凤夕若用人向来不计前嫌,选贤举能。 但前提是必须足够忠诚。 所以她要告诉明月,她的命自己随时可以取,但她也能够给她想要的。 恩威并施,永不过时。 “不知摄政王妃要奴婢做什么?”明月恭敬问道,没有立即起身。 “明月啊……”凤夕若突然幽幽叹了一口气,“当间谍好玩吗?” “娘娘?”明月身体一颤。 “看样子不太好玩。”凤夕若了然点头,“那我教你一个好玩的吧。” “当双面间谍。” 第6章 王妃,你可真是过河拆桥的好手 被明月伺候完沐浴后,凤夕若便上了床榻。 感受着浑身的不适,凤夕若由衷地感受到了何为身娇体弱、手无缚鸡之力。 明月看着她微微蹙着的眸子,心里多了丝丝歉疚,“娘娘可是身体不舒服?” 虽然凤夕若并未再多说今日之事,但某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 “没事。”凤夕若懒懒地抬起眸子,身体靠在她送上来的软枕上,“你去帮我寻一副避子药来。” “娘娘……”明月颤声开口。 “快些去罢,若是守了三年活寡的摄政王妃突然有了身孕,我们谁都别想活。” 她的话说得直白,甚至没有一丝遮掩,坦荡得明月脸色一白,接着眼眶通红。 最终捏着手指出了门。 是夜,明月终于将药端了进来。 凤夕若没有丝毫犹豫,端起碗一饮而尽。 看着她干脆利落的动作,明月又一次在心里肯定,眼前这个人还是她们的摄政王妃,但也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为了保证药效,大夫特意没有放饴糖,就连她端着都能闻到一阵苦涩的味道。 之前的摄政王妃,可是一个吃药都怕苦的人儿,哪里会这样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但她心里也有了更多的底气,她相信眼前之人一定能够救下她的弟弟。 喝完药后,凤夕若便让明月退下了。 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梳理一下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她如今的身份说起来是身负百万嫁妆的寡妇,但是只有她知道摄政王其实并没有死。 可不管他死没死,凤夕若都不想让自己和他扯上关系,原因很简单—— 如果说不幸的源头始于这场桃花乱,那么不幸的终点就是摄政王百里鸿渊。 桃花乱她已经解决,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摆脱摄政王妃的称号。 太子既已出手,其他势力自然也不会放过这块肥肉,以她如今的状态,贸然离开只会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假死倒是好主意,但这就代表原主的百万嫁妆全打了水漂。 她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但更不愿意做便宜了别人的冤大头。 尤其是本就对她图谋不轨的人。 她没有圣母情节,但既然用了原主的身体,总归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想到这儿,凤夕若脑海里立马出现了两个方案。 如果能在百里鸿渊回来之前把嫁妆都转移,再以假死之名悄无声息地离开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如果在此之前做不到,那么就要走第二条路——等百里鸿渊回来后,想方设法和他和离。 方案一定,凤夕若便开始琢磨接下来的谋划。 正想着,窗子突然一响。 凤夕若转头看去,整个人猛然怔住,瞳孔急骤收缩—— 大雪纷纷,在窗子合上的间隙留下一片雪白,屏风前,一道身披黑色大氅,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的身影,傲然而立。 寒意和冷意同时席卷而来。 凤夕若倒吸一口气,身体瞬间绷紧。 “你——”却又在要喊人的前一刻回过神来。 这里是摄政王府,她若出声惊动了府中其他人,今日的筹谋不仅将前功尽弃,而她自己也将万劫不复。 这是一条重蹈覆辙的路。 咬了咬牙,凤夕若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冷静下来,压低声音:“这里是摄政王府,你来做什么?” 然而,屏风处的男人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威胁一般,身影微动,只几步便来到床边,翻身而上,连人带被压在身下,紧接着一手挟住了她的双臂,另一只手毫无顾忌地伸入锦被…… 凤夕若眸子一沉,脸色“唰”地变了,身体疯狂挣扎起来,“你浑蛋,放开……” 在太子府她那是事急从权,但不代表她在之后还想和他发生什么。 戴着面具的男人眼神淡然地扫向凤夕若那张羞愤不已的脸,唇角一勾,说出了和凤夕若之前一样的话,“这里可是摄政王府。” 一句话,便让凤夕若彻底愣住。 是了,这句她拿来威胁震慑他的话,同样对自己有用。 这个男人能在太子府自由行动,又能在摄政王府摸到这里,必然是有十足不会被人发现的把握。 见凤夕若明白了眼下情景,男人唇角扬了扬,“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边说着,男人伸手扯下床帏上系帷幔的带子,慢条斯理的将凤夕若的双手缠住,绑在了床头。 凤夕若死死地盯着男人,恨不得一刀了结他。 但男人却对她的眼神视若罔闻,做完这一切后,便从怀里拿出一只白玉瓶,修长的手指沾上了些许如羊脂般的药膏,面具下的薄唇微微一笑,“受伤了就得上药。” 说罢,手指又伸进锦被,而这一次却是往她亵裤中探去…… 此刻的凤夕若,双手被缚,双腿在男人的逼迫下微微启开,饶是她强制要自己冷静。一张白玉似的脸也不禁涨得通红。 经历了白天的事情,她哪里会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做什么。 桃花乱的威力颇大,加之她一直在想方设法要让男人早些结束,身体的确受了伤。 可这种事情…… 深吸一口气,凤夕若咬牙道,“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来。” 男人轻嗤一声,并不理会:“王妃的这具身子,还有哪里是我没有看过的?” 手指凑近那处时,冰凉的药膏与灼热相碰,凤夕若到底没忍住“呜”地轻哼了一声,等她自己回过神来,几乎羞愤欲死。 泄愤似的,凤夕若又一口咬上了男人的肩膀。 这一嘴,没有丝毫留情。 正在动作的男人身体一僵,也不恼,只手指上的力道明显又大了几分,甚至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王妃若是还有力气,不若……” “你敢!”凤夕若被吓得立马松了口,一时间都忘了自己此刻所处的尴尬境地,瞪向眼前的男人,双目赤红:“你若再敢,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凤夕若的声音不大,甚至在这样的窘境下不具备丝毫的威胁。 但男人却从她眼神深处读出了那么几分鱼死网破的意味。 冷哼一声,男人手下动作不缓,“王妃当真是过河拆桥的好手,明明是你求着我救你,如今却成了我的不是。” 这句话一出来,凤夕若不由得微微一怔。 没错,她不想死。 所以,她求了他。 可,这不该是他来威胁自己的筹码! 想到这儿,凤夕若瞳孔一缩,在男人垂眸的瞬间,手腕一折。 只听得一声脆响,一道寒光自枕下亮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朝男人命门而去! 第7章 搞婚外情吗?要命的那种 可到底,凤夕若高估了自己如今身体的力道。 离喉咙尚有一寸之遥时,泛着寒光的匕首堪堪停在半空,轻而易举被男人用两指夹住。 凤夕若甚至能够看到男人面具下纤薄的唇微微扬起的嘲弄弧度。 “王妃以为,我光长胆子不长脑子?”男人轻轻一哼,手指略一用力,匕首便易了主,“噔”地被随手扔到了床下。 凤夕若抿了抿唇角,恨恨地瞪着眼前之人。 她知他本事好,故而也没有想着真能够取他性命,方才那一下不过是想告诉他,“拉他垫背”的话绝对不是玩笑。 男人也在审视着凤夕若,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有着让人看不尽然的深沉。 像是思虑,又像是疑惑。 但很快,所有的情绪都被掩去。 扫了眼凤夕若无力垂放在身侧的左手,男人的语气甚至带着丝丝笑意,“王妃放心,只要你不说,你我之事便不会让第二个人知晓。”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探向锦被中的手撤了出来。 双股之间的力道消失,凤夕若终于松了一口气,作势就要去拉锦被,却在伸手的刹那低低一“嘶”。 方才为了挣脱带子的束缚,她不惜让左手的手腕脱了臼,一直紧绷着神经倒未觉得疼痛,如今缓下来却钻心。 见凤夕若皱眉,男人的眉头也跟着一蹙,眼神似带着几分无奈,“你若是乖乖……” 可不等他手指碰到凤夕若的左手,便见凤夕若右手摸上了手腕,话还没有说完,又是发出“啪”地一声响。 脱臼的左手,被接上了。 男人瞳孔微微一缩,看着凤夕若惨白脸颊,但熟练地揉捏手腕的动作,眼神里多了几分晦暗莫名,“传闻摄政王妃身无长物手无缚鸡之力,如今看来……似乎名不副实啊。” 为活命当机立断舍去清白;为伤他不惜壮士断腕;加之这一手娴熟的接骨之法……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居于深闺的柔弱女人,更不像自己梦境中的那个女人。 难道说,因为他那个梦,她也变得不一样了吗? 但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这一次他都断然不会再轻易放手。 凤夕若正在揉捏手腕,对于男人的话只是暗暗撇了撇嘴角,全然假装没有听到。 原主的确不会,但她身为第一将星,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什么求生的法子没有见过。 今后,只会比今夜更多,不会更少。 见凤夕若沉默以对,男人深吸一口气,阴恻恻地笑了,“王妃这般,倒也有趣,既然身子还有力气,便礼尚往来罢。” 凤夕若心中一凛,愤怒抬头:“你!” 话音刚落,一个白玉瓶子便“咕咚”一声落在锦被上:“王妃在想什么?不过是让你帮我伤口上药而已。” 凤夕若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男人,暗骂了他一声反复无常,却还是捡起瓶子,“你哪里受了伤?” 她想,待会儿自己肯定下死手! 让他伤口伤上加伤! “还能够是哪?”男人轻叹一声,伸手扯下自己半边衣裳,露出右侧的肩膀,“自然是王妃做的好事。” 最后两个字,男人特意咬得缓慢而暧昧。 饶是凤夕若做好了万全准备,也抵不住男人一个劲的撩拨,只好瞪大眼睛去看伤口,无视他的满脸揶揄。 男人的身体精壮有力,这一点凤夕若已经深有体会,可如今这般赤裸裸的冲击,还是让她忍不住颤抖了手指,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 肩膀处,两个重叠在一起的牙印,一个已经结了血痂,一个还渗着血丝,不说深可见骨,但也绝对不是皮外伤。 但这男人却是当真一声未哼。 “皮糙肉厚!”凤夕若哼了一声。 但看着这可怖的伤口,凤夕若还是莫名的心软了几分,“你忍着点。” “放心,我自会如王妃今日这般隐忍。” “你!”凤夕若气结,将手中的药膏一把倒出来,狠狠地拍向伤口,“管你去死!” 冰凉的药膏与女人柔若无骨的手指落在火辣辣之处,瞬间带来一份温爽,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出了这口气,可舒坦点了?” 凤夕若一愣,擦药的动作也顿了下来。 他方才是在故意激她?就为了让她出气? 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 唯有二人的呼吸此起彼伏,互相交织。 男人似笑了一声,“愣着做什么,继续擦药啊。” 凤夕若回过神,这才继续手中的动作。 可擦着擦着,她心中就又开始不对味起来了,这瓶药分明是他刚刚用来…… 好在男人似未觉得有半分不妥,只背对着凤夕若,任由她用多大的力道都一声未吭。 咬了咬牙,凤夕若只好压下心中那丝窘迫,将药膏涂遍整个伤口。 突然,男人的衣裳滑落下来,左肩处一道从上往下的狰狞伤疤映入凤夕若眼帘,不等她再细看,男人一把扯起衣裳,连带着左肩膀的伤口也遮了起来。 这样的伤口,足够要一个人的命。 原来,他也不是无所不能。 凤夕若知道男人是不想让自己看到那道伤疤,当即垂了垂眸子,“不涂了?” “不涂了。”男人声音似低沉了几分。 凤夕若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你走吧……” “夜深了,睡吧。” “??!!” 凤夕若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一把扯过锦被,大咧咧地在自己身边躺下。 银色的面具在黑夜中熠熠生辉,“我逆着风雪而来,王妃却要我大半夜就走,这待客之道未免太让人心寒。” 凤夕若斩钉截铁:“不行!” 去尼玛的,哪有客人想要想要睡女主人的床,恶客还要啥待客之道? 男人像是没有听出凤夕若话里的愤怒,“是让我在这歇一晚,天亮之前离开;还是你我重温白天之事,王妃自己选一样罢。” 凤夕若沉默许久,才咬牙道,“你说到做到。” 看到凤夕若眸子里的惶恐,男人到底还是放柔了声音,“放心,今晚不动你。” 说罢,长臂一伸,将人儿捞了下来,圈进了怀里。 凤夕若正要挣扎,却听到耳畔传来男人低低的叹息:“今天送你的大礼,可还喜欢?”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凤夕若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你以为打个棒子又丢个甜枣我就会感恩戴德了?” 天知道那个痕迹差点让她万劫不复! 听到凤夕若这么说,男人先是一愣,接着便知晓她该是误会了。 只眼下情形也不愿多说,横竖有一日,她会明白自己所做的这一切。 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手上拥住她腰身的力道又大了几分,“睡吧。” 凤夕若以为身边躺着一头狼自己会彻夜未眠,但没想到她居然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 只这是上半夜的光景。 到底是这具身体太过柔弱,下半夜凤夕若便发了高热。 滚烫的温度让她身体出了一层薄汗,迷迷糊糊间,似乎有只大手覆上了她的额头。 耳畔处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果然发热了……” 眼皮子重地抬都抬不起来,凤夕若没有听清楚男人的话,等她回过神来,一方被沾湿了的帕子已从后背钻了进去,仔细轻柔地擦拭,最后还喂了她一颗药丸。 反复折腾几遍,男人才重新将凤夕若拥进了怀里,轻轻拍了拍,“没事了,睡一觉就好。” 许是这药真的起了作用,这一下,凤夕若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8章 主子的心,是那海里的针 彻夜的大雪,让空气中都透着几分刺骨寒意,徒留一树琼枝,道不尽的料峭。 凤夕若睁开眼时,床榻外侧还留着几分温度,但身边那道禁锢了她一夜的身影已然不在。 算他识相,想起后半夜发生的事情,凤夕若眸子里闪过一抹深邃,起身下床。 明月应声而来,恭敬行礼,服侍凤夕若洗漱后,便扶着她到铜镜前。 看着这铜镜里的脸,凤夕若不由得微微一怔。 这是她第一次看着原主的身体,万万没想到她们居然长了一张几乎同样的脸。 若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这张脸比自己的原身更加的瘦削,尖尖的下巴,苍白的皮肤,处处透着一股病态,和她大杀四方的张扬明媚截然不同。 不习惯。 凤夕若叹了一口气,如果是一张毫无相似之处的脸就算了,她不习惯自己这么一副弱鸡的模样。 还是要变强才行啊。 明月正从一旁取了檀木梳子要给凤夕若打理发髻,听到她的叹息时不由得顿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娘娘今日想要梳何种发髻?” 发髻? 凤夕若愣了一下,昨天看到柳凝雪和一众女子的头发,她便知道这个世界的女子发髻服饰和她所在的世界古代差不多,讲究的就是一个云鬓花颜金步摇,锦衣袄裙衣袂飘。 这样的装束,她在参加帝国重要宴会的时候也会穿,包括自己大婚时也是穿成而来这样,谁让帝国统帅好这一口。 这也是昨日为何她能够这么快把衣裳整理好的缘故。 但是平日里,她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如今这个世界她也没必要在这个上面拘束着自己。 想到这儿,凤夕若转头在铜镜前的匣子里挑了一根白玉簪子,“简单随意些就行。” 这回轮到明月愣怔了,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 只几下,一个简单的只需要用一只簪子绾住的发髻缓缓出现在铜镜里。 凤夕若看着和自己前世平日颇有些相似的发髻,眼里多了几分满意,“你果然是个聪明的。” 明月一听这句话,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激动,最后垂下眸子,“奴婢谢娘娘的宽宏大量,今后奴婢必定好好服侍娘娘,绝对不会再有二心。” 这些话她昨天没有讲,或许眼前人不会在意,但她必须说出来。 “好端端的,表什么决心。”凤夕若嗤笑一声,“我既然用了你就不会怀疑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八个字落在明月耳朵里,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她的心口。 是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太子妃要她做事,却还以她弟弟作为要挟,这分明就是不信任她! 想到这儿,明月再度对眼前之人升起一股崇敬之情。 这才是她应该追随的主子! 从铜镜里,凤夕若能够清晰地看到明月的表情变化,嘴角弯了一抹淡淡的弧度:“今天外头有什么消息,和我说说罢。” 与此同时,大齐皇城外、琅琊山紫竹林别院。 百里鸿渊半个身子斜斜地倚靠在榻上,左手端着一只印着梅花的白瓷茶盏,右手捏着一只漆黑的面具,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若有所思。 一群穿着黑衣的下属站在下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大气儿都不敢出。 最后还是十六最先站了出来,“主子,你这一昏迷就是三年,又连着一个月马不停蹄地北上,好不容易回来,还是要先保重身体才是。” 见百里鸿渊没有说话,十四也跟着应和:“是啊,主子,此次您秘密归来,最好先莫要露面,皇城里的事情,属下们会盯紧的。” 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在房间里此起彼伏,但百里鸿渊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眼神让人看不出半分情绪。 直到,马蹄声响起,一道轻快的步伐从屋外进来。 十七拍了拍身上沾染的雪花,恭敬地朝上方的人行了一礼,“主子,十七归来复命。” “说。”百里鸿渊缓缓抬起眸子。 十七眸子闪了闪,点了点头,“昨日主子离开后,属下按照吩咐将人都引去了花园,柳凝雪亲眼目睹了太子苟且之事。” “嗯。”百里鸿渊颔首,语气波澜不惊,这本就是在计划之中的事情。 “但是。”十七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多了几分古怪,“后来的事情似有些不受控制了。” “嗯?” 十七强忍住笑,将后来凤夕若泼了太子一身臭气熏天的冰水,又让自己如何去将一众贵女唤来看戏,最后还让太子妃心甘情愿散播“今日之事乃是她和太子之间的情趣”的消息一一说来。 这番话说完后,屋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十四和十七倒吸了一口凉气,二人面面相觑。 这些事情……是一个女子能够干出来的吗? 摄政王妃原来这么彪的吗? 十七没有理会身边两个同僚的变化,只一个劲儿地盯着百里鸿渊——直觉告诉她,自家主子听到这个消息,会心情很好。 果不其然,百里鸿渊深邃的眉眼里多了几分舒朗,甚至嘴角都似凝了一抹笑意。 以昨日种种来看,这些事情的确是她能够做出来的。 只是…… 她怎会变化如此之大? 看着手中茶杯杯壁上印着的红梅,百里鸿渊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难不成是梦境有错? 不,梦境不会出错。 这一个月的验证,包括昨日太子府的阴谋,都代表他昏迷的三年那反反复复的梦境是真实的。 梦境里,此事虽然最终没成,但她却因此事受人要挟,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性子怯懦得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更别说亲近自己。 她是有智慧的,否则也不会在他刻意疏离她,在这样险象环生的阴谋中活下来; 但她到底还是弱了些,没有等到他称帝的那一刻。 而在他称帝之后,也才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得到。 所谓的权利、所谓的复仇,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站在权利的巅峰,却又享受了无尽的孤独。 这一次不顾身体也要急着赶到此事发生前救下她,不过是为了弥补自己梦境中的亏欠,也为了不想让自己再一次陷入遗憾。 但也就是这样,再多也没有了。 可为何,他又因为怕她发热而不顾被发现的风险特意去看她呢? 而且,人真的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吗? 难道她和自己一样…… 百里鸿渊瞳孔猛地一缩,接着便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一样,她根本就不可能让自己陷入这般险境。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主子,主子?”十七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主子刚刚这是走神了? 百里鸿渊回过神来,目光在杯壁上的红梅处晃了晃,脑海里便不禁出现了那截只需轻轻一折便会断裂的手腕。 “先继续去太子府守着,寻机会回来。”百里鸿渊眯了眯眸子,“事情该是如何,就是如何。” “是。”十七恭敬点头,心想太子他们也真够倒霉的。 “罢了,若有机会便先回府罢。” “啊?”十七愣了一下,“主子的意思是,你暂时不回去吗?” “还不到时机。”百里鸿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十七打了一个哆嗦,只觉得自家主子如今的心思越发的难猜了。 明明是夫妻,却偏偏…… 果然,这男人的心,海底的针啊! 看着十七远去的身影,百里鸿渊将手中的茶倒入口中,眸子里闪过一抹深邃。 凤夕若,不管你这一世为何会变成这样,我都不会再让你轻易离开。 梦境里的孤独,我不想重来。 第9章 哦!他们可真是天生一对 “你是说……现如今外面纷纷扬扬传出了两个版本?”凤夕若嘴角抽了抽,事情似乎有点出乎她了的意料。 “是。”明月眉头皱了起来,“如今外面一群人传的是你交代给太子妃的那番话,说这番话的人都在嘲笑太子妃是淫娃荡妇;另一个版本是顺太子殿下看上了太子妃的贴身侍女,为此不惜冰天雪地下在草地里苟合。” “如今不管是哪个说法,都道这太子和太子妃是天生一对。” 一个淫娃荡妇,一个好色之徒。 昨天这位“教导”太子妃时候,她也在场,也知道自家主子一醒来必然会问道此事。 故而她一早就出去打探了一番消息。 但万万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有意思。”凤夕若嘴角勾了一丝弧度。 会是谁把此事传出去的呢? 凤夕若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人选就是昨天的神秘男人。 这种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的。 但很快,凤夕若就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他没有立场做这件事情。 他是一个探子,做事情必然是要隐秘为上,绝对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险境。 更何况她可不觉得在自己身上留痕迹差点让她暴露,又夜里闯进摄政王府威胁她的男人会这么好心。 可倘若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那些贵女自然没有这个胆子。 “娘娘,此事……”想到凤夕若身上昨天发生的事情,明月心里不禁有些担忧。 她这件事情闹大了,会再牵扯到自家主子。 “无事,这样最好。”凤夕若勾了勾唇角。 第一个版本的结果,是在她的掌握之中的,至于第二个…… 原本就是她准备让明月今天再找人传出去的版本。 既然有人和她想法一样,捷足先登还做好事不留名,她干嘛不乐得捡个便宜? 明月见凤夕若一脸不甚在意的表情,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就蹙起了眉头。 “娘娘,我怕太子妃那边会怀疑……” 如今再说起太子府,明月的语气里明显带了一股怨恨。 “这个时候,就是你发挥价值的时候了。”凤夕若嘴角一扬,“去给柳凝雪传个消息,就说我昨天一回来就病倒了,烧了一整晚,现在连床都起不来。” “是!”明月眼睛一亮,目光里隐约多了几分激动。 她终于可以赎罪了! 看着明月兴奋的表情,凤夕若笑着摇了摇头。 她敢教柳凝雪这么说,自然就不怕她事后找麻烦,况且以柳凝雪的智商,这个时候定然已经急成而来热锅上的蚂蚁。 首先想到的绝对不是怀疑,而是找她商讨第二个版本的解决方案。 但她热闹都还没看完,怎么可能去帮她? 待得明月信写好信后,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看着这样的摄政王妃,明月突然觉得自己无比的心安。 正要说话,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呼救声。 凤夕若听了一会儿,眉头微微一蹙,“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明月领命下去,很快就回来了。 “是府里的桂嬷嬷说一个粗使丫头犯了事,要将她发卖了,那丫头不知怎的跑来了秋水院。娘娘若是觉得闹腾,奴婢这就去打发了她们。”明月皱了眉头,对于这些人扰了自家主子的休息很是不满。 “昨天才出了太子府的事情,今天摄政王府也出乱子,怎么就这么巧?”凤夕若嘴角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明月心里一惊,“娘娘的意思是……”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凤夕若摆了摆手,“你先让她们进来……等等,你先和我说说这个府里的人和事罢。” 听到这句话,明月脸上一怔,但很快她便收敛情绪,捡着府里的人和重要关系说了。 凤夕若听了个大概,便让她将外面的人唤了进来。 屋外一共进来了三个人,两个年岁不大,都是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一个穿着绿色衣裳,一个穿着蓝色衣裳,一进来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摄政王府规矩等级严明,除了在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可以不遵守衣裳颜色,其余的都要按照颜色穿戴以便于主子分辨。 这些衣裳的颜色,从下往上则是绿色、蓝色、绛色。 两位丫鬟的身份等级,自然一目了然。 凤夕若扫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将眼神投向了站在二人中间,身着一身绣花夹袄,带着滚边毛领的妇人。 妇人年纪约莫四十岁,身影肥胖,面如白盘,一双眼睛不大,却透着狡猾与精明。 看到凤夕若朝自己望了过来,这才粗粗地行了一个礼:“见过王妃娘娘,老奴该死,让这贱丫头跑到这儿扰了娘娘的清净,还请娘娘莫怪,老奴这就赶紧将她带走处理了。” 这话说的虽明面上恭敬,但实则没半点尊敬,一句一个她来处理,俨然把自己当人物了。 明月眉头一蹙,正要说话,却被凤夕若抬手拦住。 她本不想这么早收拾一些人,但既然蚂蚱自己耐不住寂寞,她也不介意串上几个杀鸡儆猴。 “无事啊。”凤夕若微微一笑,身子斜斜依靠在贵妃榻上,“横竖今日到了这里,平素这府中的侍女都是桂嬷嬷在管,本王妃也听听你是如何管教的。” 这句话一出来,桂嬷嬷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抽,“这这这……” 她这了半天,却半天没有嘣出一个屁来。 凤夕若也不理她,目光直接投向那个穿绿衣服浑身颤抖的丫头,许是跑得太急,这丫鬟的鞋子都掉了一只,一只小脚被冻得通红。 凤夕若眉头微微一蹙,扫了眼不远处今早明月添好的炭火,“你叫什么名字,上前两步来回话。” 那绿衣裳的丫头猛地一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抬起头来,却见凤夕若真的是在看着自己,已经哭得通红的眼睛,再度涌出一股泪水。 匍匐几步上前,柳枝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娘娘,奴婢叫柳枝,奴婢,奴婢没有偷东西,奴婢是被冤枉的,但桂嬷嬷却连查都不查,就要把奴婢发卖了,奴婢斗胆,恳请娘娘做主。” 离得火盆近了几分,身体暖和的柳枝最后几句话总算是说得不再打颤。 一开始桂嬷嬷还有恃无恐,听到最后几个字却炸了,目露凶光:“你个贱丫头,胆敢在王妃娘娘面前胡说八道,仔细老身撕了你的嘴!” 说着,还当真准备动手。 凤夕若揉了揉太阳穴,皱着眉头喊了一句,“明月。” 明月心领神会,上前就是一脚踹向桂嬷嬷,“王妃面前,岂容你放肆!” 第10章 怎么?你在教我做事? 桂嬷嬷被踹了一个猝不及防,身子趔趄倒地,许是因为肥胖的缘故,倒在地上时还滚而来一圈。 明月嘴角一抽,脑海里浮现出案板上那些白滚滚的猪肉,顿时不忍直视。 那桂嬷嬷似乎有些昏头转向,过了好一会儿才稳住身体:“王妃娘娘?” 她的眼神和话里同时充满了困惑,似乎对这突然出现的一幕很不解。 确实不解。 摄政王府谁不知道,这位摄政王妃如非必要,平素里连秋水院的门都不出,更遑论是管理府中的大小事务。 她虽然顶着摄政王妃的头衔,可摄政王从大婚当天消失已经整整三年,谁知道是死是活。 说得好听是摄政王妃,说不好听的,那就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活寡妇。 加之她性子软弱、又一副病恹恹的身体,过了几次招后,她们这些老人就不把她放眼里了。 这三年,也算是相安无事,怎么她突然有这兴致了? 而且,这气势和眼神…… 桂嬷嬷心里打了一个冷颤,连忙低下头。 凤夕若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支起一只胳膊明知故问:“怎么了?” 不惹她,她可以不出手,但一旦出手,就必须让她们心服口服。 “是觉得明月刚刚不该踹你?” “不不不,老奴方才不该在娘娘面前放肆,这一脚应该踹。” “那是觉得,本王妃不该管这件事情?” “不不不,王妃娘娘是府里的主子,能管。” …… “哦……”凤夕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你知道我是主子?” 这句话一出来,桂嬷嬷如同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鸡,瞬间哽住。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敢在主子面前拿乔,那便是犯上作乱,赶出府去算是轻的,乱棍打死也没人敢说半个不是。 随着屋里陷入一片沉寂,柳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愣愣地向凤夕若投去既感激又钦佩的眼神。 这哆嗦的跟一只缩脖子的鹌鹑似的,还是先前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桂嬷嬷? 见桂嬷嬷垂下眸子不再说话,凤夕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缓缓起身。 二人来到檐下,纷纷大雪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已结了厚厚一层雪霜。 不知是跟着桂嬷嬷而来,还是如何,此时的秋水院门口站了不少翘首张望的下人。 看情况的有,但听热闹的更多。 一群看好戏的下人,见王妃出来,一个个的眼神里好奇都差点写在了脑门上。 如今的摄政王府,谁不知道摄政王妃只是名义上的主子,实则都是桂嬷嬷在管事? 看着没有丝毫恭敬的下人,凤夕若冷笑一声:“桂嬷嬷以下犯上,从今日起逐出摄政王府。” 这句话一出来,不等众人反应,明月便立马皱了眉头,压低声音:“娘娘,不可……” 王妃娘娘方才这招,的确算是把桂嬷嬷给拿捏住了,但以这桂嬷嬷的身份只怕是…… 众人也纷纷愣住,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惊天大逆转。 不是桂嬷嬷想翻身农奴把歌唱,借此机会压下王妃娘娘一头? 不然干嘛让她们一路跟过来看热闹? 怎么现在会…… 桂嬷嬷显然也听到了后面的动静,绿豆小眼狠狠地眯了起来,起身朝外面走去:“王妃娘娘,你这是想做什么?老奴犯了什么错?王妃娘娘竟然二话不说,便要将老奴逐出摄政王府?” 她声音高亢,句句质问,宛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凤夕若冷冷一笑:“就凭我是主子,你是奴才!” 桂嬷嬷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无端的诡异。 那位贵人不是说今日她只管拿捏这病秧子王妃,她绝对不敢说半个不字,不然她也不会故意放这柳枝往秋水院里凑,可怎么觉得…… 一定是她的打开方式不对。 想到自己在府里的地位,又想到那位的吩咐,桂嬷嬷也冷笑一声,肉眼可见的硬气了起来。 “王妃娘娘,你虽是主子,但好歹老奴也是伺候过宸妃娘娘,照顾过王爷的老人,便是王爷都尊老奴一声嬷嬷,王妃只是因为老奴无心冒犯,便要将老奴逐出府去,老奴不如今日磕死在这!” “磕死?”凤夕若勾了勾唇角,抚掌一笑:“那你去罢,宸妃也殁了,王爷也生死不明,你既然这般思念他们,正好可以跟着照顾?” 桂嬷嬷:“……” 众人:“……” 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么一个走向。 眼看着事情就要僵住,一道声音突然从秋水院外传来。 “属下陈桐,求见摄政王妃娘娘!” 男人明显用了几分内力,粗犷的声音穿透院墙,仿若洪钟。 凤夕若双眸微垂,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来得正好,她要等的就是这位。 陈桐,摄政王百里鸿渊手下的骁骑校尉,在百里鸿渊下落不明后,便自行辞去官职,成了王府的守卫统领。 入府三年,和原主从未打过交道,便是遇到了也是视而不见。 但她今后若想掌控摄政王府,今日就必须拿下此人。 桂嬷嬷将她作为棋子,她又何尝不能够将桂嬷嬷变成刀刃? 至于桂嬷嬷身后之人…… 凤夕若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狗被打了,主人自就会出来。 “王妃娘娘,陈统领怕是来者不善。”明月压低声音道。 “无事,让他进来。”凤夕若瞥了眼虽然还是脸色惨白,但明显“活”过来的桂嬷嬷,嘴角露出一丝嘲弄。 人既然已经来了,便是她们想拦,那也拦不住。 索性便让她看看这些所谓的摄政王旧下之间的情谊,是钢铁真兄弟,还是塑胶姐妹花。 陈桐踏进院子的第一步,凤夕若便知道这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一身黑色的武者服饰,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抬脚间,地面的积雪生生被砸下一个大窟窿。 原本簇拥在一起的下人们纷纷主动让开,个个脸上带着惶恐,似乎怕极了这个彪形大汉。 刹那间,四周鸦雀无声。 唯有汉子脚下的积雪,咔咔作响。 随着陈桐一步一步上前,明月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现场只有凤夕若,看着眼前这个额头上带着狰狞刀疤的男人,目光平静,神色如常。 “属下陈桐,见过摄政王妃。”站定之时,陈桐向凤夕若躬了一下手。 “不知道桂嬷嬷所犯何错?还请娘娘网开一面。” 不像求情,倒像命令。 甚至都没有给凤夕若开口的机会。 所以的人听到这句话都是心中一凛,脸色大变,噤若寒蝉。 只有凤夕若笑了。 漫天的雪花下,这道轻嗤的笑声却似乎有某种神奇的力量。 陈桐心头怔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正视上对面的女子。 四目相对,凤夕若嘴角的笑容渐渐冷然,“陈桐,你在教我做事?” 第11章 来啊,囚徒困境玩起来 她的声音不大,似乎随时会被淹没在这漫天风雪里,可陈桐却感到了顷刻间的窒息。 那是来自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压,以及睥睨天下方有的气势。 这种感觉,他只有在自家主子面前才感受过。 眼前这位唯唯诺诺、风一吹就倒的王妃,哪里来的这气度? 陈桐知道自己今日不该来,可一想到桂嬷嬷乃是自家主子身边的老人,想到自家三年没有消息的主子,他还是来了。 这府里如今风雨飘摇,安安静静才是自保之道。 深吸一口气,陈桐再道:“还请娘娘网开一面。” 凤夕若喜欢待在战场上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武将的心眼子少,就像现在的陈桐,一根筋走到底。 若是说一通有的没的,反而让人头痛。 “给我一个理由。”凤夕若点头。 她大致料道陈桐会说什么。 但是现在,她给他这个机会。 不论别的,只因为眼前这个人,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桂嬷嬷是府里的老人,虽说冲撞了王妃娘娘,但罪不至逐出府去。”陈桐看了一眼旁边疯狂朝自己点头的桂嬷嬷,眸子沉了沉:“娘娘若觉得生气,罚她在雪地里跪上一天一夜就是了。” 跪上一天一夜?凤夕若愣了一下,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冰天雪地跪上一天一夜,陈桐是真来救人的,还是来递刀的?他是看桂嬷嬷半截身子进黄土还不够,准备帮她松松土? 可见陈桐眼神无比认真,凤夕若悟了,看来不只是没心眼,他是缺心眼。 他竟然还真以为自己是在救人。 至于情义……有一点,但不多。 “陈统领觉得,本王妃当真是因为她不分尊卑,冲撞了本王妃?”凤夕若嗤笑一声,眼里闪过一抹不屑。 陈桐这样的人,骨子带着傲气,要想收服他,便必须要有让他心服口服的能力。 陈桐抬起眸子,坦然看向她。 那眼神里的疑问毫不掩饰:不然呢? “既然陈统领今日也在,不如咱们就公开审审此案罢?”凤夕若垂了垂眸子,转头吩咐明月去里头搬了把椅子。 这身体弱的,站会儿就想喘,怕不是有什么基础病吧? 明月回来的时候,手上还多了一件斗篷。 由她帮着穿戴好后,凤夕若见陈桐皱着眉头嘴角抿紧,便淡淡一笑,转头看向跟着桂嬷嬷一同进来的蓝色衣裳的丫头:“柳枝偷的是你的簪子?” “是。”蓝色衣裳丫头被冷不丁地一问,小心翼翼地看了凤夕若一眼后,立马又垂下了头,心脏狂跳。 没有人说柳枝拿的是她的簪子呀?王妃娘娘怎么知道? 凤夕若点了点头,转而又看向了柳枝,“你刚刚说你没有偷?” 回到冰天雪地,身上衣着单薄的柳枝又开始打颤,但她还是咬了牙,吐出两个清晰的字眼,“没偷。” “这就不好办了。”凤夕若叹了一口气,身体往椅子上靠去,双手抚上眉心,状若头痛。 桂嬷嬷一听,眼睛顿时一亮,朝陈桐道:“陈统领,这簪子就是从柳枝枕头底下搜出来,而且还有人曾经看到柳枝将这个簪子拿去问价嘞!” 虽然陈桐刚刚说的话恐怖,而且平日里不怎么甩自己的陈桐,会突然站出来帮她说话。 但她很清楚,这是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人。 凤夕若:“哦?如此看来,是人证物证俱在了。” “这是自然,老奴办事,向来讲究公平公正!”桂嬷嬷抬高下巴,加大声音。 “没有,我没有,你们胡说!”柳枝激动起来,眼泪滴滴答答落下,“娘娘,我真的没有……” 凤夕若没有瞧她,继续点头,“那这就好办了,陈统领不如让人帮本王妃将那作证的丫头找来罢。” 桂嬷嬷先是一惊,猛地看向凤夕若,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这些人她早就打好了招呼,且看这位病秧子能够如何,到时候打的还不知道是谁的脸。 陈桐也是一个做事情迅速的,很快,就有人将两个身着绿色衣裳的丫头带了进来。 一个说是看到了柳枝去拿簪子问价的,一个是当场看到过柳枝从枕头底下找出簪子的。 凤夕若点了点头,转头吩咐明月:“去准备三间空房子,她们三个一人一间。” 准备三间空房子,这是要做什么? 明月愣了一下,倘若今日之事真是陷害,那以桂嬷嬷的有恃无恐,只怕这些“证人”怕早就和桂嬷嬷串通好了。 若没法子破局,今日不仅救不了柳枝,反而对王妃娘娘不妙。 下意识的,明月朝凤夕若看了过去。 结果发现对方那叫一脸的气定神闲…… 等到三人被分别带进屋里,凤夕若缓缓起身看向陈桐:“陈统领,不如和本王妃一起去看场戏如何?” 陈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颔首上前。 虎虎生风的脚步,带着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 院子里原本看热闹的众人,此刻早就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思。 只是主子没有让她们走,也不敢再动,一个个望着二人的背影,目光恍惚。 众人隐隐有种感觉,这个王府,今后怕是要变天了。 进到屋里,凤夕若也不问丫鬟的名字:“真相如何,本王妃暂且不问。如今本王妃只说一句话,你且听好。” 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眼珠子滴溜溜转的丫鬟,凤夕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如果你说出真相,本王妃可以赦免你无罪,其他人杖毙;如果你不说出真相,旁人说出了真相,那么你会被杖毙;如果你们都说出真相,本王妃可以对你们从轻处置;当然……倘若你们都可以坚持原来的证词,那么本王妃就当做你们说的,就是真相,赦免你们无罪。你有一炷香的时间可以琢磨,这番话,本王妃会一字不落告诉你另两个姐妹。” 说完,凤夕若转头就去了另外两间房间,没有丝毫停留。 这一幕,在另两个房间重复上演。 她没有说别的,只将这番话逐个重复了两遍。 见凤夕若这么快就出来,众人顿时抬起头来,目光露出疑惑。 这是,结束了? 麻雀拉屎都没有这么快的吧? 凤夕若没有理会那些神色各异的目光,不疾不徐地往椅子上一坐。 明月将下方各式各样的神色收入眼底,有些担忧地上前,“娘娘,现在我们该如何?” 凤夕若:“等。” 等? 明月怔了一下,心里越发的疑惑。 好在,一刻钟很快到了。 第12章 哇哦,集体翻供名场面 “陈统领。”凤夕若微微一笑,“接下来,需你帮着控制一下场面。” 陈桐神色复杂地看了凤夕若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 今日之事,或许真的会完全超出自己的预料。 第一个屋子里的丫鬟很快被带了出来,是说自己看到柳枝去找人问簪子价格的丫鬟。 桂嬷嬷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弧度。 她刚刚还怕这陈桐进去会对那些丫鬟施加手段,如今见丫鬟身上完好无损,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这些个都是她精心培养出来的,还能够被这病秧子三言两语给吓了去? 可让桂嬷嬷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一幕,让她彻底傻了眼。 只见那丫头不等凤夕若开口,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娘娘饶命,奴婢说,这一切都是桂嬷嬷吩咐的,桂嬷嬷让奴婢说看到柳枝去找人问簪子的价格,别的奴婢不知道。” 凤夕若颔首,朝明月看了一眼。 明月这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忙展开笔墨,“娘娘放心,奴婢记得分毫不差。” 这是翻供了?众人瞪大眼睛。 虽然但是……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可打脸要不要来得太快? 接着是第二个丫鬟,那个说看到柳枝鬼鬼祟祟去拿簪子的,毫不意外,也翻了供。 同样,是桂嬷嬷的指使。 最后一个,则是那个和柳枝她们一同前来的苦主。 就在众人以为,苦主或许会和前两个不一样时,只见她刚一出门就“嘭嘭嘭”地磕起头来,“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这一切都是桂嬷嬷指使奴婢做的,她说奴婢和柳枝她定是要卖一个出去的,倘若奴婢不做,就要发卖了奴婢,奴婢逼不得已才听了她的话。” 这句话一出来,便算是盖棺定论。 毕竟连苦主都翻供了,而且这几个人说完之后,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可对于这结果震惊过后,众人心里更震惊的又来了,那就是——摄政王妃这是怎么做到的? 唯独陈桐,看着凤夕若的眼神,越发复杂。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见证了全过程。 他第一次听那番话时,还不觉得如何;第二次听时,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玄机;第三次听到时,已是忍不住毛骨悚然! 试想,若是他会选择什么?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谁都不说。 可是如果他不说,别人也会和他一样吗? 倘若撑到最后都没有说,那些人却说了,那毫无疑问他就会是下场最惨的那个。 所以,在这样的局面下,唯一一种可能就是……每个人都出卖对方,来换取自己的活路。 因为,谁都不想自己是因为遵守了约定反而被打死的那个。 想通这一切后,陈桐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这到底是对人性有多么透彻的明悟! 对于陈桐的反应,凤夕若没有丝毫的意外,嘴角甚至勾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完美的纳什定律,屡试不爽的囚徒困境,这可是她当年用来审讯敌国探子的手法。 便是彼此再信任的人,都会露出马脚,更何况这几个自以为是的小丫头? “陈桐,此事当如何?”凤夕若开口。 陈桐目光闪了又闪,最终垂下眸子:“就依王妃娘娘所言,逐桂嬷嬷出府。” 听到这句话,凤夕若顿时笑了,反问道:“逐出府?” 陈桐愣了一下,“娘娘方才不是说?”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凤夕若挑眉,哪有下一次注,就想赌完全局的道理。 陈桐听出了凤夕若话里的不满,狰狞的刀疤颤了颤,“那依娘娘的意思?” 虽这老仆可恶,可到底是王爷身边的老人,逐出府 “本王妃若是没有听错,这桂嬷嬷可是忠心得很。”凤夕若似笑非笑地道:“方才口口声声说本王妃冤枉了她,想要磕死在这呢。”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雪花都似有半瞬的凝固。 明月这才后知后觉回过神,为何她有种感觉,自家主子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这个呢? 所谓的审案,所谓的逐出府,其实就是都是为了将桂嬷嬷逼上绝境。 王妃娘娘,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桂嬷嬷! 同样出现这个念头的,还有陈桐。 陈桐深深地打量着凤夕若,目光沉沉:“王妃娘娘这做法,可是太苛责了?” “苛责?”凤夕若轻嗤一声,指向地上跪着的一众人。 “留下她一个,以至于坏人蛇鼠一窝,好人逼良为娼,这就是陈统领的仁慈?本王妃倒是不知道,原来摄政王手底下的,是这般是非不分之人。” “我……”陈桐被这句话狠狠噎住,眼里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终于转身,“此事,任由王妃娘娘处置。” 言下之意,要杀要剐,他都不管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院子立马传来一阵欢天喜地的欢呼。 “王妃娘娘明察秋毫!” “王妃娘娘千岁!” 原本还围观的下人们纷纷磕起头来,一个个几乎喜极而泣。 虽然今日不是她们被桂嬷嬷欺负,但平日里没少受她责罚,原本还要担惊受怕哪天自己就要成为倒霉蛋了,如今突然站出来为她们主持公道。 她们怎能不感激?怎能不感动? 一时间,众人看凤夕若的眼神里充满了敬重与佩服。 明月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她知道这三年这位主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更知道收拢人心有多难。 今日的场面,让她觉得以前帮着做的那些事情就是一个笑话。 就她们,还想跟这位主斗? 从此以后,不管是摄政王府,还是这上京,都怕是要变天了。 众人正沉浸在一时间的欢喜中,谁也没有料到那桂嬷嬷突然起身朝凤夕若扑了过去。 桂嬷嬷也是个狠的,见自己没有活路,临死也想要拉凤夕若垫背。 她站得本就离凤夕若近,加之如今存了必死的决心,速度之快便是站在旁边的明月一时间都没有来得及发现。 等到看到时,桂嬷嬷离凤夕若只有一尺之远。 “娘娘!”明月惊呼! “小贱人,你给我去死!”桂嬷嬷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第13章 不就互相试探一下嘛,谁怕谁 凤夕若昨日没有睡得太好,今日又起个大早,以如今这具身体便是躲也已经避之不及了。 但即便是如此,她也没有露出半分慌乱,平静地看着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 眼看着悲剧就要发生,一道身影突然扑上前抱住了桂嬷嬷的大腿。 这一幕来得猝不及防,原本该朝凤夕若喉咙直直刺下去的簪子,也被拉得偏几分,堪堪擦过凤夕若的胳膊。 突如其来的变故,终于让明月赶到了凤夕若面前:“保护王妃娘娘!” 桂嬷嬷看着抱住自己大腿,让她功亏一篑的柳枝,一张脸黑得吓人,“小贱人,又是你,你给老娘去死……” 谁知,她话还没有说完,一把长刀便从她的背上刺下。 “噗嗤”一声,血液飞溅。 甚至有几朵落在了陈桐的脸上。 他的面容本就凶狠,此时更添几分狰狞。 下人们哪里看过这样血腥的一幕,一个个瞬间脸色发白,更有甚者直接在一旁呕吐起来。 对于这一切,陈桐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甚至看都没有看脚边的尸体。 他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人,“属下无能,让王妃娘娘受惊了。” 凤夕若捂着被划开一道口子的胳膊,淡淡一笑:“怎么会,陈统领做得很及时。” 两人毫不相让,视线在半空交织出火花。 对于这一幕,凤夕若没有半点意外。 陈桐的试探,更在意料之中。 换谁,都会怀疑一个原本怯怯懦懦的女人为何会性情大变。 但,绝对的强者面前,质疑最后都会成为臣服。 这一场戏唱到现在,杀桂嬷嬷是其一,威慑王府下人是其二,但收服摄政王百里鸿渊的左膀右臂陈桐,才是重头。 “属下为王妃娘娘去请大夫。”陈桐没有再多言,吩咐好自己带过来的几个侍卫收拾残局,便干脆利落地出了秋水院。 让跪在地上的一众下人也退下后,凤夕若转头看向柳枝,眯了眯眸子:“你随本王妃进来。” 柳枝怀疑自己幻听了,抬起的目光还有几分茫然:“娘娘?” “还愣着干嘛?”直到明月推了她一把,方才回过神来,赶紧跟上凤夕若的步子。 屋里的温度明显比外面暖和几分,明月一进去便寻了纱布和金疮药出来。 凤夕若伸出受伤的胳膊,任由明月找出纱布帮自己包扎伤口,转头看向跟进来的小丫头,“柳枝,桂嬷嬷没了,你可愿接任她的位置,管理府中事务?” 这句话一出来,屋里的两个小丫头齐齐愣住。 明月包扎伤口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 柳枝呆呆地看着凤夕若,只觉得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王妃娘娘刚刚说了什么?让她接任桂嬷嬷的位置?她一个最下等丫鬟,何德何能? “你若愿意,便做;不愿意,便罢。”凤夕若见她不说话,倒也不勉强。 她如今手头尚且没人,桂嬷嬷死了,这府里后宅的大小事务自然是需要人来接手。 与其再来一个不知底细的,不如自己培养。 以今日的表现来看,柳枝的资质不错,但说到底,她不喜欢强人所难。 柳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娘,既然桂嬷嬷如今已不在府,您不如将苏嬷嬷接回来管家罢。” 苏嬷嬷? 凤夕若眉头微微一挑。 明月见状,连忙将最后一圈纱布缠好,“是啊王妃,当年苏嬷嬷便是因为桂嬷嬷而被逐出府的,如今桂嬷嬷不在了,不如将她请回来,毕竟是您当年从凤府带进来的老人。” 凤夕若当下了然。 如今的明月,对于在何时要帮凤夕若补全信息,已和她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苏嬷嬷本王妃自有安排。”便是原主曾经的身边人,她也需要从长计议,“本王妃今日只问你,愿不愿意。” 柳枝没想到事情都说到这个份上,凤夕若还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当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王妃娘娘的救命之恩,柳枝没齿难忘,今后惟愿以娘娘的命令为意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凤夕若微微一怔,眸子里闪过一抹古怪,“你念过书?” 柳枝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几下,头垂得更低了,“奴婢在入府前,曾经学过几个字。” “那也好,如此一来管理府中事务倒也会更得心应手些。”凤夕若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瞥向她那双冻得通红的脚,“去换身衣裳后再来秋水院罢。” “是。”柳枝深吸一口气,道过谢后,转身离开了秋水院。 看着柳枝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凤夕若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明月,去查查柳枝的情况。” 明月:“娘娘是怀疑柳枝?” 凤夕若嗤笑一声:“去查就是。” 太巧了,巧得有点让人觉得某些事情不合逻辑。 而且她那些话,与读没读过书可没有关系。 一个王府深宅后院怯怯懦懦的小丫头,怎会把那套满是江湖道义的话说得如此顺口? “是。”明月见凤夕若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也就不再多问。 见她这般从善如流,凤夕若笑了笑:“你可会怨本王妃,将府中的管事权交给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小丫头。” 明月:“不会啊,王妃娘娘这么做自然有王妃娘娘的道理。” 说着,她又是一笑:“更何况,我做的事情也不差。” 她指的是双面间谍的活。 凤夕若先是一愣,接着也忍不住笑了,这回答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如此看来,明月倒也是个有趣的人。 “但话说回来,柳枝说让苏嬷嬷回来之事,娘娘倒是可以考量一番。”明月正色道。 “不急。”凤夕若眯了眯眸子,她刚刚说“自有安排”不是客套。 明月跟在原主身边这么多年,却说不出七七八八,可想而知那又会是怎么样一个人物。 而且……最近应该还有一个大场面才对。 另一侧,柳枝一出秋水院就拐进了一条小路。 见四下没人,原本唯唯诺诺的丫鬟当即挺直了腰背,拍了拍自己胸口,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好险好险,刚刚她居然有种自己身份被发现了感觉…… 这个王妃不是好相处的,她还是啥时候找个机会跑路算了吧? 第14章 乖乖的,别出去 “娘娘,这是陈统领让属下拿来的金疮药,他说请娘娘先将就着用上,大夫今日一时半会上不了门,待事情了后,他会再行亲自与王妃娘娘赔罪。” 秋水院里,被陈桐吩咐过来的下属几乎不敢抬头看上面的人。 “怎么了?”凤夕若眉头一挑,“发生什么事情了?” 侍卫似被问得怔了一下,“没,没事,陈统领说王妃娘娘只管休息就是。” 凤夕若看都没看那所谓的金疮药,起身走了过去,目光多了几分深邃。 凤夕若轻嗤一声:“你是觉得,本王妃没有资格知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不是。”侍卫一听,顿时慌了。 他哪里是不告诉眼前这位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是自家统领让他别说,而且他也不觉得告诉这王妃娘娘就能解决什么问题。 虽然她今日做的事情着实让人惊讶,可门外的那些却是…… “既然不是,那便说。”凤夕若眸子一沉,“王府之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是不说,本王妃自己去瞧便是。” “是,是三皇子带兵将咱们王府围住了。”听到最后那句话,侍卫哪里还敢隐瞒,“要收回王爷的飞虎军”。 三皇子?飞虎军之争? 凤夕若眸子猛地一眯,这事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这书里写了些什么,她知道的不多,但虎符之争她却知道。 这还要归功于许箫声那二货,他将这本书送来的时候恨铁不成钢地嘀咕了几句,说是这原主顶着和她一个一样的名字,竟白白将手头上的军队送了人。 如今看来,今日便是这场祸事的起源了。 凤夕若深吸一口气,她现在都不知道是该恨自己没有多看几页原文,还是该恨许箫声那货给她送了这么一本书。 凤夕若:“你先回门口支援陈桐,让他稳住局势,本王妃稍后就到。” 无论如何,她绝不可能让这支属于摄政王府的军队,白白落入他人之手。 “啊?”侍卫愕然,他刚刚没有听错吧?王妃娘娘的意思说她要去应对三皇子? 虽是满腹疑问,但侍卫不傻,眼下情况的确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当即领命告退。 其实说起来,他心里隐隐竟有一种莫名的期待感。 “娘娘。”侍卫走了后,明月立马上前道:“三皇子百里云轩和太子殿下向来交好。” 她皱了眉头,脸色明显露出几分忐忑。 对于这个信息,凤夕若倒是没有想到,不过比起新的敌人,和太子一丘之貉的反而会好办许多。 只是眼下这局面,她该如何破局? 怕也只能够先出去会会那三皇子了。 二人正要出门,屋里突然传出一阵响动。 明月神色一变,“谁在那里?” “喵喵”两声随之响起。 “这王府,哪来的野猫?”明月眉头一皱,说着就要过去查看。 凤夕若一开始还没有在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明月的胳膊阻止了她继续前进,“一只野猫而已,就随它去罢,你且帮我去备一个汤婆子。” 明月不放心地又朝屋里看了一眼,但想到外头还下着雪,还是事急从权地去准备了。 待得明月出去后,凤夕若眯了眯眸子,转身走进里屋。 果不其然,她又看到了那人。 夜里来就罢了,青天白日的他竟也敢…… “你来做什么?”凤夕若看着戴着面具一身黑的男人,眼神沉冷。 摄政王府守卫森严,这大雪天一片白,他穿成这样在王府进进出出,就不怕被当作活靶子? “你要出去?”对方没有回答凤夕若的话,反问道。 “嗯。”凤夕若也没有隐瞒,大大方方承认。 “乖乖在屋里待着,外面的事情不是你能够应付得了的。”百里鸿渊眯了眯眸子,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这女人了,明知道外面是什么,她还要去? 凤夕若撇了撇嘴角,不置可否。 那意思很明显,不可能。 百里鸿渊被她这样子可气笑了,“你一个女人出去能做什么?”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陈桐跟他回禀的是,上辈子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是在府里待着。 那个时候,他是恨的,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堂堂一个王妃竟置身事外。 只如今…… 到底放心不下,想来看看。 结果倒真没想到,她居然又一次让他出乎意料。 凤夕若:“能不能做什么,总要出去看看才知道吧?不然呢?明明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还缩在府里当缩头乌龟吗?” 说到底,凤夕若心里是有气的。 对穿书有气,对遇到这么一个难缠的男人更气,说起话来自然是丝毫没有留情。 谁知百里鸿渊听到这么一番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你这是在给你夫君守府?” “谁?”凤夕若猛地愣住,瞪大眼睛,满脸错愕。 “你想多了。”她就差没有翻白眼了。 给他守府?是给他守好之后,等他回来杀自己? 要不是许箫声跟她说,飞虎军被白白送出去后,几乎死得渣都不剩,她才不会管这破档子事。 “不是吗?”看出了凤夕若眼里不屑和冰冷,百里鸿渊心里一沉,“那你为何……” “与你何干?”凤夕若嗤笑一声,“我可不觉得你我的关系是能够说这些的。” 百里鸿渊:“当真要出去?” 百里鸿渊沉默半晌,突然上前。 “你想干嘛?”凤夕若心里一紧,连忙后退。 只她如今身弱,加之又穿的长裙,刚走两步,便差点摔倒,好在一只大手迅速地揽住了她的腰。 感受着怀里不堪一握的腰肢,想到外头的天寒地冻,百里鸿渊轻轻一叹,伸手往凤夕若脖子里一探。 “你!”凤夕若气得脸都红了。 却见男人只是轻轻勾了一下,便从里面掏出一枚玉佩,“出去后,拿这个给他们看。” 那是一枚精致的白色玉佩,上面雕刻着繁杂的纹路,一头脚踏云彩的老虎栩栩如生。 “这是什么?”这块玉佩是自己一来,原主身上就有的,她并没有太在意。 “你夫君留给你的定情信物。”百里鸿渊摩挲了一下玉佩的纹路,上面还有温热的气息,入手软香。 “飞虎军虎符。” 第15章 王妃,我们的关系可比你想象的亲密 “你怎么……”听到这句话,凤夕若心头猛地一怔,下意识就要夺回玉佩。 却被男人一个反手握在了手心。 “还给我!”凤夕若脸色一沉。 有了这飞虎符,自然就不怕飞虎军落入旁人之手。 百里鸿渊不想交出去的东西,凤夕若此时又哪里能得手,反手一落,玉佩便回了手心。 看着眼前一脸怒色的女子,百里鸿渊:“王妃娘娘,你对你夫君何意?” 自然是巴不得他死。 这是凤夕若心里的话,但她到底没有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看着男人微沉的眼神,想到他和自己曾经的…… 深吸一口气,凤夕若冷笑一声道:“你觉得我对一个新婚之夜抛下我,三年死活不知的人,能有何意?” 这句话,凤夕若用上了三分怒意,三分假情。 怒意是为原主之后的遭遇不值;假意是她猜测这个男人明知道她身份是摄政王王妃,却还三番五次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或许就是为了追求某种所谓的刺激和快感。 大丈夫能屈能伸,眼前形势她自然要顺着他想要的意思说。 百里鸿渊猜到了接下来的话或许不会太好听,可真听到耳朵里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自家小娘子对他这怨念是够深的啊。 一想到如今的关系,百里鸿渊也有些头疼,可若是不这样做…… 罢了,还是先将眼前这关给过了。 “既然如此,那你我如今的干系岂不是正好?”百里鸿渊微微一笑道。 凤夕若只觉得面具下那双桃花眸子晃眼得很,恨不得直接戳瞎了它。 果然是个贱男人! “问完了,东西还我。”凤夕若伸出手来,权当刚刚那句话是过眼云烟。 顶着摄政王妃的身份,和别人玩婚外情?她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百里鸿渊眯了眯眸子,将虎符放进凤夕若的手心。 凤夕若刚要合拢手心,却猝不及防被他握住了手指,她正要开口,男人却先一步松开了手。 指尖温度的触碰,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拿余温,却不知在谁的心里留下了暖意。 “出去后,莫要让自己受伤。”百里鸿渊嘱咐道。 凤夕若垂了垂眸子,轻轻应了一声,“多谢。” 不管如何,她的确该感激他。 毕竟有了这虎符,她就能救下那些人,而她救下的人,还怕以后不会听自己的吗? “不必谢我。”百里鸿渊淡淡一笑,突然转身让出了身后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 “这是什么?”凤夕若愣了一下。 “给你的。”百里鸿渊将黑布揭开,里面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映入眼帘。 凤夕若挑眉,不明就里地看向男人。 百里鸿渊:“王妃不是说府里进了野猫?” 凤夕若:“……” “莫要恼,我只是觉得,它像你。”修长的手指轻轻拍了拍笼子,那猫儿便懒懒地瞥他一眼。 凤夕若:“……” 这个男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当真十分欠揍。 “至于我为何会知道这块是虎符。”看着凤夕若再度沉下来的脸色,百里鸿渊垂下眸子,“王妃娘娘,我们的关系,可比你想的要亲密。” 凤夕若:“滚。” 门口,明月急匆匆地捧着一只汤婆子进来,便迎面对上凤夕若已然从里面出来的身影,“娘娘,汤婆子来了!咦,这是……” 看到凤夕若手臂弯里抱着的玩意儿时,步子猛地顿住。 哪里来的猫? 凤夕若目光扫过某处,轻轻哼了一声,“刚刚进来的那只。” “啊……娘娘居然将它抓下了。”明月脑子还有些没有转过弯来,她万万没想,自己就去寻了一个汤婆子的功夫,自家主子就把那野猫给逮住了。 不过这野猫长得可真是好看啊,一身毛白得跟雪似的,慵慵懒懒的,偏偏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珠又瞧得很是生动。 “娘娘这是要养下了吗?”咽了咽口水,明月觉得这只猫挺讨喜的。 凤夕若:“出去看看罢。” 虽然没有回答,但明月却知道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只是这猫…… 想了想,明月伸出手:“娘娘这野物还是先让奴婢抱着罢,待今日事了洗刷一番再……” 说着,还将汤婆子递了过去。 凤夕若步子微微一顿,看了看怀里白得没一根杂毛,咕噜咕噜转着眼珠子的大猫,又看眼汤婆子,“无碍。” 天寒地冻,这猫抱在怀里,还挺暖和的,不比汤婆子差。 待凤夕若出去时,门口已是剑拔弩张。 一排身着暗红色甲胄的护卫挡在摄政王府前,最前面的是一身黑甲的陈桐。 在他对面的,则是一群将摄政王府团团围住,身着红色飞鱼服的羽林卫。 为首之人,身着一袭淡紫色四爪金龙祥云服,头戴五珠冠,手持黑色五节鞭,端坐在枣红色大马之上,神情桀骜、表情嘲弄。 “三皇子殿下,不知今日带羽林卫来摄政王府做出这般架势,是为何故?”陈桐上前,沉声看着百里云轩,眼里没有丝毫胆怯。 “陈将军。”百里云轩挑眉一笑,眸光肆意,微微压低身体,“本皇子以为,你该知晓本皇子今日来意。” “三皇子殿下说笑了。”陈桐眯了眯眸子,“陈某三年前已辞去骁骑将军一职,如今只是摄政王府的一名统领,当不起殿下的一声将军,其二,恕陈某愚钝,并不知殿下来意。” 这句话一出来,百里云轩身边立马出来一位羽林卫,“陈桐,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们府里这摄政王已经死了三年,按照……” 只见他话没有说完,便被百里云轩一鞭子抽到了身上,“摄政王府门口,岂有你说话的份?退下!” 陈桐冷冷地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二人,眼神里充满了讽刺。 他猜到了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没有想到他们这么不要脸,居然连一天都等不了。 百里云轩轻轻叹了一口气,“陈将军,本皇子知你难受,对于皇叔失踪一事,本皇子亦是痛彻心扉,只按照太祖遗令,这飞虎军无首,便需归皇室收编,重新安置,此事你该明白。” 陈桐捏了捏拳头,脸上刀疤抖动,眸子微颤,“殿下会回来!” 自大齐立国,由太祖下令,飞虎军便一直独树一帜,不从皇命,只听虎符。 先帝在时便将兵符给了自家王爷,而自家王爷亦丝毫没有辜负先帝期许。 大齐能在三国中成为霸主之地位,自家王爷和飞虎军功不可没! 但也因此,飞虎军成为了当今陛下心目中一根刺。 三年前之事后,他便辞去高官厚禄,成为了王府一名统领,为的就是想守住主子心血。 难道今日,还是无法幸免? 百里云轩像是没有看到陈桐愤怒的表情,笑了,“可是陈将军,瑄皇叔杳无音信确已有三年,这飞虎军……你拥兵自重,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陈桐呼吸一窒,脸色瞬间铁青。 就在这时,门里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谁说飞虎军无首?!” 第16章 哪里来的疯狗,也敢在王府放肆 众人一怔,纷纷回头。 陈桐看到凤夕若时,先是一愣,接着瞪向旁边的侍卫。 被他这么一看,侍卫顿时缩了脖子,压低声音道:“陈统领,属下没想到王妃娘娘真的会出来。” 他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想也许这只是王妃娘娘一时兴起,随意说说罢了,加上门口这架势,便没有和陈桐说。 而且,他心里有个不可告人的想法。 他其实是有点期待这位王妃娘娘出现的…… 陈桐见他这样,心里当即明白,咬牙骂了一声“待会儿再收拾你”。 正要朝凤夕若走时,却见对方居然正毫不畏惧地一步一步朝人群走来。 看到这一幕,陈桐不知为何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刚刚抬起的脚放了下来。 而百里云轩在看到凤夕若时,眼睛瞬间一亮。 眼前之人,肤色白净若春雪,眉目如画似水墨,身段纤细如弱柳,远远看去,宛若一只轻轻一折,便会断裂的白色芙蕖。 百里云轩舔了舔唇角,他向来喜欢这样弱不禁风的病美人,尤其喜欢听她们痛苦的哭喊。 眼前这个,就颇为符合自己的胃口。 无怪乎三皇子百里云轩不认识凤夕若,只能够怪原主出门次数太少。 便是这摄政王府的护卫,也有不少人在看到凤夕若时心生诧异,直到发现她是从自家府里面走出来的,才恍惚记起王府里面还有这么一位摄政王妃。 但这个王妃不是说话都带喘,走路都得歇吗?这个时候出来凑什么热闹?他们可没有功夫照顾她! 说到底,凤夕若虽是摄政王妃,但于这些曾伴随摄政王百里鸿渊出生入死的将士而言,却没有几分威慑力。 于是乎,一行人谁都站着没动,更别说行礼。 凤夕若也不多言,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向前,眼神冰冷,笑容讥讽。 陈桐眯了眯眸子,莫名地觉得眼前之人和今日上午又不一样了。 若说今日上午的她,眼神里充满了冷静睿智; 那么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寒光凛冽。 这样的眼神,他只有在自家主子的身上才看到过。 而有如此想法的,显然不止陈桐一人。 离凤夕若最近的一个王府侍卫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原本没有打算让路的他,等自己反应过来之时,身体已经做出了比脑子更快的反应——给眼前之人让开了道。 紧接着,剩余的王府侍卫也开始纷纷避让。 甚至连羽林卫的红骑营——整个羽林卫里最为精锐的一支队伍,都有人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不少羽林卫察觉到这个情况后,试图放出威压逼停凤夕若,却在刚刚做出这个举动时,便被那道冷冷的眼神看了过来。 最后,所有将士都神色复杂地看着那目光直视前方的身影,在他们让出来一丈宽的道路上缓缓上前,最后走到人群的正中心。 陈桐也终于从愣怔中回过神,单膝跪地:“属下参见摄政王妃!” 在他身后的那些侍卫也一一跪下:“属下参见王妃娘娘!” 面对这一幕,别说女子,便是胆子小的男子只怕都会手足无措,但凤夕若却神色如常的走到陈桐面前,伸手托起他。 “陈将军镇守摄政王府辛苦了,今日本王妃只要有本王妃在,便不会让你的心血白费。” “本王妃在,王府在;王府在,你们在;你们在,飞虎军必在!” 这句话一出来,陈桐身体一怔,堂堂七尺男儿,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他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 她猜到了今日若是自己保不住飞虎军,自己和其他弟兄已经做好鱼死网破、以死谢罪的准备。 “多谢王妃!”陈桐深吸一口气,狠狠点头,铿锵起身站在了凤夕若的身后。 哪怕眼前之人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丝丝颤动,但在方才,他真的相信,她能为他们守住摄政王府的一切。 四周瞬间响起一片应和之声。 百里云轩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兴奋的咽了咽口水。 他道这女子是谁呢?原来是他们这位便宜王妃。 不过摄政王妃又如何? 今日,谁都别阻止他拿下飞虎军! 而且皇婶什么的,若是收入帐中,玩起来岂不是更带感? 想到这儿,百里云轩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目光越发放肆。 凤夕若也笑了。 在杨桐的护卫下,她一步一步朝百里云轩走去,“敢问三皇子殿下,你又是哪里来的胆子,敢来摄政王府要飞虎军?” 这句话一问出来,百里云轩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一下。 他虽是皇子,但母妃的身份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宫女,小时候也曾遭过不少其他皇子的戏弄,直到抱上太子百里青辰的大腿,才渐渐在兄弟姐妹中抬起头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敢这样和自己说话了。 而他生平,最恨的就是用这样语气和自己说话的人。 这个女人若是有朝一日落入他的手中,他定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深吸一口气,百里云轩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手中鞭子一扬,“奉的自然是太祖先令,白纸黑字的规矩。” “哦?”凤夕若点了点头,“本王妃若是听得没错,你方才是说飞虎军无首?” “三年期限已到,难不成王妃娘娘忘了昨日是自己新婚大喜之日?哦,也对……毕竟那样一个洞房花烛夜,换成本皇子也不想记得。”说完这句话,百里云轩哈哈大笑起来。 身后的羽林卫也跟着发出一阵意味莫名的暧昧笑声。 任谁,都听得出来里面的讽刺。 “你!”陈桐脸色一黑,拔剑就要上前,却被凤夕若拦下。 凤夕若脸上的神色未变分毫,她若真是原主,或许会生气,羞愤,可她不是。 她是凤夕若,是别人敢嘲笑她,她就会将嘲笑那人打得跪地求饶的人。 “三皇子殿下。”在一片笑声中,凤夕若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不知飞虎军如何才能够被称之为无首之军?” “无将,无符。”百里云轩扬了扬唇角,看向凤夕若的目光越发的赤裸炙热。 这个女人,还有几分性格。 “那……到底是要有将,还是要有符呢?”凤夕若微微蹙眉,语气疑惑。 “自然是虎符。”百里云轩眼里露出一丝嘲弄,如果只是没人,他们早就…… 还是太子皇子昨日给了他消息,说已经万无一失,今日便可动手。 “哦……如此说来,有虎符在,飞虎军就还是归摄政王府管,对吗?” “自然……” “那三皇子不如瞧瞧,这是什么?” 毫不畏惧地迎上百里云轩的目光,凤夕若缓缓摊开手心。 第17章 太子殿下,你的蛋还好吗 一个深闺妇人,能够拿出什么来? 百里云轩心里嗤笑,目光轻蔑地投了过去,却在看到凤夕若手心中的白玉时,猛地愣住:“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太子皇兄不是说…… 陈桐虽然站在凤夕若身后,可心里却依旧十分忐忑,甚至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在看到百里云轩如此失态后,也一并望向了凤夕若的手心。 好家伙,又愣一个。 但比起百里云轩的不可置信,陈桐的反应明显快多了,六尺大汉在此刻笑得像个孩子,“哈哈哈!” 陈桐眼睛都亮了,身后的士兵看到这一幕,也纷纷扬起脖子,一个个喜不自胜。 “虎符,真是虎符!” 他们不知道凤夕若是从哪里拿到的这块玉佩,但他们知道,只要有虎符在,便是没有统帅,也没人能再轻易将飞虎军收了回去! 这一幕是百里云轩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他死死地盯着凤夕若,眼神淬毒,“你一个女人,哪里来的飞虎军虎符,竟敢在此招摇撞骗!” 招摇撞骗? 凤夕若看着气急败坏的三皇子,笑了:“摄政王是我夫君,这玉佩自然是他给本王妃的。” “他三年前不就死了?”百里云轩咬牙切齿。 “哦,不巧,三年前他正好给了本王妃,说是定情信物。”凤夕若摸了摸手心的玉佩,明明是冰天雪地,但这温润的小玩意握在手中倒是没有半点寒意。 “你一个女子,他给你作甚?” “可能,也许,大概,是闺房情趣?”凤夕若勾了勾唇角。 其实她刚刚还想说这是百里鸿渊死之前给的,但到底还是顾及了一下身后的人。 可对于这个会害得她没命的人,败坏点名声怎么了? 陈桐及众守卫:“……” 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随着凤夕若这句话说完,双方再一次剑拔弩张,仿若下一秒就要干起来。 没人知道,在摄政王府旁边的某个屋檐上,某个听到这句话的人,差点将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百里云轩还真没有想到,凤夕若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仔细一想就明白她还借机会回了他之前讽刺她的那句话。 这是又一次打了他的脸。 深吸一口气,百里云轩怒不可遏地扬起手中的鞭子,“你这个女人,牙尖嘴利,好生不要脸!” 眼看着那道鞭子就要朝凤夕若身上落下,屋檐上的人眉头狠狠一皱,手指一动,一枚石子径直射向百里云轩的虎口。 与此同时,陈桐也脸色大变,提剑上前:“娘娘小心!” 百里云轩功夫不低,否则也不可能被陛下委以掌管羽林卫的重任,陈桐甚至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挡下这一击。 凤夕若眸子一冷,正要抬手,谁知她臂弯的猫居然双腿一蹬,“喵呜”一声,直朝百里云轩的面门而去。 一颗石子,一道剑光,竟然都没有这猫儿来得快。 看到眼前这一幕的凤夕若:“……” 就,还挺意外的。 被猫扑了脸的百里云轩懵了一下,就气得要扬起手中的鞭子将它抽下去,谁知刚刚举起,便被一道暗器击中手腕。 百里云轩吃痛一声,手中的鞭子竟“啪”地一声掉了下来。 那猫儿倒是灵活得紧,在百里云轩脸上留下几道“战果”之后,像是遇到了什么不要钱的臭狗屎一样,双腿在他脑门上一蹬,又回到了凤夕若的怀里。 众人:“……” 也挺意外的。 凤夕若觉得此刻该有掌声,但是不行,她得忍住。 百里云轩突遭此变故,整个人都变得狠戾起来,尤其是在摸到脸上的伤痕之后。 “来人,给本皇子放箭!杀了这个女人,杀了这只畜生!” “你敢!”陈桐眼神一厉,这三皇子是失心疯了不成? “你看本皇子敢不敢!”百里云轩冷冷一笑。 不管有没有虎符,如此奇耻大辱,他今日定报此仇! 大不了将这些人都给杀了! 凤夕若捏了捏手中的玉佩,脑海里想起那个面具男人最后走之前和她说的话,眼里闪过一抹深邃。 他说,飞虎军在京中不止有一支,若真有危险,举起手中玉佩,隐藏的那支将任由她调遣。 她其实,还真挺想看看这让敌人闻风丧胆、让大齐皇帝如鲠在喉的飞虎军,究竟是怎么样一只队伍的存在。 就在凤夕若准备将手中的玉佩举起来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众人身后传来。 “百里云轩,给本宫住手!” 谁?凤夕若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将玉佩收了起来。 陈桐扫了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气:“娘娘,是太子殿下。” 太子? 凤夕若愣了一下,看到陈桐放松下来的表情,心中诧异:“太子来了就没事了?” “娘娘,太子殿下为人光明磊落,颇有君子之风,况且当今太子妃还是娘娘的义妹,他来了,三皇子定不敢放肆。”陈桐看着眼前的车队,语气里的欣赏毫不掩饰。 凤夕若:“???” 一个想睡了自己婶婶,夺得皇婶嫁妆的太子叫光明磊落? 一个大雪天和侍女在草地里光着屁股野合的太子叫颇有君子之风? 陈桐,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陈桐没有眨眼,凤夕若也明白了,好吧,他真的觉得百里青辰是君子,更不知道百里青辰的狼子野心。 不过凤夕若还是不死心,“他不是和三皇子向来交好?” 就算是今天早上的爆料没有被传到这位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摄政王的忠心统领耳朵里,这件事情他该是知道的吧? 陈桐点头,声音笃定:“知道,但太子殿下向来做事公正。” 凤夕若:“……” 好吧,她死心了。 她不怪陈桐有眼无珠。 毕竟这人心眼子都没有几个。 自己挑的人还能够怎么样?宠着呗,大不了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不过,这也说明了什么? 凤夕若眯了眯眸子,看向眼前这辆马车,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这百里青辰小白花的形象,还真是立得好啊。 但偏偏,她凤夕若最喜欢的就是手撕白莲。 尤其是,男形白莲。 想到这儿,凤夕若唇角一扬:“太子殿下今日不在府里将养着?蛋……还好吗?” 第18章 乖,叫声皇婶再走哦 百里青辰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一紧,只觉得身上某处又痛了起来。 可是看到凤夕若这盈盈的笑容,又觉得许是自己听错了。 毕竟,这种话哪里是她一个弱女子说得出来的,而且她也不知道昨日那事原本是…… 想到昨天原本万无一失的谋划,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让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百里青辰的心也跟着抽痛,手指狠狠地攥紧。 但即便是如此,他脸上却露出一丝歉疚的笑容:“王妃娘娘,本宫来迟,让您受惊了。” 这是凤夕若第一次正面看到百里青辰。 毕竟她没有看光屁股裸男的癖好。 眼前之人一身白色锦服,青丝玉冠,面若春风,比起百里云轩一身贵气的皇子服饰,百里青辰更像是一位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 加之那淡然自若,浑然天成的“谦逊”,妥妥的不就是一朵绝世大白莲? 怪不得在陈桐这些人面前瞒天过海,招摇过市,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就是不知道有朝一日,他们知晓了这人的真面目,心里得恶心成什么样。 “不晚,太子殿下来得刚刚好。”凤夕若微微一笑,也没有想着今日就直接戳穿百里青辰的假面,“只不知道太子殿下这是?” 敌人在明她在暗,便没必要面对面。 “本宫一早醒来便听闻三弟带着羽林卫过来了摄政王府,担心他犯下什么大错。”百里青辰朝百里云轩扫了一眼,眼神里暗流涌动,“三弟,还不给王妃娘娘赔罪?” 百里云轩被这一幕震惊连脸上流的血都忘了擦了,怔怔地看着百里青辰,小小的眼睛里,大大的问号。 不是,怎么就担心他犯下什么大错? 不正是太子皇兄告诉他,三年了,这摄政王府的飞虎军该可以收回来了吗? 而且,也是他告诉自己,万无一失的吗? 现在这情况,咋还怪他啊?闹呢?玩呢? 看到二人这反应,若是不明就里之人或许还会真的以为百里青辰大义灭亲、秉公直言。 但凤夕若却从里面看到了一些别的蛛丝马迹…… 百里云轩便是再脓包,也不至于如此莽撞;百里云轩更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而且看百里云轩的样子,他是真的不知道这飞虎符在原主的身上;但是百里青辰却对自己拿出飞虎符没有半点意外。 如此种种一联系,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百里青辰早就知道这飞虎符在她身上! 昨日太子府那件事情,想要她的身子今后夺得嫁妆只是其一,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这块飞虎符! 这才是原主为什么会白白将飞虎军拱手让人的原因——因为那个时候,飞虎符早已经不在她的手里。 而这,只怕才是百里鸿渊对原主彻底不管不顾,不问不理的原因! 将心比心,要是她是百里鸿渊,有人将自己辛辛苦苦培育的军队给稀里糊涂地丢了,她也生气。 但是——这不是能够原谅百里鸿渊的理由。 他也没有告诉原主,那是飞虎符啊…… 说起来,凤夕若对于此事是猜的一点儿都没错。 百里青辰今日刚刚睁眼,便被告知自己这三皇弟已经带人去了摄政王府,吓得差点儿没从床上滚下来。 谁能够想到,这浑蛋玩意动手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百里青辰见百里云轩还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饶是百里青辰面上要维持君子风度,也不由得阴沉了几分。 要不是为了形象,他恨不得捡起地上的鞭子抽上去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些赔礼道歉!”百里青辰眯了眯眸子。 百里云轩:“太子皇兄,她手里的飞虎符是假的……” “赶紧道歉!”百里青辰脸都要气黑了。 还敢提飞虎符,是要等到她把飞虎军召唤出来才知道死活吗? “我……”百里云轩这下是真的被吼到没有脾气了。 他虽混不吝,如今又仗着皇子身份作威作福,但对于百里青辰却不敢说半个不字。 深深地看了百里青辰一眼,百里云轩掩去眸子最深处的情绪,转头瞥了眼凤夕若,“此事是本皇子搞错了,还请王妃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这么兴师动众过来,差点儿把摄政王府弄得鸡飞狗跳,就一句不要放在心上? 凤夕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太子殿下倒是个明事理的,只以三皇子方才那番做派,着实是威风得很。” 知道凤夕若是在刻意为难,但百里青辰却不敢表露分毫不悦,还得帮着告罪:“王妃娘娘,三弟今日这举动的确做得不该,本宫自会和父皇禀明责罚。” 只话说到一半,又是话锋一转。 “只他并不知情飞虎符是在王妃手中,怕也是一时心急,担心飞虎军三年未见虎符,会出乱子,还请王妃娘娘也原谅他这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况且他今日也得到教训了。” “如今看到这飞虎符在王妃娘娘手里,不管是本宫,还是三皇子都会心安了。” 这番话说得,实在是十分漂亮,便是一旁原本怒火中烧的陈桐,此刻脸色都明显缓和了许多。 凤夕若眯了眯眸子,隐约明白了百里青辰这厮的难搞程度。 如果满分是一百分,她绝对毫不犹豫,给百里青辰这番洗脑发言给一百二十分。 给出的二十分,绝对不怕他骄傲,毕竟他已经不要脸了。 但,若只是如此,还真的便宜了他们今日这般兴师动众。 “原来是一场误会。”凤夕若点头。 百里青辰暗暗松了一口气:“是,还请王妃不要见怪才是。” “若真是误会,那也就罢了。”凤夕若也笑了,“就怕是有人以为这虎符已入了贼子手,毕竟三皇子像是吃定了今日一定能将飞虎军收回去。” 百里青辰笑容一凝,猛地抬起眸子,二人四目相对。 凤夕若勾了勾唇角,眼神无比平静:“说句玩笑话罢了,太子为何这般看本王妃?” “本宫心中震撼,皇叔下落不明,若是有人再打虎符的主意,当真是罪该万死。”百里青辰沉声道。 “有太子这句话,本王妃就放心了。”凤夕若低低一笑,“既是误会那便罢了,毕竟本王妃是长辈,小辈做错了事情,做长辈的自然是要包容,对吧,三皇子?” 百里云轩脸色瞬间铁青。 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居然用辈分来压他! 听到这句话,百里青辰也明白了凤夕若的意思,顿时觉得她方才那番话,也不过是一个小女人生气说出来的言论。 当即转头瞪向百里云轩:“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和王妃娘娘道谢?” “皇婶。”深吸一口气,百里云轩心不甘情不愿行礼。 “不下马吗?”凤夕若挑眉。 “侄儿给皇婶赔罪。” 第19章 柳凝雪,你算个什么东西? 在三皇子当着众人的面躬身下马行礼道歉,羽林卫离去后,摄政王府门口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一处隐蔽的巷子里,原本该回太子府的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道蒙着脸的身影骑马而来,掀帘而入。 赫然是本已经随羽林卫一同离开的三皇子百里云轩。 刚上马车,百里云轩便忍不住气恼出声,“太子皇兄,今日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万无一失吗?怎么……” 正在闭目养神的百里青辰缓缓睁开眸子,“你这是在和本宫说话?” 他今日的身子尚且还不爽利,如今这么奔波一趟,身下便更添伤痛。 百里云轩一怔,垂下眸子,嘀咕道:“云轩不敢。” 原本张牙舞爪的人,此刻在百里青辰面前乖得像一只胖鹌鹑。 见他脸上被猫挠出来的抓痕,百里青辰眯了眯眸子,语气柔和几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但飞虎军,只能是本宫掌中之物!” “皇兄还有何高招?”百里云轩脸色一喜,立马坐直身体,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百里青辰正要说话,马车里突然传来几道行人交谈的声音。 “听说了吗?昨日太子妃生辰,太子殿下和一个丫鬟光着屁股就在草地里干起来了,哎呦呦,这冰天雪地呦,那叫一个天雷勾地火哦!” “哎,是这样吗?我听着咋是说太子妃和太子殿下的闺房情趣啊?” “哈哈哈,不管怎么样,那太子也太猴急了些吧?” “就是不知道冰天雪地,那玩意冰火两重天会不会坏哦!” “嘘,快小点声,毕竟是太子府的秘闻,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 太子府里,芳菲院。 柳凝雪坐在铜镜前,明显心神不宁。 往日里,若是丫鬟梳理发髻,她定是要仔仔细细盯着的,便是有一丝一缕的不顺,也要从头再来,哪里会向今日这般,一声不吭。 屋里的丫头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一个不仔细惹怒了眼前之人,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人人都道太子妃温柔体贴,贤良淑德,但只有她们这些身边之人,才知道眼前这位主子有多么的难伺候。 但往往,越紧张越容易出错。 在簪最后一根发钗时,侍女手指微微一抖,原本直直插进发髻的金钗稍稍偏了几分,柳凝雪头皮一痛,猛地惊醒,转身时巴掌已经扇了上去:“该死的贱人,不想活了吗?” 被打的梳头丫鬟被打得一个趔趄,“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太子妃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其他的丫鬟也跟着纷纷求饶,唯恐被殃及池鱼。 看着跪了一地的下人,柳凝雪脸上的怒意不减,但她知道今日不是罚她们的时候。 柳凝雪:“今天就饶了你,若是今后再不仔细,或有人胆敢动歪心思,环儿就是你们的下场!” 一听到这句话,众人顿时更加惶恐不安,脸色白如宣纸。 环儿,就是昨日在雪地里和太子殿下…… 她本是太子妃身边最亲近的丫鬟,可便是那样的心腹,太子妃娘娘说杀就杀了。 而且昨夜那凌迟的凄惨声,更是响彻了整个下人房。 一想到大早看到的雪地里的那滩血迹,众人心里越发的惶然。 柳凝雪盯着一屋子战战兢兢的人,心里越发的烦躁。 原本她是想等百里青辰醒来后,告诉他自己做了什么,再与他一起商量对策。 却不想他居然这般着急地出了门,万一…… 正想着,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柳凝雪脸色猛地一变,但很快她便恢复了正色,转头看了眼铜镜,笑着迎了出去,“太子殿下回来了……” 只不等她说完,便被来人一把拽住胳膊,扔回了屋里。 “都给本宫滚出去!” 随着侍女们慌不择路争先恐后地逃出,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紧接着,一只大手掐上了女子的脖颈。 百里青辰看着眼前这个明显盛装打扮了的女子,脸色沉得仿若要滴水,“本宫问你,外面的流言是怎么回事?” 柳凝雪一开始是带着笑脸相迎的,胸腔里存了一些气流,猛然被男人这么一掐,顿时出气多进气少,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连忙拍打男人的手,“咳……咳咳……殿下放手,妾,妾身……” 百里青辰双眸一沉,到底还是松开了手,狠狠地将人推开后,转身坐下,“柳凝雪,你最好给本宫解释清楚,外头那些传闻是怎么回事!” 不过短短几里路,百里青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府中的。 “是……”柳凝雪早就被百里青辰吓到了,听到他这么说,便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此刻哪里还敢隐瞒,连忙竹筒倒豆子似的,将那日凤夕若和她说的话一股脑的和百里青辰说了。 说道最后,她还垂眸擦了一下眼角,“殿下,昨日之事妾身着实不知为何会如此,如今妾身只怕是也成了皇城的笑话……” 而百里青辰也是在此时,才真正明白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桃花乱之物乱人心魄,他今日一早起来,只知自己睡的并不是凤夕若,便知道虎符之事未成功,一心想要拦住百里云轩那个不动脑子的草莽,哪知道居然还有这么一件腌臜事情等着他! 要不是府外街巷那些话,只怕他现在还要蒙在鼓里! 一想到那些污言秽语,百里青辰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无知蠢妇!” 凤夕若被他这一吼吓得怔在原地。 其实昨日凤夕若与她说完那些话后,她心中还真的是有些气的。 便是再怎么样,他也是她的夫君。 结果他却在自己的生辰宴上,不管不顾做出那样的事情…… 她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想告诉百里青辰,自己为了此事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可是眼前之人竟然…… 这一下,柳凝雪的眼泪是彻底落下来了,啪嗒啪嗒,不过几个呼吸,立马梨花带雨。 可百里青辰脸上却没有半分怜惜,眼里的表情更是冷冽:“你知不知道,本宫今日已经成了整个皇城的笑话?” 柳凝雪擦了擦眼角,摇头道:“不会,此事他们只会说妾身……”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莫不是忘了,这个太子妃之位是如何得来的?”百里青辰嗤笑一声,眼里没有半点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