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年代，情报系统助我成首富》 第 1 章 离婚，绑定系统 1983年，寒冬。 四九城，京郊筒子楼。 “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 田文琪重重将离婚协议甩在桌子上，厉声催促道。 于建华拄着拐杖，红着眼睛看完离婚协议：“两套房和车都归你？当初买房买车我都拿出了所有积蓄！” “是你的钱又怎样？就当是文琪这四年的精神损失费，你该给的！” 林建宏将一个破包丢在于建华脚下，搂着田文琪的腰上下其手。 田文琪轻轻推了林建宏一下，语气冷淡：“当年要不是你考上大学，为了返城，我才不会嫁给你！你这个残废我看着就恶心。” “房子和车都写在妈名下，我欠她钱，拿去抵债了。” 于建华气得血压飙升，怒吼：“我要不是为了救你被砸断了腿，怎么会残废？这些年你一直搭你娘家钱，他们根本不可能欠你钱，你在转移婚内财产。” 田文琪指着于建华的鼻子，表情扭曲：“我又没求着你救我，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和建宏在一起了，你现在站都站不稳，还要继续拖累我！” 林建宏翻了个白眼：“你特么的还搞不清状况，你现在既没工作也没钱，我们不会留着你这个废物！” “识相的赶紧离婚，不然我就打到你同意为止！” 于建华听着他们声声指责，只觉得头疼欲裂。 由于长期睡眠不足精神紊乱，得了偏头疼，医生提醒他不能情绪激动，不然会越来越严重。 他跌坐在地上，看着这对狗男女，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能重来他绝不会再对人掏心掏肺！他现在做梦都想让这对狗男女下地狱！ 【恭喜宿主绑定情报系统，只要眼下住的这个筒子楼，新手任务触发：“立刻离婚！”】 【任务奖励，离婚大礼包。】 他刚这么想，脑子里就冒出个机械音。 他顿时懵了，以为是自己被气晕，出现幻听了。 【任务期限倒计时：59:59】 声音还在继续，他意识到这不是幻听。 他平复了下心情，斟酌后说：“离也行，这套房子要归我，不然我就去你们单位闹，让你们丢尽脸面。” 田文琪和林建宏对视了一眼，都不由松了口气。 这年头离婚可是很丢人的事，他们自然不想声张又想占尽好处。 他们住的筒子楼里还住了十几户人家，这套房子采光不好，还只有三十平米。 冬冷夏热，破旧又狭窄，关键是有产权限制，想卖都卖不掉，毫无价值。 能用这破房子打发了于建华，相当于没有任何损失。 田文琪只犹豫了几秒钟，就点头同意，很快就在离婚协议里加了这套房子归于建华。 于建华一声不响，拿起笔就迅速在离婚协议的最后一页签了名字。 他头疼欲裂，心更像是被火烧着一样，恨的不行。 田文琪将其中一份离婚协议放进包里，挽着林建宏的胳膊，催促道：“快点去民政局离婚！” 林建宏甩给于建华一个挑衅的目光，于建华心里像是堵着块棉花，憋得自己头昏眼花。 他清楚他们预谋已久，就是为了压榨光他所有的利用价值。 他拖着一条残腿，就算去报公安，也什么都捞不到。 三人一同打车赶到民政局，于建华和田文琪进了大厅，两人互瞪了一眼，很顺利的离了婚。 离婚证像一张大奖状，上面还写着“勤俭持家”、“计划生育”等标语，看着就很讽刺。 【叮——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立刻离婚”。】 【新手大礼包已开启】 【1、今晚李婆子会在筒子楼大柳树下的公厕附近，捡到一张大团结。】 【2、一粒淬骨丹，能治愈所有骨骼疾病。】 【3、林建宏有个十八岁的小女友，在西单百货商场卖女装，林建宏还忽悠田文琪去小女友的摊位买东西，给小女友冲业绩。】 于建华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笑了。 田文琪忍不住皱眉，嫌弃地退后了两步：“有病。” 于建华幽幽地盯着田文琪：“田文琪，你别后悔！” 田文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才不会后悔，甩了你，我只会过得更好！” “你没工作、没钱，还是个残废，离了我，你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去！” 于建华忍了又忍，才没有说出小女友的事，一来他不确定真假。 二来以他对田文琪的了解，如果她真的知道林建宏还有个女朋友，早就炸毛了，她现在肯定不知道。 这样也好，等她哪天知道了，她和林建宏就得狗咬狗！ 他拄着拐走出民政局的门时，田文琪和林建宏已经上了，他出钱买的二手菲亚特 126p轿车扬长而去。 他被冷风一激，心底一片冰冷，死死握紧拐杖一步步走回筒子楼。 回到自己屋后，他心念一动，掌心就多出来一颗黑色小药丸，这就是那个系统给的淬骨丹。 他在农村插队时为了救田文琪右腿骨折了，一直没恢复好，恶化成关节炎，不到二十五岁就得拄拐。 而且关节疼痛难忍，他经常疼得整夜睡不着，苦不堪言。 他寻医问药多年，腿伤非但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他也没别的办法，抱着一丝希望，他将淬骨丹吃了。 碎骨丹没什么味道，入口即化。 吃完丹药他就觉得有些困，右腿伤处热乎乎的。 他躺在炕上，没过多久就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猛然醒过来，窗外漆黑寂静，他渴得要命。 他也没多想，就起身去桌边喝了一大杯水，喝完水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刚才我没拄拐！腿也没疼！” 当啷！ 意识到这一点后，于建华激动的没拿稳杯子，杯子重重摔在桌子上。 他在屋里蹦了好几圈，又撩开裤腿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右腿。 本来他右腿肌肉已经有点萎缩了，两条腿粗细不同，右腿膝关节变形，就像“ O型腿”。 但现在他的右腿已经恢复健康，和左腿没有任何区别，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他先是大笑几声，随后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等哭完了，他才想起来那个系统还给他提供了另外一条情报。 为了确定真假，他起身穿好棉衣就悄悄锁上门，朝着胡同口的公厕走去…… 第 2 章 去黑市捡漏 北方的冬季滴水成冰，在外边待一会儿就冷得够呛。 于建华跺了跺脚，以最快速度走到公厕附近。 他在周围转了一圈，还真在一块石头夹缝里，找到了一张大团结。 “居然也是真的！” “这系统到底是啥东西？” 于建华激动得无以复加，怎么都没想到这么神奇的事，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这可是一百块，一个工人月薪才三十多块，这相当于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 “这鬼天气，冻死个人！”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 于建华赶紧把钱揣进口袋，李婆子在毛纺厂上班，这肯定是下夜班回来了。 这老死太太出了名的尖酸刻薄，他可不想碰上她。 于建华以最快速度溜到了公厕后面，避开李婆子绕路回了家。 在回家的路上了，他心情非常愉快。 他终于确定自己捡到宝了，淬骨丹是灵丹妙药，能治好他多年腿伤。 这第一条情报也是真的！ 那说明系统里的提示都是真的，他岂不是能翻身了？ 他激动地想着：“既然有这本事，那我绝对不会放过田文琪和林建宏这对狗男女，他们拿了老子的，一定要让他们十倍百倍偿还！” 天光大亮后，他才冷静下来，穿上棉衣打算去买点米面，家里米缸都见底了。 刚走出门，就看到隔壁的小孩李二狗正站在自家门口撒尿。 “于叔，你咋不拄拐了？” 李二狗冲他露出一个“无齿”的笑问。 于建华笑着分享喜悦：“之前一直在治疗，刚好利索。” 李二狗笑了起来，大声嚷嚷：“太好了，我妈说只要不残废，咋滴都不至于饿死！” 李二狗的妈妈王翠娥听到声音跑出来，脸都绿了。 她冲于建华抱歉地笑了下，冷着脸冲李二狗大白屁股拍了一下：“死小子说多少遍了别在门口尿尿！” “憋不住了，去厕所还得排队，外边还冷！” 李二狗疯狂扯自己裤子，母子两个鸡飞狗跳。 这时于建华脑子里再次传来机械音：“【统发布情报：1、黑市出现一件价值很高的陶器出售，卖货的是个农民不识货。】 【2、四天后夜里，王喜娟会生下一个儿子，这孩子被她妯娌活埋在芦苇荡旁。】 于建华脑子嗡的一下，这两个情报都很炸裂。 他刚到槐树村插队时，知青点住不下，他就借住在王喜娟家。 后来他腿断了，王喜娟也常常做好了吃的给他送去，对他很是照顾。 王喜娟婆家没有分家，她给于建华送吃的，总被她婆婆骂，但她依旧坚持照顾他。 可以说插队那两年，给他带来最多温暖的就是王喜娟，这事他必须管！ 想到这，他急急忙忙地说：“王姐，我有事先走了。” 他回屋拿出钥匙锁上门，就急匆匆朝着外面赶去。 首先去黑市赶紧捡漏，之后赶紧去槐树村救王喜娟的孩子。 这年头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黑市这种贸易不能摆在明面上，但交易的东西着实不少。 他在路上买了三个猪肉白菜馅的包子，花了九毛钱，又买了五斤棒子面急匆匆黑市走。 到了黑市，他就默默的在摊位中间转悠，一直在寻找系统情报里说的陶罐。 转悠了大概半小时，他终于在角落看到了个黑瘦的老农。 他的摊位几乎无人问津，因为卖的都是些锅碗瓢盆，坛子、罐子，看着还都不是新的。 【宿主，就是那个罐子。】 系统这时提醒道。 于建华当即在心里问：“罐子旁边那些东西是不是古玩？” 【也是，不过只有罐子最值钱。】 于建华蹲在老农旁边，客气地问：“您这堆东西咋卖？” 老农抽着旱烟，口音有点重：“俺也不知道，你看着给吧，我不要票！” 于建华表示理解，这年头农村比城里还穷，很多农民就算手里有票也没钱买东西，到头来还得把票卖到黑市来。 于建华想了下说：“五块钱都卖给我行不？” “十块！”老农立刻还价：“五块太少了，我这一大堆东西呢！” 于建华立刻递给他十块钱：“我都要了！” 老农原本就试探着问了下，却没想到于建华真的同意了。 他眼珠子乱转，打量着自己那堆东西，显然是怀疑这堆东西里有宝贝他没发现。 “你愿意花十块钱买这堆东西？” 老农试探着问。 毕竟现在去供销社买个新的搪瓷盆，也就两块钱，他为啥花十块钱买这些东西？ 于建华看出了他的怀疑，淡淡道：“我媳妇养汉子被我发现，我们离婚了，这些是打算送她当新婚礼的！” 老农啧了一声，接过十块钱，将东西用地上的破尿素袋裹住递给于建华。 “老弟，想开点，那种货色不是东西！” 于建华深以为然：“您说得对。” 他提着东西起身就走，回到家将这些东西全放水盆里泡着，用刷子刷了好几遍，才终于刷出原本的样子。 说实话，眼力不好的人还真认不出这个东西，因为它整体都灰扑扑的，上面还有很多特殊纹饰，看着并不起眼。 【这是汉代灰陶罐，历史悠久，是国内最早出现的陶器，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他最关心这东西的价格，于是连忙问：“它值多少钱？” 【至少八百块。】 于建华忍不住笑了，他继续卖力地刷其他的锅碗瓢盆，这些东西都是陶器。 一直忙到半夜，他才总算忙完，累的倒头就睡。 次日早上，吃了点东西，他就急匆匆地背着东西出门。 到了专门交易古玩的黑市，他在地上铺了块白布，将东西都放在上面，等着生意上门。 他枯坐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有个老头凑过来看陶器。 “这些东西年头不短了。” 老头摸着山羊胡子说。 于建华赞赏道：“您老眼光不错，这是汉代灰陶，虽然没那些花里胡哨的瓷器漂亮，却是咱们国家最早出现的陶器，很有考古价值。” 老头不禁有些惊讶：“小伙子有点学问，这个陶罐怎么卖？” 于建华琢磨了瞎说：“一千块，这些都归您行吗？” 老头摸着下巴琢磨了下：“值这个价，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你和我去一趟银行。” 于建华连忙点头，将东西收拾好扛起来，跟着老头往黑市外面走。 半小时后，他和老头钱货两讫，于建华拿着一千块激动地往回走。 回到家后，他赶紧收拾完东西，就直奔车站。 第 3 章 下乡 槐树村离四六城不近，于建华花了两块钱搭送菜的车去槐树大队。 与此同时，田文琪正和几个朋友在大栅栏一家饭店吃饭。 任乐乐好奇地问：“文琪，你真和于建华离婚了。” 田文琪脸色阴沉：“离了，以后少提那个废物！” 任乐乐抿着嘴啧了一声：“不是我想提他，是我们领导一直提他。” 另一个朋友黄芳缤忍不住笑：“你不是在文物商店上班吗？你领导咋会认识他？” 任乐乐有些嫉妒道：“我们领导今个上午去了趟古玩黑市，买了一堆汉代灰陶，就是从于建华手里买来的。” 黄芳缤歪着头问：“多少钱买的？于建华手里还有古玩？” 任乐乐竖起一根手指：“一千块！” “多少！” 黄芳缤尖叫了一声，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田文琪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不信。 她嗤笑了一声：“那肯定不是他，那个废物估计都饿死在屋里了！” “他要是有这样的东西我早知道了。” 任乐乐笑了：“于建华是叫建设的建，华丽的话，大高个，很瘦，下巴这有一颗痣对吧，都对上了，我特意问我们领导的，不会有错。” “他只要了筒子楼那破房子，就甘心净身出户，多半是还留了后手。” “啪！” 田文琪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脸色铁青，提着包起身就走！ 而此时，于建华已经坐进城拉菜的马车在赶往槐树公社的路上了。 田文琪吃了闭门羹，她笃定于建华故意躲着她。 “废物，我看你躲到什么时候，背着我藏钱，这些钱我都给你挖出来！” 田文琪站在门口破口大骂，缓了一会才风风火火地走了。 马车不顺路，于建华在槐树公社下车后，简单凑合了一顿，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继续赶路。 他走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时才终于赶到槐树村。 他又累又饿，犹豫了下，却没去王喜娟家，而是先去了大队长家。 大队长正在家里早饭，见到于建华走进来不由一愣。 “于知青，什么风把你刮过来了？” 于建华坐在炕边，从包里拿出二斤猪肉递给大队长：“就是抽空过来看看您和村里的人。” “当年插队时，您特别照顾我。” 这年头也就过年能吃上肉，大队长看到肉，顿时眼前一亮。 “你来就来，带啥东西呢！老婆子，再做碗迷糊！” 大队长笑得合不拢嘴：“你这两天就在这家住，我那两个孙子不好好学习，你抽空帮我教教他们！” 于建华笑着答应：“没问题。” 他在大队长家休息了一天，天黑后，他借口出去透气就绕到了王喜娟家外面。 于建华躲在他家草垛边，看着屋里的人忙来忙去的。 足足过了四个小时，屋里还在忙。 于建华忍不住起身，踌躇着要不要过去帮忙，王喜娟很可能难产了。 哇！ 然而就在这时，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声，随后戛然而止。 于建华愣了下，那孩子哭声挺嘹亮的，不像是身体不好的孩子。 但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可能只哭一声？ 他觉得很奇怪，等了一小会，依旧没听到孩子的哭声。 他觉得这事有些诡异，躲在角落犹豫不定。 就在这时，陈老二的媳妇王秀华从外面跑回来，满头是汗。 她刚进就对院子里，不停踱步的陈老二说了句：“处理了。” 于建华脑子嗡的一下：“处理了啥？孩子？” 他仔细听了下，离得太远，两人说话声又太小，他只听到了芦苇荡三个字。 他当下二话不说，就朝着芦苇荡跑去。 跑到半路时，他遇到了王喜娟的大女儿陈兰英，她浑身都是雪，看着特别狼狈。 “你妈刚生完孩子，不过……孩子可能在芦苇荡。” 于建华拉住她，犹豫了下说。 陈兰英懵了下，反应过来后，咬着牙说：“他们把我弟弟扔了，快走！” 于建华跟在她旁边，疑惑道：“你咋不守着你妈，搞得这么狼狈。” 陈兰英咬牙切齿：“我被王秀华那两个儿子拉去干活，他们还故意给我推到沟里去了，我爬了好久才爬出来！” 芦苇荡离王喜娟家不远，不到两分钟他们就跑到芦苇荡边。 好在前两天下了雪，一脚一个脚印。 这边少有人烟，陈兰英指着地上的脚印说：“这是王秀华新作那双鞋底的花纹印子，她今个白天还跟我显摆！” 两人赶忙循着脚印走找过去，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小土包。 于建华立刻蹲在地上，徒手开始扒拉土包上的土。 陈兰英见状也赶紧扒土，两人很快就从土里扒拉出一个婴儿。 陈兰英用手试探了下孩子鼻子，已经没气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 她彻底失去理智，抱头痛哭。 于建华不由松了口气，人在无法呼吸的情况下，通常能错4~6分钟。 来的路上他才反应过来，陈家有后门。 王秀华是从后门把婴儿抱出来的，幸好陈家离这近，这孩子还能抢救一下。 他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裹住了婴儿的身体，清理掉婴儿鼻子、口腔里的泥沙，打开气道后，开始急救。 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交替着用，这是他以前在书中看到的急救方法，也是头一次用。 坚持了十分钟后，小孩突然咳嗽了一声，随后“哇”地哭了出来。 陈兰英抹点脸上的泪，激动地一把抱住于建华：“建华哥谢谢你，谢谢你……我以为他没救了！” 于建华猛然反应过来，陈兰英都二十岁了，是个大姑娘。 如此亲密接触，少女身材傲人，贴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一僵。 他刚和田文琪离婚，现在不太想考虑感情问题。 于是他连忙提醒道：“就算你弟弟没事，咱们也得讨回公道，或者分家。” “这事你不好提，我会帮你。” 陈兰英眼中闪过一抹寒芒，琢磨了片刻点了下头：“我妈性子软，一直被欺负，日子早过不下去了，早该分了！” 于建华仔细琢磨了下，把想好的计划和陈兰英说了一遍。 陈兰英双眼放光，不舍地将婴儿递给于建华：“建华哥，我回去和我妈说一声。” 于建华气愤地抱紧孩子：“这事既然让我赶上了，我就绝对会管到底。” 他说得干脆，以前他拖着条残腿，哪哪都去不了，自己都顾不过来。 现在不一样了，他兜里揣着一千多块钱，身体还健康。 第 4 章 帮王喜娟分家 陈兰英摸了把眼泪，感动地点头。 于建华起身背对着她：“快回去吧，你妈需要人照顾。” 晚上十点，于建华抱着婴儿去找村里的李老蹦 李老蹦早就睡觉了，于建华直接把李老蹦从被窝里拽出来。 “李叔，您看这孩子还有救吗？” 于建华将昏迷不醒的孩子塞到李老蹦怀中问。 从孩子被活埋，他一直没醒，应该不是闷晕的。 李老蹦给孩子检查了下，啧了一声说：“这娃被迷晕了，我给他喂点药。” “这是你和谁的孩子？” 于建华隐去陈兰英，将发现这孩子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老蹦脸色铁青：“真是夭寿，要是女娃还有可能是不想要了，男娃为啥要扔了？” “你要是再见到那个埋孩子的，还能认出来吗？” 于建华点头：“指定能认出来。” 李老蹦让于建华去隔壁喊他儿子，把他儿媳妇叫起来。 等于建华过来时，孩子已经醒了正在哇哇大哭。 “爹，把孩子给我吧。” 李老蹦的儿媳妇进屋抱着孩子出了门。 于建华在包里翻了翻，翻出五毛钱说：“我今天就带五毛钱，够医药费吗？” 李老蹦摆手：“这孩子是我们村的，不能让你出钱救他，孩子先留在我家，明个我把他送村支部去。” 于建华点头，时间也不早了，他和李老蹦道了谢，就急匆匆的回了大队长家休息。 次日上午，陈兰英跑过来招呼于建华。 大冬天的，陈兰英的脸却红扑扑的，紧张道：“建华哥，咱们去趟村支部。” 两人对视了一眼，于建华立刻跟着她去了村支部。 村支部里挤满了人，大队长、村支书以及李老蹦都在。 “于知青，你仔细看看，昨天埋我弟弟的人在不在这群人里？” 陈兰英急切地问。 于建华的目光在众人之中扫过，茫然地摇头：“不在。” 陈老二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这孩子是不是你弟弟还不一定呢，陈兰英，你就是瞎耽搁功夫！” 陈兰英没回答，而是仔细往人群里看了看，才皱眉道：“我二婶上哪去了？” 陈老二狠狠拍了下桌子：“回家带孩子去了，谁有功夫总陪你在这胡闹！” 大队长冷着脸看着他：“你媳妇最爱看热闹，刚才还在这，这会咋就急着回去带孩子？” “你去把她叫来！” 陈老二不敢不听大队长的，狠狠地瞪了陈兰英一眼，就快步往外走。 不多时王秀华跟在陈老二身后赶了过来，她垂着头捏着衣角局促不安。 于建华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说：“埋孩子的就是她。” “我昨晚一直在家，哪也没去！” 王秀华立刻反驳道：“你凭啥说我埋孩子，我挠死你！” 说着她真的冲于建华挠了过来，陈兰英迅速挡在于建华面前，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 “于知青平白无故干嘛要诬陷你？” “路上于知青都说了是在芦苇荡找到我弟弟的，那边遍地都是雪，雪上还有你的脚印！” “何况李大夫都说了那孩子是刚出生的，昨天整个村就我娘生孩子，你个脏心烂肺的贱人！” 陈兰英机关枪似的说着，边说边左右开弓，对着王秀华的脸就抽了十多个耳光。 农村姑娘五、六岁就开始干活，手劲特别大，给王秀华打得鼻青脸肿。 陈老二愣了下神，赶紧冲过来想要阻止陈兰英。 人群中原本热闹的小女孩突然抡起炉钩子，狠狠打在了陈老二的小腿上。 陈老二疼得差点没跳起来，抱着腿转头气恼道：“陈兰草，你姐发疯，你也跟着发疯！” 陈老三愤怒地冲过来，一把将陈兰草推倒，抬手还要打。 陈兰英立刻推开陈老三：“爸，以前大伯二伯他们两家把你没儿子的事挂在嘴上，所有事都让咱们家吃亏，就因为你没儿子。” “结果我妈刚生了个儿子，就被二婶活埋了，他们家都要你断子绝孙，你还帮他们欺负自己亲生的孩子，你到底啥时候能清醒点！” 陈老三突然顿时僵在原地，一下就回过味来，看陈老二的眼神都不对了。 陈老二表情扭曲，对着王秀华就踹了两脚：“你这老娘们咋这么糊涂呢？老三盼儿子盼了这么多年，你咋能做这种事。” 王秀华疼得在地上蜷缩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非常狼狈。 陈家老两口也赶紧出来和稀泥，老陈头沉声说：“老三，这是咱家的事，闹得这么难看，让全村看笑话。” “你儿子也没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回去让你二哥打你二嫂一顿，确实是她犯糊涂。” 陈老三绷着脸，顿时犹豫了。 陈兰英抹了把眼泪说：“爷，我弟弟没死不是因为王秀华手下留情，而是他碰到好人了！”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陈头狠狠瞪了陈兰英一眼：“哪有你个丫头片子说话的份，你特么闭嘴！” 于建华淡淡道：“杀人是要偿命的老爷子，上回我听说活埋孩子还是日本鬼子侵华的时候。” 老陈头顿时脸色铁青，咬了咬牙：“这是我们家的事，和你个外人没关系！” 大队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冷地呵斥道：“老陈头，你偏心也要有个限度，这事你二儿子和儿媳做得太过分了！” 老陈太太抹了把眼泪说：“大队长，我知道这事也气得心口疼，可是能咋办，王秀华可是我两个孙子的亲妈，总不能真送她去坐牢。” 大队长不由叹气，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他也没法深说。 陈兰英气得眼圈都红了，假装求助似的看向于建华。 于建华幽幽地说：“不如分家，再让王秀华同志补偿王婶子一笔钱。” 老陈头顿时暴怒：“你特么的闭嘴，信不信老子用鞋底抽你。” 于建华冷笑：“那就报公安吧，反正我不是槐树村的人，也不怕得罪你们家！” 老陈头气得双眼发红，指着于建华半天没说出话来。 陈兰英装出一副恍然的表情，威胁道：“必须分，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就报公安，让王秀华去吃枪子！” 王秀华吓得缩了下脖子，终于知道害怕了。 老陈头看向陈老三：“老三，你就任由你闺女胡闹？” 第 5 章 暗恋这种事 陈兰英也看向陈老三，发现自家老爹目光躲闪，显然是犹豫了。 她苦笑了一声说：“爸，你要是不想分我就带着我娘和弟妹分出去。” “我绝不能让我弟弟和王秀华住一起，谁知道这脏心烂肺的以后还能干出啥事来！” 于建华不由地有些欣赏陈兰英，陈兰英比他小两岁，他在人家这年纪可没这么硬气。 陈老三拍了下大腿：“你这是胡闹，你……你想气死我！” 陈兰英没理他，而是直接看向大队长说：“麻烦您给我们找个房子，我们今天就分家！” “不行！”老陈头恼怒地喊道：“老子才是一家之主，你说了不算！” 陈兰英死死盯着他：“我家的事从此以后我说了算！” 村支书叹了口气：“兰英，我家后院还有间房，你们分家之后就暂时住那，宅基地划出来后，盖好房子你们再搬走。” 老陈头气得翻白眼，嘴里骂骂咧咧的，却不敢再反驳。 陈兰英寒着脸说：“家里的粮食和我们房里的东西我都要带走，谁敢拦着我，我就和谁拼命。” 于建华淡淡道：“帮人帮到底，我能捡到这孩子也是缘分，我帮你搬东西。” 陈兰英忍不住笑着点头：“谢谢你，于知青。” 她拉住陈兰草，眼中满是感激。 老陈太太直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周围没人没理会他们，众人都急匆匆地往外走。 村民走之前，还纷纷向陈家人露出鄙夷的神色。 从头到尾都是他们老陈的人在闹，谁也没帮老陈家说话。 于建华直接借了村支部的板车，拉着板车跟陈家姐妹去了她家。 陈兰英和陈兰草从屋里倒腾东西，王喜娟紧紧抱着孩子围着被坐在炕上，于建华不停往车上装东西。 陈家人谁敢拦着，陈兰英就拿菜刀往谁身上砍。 他们在旁边骂骂咧咧，但碍于村支部的干部和于建华在旁边，也只能忍着。 于建华帮陈兰英他们家搬到了村支书家后院，倒腾完东西，才用算松了口气。 “于知青，你在我家吃了饭再走。” 陈兰英感激地拉着于建华的胳膊不肯松手。 “你先做饭，我行李还在大队长家，我去拿过来。” 于建华特意给大队长家吃完饭，才扛着五斤棒子面慢悠悠往回走。 他就是不想吃陈兰英家的饭，他们不富裕。 谁知道刚走到半路，就见陈兰英一路狂奔过来带着哭腔说：“你去看看妈，她突然晕过去了！” 于建华心里一慌，赶忙往王喜娟家跑。 王喜娟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皱，躺在炕上没一丝生气。 陈兰草站在炕边抱着婴儿欲哭无泪，见到于建华他们来了，她顿时眼前一亮。 于建华给王喜娟把了下脉，不由皱了下眉头。 这些年他久病成医，何况王喜娟得到是很常见的月子病。 他仔细分析了下抽回手，给王喜娟掖好了被子：“产后贫血，我记得你们分家分到了红糖，给她熬点红糖水喝。” 陈兰英赶忙去熬水，担忧地问：“喝完红糖就没事了吗？” 于建华走到厨房门口，无奈道：“这病得吃四物汤，我去山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实在不行就得去中药店买。” “那建华哥，我和一起去，这次太麻烦你了。” 陈兰英哭着递给他一个饭盒：“本来我都做好韭菜盒子，老香了，刚想给你送去，我妈就昏过去了。” 于建华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吃过晚饭了，留给妹妹吃吧，咱们赶紧进山。” 王喜娟要坐月子，小婴儿要吃奶，她妹妹也还小，于建华不好意思吃他们家的粮食。 陈兰英抿着嘴将饭盒塞到于建华的怀里：“你救了我弟，还要给妈治病，还提醒我们分家，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以后等我条件好了，我一定报答你！” 于建华接过来饭盒，从里面拿出一个韭菜盒子。 他将递给陈兰英一个说：“咱们一人一个，快走吧。” 陈兰英接过韭菜盒子咬了一口，垂着头跟在于建华身后，也边吃边朝山里赶去。 于建华和陈兰英走在山间路上，两人都默默吃东西。 沉默了一会，于建华侧头看向陈兰英，她眉清目秀，论相貌不比田文琪差。 而且她很有生命力，不像田文琪那样表面温柔，骨子里娇气矫情。 【叮——系统发布情报 1田文琪认为你离婚时故意藏钱，打算林建宏雇街溜子威胁你把钱都交出来。】 【槐树村老林子一处隐蔽山洞里，有四九城逃难地主藏的大洋两坛，其他东西若干。】 【陈兰英因为宿主帮她赶走过欺负她的同学暗恋男主，但因为宿主结婚，一直将情愫埋在心里。】 于建华如遭雷击，没想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田文琪的那段时间，也有人在默默喜欢他。 陈兰英绞着手指，犹犹豫豫地问：“建华哥，你和……田文琪过得……” 于建华满脑袋都是威胁、银元、暗恋这类的词，脑子嗡嗡的。 他下意识回了句：“我们离婚了！” 梳理了下情绪，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必须得尽快把银元取出来。 陈兰英震惊地看向于建华，眼中的欣喜一闪而过。 于建华没注意到，自顾自地说：“我打算在乡下转转。” “山里空气清新，景色也不错。” 陈兰英默默点头，笑着说：“我也觉得山里空气挺……清新的。” 于建华干笑了一声，微微点头：“你多陪陪你妈我真没想到她身体这么差。” 陈兰英乖巧点头，两人在山里转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找齐了需要用到的草药就急匆匆往回赶。 回到王喜娟家，于建华立刻处理好药材，将药材浸泡在水中半小时，沥干后放陶罐里煮。 眼看着药就煮好了，陈家一群人突然闯了进来。 第 6 章 戳穿陈家老底 “你小子咋在这？” 陈老三刚进来就看到于建华，顿时黑了脸。 于建华没理会他，专心煮药。 陈兰英铁青着脸赶人：“我妈产后贫血，于知青是来帮我妈治病的，没啥事你们先回吧。” “不然我就把王支书喊过来！” 陈老太太指着于建华：“小贱人，年龄不大就偷汉子，让我们堵屋里还狡辩！” “给他们脸了还分家，分你妈了个腿！” 陈兰英操起菜刀就喊道：“我看你们谁敢，村上都同意我们分家了，你们凭啥不同意？” 老陈头怒道：“凭我是你爷爷！” “别管这死丫头片子，赶紧搬东西把人拖走！” 于建华直起腰，冷冷道：“老陈头，你这刚从王寡妇家回来吧，这么多年她还是爱往家里放艾蒿，呛人。” 老陈头顿时恼了：“你特么别胡说。” “你这双腿都打战了，脖子上那红印那么明显，身上还有股艾蒿味，除了爬她的床，还能是爬了谁的？” “王寡妇可是认粮食不认人，你没少搭她东西吧。” 陈老太太气得跳起来挠老陈头，两人打成一团。 于建华继续盯着捂着肚子，一脸小心的王秀华：“你这也没怀孕，你装什么怀孕，这是怕挨收拾吧。” 然后又指着陈大嫂说：“你倒是怀了，但脸色这么难看，八成是个死胎，孩子在你肚里挺久都没动了，你肯定知道这孩子不成了。” 此话一出，王秀华和陈大嫂脸色都是一沉，心说，他咋知道呢。 于建华在心中冷笑，这四年他看过很多医书，跑遍了所有权威医院，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他不耐烦道：“都回家吵吵去吧，你们陈家风水不好，回去过不好日子，王婶子他们娘三就不回去了。” 说话间村支书就被吵声吸引过来，将他们全都轰走。 于建华熬好了四物汤，立刻催促陈兰英喂给陈母。 陈母喝了汤，脸色才缓和了些。 “我把药配好，一天给你妈煮两顿，这药够吃一周的，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 于建华松了口气说。 陈兰英感激地点头，送于建华出了门。 于建华想了想说：“等回省城在托人给你送学习资料过来。” “我不行，我考不上大学。” 陈兰英有点难以置信。 于建华握住她的手认真道：“兰英，你很聪明，只要刻苦学习肯定能考上。” 陈兰英双眼放光：“我……我真的行吗？” 于建华摸了摸她的头，坚定道：“你不要信陈家人对你的贬低，你一定能行，女孩子也能建功立业。” 陈兰英微微张着小嘴，眼圈有些湿润，坚定地点了点头。 陈家人垂头丧气走到半路，老陈头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等着陈老三说：“去把李老蹦叫家里来。” 陈老三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麻溜地往李老蹦家跑。 王秀华和陈大嫂都吓得一哆嗦，老陈太太也目光阴冷地看向两个儿媳妇。 两人顿时吓得一哆嗦，嘴唇都发白了。 陈大嫂更是双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老陈太太骂了句：“狗娘养的！” 随后她又就指着陈老大一通骂：“你们两口子就没一个有脑子的！” 陈老大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娘，话不能这么说，我婆娘不敢说实话是怕你们心里难受。” “当初要是让我们两处理那小崽子，指定不会搞砸。” 王秀华顿时厉声骂道：“大哥，你这是拿我们当傻子呢？” “你这说话太伤人了，我们又不想把事搞砸了！” “要不是半路杀出个于建华，这事早就成了！” 老陈头抽了口烟说：“等她出月子再说，现在回去也干不了啥活。” 老陈太太一脸不甘：“真是便宜了那小贱人，还能图个清净！” 不多时几人就回到陈家，老陈太太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让李老蹦给两个儿媳妇把脉。 李老蹦很快就把完脉，抬起头看着王秀华和陈大嫂。 “王秀华根本没怀孕，你闹的是哪出？” “老大家的胎死肚里了，我开点催产的药，你赶紧吃了，把死胎催下来，不然得要你命！” 陈大嫂吓得一哆嗦，她都生了四个了，从来没出过事，不知道这次咋了。 老陈头和老陈太太脸色十分难看，这不是小事，搞不好会出人命。 老陈太太当下就直接说：“王秀华，从今天起你伺候你大嫂，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就打死你！” 王秀华吓得忙不迭地点头，赶紧扶着陈大嫂进屋。 然后她匆忙跑回来，跟李老蹦去李家拿药。 等人走了之后，老陈太太吩咐道：“老大，去拿几捆柴火，老二去提拎几桶水，老三把衣服洗了。” 陈老三应了一声就去拿脏衣服，陈老大和陈老二等他走了，立刻要回屋躲懒去。 老陈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你们聋了！你娘让你们干活，没听见吗？” 陈老二立刻抱怨起来：“爹，这些活以前啥时候用得着我们干？” 老陈头冷冷道：“这个月就都得由你们干，老大家的得坐月子，老二家的得伺候老大家的，老三家那个也在坐月子，你们不干谁干？” “老三忙不过来，就都指着我们老两口伺候你们？” 陈老二双手叉腰，忍不住皱眉，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陈老大皮笑肉不笑地说：“老三能干，让他干活不就得了，爹我给您捶捶腿！” 老陈头一脚踹在陈老大的腿上：“别人扯犊子，今个要是不想吃饭，就啥也不用干！” 陈老二和陈老大对视了一眼，都忍着气去干活。 不一会儿王秀华就提着两袋子药跑了回来，她赶紧闷头去熬药。 吃过饭后，药也熬好了，陈大嫂忐忑地接过药碗，一咬牙就直接干了。 不到十分钟，她肚子就开始拧紧地疼，同时有温热的液体从两腿间流出来。 陈家人都面色凝重，王秀华一直紧张地看着陈大嫂，生怕对方死了。 折腾了大半夜，陈大嫂才终于将死胎催生下来，她一歪头就昏了过去。 次日下午，于建华才听说陈家大房流掉一个孩子的事。 他对此毫不在意，而是收拾好东西，直奔山里寻找银元去了。 第 7 章 进山找银元 于建华在槐树村插队时，经常因为粮食不够吃开山上挖野菜。 只要不往深山里走，基本不会遇到危险。 因为春夏秋三季，山里都会有不少人来挖野菜。 于建华背着个袋子，慢悠悠地在山里挖野菜，时不时和村里人打招呼。 现在是冬天，一脚踩下去，雪都能没过小腿，根本没人在这个季节上山。 他悄悄往山里走了一阵，趁着夜色走到了人少的地方。 “那个山洞在哪？” 趁着周围没人，于建华在心里问系统。 [继续往前走，山洞很隐蔽，不然早被人找到了。] 于建华觉得有道理，他又往前走了半小时。 山里寒风凛冽，时不时就会雪沫子敷在脸上。 于建华冷得直发抖，才终于走到系统说的那个山洞。 山洞入口已经被各种杂草掩盖住了，他扒拉开杂草，快速钻进去。 这个山洞里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恶臭味儿。 这也不奇怪，人找不到这个山洞，但小动物能找到。 于建华打着手电，走得小心翼翼，避免踩到地上的动物粪便。 【就在山洞最里面，右侧那个枯树下面。】 于建华倒是也不怀疑，因为正常情况下，这么阴暗潮湿的山洞里根本不可能长出树。 但这棵树有半米高，很明显是个记号。 他戴上兵工手套，握紧树干，轻轻一拽，就将那根一点重量都没有的树扯了起来。 他随手丢在一边，然后从麻袋里拿出铲子，用力挖了起来。 不到十分钟，他就挖出三个坛子，土埋得不深。 他就放个坛子拿出来，打开其中一个，就见里面装得满满都是银元。 “这可是好东西，我以前在电影里看到过系统，这样的银元能卖多少钱？” 于建华立刻激动地问道。 因为他长这么大，就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钱。 【三个坛子里有好几种银元，价格并不统一，但这些银元加一起，至少能卖一万多块。】 于建华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激动地又重问了一遍：“你说这些银元值多少钱？” 【一万多块人民币。】 系统再次重复了一遍，于建华忍不住放声大笑：“老子发达了！” 毕竟在这年头，万元户可是相当少见的。 寻常老百姓家庭一个月能挣上一百块，就算是富裕人家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雪，激动地将三个坛子全小心翼翼放进了麻袋里。 他扛着这堆东西就深一脚浅一脚的下山，再次回到大队长家。 大队长将他们家后院一个小仓房，借给他住。 他进了屋，拴好门，屋里一片漆黑。 他顺手将麻袋塞到了床底下，就躺在床上休息。 次日早上，他直接和大队长辞行，连饭都没吃就急匆匆地朝着槐树公社赶去。 虽然又赶了一整天的路，直到天快黑才赶到公社，但他并没有觉得累，反而非常兴奋，迫不及待想把这些银元全卖了。 在公社的供销社买了点儿吃的，等了半天，他才终于等到去县里的车。 这车是拉菜的，跑得路远，要连夜走，第二天早上到目的地。 “你这是走亲戚去了，亲戚够热情，给你带这么多东西。” 赶车的老头儿叼着旱烟斜眼扫了眼于建华调侃道。 于建华连忙摆手：“我以前在槐树村插队，这次带了粮食和肉回村儿里送礼。” “村里人太热情了，我这要回去，他们就送了我好几坛子咸菜，盛情难却，我只好收了。” 赶车的老头儿笑呵呵地说：“也是你心善，这走出去的知青就没有回来的，你能回来，他们就挺高兴的。” 于建华点了下头：“知青回城之后也并不都是去享福的，尤其是那些没考上大学也没工作的，养家糊口都难，哪还有功夫再回来。” “我这是赶上快过年，这一阵儿才有闲工夫。” 老乡点了点头：“也是，听说有不少知青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两人索性边走边聊，眼瞅着天快亮时才终于到了49城。 于建华和老头儿道别，扛着他那个大袋子就匆忙回了筒子楼。 刚到筒子楼门口，就见到隔壁的李二狗还站在门口尿尿。 见到他愣了一下：“于叔，你身上这冷气激得我直打哆嗦。” 于建华忍着笑说：“赶紧尿，尿完回屋让你妈发现又揍你。” 李二狗呵呵一笑，提上裤子就钻屋里去了。 于建华打开门，刚要进屋，李二狗探头冒出一句：“你媳妇儿前段时间回来了，对着你的门又踹又喊，可吓人了，我妈让我别出去理那个疯婆子。” 于建华当然知道田文琪是来要钱的，只不过扑了个空。 系统早提醒他了，他摸了摸小孩的头，说了句：“她耍酒疯呢，不用怕。” 说完就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李二狗冲他做了个鬼脸儿：“我爹喝完酒隔老远都能闻着酒味儿，那疯婆子没喝酒，她就是精神不好。” 于建华锁好门，赶紧将拉上窗帘儿，将那几个坛子全从麻袋里拿出来。 他激动的倒出里面的银元，他仔细地打量着所有银元。 果然发现这三个坛子里的姻缘总共有6种不同的样式，很明显都不是同一个时期的。 他上学的时候也学过一些民国时期的历史，知道这里面有袁大头，有孙、中山时期打造的银元，还有地方造的银元，甚至还有苏维埃革命根据地的人员，乱七八糟的一堆，毕竟那个时候钱也是流通的。 他将不同的银元都分开装在不同的袋子里，然后再把这些袋子塞进了一个行李箱。 刚才忙活的时候没觉得饿，但现在忙活完了。 他觉得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再不吃东西就真要饿死了。 他连忙去厨房找了找，只找到二两玉米面子。 他勉强用玉米面子蒸了两张饼，吃完就累得坐在椅子上，懒得动弹。 无聊的时候，他看见了那几个装银元的坛子。 装着银元的坛子肯定也是民国时期的，他不确定值不值钱。 于是好奇地问系统：“这坛子值多少钱？” 第 8 章 卖银元 【这坛子出产于琉璃厂，民国时候造的，现在还在生产，不如一个搪瓷盆儿值钱。】 于建华彻底打消了卖坛子的想法。 因为实在不值钱，倒不如留着装点东西，看着还挺大的。 他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等再醒过来时，天光都大亮了，他索性拖着箱子出门。 这么多银元放在哪儿都不安全，尤其是在知道田文琪和林建宏雇佣了小混混打算抢劫他之后。 他在路边儿随便买了两个猪肉馅饼，吃完之后就直奔古玩黑市。 等他到黑市时，黑市才刚刚有几个人出来摆摊。 他从包里拿出了几块银元，就放在箱子上面，箱子没打开。 与此同时，田文琪和林建宏带着五六个混混儿跑到了他家。 因为他们才得到消息，于建华昨天回来了。 田文琪满脸狰狞地握着拳头狠狠的砸门，边砸门边厉声大喊：“于建华，你个窝囊废，赶紧给我开门。” 她敲了半天，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把左邻右舍敲醒了。 楼上的几个瓦工走下来，脸色阴沉道：“滚犊子，大早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再敢叫唤我就打死你们。” 田文琪一看对方人也不少，顿时不敢吭声了。 林建宏忙冲瓦工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盒儿香山，忍着肉痛给每个人发了一根。 这些瓦工收了烟，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林建宏客客气气地问：“几位大哥，住在这儿的于建华呢？” “他昨天不就从槐树村回来了吗？这一大早上得上哪儿去了？” 林建宏已经意识到于建华不在家，不然这么敲他早就开门儿了 几个瓦工抽了人家的烟，态度自然也好了不少。 其中一个瓦工家的婆娘冷着脸说：“一大早就提着一个很大的箱子走了，我站窗台边瞅着他走的，那功夫也就凌晨四、五点吧，早走没影了。” 田文琪和林建宏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寒意。 田文琪咬牙切齿道：“这浑蛋居然和我耍心眼儿藏东西了！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呢，原来是他不知道啥时候回槐树村把东西藏那边儿了，这家伙真有心机的！” “我说他咋还想着突然要回槐树村了，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可留恋的，原来是回去取东西了！” 林建宏双手插兜，笑着说：“没事儿，我今天晚班儿，就搁这儿等他，看他啥时候回来。” “他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吗？” 田文琪表情阴狠地点了点头：“对，要让我知道他偷藏钱，我一定给他抠出来，这个贱人，有钱竟然不给我花！” 林建宏目光晦暗的看了眼田文琪，随后嘲讽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林建华的摊位终于来了个客户，还是上次买他陶罐的那位文物商店的店长。 “小伙子这次卖银元了，看着品相还不错的袁大头。” 于建华想到对方上次非常痛快地付钱，立刻热情地点头说：“大哥，您这次带多少钱？我这儿有不少袁大头，保证是真的。” 齐归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袁大头下面那个箱子，顿时瞪圆了眼睛，小声问：“你这箱子里都是袁大头？” 于建华点了点头：“是呀，您上回那么痛快就付了钱，我知道您是实在人，也不和您隐瞒。” “这些都是我从乡下收来的，我这两天回我农村插队那个村儿了，是他们给介绍的。” “说实话呀，这可是天大的机缘，您要不要？我现在手头紧急等用钱，不然我也舍不得卖。” 齐归微微点头，看林建华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这年头真有不少下乡去淘东西的，还真被他们淘到了不少宝贝。 于是他点了一下头：“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这里人多眼杂的。” “你不用担心我黑吃黑，我有工作证，是文物商店的，我这辈子没别的爱好，就好搜集这些东西。” 于建华点头，两人很快就来到了附近一处偏僻的地方。 这地儿以前是个戏园子，但后来被封了，听说以前还不太平，所以也没什么人过来。 于建华轻轻打开箱子，里面满满的都是银元。 齐归看到这一幕，激动地大喊了一声：“我的天，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元！” 他随手拿起一块，仔细看了看：“这是民国三年壹圆版的。” 他放下这块，又拿起另外一块，仔细看了看：“不得了，这是民国二十一年的，特别稀缺！我也只在书里见过。” 紧接着他有仔细看了看别的银元，不时发出惊呼声。 于建华就默默地站在一边笑着，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在有眼光的人手里，肯定能卖上价钱。 遇到不懂货，还假装懂得，或者奸猾的商人，只会疯狂压价。 他等了半小时左右，齐归才终于回过神来，摸了把眼泪说：“我这辈子能买到这么齐全的银元，死了都值了。” “不至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等日后我再收到啥好东西，就在黑市等您过来收！” 于建华摆摆手，笑着调侃道。 齐归也哈哈大笑，从包里拿出纸笔，刷刷刷写了两个电话号。 “上面这个是文物商店的电话，下面这个是我家的，我叫齐归，你再有好东西不用去黑市，直接给我打电话！” 于建华接过联系方式，笑着点头：“没问题，这批银元品相都不错，价钱您看着给。” 齐归既然是文物商店的，那肯定比他懂行情。 而且看得出来，这位是个性情中人，他也不担心对方会坑他。 齐归仔细数了数说：“一万三怎么样？” “我找文物商店调资金，保证一分钱不会少你的。” 于建华点头：“这价格公道，咱们就按照这个价格算。” 系统说这些银元值一万多，一万三算是比较合理了。 于建华现在就只想，尽快拿到钱！ 齐归赶紧跑到附近去打电话，不到十分钟，就有三个人跑过来和他汇合。 齐归指了指于建华，和那三个人说了几句，三人一起朝他走了过来。 于建华不由挑了下眉头，因为他认出三人中有个人是田文琪的朋友任乐乐。 第 9 章 举报流窜犯 任乐乐早就听说有人一口气出售上百枚银元，总共卖一万三千块。 但她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于建华，看来她猜得没错，于建华真的藏了不少家当。 齐归带着三人走到于建华身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于同志，这是一万三千块的支票，你拿好了，给我们写张收条。” 于建华仔细看了下支票，他还是头一次在现实中见到支票。 确认支票没问题，他将支票夹在随身带的笔记本里，就赶紧在齐归递来的收据上面签字。 钱货两讫之后，于建华指了指箱子说：“箱子也给你们了，拿着方便。” 齐归提起箱子，眼角的皱纹都皱在一起：“那我们先走了，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于建华点了下头，走出戏园子后双方在门口分开，分别走向两个不同方向。 分开之后，于建华立刻赶往银行。 他很快就赶到附近的工商银行，将身份证、支票和存折递给柜台的工作人员。 “同志，麻烦你把支票里的钱转到这张存折里。” 工作人员接过支票仔细核对了支票上的出票日期，金额，收款人名称，出票人签名，银行预留印鉴，确认没问题后，才操作起来。 于建华等了不到十分钟，工作人员就把钱转到了他的存折里。 “谢谢。”于建华接过存折，手都在抖。 他存折里原本只有十块钱，现在却有一万三千零十块。 一周前他都没想过，自己还能成为万元户！ 出了银行都快中午了，于建华直接跑到国营饭店去吃饭。 现在有钱了，他自然也不用俭省，点了红烧肉、小酥肉、番茄炒鸡蛋和一个鱼丸汤。 他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一口气把饭菜全吃光了。 打了个饱嗝，他起身活动了下筋骨，付了钱就慢悠悠地往外走。 【系统发布情报，1、今天晚上多地流窜做案犯溜到四九城，在秀水街附近蹲点，打算抢劫杀害文化局局长沈宝山。】 【2、两天后的大集上，有农民开集市卖祖上留下的线装书多本，其中有名家批注，印刷出来售卖可卖不少钱。】 于建华不由眯起眼睛，这种流窜犯对社会危害很大，最好及早除掉。 何况他还是要来害人的，他盘算着天黑前报公安。 毕竟那个流窜犯现在可能还没去秀水街。 第二条线索是一条长期的生财之路，对他来说一本万利，值得操作一下。 自从高考恢复后，大部分人都开始重视教育，书店的生意非常好。 他琢磨了完后，赶紧找坐车去秀水街。 他先去了秀水街的书店，书店里的书种类很少。 毕竟他们这边是县城，本来也没有市中心那么繁华。 “同志，高中教材多少钱一套？” 于建华客气地问书店老板。 老板拿起计算器算了一下：“语文六册，三毛钱一册，一块八加数学……数学你要甲种本还是乙种本。” “甲种本是高难度的，乙种本是基础的。” 于建华毫不犹豫地说：“甲种本。” 老板继续算账，所有的书全算上，总共八块钱。 于建华付了钱，也没急着走，而是笑着递给老板一根烟。 “同志，问你点事，您这些书都是在哪上的货？” 老板叼着烟，诧异道：“你也想开书店？” 于建华摇头：“没那个耐心，我是想印刷一些书放在市面上卖，您这收民国时期的画册或者印刷的书籍吗？” 老板一听不是来抢生意的，琢磨了下说：“你把原版书拿来我看看，我得看看能不能卖得出去。” 于建华点头：“没问题，我今天没带来，过两天我把书都带来你看看。” 他又去供销社买了麦乳精、奶粉和三十斤大米。 买这些东西把他的粮票都用光了，这才将所有东西打包提着往邮局赶去。 到邮局买了张邮票，他就将这些吃的和教科书全都邮给陈兰英。 他埋头忙着填邮递单子时，田文琪和林建宏正带一群小混混堵在他家门口。 这群人从上午七点等到现在，要就没耐心了。 领头的混混陈堰冷着脸问林建宏：“宏哥，这人不会跑了吧？” “咱们继续在这等着也没啥用吧。” 田文琪立刻摇头：“不可能，除了这里他没地方去，他和他父母关系不好！” 陈堰撇了下嘴：“他手里有一千块，早上还是提着箱子走的，多半是搬家了。” 田文琪表情扭曲了下，她一拳砸在门上：“他还敢躲我，建宏，找到他，狠狠打他一顿，他不是装瘸嘛，让他变成真瘸子！” 林建宏抿着嘴思索了下：“现在正严打呢，不适合打架斗殴，我这些朋友是来镇场子的。” 田文琪眉头紧皱，不甘心道：“他可赚了一千块，说不定手里还有别的东西，咱就这么放过他？” 林建宏琢磨了下：“咱们与其满世界找他，不如逼得他出来找他们妥协。” 田文琪一脸茫然，不知道林建宏是啥意思。 林建宏抹了抹田文琪的头发，柔声说：“于建华太过分了，腿早好了，还故意装腿不好，让你养着他，用你的钱在外边儿养二奶，现在和二奶修成正果，懒得装了，逼着你和他离婚，离了婚才拿出钱来挥霍，现在都不着家了！” 田文琪瞬间反应过来，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可不是，他之前装腿不好，到处求医问药，一直都不赚钱，还不停地花钱，这可是周围人都知道的事。” “他敢这么对我，我肯定得和别人说道说道，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林建宏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他心里盘算着，只要逼死了于建华，那于建华所有的财产他都能捞到。 两人盘算完，就立刻招呼陈堰他们一起离开。 既然有更好的办法，他们也没必要继续在这耗着了。 于建华签了好几个单子，又花了七块钱，才终于将东西邮走。 他冷得跺了跺脚，抬头一看，天上已经洋洋洒洒飘下不少雪花，他搓着手赶紧往附近的国营商场走，外边太冷了。 第 10 章 捡漏线装书 国营商场里有时钟，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冬天天黑得早，基本不到五点半天就开始黑了。 他找了个角落待到五点半，就赶紧跑找了个能打电话的地方，花了几毛钱报警。 “我在秀水街这边看到一个很像流窜作案犯秦有和的人，你们快去看看是不是他，我之前只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照片。” 于建华压低声音，冲电话里面说道。 公安立刻回应：“你先别轻举妄动，我们马上赶过去，这个人很危险！” 于建华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后，先买了两个包子吃完，他才快步赶往秀水街。 秀水街这边工厂很多，尤其是晚上六点左右，是工人下班的时间。 如果秦有和在这个时候浑水摸鱼，对那个文化局局长沈宝山下手，还真是防不胜防。 他赶到秀水街时，发现秀水街上的人全都围在一起看热闹。 他也挤进人群，发现两名公安正死死将一个中年男人按在地上，强行给他戴上手铐。 这男的眼神阴狠，额头上还有一道疤，看着特别狰狞。 于建华下意识退后了一步，惊恐地看着公安把他塞到警车里。 “这人谁呀，居然出动警车抓捕，我记得上次抓人那个杀人犯，也就两个人骑摩托过来的。” “这是秦有和，他被按地上的时候我才认出来，上个月还在报纸上看到过，抢劫杀人，报道说都杀了十几个人了，居然跑到咱们四九城来了！” “我的天，得亏给他抓住了，不然又不知道是谁要倒霉！” …… 于建华松了口气，悄悄退出人群。 只要秦有和被抓住就没办法在伤害别人，他也算积德了。 谁知道他刚退出人群走出一段距离，就被一个老公安给拦住了。 老公安上下打量他，狐疑道：“你不是附近厂子的工人，也不像是周围摆摊的。” 于建华凑到他身边，小声说：“我是报案人。” 老公安微微点头：“你明天到市公安局一趟，我会帮你争取奖金。” 于建华认真道：“我就是想为民除害，没想着奖金。” 老公安笑了笑：“你有这个觉悟很高，但你为群众安全做出贡献，提供重要证据，奖金是你应得的，你叫啥名字？” “于建华，以前农机厂的技术员，后来生病干不了活辞职了。” 老公安把他的个人信息记在本子上：“你回家注意安全，别到处和人说，是你报的案。” 于建华不由警惕起来：“秦有和还有同伙在四九城？” 老公安谨慎回答：“不确定，得等审讯结果。” 于建华心里不由一沉，看样子得小心些。 他和老公安分开后，就回到了家。 在外面待了一天，早就冻实心了，他弄了个热水袋放被窝里，躺在被窝看着存折傻笑。 没过多久，他就抱着存折睡着了。 每逢农历“逢五”、“逢十”的日子，公社集镇会举办大集。 四里八乡的农民都会赶来买卖农产品、牲畜、农具，是镇上最热闹的时候。 两天后正好是逢十，也是系统提示可以淘到小装书的地方。 于建华早早赶到大集，裹紧大衣在集市里面转悠。 他还趁机买了五斤土豆和两斤青萝卜，毕竟不能每顿都出去吃，有空还是要自己做饭。 何况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到时候大街小巷的店铺都关门，他想找个吃饭的地方都不容易。 大集上人很多，于建华在人群中寄来寄去。 走了好半天，才终于在一处角落，看到了个摆弄旧书的老农。 这些书着实不少，于建华略微数了下，至少四十多册。 他看着五十来岁，一脸的苦相，垂着头不住地叹气。 【宿主就是这个书，全都买下来。】 这时系统也提醒道。 于建华赶忙走过去，蹲在书摊跟前问：“您这书怎么卖？” 老农看了他一眼：“俺不识字，也不知道这些玩意值多少钱，都是祖辈留下的。” “五毛钱一本行不行？” 于建华想了下：“我没带那么多钱，要是四毛钱一册，我就全包了。” 老农琢磨了下，他家里祖上出过举人，但到他这一代全都不识字，在他眼里这些东西就是废纸。 毕竟这些书和村里知青的课本完全不一样，知青都看不懂这上面写的啥。 老农沉思了会，心说，留着也没用，拿着烧火不如卖钱。 “那行吧，四毛就四毛，不过你以后后悔可别想让我退钱！” 于建华笑了下：“放心，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说着他数了下这些书，总共四十九册。 他记了从包里翻出二十四块五毛递给老农，老农双眼放光，接过钱仔细数了下。 确定钱没问题后，他高兴地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将钱揣起来就咧着嘴跑了，生怕于建华反悔。 这些书显然没被好好保存过，大部分的书皮都爆破不堪。 于建华从袋里拿出白布，将这些线装书全都用白布裹起来放进袋子里。 他扛着袋子，提着土豆和青萝卜就快步离开了大集。 回到家后，他又去供销社买了二斤猪肉。 他用猪肉炖了土豆，美美大吃了一顿，才将书翻出来仔细看了起来。 “还有小说，这应该挺好买的，《红楼梦》《水浒传》……这是《江湖奇侠传》都不错，这些经史子集有点难懂，估计不好卖。” 于建华粗略将所有的线装书都扫了一遍，决定先把保存得较为完整的，拿去给书店老板看看，有哪些能卖得出去。 忙完这一切，天都快黑了，于建华揉了揉脖子，又小心将所有的书收起来放到柜子里。 他正打算搞定吃的，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 他顿时警惕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田文琪和林建宏来找他麻烦了。 “系统，是那对狗男女来了吗？” 系统立刻回答：【不是，是宿主的烂桃花来了。】 于建华不由一愣，他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系统是啥意思。 第 11 章 印刷书 于建华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去，发现门外正站着和穿红棉袄的女人。 “任乐乐，她咋跑这来了？” 他有点懵，在心里嘀咕道。 咚咚咚—— 这时任乐乐又敲了几下门，听声音这次比上次急切了一些。 于建华把耳朵贴在门上，就听任乐乐满脸迷惑：“真搬走了？” “不能呀，昨天不是还有人看到他回来吗？” 说着她居然背对着门坐在地上，很明显是在等他。 于建华认真思索了片刻，也不知道任乐乐这大晚上的跑他家来干啥。 犹豫再三，他还是没有开门。 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还是大晚上，真闹出点啥事来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蹑手蹑脚地回了屋子，吹灭了蜡烛倒头就睡。 次日一早，于建华简单洗漱完就去做饭。 前几天他用家里的旧衣柜和邻居换了二斤棒子面，做了一锅棒子粥和猪肉炖萝卜。 他吃完饭就提着昨天装好的一袋子书走到门口，开门之前，他先透过猫眼往外看。 【昨天晚上不到九点就走了。】 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在他脑子里炸开。 于建华松了口气，打开门果然门外没有人。 他皱眉百思不得其解：“她亲眼看到我卖银元赚了一万三，肯定会告诉田文琪。” “就算要找我麻烦，肯定也是田文琪来找，她怎么自个跑过来了？” “而且你之前有条情报说田文琪和林建宏找了小混混，让他们来劫我。” 【他们在你卖银元那天，确实堵在你家门口一上午才走的。】 于建华忍不住冷笑，原来不是没来堵过他，是以为他搬走了。 他扛着袋子走出筒子楼，踩着雪直奔书店。 书店老板还是老样子，窝在办公桌后面捧着茶杯打哈欠。 于建华进门后，将路上买的瓜子放在桌边，才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书。 “你看看，好多种类的，我挑了经史子集和一些小说。” 韩语堂扶了扶眼镜，随手拿起一本《雍正剑侠图》仔细看了起来。 于建华坐在他身边，默默地看着窗外的行人。 临近年关，即便下着小雪街上依旧有不少行人。 这年头大部分人出行都靠走，自行车几百块一辆还要工业票，不是所有家庭都支付得起。 等了半小时，韩语堂还在看书，于建华不由有些疑惑。 “同志，你觉得这书咋样？” 于建华索性直接问。 韩语堂抬起头，缓了一下激动道：“这书太好了，我很久没看到真正宗的民国评书小说了！” “这肯定能卖的好，前几天还有人跟我打听这类书！” 于建华不由松了口气：“您再看看别的，我也没经营过书店，不知道哪种畅销。” 韩语堂将所有的书都看了个遍，满意地点头：“刚开始我还以为这些都是最近印刷的做旧本。” “没想到居然是真民国时期的东西，都不错，小说多印刷一些，照着一百册印刷，其他的先印刷三十册试试销量。” 于建华点头，犹豫了下问：“您觉得订多少价格合适？” 韩语堂琢磨了下：“五毛钱一本你觉得行吗？大部分人看小说都是为了消遣，太贵卖不动。” 这点于建华倒是赞同，他笑着说：“那我去联系印刷厂接单，您得等一阵。” 韩语堂摆摆手：“都中午了，咱们吃饭去，我顺便把也堂哥约出来。” “他是印刷厂三车间的副主任，直接找他帮忙。” 于建华立刻激动道：“同志，那这顿饭必须要请。” “您可不能和我争，以后有钱咱们一起赚！” 韩语堂笑得眯起了眼睛：“不瞒你说，我就是喜欢你的书，其他不识货的人我都懒得理会！” “你把书带上，让我堂哥看看，他也是个书迷。” 于建华利落地将所有的书都用布包起来，放进袋子里。 韩语堂则把电话打到了印刷厂，他堂哥很久就接通了电话。 他立刻说：“四哥，中午一起吃个饭，我给你介绍个人认识，他手里有很多民国时的线装书！” 韩语清顿时来了兴趣：“都有啥书？” “经史子集，小说评书都有很多本。” 韩语堂回答道。 韩语清顿时来了兴趣：“那行，咱们约哪？” 于建华抬头说：“很久没去白马酒店了，咱去那，离得不远！” 韩语堂有些犹豫，小声说：“那边有点贵。” “没啥，咱们三个人顶天四、五块钱就够了。” 韩语堂见他这幅样子，就确定他不是差钱的主。 于是冲韩语清说：“去白马酒店。” “这位条件不错呀！” 韩雨清不免有些惊讶，但还是笑着说：“那你们先去，我手头的事忙完，请个假就过去。” 挂了电话后，韩语堂和于建华就一起出了门。 两人直奔车站，坐去顺义的长途汽车。 这车到冬天基本只有两趟，他们幸好赶上了下午一点半的车。 于建华在车站买了四个包子和三张车票，等了不到三分钟，就叫一个大高个跑了过来。 韩语堂吃掉最后一口包子，起身招呼那个大高个过来。 他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下，这大高个就是他堂哥韩语清。 三人等了一会儿，就上了长途客车。 于建华把书拿出来给韩语清看，韩语清顿时入了迷。 两个小时的车程他愣是看完了三本小说，于建华都不由感叹，这人看书够快的。 “这书太好了，我会和厂子里说接这单生意……” 韩语清合上第三本书，还有点意犹未尽，三人边往车外走，韩语清边喋喋不休地说话。 于建华买了三张六点返程的车票，就招呼他们步行到了三分钟到了白马酒店。 他点的都是招牌菜，四喜丸子、焦熘肉片、拔丝红薯还有米饭和一份猪肉丸子汤。 韩语堂直呼破费，于建华却摆摆手：“不多，既然出来吃饭，自然要吃得尽兴。” 韩雨清继续刚刚的话题：“你既然不差钱，那不如多印一些，这些小说绝对会大卖！” 于建华给他倒了杯二锅头，问道：“你觉得印多少册合适？” 第 12 章 再见烂桃花 韩语清琢磨了一下：“小说就照着500册印刷，至于经史、子集这些比较深奥的书，就先印100册试试水。” “咱们这就是小地方，如果卖到北京市里去，指定能卖得更多。” “你这书比我之前在书摊看到的不少民国的线装本儿都要好。” 于建华点了一下头，看他们两个这个反应，就知道他的书应该超过了市场上80%的线装本儿。 这让他对印刷的事业多了几分信心。 他犹豫了下问：“距离过年还有不到10天，还来得及吗？你这单子得年后才能赶完吧。” 韩语清笑了笑说：“我们厂子不比四九城里的大厂，确实效率低了点。” “过年这段时间，有些工人还要放假，你等到大年初十……15之前我肯定能给你赶出来，不过你要先付定金。” 于建华笑着说：“这是应该的。” 韩语清立刻拿出了计算器，认真的计算了起来。 于建华就默默地坐在一边儿吃饭，等着他算完。 他现在也不着急，毕竟这样正规的厂子接单子肯定要签合同，要写订单。 现在虽然口头答应了，但肯定还要等一阵子。 他不觉得正月十五之前，这些人能把这么多书印刷出来。 算了好一会儿，韩语清才终于算清楚这笔账，笑着抬头看向于建华说：“你得付20%的定金，这已经算少的了，你要是不和雨堂认识的话就得付30%，订金600块钱。” 于建华点头：“那行，明天我就去印刷厂签合同，付定金。” 韩语清笑得十分开怀，激动道：“我要做旧几本拿来收藏，或者你能不能把你这些民国线装本儿卖给我？两块钱一本行不行？” 于建华摇了摇头：“我虽然读了个大专，但说实话我不是什么爱书之人，平时也比较心浮气躁，不是很爱看书。” “这样的文化瑰宝在我手里也是明珠蒙尘，如果你真能帮我印刷出所有的书，而且保证这些书都没有纰漏的话，这些民国的线装本儿可以送给你，这些书你的内容是无价的，根本就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韩语清听了这话，愣了好几秒钟，摘掉眼镜抹了抹眼睛，突然一把抓住了于建华的手，拼命摇了两下。 李建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韩语堂赶忙拦住韩语清提醒他：“四哥，你冷静点儿，人家敢送你，你真好意思收那么多的书。” 韩语清抹了把眼泪：“没事儿，我家里还有件东西，我把那东西送你，就算抵了这个书的价钱。” 韩语堂仔细琢磨了一下，笑着说：“那东西确实值点儿钱，也算有一些年头拿得出手。” 于建华看这兄弟俩大哑谜，不禁有些茫然，诧异地问道：“啥东西啊？” “一套茶具，老一辈儿传下来的，据说是紫砂壶，市面上能卖个几十块钱。” 韩语清笑着说：“我家老爷子生前爱喝茶，但我不爱喝茶，这东西放我手里也没用，你不如拿回去当个摆件儿。” 于建华点了下头，他要是不收这套茶具，估计韩语清也不会收这些线装版。 三人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饭，眼瞅着快到4点了，才急匆匆地朝着车站走去。 直到晚上6点，他们才终于回到了远郊县的长途客车站。 三人在客车站门口儿分开各自回家。 于建华扛着一麻袋的书，喝得有点儿多，走起路来迷迷糊糊的。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他突然发现门口站着两个身材健硕，腰板挺直的男人。 他顿时酒醒了一半儿，警惕地看着这两个人。 但又觉得这两人不像小混混，更像是当兵的。 两人很明显也注意到了他，其中一个人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于建华吗？” 于建华点了下头：“两位是做什么的？找我有啥事儿？” 其中一人拿出证件客气地说：“我们是公安，之前你打电话提供重要信息，让我们能抓住秦有和，当时我们副局长好像和你说让你去公安局一趟，但你迟迟未去，我们才过来找你。” 于建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其实他就是懒得动弹。 这大冷天儿的，能少走一步就少走一步。 何况秦有和已经被抓住了，他觉得没必要再跑一趟公安局。 “我明天上午有点儿事儿要办，明天下午我去趟公安局行吗？” 两名公安点了下头，其中一名客气地说：“明天下午3点之前，请你务必到公安局一趟。” “因为秦有和在被抓住之前，跟踪了文化局长神宝山好几天。” “沈局长虽然感觉到有人跟踪他，但始终没有抓到现行。秦有和的反侦察能力很强，而且被抓捕归案后他亲口承认，他就打算在那天晚上实施犯罪，抢劫沈局长，所以沈局长因为你的举报躲过一劫，他很想当面见见你。” 于建华不由挑眉，认识一位局长，这对他以后的前途绝对大有裨益，没理由拒绝。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没问题，我明天下午一定过去。” 两名公安得到准确的答复后，立刻急匆匆地离开。 于建华透过窗户，看到两人骑着停在路边的警用摩托匆忙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他打开门就要进去，谁知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于建华，你这一天还挺忙的，早出晚归。” 于建华转过头，就见任乐乐竟站在他的身后。 她还是昨天那副打扮，穿着大红的袄子，黑色的裤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冻得红扑扑的，正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上次避而不见，但这次都被有个正着。 于建华也懒得躲了，直截了当地问：“你有啥事儿？” 任乐乐显然没想到于建华对她这么冷淡，她有些委屈地说：“你怎么这个态度？” 于建华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你有事儿直说，我在外边儿奔波一天了，现在很想休息。” 任乐乐瘪瘪嘴，强忍着不悦：“你既然奔波一天，应该还没吃东西呢。” “我给你带了菜馅儿的饺子，我记得文琪说过你喜欢吃芹菜馅儿的饺子。” 第 13 章 得不到就毁掉 于建华不耐烦道：“我不爱吃芹菜馅的，你拿走，以后也别来了。” 任乐乐显然懵了一下，耐着性子说：“我都在这等你很久了，你干嘛非要臭着一张脸。” 于建华将书袋放进客厅，才走到门口冷冷地质问：“你到底想怎样？” 任乐乐抿着嘴，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于建华。 双方僵持了几秒钟，于建华忍无可忍退回屋里，就要把门关上。 任乐乐连忙喊住他：“别……我想……和你处对象。” 于建华真的被雷到了，以前这女的和田文琪的几个朋友一唱一和地损他。 她骂于建华都不带重样的，张口废物闭口瘸子。 现在就因为知道他卖银元赚了一万三千块，就突然跑过来献殷勤。 于建华忍无可忍只说了一个字：“滚！” 任乐乐顿时红了眼睛，带着哭腔说：“你要是不同意和我处对象，我就把你赚了一万三千块的事告诉田文琪！” 于建华顿时恍然，难怪他赚了这么多钱，田文琪居然没来闹，原来是任乐乐没告诉她。 “随便你，你爱和谁说，就和谁说去吧。” 说完他关上门，并且上了锁。 任乐乐气得翻白眼，恼怒道：“于建华，你真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就是不残疾了还比以前有钱了，臭脾气一点没变，烦死了！” 说完她提着饭盒转身就走，急匆匆地直奔田文琪家。 既然于建华不识抬举，作为好朋友她自然要把于建华赚了一万三千块的事告诉田文琪。 于建华站在门口琢磨了下，越想心里越烦躁。 他都这么有钱了，也没必要非得住在筒子楼里，成天被这群家伙恶心。 想到决定有空去找找房源，换个地方住。 任乐乐急匆匆赶到田文琪家时，都快八点了，田文琪正和林建宏腻歪。 见到任乐乐来了，惊讶道：“你咋这么晚过来了？” 任乐乐红着眼睛，绷着脸坐在她旁边：“文琪，我们的工作规定是不能泄露卖家隐私，但我纠结了几天，还是决定把事告诉你。” 田文琪被她影响，也不由紧张起来：“啥事呀？” 任乐乐凑到她身边说：“你必须答应我，不能说是我说的。” 田文琪点了点头，催促道：“你快说呀，想急死我呀！” “于建华前几天卖给我们领导几百块银元，买了一万三千块！” 任乐乐表情严肃道。 砰！ 林建宏正喝着茶，听了这话愣是惊得将杯子摔在地上。 田文琪僵了几秒钟问：“多少？” “一万三！”任乐乐红着眼睛说。 她心里憋着口气，于建华要是和她处对象，她肯定能花到这些钱。 她实在不甘心，嘟着嘴靠在田文琪身上：“那两套房加一起也就值不两千，车是二手的，也就值一千。” “难怪于建华那么痛快就和你离婚了，他根本就不在意这点钱！” 田文琪被她这么一通煽风点火气的胸口起伏，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以前于建华赚了一千块，她都气得不行，这次居然赚了一万三千块！ 她气得肝疼，厉声冲林建宏催促：“打电话喊上你朋友，咱们现在就去找于建华！” “我要打断他的腿，他敢这么和我藏心眼！” 林建宏摇头：“都快九点了，这个点去咱们到于建华家都快半夜了，筒子楼里的人大部分都下班回家。” “这时候去闹肯定会引来众怒，说不定咱们整不了于建华，还得进局子。” 田文琪冷静下来，也想到了这点，现在是严打时期，他们不能太冲动。 她一拳砸在沙发上，气得发抖：“那明天一早咱们就过去找他！” 林建宏摇头：“想先找人跟着他，看他能上哪去，咱们找个背人的地方给他堵住，逼着他把钱交出来！” 田文琪眼中闪过一道寒意，慎重点头：“他手里肯定还有别的好东西，让他全交出来！” 林建宏忍不住捂着嘴笑：“那可不，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说完他起身就去里屋给陈堰打电话，田文琪顺手拿起旁边的扇子扇风，眼睛都气红了。 任乐乐看着田文琪的反应，不由笑着拍了下她的手：“这就对了，他自从和你离婚后都不和周围人来往了。” “估计他都不知道你们传他的谣言，还是直接点好，到时候你可忘了这消息是我告诉你的！” 田文琪抹了抹她的头发：“还能少了你的，要不是你，我都被他骗了！” 次日早上，于建华早早起床，简单洗刷完就扛着书袋出了门。 印刷厂在县城中心，算是整个县最繁华的地段。 他住的筒子楼有点偏僻，步行一个小时终于赶到印刷厂门口。 “于同志！”站在印刷厂门口的韩语清冲他招了招手，笑着说道。 于建华连忙走过去，笑着和他握手：“这大冷天的，你咋还在门口等我，咱们快进去。” “我直接带你去见我们副厂长，毕竟你这印刷的量比较大。” 韩语清热情的说道。 于建华点头，跟在他身边直奔办公区，赶到厂长办公室。 “徐厂长，这位就是于建华同志。”韩语清笑着拉过于建华：“于同志，这是我们厂长徐建康同志。” “徐厂长好，这次印刷工作还要辛苦你们。” 于建华客气地和徐厂长握手，徐厂长立刻笑着说：“不辛苦，都是为人民服务。” “上面早就有文件下来，大力发展文化业，提高全民文化水平。” 于建华不禁暗喜，只要符合国家政策，那事情办起来肯定会顺利不少。 双方签了合同，于建华立刻将600块订金交给徐厂长。 徐厂长起身和他握手：“于同志，这些书你就先留下，我们打算今天就开工。” “书面的封皮和排版方式，今天晚上韩语清同志已经给我了，我觉得很满意。” 于建华惊讶地看了韩语清一眼，抬手接过了徐厂长递过来的一沓封面设计稿和排版的要求和方式。 “很专业，也很符合民国线装本的排版特点，我也同意这样印刷。” 于建华感激地看向韩语清。 第 14 章 搭上文化局局长 “那就好，韩同志的工笔画和文采素养都很高，有他负责印刷，你的书绝对能大卖。” 徐厂长小三很欣赏韩语清，提到他时眼中都透着神采。 韩语清连忙摆手：“多谢组织和领导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只是尽了分内之事。” 三人聊了一会儿，于建华就带着合同和韩语清一起出了门。 韩语清招呼于建华和他去办公室，他自己一个独立办公室，毕竟已经车间主任了 他从办公室的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四方盒子递给于建华。 “这套茶具先给你，等这批书印刷完，民国线装本就全都归我，行不？” 韩语清满脸期待地说。 于建华接过盒子，不禁有些惊艳，他认出这盒子都是红木的，看着很上档次。 他点头道：“行，都给你了。我有空请你吃饭，今天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 韩语清一直把他送到厂子门口，才快步回去。 于建华将合同揣进背包里，就朝着车站走去。 他先地坐长途客车去东大桥，然后再坐轻轨电车汉阳台基厂。 步行一长段路长，才终于赶到公安局所在的东城区。 这么折腾下来，他总共在路上耽搁了三个多小时，中午时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人家公安局的公安也要午休，所以于建华没急着进去。 他在公安局附近的苍蝇馆子，点了份榨菜肉丝加米饭，总共一块二。 他的粮票前段时间给陈兰英一家买东西用光了，现在只能多花点钱，用粮食抵粮票，所以花了一块五。 他在苍蝇馆子里待到12点半，才起身前往公安局。 寄了公安局，他递给门卫大爷一根香山，客气道：“大爷，我前两天举报了一个流窜犯，有公安让我过来一趟，我得上哪儿去找这儿的领导？” 门卫大爷接过烟，上下打量了一通于建华，惊讶道：“你这小子瘦得皮包骨头，胆子倒是不小，帮了我们局里的大忙，现在上二楼右拐第二间办公室，刘队长负责这个案子。” “谢谢大爷。” 于建华倒没想那么多，他快步朝着二楼走去，找到那位刘队长。 刘队长听说他来了，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先坐，我还有点儿工作没忙完，忙完立刻去给你拿奖金。” 于建华不禁有些惊讶：“还有奖金拿呀？” 刘队长笑着说：“所以才让你务必亲自来走一趟，奖金还不少呢。” 于建华点了下头，坐在一边安静地等着。 刘队长又闷头忙了一会才起身，用钥匙打开旁边的书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 他将信封递给于建华：“看看，这里面有600块钱，你见义勇为得到国家嘉奖，一会儿文化局局长沈宝山过来，你们见一面儿，你好歹算间接地救了他的命。”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戴着眼镜，夹着公文包的男人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于建华侧头看向他，好像在报纸上见过这个人。 刘队长立刻起身，客气地和这个中年男人打招呼，然后介绍道：“于同志，这位就是文化局局长沈宝山。沈局长，这位就是提供重要线索，协助警方抓住流窜犯秦小和的人。” 沈宝山盯着于建华看了两眼，微微点头说：“你看起来不像个文盲，应该读过不少书。” 于建华连忙摆手：“我以前下乡插队两年，后来考上了大专才返城，读了三年大专而已，实在不算是多博学多才的人，不过我现在做的工作却和文化有关系。” 沈宝山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问：“你是做啥的？” 于建华笑着说：“前些天，我偶然得到了一批民国时期的线装书，我托朋友帮忙联络了一家印刷厂。” “等印刷出来后，就在书店销售，我也算为国家文化建设出了份力，顺便赚点糊口的钱。” 沈宝山点了点头：“小同志这觉悟很高，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你有时间把你的书拿过来给我瞧瞧。” “如果你那些书确实不错，我可以帮你牵线推广到各大书店里去。” 于建华不禁有些惊喜：“沈局长，我那些线装本现在都留在印刷厂，等啥时候有空了，我再去拿几本印刷好的线装书过来给您瞧瞧，您要是能帮我这个忙，那就算是我的贵人了。” 沈宝山摇头，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不瞒你说，就是在那个流窜犯抓住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的包被抢了，那个秦有和拿出一把刀戳进了我的心口。” “那个梦太真实了，搞得我第二天都心神不宁，但偏偏有个重要的会要开，不得不出门。” “我有种预感，如果当时你没有提供重要线索协助公安抓到他，我肯定会被他杀掉。” 于建华摇头：“沈局长福大命大，可能就是总被他盯着，精神高度紧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在他被抓住，也没机会影响到你了。” 沈宝山若有所思，微微点了下头。 这年头在官面上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说一些迷信的话。 他也不好再多说，而是借了纸笔写了两个联系电话给于建华，就匆匆去上班了。 于建华递给刘队长一盒香山烟，笑着说：“刘队长，我这得赶回去了。我住的远郊县，离这边有点儿远，这坐车到家估计天都黑了。” 刘队长点了下头：“这年头下海的人不少，不过我劝你慎重一些，有沈局长帮忙，所有的手续、资质、流程最好都走明白，千万别背上投机倒把的罪名。” 于建华点头：“您放心，我一定慎重。” 出了公安局，他直奔车站一通忙活，直到天快黑，才终于回到了筒子楼附近。 他随便找了个小馆子，吃了点儿东西，就打算回家。 就在这时，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在脑子出现：【系统推送情报，1、林建红和田文琪约定好，要在筒子楼后面的土坡旁边儿绑架你，逼你交出所有的财产。】 【2、三天后，印刷厂里的四车间主任看不惯韩语清接了这么大的单子，打算在印刷油墨上做手脚让韩语清工作失误，毁掉大量油墨和纸张，被撤掉副主任的职位。】 第 15 章 钓鱼执法 于建华忍不住皱眉：“真是流年不利，今年的小人还真不少。” 他走到附近小卖部，花钱打电话给周霖。 周霖远郊县的派出所的民警，几年前他们一起在槐树村插队，关系还行。 当年周霖就提醒过他别和田文琪结婚，但他为田文琪付出了太多，田文琪又主动提出结婚，他没听周霖的劝告。 周霖很快就接通了电话，打着哈欠问：“谁呀？” “我是于建华，你现在在派出所吗？田文琪和林建宏带了几个人在我家附近堵我，要抢我钱，你们出趟警。” 于建华冷静地说道。 周霖显然懵了，沉默了片刻问：“田文琪花你钱还用劫道抢，你们不是夫妻吗？” 于建华苦笑了一声：“我们离婚了，前段时间我在乡下捡漏收了一批货卖了不少钱，让她知道了。” 周霖严肃道：“你就在原地待着，哪也别去，我马上和同事一起过去。” 于建华应声挂了电话，他在小卖部里买了半空儿花生和酥皮点心，就坐在炉子边边烤火边吃边。 与此同时，田文琪和林建宏带着几个小混混，躲在筒子楼后面的小土坡，冷得直跺脚。 陈堰冻得脸色发青，咬着牙问旁边的跟班：“你确定看到他从车站往回走了？” 跟班嘴唇哆嗦：“确……确定，我眼瞅着他从车站出来了。” 田文琪靠在林建宏身上，嘴唇冻得发紫，感觉冷风裹着雪从四面八方拍在自己身上。 又等了一会儿，跟班突然压低声音说：“过来了！” 众人立刻朝着于建华看去，就见于建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正往筒子楼走。 两个混混见状立刻冲过去，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小土包拖去。 “你们要干啥？” 于建华装出一副惊慌的样子，挣扎过程中手里的东西都甩到地上。 拖着他的人力气不小，他很快就被拖到了小土包后面。 “田文琪、林建宏，你们想干啥？” 于建华被小混混甩在地上，他想站起来，但被这些混混按住了胳膊，根本站不起来。 他只能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这群人。 田文琪神情阴冷，抬手狠狠给了于建华一个耳光。 “把钱和古玩全交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老娘整死你！” 林建宏的眼中满是不屑，这家伙就是纯欠收拾，居然敢私藏这么多钱。 于建华听后忍不住笑了，林建宏眉头紧皱：“你特么笑啥？” “别动，双手抱头蹲下！” 这时五名公安从不远处跑出来，举着枪和手电，厉声喊道。 陈堰直接骂了句脏话：“艹，林建宏，老子让你坑惨了！” 说完他直接招呼所有的混混抱头蹲下，田文琪和林建宏也都傻了眼。 田文琪气得大骂道：“你居然报警，于建华，你真阴险！” 于建华拍了拍身上的雪，忍不住笑了：“你又是什么好东西？都离婚了你还带姘头和混混来抢劫我！” “都带走！” 周霖冲同事喊了一声，几名公安迅速给几人戴上手铐，就拉着他们离开。 田文琪也认出了周霖，她吓得带着哭腔小声说：“周霖，咱们好歹在一个知青点待了好几年，你放我一马行吗？” 周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带人抢劫自己前夫，被抓着正着，还想逃脱法律制裁？” 田文琪愣了一下，瞳孔都震颤了几下，终于意识到了后果。 林建宏突然剧烈发抖，倒在地上疯狂抽搐还吐出白沫。 于建华默默地看着他，他是真没看出来，这货的演技这么好。 田文琪见状，突然嚎啕大哭，边哭边笑，头发甩来甩去看着非常疯癫。 于建华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个人，反应倒是挺快的，打算伪装成“精神异常”摆脱法律制裁。 周霖和同事把这些人都拖起来，快步往外走。 于建华跟在他们身边，满脸嘲讽地看着两人。 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你不用跟着去了，明天抽空去派出所做个笔录就行。” 周霖忍不住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于建华。 于建华捡起地上那堆东西说：“你们辛苦了，这些带回去当夜宵吧。” 周霖摇头：“我们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于建华这才知道，田文琪他们还看着呢，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眼看着他们走了，于建华才提着东西回了家。 在外面待了这么久，他也冻得浑身发冷。 他点着煤炉子，煮了一锅切面，放了点萝卜丝煮熟后，盛到碗里又放了点挂面调料包。 他坐在煤炉子旁边，就闷头吃了起来。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煤炭燃烧的噼啪声。 次日上午，他赶到派出所时，发现所里有一群人。 为首的是田文琪的母亲王舒雅，她红着眼睛瞪着于建华，眼中透着怨毒。 其他人疑惑道：“林同志，你干嘛这么看着他？” 于建华冷笑一声：“因为我就是昨晚被抢劫未遂，田文琪的前夫。” “田文琪骗光我的钱不算，还带着姘头来抢劫我！” 王舒雅恼怒道：“你别胡说，你以前装瘸全靠我女儿赚钱养家！” 于建华嘲讽地看着她：“老死婆子，你装什么糊涂？你女儿工作三年就能买得起两套房子一辆车？” “她做啥工作的？印钱的？” 王舒雅顿时被噎住了，她嘴唇哆嗦了下，根本无力反驳。 林建宏的父亲林有斌无奈的看着这一幕，在心里暗骂自己儿子蠢，怎么就和这样的女人搞在一起？ “于同志，我家建宏一时糊涂，求你高抬贵手，你只要肯给他出谅解书，有什么要求随便提。” 于建华不由高看了林有斌一眼，他头一次见到林建宏的父亲。 这两人可以说完全不像，林建宏偷奸耍滑，阴险懒散，从来不是个稳当人。 况且两人不止性格完全不同，连长得也不一样。 于建华忍不住笑了笑，在心里问：“系统，林建宏是不是林有斌的亲儿子？” 系统立刻回道：【还不到刷新情报的时候。】 于建华险些没翻白眼，他忍不住叹气道：“林同志，要不你和这老死婆子商量下，她要是肯把田文琪从我这压榨来的东西都还给我，我就考虑对他们网快一面。” 第 16 章 挑拨离间 “你胡说，我女儿从来没拿过你东西！” 王舒雅厉声喊道。 那两套房子他们现在自己住一套，剩下一套要留给儿子结婚，绝不可能给于建华。 于建华一摊手：“那就算了，可不是我不给你们开谅解书，是你们不肯接受我的条件。” 林有斌顿时无语地看向王舒雅，王舒雅心虚的避开了他的目光，还想和于建华争论。 但于建华根本不理她，直接朝着里面走去。 他找公安做了笔录，就小声问：“这得多久能判下来？” 公安头都没抬：“一般七天就会出结果，毕竟快过年了，肯定会速判速决。” 于建华点头，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田文琪和林建宏进监狱。 做完笔录之后，他就慢悠悠地往外走。 王舒雅正在和林有斌为首的一众小混混的家乡争辩。 她以前总喜欢在于建华面前端长辈的架子，说话办事尖酸刻薄。 但此刻她却像个疯婆子，头发凌乱，衣服也不知道被谁扯乱了，狼狈地和周围人大喊大叫。 于建华站在一边欣赏了一会儿她的窘态，这才慢悠悠地从派出所走了出去。 王舒雅还想拦住他，但被一群人推推搡搡，根本靠近不了他。 于建华走出派出所，就在供销社买了白酒、半空儿花生，江米条和有炸麻花。 他提着东西直奔书店，韩语堂刚打发走一波客人，就见于建华提着东西进来了。 “你再晚点来，我都停业回家过年去了。” 韩语堂招呼他坐下，顺手关上了门。 于建华将买来的东西从网兜里一样样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咱俩喝点，语清啥时候下班，把他也叫过来。” 韩语堂摇头：“四哥正忙着印刷你那批线装本呢，哪有功夫过来喝酒？” 于建华装若无意地说：“他们四车间确实挺忙的。” “你记错了，他是三车间的副主任。” 韩语堂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于建华故作惊讶：“那这批线装本是他们两个车间一起印刷的？” “我昨天在饭馆吃饭时，就听隔壁桌几个印刷厂四车间的工人在聊那批线装书，说要多放些油墨，字就糊了……我不懂印刷。” “是不是工期太赶了，所以他们两个车间都在印刷。” 韩语堂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放下筷子说：“我去打个电话，你先吃着。” 于建华点头，就见韩语堂快步走进里屋。 他隐约听到，油墨、搞破坏这类词不由松了口气。 有了这样的提醒，韩语清应该不至于再被暗算。 韩语堂很快就跑回来，两人边吃边聊，直到下午二点多，于建华才起身离开。 他没回家，而是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在住宅区溜达。 这年头想买套房子只能靠熟人介绍，或者自己找。 筒子楼实在太狭小了，做饭、洗衣服、上厕所都要排队，实在太麻烦。 而且冬冷夏热，窗户也小，住着很不舒服，既然已经有钱了，他决定换个住所。 就在他找房子找得一筹莫展时，突然看到前面有个熟人。 “赵玉明，真是巧了，好几年没见了。” 于建华快步走上前，因为这人也是个他一起槐树村插队的知青。 他们两个的关系比周霖还要近，因为当年他们住一个屋。 赵玉明冲他苦笑一声，点了下头道：“是挺巧的。” “你这是咋了？” 于建华疑惑道。 这大冷天的，还临近年关，赵玉明这状态可不太对。 赵玉明抹了把脸说：“我老婆生了对双胞胎，但她……她得去四九城里买房子，我们哪里买得起？” “我现在烦得很，实在没地方去，就在街上转转。” 于建华搂住他的脖子说：“恭喜你，别郁闷了，我可比你惨多了！” “咱们先地方喝点。” 赵玉明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跟着于建华进了一家苍蝇馆子。 两人对边点了些吃的，于建华就将最近的遭遇和赵玉明说了一边。 给赵玉明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他才缓过神来：“当年我就觉得他俩不对劲，真特么不要脸。” “哥们别气，离了她，你还能找个更好的！” 于建华点头：“你现在在哪住呢？没房子吗？” 赵玉明放下酒杯，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人就是这样，觉得自己很倒霉，但一看到还有比自己更倒霉的，瞬间心情就好受多了。 他揉了揉脸说：“我们现在住的是自建房。” “当年结婚时家里给盖的，二层呢，我觉得特别有面子，但我媳妇我不乐意！” 于建华笑着说：“要不你把这房子卖给我，凑钱去四九城买一套？” 赵玉明琢磨了下：“我家这房子总共一百平，红砖是亲戚家窑厂的，给的底价一百四十块一平盖的，红砖房。” “看在朋友份上，你要是出得起一万四，我就卖给你，贷款不行，我急等用钱。” 于建华琢磨了下，他现在手里有一万三，还差一千块。 于是他在心里问系统：“我最近能捡个漏吗？这买房的钱凑不齐了。” 系统立刻回复：【王舒雅那边很快就有消息了。】 于建华继续问：“很快就是多块，年前能有消息吗？” 系统没有回复，但王舒雅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田文琪的父亲和弟弟，田正茂和田文景。 三人进门之后，直接无视了赵玉明，坐在于建华的对面。 王舒雅铁青着脸，直接厉声命令道：“于建华，你必须出谅解书，不然我就告你骗婚！” 于建华点头：“你去告吧，实在不行请个律师，手续还能办得顺利点。” 王舒雅顿时噎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从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女婿，有一天敢这么和她说话。 “你要是不告，你赶紧滚，别耽搁我吃饭。” 于建华态度冷淡道。 第 17 章 无效谅解书 王舒雅气得眼前一黑，指着于建华恼怒地吼道：“你和谁说话呢？小兔崽子！” 于建华重重将手中酒杯放在桌子上，目光森冷地盯着她。 王舒雅原本还想骂人，但看到于建华这个反应，硬生生止住了。 田正茂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严肃地盯着于建华：“建华，这事确实是文琪做得不对。” “但现在是严打期间，一定会重判，你要是不肯出谅解书，她这辈子怕是就要毁了。” “看在曾经是一家人的份上，你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田文景双臂环胸，仰着下巴看着于建华，一副欠欠的样子。 于建华奇怪地看了田正茂一眼：“田同志，王同志回家没告诉你，让我签谅解书的条件吗？” 田文景歪着头看着他，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你还要提条件？” 田文景冷着脸质问道。 于建华夹了口菜，慢悠悠地说：“你们不同意就算了，反正又不是我去坐牢。” 田文景的表情顿时僵住了，田正茂责备地瞪了田文景一眼。 他温和的冲于建华笑了笑：“建华，你和文琪走到如今这步，也是我们不想看到的……” 于建华摆摆手：“多余的废话就别说了，咱们都坦荡点，我的条件不变，你们不同意就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王舒雅恼怒地站起来，指着于建华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让我们全家低声下气来求你，真不识抬举！” 于建华忍不住笑了：“我本来就不是东西，我是人。但你们老田家，从来没有把我当人。” “明明占尽了我的便宜，还在这对我颐指气使，你们这狗屁倒灶的人家，我看一眼都恶心！” “能养出田文琪这种红杏出墙还坐牢的女儿，你们能是什么好人！” 说完他不顾气得发抖的田家人，招呼赵玉明离开。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赵玉明才小心翼翼道：“要不你再考虑下，我不急着卖房子了。” 这年头万元户特别少，他们家这套自建房，当初也是借钱盖的，直到今年才还清贷款。 于建华点头：“你放心，我想办法去凑，年后我肯定能凑齐！” 赵玉明把家庭住址告诉他，两人就分开各忙各的。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于建华直接回了筒子楼。 距过年还差八天时间，于建华琢磨着过年还是要回父母家一趟。 他打算去黑市买点年货，刚推开门，就见田正茂和田文景正顺着楼梯走上来。 于建华锁好门，冷冷地说：“你别想一毛钱都不给就让我出谅解书，说多少遍我都不会同意。” 田文景一脸肉疼道：“你钻钱眼里去了。” 于建华懒得理他，在田家说了算的只有田正茂。 田正茂从包里拿出三千块：“我家就能凑这么多，你要更多我也没有。” 于建华数了几遍钱，确定钱没问题，就立刻打开门锁。 他回屋找到纸笔，当着田文茂和田文景的面写了谅解书。 两人高高兴兴地拿着谅解书就走了，于建华将钱揣进兜里，看着他们出了筒子楼，才忍不住大笑。 李二狗和他妈王翠娥凑到门口，好奇地盯着于建华。 “小于，我要是你，我就不谅解她，这女人太可恶了！” 王翠娥撇了撇嘴，眼中全是厌恶。 于建华捧腹大笑，笑得有些缺氧。 “田正茂虽然是个大学老师，但他是教音乐的，他的儿女老伴也都不学无术，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我刚才写的那份谅解书没有法律效益？” 王翠娥顿时瞪大了眼睛，李二狗则一脸茫然：“啥意思？” 于建华忍着笑说：“就是法院根本不承认。” “因为写好谅解书后，需要被害人去居委会在谅解书上加盖公章，还要去街道革委会预审，不然根本无效。” 李二狗这次听懂了：“高，于叔太高了！这么轻松就骗了他家三千块！” 王翠娥白了他一眼：“啥叫骗？田文琪在理发店一个月赚三十块，她哪有能耐买那么好的车？” “这钱指定是建华的，建华，你现在能讨回来点是点，是他们家人不地道！” 于建华活动了下筋骨：“翠娥嫂子，我得搬走了，他们家很快就会发现谅解书无效，指定得来找我。” “要是他们问起，你就说我一早就出门了。” 王翠娥点头：“没问题，你出门在外自个小心些。” 于建华不禁感动地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块钱塞给李二狗。 “拿着，叔给你的压岁钱。” 说完他就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王翠娥一把从李二狗手里将钱抢过去，揣自己兜里说：“妈给你存着，省得你弄丢了，以后给你！” 李二狗一脸不情愿地被他妈扯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虽然在这住了好几年，但于建华的东西少得可怜。 衣服只有几件不打补丁的，锅碗瓢盆、被褥、煤炉子和书，就这么多东西，他一个人都能扛走。 他锁好门，扛着一堆东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筒子楼。 他花了五毛钱，搭了辆拉货的大马车赶到赵玉明家附近，找了个招待所住下。 放好东西后，他就买了两米碎花布直奔赵玉明家。 赵玉明和他媳妇都在家，见到他过来，他媳妇立刻好奇地打量起于建华来。 “快去倒茶，别瞅了。” 赵玉明将碎花布塞给他媳妇，小声催促道。 他媳妇立刻接过布，飞快地朝厨房走去。 “钱我凑够了，咱们啥时候把过户手续办一下？” 于建华坐在他家一楼的炉子旁边笑着问。 这房子两层虽然才一百平，但格局不错。 一楼是客厅、厨房和杂物间。 二楼有两间卧室，这屋子最好一点就是连厕所都连在屋里，就在客厅最后面。 冬天不用到外面去上厕所，这可比筒子楼好多了。 赵玉明眼前一亮：“这么快就凑齐了，难怪田文琪要抢劫你，你可真有钱！” 正好这时他媳妇也端着茶过来，一听于建华要买房子，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笑意。 “我二叔在房管局上班，咱们今天就能去办过户！” 第 18 章 买房子 于建华喝了口茶说：“那咱们去房管局办过户手续，然后去银行转钱。” 赵玉明立刻冲他媳妇说：“你整两个菜，我去找二叔办完过户，我们哥俩喝点。” “放心，我保证整几个硬菜，这都过年了，家里不少年货呢！” 他媳妇笑得合不拢嘴，满口答应。 赵玉明拿着房产证、户口本和身份证，就招呼于建华一起直奔房产局。 县房产局离他们这不近，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赶到房管局。 好在有熟人帮忙，手续办得很快。 过户手续办完，于建华要等七个工作日之后才能拿到房本。 他和赵玉明直奔银行，他从存折里转出一万二，又从包里拿出两千递给赵玉明。 赵玉明立刻将一万四千块存进自己的存折里，兴奋的双眼放光。 于建华招呼道：“我中午还没吃饭呢，咱们赶紧回去，你家有没有酒？” 赵玉明嚷嚷道：“啥有没有的，管够！” 两人回到自建房时，他媳妇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菜。 三人大吃了一顿，天快黑时，于建华和赵玉明都有些喝多了。 两人慢吞吞走到二楼房间，到炕上倒头就睡。 所以于建华根本不知道，很多人都在找他。 田家人发现这谅解书根本没有法律效益，只是张废纸，他们气得要找于建华离婚。 林有斌和几个小混混的家长，想要给林建宏争取谅解书，根本找不到他。 次日早上，于建华龇牙咧嘴地揉着头醒过来。 缓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买下了这套自建房，昨晚还住在这。 这时赵玉明开门走进来，递给他一碗醒酒汤。 “脑袋疼了吧，我家这老白干劲大。” 于建华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和赵玉明下楼吃饭。 屋里暖和和的，于建华伸了个懒腰，脑子终于清醒了几分。 早饭吃了点八宝菜、棒子粥和棒子饼。 饭后赵玉明就兴奋道：“我们今天就去四九城买房子，早就看中的房子，只不过一直没凑够钱。” 于建华点头，看他们两个真急。 他索性说：“我就在附近招待所住，等你们搬走了，我再搬进来！” 赵玉明摆手：“顺利的话我们今天就能办好过户，明天就收拾东西搬过去，你就在二楼次卧住吧。” 于建华点头：“那我去招待所把房间退了。” 赵玉明两口子等他提着行李回来，就立刻抱着双胞胎走了。 于建华也没啥事，索性就去黑市买东西。 他买了五斤猪肉、三斤羊肉，还买了两条鱼和五斤大米，买完东西就又回了自建房。 与此同时，找了于建华一整夜的王舒雅，嘴唇发紫地坐在法院旁边的小饭馆里不停抹眼泪。 “该死的于建华，拿了钱不办事，再看到他，我一定整死他！” 田文景烦躁地抓着头发，气得头脑发昏，但又不得不冷静下来。 他们家早商量过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田文琪去坐牢。 田正茂可是大学老师，他也是正式工人，绝对不能让田文琪毁了。 他转头忐忑地看向田正茂，小声问：“这招管用吗？” “她要是不想去挖水渠，刨石头，就必须照做。” 田文景表情扭曲，攥进衣角从来没觉得一个小时这么漫长。 一小时后，田文琪他们合伙抢劫未遂的案子开庭审理。 田家、林有斌和几个小混混的家长，全都步履沉重地走进法院。 …… 当天晚上，赵玉明两口子带孩子回来时，于建华已经做好了饭。 “办得顺利吗？” 于建华把他炖的羊肉汤和土豆炖猪肉端上桌，抬头好奇地问。 两口子把孩子放在婴儿车里，走到于建华对面坐下。 赵玉明激动道：“上午就办完了，我们下午在回来的车上听到了个乐子！” 他媳妇小渔也乐得前仰后合：“今天田文琪他们那个案子开庭，你没去吗？” 于建华摇头：“太冷了，去了趟黑市就懒得动弹了。” 小渔喝了口羊汤，说得更起劲了：“田文琪和林建宏绝对不是一般人，在法庭上发疯，甚至还蹲在地上尿了！” “我听说都惊呆了，她……太不要脸了。林建宏直接脱衣服，在地上哭诉自己当知青时被你欺负，欺负成精神病……” 于建华就着他们说的这些，一口气吃了三个棒子饼、两大碗羊汤和不少猪肉。 “他们为了不坐牢，想证明自己精神失常可不容易。” 赵玉明冷笑一声：“他们当法官和公安都是傻子吗？” 小渔摸了摸下巴，摇头道：“还真有可能让他们蒙混过关，不过得在精神病院待一阵，那个地方可不是正常人待得地方。” 他们本来就是抢劫未遂，就算装疯不成功，顶多判个三~五年也就出来了。 于建华本来也没指望靠这件事锤死他们，这俩人都没脸没皮，出狱之后想要生存下去也不难。 “这大过年的也算出了口恶气。” 于建华忍不住冷笑，原本因为离婚心里存着的那点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赵玉明宽慰道：“他们短期内也没能力再招惹你，你别再理这两人，有相当的再找一个。” 听到这话，于建华的脑袋里不禁浮现出了陈兰英的面容。 他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陈兰英和他接触不多。 就算系统告诉他，陈兰英暗恋他，他暂时也不打算和陈兰英更进一步。 他敷衍地点头，次日一早，他帮着赵玉明两口子搬完家后，这两层楼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于建华琢磨了下，昨天就是系统提示四车间主任，要给韩语清使坏的日子。 也不知道韩语清有没有防住四车间主任，避开他的算计？ 他在家里炖了羊汤，还做了一大锅米饭，就提着朝书店走去。 韩语堂要是不在书店，他就去韩家找人，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好在韩语堂的书店还开着，他推门走进去，将饭菜放在桌上：“要是没吃饭，一起吃点？” 韩语堂笑着起身去拿了瓶酒：“我就知道你回来，咱们边吃边聊。” “我四哥昨天可是大出风头！” 第 19 章 判决结果 于建华好奇地问：“咋出风头了？” 韩语堂忍不住笑地拍大腿：“我以为四哥会直接告诉领导，四车间主任要阴他。” “却没想到他让人盯着四车间主任，在他要下手时，把厂领导全带去抓了个现行。” “厂长特别生气，当场就撤了四车间主任的职务，降为普通印刷工。” 于建华松了口气，这件事经他提醒，没有酿成大错。 “你堂哥没升职吗？” 韩语堂摸了摸下巴：“那倒是没有，不过拿就奖金。” 于建华不禁有些遗憾，还以为这对韩语清来说是个好机会。 韩语堂给他倒了杯酒：“他们三车间主任身体不好，明年退休，四哥能顶他的缺。” 于建华点头：“这样也好。” 得到满意答复，他将自己心里的地址告诉韩语堂：“过完年我扯根电话线，咱们方便联系。” 韩语堂不由惊讶：“一百平，真享受。” “我家还住筒子楼，做饭、洗衣服、上厕所都要排队，特别不方便。” “偏偏过段时间我弟弟还要结婚，得给他找房子。” 韩语堂越说越头疼，一口就把酒给干了。 于建华琢磨了下：“我之前住的那个筒子楼还空着，要不让你弟弟去那边住。” “不过前段时间在前妻伙同别人抢劫我，我报公安给他们抓了，我前妻的家人可能会去闹。” 韩语堂忍不住问：“你前妻不会叫田文琪吧？” 于建华点头：“你咋知道？” “远郊县这边都传遍的事了，听说当庭疯了，和他那个姘头被关进精神病院了。” 韩语堂同情地看向于建华：“一个月两块钱租金行不？我弟弟身材魁梧那些人肯定不敢惹他。” 于建华心里很不痛快：“法官居然让他们骗过去了，他们肯定是装疯！” 韩语堂笑地拍桌子：“我有朋友在派出所上班，听说田文琪给自己脱得就剩背心，边跑边尿，法官都惊呆了。” 于建华之前就听过小渔说的那个版本，这次听到的是补充版。 他忍不住被累到了，叹了口气说：“我抽空得去趟派出所问问。” “我那个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直接让你弟弟搬过去就行，就当帮我看房子了。” 韩语堂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于建华就立刻告诉了派出所。 他刚走进派出所，就见到坐在门口喝茶的周霖。 周霖将判决书递给他，于建华坐在他旁边，接过了判决书仔细看了起来。 第一页写的是田文琪的判决结果，“精神失常”强制入远郊县精神病院治疗。 第二页是林建宏的判决接过也是“精神失常”强制入远郊县精神病院治疗。 剩下的小混混，全都判了两年半。 于建华一把将判决书摔在茶几上，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他正气闷时，系统的声音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 【系统发送情报，1、远郊县精神病院护工董朝霞私下向病人收取贿赂，病人不给就会遭到她的虐待。】 【2、林建宏不是林有斌的亲生儿子，当年在产房时孩子被抱错，林有斌的亲儿子鲁建民目前在一家叫废品收购站打零工。】 【3、宿主的后奶奶将田文琪散播的关于你装瘸让她养，还保养小三的谣言告诉你爷爷，你爷爷非常生气，原本打算分给你的古玩，都打算给你堂弟。】 于建华忍不住笑了，在心里问系统：“什么古玩？” 【一套宋代的名家书画合集。】 系统言简意赅，却让于建华的心中冒出一团火气。 一整套名家书画合集，那他必须拿到手。 他转头客气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周霖叼着烟问：“你要上诉？” 于建华摇头：“不起诉，眼瞅着过年了，没那闲工夫。” “我想请你帮忙把关于这批案子在侦查阶段的基础文件、起诉书和审判阶段的核心文件全都帮我搞到一份。” 周霖不由惊了一下，于建华当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塞给他：“辛苦费。” 周霖把钱揣进口袋，小声说：“你明天过来拿。” 于建华点头，起身就出了派出所。 他写了一封匿名信趁着天黑扔进林有斌家的邮箱，心里写明林建宏不是他亲儿子。 然后他马不停蹄赶到精神病院附近蹲点，董朝霞出来后，他立刻威胁董朝霞特殊照顾田文琪和林建宏。 董朝霞起初吓了一跳，但听说于建华的目的后，她不由冷笑：“放心，我保证让他们不得消停！” 于建华忍不住笑，就算没让这两货判刑，他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转眼就到了大年二十九，于建华提着大包小包直奔家里。 他家一直没分家，就住在四九城的大院里。 他爷爷早年从军，为人传统又严肃，而且年纪越大越固执。 于建华和他处不来，自从结婚后很少回来。 他刚进门放下东西，后奶奶于柳氏就咯咯地笑了几声：“你还真是装瘸的，装得倒是挺像，连我和你爷爷都没看出来！” 于建华转头一看，发现他爷爷、后奶奶，他父母、二叔二婶、姑姑姑父，他们一堆堂兄弟妹、表兄弟妹和他亲弟弟都在场。 他忍不住笑了笑：“看不出来奶奶还挺关心我的。” 于柳氏一撇嘴，双臂环胸：“你这孩子从小心眼就多，就爱偷奸耍滑。” “平时犯点小错也就算了，怎么连婚姻大事都这么不着调？” 于建华走到他对面坐下，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沓文件：“奶奶消息滞后了，田文琪和她姘头林建宏眼红我离婚后赚钱，找了群小混混抢劫我，被公安抓了。” “这些就是所有关于抢劫案的卷宗，各种笔录、强制措施文书，立案决定书、起诉书、判决书、庭审笔记所有的我都托人复印了一份。” 于守工原本横眉冷目地盯着于建华，但听孙子这么说，立刻戴上老花镜看了起来。 他越看眉头拧得越重，其他人看完也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于守工看完直接把文件甩在桌子上，气得胸口起伏：“当年看她好歹是个文化人，她爸还是大学老师，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第 20 章 勾心斗角的家宴 于建华给于守工倒了杯水：“我和她不是一路人，当年我年轻在知青点被她唬住，但现在我已经清醒了。” “早该分了，他们全家都不是好东西！” 于守工喝了口水，才终于缓过气来。 于柳氏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她就猜到于建华今天会回来，特意把人都叫过来，就为了让他难看。 事情却没照着她的预期发展，她不甘地扯出一个笑：“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奶奶是怀疑法官，还是怀疑公安。”于建华似笑非笑地看向于柳氏。 “田文琪要是心里没鬼，她完全可以上诉，而不是在庭审时脱衣服，一边裸奔一边撒尿，就为了让法官判她精神失常。” 于柳氏眉头狠狠抖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于建华笑着问：“那您觉得这里有啥误会？” 于守工敲了敲桌子：“好了，赶紧做饭去，难得都回来，一起吃个团圆饭。” 于柳氏嘴角抽了一下，幽幽道：“我也是关心建华，过完年他都二十六了，合该再找一个。” “对呀建华，我同事家有个女儿比你小一岁，长得好还开朗，尤其是那对小酒窝，特别招人喜欢。” 于二婶笑着介绍道。 于建华不由挑了下眉头，不清楚于二婶抽了什么风。 他刚想拒绝，就听他弟弟于建军突然插话：“你说的是你们厂花李丽娟吧。她眼光好着呢，前前后后处了五、六个，一个都没成！” “你又不是我们厂的，知道什么？那是有人追丽娟，她不乐意，那人就造她谣。” 于二婶顿时怒了，恶狠狠地瞪了于建军一眼，连忙开脱。 于建华摆摆手：“堂弟不是也没结婚吗？这姑娘这么好，给你儿媳妇多好？” 于二婶的脸色顿时扭曲了一下，她强忍着怒气说：“你弟弟还小，还没上大学……” “今年又是连个大专都没考上，实在不行就上班吧。” 不等于二婶说完，于建华就嘲讽道。 于继海立刻冷声呵斥：“我又不花你的钱，关你屁事！” 于建华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爷爷在你这个年纪都是连长了，我爸在你这个年纪当了中学老师，二叔在你这个年纪在教育局上班，我在你这个年纪都大二并结了婚。” “你一事无成，还要靠家里养着，怎么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于继海脸上挂不住了，不顾于二婶的拉扯，指着于建华的鼻子骂道：“你特么算什么东西……” 于守工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重重拍了下桌子：“闭嘴，书读得不怎么样，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于继海抖了一下，迅速冷静下来垂下头，这个家里他最怕的就是他爷爷。 客厅的气氛凝结到了冰点，于二婶和于柳氏实在待不下去，黑着脸就进了厨房。 于建华见自己母亲唐寒梅也要去，他立刻拉住母亲的手：“您等会儿。” “我给爷爷、您和我爸，还有建军都买了礼物，先看看再去做饭。” 说完他起身将包拿过来，从包里翻出给于守正的茶叶。 还有民国时期现状本的语文数学等教材给父亲，给母亲买了两套衣服。 到于建军这，于建华直接递给他一把自行车锁钥匙。 “我给你买了台自行车，你骑车上下班方便点。” 于建军整个人都愣住了，自行车是紧俏货，一台的三百多块还要自行车票。 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有自行车，就他没有，他以前可羡慕了。 没想到于建华会送他一台，他兴奋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后，又把钥匙塞给于建华。 “太贵了，你自己骑吧，你腿也好了。” 于建军摇头，认真道。 于建华这才注意到他的手，大冬天的他的手上全都是细小的伤口，粗糙泛红，看着都疼。 他忍不住皱眉问：“手怎么搞成这样？” 于建军憨笑了一声，缩回手：“没事，就是学木匠不小心弄的。” 于建华以前腿不好，实在没心情管那么多。 之前听说于建军被送去学木匠，他满心以为学门手艺，以后起码能有口饭吃。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辛苦，他耐着性子问：“你学得怎么样？” 于建军抿着嘴又垂下头：“师父脾气不好，总嫌弃我基础不好，说要等基础夯实了才肯教我。” 于建华只觉得不可思议：“你都学了三年了，他一点都不交易，这不是耍人玩呢嘛！” “别学了，浪费时间。学点什么三年还出不了师，真是缺德！” 于建华的父亲于锦城顿时皱了下眉头：“建军自己笨，关人家师父什么事？” “他师父和我说过，这孩子学啥都迟钝。” “他要是有你一半聪明，我都支持他读书。” 于建华忍不住叹气：“过完年我陪你去给你师父拜年，顺便探探口风。” “他要是明年肯教你木匠活，你就再忍忍，要是还说屁话，咱们不止不干了，还得向他要误工费，凭啥白给他干活？” 于建军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于建华会这么说。 他这三年都被他师父骂出心理阴影了，连忙摆手：“算了吧，还是别说了。” 于锦城看到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不由的生气。 于建华拉住他：“你别吱声，到时候我去说。” 唐寒梅换完衣服回来，笑着问：“建华咋样？” 于建华点头：“不错，两件换着穿，下回我回来再给你买。” 唐寒梅感动眼圈通红：“还是我儿子贴心。” 于守工喝了口用于建华给的茶叶泡的茶，不由满意地点头：“确实是龙井，这个季节你哪搞来的？” 于建华笑着说：“我朋友送的，我不爱喝茶，但想到您爱喝就给您送来了。” 于守工点头：“你以后打算干点啥呀？凭你的学历，找个班上应该不难。” 于锦城附和道：“要不来我们学校当代课老师，以后有机会转正。” 第 21 章 家庭纷争 于建华当然不会去当什么代课老师，一个月最多能赚二十来块，还要花费很多精力和时间。 用这些时间去做生意，早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了。 但他不能直接拒绝，因为他清楚于锦城是个多愚昧的人。 他脑子里依旧充斥着那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好的想法。 于是他笑着说：“爸，我拿了一批线装本去印刷厂印刷，十五之前就能印刷出来。” “我要忙着卖书，让更多人普及文化，就不去当代课老师了。” 于锦城有些遗憾，他其实特别希望于建华能去当老师，有份体面的工作。 但卖书也是正经工作，好歹和文化沾边，他也就不反对了。 很快饭菜出锅，众人支了两张桌子，男的坐一桌，女的坐一桌。 于守工早年吃过没文化的亏，后来工作稳定后，就特别注重规矩，家里的餐桌上从来不准人说话。 饭后，于守工擦了擦嘴，冲于建华招手：“你过来。” 于柳氏立刻拉住于继海说：“小海，你堂哥难得回来，你陪你爷爷和他聊会天。” 于继海不情不愿地起身，跟在于守工和于建华身边进了书房。 于守工关上门后，招呼两人坐下，就从办公桌下面，拿出两个盒子。 “建华，这套书画给你。”他将其中一个盒子推给于建华，又看向于继海：“这对梅瓶给你。” 于继海不满道：“爷爷，你偏心！你给他一整套书画，就给我两只瓶子！” 于守工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不想要就别拿，白给你的东西还挑肥拣瘦！” “建华当面都有工作了，替你下乡，还考大学考回来了。你呢！啥也不是！” 于继海气得双眼发红，恨恨地瞪了于建华一眼，抱着装梅萍的盒子就走。 砰！ 门被他重重关上，显然是在甩脸子。 于守工坐在桌后的椅子上，脸色阴沉，气得胸口起伏。 “爷爷，别气坏了，堂弟涉世不深，以后成熟了就不会这么不懂事了。” 于建华自然不会忘了给于继海上眼药。 于守工不由叹气：“你父亲和二叔好歹都还算出息，一个在学校马上能升任副校长，一个在局里也快升到副部长了。” “可你们这一代……唉，你还是听你爸的，去学校找个班上，比瞎搞强！” 于建华点头：“这事咱们年后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好歹都出生在和平年代，只要努力生活总不会有太多波折。” 于守工不禁摇头，他以前觉得于建华的腿伤得太重，已经废了，鲜少关心。 现在于建华明显和他产生隔阂，他的话也听不太进去。 “老于，佳锐来了！” 这时于柳氏在外面敲门说道。 于守工微微点头，招呼于建华一起出去。 于建华抱着盒子，跟在于守工身后，脸上闪过一抹阴冷。 金佳锐是于建华姑姑的女儿，他的表姐。 他姑姑是根墙头草，一直都和于柳氏走得更近，对他和于建军从来冷言冷语。 两人走到客厅时，客厅里的气氛非常热络。 金佳锐起身一把拉住于守工的胳膊：“大伯，过年好，我给你带了熏肉，您不是说好吃嘛，我这次多带了一些。” 于守工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过得好就别啥都强，不用总给用送东西，我这啥也不缺，你几个留着吃。” “我这也是一片孝心，我亲手做的，看您爱吃我就高兴。” 金佳锐笑着扶于守工坐在沙发上，好话像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从头到尾，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于建华。 于继海他们全家也凑过去，一家人其乐融融。 于锦城早回自己书房看书去了，唐寒梅还在厨房忙得脚不沾地。 于建华冷着脸将盒子塞给站在角落的于建军说：“你回屋休息去吧，我帮妈干活去。” 于建军看了眼自己的手，点了下头，抱着盒子悄悄回屋了。 客厅的喧哗被于建华关在外面，他走到唐寒梅身边刷碗。 “你去休息吧，难得回来一趟，我自己忙得过来！” 唐寒梅不舍得让儿子干活，催促道。 于建华平静地问：“妈，你从来没想搬出去过吗？” “我只待这么一会儿，就觉得窒息了。” 唐寒梅沉默了片刻：“你爸不会同意的。” 于建华不由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深吸了口气，默默地干完活和唐寒梅一起出了厨房。 这时他发现他们卧室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他循声走过去，就见二房于继江正在和于建军纠缠。 其他人也跑进他的屋子里，摆弄于守工给他的盒子。 那个盒子上了锁，钥匙在他手里，所以这些人还没弄开。 “几年没见，你们怎么都变得这么没礼貌！” 于建华语气很冷，而且没有刻意控制声音。 屋子里不由一静，于继江翻了个白眼：“我们就是想看看，于建军死活不让看，真小气！” 于建华幽幽道：“爷爷也给你哥一对梅瓶，你们去看那个吧。” 说完扫了眼屋子里的弟弟妹妹，眼神冷了下来：“你们忘了小时候，我是我们管教你们的。” 几个年纪小的顿时脸色一白，灰溜溜地跑了。 于继江嗤笑一声：“占了便宜，连看都不让人看一眼，就会摆大哥的款！” 于建华摇头：“我不是你大哥，于继海才是你大哥，他在隔壁呢！” 于继江顿时噎了一下，他突然发现于建华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于建华好歹顾念亲情，为人处事比较委婉。 但现在于建华好像从里冷淡在，真发起火了，很可能一点情面都不留。 他皱了皱眉头，快步走出了卧室。 于建华忍不住叹气，从包里拿出两块钱递给于建军：“你去供销社买两支磺胺软膏，趁着过年不干活，把手养养。” 于建军沉默地接过钱，哽咽道：“我赚钱会还你的。” 于建华不由心里一疼，于建军也二十一了，工作三年竟然连两块钱都没有。 他催着对方赶紧去，自己也懒得出去应酬，就半躺在床上休息。 直到大年初四，于建军还回去上工的日子，一大早于建华就和他一起出了门。 第 22 章 教训不做人的师父 于建军的师父吴大旭在前门大街来了家家具店，平时吃住都在店里。 两人进门时，吴大旭正坐在门口啃包子。 见到于建军和于建华进来，他喝了口酒指着旁边的座位说：“吃点东西，一会儿好干活。” 这话明显是和于建军说的，于建军有些意外，自从他来学徒，吴大旭就从来没给他任何好脸色。 于建军没有坐，吴大旭向来喜怒无常，他要是真坐下，吴大旭可能会突然发火。 于建华没这个想法，直接坐在吴大旭的对面，冷冷地问：“我看你眼熟，咱们应该是亲戚吧。” 吴大旭不由一愣，虽然金佳锐早就给他打过电话，告诉他于建华要来找他理论他苛待于建军的事。 他也做好了耍无赖的准备，但他没想到，于建华居然直接这么问。 于建华说完拉住于建军的手，招呼他坐下。 吴大旭顿时眼睛一竖，呵斥道：“谁特么让你坐下了？” 于建军被吓得哆嗦了一下，下一刻他突然听到“啪”的一声。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吴大旭的脸上。 吴大旭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于建华：“你特么敢打我！” 于建华抬手冲着他另外一边的脸，又狠狠抽了一下：“我让他坐的！” “你虐待我弟弟三年，还真以为我们家没人了吗？” 吴大旭气得拍案而起，指着于建华的鼻子骂道：“艹，他特么想学，我还不想教了呢，你特么算什么东西！” “老子只要说一声想收徒弟，有的是人排队过来求着老子！” 于建华慢悠悠地说：“不会的，以后不会有人给你当徒弟，甚至还有可能让你损失很多生意。” 吴大旭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指着于建华的鼻子骂道：“你特么以为自己是谁呀！” 说着他撸起袖子就要动手，于建华看着很文弱，他觉得自己一拳就把人打死。 于建华却比他还干脆，直接起身握住酒瓶子就朝着吴大旭脑袋砸去。 吴大旭赶忙躲开，踉跄了几步，等他站稳脚时，于家兄弟已经走了。 不知道为啥，他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于建军垂着头，心里十分沮丧，他知道以后都没机会学木匠了。 于建华招呼他蹬自行车：“咱们去前门集贸市场。” 于建军有些懵，那地方都是个体户聚集地，摆摊的居多。 他也不清楚，于建华为啥要去那个地方，但还是听话地载着于建华赶了过去。 到了前门集贸市场后，于建华找了个人多的摊位，摊位旁边还立着个纸壳子，上面写着一天工钱三块。 于建华蹲在他们面前，还不等他开口，对面一个中年男人就客气地问：“小同志，你想找干啥活的？” “这活简单，会说话就行。” 于建华摘了手套，垫在屁股下面盘腿坐着，就把于建军被骗打白工三年的事说了一遍。 对面几个人听得面目扭曲，其中一个二十郎当岁气得满脸通红：“这老登太过分了！” “你想让我们咋滴？” 小青年直接问。 于建华笑着将他的计划告诉了这几个人，其实无非是制造舆论，让吴大旭丢尽脸面。 小青年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转头说：“你要是供饭，我都可以不要钱，我气死这老登！” 于建华笑着说：“这一百块钱你们先拿着，锣鼓都买齐了，再拉上横幅，横幅上就写无良木匠剥削底层民众三年，我们要讨回公道！” 小青年点头：“没问题，不过二十块有点多，拿点东西五块钱就能搞定。” 于建华拍了下他的肩膀：“剩下的当然是工钱，不是一天三块吗？” “你们自己调整人手，别影响别人做生意，但如果谁问起你们在闹什么，一定要事无巨细地和他们讲清楚。” 中年男人忍不住抹了下脸，笑着说：“这可是个大活，我这就叫人，把事给你安排得妥妥的。” 于建华点头：“那就麻烦诸位了，这是我家的电话，有啥突发情况记得给我打电话。” “千万别和人起肢体冲突，现在严打，你们注意分寸。” 中年男人非常上道：“小同志，你放心，我们就想赚点钱，指定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于建华交代完，就招呼于建军和他一起离开。 等他们走远了，中年男人冷笑一声：“吴木匠这好日子过到头了。” “周哥，你还可怜他，那家伙多黑呀，仗着自己手艺好，往死要情，好吃好喝招待不行的，还骂人。” 小青年起身，招呼人就去置办东西。 于建华没再理会这事，让于建军蹬着车带他去西单国贸市场。 两人进去后，于建华直接带于建军去了服装区，花光了布票给于建军买了两身衣服。 “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我打算过些日子回远郊县那边做生意。” 于建军欣喜地摸着自己的新衣服，眼中全是喜色。 半晌他才疑惑道：“大哥，你以前认识吴大旭？” 于建华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你不认识他？他可是金佳锐的叔公！” 于建军顿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他沉声说：“金佳锐的老公也姓吴，她为啥要这么欺负我？” “因为她不是好东西，不用想那么多，别人欺负你就反击，欺负回去就行了！” 于建华招呼他提着东西，就慢悠悠地继续逛商场。 直到天快黑时，他们才往回赶。 走到半路，于建华决定还是去前门大街那边看看，于是两人绕路赶了过去。 离得老远，他就听到了锣鼓喧天的声音，远远地看到不少人距离在一起，非常热闹。 “豁，这效率还真高，不错，这伙人找得好！” 于建华忍不住大笑，转头冲惊呆了的于建军催促道：“咱们也去看会热闹。” 于建军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要说不恨吴大旭，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乖乖跟着于建华走了过去。 第 23 章 撕破脸 此刻吴大旭的店门口拉着横幅，横幅上贴着黄色大字：无良木匠剥削底层民众三年，我们要讨回公道！ “吴大旭，你不舍得钱雇工，就骗人家十八岁小孩说要教人家手艺，结果让人打了三年白工！” “这种人丧良心，就是故意坑人，对人家孩子还不好，非打即骂的。” 这年头没啥热闹可看，路过的人都围拢过来站在一边问缘由。 有来得早的，就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路人听后纷纷皱眉：“十八岁的大小子就算去卖三年茶水也能攒百十来块，这可够黑心的。” “可不是，这事做得不地道，虽说让徒弟干活都正常，但三年都不教手艺，还一直让人家干活，就是违约，这太不地道了。” …… 吴大旭将门锁死，大冷天的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房间里紧张地来回踱步，最后忍不住骂了句：“狗娘养的！” 他就硬着头皮走到电话旁边，就飞快地拨通了侄子吴红民的电话。 “四叔，有啥事？” 吴红民在药店当经理，刚核对完药品数量刚要休息就接到了吴大旭的电话。 吴大旭没好气地说：“于建华雇了一群人在我的木匠店门口大吵大闹，说我故意苟不教于建军手艺，让他打白工，我现在连门都出不去了。” 吴红民不由眉头一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和金佳锐结婚时，于建华已经下乡插队了。 于建华回来后忙着上学，后来很快就结婚，他对于建华还真不了解。 他琢磨了下说：“您先别着急，我这就想办法。” 挂了电话后，他把电话打给了金佳锐。 金佳锐在东单百货商场做业务科科长，眼瞅着下班了。 她正坐在办公桌后面，边吃晚饭边训下属，就接到了吴红民的电话。 听完事情经过，金佳锐立刻坐直身体，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她琢磨了下说：“我给二表哥打个电话，让他把这群人都抓起来！” …… 于建华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打算离开时发现下起了雪。 周围冷风骤起，行人裹紧衣服也顾不上看热闹，三、五成群地离开了。 于建华冲领头的周哥使了个眼色，周哥从人群中挤过来。 “今天就到这吧，天也快黑了，明天继续。” “你们机灵点，对方不可能一点手段都没有，搞不好会找公安，遇到公安别反抗赶紧跑。” 于建华低声提醒道。 周哥笑着说：“放心，这活我们熟，以前遇到不做人的雇主，我们闹起来比这狠，保证不会出事！” 于建华松了口气，招呼于建军蹬着三轮一起离开。 两人回家时，雪已经下大了。 他们扒拉了下身上的雪，脚步飞快地上楼。 刚推开家门，就见金佳锐和吴红民正坐在沙发上和于守工谈笑风生。 于建华和于建军换了鞋后，和于守工打了个招呼，就要往卧室走。 “建华，你没瞧见我呀！” 金佳锐笑呵呵地问，眼中全是冷意。 于建华转头看向金佳锐：“你有啥事？” 金佳锐顿时愣了下，她以为在于守工面前，于建华至少做做便面功夫。 她尴尬了一下，语气激烈了不少：“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话了吗？” “不能，因为我不想和你说话，你啥时候想明白你错在哪了，咱们再谈！” 说完他拉着于建军径直朝着卧室走去。 【系统发布情报，1、吴红民是吴大旭的私生子，早年吴大旭和吴红民的母亲在一个单位上班，后来为了避嫌吴大旭才辞职做木匠，两人到现在都没断。】 【2、金佳锐私自倒卖商场的货品，被售货员陆燕发现，她今天刚警告陆燕闭嘴，她后天下午要从商场后门倒卖一批大米。】 【3、近日西四北大街附近的四合院里，有不少人搬去楼房，你能在其中收到隐藏起来的古玩。】 在于建华脑子里冒出系统声音时，金佳锐正喋喋不休地指责他。 于建华转过头时，金佳锐正厉声说：“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还不让别人说了！” “要是没我爷爷帮忙，你能坐上国贸商场业务科科长的位置？你怎么好意思和我大放厥词？” 于建华毫不犹豫地怼道：“我们家的事本来和你没关系，但你为了讨好某些人，作践起我兄弟毫无下限，你就别怪我对你手下无情！” 金佳锐直接被气笑了：“你个无业游民能把我怎样？” 于建华幽幽道：“你很快就知道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拉着于建军就进了卧室，金佳锐满脸不屑，冷哼一声还想说，却被吴红民给拉住了。 金佳锐这才冷静下来，低头一看，发现于守工的脸色已经黑的像锅底了。 她顿时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赶忙找补：“大伯，我不是有意发火，实在是建华太没礼貌了。” “他小时候挺懂事的，自从下乡回来脾气越来越怪。” 于守工平静的看着她：“我累了，你们也赶紧回吧。” “两口子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强，以后别总时间放在我这老头子身上，不用常来。” 金佳锐心里咯噔一下，她在心里暗骂于建华，表面装作听不懂于守工的话。 “大伯，我们有空再过来。” 说完她冷着脸拉着吴红民走了。 两人走到楼下，吴红民翻了个白眼问：“现在咋办？他明显要闹到底！” 金佳锐气的一脚踹在路边邮箱上，厉声道：“去找我二表哥，求他帮忙。” 吴红民抿着嘴想了片刻，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两人先去供销社买了两瓶水果罐头，就直奔柳贺年家。 柳贺年是于柳氏的侄孙，在公安局当了个小组长。 金佳锐两口子到他家时，柳贺年一点都不奇怪。 “我下午接到你的电话和同事赶到前门大街时，他们已经散了。” 不等他们问，柳贺年就神情凝重道：“这伙人很有经验，我估计明天还得去！” 金佳锐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急切道：“那你们把他们都抓起来呀！” 柳贺年忍不住笑了：“抓了之后呢？” 第 24 章 双管齐下 金佳锐没反应过来：“抓了不就你们说了算了吗？” 柳贺年微不可察地撇了下嘴：“他们只是在大街上喊了两嗓子，顶多算影响公共秩序，口头批评下，这个检讨就得放了。” “这类人都是老油条，油滑得很。” 吴红民无奈道：“就没什么办法对付这些人吗？” 柳贺年直接问：“你四叔得罪什么人了，你们不知道？” 金佳锐咬牙切齿道：“是于建华！” 柳贺年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转了一圈，顿时了然。 “佳锐，我要提醒过你别插手我姑奶家的事，赶紧让你四叔服软吧。” 金佳锐立刻激动道：“让我向于建华服软！不可能，他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能掀起什么风浪？” 柳贺年摊了摊手：“我去了也没用，东西你拿回去吧。” 金佳锐气得眼圈发红，她认定是柳贺年不乐意帮忙。 吴红民拉住她的胳膊，黑着脸提起水果罐头就往外走。 金佳锐气得一整晚都没睡觉，吴红民坐在阳台边抽了会烟才回屋睡觉。 次日早上，周哥又组织了一群人到木匠店门口拉横幅。 吴大旭被逼得根本没法做生意，也没心情做家具，跑到亲戚家避风头去了。 于建华站在远处看了下效果，不禁摇头：“效果不好。” 于建军不禁震惊：“这效果还不好，稍微要点脸的人都臊得慌。” 于建华摇头：“吴大旭不要脸。” “咱们去报社。” 于建华立刻招呼于建军出发。 两人赶到报社附近的小饭馆，一大早见到不少人在吃饭。 于建华扫了一圈，直奔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走去。 “您是附近报社的记者吧，我有件事想要爆料。” 于建华直接拉着于建军坐在他的对面，客气地说道。 梁伟诧异地看了眼于建华问：“啥事？你先说说看。” 于建华三言两语，将吴大旭对于建军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现在法律在这方面还不够完善，对于吴大旭的欺诈行为我们不能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但吴大旭严重违背了信誉，让我弟弟浪费三年时间给他打白工，我们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我想请你把这件事登报，让吴大旭受到舆论的谴责。” 梁伟仔细听完于建华的话后，合上笔记本认真琢磨了下说：“这件事的确很恶劣。” “但我还需要实地考察一下，你把那家木匠店的具体地址告诉我。” 于建华报了木匠店的具体地址，顺便说：“我雇人在木匠店门口拉横幅，吴大旭不堪其扰跑了，目前在哪我也不清楚。” 梁伟点头，双方交换了联系方式，于建华就起身离开。 于建军闷着头问：“大哥，这事还有结果吗？你可是花了一百块呢。” 于建华淡淡道：“只要事情闹得足够大，谁也压不住。” “舆论需要慢慢发酵，不能着急，你帮我干个活。” 于建军茫然的和于建华去旧物市场，花了三百块买了个三轮车，还租了个小仓库。 “从今天开始，你去西四北大街附近的四合院周围收旧物件，那边最近会有搬家的。” “那些家具里有古玩，藏得比较隐蔽，你先把旧物件全收了，运到小仓库慢慢找。” “毕竟以前住四合院的都条件不错，寻常人家还住不进去。” 于建华直接将三轮车塞，连同两百块钱塞给于建军说。 于建军立刻照做，他这几天也见识到他哥的厉害。 吴大旭那么嚣张的人，对人都是鼻孔朝天。 短短两天不到，就被于建华吓得停工，他特别佩服于建华。 于建华见他走了，就直奔东单百货商场而去。 “系统，那个看到金佳锐监守自盗的售货员是谁？” 于建华游走在百货商场里面，在心中默默问。 【前面三百米，卖米面粮油的顾方婷。】 于建华立刻加快脚步，直奔顾方婷走去。 顾方婷正在用手扒拉大米，垂着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于建华还没等走到她的摊位前，突然有个中年女人冲到顾方婷冷着脸催道：“你怎么还在这？赶紧扛货去！” 顾方婷皱着眉头道：“我是卖货的，又不是装卸工，不去！” “你被调岗了，以后调职到后勤部，赶紧去搬货！” 中年女人双手叉腰，趾高气昂：“这里很快就有人接手了。” 顾方婷咬着嘴唇，气得直掉眼泪：“金佳锐故意欺负我，我要找领导去！” 中年女人立刻挡住她：“不关金科长的事，是有顾客投诉你工作态度差，给人家盛的米缺斤少两，你工作态度不端正怪得了谁？” “你胡说，我从来没有缺斤少两！谁投诉我，你把他找出来个我对峙！” 顾方婷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被气得大声嚷嚷。 中年女人冷笑了一声，眼中都是轻蔑：“做错事就要认，你最好老实点，不然叫后勤都待不下去！” 顾方婷身形一晃，整个人站着没有一头栽倒。 她铁青着脸跟着中年女人去了后勤，干了一天的装卸活，累得腰酸背疼。 等他们下班后，于建华才悄悄凑过去，递给她一瓶北冰洋汽水。 “我请你。”他淡淡道。 顾方婷李警惕地看着于建华，并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汽水。 于建华平静道：“我想找你合作，绊倒金佳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顾方婷眯着眼睛问：“你和她有仇？” 于建华点头：“对，我迫不及待地想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顾方婷沉默了片刻，一咬牙说：“你要我们做？” 于建华将汽水塞到她手里：“明天下午把你们单位领导引到商场后门，金佳锐要私自倒卖一批大米。” 顾方婷死死攥着汽水，郑重点头：“没问题，那你干啥？” 于建华平静道：“企业领导当然不希望自己企业的员工做坏事，就算发现也会尽量将影响降到最低，我会多找些观众围观，咱们里应外合。” “咱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过打草惊蛇，以后就不好办了。” 顾方婷勾了勾嘴角：“我一定不会掉链子！” 于建华不由会心笑了起来，他可不打算一个一个对付，速度太慢了。 他要双管齐下，吴大旭和金佳锐谁也别想消停。 第 25 章 收古玩 次日一早，于建华再次去报社旁边的饭馆等梁伟。 等了不到三分钟，就见梁伟背着包走进门。 于建华立刻冲他招手：“梁记者，今天我请客。” 梁伟走到他对面坐下，严肃道：“稿子已经通过审核了，印刷在今天的晨报上。” 于建华点头：“不是因为那个事，是想再送你个大新闻！” 梁伟摸了摸下巴，狐疑地问：“这次又是谁？你可别给我弄个假新闻。” 于建华将面前装包子的盘子推到他面前，笑着说：“下午多带几个人，再带上相机到东单国贸商场后门等着。” 梁伟琢磨了下，决定再相信于建华一次。 毕竟上次吴大旭这个新闻，于建华也没忽悠他。 吴大旭和于建军这个事件很有划时代意义，旧时代的约定俗成和新时代的合约的碰撞。 他绞尽脑汁写的稿子得到了主编的赏识，希望这次于建华还能给他提供一个大料。 两人吃完早餐，就各自分开。 于建华直奔小仓库，刚到仓库门口就遇到了于建军。 于建军正坐在三轮车上啃包子，见到他进来赶忙吃掉最后几口包子：“我昨天忙了一天，把四合院搬家那两户人家不要的东西全买了回来。” “不少呀！” 于建华不禁有些惊讶。 这年头都不富裕，他还以为一天收不了多少东西。 于建军绷着脸说：“我把那三百块钱都花了，所以他们很痛快地把东西都卖给我了。” 于建华咋好实现，他这个弟弟虽然憨，但实在得很。 “系统，这里面有没有古玩？” 于建华在心里问道。 【最里面桌子上的木盒子，实际是个清官窑瓷器梳妆匣，有人在瓷器外面包了层木材，伪装成木盒。】 系统的声音让于建华心中一震。 之前为了将手里的古玩卖个好价钱，他在黑市时经常和周围摊主聊天。 所以他自然知道，这年头最贵的几样古玩，分别是明清官窑瓷器，玉器，古代与近现代字画，其中数瓷器最贵。 他激动地打开木盒子，发现里面还有茶沫子，以前肯定被当茶罐子用了。 他怕把瓷器弄坏了，小心翼翼地将木料剥落，露出里面四四方方一个瓷器匣子。 “青花瓷。” 于建华对瓷器了解不深，但在书中见到过青花瓷的图片和描述。 他又将瓷器翻过来，看后面的落款，上面清楚分两行竖着了“大清康熙年制”六个楷书款大字。 “这个落款和爷爷给于继海的梅瓶落款很像。” 于建军也凑过来，好奇地说。 于建华激动地问：“梅瓶落款写的什么？” “大清光绪年制。” 于建军仔细回忆了下，得意道：“光绪都得叫康熙祖宗，这个瓷盒子肯定比他那两个瓶子值钱！” 于建华摇头：“梅瓶价值还是很高的，我先打听下价格，你继续收东西。” “有空再去旧物市场收点旧家具啥的，很多家具的料子都很好。” 于建军慎重点头，好奇地问：“那这个盒子能卖多少钱？” 于建华琢磨了下：“这得看在哪卖，瓷器是国际收藏界的硬通货，认知度很高，但我不想卖到国外去，这是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 “但在文物商店或者友谊商店，最多只能卖千八百块，有点亏了，我得琢磨琢磨。” 于建华深深地感慨自己的渠道还是太窄了，完全没注意到于建军被震惊的表情。 他这堆几乎塞满小仓库的家具，总共才花了三百来块。 就这么个瓷匣子就能卖上千块，他大哥还嫌吃亏，他着实惊呆了。 于建华沉默了片刻，决定先从长计议，反正他暂时不缺钱。 他在心里问系统：“还有别的吗？” 【最大的木头衣柜侧板、背板、底板夹层里的瓷板组合在一起，是一副梅兰竹菊的瓷屏风。】 【你右手边那幅《春童传新禧》的画框里藏着一幅郑板桥的《墨竹图》。】 【门口桌子下面那个泥盆里混了四十二颗金珠，串起来正好组合成一对连珠镯，建议找专业人士修复。】 【……】 于建华满意嗡嗡的，突然觉得于建军这家伙虽然憨憨的，但运气真好。 他将小仓库的门关好锁死，把仓库里的灯点着，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于建军刚开始还一脸茫然，但很快他就发现于建华，能非常准确地从各种犄角旮旯里找到古玩。 忙活了两个小时，于建华总算把所有隐藏起来的古玩全扒拉出来。 “你找个稳妥的东西，给他们装起来，别弄坏了，这些古玩了都老贵了！” 于建华扶着腰，累得腰酸背疼。 于建军见状点了下头，不知道从哪翻出一个锤子，将被拆开的大衣柜重新钉了起来。 他们小心翼翼将这对东西放进柜子里，又用别的东西把柜子压住。 于建华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中午了。 他立刻招呼道：“先去吃饭，吃完饭你继续去收获，我下午还有别的事。” 于建华应了一声，忙活了一上午，他也累得够呛。 两人到附近小餐馆点了一盘小酥肉和六个肉包子，于建军三口一个包子，六个包子他自个全吃了。 “大哥，我就是一时没忍住！” 他有点尴尬，耳朵都红了。 于建华摆摆手：“能吃是福，这点东西我还供得起。” “尽管敞开了吃。” 他招呼饭店老板又上了六个包子，于建军有些收敛只吃了一个。 两人吃完饭，于建华又给了于建军三百块，就急匆匆蹬着自行车朝东单百货商场赶去。 他直接去了后门，发现梁伟和两个青年正蹲在角落里。 大冬天的，三人都冻得满脸通红。 于建华跑到附近的小饭馆买了三碗油茶面，给三人端过来。 原本梁伟还想和他抱怨，说好了下午这里有大新闻。 他们三个在这等了一个来小时，啥事都没发生。 但人来请他们喝油茶面，他也不好说啥。 他闷头把油茶面都喝了才忍不住问：“你的消息会不会有错？” 第 26 章 设局揭穿金佳锐 于建华十分自信：“肯定没错。” 这可是系统发布的情报，从来没出过错。 他们又等了半个小时，就见一辆货车开到了后门门口。 【十分钟后，金佳锐会出来和货车上的司机交易粮食。】 于建华小声提醒梁伟：“快拍这个货车，小心别被发现了。” “国贸商场的业务科科长金佳锐私自倒卖商场的粮食，她待会儿就会出来和货车司机交易。” 梁伟倒吸了口气凉气：“这还真是个大新闻。” 他身边那两个青年也都惊了一下，监守自盗可是重罪，搞不好要进去劳改。 梁伟深深地看了于建华一眼，他非常好奇于建华和金佳锐是什么关系。 于建华看出了他的心思，冷笑了一声：“金佳锐是我表姐，她自私自利，阴险卑鄙，你们不用手下留情。” “那个木匠吴大旭就是她的叔公，她故意让她叔公磋磨我弟弟。” 梁伟惊讶于建华的坦率，但对方说了实话，明着告诉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他反倒放心了。 “赶紧拍照。” 梁伟小声催促旁边的青年，其中一个小青年悄悄对着货车拍了三张不同角度的照片。 金佳锐很快就推门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三个扛粮食的男人。 这三个男人还穿着国贸商场员工的衣服，三人闷声不吭地将成袋的粮食放进货车里。 小青年一直悄悄拍照，于建华则静静地看着，并没让梁伟他们过去。 “待会儿你们就说正好路过，刚开始不知道他们在干啥。” 于建华小声提醒道。 梁伟点了下头，这年头的人还是比较重感情的，讲究人情来往。 于建华主动阴自己的亲表姐，总会让人觉得他这人薄情。 就在他们耽搁这段时间，顾方婷带着一群商场领导从后门走了出来。 她故作惊讶道：“金科长，你在干啥？” “你不会要私自倒卖商场的资产吧，这可是国有资产！” 金佳锐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她怎么都没想到顾方婷被她这么打压，肯定就夹着尾巴做人了，却没想到她居然敢举报。 党委书记冷冷地盯着金佳锐问：“金科长，你不该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金佳锐转了下眼珠，脑子一片空白：“我……我……上个月咱们商场欠了小饭店几袋粮食，我让他们过来拿！” 财务科科长幽幽地问：“哪家小饭店，我回去对对账。” 金佳锐咬着嘴唇，绞尽脑汁地想去编造。 但这时梁伟和三个同伴已经走了过来，两位率先开口：“我们是京都早报的记者，刚才看到金科长和货车司机说老规矩，三七分。” “我们刚才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现在看来，这是她个人行为，不是你们商场要卖东西。” 金佳锐厉声喊道：“你胡说什么，我根本没说这种话！” 梁伟退后了一步：“那你这么做生意，收据呢？” 金佳锐脑子嗡的一次，她是私自倒卖货品，怎么可能开收据？ 党委书记和众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了然。 如果这事没惊动记者，他们自己内部解决，也许还能给金佳锐保留点颜面。 但现在惊动了记者，这件事就不能善了。 毕竟人家记者在旁边看着呢，谁敢包庇金佳锐？ 于建华默默地在角落处看了一会儿，眼瞅着金佳锐被拉进了国贸商场里。 梁伟和另外两名青年也被喊了进去，他就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顾方婷显然早就发现了于建华，她冲于建华点了下头，就跟着回到了国贸商场。 于建华松了口气，这件事算是板上钉钉，金佳锐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没再理会这个事，而是转而直奔黑市赶去。 黑市的生意并不算好，毕竟这个季节太冷了，很少有人喜欢在这边闲逛。 于建华找了个相熟的摊主旁边坐下，笑着问：“今天开胡了吗？” 摊主摆摆手：“没有，来了两个都嫌我卖得贵，我卖的了是真东西！” 于建华忍不住笑了：“没事，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等着就行。” 说完他递给摊主一根烟问：“我才刚来没多久，这圈子里的人认不全，您认识多少，给我介绍下呗。” 摊主琢磨了下说：“我认识的人不多，但我知道有个人，和不少回国做生意的海归很熟悉。” “那帮人都爱搞收藏还都特别有钱，你要是有啥好东西，不妨先他问问。” 说着他朝周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出正擦盒子的人身上。 于建华点了下头，快步走了过去。 “同志，忙着呢？” 于建华走到他旁边，递给他一根烟说。 那人抬手接过烟并没有抽，而是别在了耳朵上。 他叨叨道：“那些人眼光高，一般的东西入不了他们的眼。” “但你手里的东西要真让他们看上了，那绝对能大赚一笔，他们都不差钱，甚至付的都是美元！” 于建华心里一阵激动，笑着说：“我手里有个瓷匣子，您能不能帮忙牵个线？” “放心，我知道规矩，会交中间费的。” 这人抬头看了于建华一眼，笑着说：“也行，那你明天去首都饭店等我，我给你牵个线。” “说好了东西卖出去，你得给我五百块！” “没问题。” 于建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人愣了一下：“你那东西是啥时候的？” 于建华想了下说：“上面写的是康熙年制，具体啥时候，我也不懂。” “几百年的老物件，确实是好东西，你明天上午九点过去，别迟到了。” 那人琢磨了下说。 于建华连忙点头，两人又交流了一会儿，于建华这才起身离开。 等他回到家时，天都黑了，一屋子人围坐在桌边，脸色都十分难看。 于建军冲于建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坐下，别出声。 于建华疑惑地看着众人，不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这时于柳氏开口道：“老于，咱们不管佳锐，她可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