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悍卒》 第1章 开局签下和离书 “刘老二,快签字按手印啊!” “签字按了手印就能得十两银子!” 牛金花肥硕的身躯几乎堵死了门框,短粗胖的手指戳着桌上那张墨迹未干的军贴,吐沫横飞,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眼前男人。 刘放缓缓睁开眼,头痛欲裂,侧目又看见长相刻薄的李婆子尖着嗓子一旁帮腔。 “就是!快签啊!还愣着干什么!” “磨蹭到天黑,军爷走了,你给我们娘俩十两银子不成?!” 眼前两个臭婆娘是谁? 还有两个披暗红棉甲的军汉。 自己不是在恰巴哈尔港附近执行特殊任务? “签什么?”他下意识说道。 “你要怎的?”牛金花蒲扇般的巴掌“啪”一声拍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三晃! “不从军你留在家里做什么?就你这瘟头瘟脑的,去军中碰碰运气,死了是你活该命薄,要是你造化大活下来,还能混上口皇粮!” “就是!你个倒插门的窝囊废!当初也是我瞎了眼,白吃白喝我家这么长时间,家里钱也被你这个药罐子掏光,如今也是你回报我们的时候了!” 李婆子嘴上说着,心里已经将十两银子用处盘算好。 扯块料子做身衣服,再打二两好酒,给她苦命的女儿再敲副银镯子。 仿佛那没到手的十两银子,已经是囊中之物。 刘放杵在桌子越发觉得脑胀,许久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穿越了! 接着一段记忆涌入脑海:原主是刘家窑方圆百里唯一的书生,生得面皮白净,性格却胆小怕事,十分懦弱。 两年前父亲惨死在鞑子刀下,兄长投军生死不明,剩下家中老母和妹妹没有依靠,只能靠他养家。 可一年前,牛金华母女突然带人找上门,说刘放父亲去世的时候,借了他们家二两银子没还。 如今利滚利就是十两。 普通人家忙活十年也没有这么多钱!村里人都知道有猫腻,平日里刘家跟牛金花李婆子母女没有交集,又怎么朝会借她们借银两。 明明是伪造了借据,瞧上了原主俊俏皮囊,想强迫原主倒插门,给她们牛家“传宗接代”。 而且她们也早把原主性格摸清楚。 一旦她们拿出欠条,原主肯定会替死去的父亲将债务还清。 可偏偏天公不作美,刘放倒插门当天就生了一场重病,一直到今日,险些病死不说,还把病染到牛金花母女身上。 牛金花母女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赶上朝廷征兵,还能一次发十两银子做安家费,这对贪婪的母女说什么也不想错过这次回本机会。 为了让原主在投军书上签字画押,牛金花母女还揪着他脖领子连抽了几个巴掌。 啧啧…… 此人活得也太窝囊了吧。 刘放想他军装上功勋章一二十枚,每一枚都坠得绸缎微微下坠,如今穿越成窝囊废,心中就有气。 不过眼前这两个婆娘可够坏的了。 平时不给好脸子就算了,还要把原主往死里逼,逼原主去投军不就是送死去了吗? 算了,既然他灵魂已经消亡,后面的账就让老子替他来收拾吧。 刘放之前身份不仅是特种兵,还是个武学奇才,当兵前跟师傅学医也是出神入化,一度让师傅怀疑人身。 想到这,刘放活动了一下肩膀,慢慢直起胸膛,皱着眉看向刻薄贪婪的牛金花母女,平静地说:“投军可以。” 牛金花母女一愣,脸上刚想露出贪婪笑容,对上刘放目光,觉得那双总是低垂的眼睛跟之前有点不一样。 牛金花有点心虚,催道:“同意投军,那你就快签啊。” 刘放一字一句清晰说道:“肥婆,你同我和离,我立马就签。” “什……什么?”李婆子挖了挖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牛金花听到刘放这么说也愣住了。 刘放目光扫过丈母娘李婆子,定在牛金花身上:“我说,我去投军,得的安家费归你们,但是我有个条件——肥婆,你先跟我和离!在我投军之前,我们两个要断得干净!” “以后我刘放上战场是死是活,哪怕是马革裹尸,也跟你们牛家没有半点关系。” 两个泼妇再次惊得长大了嘴巴。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一脚踹不出屁的窝囊废,竟敢这么跟他们说话。 牛金花扯了扯李婆子,狐疑道:“娘,我怎么觉得刘老二跟往常有点不一样?” 李婆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牛金花一眼:“什么不一样?你个死丫头,莫不是你还贪恋他那副臭皮囊?你忘了他到我们家这仨月,花了咱家多少钱?害得咱俩有多苦?” 说罢,刘婆子又跳脚开始骂:“反了反了!你一个倒插门的窝囊废,也配提和离?” “就算你想走出我们牛家门,也是休了你!” “为什么我不配?” 休书和和离书不一样。 “反正你们想好,只要我不签,你们是绝对拿不到军爷手里安家费的。” 刘放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决绝的冷硬。 “还是你们想占着我一份安家费还不算,还想等我战死疆场,再得一份抚恤金不成?好让你们喝酒吃肉穿新衣?” 见两母女没有反应,刘放立即将声音提高一度,对两个军差道:“对不住,两位军爷,投军的事情我们还没商量好,容我们回头再商量商量。” 两位军差看刘放也是一脸嫌弃。 他们也看不上刘放窝囊样,身子骨弱的跟小鸡崽子似的,随时都能没命。 要不是因为招一名兵可以得抽二两赏钱,绝对不会在这瞎耽误功夫。 “真晦气!” “今天遇到这个窝囊废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两名军差骂骂咧咧,转身要走。 李婆子眼珠乱转,飞快的算计:死个士兵克克扣扣到手才有二两,不如十两银子到手实实在在。这窝囊废走了,家里还能省口粮食。 “离!和离就和离!” “谁惦记他死人钱!” “就算他以后飞黄腾达,当上护国大将军,我们家也不稀罕!” 刘放就等她说这句话! “好!记住你说的,就算以后我飞黄腾达,也别后悔!” “就你?” 牛金花母女像是听到了天大笑话一样。 刘放立即写了一份和离书,墨迹淋漓,带着一身豪气。 牛金花恍惚了一瞬,被李婆子推了一把。 “想啥呐,咱有了钱,还愁招不到像样的上门女婿?” 牛金花觉得娘说的在理,立即走上前在和离书上按下手印。 并“呸”了刘放一下:“我牛金花招了你这窝囊废,也是晦气!” 刘放毫不在意,抖干墨迹,仔细将和离书折叠好,揣进怀里。 然后大大方方在投军书上写上自己名字:刘放! 军差看着刘放一手好字摇了摇头。 “行了,别以为有了和离书就自由了,上战场杀鞑子随时没命。” “还是想想怎么在战场保命吧!” 刘放毫不在意。 “军爷,我们去哪杀敌?我们走。” “回头我杀鞑子得了奖赏,少不了孝敬军爷。” 军差又上下打量刘放一眼:“你小子窝囊是窝囊点,人倒是怪激灵的。” 李婆子一脸褶子挤成朵菊花:“军爷,那之前说的安家费……” 军差面无表情扔下两小块碎银。 银子还没落稳,牛金花李婆子母女便迫不及待争抢起来,眼睛里露出贪婪的目光。 刘放摇了摇头,跟着两名军差迈出门,呼吸了一口门外自由的空气。 牛金花母女逼刘放投军,村里不少人都过来看热闹。 刘放一眼便看到村里无赖孔二狗。 孔二狗是块滚刀肉,撒泼耍横,三分真演七分假嚎,讹得银两去买酒肉。 刘放趁人不注意,偷偷冲孔二狗勾了勾手指头。 孔二狗笑嘻嘻跳过来:“咋的,刘老二,你有啥话想对我说?” 刘放压低声音:“孔二狗,让你白得50两银子,你要不要?” 说罢,刘放凑到孔二狗耳边,低语了几句。 “保底50两。” 孔二狗抖的一激灵,眼睛发亮,嘴角压不住笑。 “好你个刘老二,走都走了,可够损的你……” 第2章 借据 刘放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孔二狗,然后压低声音:“不过想要得到钱,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事后,其中10两你要送到我家里。” 孔二狗觉得好笑:“你人都走了,就不怕我私吞了?” 刘放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威吓起人更是信手拈来。 他跨前半步,将肘部抵到孔二狗脖颈处,肘处用力,用极冷的声音道:“你要是敢私吞,我再伪造一张投军状,拉你去投军。” “兄弟,我刚才就是开玩笑……” 孔二狗挣扎着抬头叫道。 这才意识到,刘放现在投了军,现在也是军爷。 刘放手下一缓。 孔二狗终于喘了口气。 “兄弟,以前是我孔二狗眼拙了,今日才知道,兄弟也是个有手段的人。” 心下怀疑,这还是之前永远低眉顺眼的窝囊废吗? 连跟刘放说笑话都不敢了。 不过这种人最能坏大事。 刘放并不完全信他。 为首军差腰间悬着铜牌,脸上络腮胡。 见刘放跟孔二狗勾肩搭背,以为他要密谋跑,朝他大喝了一声:“走了,再墨迹军法伺候!” 刘放忙弓腰跑过去,来到络腮胡军差面前作揖:“军爷,小人此次投军为国杀敌,恐怕有去无回,能否借用军爷纸笔,给家中母亲小妹修一封家书,托乡邻带回?” 络腮胡军差看了眼刘放,不耐烦递过手中纸笔:“快写!老子在前面几户等你!你小子要是特么敢跑,老子提刀取你首级!” 刘放接过纸笔再次作揖:“军爷放心,小人既然投军,就是要上战场杀鞑子的,定不会做逃兵。” “好!”络腮胡军爷大喝一声:“就冲你这份志向,他日鞑子来袭,老子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先上战场,让你先多砍几个鞑子!” 刘放心里骂过一片草泥马。 先上先送死! 这叫照顾? 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依旧说句:“谢军爷!” 谢过之后,刘放立即拐进林子里将纸笔铺好,然后在纸上提笔写道: 立借据人刘老二,大名刘方文,今因手头不便,借到孔二狗兄弟纹银五十两,双方言明,于庚年庚月庚日一并还清,绝不拖欠。若到期未能归还,拿娘子牛金花抵债,绝无怨言。空口无凭,特立此据为证。 还款日期刚好是昨天。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三个月前,牛金花母女就是用这个字据逼原主做了上门女婿。 想到牛金花李婆子看到借据时丑脸,刘放就有些隐隐兴奋。 刘放故意将自己名字写成刘方文,孔二狗毕竟是无赖,必须提防他事后反水。 写完,刘放将借据抖干,递到孔二狗手里。 “上面我写了五十两,我在他们家三个月,深知她们家家底还远不止这些,至于你多讹的银钱,我不眼红,我只要你给我家送十两。” “放心吧,兄弟,哥哥一定替你出了那口恶气。” 孔二狗嬉皮笑脸将借据放在衣服里收好,便大步朝牛金花家走去。 见他拐进牛金花家,刘放才转身迈出林子。 可是刚走了没两步,他猛地站定,头倏地一转,目光扫到身后侧一块山石。 “石头后面的朋友,戏好看么?”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压迫感。 静默了一两秒,一个面皮干净的英俊小生从石头后探出头来。 他性格有些木讷,一紧张嘴还有些结巴道:“刘,刘大哥,小弟名叫花小川,胡伍长有事带着新丁先走了,让小弟在这等你一同前往大营。” 刘放眼皮微微一挑,认出来了。 此人也是今天刚交投军状的新丁,哪个村子的原主记忆里没有,之前牛金花母女闹腾的时候,他一直在门外面看笑话。 他口中提及到的胡伍长,应该就是那个络腮胡军爷。 刘放能一眼认出他,是因为他瘦,窄窄的柳肩膀从背后看像个娘们。 至于他听见了多少,又看见了多少,刘放心下念头飞转,却一句没问。 问了,对方也未必说实话,反而显得自己漏了怯,又有把柄在人手里。 于是,刘放立即顺着对方话往下说:“哦,原来是军爷派你来的。那现在我也出来了,咱们俩一同去找大营找军爷交差。” 花小川带路,两人一同去大营。 刘放刚刚来到这个朝代,对军队里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更不知道自己要当的是什么兵。 花小川是自愿投军,可以问问他。 于是,刘放问道:“花老弟,我能否请教一下,我们投的是哪的军?” 花小川摇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需要跟胡伍长回军营,听管事的分配才能知道。” 花勇知道刘放是被迫投军,于是热心解释道:“一般我们投军,有两种去向。” “哪两种去向?” “最挣钱的当属边军,虽然危险,却是最容易立功,饷银多。镇边军大将军陆泽风更是威武……” 提到镇边大将军陆泽风,花小川止不住眼睛闪起光来,侃侃而谈。 刘放打断他:“饷银多也得有命拿啊?那第二种去向呢?” “第二种就是屯堡兵。最近的黑石堡,驻军屯田,亦兵亦农,战时出征,平时垦农。” 刘放刚来这个时空,对这个国家还没有家国情怀。 立即道:“上战场机率小,这个兵不错啊。” 谁知,花小川立即摇头。 “此言差矣!屯堡兵也不是都种田,分到角楼巡逻还好,要是分到屯堡外的烽火台,当了燧卒,危险程度比普通边军还要高。” “这话怎么说?” “你想啊,边军驻守大营,好歹人多势众;孤立的烽火台就不一样了,他们不在堡内,一个烽火台包括燧长在内,一共只有五人,要是真赶上鞑子来袭,连个援军都没有,甚至比前锋营危险十倍……” 刘放听了若有所思。 他是特种品出身,去非洲,又多次参加过中东维和任务,真正见过血,经历过实战,随便杀几个鞑子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有了军功就有了官身。 招揽流民搞城建…… 花小川以为刘放想去边军,于是又好心道:“刘大哥,听说只要给军爷好处,就能去边军……” 刘放愣了下摇头:“我是被撵出来的,身上没有银钱。” 花小川立即讪笑改口:“其实上战杀敌在哪都一样,只要杀鞑子就能得到朝廷奖赏。” “鞑子呢,从低到高,一共分为五级:白身、铁甲、铜甲、银甲、金甲。” “镇北军中有通告,凡杀死鞑子白身一名,可奖励肥田两亩,银十两,粳米一百斤,晋一级。” “杀死铁甲一名,奖励肥田十亩、银百两,粳米五百斤,晋三级……” 花小川是有备而来,一边走一边从包袱里掏出一块混着野菜的杂粮饼子,刚想往嘴里塞,看见刘放盯着他手里饼子,主动掰了半块递给他:“刘大哥,吃吧。” 原主在牛金花家里只配吃能照出影的米汤,哪能顶事,肚子早咕咕叫了。 刘放道了谢,接过饼子放在嘴里就咬了一口,尽管野菜味难以下咽,杂粮饼极其粗糙拉嗓,也只能硬往下咽。 花小川倒是吃得狼吞虎咽,少了半块饼子,意犹未尽的伸舌头又舔舔嘴唇上的渣滓。 刘放瞅了瞅手里还未吃完的饼子,举手作揖道:“谢谢花老弟,日后一同从军,有机会我一定报答花老弟半块饼子恩情。” 花小川心虚往前走,抬头瞅了刘放一眼:“刘大哥……我准备给军爷好处,恐怕不能跟你在一处从军……” 刘放瞅了他一眼,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一阵心疼。 这个花小川,长得又瘦又小,自身都难保,居然还有闲情去心疼别人。 刘放三口两口吃了饼子,快走几步跟上前,继续说:“那就等我做了屯堡兵有钱了,再给军爷好处调到边军,到时候我们就能在一处了,我请你逛妓院喝花酒。” 花小川本来都要愁死了,可骤然听了刘放许诺,不由得愣了一下:“你?你还要请我逛妓院,喝花酒?” 刘放望着花小川,不知可否一笑。 “怎么?花老弟你别告诉我,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女人手都没摸过?” 花小川眼神躲了一下,慌乱的绕过刘放头也不回地说:“如果是牛金花那样的,我情愿一辈子不碰女人。” “我嗟……”刘放感觉吃了一个哑巴亏,迈步上前纠正:“牛金花手我也不稀罕啊……” 花小川不再理会,刘放还想多打听点这个朝代的事,一路纠缠,念念叨叨。 又往前走了一大段路。 抖的,花小川站定,看向前方:“刘大哥,军营到了。” 刘放抬头,这才注意到前方立着几个简陋的帐篷,便是新兵营地。 两个身材魁梧,神情彪悍的军汉在门口守着。 一个军汉瞥了刘放和花小川一眼,嗤笑:“又是两个没二两肉的小崽子,简直是过来送死……” 第3章 活过今晚 听罢军汉话,花小川立即紧了紧松垮的粗布衣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瘦弱。 前方,胡伍长和管事军官正录军籍,以备调用。 “下一个。”管事头的也不抬的喊道。 花小川四下张望,用袖口遮掩着,迅速将两小块碎银塞入管事手中:“大人,小的花小川,来自苇子沟。” 管事掂了掂银子,嘴角扯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讥笑:“小壮士,你想去哪啊?” 花小川连忙道:“回大人,小的虽然出身乡野,但自幼习武,弓箭射得好,小的想去边军陆泽风陆将军手杀鞑子。” “哦?陆将军?边军上战杀敌,危险得很呢?” “报效朝廷,守卫边疆,望大人成全。”花小川忙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管事在名册上划了一笔,扔给他一块木牌:“行了,去那边等着。” 花小川接过木牌,心中窃喜,退到指定等候队伍里。 管事眯眼看了刘放一眼,瞧刘放也瘦不拉几地,问道:“你想去哪啊?” 刘放想想拱手:“回大人,小的也想去边军效力。” 管事眼角搭了一眼,也在他名字上画了一笔,扔给他一块木牌:“你也去那边等着。” 木牌材质粗糙,上面仅用一根麻绳穿着。 刘放接过木牌,看清上面的字,没有做声,而是规矩的站到队伍里。 花小川见刘放过来,激动将木牌抱在胸前:“刘大哥,你也去边军,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互相也有个照应。” 不多时,军籍登录完毕,开始宣布分配结果。 “王五、孙六、候七……”一连串名字念过去,并没有听到花小川刘放名字。 念到最后一人名字,管事将手中名册合上:“念到名字的,明日整装去前锋营,其余人等——” 管事顿了顿,目光扫过其余众人,包括没念到名字的花小川刘放:“其余人等,去黑石堡报到,即刻起程!” 场中一片哗然。 花小川慌忙拦在管事面前:“大人!刚才……刚才您明确答应小的,让小的进前锋营?” “既从军报国,岂容你挑三拣四?再聒噪拖下去打二十军棍!” 花小川还想据理力争,刘放怕他吃亏,拉住他低声道:“没用的,你被耍了。” “我被耍了?” 刘放将带字的木牌举到花小川面前晃了晃。 花小川猛然醒悟:“上面都写了什么?” 刘放一字一顿:“黑石堡!” “什么?” 花小川大吃一惊! “我一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花小川五味杂陈,失魂落魄地站在一处默不作声。 刘放眨巴着眼睛,头凑到花小川脑袋前,故意道:“刚才是谁宽慰我,在哪都是上战场杀鞑子,领赏钱,原来你是诳我?” 花小川擤了擤鼻子,退开半步:“谁说的,只是屯堡不比边军挣得多,到……到时候我英勇杀敌,多杀几个鞑子好了。” 刘放看着他不太聪明的样子,边笑又搂住他肩膀,“你这么想就对了,到时候咱杀鞑子得了赏钱,逛妓院喝花酒……” “你又来?” 花小川一边躲避刘放搂抱,一边嘴里嘟囔:“咱俩个大男人,没事总搂搂抱抱做什么。” 原地休息半炷香不到,胡伍长简洁下令,率着一行人马向北往黑石堡方向行进。 “列队!都他妈的给老子站好了!” 刚到黑石堡门口,一道粗粝的呼喝声传来。 一个穿着旧军甲,满脸横肉,腰间挎着大环刀的军官从堡里走出来。 他就是这里的百夫长,姓解,名叫谢一刀。据说刀法快狠准,制敌只需要一招。 谢一刀像挑选牲口一样在新兵面前一一踱过。 “都抬眼看清楚了,这,就是黑石堡!” “到了这,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这里的规矩,叫你往东不能往西,叫你打狗不能撵鸡!” “叫你去死,跪着也要迎鞑子接三刀!” 训完话,谢一刀照着名册分配去向。 “赵大锤,铁匠所!” “王五,去西墙辅兵队!” …… 名字一一念出,一个满脸油汗的胖子竟被分去了粮仓。 很快,轮到花小川和刘放。 “花小川?刘放?”谢一刀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瞬。 “你们两个……这么瘦?烽燧台正缺两个添柴火看信号的!你们就去第五烽燧吧,去补五燧的缺。” “五燧?” 这话一出,连旁边老兵都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前路未可知的表情,可想而知第五烽燧并不是个好去处。 “第五烽燧接连战损了七名燧卒。” “他俩小身板去了就是送人头……” 老兵议论纷纷落进两人耳里。 花小川的脸瞬间失了血色,猛地抬头,刚好对上谢一刀视线。 “怎么?有意见?”谢一刀声音冷了下来,手按在刀柄上。 “小的……小的……” 刘放立即一脸谄媚,插话道:“大人!我们两兄弟已经是您的人了。” 这话说的……让在场的士兵都打了个寒战。 刘放给花小川使眼色,花小川这才跟着道:“小的……谨听大人差遣。” 谢一刀皱眉,挥手让一个瘸腿只四个指头的老兵带他们离开。 老兵朝他们喝了一声:“你们俩跟我走!” 然后便像驱牲口似的赶着他们。 花小川暗暗生气,“刘大哥,刚才你为什么拦着我?我不就是瘦点嘛,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他们凭什么以貌取人?还安排我们……” 花小川越想越不服气,转身要往回走:“不行,我要找百户大人说清楚!我还有箭法没有展示……” 刘放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力道之大,让他把没说完的话都噎在喉里。 “放手!你给我松开!” 身后老兵看着他们投来麻木又略带讥讽目光,仿佛看着一场闹剧。 “年轻人……想折腾,活过今晚再说吧。” 花小川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不再挣扎。 路上,二人得知老兵名叫老木,手指头是被鞑子割的,腿是被鞑子战马踩的,马蹄下捡回一条命。 出了黑石堡又走了大概十里,老木带着他们来到一个戍堡前,戍堡木门上用白石灰写了一个“伍”字。 整个戍堡都染着一层死气。 老木朝里面吼了一声:“铁老大,百户长关照,给你们送补缺的来了!” 里面粗剌剌声音骂了一声:“草……上次的赏银还没到,补的空缺倒是先来了。” “百户长他心也太黑了吧!” 老木眼皮都懒得抬:“别废话,别的我不管,人我送到了,我撤了。” 说罢,老木摇着头走了,一刻也不愿多留,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染上这里死气。 “咣当”一声,门从里面开了,铁老大从戍堡里出来。 上下打量了遍刘放花小川,嗤笑了声:“你们两个倒霉蛋进来吧。” 刘放花小川互视了一眼,跟着迈进戍堡。 戍堡内空间狭小,一股汗臭,还有两个燧卒吊儿郎当窝在墙角。 铁老大上前踢了他一脚:“麻子六子,起来干活了!” 麻子六子起身看了一眼刘放花小川,眼神同时变了,磨磨唧唧磨起刀来。 同时嘴里还哼着古怪、让人听不懂的歌谣: “官道远,赏钱响, 要借新魂三钱香…… 莫怪人心冷肚肠……” 铁老大骂了句“妈的”,也卸下腰中环刀磨起来,磨得铮亮的刀刃透出道道寒光。 刘放花小川两人干杵在那,显得格格不入。 刘放想了想,举手抱拳:“老大,我们初来,安排我们做点什么?” 铁老大看后,盯着刘放花小川,默默沉思。 道:“墙上有兵器,自己熟练,想想怎么活过今晚。” 花小川低声对刘放道:“铁老大意思是,晚上鞑子会来,是吗?” 刘放想想,从墙上取下一把大环刀塞到花小川手里,“别废话,磨刀。” 第4章 好一个借刀杀人 “噌……噌……噌……” 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密声响,最终盖过了外面风声。 刘放又渴又饿,可瞧铁老大不搭理他们那模样,显然不会给他们吃的。 花小川四下瞅瞅没人注意,又从包裹里取出一块野菜杂粮饼子与刘放分食。 刘放瞅瞅饼子,刚想张口,花小川先张口封住他嘴,严肃说:“刘大哥,你要是再说逛妓院喝花酒的话,以后有饼子我就不分你了。” 刘放笑笑,咬口饼子不再多言。 花小川头一次摸到军中武器,手发痒,欣喜不止。 刘放瞧他手腕又细又白,他单圈手指就能握住,道:“你真在家学过武艺?” 花小川不满:“你瞧不起我?” “我没有瞧不起你。”刘放装作很谦虚的样子:“我的意思是,有机会教我一两下招式?” 花小川侧了头,认真的问刘放:“真想和我学?” “我学不学先放下不说,你教不教?” 花小川想板脸,可唇角又忍不住微微往上翘:“教啊,不过今天乏累了,你要是想学,我明天开始教你。” 说罢,花小川几口吃光饼子,靠墙便准备进入梦乡。 可是刚躺下,花小川又起身对刘放横眉怒目:“对了,我睡觉不喜欢有人靠我太近,你一会儿睡的时候不许欺我身上!” 刘放眼珠子骨碌一转:“你欺我,和我无关。” 花小川折腾了一天,也着实累了,乏累躺下。 刘放还想提醒他晚上睡觉不要睡得太实,花小川不耐烦的说:“你烦不烦?要不你守上半夜,下半夜换我好了……” 可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便进入了梦乡。 刘放轻轻咦了一声,感觉他像装睡,又怕他真睡着了,晚上夜风凉再吹出病,随手扯过一床被欲往他身上盖。 花小川迷迷糊糊推开,口中呓语:“臭男人盖过的,我不盖。” 一个大男的怎么这么矫情! 可转而刘放便闻到被子上腥臭难闻味道,嫌弃丢开。 想着老木和铁老大警告,刘放瞪着眼睛又睡不着,这才想起琢磨他现在所处朝代和环境。 这个他不知道具体朝代的大黎王朝……相当于历史上记载过的五代十国乱世。 东北之患——瓦剌鞑子崛起;西南南蛮大举入侵;西北戎夷势力彻底断了中原王朝与西域国家联系。 孱弱的大黎王朝随时面临崩溃。 黑石堡则位于大黎朝东北边境。 鞑子频繁来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黑石堡设立的任务就是保护周边百姓区域安全,等他日局势稳定,再招揽更多百姓迁入屯堡内或者周边居住,巩固疆土。 而他现在所在的第五烽燧是在黑石堡之外设置的哨烽燧,位于大黎疆域与“蛮夷”之地的交汇处。 虽然初到,但刘放能看出来,能被派到这里来的,多半是军中“不受欢迎”的人,半流放状态。 土炕冰冷,席子破烂,运送补给不及时,活过今天不知明天。 他现在这副身体看似瘦弱,但他暗中试过了,力量出乎意料的大。 李婆子为了不让他吃白饭,挑水、劈柴、种地、采收都是他一个人拖着病身来做。 现在看着还虚了点,但以他对冷兵器知识和掌握,对付一般鞑子足够。 杀鞑子,立军功,只要他有军功在身,不管他之前是官是匪,有没有靠山,都能在这个时代大摇大摆生存。 刘放有了尿意,出了戍堡找个地方放水。 可尿着尿着,刘放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一听,铁老大带着六子和麻子正在烽火台上密谋着什么。 刘放悄无声息走过去,侧耳倾听。 “老大,今晚这活儿我不想干。” 麻子低头看着手里环刀,满脸无辜低声道。 盘坐在火堆另一旁的铁老大,冷眼看向六子。 六子不敢反抗:“老大,要不咱们直接报战损吧,直接领抚恤分分。” “没有尸体,哪来的损?” 铁老大没好气的说。 麻子六子顿时不敢多言。 “可是百夫长那边又不好交代……” 铁老大用手摸着下巴沉吟起来。 麻子三角眼突然一亮:“老大,我知道怎么办了,还不用咱们动手……” 麻子在铁老大耳旁低声说了几句,铁老大摸下巴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好,就依你说的办。”铁老大一口赞成。 刘放恍然,原来这就是五烽燧士兵折损多的具体原因。 他们跟百夫长勾结在一起,杀掉孱弱的新兵,报战损,换军中的补恤钱。 刘放没听到他们具体说什么,恨自己不是顺风耳。 怕被发现偷听,刘放又沿着墙边回到戍堡内。 花小川依旧睡得正酣,刘放故意欺到花小川身上打起鼾。 果然, 睡梦中的花小川立即醒了,刚想怒斥刘放几句,铁老大暴躁的踢门进来。 也不知道空气里有啥,冲东冲西骂了几句,铁老大才对刘放花小川吼道: “你们两个不要睡了,今晚你们两个去三号陷马坑那边蹲着,听听动静。鞑子最喜欢晚上摸哨,有什么响动马上发信号回来!” 原来是让他们直接成为吸引敌军夜袭火力的诱饵,即便被杀,也可推说是敌军凶猛。 来的时候老木给他们指过,简直就在鞑子眼皮底下,四周只有几个伪装拙劣的陷坑,完全暴露在荒野之中。 去那里蹲守,这跟伸着脖子往敌人的套索里钻没什么两样。 好一个借刀杀人! 看到刘放眼睛一阵放空,铁老大立即怒目睚眦:“军令已下,不去,现在就按违抗军令处置,格杀勿论。” 花小川不知道铁老大用意,听到可以杀鞑子了,立即呈满脸喜色抱拳:“老大,遵命。” 铁老大很满意花小川这种服从态度,吹着胡子瞪了一眼刘放,然后扔给花小川一个牛角号:“机灵点,被鞑子发现就是活靶,别他妈的误了事。” 花小川再次满脸喜色:“遵命,老大。” 刘放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默不作声的把能带上的弓弩环刀都带上。 出了戍堡,两人便消失在夜色里。 第5章 杀鞑子,立军功 刘放阔步走在前面,花小川打开火折子瞅了眼手中地图,极速说道:“刘大哥,你走的方向不对。” “我知道。”刘放回答他,目光快速扫过烽火台上站着的阴影。 “知道你还往这边,应该是那边才对啊……” 刘放快速灭了他手中火折子,借着夜色掩护,极速说:“听着,刚才我出去听到他们谈话,他们想我们死。所以,一会儿怎么做,你先听我的。” 花小川抖的一惊。 “可……”花小川觉得嗓子有些发紧:“可铁老大为什么想我们死?” 刘放严肃说:“铁老大和百户长勾结,吃空饷,贪抚恤金……三号陷马坑完全暴露荒野之中,我们去了等同于给鞑子送靶心。” “就算鞑子没有发现我们,号角一旦吹响也是吹命符,到时候我们一样是活靶!” 花小川猛地一震,瞬间明白刘放话里的意思。 一种比死亡更冰冷的愤怒,立刻从花小川心底升起。 “怪不得死一名士卒抚恤才给二两,都被这些畜生贪慕了!” “我一定要为那些枉死的将士们报仇!” 刘放瞧了眼花小川一脸愤怒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行了,报仇的事情先放在一边,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去找铁老大他们算账吗?”花小川眼中喷火。 刘放摇头:“不,杀鞑子,立军功。” 花小川不解:“刘大哥,都知道铁老大想我们死,我们也要去?” 刘放点点头:“是啊,等有了军工傍身,我们再回去找他们算账也不迟。” 花小川觉得刘放说得有理:“去哪杀鞑子,刘大哥我都听你!” 刘放嘴角轻轻向上挑:“三号陷马坑。” “什么?三、三号陷马坑?” 花小川诧异:“不,不是,刘大哥,刚刚你不是说暴露荒野之中……” 听到刘放计划,花小川结结巴巴的说。 “跟我走,我自有安排。”刘放神秘道。 刘放带着花小川小心翼翼避开有可能的陷阱区域,在一个背靠大石,前方又有随时做掩护的区域停了下来。 陷马坑情景非但可以尽收眼底,前方不远的羊肠小官道,更是鞑子摸哨偷袭的必经之地。 “我们就在这。”刘放示意花小川先原地休息,自己则举目观察四周环境。 杀鞑子一直是花小川愿望,但想到真要杀鞑子了,花小川又不免有点紧张。 花小川哑着声音问刘放道:“刘大哥,你见过鞑子吗?听说鞑子长得青面獠牙、赤发碧眼、身高一丈,腰大十围,吃人肉喝人血,刀枪不入,来无影去无踪,是真的吗?” “啊?” 这都是什么鬼话? 真是人的影,树的皮,看来中原百姓“闻鞑子色变”是千真万确,绝非文学夸张。 刘放笑道:“鞑子跟你我无异,只不过身体略微比我们强壮点而已,到时候我射杀几个给你看看就知道了。” 花小川被刘放话逗笑了:“说的像你亲眼见过似的。” 刘放继续安慰他。 “就是长着腿的两脚牲口,一群穷疯了眼、饿绿了脸的强盗,打疼他们照样哭爹叫娘。” “他们马术精湛,在开阔地我们毫无胜算,等他们来我们就守在这,攻其不备放冷箭……” 刘放蹲下身,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沙盘,模拟鞑子可能来的击中情况。 “这!这!这!到时候我就守在这……” 虽然听不大懂刘放意思,但花小川眼中渐渐燃起希望,神经也不似刚才那么紧张。 重生后的刘放五官感觉超级的强。 倏地! 远处,鞑子马蹄声已经清晰可闻。 近处地皮上的小草微微摇晃。 刘放扔掉手中树枝,道:“鞑子来了。” 花小川起举目起身,果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哒哒哒! 铁蹄叩击路面,刘放闭目听了一瞬,“来了五个,5分钟后到。” 花小川完全听不懂刘放在说什么,慌道:“刘大哥,你怎么猜出是五个鞑子,还有……还有,五分钟是什么意思啊?” “五分钟就是一炷香,不想给鞑子当活靶子,马上按照刚才我给你演示的位置藏好!” “记住,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找个地方藏好!” 花小川没好气反驳:“你瞧不起我!待会儿我一定先射鞑子,立得头功!” 说完,花小川蜷在冰冷的石头后面藏好,弓箭抱在怀里,但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因为恐惧紧张微微发抖。 刘放看了看带来的方向,马蹄声愈发接近,他笑眯眯说:“手慢的请客,逛妓院喝花酒。” “你!” 花小川怒瞪刘放,奈何鞑子的马蹄声愈发接近了,花小川这才做了“必杀”手势,暂且先把刘放放过。 刘放只是想用激将法转移花小川注意力,不让他再那么紧张,见目的达到,立马奔向自己事先锁定位置藏好。 五个鞑子而已,看老子怎么射死他们。 可碰到手上拿着的硬弓,刘放不禁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是一把弓身是榆木做的长梢弓,涂着暗红色的土漆,多处已露出磨损的痕迹。 而且他之前试过了,要想拉开它,腰部必须使力,非常笨拙。 好在剪头刘放来之前磨过了,五十步射程内,穿破敌人铠甲问题不大。 若要换上他现代用的复合弓,保准五秒解决三,八秒五个鞑子全部拿下。 不过在这种时候他也不敢奢望太多,凭借经验矫正一下箭羽,提高精准度,便凝神等着鞑子一步步靠近。 时间不大,就听到一阵马蹄杂沓响起,远处出现了几道黑影——果然是五个鞑子骑兵,跟刘放预测的人数一致。 都是壮汉,上身黑色铁甲,下身羊皮裤子,只有为首的一个大字身上裹着羊皮袄,襟口向左胡乱敞着,腰间紧紧束着款皮腰带,上面胡乱插着一把带着暗红血锈的弯刀。 刘放心想,那个没穿战甲的应该是白身吧,虽然是个白身,腰间那把带着暗红血锈的弯刀倒是不错。 鞑子们对这一代区域非常熟悉,策马扬鞭,更是对陷马坑布置了如指掌,五个鞑子轻轻松松就驾着马跨过第一道陷马坑。 几个鞑子得意,叽里呱啦一阵大笑叫嘲讽。 就是这个时候了! 过了一道还有第二道,就在几个黑影在第二道陷马坑徘徊,准备挥鞭一跃跳过第二个陷马坑的时候,刘放用尽全力拉满弓射了出去。 只要弄死一个,老子可就发达了! 第6章 吹响铁老大交代的牛角号 这是刘放设计好的最佳时机。 陷马坑毕竟是陷阱,就算鞑子们屡屡通关,不把陷马坑放在眼里,但真正跨越的时候肯定会小心翼翼,动作势必会慢下来。 就在他们准备策马跨过第二个陷马坑的时候,忽然,一声弓弦绷响声划过夜空。 鞑子们同时听到声响,知道不好,可是再想策马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一个铁甲鞑子身体猛的一绷,一支箭羽当即射中眉心。 那铁甲鞑子木木呆呆的看着箭羽射中的方向,估计至死都没想明白,大黎居然还有箭法如此了得的弓箭手。 “Duang!”的一声,铁甲鞑子身子便栽倒在地。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刘放没有给鞑子任何喘息,第一箭射出同时,第二箭也射了出去。 在第一个铁甲鞑子倒地同时,又有一个铁甲鞑子脖颈处一震,一支利箭箭直接钉进咽喉里。 那边战马惊叫起来,鞑子叽哩哇啦用鞑子语嚷叫着,看着接连死了两个鞑子又不知道埋伏在哪急得跳脚。 甚至还有一匹战马,由于受到惊吓直接跳进了陷马坑。 陷马坑坑底都是倒插的竹签和放置的攒锥。 战马陷入陷马坑,马背上的鞑子也猝不及防,连人带马直接来个万箭穿心,被串成糖葫芦。 花小川顿时惊呆了! 不是说刀枪不入吗? 不是铜皮铁骨、妖兵鬼卒、邪术护体吗? 鞑子,就这么死啦? 刘放余光看到他,毫不带感情警告道:“不想当靶心就立马给我藏好!” 语毕,刘放搭弓又射一箭出去。 大概是刘放余光看花小川时分了心,白身鞑子一眼看到刘放藏身处,说是迟那时快,他弯弓搭箭便朝刘放射了过来。 好在刘放及时收回身,白身鞑子这一箭才射空。 懊恼的是,白身鞑子也及时回身,将刘放箭躲了过去。 这个白身鞑子箭法超快,他躲过同时,另一支箭便已搭好,一箭连着一箭,连连射了五箭,根本不给刘放搭弓射箭机会。 “嗖嗖嗖!” 箭矢射到刘放身后的一块石头上,弹出一串火花。 要是有块盾牌就好了。 眼下,射箭又不能射,想换个藏身地方又不得。 就在刘放苦恼无脱身之法,花小川拉弓射箭,箭头指向白身鞑子。 花小川很瘦,但臂膀力量却出乎意料的大,弯弓搭箭的姿态,甚至超过了刘放现在对弓箭掌控度。 奈何白身鞑子留了个心眼,向刘放射箭同时不停的指挥战马四下移动,花小川一直瞄准不得。 刘放顾不得其他,为了吸引白身鞑子注意力,故意露出破绽弯弓。 白衣鞑子得意,瞄准刘放,再次一箭射出。 不过他没想到,得意的起点会是他生命终点,在他得意的一刹那,没等到对手惨叫,等来的却是他肩膀一阵剧痛。 花小川一箭正好射在他右肩上! “哇呀呀!” 得知中计了,白身鞑子气得一阵怒吼。 刘放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机会,他忙转移到一个有利地形,将弓拉开。 眯着眼睛找准角度后,便将箭射了出去。 与此同时,花小川那边也没闲着,两只箭并成一道箭,在空中你追我赶,齐齐射中白身鞑子胸口。 “我日!” 刘放顺嘴骂了一句。 花小川以为刘放是在夸他,没想到刘放又接着道:“白白一支箭浪费了!” 就在花小川觉得刘放很无语的时候,侥幸得存的那个铁甲鞑子策马一跃逃走了,越跑越远。 铁甲鞑子策马玩了命的跑,别说刘放花小川没有战马,就算有战马也追不上。 花小川有些急:“刘大哥,跑了一个鞑子怎么办,他会不会马上回去搬救兵回来报仇?” 刘放愣了一下,然后朝他一挥手:“那还愣着干啥,打扫战场,三个铁甲鞑子,一个白身,咱俩发达了!” 按照镇北军中发布的告示,白身一名,可奖励肥田两亩,银十两,粳米一百斤,晋一级。 铁甲一名,奖励肥田十亩、银百两,粳米五百斤,晋三级…… 刚投军就当官,这个感觉可不错。 别看花小川说话办事迟钝,缴获战利品却一点不迟钝。 他上前便对四具尸体一阵收刮! 鞑子的弓箭是好东西,都是柘木做的,箭矢也要比他们手中箭矢锋利,还有他们身上的套马杆和绳索,花小川也一一没有放过。 而刘放则相中了白身鞑子身上那把带着暗红血锈的弯刀。 他将弯刀从白身鞑子身上抽了出来,果然在夜色里冒出一道寒光。 兽骨做的刀柄,刘放单手掌控挥了几下,弯刀挥动起来不笨拙不说,反而有一种沉甸甸的、充满力量的流畅感。 刘放真是越看越喜欢。 而花小川却在一边继续收刮,除了鞑子身上的武器,就连鞑子身上穿的皮袍、皮帽,甚至连喝水用的皮囊都没有放过。 “哇!” “刘大哥,你看这是啥!” 鞑子钱袋里有各处抢来的货币、金耳环和银镯。 花小川又解开鞑子粮袋,发现里面不仅有炒米,还有易于储存的肉干和奶疙瘩。 说完,他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肉干,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奶疙瘩。 接着,他又在鞑子身上翻出画满图腾的护身符,花小川嫌弃的不行,赶紧丢掉。 刘放看着尸体有些棘手,为了邀功,总不至于把尸体都搬回去吧。 花小川递给刘放一把刀:“刘哥,砍脑袋,带首级回去一样可以报军功。” “啊……这……” 花小川用激将法:“刘哥,难道你是胆小,害怕了吗?” 刘放瞅瞅花小川又白又细的手腕,刚才搭弓射箭应该是累着了,只好闭着眼一一将鞑子脑袋割下。 唉……真是太血腥了。 全部割下后,刘放又扒下一个鞑子衣服将鞑子首级包好。 最后,刘放又一同和花小川将战利品放在马背上。 花小川得意的“嘿”了声,双手环在胸前:“想想铁老大看到我们活着回去的嘴脸就好笑。” 刘放却不置可否笑笑:“可是,铁老大交代你吹的牛角号还没有吹呢?” 花小川瞅瞅地上几具惨不忍睹尸体:“还有吹的必要吗?” 刘放很郑重的点点头:“当然,毕竟,鞑子去搬的救兵马上到。” 说完,刘放望着夜空中点点星光抻了一下懒腰,“时间不早了,咱俩得找个好地方,美美睡上一觉……” 夜色里,两个黑影牵着三匹战马慢慢行走,夜空中响起低沉且洪亮的牛角号声。 花小川回头瞅着渐行渐远的烽燧摇了摇头:“估计有人今晚睡不好觉喽……” 说完,又觉得自己话说的不对,立即改口:“是祝他们先活过今晚再说吧……” 怕铁老大他们听不到,花小川把牛角号吹得很响。 第7章 有钱一起分 刘放找了个接近水源的避风地方休息,见鞑子百宝囊里有驱蛇药粉,又绕着他们休息的地方撒了一圈。 望了望远处燃起的几处烽火,刘放对花小川说:“你先等我一会儿,我捡点树枝拢个篝火。” 花小川也没闲着,他去水边打了水,又把缴获来的鞑子头盔洗净做锅。 洗净头盔,花小川感觉有什么在他脚边动,伸手一摸刚好摸到一条鱼上来。 花小川欣喜,拎着鱼刚回到他们的小营地,便看到刘放抱着柴回来,刘放回来的同时,手里还多了一只山鸡。 花小川乐得眉开眼笑:“刘大哥你休息,做饭的活计就交给我。” 刘放没有闲着,生完火就开始杀鸡,花小川又转了一圈,将采来的野葱和野蘑菇一股脑都塞进鸡肚子里,抹上从鞑子身上缴获的盐,用木棍支起来在火上烤。 烤山鸡的同时,花小川又麻利的用头盔烧了一锅新鲜鱼汤。 刘放躺着看着花小川忙碌,花小川边做边笑:“刘大哥,自打鞑子祸祸我们这些年,好久都没这样吃过,还是跟你在一起撞大运,才吃得这么好。” 很快,烤山鸡扑鼻的香味传来,鱼汤也冒着蒸汽。 花小川把山鸡分成三份,一份放进行囊收好,一份较大的给刘放,最小的给自己。 “刘大哥,今天你打鞑子立了头功,最大份给你。” 刘放瞅瞅,拿过花小川手里那块小的:“你刚才做菜时候,我偷吃了两块奶疙瘩,现在吃不下,大的就你吃。” 明明是刘放想把大的给对方,嘴上却讨打的补充道:“你这身子太瘦,搓吧搓吧,还赶不上女人肉多。” 花小川置气的在大份烤山鸡上咬了一口:“牛金花肉多!刘大哥看女人眼光真独特,怕是再娶也要照着牛金花模子找吧?” “等我以后娶妻,一定要娶蒲柳姿、杨柳腰、身轻如燕、婉若游龙,那样的女人才好。” 刘放怅然叹了口气:“年少不知胖妻好,错把排骨当成宝。” “你!”花小川举手做打状。 刘放嘴上功夫了得,跟花小川斗嘴的功夫便啃完一个鸡爪子一块鸡脖,又喝了口从鞑子那缴获来的马奶酒,打了个饱嗝,这才觉得穿越日子也不错。 既来之,则安之,以后就在这个时空建功立业吧! 花小川安静的吃着自己那份,边吃边用眼睛偷瞄刘放。 从鞑子那缴获来的奶疙瘩,一直是他收着,他知道刘放是想把大的让给自己才那么说的。 精湛的箭术,聪明的头脑,怎么都跟之前传的一事无成的“窝囊废”对不上号。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吃光烤山鸡又喝光鱼汤,这才裹着衣服双双睡去。 这一夜,刘放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等刘放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花小川已经重新生了火,把从鞑子那缴获的炒米和昨天留的那份烤山鸡放在一起煮了,又从行囊了拿了一块野菜饼子出来,和刘放一人一半,就着热汤一起吃了。 吃完,花小川把昨天从鞑子身上缴获的银钱都拿到两人面前,分成一大一小两份钱囊,明显大份是给刘放的,小份留给自己。 他见刘放表情迟疑,连忙解释:“刘大哥,我知道昨天晚上杀鞑子都是你出的力,缴获来的东西自然都是你的,我花小川不该惦记。” 刘放默默的听他说,目光落在他护在胸前的小袋钱囊上。 花小川以为刘放要抢他钱囊,立马将钱囊护在胸口,赶紧解释:“这点银钱就当是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给你做饭的辛苦费,刘大哥你为人那么大方,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钱与我计较。” 刘放瞪他,没好气的从他怀里拽过钱囊,并将钱囊里的钱哗啦一下都倒在了地上。 刘放不大认得这个时代的钱,约莫一贯钱铜板和二三两碎银。 花小川心虚,敢怒不敢言,苦苦哀求:“那就再少一半,看在我们从军第一天就出生入死的份上……” 半晌,见刘放没有回应,花小川不吭声了,委屈的抱着膝盖,靠在一旁生闷气。 刘放将花小川装给自己那份也倒在地上,与花小川那份混在一起,然后踢了花小川一脚。 花小川没好气的又躲了半分,置气道:“别碰我,等回去我们就分道扬镳。” 刘放终于忍不住笑了,道:“重新分,一人一半,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过来,我就把你那份都拿去逛妓院喝花酒。” 花小川立即眉开眼笑,手脚并用爬过来:“一人一半?你说的?” 刘放点点头:“嗯,如果没有你昨天救济我两个半块饼子,我也早饿死了,现在缴获东西一人一半,也算我知恩图报。” “那回去杀鞑子奖赏呢?”花小川得寸进尺。 刘放没好气的敲了一下花小川脑袋:“军功你也想要?也太贪心了吧?” 花小川揉揉被敲疼的脑袋笑笑:“我可不敢贪军功,我的意思是,那个白身鞑子可是我们合力射杀的,白身鞑子的奖赏分我一半,应该不过分吧?” 刘放悻悻的点了点头:“嗯,确实有你出的一半力,分你一半不过分。” 花小川开始高兴的重新分配银两,鞑子钱囊里的钱都是各处抢来的,有大黎,有戎狄,还有北辽和漠北银钱。 各有各的度量衡,花小川分的非常仔细,刘放看似无心的听着,其实有心,顺便了解了一下各地不同的货币兑换汇率。 等花小川分完钱,表情俨然变成了小财主。 花小川得意扬扬的晃了晃手中钱袋:“刘大哥,你猜我们这回一人分了多少?” “多少?” “一人整整八十两。” “多数都是从那个白身鞑子身上搜来的。” “还是杀人劫货挣的钱多。” 按照当下大黎普通农户收入标准,普通农户不吃不喝,十年也挣不到八十两。 刘放也替花小川高兴:“小川,你既然有了钱,就拿着钱回家买几亩田,娶个能生养的媳妇吧,就别在军中卖命。” 花小川脑袋立即摇得跟拨浪鼓:“刘大哥,我投军也不是为了钱。” 刘放瞅他视财如命的样子,问道:“你不为了钱,为了什么?” “那是为了……为了……”花小川有些结巴。 “你忘了,我还想加入边军,不加入边军建功立业,我花小川誓死不脱军装。” 刘放一阵无语,“边军?边军有啥啊,有那么好?” 花小川眼前仿佛出现幻影,嘿嘿傻笑着道:“等到时候再告诉你,反正,边军就是好。” 刘放无奈摇摇头。 该说不说,花小川虽然胆子小,但箭法还是不错,能一箭射中鞑子心脏,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想必也还有其他本事自己不知道,就算真遇到危险,也会自己保命吧。 刘放拍拍手起身。 “好了,地上的东西你收拾收拾吧,我们也应该回去了,该看看铁老大他们昨晚怎么样了。” 刘放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看向花小川:“你骑术如何?” 昨夜他们怕马蹄声引起鞑子注意,一路上是牵着马走的,可如今有马不骑,回去的路程又耽搁的太长。 花小川瞅了瞅鞑子的烈马不敢说话。 刘放知道花小川意思了,未等花小川回答翻身上马,还未坐稳就提着花小川腰带,把花小川拎了上去。 花小川悍然,如同八爪鱼般抓住刘放身子。 随即耳旁便风声呼啸,另外两匹战马同时也跟着一起飞奔。 “刘大哥,我们两个男子怎么可以同乘一匹?”花小川还想说辞。 刘放警告道:“你怎么娘们唧唧的,你再乱动一下,我就松手,折了胳膊折了腿,我不负责。” 刘放又加了一鞭,花小川身体紧绷的不敢再动,仿佛稍动一下就会掉下马去,粉身碎骨。 快到烽燧,刘放才抽紧的缰绳,花小川一路颠簸的头晕眼花,全身酸痛。 刘放跳下马,鄙夷的看了花小川一眼:“就你这样的,还想去边军,我看你还是断了去边军心思吧。” 花小川双腿发软,边喘气边说:“有本事你教老子骑马,待老子学会咱们俩一决高下。” 刘放笑着把缰绳塞到花小川手里:“好啊,不过跟为师学骑马需要交学费,先给为师牵马,等师傅报完仇,有空再教你。” 花小川朝刘放后背做了一个鬼脸:“哼!到时候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不过刘放却没有继续跟他斗嘴,而是提醒花小川:“别闹了,烽燧到了。” 花小川抬头,便看到第五烽燧破败景象,显然是被鞑子狠狠光顾过了。 花小川抖了抖嘴:“刘大哥,你说铁老大他们还活着吗?” 第8章 一个不留 烽燧烽烟尚未散尽,焦糊的空气里混杂着血腥。 麻子蜷缩在碎栅栏后面,手里死死攥着一把卷了刃的环刀,他听到路上有马蹄响动,死了命的尖叫:“老大,鞑子他们又来了!” “老大!老大!” “六子!六子!” 麻子死了命的尖叫。 刘放等了片刻,不见一人露出头,这才扬声喊道:“是自己人!我们是昨天刚分派到这的刘放和花小川!我们完成老大交代完的任务回来了!” 花小川也高声道:“老大!我们回来了!” 焦臭的空气滞了下,麻子探出的身子怔怔看了半天才,看到刘放和花小川竟然安然无恙,颤颤巍巍从地上撑起来。 “老大。” “那两个小子居然没死?” “他们两个居然活着回来啦?” 花小川瞪了麻子一眼:“怎么说话呢!你盼着我们回不来是吗?” 六子不知从哪跳出来,他后背挨了鞑子一箭,但见到刘放花小川立即生龙活虎。 “你个小王八蛋,竟敢跟老子这么说话,昨天鞑子怎么没打死你,真是便宜了你个狗东西。” 花小川不予理会:“老大呢,我们完成任务回来,要找老大禀报工作。” 六子仗着给铁老大为虎作伥得势,平日里对待新兵非打即骂,已经成了习惯,叫骂着抬腿就朝花小川踢了过来。 刘放一旁眼疾手快,不待六子腿落下,一个反踢就将他腿踢了回去。 后发先至,又一个巴掌,抽到六子脸上。 这一巴掌完全把六子扇蒙了,六子一边脸立即肿得跟馒头一样高,后槽牙都松动了。 六子惨叫了一声,惊诧的看着刘放。 这人眼神怎么跟昨天不一样了,花小川也亦是如此,两人眼里都充满了杀气。 刘放看向麻子:“你呢?你有什么意见?” 麻子吓得脑袋摇成拨浪鼓:“我没有意见,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靠近,独眼的铁老大迎声走出来。 鞑子偷袭,铁老大被射瞎了一只眼睛。 六子捂着肿起来的腮帮,跌跌撞撞朝铁老大奔去。 “老大,这两个小子疯了,回来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将我打了一顿。” 他们居然还没死? 铁老大一只独眼在刘放花小川身上扫过,他没想到两个新兵蛋子会这么棘手,心生警惕。 “刘放花小川,你们两个新兵蛋子,我命你们两个去三号陷马坑值守,你们两个竟然敢玩忽职守,一夜未归,麻子六子给我把他们押下去,砍了!” 玩忽职守是重罪,一旦发现,就是杀头! 刘放早知道铁老大会这么说。 刘放立即抱拳:“回老大,我们发现鞑子摸哨当即吹响了牛角号,奈何我们牛角号刚吹响,就被鞑子们发现了,险些成了活靶。他们一行队伍对我们穷追不舍,整整追了我们一个晚上。” 刘放不说还好,刘放说完铁老大更加暴怒。 “撒谎!你以为你们是谁,遇到鞑子还能有命回来吗!再不如实说,信不信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老大,属下不敢撒谎,也是属下命大,鞑子不小心落入陷马坑,这才让属下和小川兄弟有机可乘,将鞑子击杀。” 听到他们竟然杀了鞑子,铁老大眼睛顿时一亮。 “你们杀了鞑子?” “回老大,不敢枉报,属下一人击杀三名铁甲鞑子,和小川兄弟合力击杀白身一名。如果老大不信的话,有鞑子首级为证。” 花小川打开手中衣服包,里面当即露出四颗鞑子脑袋。 死相恐怖,面目狰狞,吓得铁老大几个顿时脸色一白。 铁老大吭哧了半天:“无非就是几个鞑子头颅,怎么证明,哪个是铁甲,哪个是白身?还是你们随便割了鞑子百姓,糊弄报数。” 花小川又奉上缴获腰牌,“老大,另外我们还缴获了三匹战马,武器若干。” 至于粮食和银钱,花小川不傻,就算刘放事先不叮嘱,他也不会说。 铁老大脸色骤变,整个烽燧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当铁老大接过腰牌一刹那,脸上当即露出诡异笑容。 因为他一眼就看出,刘放花小川口中的白身竟然是个铜甲。 他们两个新兵蛋子,不会看鞑子腰牌,这回可要便宜他了。 “好小子!刚来就这么勇猛拼杀,前途无量!我这就替你们向上请功,不日就会等到朝廷封赏。他日两位小兄弟高升,还请多多关照。” 六子对刘放花小川态度也立即缓和,关切道:“兄弟,你们真是太勇猛了,你们没有受伤吧?” 刘放觉得有异,又不知道异在哪,立即抱拳:“谢谢兄长关心,我和小川只是扭伤筋骨,没有外伤。但是……” 刘放目光落在几人身上,“老大和兄长几个这伤是……” 六子叹了一口气:“唉,就别提了,昨夜听到你们吹响牛角,老大就带领我们点起烽火,奋起反抗,奈何鞑子们来得气势汹汹……现在想来也是为死去兄弟报仇,来了就是一阵烧杀……” “老大的眼睛,还有麻子……还好都捡回一条命……” 殊不知,他们身上的伤都是躲避不及时,鞑子乱箭射中的,无论鞑子怎么烧杀,他们都死命躲着不出来。 六子还当场就吓尿了。 铁老大瞪了麻子一眼,呵斥道:“脑袋掉了就碗大个疤,瞧你那点出息,没事提这些做什么!” 待目光落在刘放花小川身上,铁老大又立即变得和蔼,“妈的,就是这群天杀的鞑子将这祸祸成这样,你们兄弟两个把兵器放下搭把手,别鞑子过来再杀我们个措手不及,就糟糕了。” 麻子六子急忙附和:“是啊,搭把手,我们得抓紧时间将烽燧恢复成原样。” 维修烽燧是燧卒分内之事,但铁老大迅速转变的态度,还是让刘放提起警觉。 他手指快速在花小川后背勾了一下,示意他不要放松警惕,但面上依旧恭敬的说:“属下遵命。” 铁老大转身,嘴角勾出一丝阴冷笑容。 麻子和六子搀扶铁老大返回戍堡,六子眼珠一转:“老大,刚才你态度转变的怎么这么快,幸亏和我麻子反应快,差点让您的话掉地上。” 铁老大闷哼了一声:“那就怪他们有眼无珠。” 六子靠近:“这话怎么说?” 铁老大安耐不住的掏出鞑子腰牌:“他们有眼无珠,只认得铁甲,却不知他们口中的白身却是铜甲。” 六子立即发出贪婪的目光:“老大,这时候我们要是把他们一齐咔嚓,那他们的军功,是不是都是老大您的啦?” “你们两个也好好干!”铁老大丝毫不掩饰对两名小卒鄙夷,但话语却是很会收买人心:“到时候,少不了你们两个小子沾光……” “去,你们两个小子去给他们搭把手,他们折腾了一夜,等他们恢复力气,就不好弄了。” 麻子对刚才的事还心有余悸:“老大,我看那个刘放挺厉害,我怕我和六子不是他对手。” 六子咬着后槽牙:“怕什么!刚才我就是大意了,一时着了他的道,一会儿咱们带着家伙上!” “对付不了鞑子,还对付不了他们两!” “一个不留!” 戍堡外。 刘放和花小川正合力抬着一个损坏的守城器械去地窖,刚好看到麻子六子手按在刀柄上向他们走来。 铁甲守城器械很沉很笨重,六子眼珠子骨碌一转:“我你们俩抬前面,我和麻子在后面搭手。” “好。”刘放看了花小川一眼,花小川也觉察出不对劲。 老大不是让我们把武器放下吗,他们出来怎么带刀?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刚好走到楼梯拐角,两把呼啸的大刀朝他们砍来! 六子脸上的笑容全部化成凶光! “兄弟,对不住了!守卒日子过得太苦了,借你们人头给哥哥换点酒钱吧!” 第9章 老子信不过你 刘放冷笑:“想借我的脑袋,那要先问下我同不同意。” 麻子刚刚见识刘放一巴掌力度,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躲在六子后面,只能拿言语挑衅:“刘放,你不过侥幸杀了几个鞑子,运气好而已,别以为我们就能怕你!” 刘放不为所动:“要不要你们两个一起上试试?” “还想一打二?” “今儿还反了你?” 花小川不想刘放吃亏:“刘大哥,咱俩一人一个。” 刘放对这种威胁,根本不屑一顾。 就在对面二人叫嚣的时候,把手里的守城器械往他们身上一推,重重的砸向二人。 麻子六子猝不及防,被守城器械重重的压在怀里,动作一滞。 一起哀嚎着反倒在地。 两人有点懵逼。 看似这么瘦的人,刚刚两人抬一个东西都那么吃力,这会儿又拿来这么大的力气。 六子一咬牙,环刀一闪,昏暗的拐角立马闪过一道寒光。 “那老子就给你来个痛快的。” 说着,他虚张声势的就朝刘放劈砍过来。 谁知,他刀刚刚举起,刘放就朝他两腿之间狠狠踢了一脚。 没办法,楼梯拐角位置空间小,刘放本想给他来个佛山无影脚,没有地方施展。 这可苦了六子,还不如多挨几脚实在些。 这一脚钻心的疼,顿时砍刘放脑袋这么重要的事都顾不上了,捂着命根处,跪倒在地。 而这一疼不要紧,之前被鞑子射中的敞口也扯开了,血流不止。 “麻子,给老子砍他!” 六子忍着痛向麻子嚎道。 “自己打不过,还想找人帮忙?” 刘放说着,猛的一发力,抬腿朝六子下巴又是一脚。 “咣”的一声,六子瞬间飞跌出去,重重的撞在楼梯台阶上! “咔嚓”一声骨裂声响起,六子一声惨叫,脑袋一歪顿时没了呼吸。 刘放觉得无趣。 “这也太不禁打了。” 转而看向麻子:“你呢?你能挨住我几脚?” 麻子握着刀的手颤抖不停。 刘放手腕一抖,缴获来的血锈弯刀化作一道寒光,精准无比的抵在麻子咽喉! 麻子动作瞬间僵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麻子吓得不敢动,因为他知道,只要刀势稍稍,瞬间见血封喉。 嘴唇哆嗦着:“刘,刘放兄弟,咱弟兄没……没大仇,都是铁老大让我们这么做的啊……” 这戍堡里的人,每个人手上都站着同伴的血,刘放一个都不想留。 想到这,刘放手下用力。 麻子挣扎着抬头叫道:“兄弟,我还有话说。” 刘放手下一缓。 “刘兄弟,我给铁老大为虎作伥,也是迫不得已。我在铁老大手下做事,如果不按照他的命令做,那死的人就是我啊……” “我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尚未成年的弟妹,他们走指望着我……” “你老母六十多生的你和你妹啊?” 麻子哭着挣扎:“我母亲老来得子……” 刘放瞅着他蝼蚁一般的小人物,一时犹豫起来。 刘放记得昨晚铁老大找他们密谋的时候,这个麻子率先说不想做的,一肚子坏水的也是六子,想想收回了刀。 “暂时先留你一条小命,如果你再敢做伤天害理的事,你的小命我随时收。” 麻子连忙跪下“砰砰砰”磕响头。 “谢谢刘兄弟饶命!谢谢刘兄弟饶命!” “俺麻子以后这条命就是刘兄弟你的了,若有二心,必不得好死。” 花小川不满:“刘大哥,不要轻信小人话,这种小人随时随地都能反咬你一口。刘大哥要是不忍心下手,那他的小命就交给我收拾吧!” 麻子绝望的闭上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看似一个比一个孬的孬货,怎么一个个都是狠角色。 这时。 戍堡内传来铁老大喊声。 “麻子六子,你们活干得怎么样了?” 沉默少顷。 刘放用刀示意麻子应声。 麻子强忍住哭,扯着脖子道:“老大,那两小子被我和六子解决了,六子受了伤,麻烦老大过来给我搭把手。” “草!六子这个怂货!” 很快,地窖口传来铁老大脚步和咒骂声。 刘放吹灭了灯。 “妈的,麻子你人呢,灯怎么还灭了?” “那俩小子尸体在哪?” “他们尸体在这。” 但此时回答他的却不是麻子声。 “在哪?” 但铁老大并没有听出声音异样。 楼梯间灯亮了,铁老大看到六子尸体。 铁老大转身就想跑,可守候在暗处的弯刀如电而至,已经直抵他的咽喉。 铁老大立即哆嗦的举起双手:“好汉饶命,不是我想取你们的命,都是百户长让我这么做的,他故意把瘦弱不能打仗的士兵派到我这,死一个士卒抚恤金二十两,我得二两,给死者家属二两,剩下的都被百户长贪去了啊!” “就这些?”刘放刀尖用力刺入半分,铁老大顿觉喉咙处发烫。 铁老大嘴唇哆嗦着:“还……还有,百户长他吃空饷,还挂了五个空军籍在我这。” 刘放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吃空饷历朝历代都有的事,百户长一瞅就那么贪,吃空饷这种事对他来说应该是常有的事。 见刘放没有反应,铁老大大喊道:“百户长还勾结鞑子,他偷偷把军中武器贩卖给鞑子使用。” 勾结鞑子? 这个话题刘放感兴趣了。 一个人固然可以对不起兄弟,固然可以对不起父母,但尚有家国大义,但背叛国家就不对了。 “你具体说说?他们都做了什么交易?” “这个俺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鞑子长什么样,下回遇着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指认他。” 刘放收回了刀:“那我就先留你一条小命?” 铁老大松了一口气:“以后我这条命就是刘兄弟你的了。” “行,你回去吧。” 铁老大拖着的沉重的两条腿转身就想跑,但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刘放弯刀已至。 “咔嚓”一道,劈开他的肩胛,深可见骨。 “你!” 铁老大疼痛转身,刘放趁机又补上一刀,结果了他。 “哼,老子信不过你,来世希望你能做个好人。” 蹦出的血直接溅了麻子一脸。 麻子裆下一股热流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刘放嫌弃的看了麻子一眼。 “放心,我不杀你。鉴于你之前跟铁老大说‘不想做了’,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情说的,权当你想改过自新,希望你余下生命能过个好人,不必再等来世。” 麻子憋憋吃吃想哭,可怕惹恼刘放又不敢发出声。 突然。 地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刘放花小川神情同时一震。 花小川拧眉:“莫非是鞑子来了?” 这么快? 刘放沉默少顷。 命令道:“麻子,上烽火台点烽火!” 第10章 杀鸡儆猴 刘放带着他们快速出了地窖。 他们刚探出头,发现来人不是鞑子,而是一队府兵刚好出现在烽燧台前。 为首者是个小旗官,他不认识刘放几人。 “给老子站住!” 小旗官视线扫过刘放三人。 “大胆,大战在即,你们五燧大白天不派人值守,都去地窖做什么!” “你们伍长人呢!快让铁老大速速出来见我!” 麻子不敢出声,刘放抱拳道:“回旗官大人,恕我们老大不能出来见您了。” “哦?这话怎么说?” “昨夜我们老大出去会相好的,回来的路上不巧着了鞑子的道,死相极惨,被鞑子射中了一只眼睛不说,还割裂了胸膛,割了喉咙……” “什么?”小旗官猛的一惊。 不过他的惊不是铁老大出去会相好的,而是铁老大死了。 “铁老大他真的死了?” 刘放再次回答:“我们不忍心铁老大尸体在外面吹风,刚刚搬到地窖,如果旗官大人想看的话,我等这就把铁老大尸体搬出来让旗官大人查看。” 听到刘放还要把铁老大尸体搬出来,小旗官顿时转换了口气。 “死者为大!” “虽然铁老大违反军规,私自出去会相好的,但人也已经死了,就不要搬来搬去,死人见光太晦气。” 小旗官牵动缰绳,抬头看看眼前破败景象,目光一撇便看到悬于旗杆上的四个鞑子人头。 小旗官脸立即耷拉下来! “大胆,你们私藏贼人首级,为何不上报!” 花小川刚想解释,刘放跨前一步抱拳:“昨夜属下同兄弟花小川奉铁老大命令前去三号陷马坑值守,共斩杀鞑子四名,昨夜突发事件太多,还未来得及上报府兵。” 花小川不想居功,连忙解释:“刘大哥一人射杀三名铁甲鞑子,与小人合力射杀一名铜甲。” 铁老大和麻子六子密谋的时候,花小川过去听墙根,所以张口便说出铜甲。 小旗官耷拉的脸顿时一惊。 他重新打量刘放,目光落在他腰间染血的血锈弯刀上。 “你一人射杀了三个铁甲鞑子?自己毫发无损?还合力射杀了一名铜甲?” “回大人,属下确实无伤。”刘放不卑不亢的应道。 “小子,谎报战果,是要掉脑袋的!可有腰牌凭证?” 腰牌被铁老大收去,如果刘放直接说腰牌被铁老大收走了,那就和他之前说的对不上。 他看了一眼麻子。 麻子会意:“回大人,腰牌乃重要之物,属下这就给念取来查验。” 说完,麻子立刻回到戍堡内,将铁老大藏的腰牌取出。 小旗官看到四个腰牌眼睛发亮。 “不错不错,人头和腰牌我先拿走,回去我就替你们上报,你们就等着朝廷封赏吧。” “哦,对了,说具体些。”他看刘放表情突然变得和蔼:“小兄弟,你具体说说,你究竟如何斩杀……” 刘放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诡异。 他可是穿越者,这点小把戏他能看不出? “回大人……” 于是,刘放按照之前跟铁老大所说的,又重新跟小旗官重新讲述了一遍。 花小川一旁听着,面色变得越来越凝重,脸上喜悦慢慢消失。 他不懂,刘放撒谎究竟是为何? 他脑子里闪过一百种理由,至于后来刘放说什么,他都没有听清。 “所以,你杀了这几个鞑子,也是了赶巧?” “正是如此。” “你也真是好运气啊!”小旗官悻悻的夸赞道。 “鞑子凶狠,喜怒无常,我暂命你为代理伍长,待本旗官大人将你的功绩上报朝廷,再重新封赏。” “谢大人。” 小旗官环顾四周,看着四周破败景象:“以防鞑子突然来袭,你等还要速速将烽燧重建,发现敌情,速点烽火,保我大黎国土平安。” 刘放立即面露难色。 小旗官关切:“怎么,你有什么难处?” 刘放:“烽燧目前仅存三人,怕重建之事有难度。” 小旗官:“这好办!我回去就报告百户长大人,百户长大人定会马上就会派人下来,定不会让你在人事上有缺漏。” 刘放环顾四周,进一步低声道:“属下初崭露头角,还未有东西可以孝敬大人,待日后属下发达,之前铁老大怎么孝敬您,属下那份定不能少。” “好!好!”小旗官得了刘放空头支票,高兴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 “属下叫刘放。” 小旗官目光又定在花小川身上。 花小川迟疑了下:“属下花小川。” “好好!你们两个小将士都前途无量。” 小旗官命人收去鞑子人头,带着府兵扬长而去。 麻子看着远去背影,不忍说道:“我的刘兄弟诶,这位旗官大人叫吕冒功,这鞑子人头还腰牌都到了他手上,这军功怕不是您的了。” “而且,负责我们烽燧的是边军,他一个小旗官属于府兵,只负责上报,请功的鞑子人头和腰牌怎么能交予他啊?” 这点道理刘放怎么可能不懂。 小旗官上级领导是百户长,用现代话说是管行政的,屯田、负责招兵后勤; 而他们营伍制是作战体系,招募到的兵送到队伍里就不再属于他们负责,二者属于地方和部队的关系。 如今一个小旗官敢擅自领了将士的功,就算刘放肯忍气吞声,被军队里的将士知道了,也会替他出头。 刘放从投军就对百户长有气,所以猜想顺着这个小旗官给他们一点教训。 花小川气鼓鼓的看着刘放:“刘大哥,我也想听你解释,既然你已经看出那个旗官居心不良,为何又要把鞑子人头和腰牌都交予他?好好的赏银和封官都没了!” 刘放冲淡超逸:“他不冒领才是我担心的。” 花小川不解。 刘放解释:“军风不正,就算我一时能阻止一个小旗官,他日百户长要过来贪我的军功,我要怎么做?所以我想先用小旗官杀鸡儆猴。” 花小川表情一怔:“刘大哥,你是不是心里早有对策。” 刘放嘴角上翘。 花小川麻子都看着刘放。 刘放笑着从腰间掏出二两银子递与花小川:“等明天,你和麻子去县城,去兵营附近的馆子去喝大酒……看到认识的将士就请,请的人越多越好。” 麻子不解:“喝大酒?” 花小川是个人精,他立即接过银子:“二两银子都花了你不心疼?” “钱没了,还可以挣。” 麻子听得糊涂。 花小川没好气的朝麻子脑袋拍了一下。 “你瞧着还鬼精,我刘大哥这么高明的计策你都没懂。你好歹也当了那么长时间兵,认识的将士肯定不少,到时候你看到认识的将士就请客喝酒,” “咱俩打配合,宣传我们刘大哥打鞑子的事就由我说,到时候传到上面耳朵里,我看那个吕冒功还怎么冒领军功。” 刘放朝花小川竖起大拇指。 果然。 这人看着憨,内里傻精! 第11章 我十分想见陆将军 宁远县不大,却是大黎朝非常特殊的一个地方。 宁远县外从东到西,群山连绵,地市险峻,自然乘天然屏障,将远在山外的林海塑慎部隔绝在外;东北接瓦剌。所以,大黎朝设镇北军在此维护一方安全。 麻子仗着资历老,前去宁远县的路上一路给花小川介绍。 “镇北军军纪严明、从不滥杀无辜,普通老百姓遇到了也不怕,不过镇北将军陆泽风可不是个好相与。” “传说他年少将军,一战成名,驰骋疆场,天生九条命,兵法如神,手段十分狠辣。” 花小川笑:“他再狠辣,也军纪严明、治军有方,深受百姓爱戴。我们此次去宁远县,要是能一睹陆将军风采就好了。” “我十分想见陆将军。” 麻子笑:“我们进城就是喝酒,根本不可能碰到陆泽风将军这种大人物。” 花小川想着的确是这个理,他来宁远县那么多回,别说将军陆泽风,比陆泽风低好几级的军官都没见过。 心里不由得想到刘放,刘大哥脑子那么聪明,如果让他想办法,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 或者他有军功,自然也有机会…… 想到这,花小川觉得刘放这个法子简直绝了。 非但能出口恶气,还能把有战功的事宣扬出去,只要有了名气,不愁见陆泽风没有机会。 他一路想着,跟麻子走进一家兵营附近的酒铺子。 铺子里不少客人,有市井平民,还有不少轮休的镇北军士兵,麻子很快就找了一个脸熟的军汉坐了下来。 军汉道:“老板,先来碗水。”军汉声音沙哑,“这几天被鞑子折腾的,呛了一嗓子沙子。” “喝啥水啊,要喝就喝酒啊!我请客?喝点?” “喝点就喝点。” 军汗接过酒碗,咕嘟咕嘟几口喝光。 “啊……好久没这么舒坦!” 麻子把玩着手里的二两银子,军汉羡慕道:“麻子,拖欠的军饷开了?怎么一下有了这么多钱?” 普通士兵一月饷钱不过三钱银子,一下子就能拿出二两,很容易就会让人想到这是拖欠的饷银。 麻子一脸无奈:“要是指望那点军饷啊,还不如指望我八十岁老母再给我生个妹妹。这是我们五烽燧新来的小将士打死鞑子,从鞑子身上俘获来的散碎银两,我们小哥俩借光分的酒钱。” “是吗,能杀鞑子不简单啊……” 花小川:“那是,我刘大哥说了,等朝廷的赏钱到了,还拿与我们兄弟分。” 他们说话的声音极高,很快就吸引了酒馆里所有人。 原本酒馆里还有个说书先生,讲的是大将军陆泽风大战戎狄,此时他也把折扇收起来,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起我们这个刘大哥啊,那可是个了不起的人,命运多舛……” 花小川倒了一碗酒,缓缓道来。 “一年前,他还是个只会执笔的文弱书生,家门不幸,被肥妇设计做了倒插门,受尽凌辱,完全上不了台面……” “刚到烽燧报到的第一个晚上,就一举射杀了三个铁甲鞑子,一个铜甲……” 花小川讲得灰色灰色:“那鞑子青面獠牙,赤发碧眼、身高一丈,腰大十围,吃人肉喝人血,刀枪不入,来无影去无踪……但我刘大哥临危不惧……” “箭箭穿心、一刀封喉,吓得过来摸哨的鞑子人仰马翻……”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热烈的讨论着,很是振奋军心。 不过听到花小川说已经讲请功的鞑子首级和腰牌给了小旗官吕冒功都替刘放捏了把汗。 一个军汉不忿道:“怕啥!他们府衙的人要是敢冒领咱们的军功,咱们兄弟第一个不干!” “我们兄弟参军是为了什么,保卫一方江山,守护一方百姓,他们府军的人要是在后方就把咱前方弟兄的军功领了,那我们当兵的意义何在?” “他吕冒功要是敢冒领军功,我们就闹到陆泽风陆将军那去,” 花小川举起酒碗高声道:“对!陆泽风陆将军是谁!让陆将军给咱们兄弟撑腰!” “对,让陆将军撑腰!” 麻子立即挨个倒酒:“那我先替我刘兄弟谢谢你,等我麻子分了赏钱,回头咱兄弟几个再凑这喝酒。” 这时又进来几个军汉。 “唉,张大哥,好久不见,过来喝点?” 趁花小川讲的功夫,麻子又拉过来几个军汉。 麻子只是戍守烽燧的低等士卒,身上一股煤油味,每月挣不了几个银钱,还时常拖欠,一般军汉见了都绕道走。 今日突然有了钱请喝酒,军汉们见有酒喝嗓子眼都发痒,都兴奋的凑了过来。 酒局又来了新人,这回换麻子说。 有了花小川打样,麻子借着酒劲又添油加醋讲了起来,情节跌宕,战事精彩。 花小川默默起身来到说书先生身边,忍痛掏了二两银子私己钱。 “对不住了先生,我兄弟二人今日兴奋,打扰您生意了。” “哪里,都是大黎人,都愿意听前方战士打鞑子的事。” 说书先生拱手寒暄,正欲接钱,花小川又把递钱的手收了回来。 “先生,我能不能麻烦您件事……如果方便的话,我再给您三两。” 说书先生常年混迹于市井,花小川麻子张口说第一句的时候,他就猜的八九不离十,如今花小川如此说,更是心知肚明。 “小兄弟放心,我说书人最会的就是讲故事,听客们爱听,也为我安某人多了一份谈资,何乐而不为。” “先生怎么称呼?” “鄙人有山。” 花小川笑着把钱递过去,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眼睛滴溜溜转。 有山先生道:“小兄弟可是找人?” 花小川笑道:“那我跟你打听一个人,陆泽风陆将军,平日里打这过吗?” 有山先生道:“你是陆将军亲戚?还是什么熟人?” 花小川讪笑:“我哪有那么好的亲戚,就是好奇,想一睹陆将军风采。” 他正说着,路上突然路过一辆华丽精巧马车驶过,风吹起纱帘,车内的女子,惊鸿一瞥,路上行人惊叹好美! 视线不禁随着马车,一直看去。 花小川不但震惊,还很关注,毕竟他活了十八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身份这么尊贵的美人。 花小川问有山道:“先生,请问车里坐着的小姐是谁?” 有山先生捋着胡子:“车里坐着的人身份尊贵,她是当朝宰相之女江楚离,也是陆泽风路大将军的未婚妻。” 花小川陪着笑:“未……未婚妻?有山先生莫不是听错了吧,我怎么听人说,陆将军未投军前,家里定过一门亲……” 有山先生笑笑:“那老朽就不知道了,不过陆将军是当朝宰相的乘龙快婿倒是真的。” 第12章 娘们唧唧的花小川 花小川又给了有山先生三两银子,低着头慢慢走出酒馆。 些许是喝了酒,脚下感觉很无力。 麻子见状马上结账,追出去:“花兄弟,走怎么不招呼我一声。” 军汉们意犹未尽:“诶?怎么走了啊?那几个鞑子究竟是怎么射的,再给我们将一遍啊?” 就在这时候,酒馆里醒木一拍,声如裂帛。 “列为看官!” “要说那伏击少年郎,今日才头回披甲。手心冷汗固在弓胎,牙齿咬得咯咯响!” “好个少年郎!一羽箭便射得鞑子天灵盖迸出红白浆!” “好!好!” 酒馆里传来轰鸣掌声。 按照刘放的交代,戍堡粮食余下不多,未免朝廷封赏下来断粮,他们还要在县城买些生活物资回去。 来之前花小川夸夸其谈,似乎要把宁远县所有铺子包圆,此刻却提不起一点精神。 “花兄弟,莫非你是醉了吧?来之前想买的东西都想不起来了吧?” 花小川冲他笑得阳光灿烂,想说点什么,可嘴里口舌却干涩难言。 他努力一笑:“我那都是瞎说的,我一个新丁,不能浪费刘大哥拿命换来的钱。” 一边笑着,一边无精打采的走:“麻子你去买,我有点头晕。” 花小川不笑还好,一笑麻子心里没底。 他知道这个花小爷还不如刘放好相与,是不是把砍脑袋挂在嘴边,麻子不敢造次,乖乖去办。 他们一路这个气氛走回第五烽燧。 花小川坐在戍堡前,默默看着烽燧周围景象。 麻子一人扛着从宁远县城买回来的生活物资往戍堡里搬,瞧着花小川无精打采的样子唉声叹气。 刘放摸不着头脑,问麻子道:“花兄弟他怎么了?” 麻子摇摇头:“不知道,突然间就这样。他一路上吵着想见陆泽风路大将军,些许是没见到,有些失望吧。” 刘放研究了花小川好一会儿:“一个男人,娘们唧唧的,又不是情郎没看见。” 麻子喃喃地说:“想之前我没看见我心上人,心情也不过于此。” 花小川突然起身,进屋抱了一个木盆,木盆里装着从县城里买回来的刨花水:“流了一身臭汗,我去河边洗澡去。” 麻子听到,立即要跟:“我也流了一身,我也……” 花小川回头瞪他:“刘大哥一人值守烽燧累了一天,你去换他。” 刘放也有日子没洗了,也想跟,瞧花小川一脸旁人勿近的样子,只得把话咽在口里。 何况留麻子一个人在烽燧,万一有鞑子偏巧过来,他也不放心。 表情讪了讪,冲麻子道:“别理他,他就是一娘们。” 麻子也想像刘放那样酸花小川几句,刘放扭头蹬着他,眼里自然而然露出杀气,麻子立即吓得不敢再说。 “刘……刘兄弟,我去站岗……” “俺上去看着,不敢耽误军情。” 麻子吓得头都不敢回,一路小跑上了烽火台。 刘放随即转身进戍堡,看看花小川麻子去了一趟宁远县城都买了啥回来。 可是还没进屋,忽然听到远处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 刘放举目一看,便看到老木带了一群人拖拖拉拉地走了过去。 应该是百户长给第五烽燧补的缺,目测七人。 没有壮汉,都是老弱病残。 破衣烂衫,步履蹒跚。 老木把一个钱袋递到刘放手里:“百户长让我带话说,朝廷的赏赐还没到,这是他老人家额外给你的。” 说完,老木又交代:“其中四两是给你的,其中四两原本应该是给铁老大的,如今铁老大没了,百户长说,他这份就归你了。” 刘放记得铁老大说过,弄死一个士卒给2两。 瞧这意思,吕冒功这是把他话的意思递过去了,给他的四两是铁老大和六子,另外四两不知道是哪两个倒霉蛋。 该说不说,谢一刀这个百户长倒是挺会做人。 就是不知道,这回送来的七个人,谢一刀有几分算计在里面。 刘放从腰里摸出一串铜板给老木,老木看着刘放,表情也不是从前。 刘放把花小川麻子刚从宁远县城买回来的酒倒与老木,老木一口干了,感觉浑身都爽快。 刘放觉得老木人不坏,又明白军中很多事,很多时候可以给自己指点一二。 于是道:“老木,要不你打个申请,也到我们这来。” 老木今年五十一了。 老木指了指自己废腿和残指:“就这?到你这养老啊?” 刘放笑了:“老马识途,老也有老的用处。” 老木起身:“如果送兵这些活也不安排我了,我就到你这来。” 老木走了,刘放看了看新来众人。 众人盯着老木刚刚喝过的酒碗,不住的舔干裂的嘴唇。 第一天来就想喝酒? 虽然刘放是新社会出来的兵,但第一天来就想喝酒,不是他带兵的规矩。 他看着众人命令道:“少做梦,赶紧都给我去烽燧外挖陷阱,说不定鞑子什么时候就过来。” 他知道这些农民过来当兵都是为了什么。 “活干好了,有饭!” “活干不好,老子的刀可不认人!” 刘放常年带兵,知道对待新兵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说完,刘放将自己思索一天画出来的布防图递给麻子。 麻子立马组织他们过去取工具,等人走了,刘放才站到烽燧上,继续研究周围地形走势。 幸亏此地贫瘠,平原外面是一道岭,鞑子才鲜少过来。 这里离黑石堡相隔数十公里,鞑子但凡过来,戍堡无险可守,这里就容易成为孤军。 就像铁老大他们,没有反抗,只有任由鞑子打烧的份。 但如今不一样,在这里射了不敢,他再在外牵制鞑子,来个内外夹击,等鞑子再过来的时候就能保住五燧烽火台。 唯一可惜的,这里附近的村落都距离很远。 这里地形复杂,有山有水如果在这里修城墙,建屯堡,有官兵驻守,再招募百姓过来休养生息,倒是个绝佳之处。 可这些都要等朝廷封赏下来之后慢慢实现。 刘放又瞧了阵不见花小川回来,便过去检查新丁壕沟挖的怎么样,又指挥他们在杂草从中设下绊马索。 来的新丁都知道刘放一人斩杀的四个鞑子,不仅对他佩服,而且比刘放更期盼朝廷封赏早日下来。 到时候伍长有干饭吃,他们也能有口稀的,也不枉他们出来卖命。 日头见西,花小川也终于抱着木盆回来。 刘放见他脖子洗得挺干净,就是脸不见白。 心想也是,本来就长得娘们唧唧的,脸蛋子一旦白,就更像娘们了。 不过刘放不知道花小川为什么不高兴,没有主动过去触霉头。 刚想夸一句新买的刨花水好闻,花小川放下木盆便道:“我去做饭。” 第13章 竟然是女儿身 花小川一声不吭,打开米袋就开始忙活做饭。 刘放只好坐在炉火旁边看着他。 看见麻子过来,刘放摆手叫他过来,麻子一脸懵逼:“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就见他跟说书先生聊了几句,然后表情就一直这样。” “他们聊什么了?” 麻子摇头,然后突然又想起什么,拍下大腿。 刘放问:“你想起什么了?” 麻子:“我想起来了,花兄弟跟说书聊天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忽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人长得那个漂亮啊,整条街的人都抻着脖子瞅。” 刘放急切:“大户人家小姐?” 麻子点头:“据说是丞相家的千金,镇北将军陆泽风的未婚妻,我猜咱花兄弟肯定是见人家姑娘好看,害相思病了,生了想睡女人心。?” “就他?害相思病?还生了睡女人心思?” 刘放觉得麻子猜测不成立。 还想让麻子再回忆回忆,花小川一眼瞪过来:“怎么?我害相思病不成吗?我就生了睡女人心思怎么了?他日我衣锦还乡,娶他七八个漂亮女人,日日睡,天天睡。” 刘放眼角瞥下花小川那小身板,故意打了个冷颤:“就你这小身板,得什么样的女人,能被你压在下面?” 花小川不屑的瞥了一脚刘放,刚好熬的粥好了,叉腰走到戍堡外面,扯着嗓子喊了声:“兄弟们,开饭了!” 新丁们听到后马上过来排队打饭,虽然是粥,但熬的很稠,新丁们都满心欢喜吃了起来。 等轮到刘放和麻子,两人看着粥锅同时皱了皱眉,见底的锅底没有几粒米粒。 花小川瞅了瞅他们,当着他们的面,又往锅里添了两舀水。 两人敢怒不敢言,就这几个米粒,再往里面添两舀水,两人使劲也能喝干净。 麻子还抱着希望:“花兄弟,一点干的都没有吗?” 花小川皱眉:“我倒是想,可这么些兄弟,军粮一日不下来,就是这稀的,也坚持不了几顿。” 说完,他自己舀了一碗稀的没有米粒的粥,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刘放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没出声。 他知道,就算花小川不跟他和麻子置气,就目前他们那点存粮,也确实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但补给的军粮哪里会那么好下来。 若是想不出办法,这么些人只能跟他一起喝稀的。 晚上,刘放排好班,每两人一组,每两个时辰一换班,剩下的人都在戍堡里睡。 刘放分派完任务回到戍堡内,花小川贴着墙角睡在炕上,新丁们都看出来花小川脾气不怎么好,都不敢挨他睡,中间空出来很大地方。 刘放瞅瞅躺了进去。 一屋新丁身上都是酸臭味,唯有花小川身上是香的。 初秋河水已有寒意,不知是不是白天河水里泡的久的原因,花小川脸色苍白,紧锁的额头冒着冷汗。 刘放皱了皱眉,拿起一块干净毛巾给花小川擦汗。 刘放不敢用力,擦了很长时间,小心的擦,直到把花小川脸上没洗净的泥擦干净。 麻子洗过的被子是冷的,还有点潮,花小川蜷缩着身子,觉睡得很不舒服。 刘放发现花小川有点发烧了,头上身上又冒出不少汗。 刘放困乏的闭着眼,胡乱的用手帮花小川擦汗,从额头擦到脖子,又从脖子擦到胸口,然后手慢慢探进去擦…… 左划拉一圈,右划拉一圈,刘放手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一整个人也没了睡意。 他不相信的又伸手揉了揉,然后猛的将手抽了回来。 此刻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百步穿杨的手此刻抖得握不住一张弓。 戍堡内点着火堆,映照着花小川,他皮肤白皙,在火光下晶莹剔透,好似带着淡淡学晕的美玉。 他——花小川竟是个女人? 刘放感觉离了个大谱。 他一个穿越者,怎么就在一个古代女人身上看走了眼,怎么就没看出来花小川竟是一个女人? 花小川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透了,湿的衣服粘在身上不舒服,睡梦中的花小川拿手抓着身子,从脖子抓到胸口,又从胸口慢慢话道腹部,渐渐地又探入腿根。 刘放视线一直随着他的手动来动去,恰这时花小川梦中呓语“娘亲冷……”,然后竟整个滚到刘放怀里,一条腿大大咧咧跨在刘放腰间。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颈侧,细碎的发丝也弄得刘放下颌发痒。 刘放欲推开,可又怕弄醒花小川无辜挨了巴掌,不推吧——这软香温玉却比鞑子万骑压境更加骇人! 大概是感受到刘放身体火烫,花小川冰冷的身体挨着他愈发紧。 刘放索性没有动,反正这么被抱着也挺解乏,扯过被子将两人盖得严严实实。 第二天,花小川醒了,看到自己竟躺在刘放被窝里,混沌的睡意顿时没了,猛的弹开身子,后脑却撞在身后的墙壁。 “哎呦。” 这一声闷响惊醒了刘放,花小川急忙掩住睡梦中无意敞开的衣襟。 “你,你昨天怎么钻进我被子?” 花小川恶人先告状道。 刘放故意道:“是你睡觉不老实,自己钻到我被窝好不好?” 花小川心虚,试探着问道:“那我昨晚有没有睡觉不老实?有没有……有没有欺……欺负你?” 刘放装作没发现花小川女扮男装的样子,“你欺负我?咱俩都是大男人,无非就是一个被窝睡了,我还能逼你娶我不成?” 花小川一脸讪笑:“是,是啊……我们都是男人,一起睡很正常。” 刘放大大咧咧起身:“就是。我要去尿尿,一起去尿?” “啊?”花小川咧大了嘴巴,“我,我没有,刘大哥你自己去吧。” 刘放强忍着笑走出戍堡。 一锅粥熟了,各人都拿着粗瓷碗,眼睛紧紧的盯着粥锅。 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打仗呢,朝廷补给不到,赏赐也未至,他现在想什么都是徒劳。 三号陷马坑鞑子的尸体还未收,刘放决定吃完饭带几个人过去看看,顺便再把陷马坑重新布置下,然后再去另外几个陷马坑巡视一圈。 就在刘放琢磨还有没有什么事遗漏的时候,楼上烽火台突然传来局促的喊叫声。 “鞑子来了!鞑子来了!” 第14章 鞑子就这么被打死了? 烽火台上,新丁王里拼命的敲着一面破锣,嗓子都喊走音了。 刘放立即跑到烽火台上查看,果然远处约10里地的位置,扬起了一片尘烟,约莫八人一队的鞑子正朝他们第五烽燧疾驰奔来。 昨天刘放计算过,地球是曲面,站在烽火台上,最远可以观察到20里地以外敌情。 刘放怒斥道:“怎么现在才发现?” 王里颤着音道:“肚子饿,听到下面说开饭了,走了神。” 时间紧迫,刘放不得再骂他,“快!点烽火!” 很快,汹汹的烽火点了起来。 王里拼命抖动布草,扇起滚滚黑烟。 下面,新丁们早炸开了锅,弃粥逃散。 刘放骂了句:“妈的!都别慌!” 刘放站在烽火台上冲下面喊道:“大家都别慌!” 刘放直挺着腰板,眼神锐利,顿时给众人带来主心骨。 “几个鞑子而已!” “一共来了不过八个鞑子,我一人包五个,花兄弟包两个,剩下的你们打一个,怕什么!” 一个叫吴二的新丁站着双腿打晃。 “那可是鞑子!去年我们驴户坡35口都死在他们手里。” 刘放反道:“所以,你就眼睁睁看这些鞑子,从我们烽燧经过,抢劫我们的村庄,欺杀我们妻女?” 众人自下而上看着刘放眼睛,杀鞑虏,护家园的热血顿时被点了起来。 似乎,他们过来当兵不是仅仅为了吃口饭,而是保家卫国,守护家园。 鞑子也是肉长的,一时间莫名觉得,鞑子也没那么让人害怕了。 刘放抽出腰间从鞑子那缴获来的长刀,冲下面喊道:“这是我上次从鞑子那缴获来的刀,将士们,泼天的富贵来了!” “杀鞑子!以后顿顿吃干饭!” “谁要是敢临阵脱逃,我现在就把他砍了祭军旗!” 新丁们跟着刘放高呼:“杀鞑子!杀鞑子!” 据鞑子到烽火台还有十分钟距离,刘放指挥新丁区昨天做的布防打埋伏。 花小川见鞑子真的来了,立即没了昨天颓气,站到前面鼓舞军心:“将士们!大家要记住,鞑子跟我们没什么两样,也是两条腿!他们只在马上厉害,只要把他们弄下马,他们啥也不是!” 王里拿着布草继续的扇动着炊烟。 很快,远处四燧看到信号立即点燃烽火,接着是三燧二燧,烽火依次点起。 刘放则站在烽火台最高处,用墩台做掩护,弯弓搭箭,眯着眼睛从望孔看过去,随时寻找机会。 今天他用的弓是从铜甲鞑子身上缴获来的柘木弓,又经他改良过,射程和精准度都得到大大提高。 他紧盯着策马奔来的鞑子,静等鞑子进入射程。 此次来的鞑子应该还是前天来的鞑子,知道小小烽燧没有战斗力,仗着快马弯刀,在这孤静之地,横行无忌。 “就是现在!” 就在所有将士六神无主的时候,忽然,一声弓弦绷响声音传来! 接着一只羽箭“嗖”的一下直直钉进跑在最外侧白身鞑子的脖子里。 那个白身鞑子木呆呆的身子一挺,然后便坠下马去! 刘放搭箭快,不待鞑子发现他位置,弯弓搭箭,又成功解决了一个鞑子。 其余鞑子震惊! 鞑子们跋扈惯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烽燧竟有箭术这么高超的弓箭手。 就在鞑子们寻找是谁射暗箭的时候,他们战马刚好跑到昨天他们设置绊马索位置。 麻子立即吹哨,两侧人用力一拉,狂奔中的鞑子根本没设防,位于前面的鞑子立即人仰马翻。 马匹惨嘶一声,踉跄几步,一个白身鞑子一头栽下。 尘烟中,花小川一刀刺中白身鞑子,转身就跑。 那个白身鞑子刚吃了一鼻子灰,眼睛还没睁开,就没了气。 为首的黑甲鞑子怒吼地挥着刀,便朝花小川砍来,长刀如电,直取花小川咽喉! 站在烽火台上的刘放看在眼里,立即松开早已准备好的弓,这回一箭精准射进黑甲鞑子颈动脉,鲜血喷溅。 挥刀鞑子瞪大眼睛,立即松开到紧捂着动脉,奈何血流的速度太快,一头栽倒在花小川前面。 花小川一惊,抬头见是刘放救了他,不禁冲刘放感激一笑。 但不知,有笑就有哭的时候,又有一个鞑子驱马朝她奔来,刘放没停手,又朝这个鞑子来了一箭。 这回花小川不敢多逗留,转身跳进壕沟,刚好有一匹尾随过来的战马从他头顶飞过,她一刀砍中马蹄。 战马疼得立即半个身子陷进壕沟,站在烽火台上的刘放瞅准时机,又一箭取了鞑子性命。 “杀啊啊——” “哇哇哇——” “追啊啊——” 麻子那边带着新丁,受到鼓舞,一拥而上又撂倒一匹战马,花小川又上前结果了鞑子性命。 但还是有一名鞑子驾着战马来到烽火台下,他们发现射死他们战友的弓箭是从这个烽火台射出的,知道远战他们俨然没了优势,打算近距离将刘放放倒。 鞑子从战马上取下一团绳索,一头固定在烽火台下的柱子上,一头拴在战马上,打算用战马奔跑的力量把烽火台拽倒。 这些原木绑的烽火台,很容易就会被战马拽散架。 王里吓得麻爪:“头,烽火台要塌了,这回我们该怎么办啊?” 刘放:“怎么办?肉搏!” 刘放根本不可能让他得逞,烽火台不过四五米高,刘放借着原木间的空隙,顺着烽火台就跳了下去。 从腰中掏出血锈弯刀,鞑子还未绷紧的绳子,一刀便将绳子砍断。 那鞑子一眼便认出刘放手里血锈弯刀,叽哩哇啦也不知道嘴里说着什么,只见他抽出腰刀,对准刘放就砍了过去。 鞑子看似块头大,但身子非常不灵活,下了战马战斗力急转直下,还未跟刘放过几招,留到刀锋已至。 鞑子惨叫一声,腰刀离手,刘放伺机有补了一刀,结果了最后一个鞑子。 刘放一连串的操作不过转瞬,站在烽火台上直击全过程的王里惊的长大了嘴巴,只顾着惊叹的喘着气,忘了合上。 八个鞑子,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全部歼灭! 刘放抹去脸上见到的鲜血,目光如鹰办扫过战场。 整个战场陷入诡异般的寂静。 刘放甩了甩胳膊,昨天喝的是刷锅水,今天早上还滴食未进,已经有点脱力。 还好今天只来了八个鞑子,若再多来几个,他也有点吃力。 众人四下张望,确定鞑子都死了,面面相觑。 “这、这、鞑子就这么被打死了?” “都打死了?” 新丁们,包括麻子都不相信自己眼睛。 花小川率先举起到喊道:“刘大哥神威!刘大哥神威!” 花小川一喊,麻子和新丁们也跟着喊了起来! “刘大哥神威!” “刘大哥神威!” “神威!神威!神威!” 第15章 猜对了,果然是冒领军功 刘放带人打扫战场,将鞑子尸体搬到戍堡后面,地上的血用水冲过,冷眼一看,仿佛刚刚激战没有发生。 折腾了大半天,刘放真饿了。 他来到花小川近前:“给兄弟们整顿干的。” 花小川眼睛转了一下,故意道:“稀粥都好了,不吃浪费。不过嘛……” “不过什么?”众人齐声问道。 花小川咧嘴一笑:“不过鞑子受伤的战马肯定养不活了,我们今天可以吃它!” 整个烽燧立即响起了欢呼声。 麻子忙带人杀马剥皮,而花小川则美滋滋的将战利品都归拢到一起。 马匹、能用的兵器,所有有用的东西都收到一起。 鞑子的衣服战靴都是好东西,还有长刀和弓箭,都比他们烽燧守卒用的好。 总之,鞑子的一身行头,与新丁身上破衣烂布相比,简直是强百倍。 以王里吴二为首的七名新丁,现在对刘放是彻底心服口服。 花小川是个财迷,每一样东西都需要经过她走一遍,她才放心。 但花小川不会记账,还吃过不识字的亏。 “刘大哥,有时间你教我认字吧。” “好啊,还有谁想学,我一起教。” 其余人只是笑笑,他们只想吃饱饭,练兵保住性命,至于认不认字他们不在乎。 很快,戍堡前支起了一个大灶,热气腾腾的马肉也很快煮好了。 没有杂七杂八的调料,大块的马肉,众人蘸着盐巴吃着,满嘴流油。 花小川把收集到的腰牌递到刘放手里:“刘大哥,这次一共杀了三名黑甲和五名白身。” 至于收集上来的银两? 刘放放在手里掂了掂,没有上次丰厚,但也有三十几两。 绝对是笔巨款了。 新丁们看着银子眼睛跟着发馋。 不过他们谁也不敢奢望,知道,如果没有刘放,他们在场所有人早已成了鞑子刀下鬼。 更何况,也从来没有小兵跟头头一起分银子的规矩。 刘放笑了,起身:“来,大家一起分银子了!” 说完,他将碎银倒在几案上,七名新丁每人分了一两。 七名新丁不敢相信的看着刘放,这么简单就能分到手银子了? 他们才到不过一天,不但吃了肉,还可以拿银子? 戍卒饷银每月不过三钱,这就能分到一两银子? 花小川冲他们几个道:“还不快谢谢我刘大哥,以后大家都真心跟刘大哥一心杀鞑子,有了好处还能一起分。” 七名高兴的冲过去拿过银子,手里兴奋的捧着银子,看着刘放眼中都笑意和感激。 “这回可有钱给家里捎过去了。” “多攒些钱,以后王里也有望娶媳妇。” 麻子还没分到银子,眼巴巴瞅着,刘放将二两碎银扔到他手里,“你今天杀鞑子表现不错,该多得些。” 麻子一怔。 他跟铁老大杀人越货无非也只分过几贯铜板,更别提当这么多人夸赞了。 麻子暖烘烘的捧着银子,揩了一把鼻涕又揩了把眼泪,声音都结巴了:“我、我、麻子我……” 麻子激动的不知说啥,最后干脆跪在地上道:“头,我给你磕一个吧,你就是我再造父母。” 刘放嫌弃的踢他起来:“行了,别跟哭丧似的,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好好做人。” 最后轮到花小川,刘放一共扔十两银子到他手里。 花小川一愣:“怎么这么多?” 刘放:“五两是对你今天英雄表现奖励,至于另外五两……” 花小川侧目,刘放道:“听麻子说,昨天你替我花了五两,这是我还你的。” 刘放说的“五两”,是花小川花钱请说书先生说书花的五两银子。 花小川也不客气,将银子都装进自己口袋。 大家看了好生羡慕。 都分到银子,众人聚在一起,开始讨论怎么花钱。 只听麻子道:“咱戍堡没有女人,宁远县城里女人多,我麻子打算沐休的时候找女人睡几次,不能平白做回爷们。” 提到麻子想睡女人,众人脸都笑得跟菊花一样,嘴角上翘。 麻子将胳膊搭在花小川身上:“花兄弟,到时候咱们一起啊,娘们都喜欢面皮白的,没准咱们话筒杨倩,我们睡一遍,你能睡两遍。” 花小川甩开麻子:“你愿意去你去,我不稀罕。” 麻子不依不饶:“别啊,花兄弟你不是怕没经验吧,到时候我帮你找个有经验的……” 刘放听了,想想道:“麻子,你得了银子只想睡女人?” 麻子立即点头:“头,难道你不想睡女人?”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刘放,花小川故意酸道:“你们头当然想睡女人,不但想,还想日日睡,夜夜睡呢。” 刘放尴尬:“我也想睡。” 花小川刚想嗤笑,只听刘放又道:“但我更想娶个贴心的媳妇,不但可以天天睡,还可以一起吃饭,说话,还有个伴。” 众人听了立即羡慕的“吁”了声。 花小川故意挖苦道:“我们兄弟天天一起吃饭、说话、是个伴,我看刘大哥你也不用费心娶媳妇。” 刘放:“因为媳妇可以跟我睡觉,你不能。” “你!”花小川给自己挖了一个坑,顿时被刘放说得脸红。 众人哄笑,刘放起身摆摆手:“好了,今天我宣布一个铁的纪律,我们五燧的人,要是哪个被我发现,沐休的时候花钱找娼妓,不但以后杀鞑子分的钱没有了,也立刻给我卷铺盖卷滚球。” “别啊。” 众人刚想叫苦,刘放又道:“大家都努力杀鞑子,耐心存钱,自己娶个媳妇比娼妓强多了,媳妇还能给咱生儿子呢。” 麻子无奈摇摇头:“那我得等啥时候才能睡到女人?” 大家都羡慕花小川:“如果是这样,我们众兄弟里,除了头儿,第一个娶媳妇的应该是花兄弟吧?他杀鞑子勇猛,分的银子也最多。” 刘放笑着拍拍花小川肩膀,“等存够钱,想娶什么样的媳妇跟哥说。” 花小川没好气的瞪了刘放一眼:“刘大哥还是考虑考虑自己,想娶什么样的媳妇吧。” 刘放一脸无辜:“我这人能将就,胖瘦美丑都能将就,实在不行,我男的也能将就。” 花小川气鼓鼓的:“你变态!”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铁蹄声。 吕冒功带着一队府军来到戍堡近前。 刘放瞅到是他,立即上前行礼:“旗官大人。” 吕冒功问道:“刘放,是你命人点的烽火?” “正是属下。” 话还未说完,吕冒功冷哼一声:“来人啊,刘放谎报军情,擅点烽火、戏弄边军将士,罪大恶极,速速将他给我拿下!” 第16章 拖下去给我砍了 两个士兵立即用手指粗细的麻绳将刘放捆了个扎扎实实。 戍卒们立即炸开了锅。 花小川带着弟兄们一拥而上。 “大人,为什么要绑刘大哥,鞑子来犯,刘大哥命人点烽火有什么不对吗?” 吕冒功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花小川身上:“可是鞑子呢?烽火点了,鞑子何在?如果你说的一切全是事实,本大人查明之后自然就会放人。” “鞑子他们都……” 花小川刚要秉明来犯的鞑子都被他们收拾了,尸体就在戍堡后面停放,刘放一个眼神过去花小川立即闭嘴。 花小川不解,刘放为什么不让他说。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刘放不让他说,是担心吕冒功再次冒领军功。 刘放道:“旗官大人,就算我刘放谎报军情,戏耍边军战士,如今要治我的罪,是不是也应该是边军?” “边军?”吕冒功冷哼一声,“少给我废话,谁来管你你就要守谁的规矩。” 花小川抱拳:“旗官大人,看在刘大哥前天杀鞑子立战功的份上,先将我刘大哥身上绳索解了如何?” 吕冒功冷笑一声:“什么鞑子,立什么战功?” 花小川大愕,试探道:“大人您忘了,前天您来,我刘大哥交给您四个鞑子首级和腰牌……” “放肆!”吕冒功一声喝道,大萝卜脸不红不白道:“鞑子乃我吕某人和百户长大人巡查时偶遇斩杀,与你们小小烽燧何干?” 花小川大喝一声:“放屁!你说你在哪斩杀的鞑子?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冒领我刘大哥军功!” “你小子敢骂官?” 花小川还要反驳,刘放又一个眼神制止他:“小川,我不在的时候,你带着弟兄们一定不要松懈,警惕鞑子随时来犯。” “刘大哥,他们那么对你,你居然还……”花小川欲言又止。 “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花小川只得点头。 他当然记得。 刘放对他说过,如果吕冒功冒领军功难为他,他和麻子就去边军营喊冤,边军府军向来不合,边军自然会替他出头。 吕冒功扬扬得意,发布命令道:“走,带罪人回去!” “我看谁敢带他走!”一声喝断从身后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数十名边军骑兵明光银甲朝戍堡奔驰而来,阵仗了得。 日光下,一对骑影剪开沙尘,透着百战之余的精悍。 为首的是一名三十几岁将军,他身着乌锤甲,腰间束着一条双扣牛皮革带,鞍前得胜勾上悬一杆银枪,气势逼人。 花小川立即松了一口气,这是边军,肯定不会难为他们。 将军勒马来到近前,喝道:“吕冒功,见了本将军过来还不跪下!” 吕冒功看清来人竟是边军营都尉将军萧辗,脸上血色退尽,连忙滚下马。 “属下参见萧都尉?” 萧辗看眼刘放:“为何捆绑此人?” “回萧将军,此人谎报军情,擅点烽火,小人正欲将此人带回去审问。” 萧辗垂下眼眸看向刘放:“吕冒功所言可曾属实?” 刘放弯腰道:“回萧将军,鞑子来袭,属下命人点燃烽火,并非谎报,还请都尉大人放了属下。” 萧辗道:“鞑子在哪?本都尉在军营也看到烽烟,特带人赶来支援!但不见鞑子,未见敌情,你说的鞑子人在哪?一共来了几人,如果你能解释明白,本将军自然可以放了你。” 吕冒功急着插话道:“都尉大人问得及是,属下也是因为有这些疑问,才命人将他带回去审问。” 刘放好似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不卑不亢回答道:“鞑子一共来了八人,都被属下带着手下戍卒斩杀,无一鞑子逃窜。” “你撒谎!”吕冒功大喝一声,“你们这群戍卒怎么有本事斩杀八个鞑子,萧都尉勿要听他胡言。” 萧辗也带着疑惑。 因为面前的戍卒老弱病残,唯一看着有精神头的几个,身子骨瘦的也没有二两肉。 就他们能杀鞑子? 带着疑惑,萧辗让刘放继续解释。 刘放:“属下没有胡言,如果都尉大人不信的话,可命人到戍堡后面查看,戍堡后停放着鞑子尸体,萧将军让人一看便知。” 真杀了? 萧辗心中一震。 花小川上前插话道:“都尉大人,鞑子都是刘大哥一人所杀。” 萧辗看向刘放表情更加错愕了:“什么?都是你一人所杀?” 刘放点点头:“正是。” 骑兵中一阵骚动。 吕冒功听刘放这么说,额头开始冒汗。 他用袖子擦拭着额头:“大胆刘放,本官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刘放没好气:“旗官大人上来就命人绑属下,根本没给我解释机会。” 两名去戍堡后面查看士兵回来:“秉将军,戍堡后面果然有八名鞑子尸体。” 花小川立即带人将鞑子尸体都搬了过来,得到刘放示意,同时将鞑子腰牌奉上。 萧辗举目,再次将整个烽燧重新打量。 这才注意到,攻防的木栅栏上晒着刚播的马皮,地面用水清理过,上面还有隐隐血迹。 吕冒功汗如雨下,他边拭边道:“萧将军,属下失察,属下这就回去面壁思过。” “慢着!”吕冒功转身就要上马,萧辗又将他叫了回来。 吕冒功谄媚一笑:“萧将军叫属下还有何事?” 萧辗探身过去:“本都尉在军营听闻,吕旗官前日和百户长巡查的时候遇到鞑子,斩杀三名黑甲鞑子,一名铜甲鞑子,可有此事?” 吕冒功抖得一缩。 战功他已经报上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却有此事。” “哦?可否细讲讲?” 吕冒功一脸讪笑:“也是赶巧了,那日小人和百户长大人遇到了几个蠢贼……” 吕冒功磕磕巴巴,将刘放之前所说的背诵了一遍。 刘放上前一步道:“都尉大人,旗官大人说的不合理,请听属下重新说一遍。” 于是,刘放条理清晰,射鞑子前后经过,首级交予谁,无头的尸体又在何处,讲得明明白白。 两个版本一对比,显然刘放说的更加可信。 吕冒功这才意识到,刘放留了心眼。 吕冒功吓得立即跪在地上:“萧都尉,小人和百户长遇到鞑子的事整个府军都知道,定是他从哪得知,便用他三寸不烂舌,故意欺瞒将军。” 刘放立即呈出腰间血锈弯刀:“大人,属下就是用这把刀割下鞑子头颅,都尉大人对比刀口一看便知。” 此时吕冒功的腿已经抖如筛糠。 萧辗治军威严,雷霆般的手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萧辗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来人啊!吕冒功冒领军功,拖下去给我砍了!” 第17章 属下斗胆,向大人讨个总旗 吕冒功立即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饶命!萧都尉饶命!我……我也是替百户长大人做事!” “我也是得了百户长大人暗示,不信您去问百户长大人……” 萧辗嗤笑一声,目光如刀:“怎么?自己死路一条,就想胡乱潘瑶,妄图拉上官下水?” 吕冒功脸猛的抽搐一下,百户长朝廷内有亲戚,攀咬家人陪葬;不攀咬自己死,或许还能得点抚恤金。 权衡利弊,他猛的闭上眼,“咚”的一声跪地磕头:“罪将……吕冒功利益熏心,罪有应得!求都尉大人……给罪将个痛快!” 说完这番话,吕冒功仿佛被抽去了所有骨头。 “拿支笔来!” 萧辗让刘放取来纸笔,让吕冒功自写认罪书,吕冒功早吓瘫成一团泥,刘放立即执笔代他写。 很快,认罪书签字画押,利刃飞快的且过骨肉,一颗圆滚滚的人头落地。 全场寂静无声,唯有风声呼啸。 萧辗站在高处,身形如松:“带回去,悬挂在城墙口,看谁还敢冒领军功,以整军纪。” 花小川急切道:“大人,冒领军功的还有百户长大人。” 萧辗盯着他:“你是觉得我萧某人会包庇他,不敢治他的罪?” 花小川连忙单膝下跪抱拳:“属下不敢。” 萧辗这才细打量花小川,花小川不敢动,忐忑萧辗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额头冒出冷汗。 半晌后,萧辗才道:“你下去吧,刘放过来。” 花小川送了口气,连忙退到麻子王里身后。 萧辗想到刘放刚刚写的一手好字,认罪书又写得条理清晰,惊疑道:“你念过书?” 刘放点头:“在家的时候,曾念过几年私塾。” “习过武?” 刘放一愣,然后摇摇头。 “没学过,只是自由家贫,常在山间砍柴狩猎,练就些皮毛功夫,若无弟兄们合力以命相搏,属下也难以击杀这么多鞑子。” 一个年轻军汉凑过来,小声道:“都尉大人,您不是正缺个会写文书印信的主薄……” 萧辗略思了下:“刘放你意下如何,来我帐下,做个主簿如何?” 主薄属于从八品,如果取得主将信任,主薄再往上升就是参军,属于都尉核心幕僚官员。 位不高而权重,许多封疆大吏和朝廷忠臣都是参军出身,绝对是“位卑权重”的潜力股职位。 更何况,他现在一个没有品级的士卒,直接升到从八品的主薄,不单单相当于“连升八级”,而是“一步登天”。 虽然朝廷建立奖励机制:杀死铁甲一名,奖励肥田十亩、银百两,粳米五百斤,晋三级…… 但这种奖励机制太儿戏了,刘放猜测之前说的奖励估计是谣传,完全相当于一个普通办事员,第二天被调到县委办公室给县长做秘书。 刘放心中还有其他考量,回道:“都尉大人栽培之恩,属下诚惶诚恐!但主薄位置责任重大,属下空负大人期望,希望从行伍开始一点点磨砺,待他日稍有寸进,再为大人效力。” 萧辗点头赞许:“既然如此,本官也不便强求,至于你杀鞑子有功之事,待本官回到军营秉明镇西将军,再进行奖赏。” 刘放想想:“都尉大人,属下斗胆,想和大人讨个官?” 萧辗似笑非笑:“你想讨个什么官?” 刘放:“属下斗胆,向大人讨个总旗。” 萧辗更感兴趣了:“总旗?难道总旗比直接给我当主薄好?” 刘放摇头:“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连杀十几名鞑子,其中还有一名铜甲,恐与鞑子结怨,若属下就此离去,恐附近百姓遭殃,实在放心不下。” “属下想在此建立一个小型屯堡,如此既可以继续守护乡里,又能为大人分忧。” “待他日屯堡建设壮大,,为国家巩固疆土。” 从戍卒到总旗不过连升三级,权利军饷也远远比不过主薄。 刚刚举荐刘放的军汉忍不住嘀咕:“这小子,放着现成的主薄不要,偏要自立门户……” 刘放从怀里掏出一个烽燧布防图,和他无事时设计屯堡建设方案。 萧辗接过,脸上立即扬起难以抑制的赞赏! “好!好一个‘烽燧相望,堡寨相连’!” 烽燧布防图,陷马坑与拒马设计刁钻,成品字交错,鞑子轻骑若再想来犯,恐还未接近便摔折马腿! 更难得的是,烽燧之间的旗语,狼烟联络之法都一一注明。 缜密!周全!近乎无懈可击! 屯堡设计俨然是幅活图,与附近屯堡连城一线,既能保护堡内百姓不受鞑子侵袭,又能让来犯鞑子无处遁形,真如铜墙铁壁一般! 堡内水井、粮仓、军械与生活区也划分分明。 “刘放啊刘放!仅此意图,便抵得过三千精兵!此乃大功一件!” 萧辗又大笑了一声:“好!” 他从皮囊里掏出一块生铁腰牌,甩给刘放:“好,我就封你个总旗!三日后,你持此牌到大营找我,亲自向陆泽风陆将军述职后,我再给你加派人手。” 众人中又是一阵骚动。 有人窃窃私语: “还可以亲自面见陆将军!” “这小子走大运了……” “简直是一步登天。” “这小子莫不是纸上谈兵吧……” 萧辗不在多言,跨上战马狂风般卷尘而去。 吕冒功留下十几名府兵气势低沉,夹着尾巴离开。 只留下戍卒们一片茫然。 花小川率先反应过来,单膝跪到在地:“属下花小川,拜见总旗大人!” 其余戍卒回过神,也齐齐单膝跪到:“拜见百户长大人!” 刘放笑着请大家起来:“朝廷任命书还未到,等我三日后去军营述职,朝廷任命书下来,我这个总旗才作数。” 麻子一脸欣喜:“您现在是总旗了,去军营述职是不是应该带个人一同前去,我麻子当兵这么多年,还没真正去过军营,不如这次带我一同前去,长长见识?” 王里吴二几名新丁也是一脸羡慕,唯独花小川杵在一处沉默不语。 刘放确实需要带个人一同前去。 麻子突然想起来。 “花兄弟,你之前不是说做梦都想见陆泽风陆将军,不如这次就由你跟着我们刘总旗去吧,我们兄弟几个排着,以后少不了机会。” “我?” 听到麻子这么说,花小川立即心尖一颤! 第18章 陌生声音头上来 “带我去?” 花小川目光滞了一下。 并没有昔日谈及镇北将军那样激动和夸夸其谈。 刘放看着花小川:“小川,你可愿与我一同前去?” “刘……不,总旗大人……” 花小川要改口,刘放立即道:“小川,你不用改口,你我早已是兄弟,你叫我一句大哥,以后无论我是总旗也好,还是当了将军,你都要叫我一声大哥。” “刘,刘大哥。” 花小川呵呵一笑,然后像是在做心理建设,才最后点点头:“我跟刘大哥同去。” 大家围看萧辗给的令牌。 刘放知道萧辗给自己令牌含义,刘放申请的总旗为从七品,而管理总旗的百户却是正六品,今日斩杀吕冒功,刘放也算是把胡一刀得罪了,胡一刀随时都可以用他品阶压他一头。 但他手里有了都尉令牌就不一样了,在萧辗这个都尉面前,胡一刀一个小小的百户长连看大门的都不算。 言外之意,刘放就是萧辗照着的,胡一刀就算想给他使绊子,也要着实掂量一番。 得了此机缘,刘放更能一展抱负。 只是,刘放有些好奇,镇北将军陆泽风究竟是什么人? 刘放记得花小川之前跟他讲过。 陆泽风是寒门砥柱,一战封神。 陆泽风跟别的将士不一样,他并非将门之后,早年跟他一样也是边军戍卒,从军五年间,凭籍战功,累迁至校尉、都司,玉璧川一战直接封神。 当时三千将士无路可退,他死志遂生,士气大振,一刀斩落瓦剌大汗帅旗,直入金帐,斩获瓦剌大汗亲弟。 玉璧川一战,彻底扭转国运、布衣封神,皇帝亲诏为镇北将军,乃为军中神话。 如果经萧辗举荐得陆泽风赏识,更方便刘放一展抱负。 刘放如此想着,将烽燧工作安排好,便骑着马走出戍堡。 他想在周围实地转转,以便设计图实用些,以防假大空,不利于实战。 只是路过林中河边石,他手里缰绳一顿。 透过影影绰绰的林间缝隙,刘放看到花小川面朝小河坐着,隐隐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花小川在哭? 在刘放印象里,花小川虽然胆小,但却是个非常坚强的人,就算在军营被管事的贪了一两银子,又遭遇百户长不公平对待,也没多生抱怨。 来了烽燧之后,他性格更刚强许多。 可今日他为何要哭? 不知怎么的,刘放很容易对花小川心软。 未免轻易过去唐突,刘放故意加重了马蹄声。 花小川眼睛红肿,见过来的人是刘放,慌忙用袖子擦了擦脸:“刘大哥……” 刘放试探着问:“你这是咋了?难道这几日鞑子杀的多,后怕了?” 他怕刘放多问,急忙解释说,“我,我只是想家了。” “其实苇子沟离这不远。”刘放故意顺着花小川说,“你想回家,随时可以回去。” 花小川哑着嗓子,难为情的笑道:“我这才刚投军几天,就这么回去恐怕不好吧?” “何况我在军中有没有什么作为,也无颜回去见家中父母。” 刘放倒不以为然,大马金刀坐过去。 “怎么叫没有什么作为呢?如今我做了总旗,待他日任命书下来,你作为我的亲信心腹自然就是副旗,大小是个官身,他日回乡,见到县太爷都不用下跪。” “真的?见到县老爷都不用跪?” 花小川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容:“那以后里正府兵就再也不能欺负我父母了。” “那是。” 刘放计算了一下路程,苇子沟离这不过二十五里地,步行回去似乎很远,但如果他快马加鞭跟花小川一同回去的话,往返不过半个时辰。 于是,刘放道:“不如我送你回去?” 花小川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刘大哥,我还有一点事没有确认,待我将那件事确认后,再麻烦你送我一程。” “或者你教我骑马,到时候我跟你告个假,随时都能回去。” “你想骑马?”刘放笑道:“你想学,我现在就可以教。” 花小川强安耐住心中惊喜:“万一鞑子来了咋办?” 刘放:“鞑子不至于来这么快,再说如果真有鞑子来,麻子也会敲锣通知我们,我们再回去也不迟。” 花小川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一旁战马像是听懂了什么,不安的打着响鼻,蹄子轻刨着地面。 花小川注意力终于被战马吸引过去,他上前牵住缰绳,故意道:“追风,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不配骑马?” 追风是花小川给战马起的名字,因为这批战马刨起来不但足不沾尘,之前刘放带他骑时,速度追上风。 刘放托花小川上马。 花小川身形瘦弱,学习骑马速度特别快,慢慢的他在马背上嘴角翘了起来。 瞧样子,再稍加熟练几次,就能独自驾马狂奔。 骑的差不多,两人又找到一个接近水源的地方休息。 刘放下河摸了两条鱼,花小川动作麻利的架了个简易篝火烤了起来。 两人高兴的吃着自己那份,仿佛嘴里吃的不仅仅是鱼,而是精美宴席。 吃着吃着,花小川突然贪心起来:“还差一只兔子,烤鱼配上兔子肯定美味。” 刘放想了一会儿,低头发现脚边竟有几粒兔子粪便,捏在手里瞧了瞧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说完,刘放快跑两步便消失在林子里。 刘放当兵的时候在林子里生活了很多年,兔子窝、狐狸洞,只要他想找的,都能被他训道踪迹。 刘顺着兔子的粪便,很快便找到一个兔子洞。 俗话说狡兔三窟,在刘放的努力下,果然又在附近找到两个洞穴出口。 刘放点了两团火,堵住其中两个洞口,并在另一个洞口蹲候。 洞内憋满了烟,很快洞口就探出一个兔子头。 它眼睛圆圆的,憨态可掬,晃着两只长耳朵,煞是可爱。 趁它不备,刘放将兔子抓在手里。 刘放捏着兔子耳朵,小兔子圆眼睛瞪着他,时不时蹬着小腿,还试图用爪子蹬他。 刘放笑着摇摇头:“你蹬吧,一会儿扒皮做了烤兔子,便没有机会折腾了。” 刘放正想带着兔子去找花小川,有女声音突然从树上传来,“你放了那兔子,要多少钱我给你。” 第19章 权当被猪拱了…… 刘放抬头,一个短衣襟小打扮的少女正横在树杈上,手里拿着一个小皮鞭,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 她衣上刺绣精致无伦,在胸口团成一团非凡的白牡丹,金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细细碎光。 看着打扮不是瓦剌鞑子,面相也是大黎人,应该是这一代附近哪个大户人家有钱小姐。 而刘放则一身旧战袄,并未换上新的穿戴,背后还有一个大大的“卒”字,一看就是边军小兵。 刘放抱了一下拳:“对不住,这只兔子我打算烤了给朋友吃,恕我不能卖你。” 女孩蹙眉,满脸骄横地说:“那只兔子是我先瞧上的,你再不让给我,就别怪我跟你动手。” 刘放好似没听到,拎着兔子就要走,女孩瞧他那样立即怒了,挥着手里的小皮鞭就朝刘放抽了过来。 一个女人刘放自然没把她放在眼里,打了个滚,一边躲避,一边急速地说:“你这女人真有意思,你要是喜欢,好好跟我说,我再帮你抓一只好了,为什么非要跟这只过不去?” 女孩将手里皮鞭横在刘放身前,不让刘放走:“是我先瞧上的这只,你把它放了!” 刘放:“姑娘,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因为一只兔子何必呢?” “臭当兵的,我现在是在跟你好好说话,别让我跟你不客气。”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动手?” “是看我的小皮鞭。” 说着,少女一点不客气,挥着手里皮鞭就朝刘放愁了过来。 该说不说,少女手里皮鞭抽的呼呼生风,那股飒劲很对刘放胃口。 可刘放没有闲心理她,虚晃了两招准备闪人。 谁知粗心大意竟没注意到地上有个陷阱,一不小心踩到套野猪的套子,大头朝下,天旋地转倒掉在树上。 少女娇笑,拍着手笑道:“你还不求饶?你把手里的兔子给我,否则我让你在这吊上一天一夜!” 刘放倒悬着,不住的扭动身体,无语道:“我乃是边军军卒,你这么胡闹,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镇北大将军见到我都要给我几分薄面,我还能惧怕你区区一个小卒?” 刘放不想继续与她纠缠,浪费时间不说,也折损自己作为男子尊严。 何况她还是大黎人,又不是鞑子,人民外部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他还是分得清, 想到这,从容从腰间掏出血锈弯刀,腰间一用力,割断套在脚脖上的绳子,落在地上就要走。 “你!” 一辈子从没被人如此无视,少女气得身子都在抖。 “那就休怪我了,莫怪我对你不客气!” “有本事,追上我再说。” 刘放可不想挨她鞭子,撒腿就跑。 少女像只充了气的皮球,刘放在前面逗她,她在后面追。 刘放学着韦小宝的语气,把能记住的流氓话,捡最轻的都说了一遍,少女就已经被他气得发狂。 刘放不停嘴的骂,少女不停腿的追,就在刘放故意放慢速度,故意让少女追上又追不到的时候,两人谁也没注意脚下,踩中不知哪个大姐设的捕兽用的罗网,同时被吊在树上。 两人越挣,网收得越紧,网绳虽细,材料确是上等,刘放用血锈弯刀一通割,却牢不可破。 一通折腾,兔子也跑了,两人被罗网都成一团刘放一只手刚好隔在两人中间,抵在少女不该抵得位置上。 这手感…… 刘放条件反射收了一下,罗网反到被收紧,刘放只好作罢,继续把手放在不该放的位置上,不敢动弹。 少女气得头皮炸开,脸蛋烫得像鸡蛋:“流氓,快把你的脏手拿开。” 刘放一阵无语:“我又没拦着你,你要是觉得我放的位置不对,你自己动一下好了。” “你…你你…”少女羞愤欲死,语无伦次,“你的匕首,硌到我了!” 刘放表情精彩的仿佛回忆了便人生在世所有尴尬镜头:“……那不是匕首……” 死一般的寂静。 少女后知后觉,整个人彻底石化了,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刘放试图挪动一下以证自己清白,谁知他刚稍微有一点动作,罗网又猛地一收。 这该死的网! 少女羞愧的几乎晕厥,绷紧的腰姿止不住贴着刘放细微颤抖。 刘放彻底放弃挣扎,仰头望天,声音干涩的像砂纸摩擦:“……苍天可见……今日之事权不怪我,姑娘姑且当被猪拱了吧……” 少女通身发起了烧,贴在刘放身上又不敢动。 刘放也是有日子没碰过女色了,不禁细打量女孩身形,胸脯一颤一颤的,腰身细,兴奋作浪不够,当个美妾是太有资格了。 刘放想转移注意力,好把尴尬的“刀柄”收回去,一本正经道:“也不知道是谁在此下的网,让我知道肯定不能放了他!” 少女绝望的小声喃喃:“……是我……” “是你?!” 刘放一激动,身子动了下,原本刘放一手抵着少女的胸,网绳一缴,手掌下滑又被挤到少女最为柔软的小腹。 少女刚想骂,唇碰不巧又到刘放下巴。 少女只能把脸埋到刘放胸口上,肆意脸红。 刘放绝望,只能把原本为了保持距离的手抽了出来,继而虚搂在少女腰上,心安理得的将少女抱在怀里。 “我兄弟在附近,我喊他放我们下来。” “不行……你不能喊。” 少女脸上终于有了求人模样,她委委屈屈:“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刘放只能更心安理得的占着便宜了。 此时,烽燧方向响起一片喜乐声,敲锣打鼓,声音很远都能听到。 这个时辰娶媳妇? 刘放正思索间,林间小径传来脚步声和丫鬟小厮交谈。 “刚才那里有声音,小姐应该是在那里,我们去那边找找。” 网中的少女瞬间僵成石雕——若是被下人看见…… 刘放:“……” 丫鬟小厮脚步越走越近,刘放想想,用宽阔的衣袖尽可能罩住少女身体。 并低声告诉少女道:“一会儿他们来你别吱声。” 很快,丫鬟小厮走进,看到网里竟兜住两个人吓了一跳。 丫鬟掩着嘴笑道:“居然网了一个大活人,要是被咱们小姐知道,可有乐子笑了。” 刘放心道,你们小姐也在乐子里。 不过他知道古代女人对名声非常看重,这种事要是处理不好,害人家回去寻死上吊就不好了。 刘放急忙求助道:“两位朋友,我乃附近村民,一不小心落到网里,还望两位朋友放我下来。” 丫鬟小厮也没有继续玩笑,急忙解了绳索放刘放下来。 刘放有功夫在身,抱着少女轻飘飘地上,丫鬟小厮这才注意到刘放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这个人怎么有点像……” 少女被刘放衣袖遮挡着,林子光线又不好,丫鬟一阵狐疑,朝刘放走了过去…… 第20章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刘放急忙又把少女往怀里抱了抱:“这是我妹妹,扭伤脚了,我得带回去找郎中医治。” 为了表明自己是活物,少女也配合的往刘放怀里收了收,并假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丫鬟放下疑问,又跟小厮在林子里继续寻找。 刘放快速抱着少女离开。 听不到丫鬟小厮脚步声了,刘放这才把少女放下,长出了一口气,“你快走吧,回去后,我什么也不会说。” 少女想想问:“你叫什么?” 刘放随口道:“再下刘方文。” 少女羞涩了一下:“我叫阿玉。” “阿玉?” 阿玉还想问刘放在那里当兵,这时林子里传来花小川声音。 “刘大哥,刘大哥……” 等待多时的花小川也循着声音朝这边走来,刘放赶紧做了一个让少女走的手势。 并嘱咐道:“边军危险,很容易遇到鞑子,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没事别总往边境跑。” 说完,快步朝花小川跑了过去。 阿玉在后面急道:“刘大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在何处当兵?” 想到阿玉一副想刀自己的样子,刘放装作没听见,希望以后别遇到。 花小川望向刘放身后:“刘大哥,我怎么感觉林子有人?好像听到有人叫你刘大哥。” 刘放勾搭着花小川肩膀往回走:“一个打猎的村民,他打了一只兔子,我出钱跟他买,他没卖我。” 花小川:“你怎么无缘无故想买兔子?” “你不是想吃吗,我方才转了一圈又没抓着。” 说完,刘放拽了拽衣服,偷偷朝衣摆瞄了眼,生怕被花小川瞧出什么异样。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回到烽燧。 瞭望烽火台的王里远远看到他们,兴奋的朝他们挥手。 “回来了,回来了,刘总旗回来了!” 麻子吴二听到喊声迎了出来,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容。 整个烽燧气氛都飘着不同,每个戍卒像是过年了一样。 刘放不明所以:“你们怎么都这么高兴?” 整个烽燧立即炸开锅! “刘总旗,刚刚萧都尉派人送奖赏来了,你人不在,我们好一顿找。” 大家看刘放眼神都好生羡慕。 刘放一看,整整一马车粮食,一同送来的奖励里还有肉和酒不说,还有一只活羊。 还有一箱不知什么的箱子,凭刘放看影视剧经验,猜测里面装的可能是银子。 麻子:“整整20石的好粟米!萧都尉派来的人说,剩下的奖赏都折成银子和银票,等三日后您去边营述职的时候,再亲自封赏。” 银票? 杀死一个铁甲鞑子100两,一个铜甲鞑子200两…… 刘放光想想心里就一阵悸动。 刘放瞅瞅箱子:“那箱子里装的是?” 麻子嘿嘿一乐:“是给您拨的军资,来的人说,按照定额,咱们每月能领到二百两银子,给您扩建烽燧用。” 二百两? 二百两貌似很多,但放到军费上确是杯水车薪。 口粮、武器维护、烽燧耗材、军马草料…… “银子不够啊……” 刘放有些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己总旗任命的文书虽然没下来,但这个总旗也算是实锤了。 可眼前没粮没人,总不能让自己倒贴银子吧? 还有屯田的面积也没有注明,也不能让他自己站在高岗上画圈,画到哪是哪吧? 刘放又看看萧辗让人送来的一车粮食:“这是朝廷奖赏我的,那咱们军粮呢?” 麻子尴尬的挠了挠头:“刚才你没在,来的人特意交代给我说,军粮需要过后才能调拨,前不久运往黑石堡的粮食被鞑子抢了,今年的还没下来,需要等收了秋粮……” 那就是没有军粮呗? 刘放大概猜到,萧辗这么愿意提拔他当总旗的原因了。 刘放对粮食没具体概念,问花小川道:“小川,你说这车粮食,咱们能吃多长时间?” 花小川目测了一下:“我们一共10个人,20石省着点的话差不多够吃七天左右。” 省着吃是指吃稀的,吃干的撑不过三天。 想要不饿肚子,还需要去城里买粮。 麻子有了主意:“刘总旗,我听说宁远县有个叫李万金的富商,他手里有粮,如果我们粮食不够,可以找他去买。” 目前情况也只能买粮了。 刘放沉吟片刻,对王里道:“一会你带人送两袋粮食和银钱到我家里,再替我报个平安,说我在军中一切都好。” 这是私活儿,不能让王里白跑腿,刘放从腰里掏出两块碎银掂了掂,差不多有一两的样子,当做辛苦费。 王里不敢怠慢,忙招呼人装车送粮。 等王里带人走后,刘放突然想起之前听到的喜乐,想到一件不好的事情。 “萧都尉派的人怎么来的?” “一路吹吹打打……” 戍卒们七嘴八舌还想往下说,刘放随即神情一阵。 看到刘放表情,众人都不敢说话。 刘放立即严肃道:“刚才我在林子里听到了,喜乐声很响,我能听到,鞑子应该也能听到,恐怕我们的粮草和银子要保不住。” 听刘放这么说,所有人表情顿时紧张。 刘放继续道:“鞑子之前在我们这吃了亏,此次怕会派更多人过来,我们现在必须提前做好布防。” 花小川:“刘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你马上带人做饭,干饭,多做几锅,其余人准备好自己武器随时待命。” “现在鞑子还不能来,我带人把之前做的布防重新检查一下,粮和银子都先埋地下。” 花小川马上带人做饭,干干的粟米饭,淘米的时候里面事先放了盐巴,花小川又切了些碎肉在里面,饭还没好便问道喷喷的香。 刘放又招来麻子,他在这当兵时间长,刘放向他询问了一下边境附近鞑子驻军情况。 麻子忙把地图展开,指着一处道:“鞑子离我们大黎边境最近的要塞叫板升城,虽然不大,但墙高沟深,乃是鞑子南下一个重要据点,而布置在边境附近的营盘却有十五个,离我们最近的营盘约莫就是百十顶营帐。” 刘放惊呼一声:“这么多?” 麻子解释道:“鞑子出征时,并非只有战士,通常会有大批家属和牲畜,所以营盘都比较大。” “也就是这里的鞑子,没事总过我们这边烧杀抢劫,这一代的坏事基本都是他们做的。” 那就是他了。 刘放心里暗暗有了思量。 第21章 偷营 刘放观察着地图,发现通往这个营盘的道路基本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周围没有遮挡,但东侧陡峭山林却有一条羊肠小道,如果骑马可以通过。 刘放聚精会神研究着地图,花小川走了过来:“刘大哥,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对策?” 刘昂点点头:“等吃完饭我在和大家说。” 很快,干干的粟米饭熟了,花小川一共蒸了四锅干饭,没一会儿的功夫大家都吃光了。 花小川惦记着刘放心里计划:“刘大哥,这会儿我们吃完饭了,你有什么计划快跟大家说吧。” 自打见了刘放“神通”,大家对刘放都非常信任,齐齐道:“刘总旗,这回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打哪就打哪,你说怎么做我们怎么做,我们绝对不退缩。” 刘放对大家表态都非常满意, 刘放笑道:“我想玩个大的,去偷营。” “偷营?” 什么? 去偷营? 这不都是鞑子做的吗? 他们大黎将士只有守城挨打的份,就连镇北大将军陆泽风,都未带大军打过去过。 花小川试探道:“需要我们向边军请求支援吗?” 这怎么可能。 他们目前编制仅仅是个烽燧,就算他总旗官职下来,也不可能擅自带人往鞑子那边行动。 刘放笑了:“不,我一个人去,你们待在家里,把家看好。” 花小川不敢相信刘放一个人就要去偷营。 “可是为什么呢?”大家都对刘放想偷营一事表示不解。 刘放解释:“大家都听我讲,鞑子接连在我们手里吃了两回亏,这次若再派人来肯定是重兵,我们烽燧都是残兵败将,就算你我箭术再高,也难免有很重伤亡。” “但我去偷营就不一样,鞑子一定会误以为我们这边会有大动作,肯定就不会把心思放在我们这点军资上。” 花小川坚决反对:“我不同意,刘大哥,我们还是向上面请求支援吧。” “我们又没有找到鞑子一定过来证据,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怎么去请求支援?而且你忘了,吕冒功想给我扣顶多大帽子,如果我擅自要求上面出兵,那些吕冒功之流,有一百种理由拒绝我。” “所以,为了自保,就让我一个人过去,让鞑子误以为我们这边要有大动作,不敢贸然出兵。” 花小川觉得刘放说得很有道理:“那我跟你一同去。” “你不相信我能安全回来?” “信!但偷营这种事肯定有危险,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刘放挑眉:“你担心我?” 花小川哈哈大笑:“我的赏银还没分到,我怕你死了没人带我去边营领赏银。” “你骑术不行,等你学会真正骑马再说吧。” 花小川还想争取刘放让他跟着一同去,刘放严肃道:“我也有件重要的事,需要安排你带着弟兄们去做。” 花小川几弟兄们立即众志成城:“刘大哥,需要我做什么,你就说吧!” 刘放玩味一笑:“扎草人!” “扎草人?”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刘放这是什么操作。 “怎么?扎草人你们不会吗?” “这怎么可能。” “谁能不会扎草人啊。” 他们投军之前都是农民,庄稼地里麻雀乌鸦各种鸟多,扎草人是每个农户都必会做的事。 “别说扎草人,我还会编草鞋、编斗笠、编蓑衣。” 众人都齐声道。 “可是刘总旗您为什么让我们扎草人呢?” 刘放神秘一笑:“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草木皆兵?” 他们都是没读过书的底层农民,自然也没看过兵书,更不知道“草木皆兵”这个成语。 于是刘放快速简洁的跟大家解释一番,大家都不笨,刘放稍微一解释,所有人立即懂了。 花小川立即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刘大哥,咱烽燧别的没有,烧不完的稻草又都是,我们一定给你扎个千军万马出来,肯定能把那些鞑子吓唬住。” 刘放点点头:“不过记住,吓走鞑子就赶紧把草人都撤了,此计一旦被发现,以后就不管用了。” “这回只要你们做的好,每个人都有军功!” 刘放不放心,又交代一番,这才带上自己能用的兵器和之前从鞑子手里缴获来的百宝囊,扬长而去! 夜黑如墨,刘放潜伏在草丛里,敌人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远处平地上升起的一道道炊烟,在夜色里却很是醒目。 这应该就是鞑子营盘了。 营盘里错落有致的大着帐篷,因为大黎士兵从未过来偷袭,营盘里的鞑子都很放松。 离刘放最近一处,五六个鞑子围在篝火旁,正斩杀着羊,而稍远一处篝火,样已经烤好了。 刘放又沿着敌人营盘转了一圈,发现果然有四队的鞑子准备整装待发。 四七二十八,都是能征善战的铁甲。 刘放当特种兵的时候,学过几句简单鞑子语,从他们交谈中得知,这群鞑子果然准备今夜行动。 刘放知道自己这回真来对了。 整整28人,如果他们真去了,他一个小小烽燧根本招架不住。 刘放继续观察,准备寻找时机。 一眼望不到头的帐篷中间有一个特别大的营帐,帐前画着一面白色狼头的旗帜。 “这应该是营盘头目所在的地方了。” 刘放穿着夜行衣,趁着看守鞑子没注意,悄悄摸了过去。 营帐里灯火通明,鞑子头头名叫台吉,是个铜甲。 听他们意思,之前刘放射杀的那名铜甲,是这个台吉的弟弟。 鞑子头头们肆无忌惮的大声谈笑,用刀割着肉,用大碗喝着酒,几个鞑子打扮的女孩在左右服侍,一派靡靡之气。 营帐外,还有七八个被掳来的大黎妇女衣衫不整的被捆成一排,准备随时送进去享用。 刘放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真是群畜生!” 出乎刘放意料的,台吉竟然会说大黎话,他用别脚的大黎话,对其中一人道:“胡大人,还是老规矩,三成利……” 说完,台吉又递过去一个信封:“不过这回我们还需要一批武器,这是清单,交接的时间和路线也在里面,不过这回我们要的有点急,这回给你四成利……” 听到对方竟主动给抬了一层,台吉对面坐的“胡大人”立即笑得花枝烂颤。 第22章 火烧连营 胡大人? 明显是大黎人称呼。 莫非是大黎人暗中和鞑子有勾结? 这时,台吉拍拍手,两个鞑子打扮的妙龄少女走了进来,异域的风情,台吉口中的“胡大人”立即飘飘然起来。 待看到正脸,刘放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跟鞑子称兄道弟的人,竟是——黑石堡百户长胡一刀! 原来胡一刀竟暗中和鞑子有勾结,例外通敌! 那之前丢的军粮,也就解释得通了。 想想前线将士只能靠稀粥充饥,刘放当即就想冲进去,给胡一刀来上一刀! 堂堂从六品官员,这个大黎朝还真是千疮百孔! 只见营帐内,本应该戍守边关的百户长,立即被送过来的美人勾了魂。 他贪婪的一手一个搂过美人,两个美人眉眼里含春,一个美女立即将一棵翠绿的葡萄塞入胡一刀口中,另一个美女立即用嘴喂胡一刀美酒。 看到胡一刀这样,台吉哈哈笑了几声,挥挥手清场,自己也趁着酒意退了出去。 此时营帐内只剩下胡一刀和两名带着异域风情美女。 胡一刀急不可耐,三下两下便脱光身上衣裳。 而两名美女却玩起了,大王你来抓我的游戏。 那封至关重要的密信,被胡一刀随手放在桌子上,急不可耐抓住一个便压倒在铺着兽皮的矮榻上。 拿到信就拿到胡一刀通敌证据! 刘放心如电转,他目光扫过帐外,发现营帐外不远是一个铜甲鞑子休息的营帐,他刚刚也挑了一个大黎女孩进去享乐。 女孩用力反抗,但铜甲鞑子理都没有理她,大手用力一扯。 女孩胸前衣襟就被他撕下来一大片,露出一片鞑子姑娘身上不能有的白。 鞑子最喜欢大黎白白嫩嫩姑娘,一把能掐出水,铜甲鞑子立即兽性大发。 两只大手继续在女孩身上撕扯,女孩越叫,铜甲鞑子越兴奋。 女孩绝望,一心求死,不想被鞑子侮辱,奈何手脚都被雄壮的鞑子扣住,一脸绝望。 真是畜生! 按理刘放今晚是偷营,这种事情是不应该管的,但胡一刀出现是个变数。 刘放快速在脑海里制定一个行动计划,默默抬起弓箭,对准了铜甲鞑子后背心脏位置。 弓身被拉成满月,接着,“嗖”的一声,刘放手下一松,快成只剩一道残影的箭羽当即贯穿银甲鞑子后背,射进心脏。 “啊!” 被射中鞑子身子猛的一挺,然后身子压在少女身上,女孩立即发出一声惊叫。 “谁?!”帐外鞑子听到营帐里有异样,立即带刀冲了进去。 “有刺客!有刺客!”整个营帐内顿时乱成一团。 不过刘放并没有跑,而是目光扫到帐外一个堆放兵器的架。 捡起一个石子,指尖发力弹了出去。 “哗啦啦!” 一整架兵器倒了,声音刺耳。 “刺客在那!” 一对鞑子兵被引了过去。 接着,刘放又故技重施,又弹倒旁边兵器架兵器。 “刺客又往那边去了!” 巡逻的鞑子立刻被声响吸引,吆喝着跑了过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刘放冲进营帐,将一件衣服罩在女孩身上。 用极快的速度对女孩道:“出门往东跑,我只能帮你到这,能不能跑出去,全看你自己。” 女孩完全傻了,她还没完全回过神,刘放又快如闪电的跑出营帐。 此时胡一刀还完全沉浸在和美女的享乐里,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刚好胡一刀营帐外的鞑子兵也出去抓刺客了,刘放顺着这个空当儿便钻了进去。 他目标明确,就是解决掉胡一刀,拿到胡一刀通敌罪证。 胡一刀毕竟有点本事,他原本以为进来的是鞑子兵,觉察到来者不善,猛的推开鞑子美女。 “谁!” 他还没看清刘放脸。 “嗖!” 刘放用力一甩,手中弯刀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精准地刀进胡一刀眉心。 “啊——” 那两个美女吓得一声惨叫,蜷缩在榻上,用兽皮紧紧裹住身体。 虽然这两个少女也是牺牲品,但她们看到自己脸,自己只身闯营的事情就容易露馅。 “来世做个丑姑娘吧!别再做伺候人活计!” 刘放“扑扑”两刀,便解决了两个鞑子女人性命。 营帐外鞑子听到动静冲进来,在他们进来的瞬间,刘放已将书信拿在手里。 身形一闪,在鞑子兵进来的同时,已如轻烟般从营帐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鞑子马上威武,但在陆地无论怎么移动都慢了一拍。 而刘放却不一样,鞑子整个营盘对他来说就是充满无数拐角的巷子,穿梭其中,来去自如,发现他的鞑子甚至只能看到他移动的残影。 发现不到人还好,看到刘放残影的鞑子彻底懵了。 因为他们不知道究竟来了都少人过来偷营。 东西南北,各个角落,都有刺客。 不过刘放还不算完,因为他今天就是过来捣乱的,势必一个人要折腾出千军万马气势。 他见很多营帐里都挂着用来照明的羊皮灯,顿时坏水上来。 捡起一颗石子,运足指力,猛的一弹便将羊皮油灯弹破。 滚烫的灯油混着火焰落到毡子上,立即燃起火苗。 火苗越燃越大。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 刘放一边走一边故技重施,连连烧了五六个鞑子帐篷。 营帐一个连着一个,顿时烧成火海。 整个营盘彻底乱作一团,一同随军的家属们更是哭声乱作一团。 不过刘放并没有同情他们,因为鞑子侵犯大黎的时候,大黎百姓比他们还要惨。 刘放要的就值这片混乱。 不过刘放不敢停留,又快速朝营盘边缘潜行。 正当快要走出营盘时,刘放突然闻到一股马尿混着粪便的味道。 刘放猛的一刹车,只见前方不远处竟然是鞑子们的马棚,一个马棚连着一个马棚,鞑子们的战马都在里面。 不过更惊喜的是,挨着马棚的便是几个高高耸立的巨大棚仓。 刘放心脏猛的一跳! 真是天赐良机! 竟让他撞上了鞑子粮仓! 此时,重兵把手的粮仓空无一人,看守们都跑去抓刺客救火去了。 刘放毫不犹豫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晃着之后,直接引燃了干燥的草料,然后从一个棚仓,移动到另一个棚仓。 不过刘放还嫌火苗燃的不够,刘放见粮仓附近也点了羊皮油灯,刚想故技重施,好巧不巧来了一阵东风。 干燥的材料接着东风,以惊人的速度彻底蔓延开,火红的火焰迅速吞噬了整片粮仓! 漆黑的夜空顿时被照得亮如白昼! 火焰爆炸声,战马受惊的嘶鸣声,这回鞑子营盘彻底陷入混乱和恐慌之中! 不过战马是无辜的。 刘放一眼瞧到一个马棚里,有一匹格外高大神俊的战马。 它长得十分魁梧,通体枣红,刘放一眼瞧出它是匹汗血宝马。 尽管周围已经地动山摇,火光冲天,而它却如定海神针一般,稳稳的钉在地上,神态坚如磐石。 马棚里其余十几匹惊慌的马匹不自觉的都以它为中心,慢慢被它的情绪所安抚。 就是它了! 不过一般这种汗血宝马都认主,刘放并不敢轻易过去,而是从后方慢慢靠近,口中发出安抚的“咴咴”声。 汗血宝马打了个响鼻。 就是现在! 刘放毫不犹豫,脚下一蹬便稳稳的跳上马背。 “驾!” 洪亮的声音压过了周围的嘈杂声,汗血宝马一声嘶鸣,如离弦箭般奔了出去! 一瞬间,整个马棚如果决了堤的洪流,十几匹战马紧随着汗血宝马先后奔了出去! 第23章 又来个征北大将军 这个鞑子营盘彻底完了! 粮草被烧,已是重创,如今就连主将的战马也被刘放牵了出去。 刘放骑着汗血宝马洋洋得意,没跑多远便看到自己骑来的追风,还在原地等着自己。 经过驯养,追风已经认主。 刘放打了一个响哨,追风立即跟着队伍跑了起来。 就在刘放得意的时候,身后却传来追兵的马蹄声。 之前四队整装待发的黑甲鞑子,得知有人烧了粮仓,还顺了马匹,也顾不上老巢被端,杀气腾腾的追了出来。 刘放心道一个“不好”,这些都是有战斗力的铁甲鞑子,敌众我寡,若一个不小心被他们追上,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原路返回他是占不到好处了,于是刘放拼了命的驾马王三号陷马坑跑。 三号陷马坑周围有新设的各种陷阱,他来之前还让花小川带扎好的草人在那埋伏。 也不知道花小川那边准备的怎么样,希望那些虚张声势的“草人”能把这群鞑子吓回去。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他还能听清鞑子用大黎话在喊:“抓住那个放火的南蛮子!” 接着,一支狼牙箭“嗖”地一声擦着他耳侧飞过,接着又有一支狼牙箭擦过他的左肋。 刘放心道一个不好,箭能射过来,说明他们之间距离不过在50米开外,等下一拨箭射过来,恐怕他就要小命难保。 难道真要栽在这里? 刘放将身体伏在马背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发现不远的前方,一字排开,影影绰绰。 虽然看切不真,刘放能看出那是人影和马匹。 太好了! 肯定是花小川带人扎的草人,他们非但扎了草人,竟然还扎出了马匹。 为了形象逼真,他们不但给稻草人穿了衣服,还在上面插上树枝冒充长枪。 我天,这些戍卒投军之前在家是做什么的? 他们在家都是扎纸活的吗? 就在刘放心中窃喜,觉得自己有救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片死寂的草人突然动了起来,齐刷刷的超刘放方向举起弓。 待马匹再靠近,夜幕里模糊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 哪里是什么草人,那是一直静默在此的大黎士兵。 他眼里的树枝也不是树枝,是货真价实的尖刀。 夜色里,刘放就听花小川冲他喊:“刘大哥!快闪开!” 刘放没有任何迟疑,一夹马腹,带着一列战马,朝右翼方向冲了过去,给即将重逢的大黎将士们闪开一条路。 “呜——” 沉闷的牛角号吹响了,震天的喊杀声朝奔来的鞑子队伍冲了过去! 瞬间,身后便是人仰马翻,金铁交鸣的惨烈厮杀声! 刘放循着声音朝花小川方向望去,发现在他旁边有个将军模样打扮的将领手中长枪高高举起,尖着嗓子喊:“冲啊!杀死他们,彻底剿灭鞑子老巢!” “冲。” “冲,冲冲。” 这位是? 刘放驾着马,朝他们方向靠了过去。 花小川高兴的原地起跳:“刘大哥!太好了!你把鞑子营盘烧了,我们在这都能看到火光!” “这位是……” 待走进,刘放这才看清花小川身旁将军模样。 一身锦袍外面罩着银甲,面皮干净,容貌有余,趁着气质有些浮夸。 虽然穿着将军的银甲,但眉宇间却缺乏杀伐果断的英气,英武不足。 刘放心里一画弧,这位不能就是名震八方的镇北大将军——陆泽风吧? 见刘放立在马上没有跪,一名将士立即朝刘放吼道:“见到征北大将军还不下跪?” 刘放听的很清,不是镇北而是征北。 什么时候朝廷还封了一个征北大将军? 花小川怕刘放冒犯,立即贴在刘放耳边道:“这位是国舅爷李广利,他姐姐是当朝皇帝最宠爱的李夫人。” 别的没听清,但刘放听到“国舅爷”三个字。 立即翻身下马,抱拳躬身道:“总旗刘放,参见征北大将军。” 刘放只是抱拳,没有下跪,这在等级森严的古代是极大的不敬。 左右侍立的亲兵瞬间变了脸色! “大胆!看见征北大将军为何还不下跪!难道你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气氛骤然绷紧。 李广利却在此刻叹了叹手,止住了亲兵的呵斥。 刘放一身英气,火烧敌营他又看在眼里,李广利对他非常满意。 堆起一层看似宽和,实则虚浮浅薄的笑容:“刘总旗辛苦,就不要顾及这些虚礼了,来来来,快与本将军细细道来,此番……斩首几何?缴获多少啊?” 刘放立即回道:“回禀将军,杀了一名铜甲鞑子,烧了鞑子营盘和粮草,并带回数匹战马。” 李广利粗略的算了一下战果,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时间不早了,带着你的人回去休息,等着朝廷封赏吧。” 听到要封赏,花小川跟带来的几个戍卒脸上都美滋滋的。 心道刘放此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又火烧了鞑子营盘,这回不得封个大将军当当啊。 唯有刘放低着头,皱眉不语。 李广利?宠妃李夫人的弟弟? 听说那个李夫人是个绝色,“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深受当今大黎皇帝宠爱。 一看就是为了培养外戚势力,累履历表的,估计这回战功还要与他无缘。 想到有可能又要被抢功,刘放给自己留了一个后手,所以才没把胡一刀通敌的事情说出来。 不过刘放并没有多说什么,朝花小川几人摆了摆手:“行了,上马,咱么们回去吧。” 一行人在天将亮的时候回到烽燧,刘放是人困马乏,回到戍堡便开始呼呼大睡。 等睁开眼,刚好是第二天清晨。 刘放也没想到自己能睡这么长时间。 不过想想他从穿越到现在,别说睡好觉了,几乎觉都没怎么睡,睡上一天一夜也不稀奇。 王里见刘放醒了回来复命,并给刘放带来一份家书。 是家里小妹写的。 “张二狗前日已赍银至,且知刘放伉俪分袂之事,乃宽之曰:“君勿戚戚,家慈正托冰人为君续觅良缘。” 刘放简单翻译了一下,意思是:张二狗前几日给他们带了银钱,并已经得知刘放和离事,宽慰刘放不要伤心,母亲正托人为他再寻一房媳妇。 刘放看着信,心道:莫非自己是被催婚了? 想到兴许家里还要给他找个村妇,刘放立即吓得抖了抖身上汗毛。 放下信,刘放想起鞑子营盘,问花小川道:“鞑子那边战况怎么样了?” 花小川美滋滋道:“就知道你想问,我差弟兄们去打听过了,李将军带兵一阵大杀特杀,一举将敌人击退20里!” 20里? 刘放无奈摇摇头,自己撒尿的功夫也就到了。 第24章 华夏人反骨,皇帝谁当不是当 花小川提醒刘放,今天是他去兵营找陆泽风述职的日子。 刘放并没有忘今天是他去边军军营日子。 清洗打扮一番之后,便和花小川骑着马一同前往宁远县城边军大营。 刘放骑着他昨日从鞑子那缴获来的汗血宝马,并给他起了一个非常威武的名字,叫“赤焰”。 至于他之前骑的那匹“追风”,刘放则送给了花小川。 一路上,花小川话并不是很多,花小川一直想见镇北大将军陆泽风,刘放猜测,八成是小迷妹终于要见到偶像了,有点紧张。 很快,他们沿着官道很快就来到了边军大营。 越靠近大营,花小川越紧张,嘴唇都哆嗦了。 刘放不明所以:“小川,你不舒服吗?” 花小川抿了抿唇:“刘大哥,要不我就不陪你进军营了,我想起来,我还有件事要马上去做。” 这里离边军大营还有一箭之地,刘放朝里面瞅瞅:“路上我可听说,陆泽风被当朝宰相招为乘龙快婿,我猜此次李广利来恐怕是来替代陆泽风的,你要是这次不见,恐怕以后想见就没有机会了。” 花小川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啊,陆泽风是武将,当朝宰相是文臣,自古文武两家不对付,皇帝常利用双方矛盾维持朝堂,绞尽脑汁,确保任何一方都无法独大。” “如今两家结亲,文武合一,皇帝身居宫中,自然会忌惮他们形成‘朋党’,欺上瞒下,皇权被架空。” “自然最好的方式,就是削弱陆泽风兵权,把他调回京城。” 花小川猛的一阵,突然想到什么:“所以说,此次征北将军就是过来代替镇北将军的?” 刘放点点头:“我猜的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花小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喃喃道:“是啊,今日不见,怕以后也见不到了……我还有件事想弄明白……” 刘放瞧他那样,摇了摇头。 等到两人赶到营门口时,看到许多军卒和百姓围在一个布告下面,议论纷纷。 布告贴在营门口,刘放便止住妈,看看布告上写了啥,能引起这么多百姓围观。 很多军卒和百姓都不识字,只听里面一个识字的书生在里面念道: “……征北大将军李广利,抚临四海,英毅神武,代天伐罪,首征鞑子,扬威绝域……鞑子丧胆,焚其营垒,获良马千乘……足寒蛮夷之魄,益壮王师之魂……” 余下是朝廷给李广利的恩裳:金千斤,帛三千匹,增邑八百户,随征将士皆晋爵一级,大酺三日…… 真对他的功绩分毫未提啊。 刘放无奈摇了摇头。 军功啊军功,为啥老天爷不待见他,又让他招惹上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刘放不认命,只认栽。 花小川有些气不过:“刘大哥,上面怎么没有提你的名字,要知道这些功劳都是你的,他李广利就是捡了个便宜。” 刘放耸了耸肩:“那有什么办法,人家是国舅。” 想到两人屡次遭遇的不公,花小川气得直咬牙。 花小川攥紧拳头:“这个兵我不想当了!” 谁知刘放却道:“这个兵我暂时还想当。” “为什么?” “哪有那么些为什么,先进去再说。” 花小川被怒火烧得难受,刘放暂时还不想跟他多解释。 心道,看来是需要快筹些钱了。 其实刘放也不是很愿意当这个兵。 这个衰败的大黎朝,他能保就保,如果不顺心,他就找个山头,学水泊梁山——反了! 反正华夏人向来反骨,皇帝谁当不是当,没准他刘放也能体验体验,当皇帝是什么滋味。 边军营进出很难,刘放拿出腰牌,向守营的军卒道:“我乃边军总旗刘放,奉萧辗萧都尉之命,过来向镇北将军陆将军述职。” 两个军卒接过刘放腰牌,上面刻的还是燧卒,一个军卒笑道:“一个燧卒,还想见镇北大将军,真是异想天开。” “再说,什么镇北将军?现在已经换成征北将军了,你不知道?” 花小川顿时傻了。 “那镇北将军人呢?他这么快就回了京城?” 军卒斜了花小川一眼:“镇北将军回不回城关你什么事啊?军中有令,以防鞑子混入军营,所有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刘放也傻眼了。 “可我是来军营述职的,是奉萧辗萧都尉之命。” 说着,刘放连忙拿出之前萧辗给他的腰牌。 守营军卒立即换了一个表情,“哎呦,原来是萧辗萧都尉啊,你不早说,我先去通报一声,然后就放二位进去。” 刘放一阵无语。 真是群势利小人,陆泽风好歹也是镇北大将军,人还没走茶酒凉了,昔日威武的镇北将如今名号还抵不过一个都尉。 很快,营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身穿银甲小将。 刘放之前见过,是萧辗身旁一个副官,他名字叫萧骑,他朝刘放一摆手,刘放唤了一下花小川,往大营里走去。 刘放只在影视剧里看过大营,进去之后立即感受到里面气势。 练兵场上,两侧军卒也分不清多少人,气宇轩昂,喊声震天,正在集体操练。 可看到他们拼杀的动作,刘放不禁笑了下,如果换成后世练兵方式,估计作战能力能提高十成。 走过练兵场,刘放跟着萧骑继续往大营里走,走了一大段路,才来到镇北将军所在营帐。 迎面,萧辗带着一名小将朝他们走来。 旁边小将也不是别人,正是萧辗儿子,名叫萧冷。 8岁便随父亲上战场,骑术、兵法,十八般武艺无一不通。 刘放花小川连忙过去见礼。 萧辗一见到刘放便满心欢喜:“哈哈!刚好两位将军都在,我这就带你过去。” 萧冷一听面前站着的干瘦男子就是刘放,立即开口道:“父亲?此人就是刘放?你把他说的那么神,莫不是他胡编的吧?” “就他这样,瘦得跟麻杆似的,恐怕连弓都拉不起来吧?” 当着萧辗的面,萧冷丝毫不给刘放面子,直接发出疑问。 萧辗也没有表态,显然他也好奇刘放箭法是不是真的。 因为即便是真的,他也想亲眼看看刘放箭法究竟如何,也不枉他在帐前举荐。 刘放见萧冷似乎憋着一股气,估计自己要不露一手,萧辗面子都过不去。 所以,就在所有人都不看好刘放的时候,迎着萧冷挑衅,刘放淡淡的笑着说道:“如果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教练场上比试比试……” 第25章 靶场比武 萧冷不满:“你想和我比试?” 刘放反问:“你瞧不起我!” “我是瞧不起你!” 萧冷毫不掩饰对刘放鄙视。 他高傲的说:“不过为了揭发你冒领军功罪行,我可以和你比,不过你要考虑好,输了我要承受什么代价。” “我听你的,你说什么代价就什么代价,不过萧小将军也要考虑好,你要输了,要怎么补偿我。” “作为奋战在一线的边军将士,你的小小质疑,很容易寒了边军将士的心。” 萧冷剑刘放腰间只垮了一把粗制环刀,将腰间宝剑抽出,寒光烁烁、冷气森森…… “此乃巨阙,摧锋折刃,斩铜剁铁如削土木,自小伴我砥砺肝胆,饮血无数。” “你若真能赢我,我便真心敬你是条汉子,便将此剑赠你,你看如何?” 刘放也是个识货的,但拔剑出鞘的一刹那,便知此剑非寻常青锋。 不过迎着萧冷挑衅的目光,刘放只是淡淡地说:“此剑贵重,我怕你输了不能信守承诺,耍赖于我。” “一道清冷稳重声音传来:“我来与你们作保。” “还有我!” 刘放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迎面走来一人,面相英气逼人,眉似墨画、目若寒星,虽然年纪尚轻,却不乏龙章凤姿,卓尔不群。 而和他一同来的是前日夜间见到的国舅爷李广利,刘放很容易猜到来人身份,十之八九。 镇北大将军——陆泽风。 萧辗萧冷立即抱拳:“属下参见征北大将军、镇北大将军!” 李广利看见刘放眉眼含笑:“刘放,本征北大将军也愿为你做个见证,你就真刀真枪跟他比一比。” 刘放马上抱拳:“属下谢征北大将军、镇北大将军。” 花小川看到陆泽风的刹那,立即眉眼垂了下去,僵硬的站着。 花小川的样子,让刘放轰然想起了原因,毕竟女扮男装,冒着砍头危险从军,影视剧拍的故事桥段有很多。 陆泽风问萧冷道:“萧小将军要比什么?” “比箭术,我听说刘总旗善于射箭,我跟他比箭术,应该不吃亏吧?” 陆泽风笑了:“刘放,如果是比箭术,我劝你还是认输吧,即便你上战杀敌,有万夫不当之勇,但萧小将军的箭法,百步穿杨、箭无虚发,被誉为军中第一神射手。” 刘放好似没听出他“劝退”的意思,自信笑道: “有位伟大领袖曾经说过,不真刀真枪比一比,又怎么知道谁强谁弱呢?” 李广利疑惑的看着刘放:“你说的什么领?什么袖?是不是你昨日看了本征北大将军英姿,冲锋最前、杀敌最猛,风灌领口,拂袖擦血,说老子是最威风的大将军?” 刘放憋着笑:“将军英明!” “好!” 李广利得意! “你如果胜了他,本征北大将军就连升你八级,封你在本将军帐下做中护军,给本将军做副手,监察诸将、掌管亲兵,与本将军一同征伐漠北鞑子,守护我大黎疆土!” 刘放并不觉得待在这个庸碌无为、恃宠而骄的国舅身边是个好去处,但嘴上还是感激涕零应下。 “谢征北大将军!” 花小川却在后面拉了一下他,有点担心道:“刘大哥,萧冷从小就在军营长大,听说他箭术十分了得,我看你还是……” “嗯!小川。 这样的对手,才最有意思嘛! 难道说,你对我没有信心?” 刘放眨眨眼睛,有些顽皮的对花小川说道。 花小川:“没,只是不担心一万,担心万一,万一……” 虽然花小川多次见识过刘放箭术,知道刘放箭法了得,但他不了解萧冷。 他听过很多关于萧冷传说,如今一见真人更是了得。 更何况,刘放之前还只是个文弱书生,就他那从鞑子那缴获来的弓箭,更与萧冷用的顶级宝雕弓,无法相比。 他担心刘放在萧冷面前栽跟头。 跟着众人往教练场去,等他们到了教练场,立即有人给陆泽风和李广利搬来椅子。 花小川心绪不宁的跟在刘放身边,连怎么替刘放收尸,都在脑子里过了一万八千种。 萧骑把教头叫了过来,对他吩咐了几句,那教头便立刻跑了回去,全体队列,空出靶场。 得知一个烽燧小卒要挑战萧冷箭术,整个教练场的将士们都轰动了,他们兴高采烈想一睹萧冷神箭法同时,都在等看刘放笑话。 “我们萧小将军,自从8岁开始就跟萧都尉上战场,全军比武中,把把十环,从未输过。” “据说当时连皇上都惊动了,封他为无敌将军,领的俸禄比萧都尉都高。” “也不知道那个烽燧小卒中了什么邪,居然敢挑战萧小将军。” “你管他呢,他敢挑战萧小将军,这纯粹是自己找不痛快。” 对他们来讲,这场比试完全没有什么悬念可言。 “你先射,还是我先射?” 刘放和萧冷来到靶场前,萧冷瞅了眼刘放随身带的弓,从武器架上拿了一把最普通的硬弓,问刘放道。 刘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萧小将军先。” 然后也从武器架上取了一把硬弓,并试着在手里拉了一下,感受一二。 心道:将士们如果都用这种弓,战场上效率太低了。 如果自己给他改良一下,不但能提高效率,射程还能更远。 想到这,他脑海里已经浮出一把改良好的硬弓。 就在刘放想着改良方案时,萧辗惜才的走到他身边, 小声劝道:“刘放,我相信你并没有冒领军功,但稍有差池也不好。你就服个软,赶紧跟萧冷服个输,两位将军那里我替你解释。” 刘放立即笑道:“萧都尉,大丈夫做什么事都必须硬,不能软。” “噗!” 他说的话,刚好旁边观摩的将士们听到了,众人表情当即滑稽好笑起来。 “唉!估计比试下来,他后半生剩的也只有嘴硬。” “这还比啥呀?我们随便拉出一个,都比他有准头。” 甚至,就连萧辗听到都有些不确定了,之前自己欣赏的刘放,和现在如此大言不惭的,是同一个人吗? “哼!哗众取宠! 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小将军真正的本事和厉害……” 嗖! 萧冷力灌双臂,望着百步之外的箭靶,如同望着边疆之外敌人营垒,一箭射出。 嗖嗖! 几乎没有停顿,非常丝滑的又连射两箭,箭去似流星,箭箭都射在靶心。 当萧冷把弓放下来的那一刻,整个教练场响起轰鸣的喊声。 “威武!萧小将军威武!” 这一箭,精准稳定,无懈可击! 第26章 天生兵王,一人压全军 刘放眼角微微一挑,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震。 这小子,箭法竟已达到这般地步。 刘放看的不单是萧冷箭法,还有他射箭时的胆气和灵气,果然和传闻中的一般无二。 萧冷收弓,看向刘放,眼神几得色又挑衅。 李广利初到军中,顿时被萧冷箭术折服:“有萧小将军如此神将,乃我大黎之福啊。” “哈哈哈!” “陆泽风,你业已要回京城成婚,萧小将军就留与我,你放不放人啊?” 陆泽风微微一笑:“我还未当上镇北大将军,萧小将军就一直在我身边,实在舍不得啊。何况……” 陆泽风把目光落到刘放身上:“何况,刘总旗箭还未射,没准征北大将军在此就能得一神将。” 李广利尴尬一笑。 在他眼里,哪怕他再欣赏刘放,也不过是一个农村泥腿子出身,跟萧冷还是没法比。 “刘放,该你了。”萧冷提醒道。 刘放沉默片刻,没看箭靶不说,只见他从箭囊取出一支箭,却不搭弓,道:“沙场之上,敌非死物,风云变幻。” 说罢,他猛的将箭向空中一抛!同时,以霹雳速度惊人,从身后箭囊掏箭射出,在抛出箭还未落之际,接住之后稳稳射出! 后来之箭追上先前之箭,两箭在空中擦出一溜火星,双双定在了箭靶红心之上! 全场死寂。 就在所有人还未回过神时,刘放力管双臂又搭上一箭,这一箭去势更急,更猛! “咄”的一声! 竟不偏不倚射中萧冷之前一支箭的箭杆,从中劈开,射到萧冷靶上,自己的箭镞深深钉入红心! “哗——!” 整个教练场彻底炸开了! “好!好!” 李广利挥着拳头不住叫好:“射得好!本将军有赏!” 这箭法不仅仅是有准头,简直出神入化。 刘放收弓,看着萧冷深深鞠躬:“对不住,这局算我输,我箭射偏了。” 萧冷脸上得意之色褪去,这哪里是偏,完全是赤裸裸挑衅。 任谁都能看明白,这局刘放完胜。 萧冷咬着牙:“既然是这样,这局不算,我们换个比法。” “比什么?” “打飞靶。” 飞靶就是把用木头做的靶盘抛至空中,在靶盘未落地时将靶盘击中。 飞靶的难度是在感知和预判。 光线、风速、还有抛出力度不同,都会影响射击精准度,需要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次精准完成。 没有千锤百炼的肌肉记忆,不可能完成。 但萧冷却不同,他从八岁起就跟父亲上教练场,放眼全军,能次次击中靶盘,又能次次击中红心的也没几个,而萧冷就是其中最佼佼者。 听到萧冷竟然要跟刘放比试打飞靶,就连之前没看好刘放的,都替刘放捏把汗。 就算打固定靶子打得再好,也不可能在飞靶上胜萧小将军。 陆泽风看向刘放:“刘放,你可以拒绝。” 花小川从来没听过“飞靶”,不过他看教练场上将士神色可以看出,这个他没听说的飞靶一定很难。 他又偷偷拉了刘放一下:“刘大哥,咱见好就收,还是不要继续比了。” 然而刘放却冲他微微一笑:“放心,我有信心。” “刘……” 花小川还想劝说,刘放却先他一步抱拳道:“我接受,萧小将军说怎么比,我就怎么跟你比试。” 萧辗无奈摇摇头,同时又警告刘放道:“你小子究竟会不会打飞靶,别箭射偏了,射到人就不好了。” “谢萧都尉关心,只要烦请萧小将军先演练一遍,我应该就能会了。” “你!”萧辗气得一背手,觉得刘放大言不惭。 就连一直持公正态度的陆泽风,都被刘放气乐了。 什么叫演练一遍就能回,怎么这么大口气呢? “哼!”萧辗不屑的从箭囊里搭上一只弓:“我可以给你演练三回,我看你能不能学会。” “看好了!第一靶!” 下一秒,靶场那边的将士,已经用力抛弃一个圆圆的飞靶,萧冷双臂一抡,身随靶动,整个动作无半分滞涩。 箭镞精准击中飞靶红心,教练场上再次轰然叫好。 十年沙场磨炼出的惊人绝技,让每一个将士心服口服。 接着,萧辗又连射两箭,赢得的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刘放眼角再次上挑,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再一次震惊。 心道,萧冷这小子虽然狂,确实有点真本事在身啊。 可惜,他们现在是比试不是切磋关系,他日有机会,他一定向讨教萧冷练习箭术心得。 不过相比萧冷取得的成绩,刘放更有底气。 他在现代打过3D飞碟射击,训练技巧和设备都比这个时代先进很多,除了练双向飞碟,还有多向飞碟,要求射手依次击中8个射击点位。 虽然他现在用的弓差一点,但射击难度还是低了很多。 到时候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天生兵王,一人压全军! 不过刘放并没有表现很傲娇,而是故意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开始吧。” 一个飞盘飞出,角度刁钻。 刘放凝立如山,目光如隼,锁定那抹飞影一刹那,引弓搭箭。 弓弦响处,在飞盘即将落地的一瞬,凭着精准的直觉,正中红星。 全场死寂,落叶可闻。 所有嘈杂声都停住了。 一个刚投军的泥腿子,怎么能就能打中飞靶? “一定是巧合!” “刚刚飞靶都要落地了!” “他运气也太好了,肯定是巧合。” 花小川不忿,替刘放辩解道:“你们欺负人!打中了就是打中了!要不你们谁来试试,看看是不是凭运气?” 他的声音引起陆泽风注意,不由得眉头深深一皱。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刘放身上,谁也没注意到陆泽风表情。 刘放故意冲花小川挤挤眼:“不用和他们争辩,只要飞靶没落地,就是我打中了。” 花小川得意的又朝众人“哼”了一声。 还有两靶。 刘放想了想:“剩下两个飞盘,你们同时扔出来吧。” 刘放此话说得轻飘飘的,而听在众将士耳里却是极大侮辱。 “无非就打中一次,这小子也太狂了吧?” “就是,至今我还没见过谁,有谁能一次能击中两个飞靶。” 抛飞靶的将士自然也偏向萧冷,他没等上司同不同意,便将两个飞靶同时抛出。 嗖嗖! 一左一右! 一高一低! 两个飞盘在空中交错出两道不规则的弧线! 看着刘放就像看着小丑! 第27章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这已是近乎刁难! 刘放目光如电,眉宇间飞扬着少年人独有的锐气和不肯服输的倔强! 这一次他同时从箭囊中抽出两只箭,同时将箭射出。 两只箭带着诡异的旋转,霹雳速度惊人,仿佛算好了时间,竟在两个飞靶红心交错之际! 咄—— 两箭同时击中飞靶红心,力度之大,直接将交错的飞靶同劈为两半! 全场死寂,落叶可闻! 刘放五一成为了全场唯一的英雄。 所有的将士们,都用一种狂热崇拜的目光盯着他。 这种目光,比起刚刚他们看萧冷,更加炙热。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可是飞靶啊!他怎么做到同时击中靶心……” 萧冷在看到飞靶被劈成两半的瞬间,整个人都被打击到崩溃,他用弓半撑着,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可即便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但亲眼看到的却是事实。 如果说,少年成名的他有着不败的信念,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感受到绝望和窒息。 刘放的箭术比他强! 而且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以他的资质,恐怕十年、二十年都追赶不上。 仿佛刘放这一箭射的不是飞靶,而是他的灵魂! 萧冷认赌服输! 即便舍不得“巨阙”,也只得咬碎牙齿往肚里咽。 萧冷心疼的奉上巨阙剑:“你赢了!” 刘放无比欣喜接过。 “萧小将军,让你见笑了。” “我就是一农村人,小的时候父母逼我在家里读书写字,但是我不爱学习,就用我娘的绣花针打苍蝇。” “有的时候,我偷用我爸的弓箭打鸟……那鸟肯定速度极快,这飞靶的速度还是照天上鸟差多了。” 这是打完左脸又给右脸甩一巴掌。 萧冷羞愧的别开脸:“我输了就是输了!但我不服!且等我苦练三年,再来向你讨教!” 陆泽风赞叹不已。 “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此时从此刻,征北将军李广义,那叫一个眉开眼笑,比捡了一座金山都还要兴奋。 在他的眼中,刘放这特么的就是他的幸运星啊! 来的第一天,就借着他立了那么大功。 上报朝廷,就下来那么多封赏。 以后若日日将他带在身边,就以他顶级的箭法,擒贼先擒王,一人就足以将鞑子首将绞杀,足以一人压千军万马! 到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人上人的日子简直不敢想! “赏!刘放!本征北大将军现在就兑现承诺,赏银五百两!” 想想皇上奖赏、家族赞许,李广利越发坐不住了! “刘放,本征北大将军这就任命你为从三品中护军,总领……” 想想,李广利又觉得自己关封小了,看着刘放眼神就像单身过年的老光棍,立即改口:“不!从二品!刘放,我命你为三军……” 从三品官身份就是这么容易给的么? 要知道很多投军十年的老兵,连当伍长资格都没有。 听到李广利还要封刘放为从二品,一个个将士们热血都沸腾起来。 以后日日跟刘放在一起,学点皮毛也好啊! 就在众人都等着刘放谢恩,李广利究竟要封刘放什么官的时候,利于李广利身后那匹雄健的西域火龙,不知是被毒虫叮咬,还是受了惊吓,突然疯了一般,自立而起。 “嗷!” 撕心裂肺的马匹嘶鸣声,盖过了李广利的封赏声,碗口大的铁蹄狂乱的刨着地面,带着千钧之力,就朝着他平日里地主人——李广利,踏落而来。 “大将军小心!” 左右护卫立即吓得魂飞魄散,惊叫出声,但却无一人敢上前救援。 就在西域火龙铁蹄即将踏到李广利身上的千钧一发之际,刘放竟一个助跑,非但不躲不闪,直冲疯马腹下空门! 搪出左臂,惊硬生生的挡住马匹即将下踏的前蹄! 惊人的臂力,整个臂膀的骨骼都发出两人发酸的咯吱咯吱声。 一人一马,竟在原地角力起来! 疯马扬起的蹄子僵在半空,硕大的马头也扭动起来,张开大口便朝刘放咬来。 然而刘放并没有躲闪,而是用腾出的右手死死抓住它的闭环。 整个过程僵持了两三息,硕大的身躯竟在刘放的控制和掌控下,微微颤抖起来,慢慢停止了躁动。 不安的踩着蹄子,盯着刘放不住的打着鼻息,不敢挪动半步。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之间,刘放徒手降服战马之举惊得目瞪口呆。 “快!快看征北大将军有无有殃。” 这时陆泽风萧辗等人反应过来,上前一同将疯马制服。 李广利被吓得双腿瘫软、汗透衣背。 马上有人召唤军医,只有花小川萧冷超刘放跑来。 刘放一手拖着左臂,咬着牙,表情痛苦。 花小川:“刘大哥,你怎么样了?” 刘放苦笑道:“我没有事。” 看到刘放痛苦的样子,花小川难过的想哭:“你都疼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有事呢?” 萧冷:“还是检查一下,让人放心。” 萧冷刚想上前检查刘放有没有受伤,刘放立即挡了他一下,咬着牙道:“不用检查了,应该是骨头射了,以后不能再用弓了而已。” 刘放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惊呆众人。 “嗯?” 李广利正冒着虚汗,喘着粗气,听刘放这么说当即冷了下。 随即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什么!” “刘放你说什么!” “你说你胳膊折了!以后不能拉弓!” 不光李广利傻眼,整个教练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什么! 胳膊折了! 胳膊折了,从军之路不是也跟着一起没了吗? 风声过处。 所有人目光落到刘放身上,无不遗憾惋惜。 刘放虚弱的躺在花小川身上,忍着剧痛抱拳,沉着声道:“末将无用,只要疯马没有惊扰到大将军,我刘放就是折了两个胳膊也不可惜。” 李广利遗憾的原地跺脚:“哎呀呀!就这么错失一员爱将!” 刘放再次艰难抱拳:“感谢大将军抬爱,属下身体有损,恐辜负大将军抬爱了,还望大将军看在属下护帅有功的情面上,让属下继续做个总旗,能继续为大将军,为朝廷效力。” “哎呀!”李广利再次叹息。 萧辗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大将军,昨日有将士上报,黑石堡百夫长胡一刀已两日擅离不回,违反军规,不如这个百夫长……” 李广利又叹息一声。 “既然这样,刘放你姑且好好养伤,明日就到黑石堡赴职吧。” “回头再把皇上赏我的补品,和赏赐一同送去……” 语毕,李广利再次摇头,拂袖离去。 第28章 没折,都是计谋 “谢大将军!属下感激涕零!” 刘放再次谢过之后,带着花小川准备离开。 花小川嘟着嘴:“哼!就这么走了,枉你就他一回性命,连个郎中都不叫。” 说着,花小川眼泪不止。 “刘大哥,疼吗?走,我带你去看郎中,咱们胳膊可不能废。” 刘放瞧四周无人,快速低声朝花小川道:“不用找郎中,说胳膊折是我装的,是我不想在李广利手下办事借口。” 花小川直接目瞪口呆。 “为……为什么?” “因为这个李广利不值得保。” 花小川听刘放这么说,眼里的泪这才止住半分。 他突然想到什么:“那马受惊是怎么回事?刘……刘大哥,莫不是你?” 刘放点点头:“你猜的是对的。此地不可久留,具体我们回去再说。” 其实不然,刘放一心炫技不假,不想在李广利帐下当差也是真。 他不看好李广利,在他眼里,李广利封他官也是不是爱财,只想踩着他喝人血馒头。 所以,他才趁所有人都没注意之际,偷偷谈了一粒石子到西域火龙睾丸上。 原本那匹西域火龙就到了发情期,命根子不得碰,突然被刘放攥在手里,这才突然受惊。 死角也不是嘶叫,而是赤裸裸的喘息! 那是所有动物不言而喻,嫉妒脆弱的地方,禁不起一点刺激。 所以马才会突然突然受惊,狂奔越气。 至于刘放,他早偷做了准备。 他学过气功,再弹石子的时候偷偷运气,所有力气都聚在左臂上,否则换做别人,早做了马蹄下的怨鬼。 不过在这可不是跟花小川解释的时候,要是被有心人听到,李广利肯定绑了他直接拉到军旗下砍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替刘放惋惜的萧冷,突然冲上前去喊道。 “刘百夫长,等一下!” 刘放忍着剧痛回头。 “萧小将军,您找属下有什么事吗?” 谁知,萧冷竟二话不说,猛的跪在刘放脚下。 刘放不明所以,退了半步。 “萧小将军,这是为何?” 萧冷恭敬抱拳道:“我想拜刘百夫长为师,还请刘百夫长收下我这个徒弟。” “嗯?”刘放愣了下,他用好手指了一下残肢:“可是我这条胳膊已经废了,已经不能拉弓。” 萧冷虽然孤傲,但他敬重英雄。 刘放箭法好,他就有心拜刘放为师,如今马下救人,舍己为人更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他心里,就算刘放不能拉弓也不怕。 弓拉不了了,但拉弓射箭的精髓还在,只要能口头上指点一二,他这一声师傅就不白叫。 当然,他心里更替刘放感到不值。 李广利面对舍身相救的恩人,竟一句只言片语谢谢都没有。 所以,他想通过拜师,把刘放地位抬起来,想让全军人看到刘放都会敬重。 刘放愣愣的看着他:“你真想拜我为师?” “大丈夫吐个唾沫就是钉!我萧冷是真心想向你学习,刘……刘百夫长,您就收了我这个徒弟吧?” 对于萧冷来说,这完全超出他最低姿态。 要知道他向来都是下眼皮瞧人,从小眼睛都是朝天上看的。 但是今天不一样,他要拜师的人是刘放,他却一点也不觉得丢人。 “这……” 刘放还是觉得有些为难。 这时萧辗走过来! “刘放,既然我儿萧冷愿拜你为师,你就收下他这个徒弟吧。你配得上……他一声师傅。” 不等刘放回答,萧冷已朝刘放拜了三拜:“师傅在上,还请受徒弟一拜!” 见父子都是如此,刘放也不好再三拒绝。 “嗯!好,既然你想学,也不嫌弃我刘放已是残疾,我收下你也没什么不可。” “带我今天回去,明日去黑石堡赴职,一切安顿好之后,再慢慢教你。” 萧冷再次拜了三拜。 “择日不如撞日,他日我便要同陆将军一同回京。” “等明日,徒儿再去登门正式拜师,同时再将大将军赏赐一同带去。” 刘放看看萧辗:“萧都尉,那今天我就先回了?” “等等。”萧辗摆手。 刘放:“萧都尉还有何事?” 谁知,萧辗目光竟意外的落在花小川身上:“陆将军想请这位小兄弟过去一趟。” 预料到,也未曾预料到。 刘放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随即舒展,侧身半步,将花小川稍稍挡在身后,对着萧辗拱手笑道: “哦?不知陆将军召见我这小兄弟,所为何事?这孩子刚入营不久,规矩还不甚熟稔,若有冒犯之处,末将愿代他向将军请罪。” 他语气恭谨,话里却带着试探与回护之意。 萧辗面色不变,只淡淡道:“刘总旗多虑了。陆将军只是方才远远瞧见他身手伶俐,颇有几分意思,唤去问几句话罢了,并非坏事。”他目光转向花小川,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小兄弟,随我来吧,莫让将军久等。” 花小川心中忐忑,下意识又看向刘放。刘放知此事推脱不得,便轻轻拍了拍花小川的胳膊,递过一个安抚的眼神,低声道:“既是将军召见,你便去吧。谨言慎行,如实回话即可。我在此处等你。” 得了刘放这句话,花小川心下稍安,深吸一口气,对萧辗抱拳道:“是!有劳萧都尉引路。” 他挺直了尚且单薄的脊背,跟在萧辗身后,朝着中军大帐的方向走去。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刘放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微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刀刀柄,心中暗自揣测着那位素来威严、鲜少亲自过问小卒的陆将军,此番突然召见花小川,究竟是何用意。 花小川跟着萧辗,穿过层层守卫森严的营帐区域。越是靠近中军大帐,空气中肃杀的气氛便越是凝重,巡逻的甲士目不斜视,脚步沉稳,刀枪在夕阳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花小川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手心微微沁出细汗。 来到一座比其他营帐更为高大、帐顶飘扬着醒目帅旗的大帐前,萧辗停下脚步,对帐外亲兵低语一句。亲兵点头,转身入内通报。片刻后,他掀开帐帘:“将军让他进去。” 萧辗对花小川示意了一下,自己则按刀立在帐外,并未跟随入内。 花小川定了定神,低头快步走进大帐。 帐内光线稍暗,弥漫着一股皮革、墨锭和淡淡檀香混合的气息。案几之后,一位身着常服、未着甲胄的中年男子正低头看着一份舆图。他约莫四十上下年纪,面容轮廓分明,下颌线条硬朗,眉宇间带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与威严,即便未曾抬头,也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这便是北征军的统帅,陆擎将军。 花小川不敢怠慢,立刻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小人花小川,参见陆将军!” 第29章 身份败露 两人骑着马往回走,花小川一直低着头,任由身下的“追风”信步的走着。 刘放叫:“小川。” 花小川这才醒神,抬起头,默默地看着刘放。 “嗯……”刘放摇摇头:“没什么。” 花小川低下头,目光又开始走神。 “小川。” 花小川再次抬头看向刘放,刘放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想了想,忽而眉开眼笑的催马:“走,我带你去找个好玩事情。” 刘放见草地上有个草垛上去躺下,任由两匹马自由吃草,指挥花小川也上来,自打他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悠闲。 “刘大哥,你的胳膊真不用找个郎中看看?”花小川再次问。 刘放摇摇头:“不用,我就是郎中,我自己就会给自己看。” 说完,刘放又故意道:“你有没有什么毛病,上到头疼脑热下到不孕不育,就没有我看不了的病。” 花小川被刘放逗笑了:“我看你是悬壶行骗。” 两人被太阳晒的昏昏欲睡,忽然,草垛下来传出戚戚声。 花小川迷迷糊糊就想跳下去看怎么回事,刘放急忙拉住他,并冲他做了一个鬼脸,花小川立即不明所以偷偷往下看。 原来是一个娼妓珊珊而来,扭动着腰肢,在草垛下扭动的很是欢快。 花小川看得有些不耐烦,刚想开口训刘放不要脸,喜欢看娼妓,不知道一个年轻的汉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笑嘻嘻的将娼妓扑倒在草垛上,就开始一起拧麻花,刘放看得一脸玩味,而花小川脸色却开始变得铁青。 两人麻花拧得越来越激烈,娼妓靠在草垛上一阵呻吟,花小川想跳下去,可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缓解坏人好事尴尬。 尤其瞧刘放兴致勃勃的样子,想避开他,可草垛一共就那么大。 他再躲就要从草垛上掉下去了。 臭男人,都太恶心了。 不过,现在好尴尬。 他怕刘放瞧出,心中突生邪恶想法,故意圈住刘放脖子,低声在他耳边道:“你想要吗?” 没想到,刘放愣了一下侧过头,眼睛清清凉凉,脸上溢出笑意。 “……和男的我还没有试过,如果你想的话……” 花小川愣住了,半晌脑子才冒出句,咋忘了他是流氓。 花小川又羞又恼,脸腾的红了,无脑的锤了刘放一下,直接骂道:“你变态啊!” “嘘!嘘!” 刘放急忙捂花小川嘴,示意花小川小点声,可花小川正闹着,两人撕扯间,刘放不小心把花小川衣襟扯开了。 露出里面缠绕的围胸。 那白花花的…… 两人同时尴尬。 刘放也只觉一阵手麻,下意识又伸手替花小川整理衣服,不过不整理还好,一阵忙乱他手又好巧不巧碰到花小川胸上。 “啊!” 花小川彻底闹了,挥着拳头朝刘放砸了过来,而且力度之大,直接把刘放从草垛上打了下去。 可下面拧麻花的两位就糟糕了,男的直接吓得三条腿一起软了,兜上裤子连爬带跑。 娼妓也想跑,可瞧草垛上掉下来的竟是以为面皮白净,骨相也不错壮年男子,可比她刚才的相好强多了,整理整理身上衣服,面对刘放又侧身躺下。 这女的胸大,腰细,刚才他在上面都见识过了,穿上衣服也不耽误把优点放大。 娼妓笑眯眯的调戏着刘放下巴。 “小哥哥,我的好事被你扰了,你是不是应该补偿补偿奴家?” 虽然刘放没有洁癖,可对于接手别人的“烂摊子”,还是没有兴趣的。 想了想,指了指草垛:“我喜欢男的。” 花小川听刘放如此说,再不情愿也只得从上面尴尬的探出了头,替刘放打圆场。 “嘿嘿,大姐,你旁边那个现在是我的。” “啥?” 娼妓愣了,似乎明白了两人意思,可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两个都长成这样,真是可惜了。 娼妓遗憾的起身理了理裙衫,但秉着职业素养又不忘挑逗的冲两人笑道:“如果你们哪天想换个乐子,可以到歌舞坊找我,我叫李甜儿,整个歌舞坊我曲儿唱得最好。” 扭身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笑着朝两人挥手:“记得到歌舞坊照顾我生意啊。” 刘放颇有兴致的点了点头。 等李甜儿走远,花小川这才心虚的从草垛上翻了下来。 花小川本来一肚子气,可女子身份不小心暴露了,又打疼了刘放胳膊,此时的花小川心虚的不敢抬头。 想想,花小川认真道:“刘大哥,我知道女子从军有违军规,我花小川认打认罚,刘大哥你怎么处罚我,我都不皱眉头。” 刘放踱着步子,绕着花小川转了两圈:“你胆子可真大,是因为陆泽风吗?” 花小川猛的抬头,不解道:“你早知道我女扮男装?” 刘放清了清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但后来发现点玄妙。” 花小川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想到不好的桥段,脸上又瞬间呈现出赤橙黄绿青蓝紫好几种颜色。 一脸崩溃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刘放急忙将花小川脑子里肮脏想法打住,油嘴滑舌道:“你真当我是小白兔啊,我们关系这么好,怎么会发现不到?” 其实是摸,不过这个字打死刘放也不敢说。 毕竟古代女孩不比现代,万一寻思上吊,他心里可承受不了。 “没有就好。”花小川心里提着的筋这才松下,一屁股靠坐在草垛上。 好像被发现女扮男装都不是什么砍头的大事了。 “你难道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女扮男装吗?” “不想!”花小川微笑起来,“我知道刘大哥不可能揭穿我,更不会砍我脑袋。” “可你不知道我会很好奇吗?” “其实陆泽风是我未婚夫,陆泽风投军之前家里曾给我们定过婚书。” “原本我是想当面问问陆泽风的,但今天看到了丞相千金,便理解他了。” “现在的我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还有什么资格质问人家呢?” 然而刘放却不这么想,如果花小川拾掇拾掇,也不见会比丞相女儿逊色。 “反正你就当不知道我是个女的,不管你信不信,虽然女扮男装从军这种事情很傻,自打认识了你,我一点也没为自己选择后悔过。” 怕刘放误会自己喜欢他,花小川赶紧说:“我是说,你是我崇拜的大英雄。” “那现在呢?我能发现,别人也会发现,你还想继续从军?” 花小川:“当然,我花小川现在可是胸怀大志,如果现在回家,就是一个弃妇,被家里逼婚都嫁不到好人家。” “看来你自我调节能力还是挺强的么。” 刘放打个响哨唤来战马。 “既然你这么想,哥哥晚上带你玩个刺激的。” “呃……玩什么刺激的……啊——” 刘放趁花小川没注意,单臂将花小川撇在马上。 第30章 抄家 踉踉跄跄,还没熟练骑术的花小川,一路跟着刘放狂奔回到烽燧。 追风却美的乐不可支,不住的在花小川身下打着响鸣,一路嘲笑。 下了吗,花小川缓了半晌,才勉强靠着墙站稳,头也晕,眼也花,两条腿根本不想自己的了。 得知刘放花小川回来,麻子吴二他们一齐奔了回来。 他们以为刘放花小川会给他们带酒带肉,没想到酒肉没看到,杀鞑子给的赏赐也没看到。 花小川笑道:“以后称呼我刘大哥又要改称呼了,征北大将军封我刘大哥为百户长,掌管黑石堡,兄弟们以后也要跟着过好日子了。” 麻子吴二对别的官没有概念,但百户长他们知道啊。 比起总旗,可不仅仅大了一级。 百户长统管一百户军户,太平时带领百姓从事生产,战时带领士兵出征,生产、税收、治安。 最主要这个职位还可以世袭,一人当了百夫长,后世代代都是百户长。 众人兴奋,齐齐高呼“参见百夫长”! 麻子心里一直惦念着酒肉,想着地窖里的酒肉,和戍堡后面栓着的羊:“百夫长,今天有这么大的喜事。是不是兄弟们今天跟着乐呵乐呵?” “吃!就知道吃!你们不知道,今天刘大哥他胳膊都受伤了……” 花小川想说刘放胳膊今天受伤了,刘放立即制止他:“吃,这么好的日子,当然要好好吃一顿了。” 麻子兴奋的戳戳手:“那我们今天先吃什么?” 谁知,刘放竟语出惊人道:“吃绝户!” 麻子和花小川不解的看着刘放。 刘放将怀里一直藏着的胡一刀勾结鞑子的迷信掏了出来,并简要讲述了一遍,胡一刀勾结鞑子,又被自己一刀了解性命经过。 “胡一刀勾结鞑子,他家早晚都要被朝廷抄,谁抄不是抄。” “小川,麻子,你们俩带上几个弟兄,再去找几辆马车,咱们今晚就去把胡一刀家给抄了。” 这是刘放见到李广利第一眼就产生的想法,所以才对李广利冒领他军功没那么放在心上。 胡一刀当百户长那么多年,鱼肉百姓,还敢跟鞑子勾结,还打着御敌的旗号征收百姓赋税。 抄了他的家,还不是要多少粮食有多少粮食,要多少银子有多少银子? 有了这些钱,刘放的宏图伟略便可以实现了。 想到这,刘放又把花小川麻子叫过来,详细筹划了一下行动计划。 原来是要干这个? 花小川早看这个胡一刀不顺眼了,之前冒领刘大哥的功还没算呢。 想想去抄胡一刀家,花小川觉得还真够刺激的。 留了几个在家观敌情,关城门前,刘放带着人去了黑石堡。 黑石堡守卫早已经接到刘放到任的通知,恭敬的将刘放他们迎进了城。 不过刘放抄家可不能光明正大在白天,等到了月黑风高,刘放才带着人消失在昏暗中。 根据麻子的指引,村庄里最气派、最坚固的院落,门口还有两名士兵站岗的,就是百户长的“府邸”。 刘放嘱咐麻子带人找地方各自隐匿,自己则手里提着明晃晃的血锈弯刀悄悄摸了过去。 上前二话不说,一个手刀将其中一个士兵撂倒,然后将弯刀直接抵在另一个早已吓麻爪的士兵脖子上。 刘放蒙着面,只露着眼睛,目光凶狠,像极了强盗。 “说,里面一共有多少人。” 那名士兵腿打着颤:“百夫长一家七口,一个正妻,三个小妾,还有下人十个。” 刘放心里暗骂了一声。 一个媳妇三个小妾,就然还有心思去鞑子那边折腾。 刘放给士兵使了个颜色,让士兵带自己进去。 士兵不敢反抗,狼狈的领着刘放一行人来到胡一刀和大夫人卧房前。 卧房内传来一阵哼哼唧唧声,刘放心里一阵嘀咕。 花小川不知道刘放在听什么,好奇的也把耳朵贴了过去,待听清里面动静,尴尬的瞅刘放笑了下,又丧头丧脸退了回去。 一天到晚听墙根,真够别扭。 刘放问士兵里面男的是谁,士兵想了想道:“兴许是百户长大人回来了。” 说完,士兵又有些底气不足:“也有可能是管家,大夫人柳氏和管家胡旺有一腿,全府上下都知道。” 就算里面人是胡一刀,刘放也不会放在眼里。 何况还是一个管家。 想到这,刘放提刀便踹门进去,果然看见一个三十几岁,姿色一般的妇人,正跟一名男子颠龙倒凤。 刘放这一脚太突然了,里面正颠龙倒凤二人立即吓了一跳。 光溜溜的,他们吓得像无头苍蝇,胡乱的用被子遮挡着身子,见刘放提着刀,喊救命的力气都省了。 瘫坐在床上不住磕头,柳氏哭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可千万不要把我们事情告诉我家老爷啊。” “哼!” 刘放哼了一声:“就算你想告诉,胡一刀那个短命鬼也得有命听啊。” 柳氏立即停止哭:“啥?我家老爷他死了?他怎么死的?” “他前几日去哪了你不知道?”刘放反问道。 柳氏眼睛立即闪了一下,然后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不知道,不知道……” “胡一刀通敌和鞑子勾结的事情你不知道?那被连累砍头岂不是太冤了?” 说完,刘放掏出了胡一刀通敌的罪证。 每次胡一刀和鞑子联络都会收到这种迷信,看到胡一刀通敌罪证后,柳氏立即呆若木鸡。 通敌可是抄家大罪,胡旺见状忙撇清关系:“好汉,我只是个下人,主子通敌的事我们当下人不知道。” 刘放将刀抵在柳氏脖子上:“大夫人,您说,你家老爷通敌的事情,管家知道不知道。” 柳氏早被吓飞了魂儿,见这个节骨眼胡旺竟然想撇清关系独善其身,哭着举报道:“每次我家老爷跟鞑子街头,胡管家都会跟着去啊。” 胡管家听柳氏这么说,呆立良久。 刘放:“胡管家,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如实说,我会给你个活命机会。” “说,说,好汉想问我啥,我都老实交代。” “胡一刀通敌的事情,这个府里有多少人知道?” “啥?”胡一刀一脸惨白:“大夫人,我,还有两名公子,其余下人都不知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刘放“嗖嗖”两刀,直接了解两人性命! 第31章 到任黑石堡 刘放审问柳氏管家同时,麻子带人把府内小妾和管家都绑了过来,并搜从管家住处翻出一串黄铜钥匙。 顷刻,翻箱倒柜,瓷器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很快便从库房搬出五个大箱子。 打开一看,里面金灿灿、白花花,都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锭、银元宝,里面的金银首饰也价值不菲。 面对蒙面的悍匪,三个年轻的小妾低泣声响成一片,生怕自己会重蹈大夫人的覆辙。 因为下人们都传,老爷故意几天没回,然后偷偷派人回来捉奸,万一又把矛头瞄准谁,还不就是一刀的事? 后来才知道,是老爷勾结鞑子,提前有人过来抄家,所有人立即呆若木鸡。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一旦朝廷人查下来,全府老小一起完蛋。 刘放立于石阶上俯视众人。 “都听好了!胡一刀勾结鞑子,叛国求荣,来往密函,俱已查实!此乃诛杀九族大罪!天亮之前,官兵必至!” “然,尔等多数,或为生计所迫,或为薄命委身做妾。” “然,我等爷们只为求财,为的是黄白之物!尔等若要活命,便自寻去处,莫提今晚之事。” 众人听罢皆目瞪口呆! “那钱呢,没有银钱让我们在外面如何求活?” 麻子立即晃出大环刀:“要钱还是要命!” 小妾丫鬟们立即吓得抱成一团。 唯有一个小妾缓缓起身,找到机会凑到刘放跟前。 她一身华衣锦裙,发髻一丝不苟,脸上落的两滴泪,更显娇俏客人。 引路士兵立即道:“这是胡一刀最为宠爱的小妾,名叫红鸢。” “好汉爷。”红鸢声音轻撩,不高不低,却只两个字喊得人人心颤。 她身子一软匍匐在刘放脚下:“天下之大,已无奴家立锥之地。望好汉爷垂怜,您就收了奴家吧,当牛做吧,做个周全。” 她这么一说不要紧,余下两个小妾闻听这话,也匍匐在刘放脚下:“还有俺,俺们也要伺候好汉爷。” 刘放心笑。 自古女人最能坏事! 如果对这些女人心软,怕是他以后就是胡一刀一样下场。 如此放她们出去容易留下后患,为这事杀了他们,又为免有点凶残。 想到这,刘放冷冷一笑:“来人啊,把她们的嘴给我堵上,每人杖棍二十!” “啥?” “杖棍二十?” 三个小妾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嘴巴便被强迫捅开,每人嘴里塞了一个破抹布。 雨点般的杖棍噼里啪啦作势就要打下来,奈何三个小妾嘴被堵住叫不出声,疯狂的扯着脖子求饶。 打了恐心生恨念,刘放没想真打。 刘放扯出一人嘴里抹布,问:“还想留在本好汉爷身边吗?” 那小妾叫苦连连:“不敢了,不敢了。” 刘放又看向另外两个:“你们两个呢?” 另外两个吓得不知道点头还是该摇头,一阵表态。 刘放又立于台阶之上,让麻子给他们一人发了一锭银子。 “听着,爷们儿求财,不嗜杀,不好色,更不杀女人。” “这宅子,你们待不下去了。这些钱足够你们安分度日。” “外面天高地广,今天的事你们要是敢透露半字……” 刘放冷哼一声,钢刀往地上一顿,发出清脆响声,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就算我不收拾你们,也有官府的人收拾你们!” 打家劫舍的土匪给遣散费? 几个聪明的立即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土匪。 这钱,是买命钱! “多……多些好汉爷不杀之恩!” 刘放给王里使了个眼色:“你带几个兄弟用车送他们一程,谁要是不听话,直接砍了他们脑袋。” 王里接到指令,立即带人将小妾下人一股脑绑上车送出黑石堡。 花小川不解:“老大,杀了他们多痛快,何必这么麻烦?” 刘放骨子里也是有自己原则,想想道:“如果我杀了他们,岂不是成了和胡一刀吕冒功一类人,你想成为胡一刀吕冒功吗?” 花小川立即不耻:“我现在的愿望,就是除掉所有胡一刀吕冒功之流,这样我们的大黎朝才会有发展。” 刘放一听,原来花小川人格比自己的高,跟他相比自己倒显得有点鸿鹄志短。 金银细软一共装了三台马车,花小川琢磨胡一刀当百夫长多年,收刮的民脂民膏应该不止这点。 至于还有什么,肯定还在这个宅子,只是还需要时间去翻。 刘放无所谓笑笑:“具体还有什么不急,反正明天我就上任当百夫长了,这个宅子自然归我。虽然我刘放自许是个好人,但随波逐流,走马上任还是要贪,免得我上头的官瞅我不顺眼。” 花小川瞬间懂了,夸刘放此举高明,回头翻家底的任务一定要交给自己。 麻子过来请示:“头儿,我们回烽燧,还是去哪?” 刘放冲麻子咧嘴一笑:“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先找个小树林眯会儿,等天亮直接去大营上任。” 刘放说完,轻抖缰绳,拖着重重的马车往大门外驶去。 黑石堡除了百夫长大宅子,鲜少高墙深院,一众人静悄悄赶着马车拐进一片小树林。 几人正眯的时候,王里一伙儿静悄悄的摸了过来。 “送他们走了50里地,我们才回来。” “黑石堡守卫没有查问?” 王里笑了:“还是百夫长高明,几个守卫嗜酒,早喝了您的酒呼呼大睡。” 刘放心道,几个玩忽职守的士兵,回头再一起收拾。 “那柳氏和管家尸体呢?” 王里:“抛一个小路边了,被人发现也是私奔遭遇不测,路上遇了强盗……赶车的马夫也按照您的要求一齐给咔嚓了。” 马夫通敌,这是他应有的下场,了结马夫性命,也是刘放临出门前的交代。 刘放满意的朝他们点点头:“你们今天表现不错,回去每个都有奖赏。” 又休息了阵,等到天大亮,刘放一行人这才朝着黑石堡大营走去。 为了贴合受伤事实,刘放还给胳膊固定了一个夹板,挂了吊带。 一头挂在胳膊上,远远的就能让人看见。 副百夫长张焕得知新任百夫长到了,急忙带着黑石堡官员出来迎接。 刘放举目:这就是我刘放以后要营造的江山! 第32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刘放杀鞑子稳准狠张焕早有耳闻。 见刘放横眉冷目,张焕立即面如土色,连连求饶道:“属下这就命人整改。” 这时,不知从何处射来一箭正中辕门,箭头上插着一封信笺。 抽冷子射来一计冷箭,在场所有人不明所以,立即噤若寒蝉。 这是刘放差人设的,早有心里准备。 刘放上前取下信笺,看罢立即冷笑一声:“好你个张焕,你的胆子可不小啊。” 张焕听得糊涂,一旁操练的士兵听到也停下了操练。 张焕抱拳:“百夫长大人,张焕不知犯了何罪?” 刘放猛喝一声:“你还不知罪?胡一刀通敌,一家老小家眷连夜逃了,偌大的黑石堡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我守的城门?!” 刘放声音在整个营房回荡,字字如铁。 “如果不信,你看迷信!” 刘放将迷信和胡一刀通敌罪证一齐甩到张焕身上。 张焕看罢吓得立即腿软,急忙跪下求饶:“百夫长大人,属下只知胡百夫长几日未回,但不知胡百夫长通敌一事,更不知道他一家老小潜逃一事啊?” “不过胡百夫长家眷潜逃一事还未查实,还请属下派人查看。” 他话刚落,一名守兵急匆匆跑了过来,慌张道:“不好了,百夫长大人,胡百夫长家眷一夜全没了,左右邻里昨夜听到些许动静,刚刚过来报官。” 刘放立即冷哼一声,提高嗓门:“逃走的都是妇人,必定不能走远。传我命令!马上派人挨家挨户查看,必定胡一刀家属都给我搜查出来!” “属下这就……” 张焕刚要说,刘放立即抢他道:“你就不用属下了,胡一刀通敌,你也难逃嫌疑,在你洗清嫌疑之前,你先把副百夫长位置交出来,暂时交给他人代任!” 说完,刘放看向花小川。 “花小川,副百夫长一职暂时由你代任。” 花小川立即拱手。 不多时,立即有士兵来报。 “回百夫长大人,属下派人查看,果然跟迷信描述一般,这个胡家府邸所有金银细软都被搬空了,空无一人。” 在场所有人都一个激灵。 刘放再次冷哼一声,提高嗓门:“传我将领!” “胡一刀通敌!副百夫长及胡一刀极其亲信全部发配苦役营,待洗清嫌疑之后再官复原职。” 校场上将士听了立即噤若寒蝉。 张焕在任数年,新百夫长上任,说撤就给撤了? 花小川忍不住低声在刘放耳边道:“刘大哥,你刚上任,就把所有人都换了,你就不怕黑石堡乱套啊?” 刘放神色不变:“胡一刀能提拔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敢给我乱,我继续给他换人。” 而且刘放还思量过了,胡一刀这些亲戚家里都有钱,为了捞人免不了往他这送钱财。 到时候他顺势再收刮一批,到最后就算把他们都放了,这拨人也难再掀起什么风浪出来。 书办赵案忍不住上前一步:“百夫长大人,如此重查,恐怕……” 刘放目光瞥向他:“你是何人?” “书办赵案。” 刘放之前打听过,赵案是个不入流的书生,因其有才华,才得以勉强待在胡一刀身边。 刘放目光示意他:“赵案,既然你对这件事有所担忧,彻查一事就由你全权查办。办得好必有重赏,如敢寻私,本百夫长第一个要你脑袋。” 赵案一个激灵,连忙抱拳:“属下必将将前百夫长通敌一事好好彻查。” 刘放环视一圈:“尔等对我决议还有什么意见?” 其余官员还想辩驳,但余光打量了刘放一眼,却不敢违逆。 只得硬着头皮抱拳:“遵命!” 这时,吏目抱着一各种文书找刘放汇报。 “百户长大人,这是黑石堡的军册、粮册、武备册,还有所剩库银……您过目。” 刘放接过文书,原本还有官员等看刘放笑话,一个从戍卒直接提拔起来的百户长不会认字,没想到刘放是真的再看,就连吏目写的错别字都用红笔圈了出来。 吏目吓得满头是汗。 略翻了几本,刘放把军册合上。 “战功记录,还有粮测力每一石米,每一斗面,还有武器进出还没有标准明白。” “里面恐有胡一刀私通的物资在里面,限你在三日之内将近三年明细补全,再拿给我看,如敢舞弊营造,本百夫长第一个砍你脑袋。” 吏目又吓得连连抹汗:“不敢不敢……属下这就代人,将这三年明细补全。” 刘放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步又前往教练场。 他刚才来的时候,负责带队操练的管队旗官陈武正在带领操练。 见刘放走过去,“管队旗官何在?” 陈武立即上前拱手抱拳:“属下陈武,参见百户长大人。” 刘放看向陈武,人如其名,像是个实干的。 立即道:“平时你怎么带队操练,让我一看。” 陈武再次抱拳:“遵命。” 说罢,陈武立即发号施令,开始带队操练。 很快,在陈武的指挥下,近期惠东,鼓声隆隆,士兵们开始列队,点卯,号子声震天。 并开始按照陈武指令,开始演练“鸳鸯阵”,狼筅格挡,长枪突刺,刀牌掩护,整个队伍如同一个有机的整体在移动、绞杀。 刘放一夜没睡 刘放负手而立,目光如炬,紧紧跟随着陈武的一举一动。 只见陈武转身面向麾下军士,方才那份恭谨瞬间褪去,腰背挺直如松,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仿佛一柄出鞘的战刀,沉稳而锐利。他并未立即高声呼喝,而是先用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确保每一名军士的注意力都已集中在他身上。 “列队——!” 一声短促有力的口令炸开,打破了校场的宁静。下面的军士显然早已习惯了他的节奏,闻令而动,无人交头接耳,迅速按各自的小旗单位站定,动作虽算不上顶尖迅捷,却也有条不紊,透着一股熟练劲儿。 “今日,操练鸳鸯阵!”陈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各什,就位!” 命令下达,军士们立刻动了起来。长枪手、刀牌手、狼筅手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结成一个个以“什”为单位的战斗小队。陈武走下简易的点将台,穿行于队列之间。 “王五!你的狼筅再前探三分!要的是封堵,不是摆设!” “李四!脚步稳住了!刀牌手是阵眼,你一乱,全什皆乱!” 他一边走,一边精准地指出每个小队甚至个别人的细微问题,言语简洁,直指要害。被点到的军士无不凛然,立刻调整。 接着,他亲自站到一什队伍的前侧,喝道:“变阵!三才阵,进!” 第33章 一只胳膊,怎么跟我比箭? 又要砍脑袋? 吏目吓得嘴都跟着结巴了。 “不敢不敢……属下这就带人,将这三年明细补全。” 吏目彻底不敢怠慢,详详细细将黑石堡基本概况娓娓道来。 黑石堡位于北疆级别比较高,负责五十里巡防,管辖五个烽燧,现在刘放面前站着的,都是负责百夫长日常辅佐工作的总旗、管队官,他们手下分别负责管理几个小旗。 每小旗10人一小队为单位,整个黑石堡一共配置112人,他的百夫长官名也是由此而来。 黑石堡还有军护家属,及各个配置属,例如铁匠、马夫,负责训导士兵的教书。 而他这个百夫长绝对是个地地道道的父母官。 不但要有军事指挥和行政管理能力,还要懂工程维护、组织农业生产,还要有外交和情报能力。 平时也不能闲,清晨点卯、上午督查办理政务、下午把清晨上午从事的事务再重新做一遍不说,傍晚还要进行二次点卯,还要应对各种突发与不定期工作。 其中组织农业生产是大难题,耕种人数不够不说,待到庄稼成熟的时候,鞑子的铁蹄比偷吃秋粮的鸟都先到。 刘放听罢,这才意识到,他这个百夫长非但不是好当的,还是个烫手山芋。 刘放看看天上太阳:“那这个时辰我应该做点什么?” 吏目身子躬了躬,不好意思的说:“这个时辰您应该去教练场监督操练了。” 武力是维持和平的底层逻辑。 刘放早想去了。 吏目在前面引路,一行人抬步前往教练场。 吏目走在前面,“教官陈武何在?新到任百户长大人驾到,还不速速过来迎接。” 陈武立即上前拱手抱拳:“属下陈武,参见百户长大人。” 刘放看向陈武,人如其名,像是个实干的。 立即道:“平时你怎么带队操练,让我一看。” 陈武再次抱拳:“遵命。” 说罢,陈武立即发号施令,开始带队操练。 很快,在陈武的指挥下,锦旗挥动,鼓声隆隆,士兵们开始列队,点卯,号子声震天。 并开始按照陈武指令,开始演练“鸳鸯阵”,狼筅格挡,长枪突刺…… 还有很多项目没有进行,刘放就已经没兴趣看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刘放嘴角不自觉的下撇。 尤其是那个陈武,嗓门倒是挺大,来回吼着“杀!杀!” 可在刘放眼里,却是效率低下、纪律涣散、毫无杀气。 他甚至开始脑补,如果由他来训练,先来个五公里越野,再搞点现代化格斗术,他练出来的兵,保准是钢铁洪流、步伐铿锵、踏破山河。 就在这时,陈武开始下令对练,刘放不耐烦的移开目光,打了个哈欠。 陈武注意到他表情变化,以为刘放是在对他的挑衅。 陈武大步向刘放走来,粗声粗气的冲刘放吼道:“百夫长大人,如果觉得我陈武操练水平不合百夫长要求,还请百夫长大人亲自赐教。” 教练场上士兵目光都朝刘放投来,因为刘放穿的还是烽燧戍卒衣服,身上看起来又没二两肉,都对他当百夫长有点不服气。 他们不比吏目旗官,他们光脚不怕穿鞋的,配合的齐向刘放一齐吼道:“瞧不起谁呢?有本事你就上来练练?” 花小川怒不可遏,跨上前一步:“你们敢对百夫长大人大不敬!” 士兵们继续粗声粗气道:“又来个娘们唧唧的,想让我们弟兄服气,就得拿出真本事,别以后鞑子来了,我们弟兄冲锋在前,他在后面躲命。” 刘放本来想低调的,可瞧眼前的架势,看来是不能让他藏拙了。 他走上前,拍了拍花小川肩膀,让他把主场位置让给自己。 刘放径直走到陈武面前,陈武瞅了瞅刘放左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百夫长大人,你这个样子跟我比,像是我们弟兄欺负你。” 刘放无所谓笑笑:“原本我也是打算让你一只胳膊。” 陈武故意羞辱的别开脸笑了声,然后才对刘放道:“既然是这样,百夫长大人想比什么?” “比箭法。” 刘放腰间挎着宝剑,陈武以为刘放比的是“剑”,愣了下,似乎觉得这剑有些眼熟。 但是没有多想,对手下人说道:“把我的剑拿来!” 谁知,刘放立即笑了:“我说的是箭法,弓箭的箭。” 陈武一脸无语:“百夫长大人,你不是玩不起吧,你现在只有一只好胳膊,怎么跟我比箭?如何开弓,莫要伤了筋骨。” 刘放不置可否的看向陈武,然后随手指了一个小战士:“可以让他替我开弓。” “我?” 小战士叫崔九,崔九难以置信的从队伍里站出来,“百夫长大人,这可万万不行啊。” 刘放反问:“你不愿意?” “没有没有。”崔小九连忙解释:“回百夫长大人,我今年14,昨天才投的军,今天报到,至今还没碰过弓。” “无妨。” “啊?” “你叫什么?” “回大人,小人在家排行老九,名叫崔九。” 崔九虽然一脸少年稚气,身上却不乏成熟冷静,刘放对他愈发满意了。 “这样更好,等我们赢了,有赏。” 整个教练场都扬起一抹讥讽声。 然而刘放却装作没听到,他朝陈武商量比赛规则:“靶距八十步,三箭定胜负。” 陈武觉得摊上这样的百夫长晦气,“好了,就依你了,不过百夫长大人输了,可不要怪末将。” 花小川不服气:“哼!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刘放示意陈武:“你先,既然我们的小将士还投军还没摸过弓箭,你先射上三箭给我们小将士打个样。” 陈武:“哼!打样就打样!崔九你看好了,既然百夫长有意提携你,你可把精神头提好了!” 说着,陈武憋足一口气,标准的开弓姿势,箭矢破空! “嗖——!嗖——!嗖——!” 三箭连珠,稳稳的定在箭靶红心当中,引起一片喝彩声。 “好!好!陈教官威武!” 刘放在武器架上取一把弓,并把弓递到崔九手里:“你试着拉下。” “我?我?” 崔九一脸紧张,努力试了下,弓只被拉开的三分,便再也难以存进。 第34章 谁还不服? “哄!” 整个教练场都哄笑开,等着看刘放笑话! 花小川别开脸,不忍再看。 面对整场的哄笑声,崔九又羞又恼,然而刘放却丝毫不在意,安慰他道: “别急,你力气是够的,只是发力不对,气息都堵在肩臂上,我帮你揉一下。” 立方声音平静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崔九茫然的看着刘放,在众人的疑惑中,刘放悄悄运气于指尖在曲池穴上七寸,当三角肌止点处用力点了几下。 此穴是手阳明大肠经要穴,可在短时间内达到增加臂力效果。 每点一下,崔九确实感觉到胳膊多了几分力量。 刘放又细心道:“你现在再试一下。” 崔九将信将疑,依言再次挽弓,然而这次弓开了三分半,而他的脸已经憋的通红。 “唉,百夫长大人,您选的人不行啊。” “别让他丢人现眼啦!” 教练场上讥讽声不绝于耳。 “下去吧,我吃奶的劲儿都比他大!” 然而刘放却没有理他们,而是轻轻将自己食指中指搭在崔九手指中间。 奇迹发生了! 刚才还沉重紧绷的弓弦,瞬间便被“轻巧”拉开了,直接拉成满弓。 再看刘放神情,气定神闲,只两指用力,反而让人觉得,拉弓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轻而易举的事。 紧接着,完全是凭着直觉,瞄准都没瞄准一下,便轻轻松开了弓。 “嗖!”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箭要脱靶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射出的箭羽深深扎进了靶心! 崔九再开,刘放再配合。 “嗖!嗖!” 凌厉的破空声! 接着又连射出两箭,箭箭定心! 再看刘放,神情自若,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被刘放这三支箭惊呆了。 凌厉的破空声,已彰显出十足的力量! 要知道崔九丝毫不会射箭,甚至弓都拉不满,而新任百夫长只用了两根指头,就达到如此震撼人心效果。 如果两只胳膊同时拉弓,那射出的箭力度究竟有多大啊? 有脑子转的快的,突然想到了吕冒功:“对了,前几日吕冒功冒领地下燧卒军功,被萧都尉斩了,莫不是冒领的就是咱们新任百夫长大人吧。” “听说那个燧卒一口气杀了三个黑甲,一个铜甲……” 花小川立即不齿:“这算什么!死在我们百夫长箭下的鞑子可远远不止这些!” 陈武心服口服,他再次别开脸,只不过这次不再是嘲讽而是羞愧。 “百夫长大人,陈武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 刘放瞅了瞅缠着绷带的左臂:“想知道我是用什么秘法,只用了两根指头的力气,便拉开弓吗?” 陈武是个粗人,一番思考仍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你们练的是死力气,十成力都耗在跟自己较劲上,而我却在取巧。” 刘放示弓放还到兵器架上,单手拿起长枪,又耍了一圈枪花,行枪走势,婉若游龙。 众人又齐发出一阵惊叹声。 刘放轻笑了下:“雕虫小技,有谁还想跟我比试吗?” 众将士听了连连摇头。 连连道:“不敢不敢我们真心服了。” 陈武再瞅刘放腰间挎着的宝剑,突然想起来,这不是萧萧将军随身佩戴的巨阙吗,怎么会在刘放身上? 吏目忙解释道:“萧冷萧小将军是我们百夫长徒弟,巨阙是萧小将军送给咱百夫长大人的拜师礼。” 什么? 萧冷居然是百夫长徒弟? 陈武立即诚惶诚恐,众将士看刘放眼神也愈发崇拜。 萧冷萧小将军师傅,那得有多大本事啊。 刘放见他们真心服了,这才带着一股金石之音道:“战场搏杀,要懂得如何用最小的力气,发出最致命一击!而你们训练用的都是死力气,这才无论怎么训练,都没什么进展。” 陈武听罢,立即心服口服地半跪在地上:“还求百夫长不吝赐教,陈武愿带弟兄们日夜练习。” 刘放瞅瞅只会固定把式的陈武,道:“好,从明天起,你们暂时忘掉那套傻子练习法,每人先完成五公里越野,再来找我训话。” “五公里越野?” “卯时集合,士兵全副武装,绕黑石堡外围跑五圈,最后十名回来者,无早饭。” 士兵们面面相觑,以为听错了,这算什么训练? 战场上会跑有什么用啊? 难道是让我们上战场当逃兵吗? 刘放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不懂,我就给你们解释。” “战场转移、追击、撤退,哪一次不是负重长途奔袭?” “放心,训练场是最公平的,汗水不会骗人。等你们都练出铁脚板,就知道五公里越野究竟有多大意义。” 刘放说得神乎其神,众将士齐声高呼:“我们练我们练,以后我们都跟着百夫长大人好好练习!” 呼声落,刘放瞅了瞅崔九,很是满意他。 “说好了赢了奖赏你,崔九,你想要什么奖励?” 崔九立即抱拳:“回大人,崔九什么都不要,崔九只想在百夫长大人带领下,掌握本领,杀鞑子,立军功。” 刘放再次赞叹,“不过说好的赏还是要赏的。” 可是赏什么呢? 刘放想了想道:“你小子不错,以后就到我身边先当个勤务员吧。” 勤务员? 众人又是挠头,心想,怎么这位百夫长大人说的话,他们都听不懂的词儿呢。 花小川见崔九也跟着一起挠头,一脸不悦:“崔九,百夫长大人有意提携你,还不叩谢大人!” 崔九这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崔九,叩谢百夫长大人!” “好了,你起来吧。” 自打当上这个百夫长,动不动就有人给自己下跪,刘放还真有些不适应。 崔九不知道勤务员具体工作是什么,立在刘放身旁一阵傻笑。 花小川瞅瞅他:“你也别傻笑,我们百户长身边可不缺吃闲饭的。以后无论百夫长大人让你做什么,你只管好好做就是了。” “对了,还有忠心。你要是敢跟百夫长大人怀有二心,我第一个不饶你。” 崔九立即抱拳:“我知道,请问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崔九话还没说完,花小川急忙捂崔九嘴:“你个孩子,瞎说什么,什么姐姐,你不想要脑袋啦?” “要要,我崔九定不会乱说。” 崔九眼睛明亮,又是小孩心思,他一眼就瞧出花小川是女人扮的。 不过他不敢再乱说话,他小心翼翼的问花小川道:“那我该叫姐姐,不,该叫哥哥什么?” 花小川想了想:“叫我花大哥。” 正说话间,黑石堡外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刘放马上带人登上城墙,只见一堆披甲骑兵勒马而立。 一马当先的正是他昨日收的徒弟萧冷。 萧冷立于吊桥下:“师傅,徒儿萧冷过来拜见!” 第35章 鞑子马上就要来 吊桥大开,刘放带领手下旗官将萧冷一行人迎进黑石堡。 萧冷下马便拜:“师傅,征北大将军命我送来赏赐。” 说罢,他微微侧身,身后亲兵立即奉上来一个托盘,上面盖了一个大红绸,红绸下面盖的是什么,却不得知。 而跟着过来的亲兵,则抬过来一个大箱子。 萧冷高声报着明细。 “斩首黑甲鞑子,赏银100两。斩首铜甲鞑子赏银100两,另外还有征北大将军给您的赏赐100两,一共300两。” 虽然跟之前花小川说的相差很多,但以刘放对当下银子认知水平,知道这个赏赐已经很高了。 刘放不卑不亢:“属下谢征北大将军。” “还有这是征北大将军为感谢师傅救命之恩,送来的药材,这些美食,也是征北大将军特意为师傅准备的。” 刘放在未来生活了那么多年,什么没见过?觉得索然无味。 知道李广利今天能当众送这么东西给他,不过是给手下其他将官做做面子罢了,真实的心境,值不值得保,昨日早已表态。 在场人见李广利一次赏了刘放这么多,都猛的瞪大眼睛。 他们整个黑石堡杀敌也没收到过这么多赏赐啊。 最后,萧冷掀开托盘上的红绸,众人这才看见红绸下面竟是一领亮银锁子甲,下面压着一件素白罗袍和一套略带暗纹的赤红色战衣。 萧冷介绍道:“师傅,这是镇北将军也托我给您带过来的战甲。” 陆泽风? 刘放有点想不明白,陆泽风为什么会给他送战甲。 刘放不解的问萧冷:“陆将军为何要送我战甲?” 萧冷摇摇头,然后道:“也许是青睐吧。” 希望是吧。 刘放暗地里想。 刘放招呼萧冷一行人进了大营。 跟萧冷一同来的,很多都是将门子弟,他们都主动过来跟刘放攀谈,在萧冷的介绍下,刘放结识了好几个朋友。 他们一路谈阔着,李广利一举端了鞑子营盘之事。 死几个鞑子不算大事,可营盘被一把火烧了,鞑子怎么也不会轻易放过。 萧冷猜测,最近鞑子一定会有大动作。 虽然刘放早预料到了,想到李广利的战斗力,有些喜忧参半。 更何况,李广利管辖内不光有黑石堡,还有荣威堡、平下城、镇戎军和黄土岭。 谁也不能预判到,鞑子报复最先从哪下手,还是直接攻打宁远县,所以刘放自己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他管辖下的五个烽燧也只有三个能用,其他的也早年久失修,破烂不堪,如果鞑子从那两处烽燧奇袭,黑石堡怕一时反应不过来。 想想,刘放把胡一刀通敌罪证递给萧冷:“萧冷,你看看,能不能从里面看出点什么?” 萧冷打开密函,只见上面写着: 胡兄足下: 日渐天寒,草黄马肥,然营中儿郎饥馑,以下物品望胡兄三日内,置备于黑山峪废窑中,自有商队接应。 粮草:精米壹百石,盐伍石,干肉叁百斤。 军械:上等铁箭头五千枚,弓弦两百副,火药贰百斤。 看罢,萧冷瞳孔猛的一缩。 “胡一刀通敌?师傅,这份密函你是从哪截获的?” 刘放:“今日清晨,有人故意射到院门中。” 萧冷略沉思片刻:“可否是有人故意诬陷?” 刘放摇头:“胡一刀这几日未归,应该是知道走漏消息,已经暗中将家眷财物全部转移,我派出去的人,马上就会带回消息。” 刘放话音刚落,就有将士来报:“报告百夫长大人,我们派出去的人,在堡外30里外找到胡夫人柳氏和胡管家尸体。” 刘放明知故问道:“只有他们两个,其余人呢?” “还有一位随行马夫,没有其他人。马车上不见财物,属下判断应该是半路上遇到悍匪,将财物洗劫一空。” 刘放故意惊叹了下,问萧冷道:“附近可有山贼?” 萧冷想想说:“附近倒是有一伙山贼,不过这些山贼很古怪,常年盘踞,却从未害过人,以至于究竟有没有山贼大家也不清楚,所以百姓都不在意,渐渐也就没人议论了。” 刘放略思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件事就不是他们做的,八成是鞑子,见他们没了用处,直接了了后患。” 说罢,刘放立即让人把柳氏、管家,还有马夫尸体一并抬上来。 刘放立即仵作上身,让萧冷及众人看死者伤口,并拿出随身铁锈弯刀做对比。 “这是我之前从鞑子身上缴获的弯刀,大家看,柳氏和管家颈部伤口是不是同类武器所为?” 刘放贼喊捉贼,其实就是他手里这把血锈弯刀做的案。 众人点头,立即有大聪明又看出别的玄妙:“大家再看马夫身上刀口,应该是我们军中普通环刀所致,依胡一刀勾结鞑子密信分析,应该是鞑子用我们大黎所制的环刀。” 众人一齐感慨。 “胡一刀啊胡一刀,你勾结鞑子,简直罪大恶极。” 刘放挥手让人把几人尸体撤下。 众人分析:“萧小将军,我们应该速速回去,将此时报告给李将军,鞑子现在缺粮,随时都有可能过来抢,不能不做好防范。” 但刘放有自己分析。 萧冷看出刘放有不同见解:“师傅,你想到什么?” 刘放望向众人,欲言又止。 萧冷立即道:“师傅放心,在场都乃是我和我父亲亲信,定不会走漏半分消息。” 刘放将密信铺开,指着上面字道:“鞑子原本就缺粮草,如今又损失了一个营盘,所以这才迟迟未动。” “依我所见,鞑子必定会来,但不会明目张胆,他们会悄悄潜伏过来,联络上我们这边内奸,把粮草补齐。”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阻止粮草到鞑子手上,把这个内奸除掉。” 萧冷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场人都觉得刘放的分析很有道理。 他们没想到,刘放一介书生,不仅箭法好,还有如此果敢的判断力。 萧冷立即支棱了起来:“师傅你说,鞑子什么时候会来?” 刘放肯定道:“不是今晚就是明晚,我们应该随时整装待命!” 萧冷听刘放说完,立刻起身回去报告李广利,回去做安排。 他们一走,刘放这才注意到花小川不在,只有崔九一个人在外面守着。 “崔九,花小川呢?他走了多长时间?” 崔九立即回禀:“回大人,花大哥好像被萧小将军一个属下叫出去了,离开了很长时间。” 萧冷的属下? 刘放猛的一惊! 第36章 退婚书 刘放急问道:“崔九,你有没有看到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崔九顿感不妙,孩子额头已冒出汗:“应……应该是马厩方向。” 刘放急忙赶往马厩方向。 “我、我……不离开黑石堡。” 花小川对面站着的,果然是陆泽风。 刘放立即止步,躲在暗处,想听听接下来他们会说什么。 一直想回避的花小川这次并没有退缩,回视着陆泽风:“你放心,如果我被人发现,也绝不会将你供出来,你安心做你的乘龙快婿,我花小川生死与你无关。” 半晌后,陆泽风说道:“我是担心你的名声,军营里都是男人,你混迹在男人中间,他日回村肯定会被乡里说道,到时候你还如何嫁人?” “小川,你听我讲,待我回京稳定之后,定会找机会回来履行婚约,你能不能再等我一段时间?” 花小川一边嘴角上挑,冷冷的道:“你说会有这个可能吗?” 陆泽风嘴唇微抖:“只,只……要你给我一段时间。” “不,陆泽风,如果你还尚有良心,请你马上写下退婚书。” 花小川心里很明白,陆泽风业已答应了江楚离婚事,就是奔着更好的荣华富贵去的,不可能再回来找他,让他成为他别人污垢的把柄。 半晌后,陆泽风终于说:“好!” 花小川松了口气,人立即软倒。 陆泽风忙上前欲抱花小川,刘放急忙跑出去抢先将花小川抱在怀里,看到刘放出现,陆泽风猛的一惊。 看着刘放抱着花小川,陆泽风若有所思,杀气迎面扑来。 刘放简直要翻白眼,不过刘放没有理他,而是先诊花小川脉搏,又探了花小川鼻息,确定花小川是因为近几日劳累,又没怎么吃东西,这才放心。 “陆将军,萧小将军已经带人回了,你再在黑石堡恐怕有人认出来,还是请陆将军速速回吧。” 陆泽风看眼刘放怀里的花小川:“那你替我照顾好他。” “陆将军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退婚书还请陆将军不要忘了。” “属下就不送陆将军了。” 陆泽风沉默了,然后努力抬起头,让自己所有表情都在刘放视线中:“有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所以我暂时选择了丞相女儿。如果可以我自己选,我希望那个人永远是花小川。” 刘放没吭声。 陆泽风起身:“容我再考虑一晚。而且一旦我退婚,小川名誉就会受损,你也不希望小川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嫁不出去吧?” 说罢,陆泽风欲接刘放怀里的花小川:“你胳膊不方便,还是我来。” 刘放一闪身,单支胳膊将花小川抱起:“不用了,我一个武将,抱女人这点力气还是有的。何况……” 说到这,刘放停顿了下:“何况放眼黑石堡有谁不认识陆将军,若是被哪个将士发现,若传出去,恐怕对陆将军也有影响。” 这时花小川醒了,他迷迷糊糊委进刘放怀里,“刘大哥,让他现在写。” 陆泽风站着没动。 刘放提醒他:“听到没,我兄弟说,让你现在写。”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追到京城讨要,恐怕对陆将军影响不好。” 陆泽风忍痛说了一个“罢”,刘放让人拿来纸笔,陆泽风扶在墙上写了一封退婚书。 花小川不认字:“刘大哥,你帮我念一下。” 刘放如实照念,花小川这才将退婚书揣进怀里。 望着刘放抱着花小川离去背影,陆泽风气得攥拳。 心里暗自想:“这封退婚书,他早晚要拿回来。” 刘放抱着花小川,确定离陆泽风远了,花小川才有气无力的说:“刘大哥,我又饿又渴。” 回到大营,崔九吓了一跳:“大人,花大哥这是怎么了?” “无事,只是饿晕了。” 崔九跟着忙前忙后,刘放把花小川放到床榻上,把装水的葫芦先给他喝,花小川喝了几大口,长出了一口气。 “刘,刘……大哥,其实今天,我……” 刘放立即制止他:“算了,吃完饭有力气再说。” 说完,命崔九快去准备饭菜,并令其余人出去。 很快,崔九送来饭菜,他看了一眼刘放,又看了一眼花小川对刘放很是依赖,立即识趣道:“大人,饭菜放在这,我在门口守着。” 花小川现在职位是副百夫长,得知他晕倒消息,很多将官都过来探望。 来的人多,崔九一着急,孩子气的横着胳膊将他们都拦在外:“花大哥有百户长在里面亲自照顾,他们关系亲密,不希望有人进去打扰。” “呃?关系亲密?”众将官没想到新到任的百户长还好男风,可对这种事又不好指责,只得小心地说:“副百夫长倒是长得清秀可人……” 崔九听了呵呵干笑,心道,一群二五八万,副百户长明明是女娇娥他们都看不出来,真是白瞎了一对招子。 刘放喂花小川吃完饭,花小川精神也恢复的差不多,想到刘放昨夜到现在也没怎么吃东西,让刘放跟着一起吃。 花小川尽量让自己显得憨厚:“呵呵,刘大哥,你是怎么找去的?” 刘放不想让崔九也卷到这件事里,道:“就是有迹可循。” “哦,你说,如果丞相之女知道陆泽风在农村的时候订过婚,会难为他吗?” “小川,以我的经验,自古以来抛弃发妻,悔婚的都非善类,以后你见着他小心点。如果他让他觉得你的出现会对他不利,很有可能会加害你。” “嗯。”这次花小川没有辩解,而是道:“这次从军亏大了,杀鞑子的钱还没攥热乎,遇到负心汉,还要担心把小命搭进去……” 刘放手放在花小川头上拍了拍:“放心,有刘大哥保护你。” 见花小川恢复的差不多了,刘放这才招唤各将官过来,商议晚上蹲守鞑子之事。 但蹲守也不能瞎蹲守,要事先筛选出可能与鞑子勾结的目标。 赵案首先陷入深思:“我想到一人,此人名叫李万金,是此地方圆二百里有名的富商,如果放眼宁远县,只有他手里的粮富裕,经他手过的粮不计其数。” 李万金? 刘放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花小川提醒他:“麻子说过,他说理有粮,还建议你缺粮去他那里买粮。” 吏目若有所思的也点了点头:“如此来说,李万金可疑之处很大,他跟胡一刀私交甚好,他手里还有出入黑石堡文书,不单单是黑石堡,他的商队无论出入到哪,都很少有人进行检查。” 吏目的分析,再次将嫌疑锁定在李万金身上。 “李万金家在何处?” “不远,黑石堡外二十里地李村。” 刘放看看眼前几位将官,有几个旗官是生面孔,他们立即躬身拱手。 “王刚、路桥山、马振川、林拜……见过百户长。” 刘放一个没记住。 只道:“你们回去每旗抽五人,吃好饭,然后到我这随时待命!” 第37章 千人以上,燃三烽,放三炮 安排好旗官,刘放命人叫来王里,还有之前负责运送新兵的老木。 “老木,你熟悉各个烽燧情况,你如实跟我讲一下。” 老木见新任百夫长果然是刘放,打心眼里佩服,五体投地。 “老木参见百夫长!”老夫真心躬身行礼。 刘放请老木坐:“老木,我想知道黑石堡辖下五个烽燧具体情况。” 老木面露难色:“其余几燧还好,唯有二烽燧和三烽燧,那两个地方常年风沙大,对面看不见人,真遇到急情,烽火就是个屁,敌情根本穿不出去。” “时间长了,戍卒士气低,这事儿……比天天擦刀都要紧。” 接着,老木又讲了许多有关烽燧的事,事无巨细,刘放知道自己找他找对了。 刘放闭目思考:“你让我想一会儿。” 虽然刘放预测鞑子近期动向是暗中获取粮食,但烽燧对于一个国家是眼睛、是嘴巴、是神经、是拳头,是整个大黎递过的边防脉络。 可是听过老木描述,刘放这才得知,当今大黎朝烽火体系和他之前世界完全不同。 功能还仅处于预警功能,烽燧只修在视野开阔的制高点,戍卒日夜官观望,只是边防钱眼的“哨所”,发现敌情也仅仅是点一把火,并不像他脑海里认知的,可以传递复杂信息。 再远则需要骑兵,能通过烽燧解决的问题,传递到京城往往需要骑兵跑上数十天,而且还不能准确表达敌人入侵数量。 加上拖欠军饷,军粮供给不到位…… 刘放想了想,找来吏目:“常吏目,火器库里可有火炮?” “火炮?”吏目觉得新任百户长太猛了,到任刚第一天,要火炮做什么。 “有,火器库里尚有20枚可以使用。” 吏目口中的火炮指的是“二踢脚”,刘放觉得目前够用了。 “常吏目,你火速让人取来,我有用。” “对了,常吏目,目前我们还有多少粮食?” 吏目刚想汇报,刘放示意他不用讲了,直接下达命令:“每遂再送去十天补给,你现在马上就差人去办。” “十天?” 吏目惊了一下:“可是百户长大人,我们黑石堡还有这么多将士要吃饭,粮食都给他们了,这边的将士就要饿肚子。” “难道烽燧李的戍卒就不是我们的将士?”刘放反问。 刘放态度坚决:“粮食的事情就按照我说的去办。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粮食的问题,也应该很快能够解决。” 吏目:“这……” “常吏目!” 刘放高声,吏目吓得一缩脖:“属下马上去办。” 老木不解:“可是火炮给烽燧发下去有何用?老夫有些不解。” 刘放认真说与王里与老木听:“现在我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去办,通知各烽燧,如果鞑子来袭,来敌百人以下燃一烽,放一炮;五百人,燃二烽,放两炮;千人以上,燃三烽,放三炮。” “以后就算再不好的天气,看不到狼烟,火炮声音总该能听到了吧?” 老木大喜,“百夫长真是大智慧,多年解决不了的问题解决了!” 刘放:“另外,你和王里去的时候,还要鼓励烽燧将士,在烽燧周边开荒,鼓励他们在烽燧饲豚养鸡,鼓励他们自给自足。” “然后再告诉他们,如果地开的好,猪肥鸡壮,自给自足的东西归他们,屯堡还给他们发地补,发养猪养鸡补贴。” “地补?养猪养鸡补贴?” 老木只觉头有些晕,貌似几个字他都听过,如今从百夫长嘴里说出来,又感觉很陌生。 刘放笑了:“今日还有重要的事,什么叫地补,什么叫养猪养鸡补贴,过后我再制定一个详细方案,然后你就能理解了。” 老木只觉得黑石堡的天要变。 刘放又从怀里取出10两银子递给老木:“老木,这是我私下送你的,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办事吧。” 老木虽然身体有残疾,但他给人沉稳又不凡谈笑风生,有关军营里的事知道的也多,还比很多人懂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部队里需要有这样人在稳定军心。 刘放不得不承认,投兵之初,花小川给他引路,老木则是他快速成为一名古代战士的桥梁。 老木惭愧:“可像我这样一个人,除了吃喝等死,又会有什么用呢?” 刘放笑了:“现在我叫来你,就是你发挥作用的地方。” “这位是王里,也是您接手送往烽燧的兵,你们也是老相识,你帮我多带带他。” 说完,刘放又不忘嘱咐王里:“对一个新兵而言,紧紧跟住这样一个老兵,听他教诲,看他行事,是成长为一名真正战士最快路径。” 王里知道,这是刘放在提携自己,立即跪下叩拜。 刘放又让崔九取出80两银子:“这些你帮我给五燧兄弟分下去,并告诉他们,只要忠心于我,以后都会得到重用。” “五燧伍长一职,暂时由吴二代理,嘱咐他不要松懈麻痹,过几天我还有很重要的事交代他去办。” 通过接触,刘放能看出来,被胡一刀选中送去五燧的“炮灰”,瘦弱原因是因为穷,并不蠢笨,只要心思不歪,重用不是问题。 王里老木领了任务火速去办。 之前派出去的五个旗官还没到,刘放趁这个功夫刘放快速梳洗了一遍,洗了头,又换了身干净衣服。 一通折腾,之前派出去的五个旗官也刚好领着人手过来报到。 刘放下令:“我们走!” 花小川崔九刚要跟着,刘放立即命令他:“你和崔九留下看家。” 花小川不解:“可是为什么?自打投军以来,我们行动从来没分开过。” 刘放瞅瞅他:“张焕现在正被压在苦役营,黑石堡不能没有人防守,你带崔九看好家,定要确保黑石堡城门没有一个鞑子,没有一个鞑子奸细出入。” 花小川突然感觉任务很重,用力的点了点头。 趁着夜色,刘放跟着众人来到李庄跟前一看,嗬! 这村子真大呀!李村外四周还有一条呼声和,村子南面是上,北面是水,东西一条笔直的大道,又宽又干净。 路桥山用手一指:“大人,就是这家!” 第38章 阿玉 这是一个坐北朝南的大宅邸,黑油漆的门楼,三蹬青石条台阶,门前还有两溜栓马的桩子。 大院套更气派,门户开放,里面方砖铺地,一瞅房子主人就是个大财主。 刘放惊叹:“还真阔啊。” 王刚:“可不,村子里的路都是李万金出钱修的,还有村里的学堂,也都是李万金资助。” “还有临街的店铺,都是离家的。” 按照刘放的判断,那李万金若是跟鞑子做交易,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 所以,跟他过来的军卒分别安排在李万金家两个小门秘密处蹲守。 但刘放不想坐以待毙,他决定先去院内打探一下虚实。 他像壁虎般先贴到墙根,碍着还有胳膊受伤人设,然后深吸一口气。 单手扣墙,身体猛的向上窜,足尖在墙上点了几下,好似一片落叶悄无声息便翻入院内。 远处看着的王刚一行人一阵唏嘘。 刘放顺势滚入一丛茂密的花丛里,接着花丛掩护观察周围动静。 光线渐暗,负责掌灯的小厮在院里点上灯笼。 远处隐约的谈笑,似乎有丫鬟在低声说着主家八卦。 刘放左右观察,只见一间屋子门户紧闭,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俯案书写,一个小厮给里面主人斟茶,从小厮谈话内容分析,里面的人就是财主本人李万金。 不大功夫,李万金这才将手中纸笔放下,然后将刚刚写的信装进信封,用火漆封好,并装入抽屉中,吹灭蜡烛离开。 刘放好奇,李万金写的是什么,会不会是李万金勾结鞑子罪证? 想到这,刘放闪身进入屋内,从抽屉里翻出那封密封好的信,刚想打开,目光一扫便看到案几垫纸上印上的墨迹。 显然是李万金刚刚写信使留下的,印染在下面垫纸上。 刘放抽出火折子,晃了下,借着火折子上的光亮,看清垫纸上晕染上的字迹:明日丑时,响窑。 响窑是位于李村附近的一个地名,平时鲜有人经过,更何况是丑时。 刘放刚想把这份垫纸收进怀里,当做李万金通敌证据,便听亭廊外一阵一阵喧哗和急促的脚步声。 “有贼入府!封锁各个出口!” 刘放一惊,急忙收了火折子,并将搜出来的密信和垫纸放回远处。 被发现了? 他进来那么悄无声息,他是怎么被发现的? 难道是有内鬼? 可刘放来不及想,三十六计走为上,一个闪身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慌不择路,加上李万金家院大,刘放很快便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又跑出一程,抬头一看,在李万金家东北角有一个独门小院。 院墙能有一丈多高,周围又没有人看着,索性刘放病胳膊也不装了,双手扶着墙头,一个鲤鱼打挺便翻了进去。 一进院,满院子花香,院子里什么花都有,花香扑鼻。 刘放心想:这是什么地方? 抬头一看,朦胧月色下,一个少女正在耍着鞭花。 这个女孩短衣襟小打扮,手中的鞭子挥得虎虎生风。 原来是她? 阿玉。 刘放愣神的功夫,阿玉一鞭子便朝刘放藏身的地方抽了过来,并厉声道:“谁?贼头贼脑,是谁给你的胆子胆敢来本姑奶奶闺房!” 刘放吓得急忙躲身,心说,好尖的眼睛,自己动作比猫都轻,怎么就被这个主发现了。 可刘放也不敢不出来,万一这姑娘声音再大点,把李万金招过来,一切行动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刘放急忙举手投诚:“阿玉,是我。” 刘放从暗处出来,阿玉见偷进来的人是刘放大吃一惊。 “刘……方文。” 刘放点点头:“是我。” 阿玉又上下打量刘放两遍:“刘方文,你……你怎么找到我这了?” 刘放花言巧语道:“是为了见你。” “为了见我?” 阿玉完全慌了,“可我只说了我叫阿玉,你是怎么找到这的呢?” 古代闺阁小姐名讳有大文章,一般未出嫁的女儿名字叫什么从不外宣。 例如林黛玉,身份尊贵,外人只知道她叫林姑娘。 所以,即便庄子里的人,也鲜少人知道阿玉叫什么。 所以,阿玉对刘放只知道她名字便找到这,颇感意外。 刘放正愁如何回答,后面的家丁已经到了。 “老爷,我刚才看到一个人影朝小姐院里去了。” “别叫他跑了!” “敢进小姐闺房,一定要把他抓出来!” 刘放急忙向阿玉说道:“阿玉,我怎么找到你的过后再解释,你先想办法把我藏到哪吧,若是被你父亲抓到,估计我要横着出去。” 阿玉掩嘴偷笑:“翻进来之前胆子挺大,这会儿怎么就怂了?” 刘放连连作揖。 阿玉止住笑,指了指身后花丛:“你先藏花丛里吧,我的院子没我允许没人敢进来。” 刘放急忙躲进花丛里猫下。 这时有家丁过来敲门,阿玉立即不耐烦道:“是谁啊,天黑了还过来瞧我的门。” 门外响起李万金声:“阿玉,刚才家丁来报,说府里翻进来一个贼,为父担心他误撞到你处,特过来瞧瞧。” 阿玉笑道:“父亲放心,阿玉一直在院里练鞭,不曾见人进来,连个鸟都没瞧着。” 李万金苦口婆心:“阿玉,为父不放心,你放为父进去瞧瞧。” 父女俩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僵持。 奈何父亲没有犟过女儿,李万金这才带着人走。 见安全了,刘放立即厚脸皮要走。 “阿玉,此地不宜久留,我看我还是改日再过来找你。” 阿玉立即举鞭拦在刘放面前:“刘方文!莫非你真是来府中的贼吧,你必须给我解释明白,不解释明白不许走!” 刘放假装没事,乐道:“这我怎么可能骗你呢?再说你看我,长得像个贼吗?” 初次相见刘放穿着戍卒的衣服,今日改了行头,阿玉刚想怀疑,不想李万金带着家丁又折返回来。 李万金上来便一阵猛敲门。 “阿玉,你把门打开!必须让为父进去瞧瞧!” 阿玉怒视着刘放,刘放连忙作揖:“阿玉,求你了。” 阿玉撇着嘴,小声还击:“少跟我套近乎。” 没听到里面回应,李万金有些急了:“阿玉,你再不开门,为父就让人砸门了!” 阿玉刚想找借口搪塞,只听一个小厮高声喊道:“老爷,偷溜进来的贼抓住了!” 第39章 无赖登门 刘放透过门缝往外望,几个小厮果然绑了一个泼皮模样男子过来。 捆得扎扎实实,连推带搡。 刘放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原本刘放以为是自己带来的人跟着进来了,被李万金逮个正着。 那泼皮应该是掉水里了,身上冒着寒气,对天诅咒:“岳丈大人,翁婿真没有说谎,前几日李小姐出去游玩,与我欢好了半日,今日特约我前来再续前缘……” 李万金有几个女儿? 刘放只感觉头皮发紧,心想这种事是他应该听的吗? 阿玉脸色气得铁青,跌跌撞撞就要冲出去。 刘放急忙拦住他:“别啊,你且等他再说什么,别就这么出去,再着了他路数。” 阿玉只好憋着气,门外李万金也是一脸铁青,他沉着脸:“休要胡说,我家小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岂能做出败坏家风之事,你要是胆敢在这凭空污蔑人,莫怪我带你见官!” 阿玉嘴角上翘,似笑非笑,鼻头轻哼了一声:“我倒是要看他能拿出什么证据。” 没想到,那泼皮竟从怀里拿出一只金铃,李万金一眼便认出那是女儿贴身之物。 阿玉看了眼手上掉了一只金铃的金镯,道了一声糟了:“是那日我在林中丢的,怎么落到他手里?” 只见泼皮信誓旦旦道:“这是小姐送我的定情信物,岳丈大人,您让我见见小姐,那日我俩在树林,不巧同被捕兽网兜住……小姐送我一个金铃,刚好能与小姐手腕上金铃相配上。” 阿玉脸色铁青,一脸伤心失望,看着刘放:“是你将那日之事告诉那泼皮,过来害我?” 刘放急忙摇头:“我和那人不认识。” “那他怎么知道?” 当下对女子要求非常严格,如果让人知道泼皮手里金铃是她的,无论泼皮说的话真假,她名声就算毁了,还会连累家里。 除非她真的嫁了那泼皮,才能平息流言蜚语。 刘放虽然是现代人,也懂这个道理。 刘放灵机一动,“我有一个法子,定将那人撵出去,还不会损坏你名声。” “你家里有猪狗没有,你速让人戴在猪狗蹄子上。” 阿玉愣了,似乎明白了刘放意思。 “你真跟他不是一伙的?” 刘放举三指向天:“我敢对天发誓。” 古人迷信,阿玉立刻相信刘放的话,喊来丫鬟小翠,并照刘放说的嘱咐小翠该怎么做。 刘放不敢久留,脚下一用力翻出墙头。 不过刘放并没有走,而是伏在房檐上,想知道最终结果。 只见那个泼皮不见小姐不肯罢休,喧闹声惊动了左右邻舍过来看热闹。 正在李万金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院一阵铃铛响声,泼皮大喜,忙带着左右邻居过去瞧。 可还没走几步,泼皮就傻眼了,只见一只刚下完崽子的母狗晃晃悠悠从后院出来,它的项圈上赫然挂着一只金铃铛! 李万金看到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立即笑道:“后生,那日与你云雨的,莫不是就是这个畜生化作人形?” 众人听罢一阵哄笑。 泼皮觉得没脸,转身就往外跑。 李万金不是任人欺负的主,他上前踹了泼皮一脚:“来人啊,此泼皮登门辱坏我家小女名声,将他乱棍暴打一顿,再送百户长那进行裁断。” 泼皮喊着救命,可小厮不管这些,拖出当众就是一顿乱打。 李万金窝着火,气哄哄一脚踢开阿玉闺阁门,就要找阿玉训话。 阿玉自知理亏,气鼓鼓的不说话。 李万金气得嘴唇哆嗦,“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以后再不可随意出去。” “爹。”阿玉终委屈的叫了一声。 李管家突然想起一件事:“老爷,我看今日之事应该与小姐无关。” 李万金瞳孔猛地一缩,叫了一声:“不好!” 然后匆匆向书房行去。 待看到抽屉里的书信安然无恙放在那,火漆也没有动,悬着的心这才放心。 想想,将信立刻递与李管家:“事不宜迟,你快速将信送出去。” 话说李小姐那边,待李万金出门后便找刘放,可哪里还有刘放影子,气哄哄的直跺脚。 小翠一直好奇男子是谁,可刚才小姐与那人说话,没有小姐允许,又不敢出去。 他们说话声音低,又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很是好奇。 想了想,小翠突然想到:“小姐,莫不是你喜欢他吧?” 阿玉脸上飞起红霞,嘴硬的说:“哼!谁喜欢他!” 说完,立即气哄哄回到闺房,言下之意刘放就是一个流氓,她不屑喜欢,也不屑向他。 刘放翻墙出了李府,出来和埋伏是士兵汇合。 王刚立即道:“大人,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不是遇到什么事吧?” “嗯。” 于是刘放便将在书房发现李万金勾结鞑子密信之事,与大家说了一遍。 “王刚,你带你手下人继续在这蹲守,发现情况及时上报,我带着余下的兄弟立刻去响窑打埋伏,势必要将他们抓个正着。” 交代完,刘放带着其余人,一路小跑,来到地处偏僻的响窑。 不过为时尚早,刘放先让众人隐藏休息。 她这沿着枯草乱时先观察了阵,然后才找了一个地方打好埋伏。 过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周围便聚集了十几个黑衣蒙面人。 他们手里都提着两晃晃的弯刀,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刘放一眼便认出他们是鞑子。 潜伏在周围的将士们也立刻提高了警觉。 刘放心道,不是明日子时么,怎么提前了? 原来是鞑子那边着急了,那边士兵已经掀不开锅,他们提前通知李万金,将时间提前到今日。 不过李万金的送辆车还没有到,刘放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大概是怕张嘴听出口音,鞑子们也不出声。 时间到了子时,官道上响起一阵车辙声。 刘放抬头,远处有一队人马,举着火把慢慢朝这边靠近。 一共有八辆车,李万金的李管家带队,辆辆马车都跟了两个持刀护院。 刘放用手势示意路桥山、马振川几人,示意他们等他们与鞑子交接的时候,再进行包抄,势必保证不能漏网一人。 路桥山、马振川等人点头称是。 鞑子见送粮的马车来了,立刻迎上去交接。 他们说的别叫的大黎话,并抬过去一箱金银。 鞑子们指挥着李府的家丁搬运麻袋。 “动作快些!磨磨蹭蹭,等着有人来!”一个看似头目的鞑子低声喝道。 就是现在! 刘放眼中一道寒光,手臂猛的挥下! “咻咻咻——!” 数支弩箭撕裂夜空,从不同角度精准射出! 第40章 为求保命,老狐狸献计 “噗!噗!噗!” 箭矢呼啸! 箭镞入肉的短促而沉闷声接连传来。 站在明处的鞑子和护院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就被射到了五六个。 有的甚至一声未吭便栽倒在地。 “有埋伏!”李管家和鞑子反应极快,一边提醒手下人,一边躲在车后面向四周观望。 可他们没注意到,刘放此时已摸到他们身后,提着“巨阙”便朝他们小腿“嗖嗖”砍去,“嗖嗖”两刀下去直接挑了他们脚筋。 鞑子头头只感觉后面一阵恶风袭来,“嗯呀”一声栽倒在地,举着手里的大刀表准备向刘放反击。 可没了战马的鞑子根本没有战斗力,他刀还没有挥下,刘放又一箭挑了他的手筋。 鞑子头头不但没了脚筋,也没了手筋,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刘放从鞑子头头怀里摸出李管家刚刚给他的信笺,快速浏览,上面清晰记录了此次交易的数量还有李万金的私人信件。 “通敌!李管家,这件事你要怎么说?” 李管家的脸变的比猴子脸还要快,他立即磕头求饶:“军爷,都是我家老爷让我干的,这里可不干我是啊。” “不干你事?” 刘放瞅瞅他欠揍的脸,一剑下去又挑了他的手筋。 刘放举剑又要往他身上刺,李管家一面哭嚎一面磕头如捣蒜:“李万金干的事我都知道,还有鞑子街头地点。” 为了活命,李管家准备全部交代。 刘放听他这么说,挥下的剑方向一转,猛的向身后一刺,便解决掉一个欲偷袭他的鞑子。 然后手腕一拧,猛的抽出宝剑,鲜血喷涌而出,那欲偷袭刘放的鞑子向后踉跄几步,重重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整个战斗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干净利落。 鞑子死的死,伤的伤,没了战马的鞑子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而李管家带来的家丁们,也都是操蛋的货,他们见李管家都已经投降了,早已吓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不停的磕头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不关我们的事啊!” 刘放还等着大杀特杀呢,觉得好不痛快。 刘放命人将受伤的鞑子家丁全部捆上,已经死了的鞑子和家丁摞成摞抬上马车。 仅此一战,八个鞑子,射死砍死了五个,俘虏了三个。 夜风吹过,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而刘管家这边十八人,被射死砍死七个,重伤两个,跑了一个,而刘放带来的人无一伤亡。 战功显赫,又缴获了这么多临时,顿时军心大振。 刘放走到运粮车前,用刀划开米袋,粒粒饱满的粟米立即从袋子里淌了出来。 有了这些,也暂时解决了大营粮食短缺问题。 只是想到还跑了一个,刘放觉得有点挠头,心道,怎么还跑了一个呢? 刘放沉着脸询问管家:“跑的是谁?” 李管家脑袋立即摇成拨浪鼓:“不知道,有几个醒来的,我还不认识。” 刘放将剑抵在李管家脖子上,狠厉着声音道:“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再说不知道,我就一剑捅死你,然后问别人,俘虏了这么多人,总有一个会说的。” 李管家一阵绝望,他也算是经历不少世事了,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阴狠的主。 “他是李万金娘家亲外甥。” 外甥? 刘放心道一个不好。 如果是亲外甥,这个时候他应该跑回李府报告。 他命令路桥山:“清理干净,你带十人将这些罪犯和粮食速押回军营,然后通知花小川带人去李府支援。” 路桥山:“那大人你呢?” 刘放:“我去会一会李万金,看看还能从他手里抠出点什么。” 说完,刘放立即带着剩余七人,速与埋伏在李府周围的王刚汇合。 李府内灯火通明,时不时从里面传出嘈杂声。 王刚立即汇报:“大人,刚刚有个家丁贼头贼脑进去,我们怕打草惊蛇,没有拦着。” “他进去多长时间?” 王刚如实答:“跟大人您脚前脚后。” 刘放命他们继续蹲守,手上一借力,脚尖在墙上蹬了几下又爬上墙头。 刘放伏在墙头往里观望,逃回来的李万金娘家外甥孙旺正在哭诉: “二舅,整整埋伏了二十多号人,他们的下手太狠了,我顾着逃命,根本没看清对方是谁。尤其是他们首领,下起手简直是魔鬼!” “李管家呢?”相比孙旺的不淡定,李万金倒是沉稳许多。 孙旺遇到事就跑了,根本不知道具体战况如何。 孙旺急忙摇头:“我只知道李管家挨了四刀。” 四刀? 想必是没了性命,李万金立即呆若木鸡。 可他的大脑依旧在思考。 全府上下三四十口,李万金快速思索着,如何保住全府老小性命。 孙旺:“二舅,要不我们赶紧逃吧?” 李万金摇摇头:“逃到哪?这里是我的基业!就算我们能逃到鞑子那边,你觉得一个没有用的大黎人到了那边,会有什么下场。” “嗐!悔不当初,有小把柄被胡一刀抓在手里。” “我也是财迷……” 他现在手里能做交易的:财富、情报、向上结交的人脉,和牵制官场的把柄…… 这时花小川得到命令带着部队过来。 他担心刘放这边有变故,让全体将士待命。 路桥山还没进黑石堡,花小川便带人迎出来,黑石堡离李村不过二十里地,他打头快马加鞭,后面战士一路狂奔,以最快的速度将李府上下全部包围。 李府外火把的光亮将黑夜照的通明。 花小川向里面喊话:“李万金!百户长大人,已经命人将你全府上下包围了,你们扎翅难飞,快快出来投降!” 还没等花小川喊第二遍,李府大门便从里面打开。 李万金解下束在头上的发冠,带着全家老小跪在当院。 “罪民李万金,一时糊涂,望大人给条活路……” 刘放向前一步,大手一挥:“财产全部充公,罪民一家带回去等候处置!” 一声令下,全府上下老小顿时惊叫起来。 阿玉也扶着老娘哭成一团,只是待她看到刘放,表情一怔,原地站了起来。 她不相信自己眼睛,咬着牙:“怎么是你?刚刚……真不该放你……” 所有哭声戛然而止,目光都聚到刘放和阿玉身上。 花小川周围:“你们认识?” 刘放心中有鬼:“回去解释。” 李万金原本就是个老狐狸,求生的苗头又让他从中嗅出一点苗头。 立即高声道:“大人,只要您答应老夫一个条件,老夫便帮你清除内奸,彻底解决粮草!” 第41章 纳妾 李万金此言一出,府内外顿时落叶可闻,原本还抽泣的女眷们立即停止了哭声。 刘放眉头一锁,心中顿时开始狐疑。 李万金就是个老狐狸,他半真半假,心里全是算计,他有什么方法能揪出内奸,解决粮草问题? 刘放忍住好奇,冷声道:“哦?死到临头,你还敢跟本百夫长谈条件?” 李万金果然是老狐狸,他顿时从刘放眼中捕捉到一丝生机。 拱手:“大人明鉴,老夫所求无非一家老小活路,只要大人能够保证我李氏一族不受牵连,老夫立即帮您解决内奸不说,还可以帮大人补足所缺粮草。” 刘放笑了:“那你先说,内奸是谁?我先衡量一下,与你做不做这个交易?” 李万金立即斩钉截铁,高声道:“那个内奸,就是前任百夫长胡一刀和副百夫长张焕。” “哗——!” 将士们之间一片喧哗。 刘放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李万金你真是好手段,怕是整个宁远县都知道胡一刀携全府老小叛逃,张焕已被我收押,恐怕这内奸之名,难以服众。” 李万金仿佛早有预料,急道:“大人,老夫没有信口雌黄!老夫也不是真心勾结鞑子,背叛大黎,可奈何老夫有把柄在胡一刀手上,才不得已而为之。” “什么把柄?”刘放反问道。 “唉!” 李万金叹了一声,事到如今,为了保住一家老小性命,李万金也不得不说了。 “还是因为那次老夫接了护送朝廷粮饷生意,为了贿赂官员,突生了贪念,以‘漂没’为名,谎称粮饷在运输过程中,一部分临时因船只沉没,车辆‘意外’而损失了。” “朝廷拨付10000石军粮,真正送到地方的只有4000石,不过那6000石老夫自己只留1000石,其余5000都送进各级官员腰包。” “胡一刀就是以此为威胁,胁迫老夫为鞑子提供粮食。” 刘放笑了:“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既然大多数都送进各级官员腰包,胡一刀他怎能威胁到你?李万金,你这个谎话编得也太拙劣了吧?” 李万金额头沁汗,吱呜道:“老夫私下又做了两次……” 说完,李万金又觉不对,连忙解释:“不过另外两次私自扣下的就没那么多了,都是小打小闹。” 刘放“哼”了一声:“原来边军吃不饱饭原因在你。” 李万金发自肺腑:“老夫只是其中最小的一个蛀虫。” 李万金这句话刘放信,如果大黎朝官员不贪,大黎朝何故漏风如此。 李万金见刘放有疑虑,立即道:“如果大人不信,老夫书房内有和胡一刀来往密信,胡一刀曾嘱咐老夫烧掉,但老夫留了一个心眼,全部藏在书房砖缝之内。” 刘放空李万金说的有假,立即差人按照李万金所说的地方去翻找,果然找到胡一刀写给他的信笺。 多数是鞑子交代的接头地点,和需要运送的粮食。 其中一封果然提及李万金私吞朝廷粮草。 胡一刀是武将,字迹潦草的应该是胡一刀,字迹工整的多半是张焕,不过猜的对不对,大营里有很多胡一刀张焕签署的公文,拿回去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李万金的话在刘放耳里,立即真了几分。 李万金见状,立即趁热打铁道:“大人,老夫愿意倾散家财,变卖财产店铺,三日内为大人筹措所需数目粮草,以戴罪立功!只求大人开恩,绕我李家老小性命!” 说完,他又小声对刘放密语道:“老夫在此经营多年,人脉、钱财、物资……就是助大人再上一层,也绝非难事。” 刘放笑了:“李老贼,你画的可是好一张大饼。别哪日农夫与蛇,你再反咬我一口。” 李万金立即诚惶诚恐:“若大人不信,老夫愿把小女嫁你,我们两家结成一家。我那小女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知书达理,而且我李万金也仅有此一女,等老夫到了晚年,家中财产自然留给翁婿。” 刘放一听,还有这好事? 可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要被这老小子拿捏? 下意识将目光落到阿玉身上。 阿玉比刘放更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父亲会把话题转到她婚姻大事上。 眼前男人不是戍卒是有官身的百夫长,虽然李家万贯家私却只是商,位于世俗底层。 可想到刘放竟欺骗自己名叫刘方文,又利用她从府里逃走,脸上又露出一丝挣扎和动摇。 花小川见刘放有这好事还不应,立即催道:“刘大哥,你快应下啊,难道是觉得人家李小姐不漂亮?” 刘放瞪了一眼他。 “那是觉得李家小姐配不上你?” 刘放又瞪了一眼他。 花小川附在他耳边又道:“刘大哥,你娶了李家小姐也算有了根基!” 刘放又瞪了一眼他。 心道:这是好看,配不配得上点事么,他是不想被李万金摆一道。 刘放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缓缓道:“谢李老爷厚爱,刘某心领,只是刘某家中已有父母之命,婚约在身,恐不能退婚,耽误令千金前程。” 李万金闻言,立即故做叹道:“如此,老夫一家注定难逃被抄,钱财散了也就散了,只是可怜小女,按照大黎律令,要充当官妓……” “父亲……” 阿玉听罢立即扑进李万金怀里。 花小川立即觉得李家小姐命运好惨,立即替二人想法子道:“刘大哥,那你就收李家小姐做个妾室。” 刘放听闻面色为难:“可这样好吗?” “男人三妻四妾,这对你应该不是难事。” 说完,花小川又对李万金道:“李老爷,你觉得意下如何?” 李万金只想保命:“今夜老夫就将小女送往府上。” 刘放深吸一口气,直了直身,堂皇道:“好!李万金!本官就信你一次!若你三日内果真能筹措到粮草,本官就按照‘大黎律令’酌情减免你罪行,保你一家老小!但若敢欺瞒……” “小人不敢!谢大人恩典!谢大人恩典!”李万金连连扣手,心中那块石头,总算落下一半。 花小川见好事已成,立即高声道:“王刚听我命令!” “严加看管李府,在李万金粮草筹措好前,闲杂人等一律禁止出入!” “其余将士,即刻跟我去张焕住所,仔细搜查!定要找到张焕通敌罪证!” 李万金看着事情终于惊天逆转,彻底的瘫软在地。 第42章 拉郎配 张焕的大宅子在李村和黑石堡中间,除了他们家大瓦房,高深门院外,其余都是低矮的茅草屋。 刘放花小川带人偷偷进了村,他们人刚到,便看到一行人悄悄除了宅子大门,家丁们备着马车在宅子门前等候。 刘放一声令下:“来人啊!张焕府中家眷畏罪潜逃,速速给我拿下!” 张焕在黑石堡经营多年,根基盘错。 他隐约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恐家人受牵连,便通过收买看守稍信,通知家人快逃。 张焕长子张琪怕走早引人注意,特意挑了这个时辰,没想到刚好与刘放带来的队伍撞个正着。 刘放坐在马背上,面目英挺,身形高大,背上背着弓箭,腰下还佩戴了一把长剑,立张琪即猜出来人便是新到任百夫长刘放。 张琪见势不妙,丢下家眷策马就想逃,刘放搭弓一箭便射中他左臂。 “啊——” 张琪中箭跌落马下,张家女眷立即惊成一团。 张琪:“刘放,你要如何?” 刘放蹬马绕着出行马车转了一圈,马车上多是带锁的箱子,刘放一宝剑将箱子上的锁劈开,果然里面不是黄澄澄的金子,就是亮闪闪的白银。 还有房契地契,不知道有多少大黎百姓和将士鲜血在里面。 张琪二十出头的年纪,性格鲁莽。 他立即冲刘放吼道:“这些都是我们张家多年经营留下的私产!都是正经钱!” “正不正经,还是去大牢里问你父亲吧。” 刘放并没有心情跟他周旋,而是一声令下! “来人!将罪人家属全部带回大牢,包围张焕住宅院,仔细搜查!” 花小川立即带人去办。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约莫半个时辰过后,脚步声响起,花小川带着搜查的士兵返回。 花小川手中拿着一枚雾沉沉的木质令牌和几封密信:“大人!果然在张焕书房暗格里,搜出此物!还有张焕通敌信笺,张焕通敌证据确凿。” 那令牌上写的是鞑子文字,跟刘放之前在鞑子身上发现的军牌很相似,一眼便知是鞑子之物。 刘放看了眼那令牌,心中对李万金疑虑又消了一半。 张琪被士兵压在地上,看着花小川手里的罪证一阵发呆。 刘放又蹬马来到他跟前:“这回你不用狡辩了吧?” 说完,刘放又朝众将士摆了摆手:“人和车辆都给我带回去!班师回营!” 回来的路上,花小川一脸轻松,这才想起问:“刘大哥,我记得你是和离出来的,什么时候家里又给你定了亲?” 刘放无奈,只得道:“不过是我权宜之计,我推脱的一个理由而已。” 花小川这才了然:“原来是这样。不过心想也是,那李家小姐若是做了你正室,李万金他日肯定有资本拿捏你,但他的女儿当了妾室又不一样,像是始终有把柄在你手里。” 说完,花小川又开始一阵畅想。 “李万金他那么能挣钱,以后刘大哥想成大事,李万金肯往外拿出来的钱,肯定源源不断。” “只是不知道,将来能做我刘大哥正事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 “不过也是,我刘大哥一身通天的本事,取正妻自然要选个好人家。” 刘放真的懒得理他, 斜瞪了他一眼:“你这么热心,不如到时还是你帮我选?” “嘿嘿。”花小川没听出好赖话,继续道:“我再帮你选一房小妾还差不多。” 刘放想了想,见左右士兵都离得很远,突然道:“对了小川,到时候你想嫁什么人家?” “我?”花小川很吃惊:“我自然是不想嫁的,我是看透了,你们男人没一个有良心。再说,我天天在男人堆里跑,名声早臭了,估计也没哪个男的想娶我吧?” “不过你也不能这么悲观,不如这样吧,如果到时候真没人娶你,我正室位置又无人,那我就娶你做我正室夫人好了。” 差不多天亮的时候,刘放带人刚到了黑石堡口。 麻子立即笑盈盈贴过来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回头可要请兄弟们喝喜酒。” 刘放一愣,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是李万金连夜就将女儿阿玉送过来了。 跟着刘放并不知道刘放都跟李万金说了什么,只以为,刘放从李万金嘴里抠出张焕通敌罪证,压根不知道李万金还将女儿许配给刘放做妾之事。 进了黑石堡之后,刘放立刻招来伙夫。 “将士们奔波一夜,做些好吃喝给大家,今儿要好好犒劳众将士一顿。” 伙夫早知道刘放劫了好几车粮食回来,里面有米有肉,立即挥着勺子道:“大人您就擎好吧,我一定要让兄弟们美美饱餐一顿。” 刘放花小川都有些累了,遂回大营休息,一进屋便见阿玉带着丫鬟小翠坐在大营里。 崔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忙跑过来一阵冲花小川使眼色。 花小川见状急忙拉着崔九往外走:“崔九,我肚子突然饿了,你带我去伙房弄点吃食去。” 刘放苦笑,心道花小川这是真把自己当兄弟了。 有好事还真心向着他。 还想他三妻四妾。 余光瞥到阿玉,漂亮得不真实的侧颜,白嫩嫩的肌肤,还有鼓鼓的胸脯,原本还没准备开荤的他,早就心马意猿。 可就不知道阿玉愿不愿意。 见刘放站着没动,花小川还好心的踢了刘放一脚,顺便又把房门带上。 刘放原地站了半晌,丫鬟小翠也非常知趣的出去在外面把门带上。 半晌后,阿玉俯身给刘放施礼。 “谢百夫长大人将我拉出火坑。” 阿玉原本俏皮的脸上柔媚了许多,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是刘放。他走到捧着令牌的兵士面前,仔细端详那枚黑风令,甚至拿起来掂了掂,嗅了嗅。 “刘放,你还想做什么?”刺史不悦。 刘放转身,目光如炬,直视李万金:“李员外,好一招移花接木,死无对证!” “你……你什么意思?”李万金脸色微变。 “意思就是,这令牌是新的!”刘放举起令牌,朗声道,“黑风令乃乌木所制,常年被匪徒携带,必有汗渍、油污浸润,边缘必有磨损。可此令牌木质干涩,雕刻棱角分明,毫无使用痕迹,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松烟墨香!这分明是刚刚仿造出炉,趁乱放入胡百夫长营房,用以栽赃陷害的赝品!” 他顿了顿,不等李万金反驳,目光猛地转向阿玉:“阿玉姑娘,你方才说,你在义父书房见过类似令牌?是这种崭新的,还是……旧的?” 第43章 夫君,我也要参军 刘放见阿玉第一眼时,就觉得他适合做美妾,是他的菜。 没想到老天真开眼,不仅做了他美妾,如今老丈人还要奉上全部家产。 阿玉也很主动,虽然他经验不足,但她任由刘放亲着,胸前蹭着他起伏不断,这和引诱有啥区别。 刘放哪能经得住她这种诱惑,登时唇齿的力道便加重几分,张力十足。 阿玉轻喃:“你的胳膊……” 刘放:“无事。” 阿玉还从来没有跟男人如此亲昵过,甚至她常年困在闺阁,对于男女之事,最大尺度看过张生和崔莺莺,觉得他们既羞耻又大胆,虽然憧憬,但自己是绝对不会像他们那样做的。 可是遇到刘放原则就在她这打破了,尤其是两人挤在同一张网里,她竟很憧憬那种感觉。 当刘放出现在他闺阁的一刹那,她甚至把自己带入张生和崔莺莺。 而此时此刻的她,原本对做妾还是有怨的,她是李府千金,在她看来做妾就是种羞辱,甚至觉得刘放一开始接触她只是想利用她。 可身体一碰触,这种羞辱感立即没了,反而庆幸刘放把自己从官妓悬崖救出来,甚至有点感恩。 感恩的想法一有,她便完全放开了。 管他呢,反正做妾也是他的女人。 生理性的喜欢,全身心沉沦的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一整个人都被刘放填得满满当当,作为女人的她,既幸福又觉得很安全。 不过同样是一夜没睡,刘放依然精神抖索,但阿玉明显后劲不足,被弄的一阵战栗,欲罢不能。 刘放瞅着有点心疼,抬手摸了摸阿玉娇艳的脸蛋,“白天若没有事,你就在屋里好好休息。” 说完,刘放起身取来一套男装:“如果你实在觉得闷,就换上男装再出门,别走太远。” 虽然刘放并不觉得军营里出现个女人有什么不妥,但毕竟这里是古代,这里所有人都是古人思维,觉得阿玉若在军营里行走,还是男装比较方便。 阿玉不舍:“知道了,夫君。” 刘放顿了一下,纠正她:“对了,在军营也不要叫我夫君。” “那叫什么?”阿玉觉得刘放可能不喜欢她,小嘴不禁嘟了起来。 刘放琢磨了一下:“叫我刘大哥,等过阵子我弄好宅邸,你再搬过去,那时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阿玉迟疑的说:“嗯,刘大哥,我也想参军。” “啊?”刘放呵呵笑了两下:“这有点难度吧,军营中还没有女兵。” “自古花木兰替父从军,我有何不可?我从小就扮男人,从来没有露馅过。” 刘放笑道:“成,那你先去扮个男装让我看看,看看能不能先过我这一关。” 刘放心中思量,阿玉如果在军中,可以和花小川作伴,两个人也可以互相有个照顾。 阿玉高兴的起身,不过她忘了自己还光着身,立即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又把被子扯回来。 虽然该摸的都摸了,该看的也都看了,可想到这次竟是自己主动的,有违妇道,脸烧得通过红。 刘放瞅着她诱人的模样,忍不住又把手伸进被子里。 贴在她光滑的肌肤上,立即感受到一股电流窜到他手上,两人都感觉麻酥酥的。 阿玉抬头看着刘放,视线对上的瞬间,身体克制不住涌出一种冲动。 屋子里温度再次升温,眨眼间,刘放身子再次压了下来。 “再来一次。”刘放声音像是从胸腔共鸣发出来的一样,实在太好听,好听到阿玉听一下就腿软。 阿玉情不自禁的圈住刘放有力的脖子,红唇微张,水屯的杏眸微微上扬,妩媚又勾人:“夫君……” 美妾果然是妖精。 等再次结束的时候,门前已经有人影在晃。 想到还有那么事等着自己去办,刘放这才从床上起来穿衣服。 阿玉依然羞涩,想穿衣服又不敢,刘放心笑,果然是古代女人,两人都亲密接触两回了,还这么保守。 很自然走到外面回避。 没过多久,阿玉穿好衣服也走出来。 只见他一身长袍虽略显宽大,但穿在她身上却一点也不违和。 常年练武的她,此时用英姿飒爽几个字来形容,在恰当不过。 恰这时,花小川便笑着走过来,嘴角灿烂的跟阿玉打招呼。 “二夫人好。” 阿玉嘴角轻扬:“花将军好。” 看着两人互动,刘放轻咳了一声,云淡不清不经意地瞥向花小川:“什么二夫人,以后在军营你叫她阿玉。” 说完,又嘱咐阿玉道:“你也不用叫他花将军,叫他小川。” 花小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什么?二……哦不,阿玉,阿玉也要跟着一起从军?” 阿玉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小川,以后在军营你可要帮衬帮衬我啊。” “哈哈。”花小川大笑,“我说什么来着,我戳和你们还戳和对了。”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以后在军营终于有个伴,万一漏点什么马脚,也有人替他遮掩。 三个人正说着话,军营里吹起牛角号,接着听崔九来报:“大人,该点卯了。” 这是刘放正式上任点卯的第一天,非常重视。 “阿玉,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到中午才能回来。” 阿玉思索了一秒:“刘大哥,我想跟你一起去,我就站在你身边,不给你添乱。” 刘放刚想拒绝,花小川立即道:“好,咱俩一起保护刘大哥。” 说完,花小川看着阿玉装束,还帮着她出主意:“你再在脖子上扎条布带,脸上再抹点锅底灰……” 刘放苦笑,“好吧,不过切记女子身份不要被发现。” 阿玉不等刘放把话说完,回屋取来鞭子便站在刘放身侧,并俏皮的瞅了花小川一眼。 刘放再次检查没有破绽,这才带着花小川和阿玉一起前往教练场点卯。 教习陈武还有书案赵案、吏目,还有一众旗官早已率领全部兵卒在教练场等候。 见百夫长刘放来了,辕门出响起沉闷鼓声:一声、两声、三声。 陈武托着上调子,高声道:“时辰道——点卯——” 第44章 斩立决! 台下黑压压的方阵登时肃立,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道刘放这个年轻的百夫长身上。 刘放刚到任一天,他们早上便饱饱的吃了一顿饭,又把潜伏的内奸揪了出来,他们对刘放都真心佩服。 只见刘放阔步走到点卯台前,赵案双手递上花名册,入手刘放既感沉重。 刘放翻开第一页。 “副百夫长,花小川。”刘放声音出口,开始点卯。 “末将在!” “教习,陈武!” “末将在!”陈武抱拳,声音如钟。 “旗官,王刚!” “末将在!” “旗官,周虎!” ……教练场上一片寂静。 教练场上,每一名兵卒表情都跟着绷紧。 刘放原本就很奇怪,昨日就没看到这个周虎,其余人提到周虎也支支吾吾。 立方目光瞟向旗官应该站的位置,那里空出了一块。 刘放表情当即一沉,看向书办赵案。 赵案立即低声说:“张旗官他……”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教练场寂静。 一计快马直奔点将台而来,赵案立即介绍道:“这位就是周虎。” 周虎盔歪甲斜,满身酒气,冲到点将台前才将马勒停,战马人形而立,发出一声嘶鸣。 周虎跳下马:“末将周虎来迟。” 但最让刘放意外的是,周虎非但对自己来迟不以为意,还没有像其他士兵一样见他单膝跪地。 虽然刘放并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但对方尊重不尊重他,他还是知道的。 周虎这是当众摆了他一道。 空气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几个旗官们交换着眼神,等着看这位新上任的百夫长如何处理眼前这个棘手的事情。 不过刘放并没有发怒,而是声音平静的问向赵案:“赵书办,按照军规,点卯来迟要如何处罚?” 赵案顿了一下,然后高声道:“按照军规,点卯来迟,斩——立——决!” 然而,赵案每个字停在刘放耳里,却像是在挑衅。 挑衅刘放日后在他眼里是否有权威。 但周虎似乎也并没有被这条军规所威慑到。 花小川不解,小声好奇道:“这个周虎什么背景?” 阿玉立即答道:“周虎是千户长周震的远方侄子。” 千户长是百夫长的顶头上司。 刘放立即了然,怪不得台下那些人,都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原来是千户长的亲戚。 不过刘放丝毫没犹豫,指尖摸起顶端染着一抹猩红的——斩首令。 毫不犹豫,投掷到台下! “周虎点卯来迟,依照军规——斩立决!” 此言一出,满场骇然变色。 周虎更是猛的一惊,宿醉醒了大半:“你敢!你个新来的,你知道我叔叔是谁吗?” 刘放目不斜视:“我管你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违背军规!” “立斩!” 常吏目立即上前半步:“大人不可,斩……斩了周旗官恐怕不好跟千户长交代啊。” 有几个旗官恐刘放得罪千户长周震,也替周虎求情。 刘放见状,愤然又掷了一只斩首令箭! 狠道:“斩!” 两旁刀斧手不敢迟疑,一拥而上,很快教练场外一声惨叫传来。 片刻之后,一颗盖着布的人头被刀斧手托了上来,空气里立即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 站在刘放身后的阿玉立即腿抖。 虽然她平日里娇蛮,但这种场景还是第一次见。 花小川立即安慰她:“阿玉,不要怕。” 阿玉勉强稳了稳,示意的向花小川点点头。 刘放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每一个方阵,目光落在每一个将士脸上,然后厉声道:“尔等若再犯,此首级就是你们下场!” 说完,刘放再次拿起花名册开始点卯,甚至声音更加沉稳有力。 将士们应卯声也跟着洪亮有力起来。 就连教练场上空,再无一丝杂音。 点完卯,士兵们继续留在教练场上操练。 他们早饭前刚刚结束五公里越野训练,虽然身体很乏累,但筋骨好像打开了,加上刚刚气势威吓,此时操练起来非常有精气神。 刘放看罢非常满意,这才招集旗官到他营帐里议事。 赵案率先汇报:“大人,按照你的指示,属下已经连夜审问了张焕,刚开始他还狡辩,但看到从他府里搜到的证据后,便什么都招了。” 说完,赵案递上一份案卷,里面写了他如何辅佐胡一刀给鞑子偷送粮草事实。 等看到有关李万金内容,站在刘放身后的阿玉目光一阵,她攥紧衣角,手心里都是汗。 刘放并没有看她,而是看似随意的拿笔勾了一下,对赵案道:“李万金乃受胡一刀张焕胁迫,管家从中作梗,现在已经真心悔改,李万金昨日答应我,愿三日内补齐军中所缺粮草,尔等怎么看?” 赵案几个不断的交换眼色。 刘放立即道:“尔等如有异议,尽管直言。” 刘放知道,赵案在几人中最刚正不阿,他想先听听赵案怎么说,然后再做对策。 毕竟已经把人家女儿睡了,现在又杀老丈人,差点意思。 赵案略思了下:“……军粮是军中大事,如果李万金真能在三日之内筹措所剩粮草,此举也不为是下下策。只是属下恐怕……” “恐怕什么?” “属下担心李万金老奸巨猾,不能按照约定上缴粮草。” 刘放略思了下:“李管家你审问如何?” 赵案立即奉上审问李管家案卷。 刘放略看了一眼,上面都是有关胡一刀李万金控诉,李管家反而把自己说的很委屈,都是胁迫,不敢违背主子命令之类的话,苟于活命。 刘放最懂这些墙头草,为了金钱和苟于活命,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刘放又把案卷还与赵案:“督促粮草之事,就交由你去办,带上案卷,相信李万金粮草不日就可以补齐。” “那上面怎么交代?” 刘放略思:“都推到李管家身上,他做的那些事,不算替死鬼。” 帐外,一名士兵过来上报。 开到他手里拿的东西,花小川面色顿时一喜。 刘放好奇:“这是什么?” 士兵立即单膝跪地:“回大人,这是属下按照花大人命令,再次前往胡一刀府中搜查出来的,胡一刀勾结鞑子往来书信。” 花小川立即邀功道:“这是我在大人休息的时候,差他去办的,我总觉得之前我搜府的时候少了点什么,昨天得到点经验,没想到让他们去,一下子就搜出来了。” 如此一来,胡一刀通敌罪名便彻底做实。 刘放立即命令赵案道:“即刻通缉胡一刀极其家属,并马上上报,发布海捕,通知周边屯堡、州府,全力搜查!” 赵案佩服五体投地。 “属下马上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