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SSS级孕育值,绝嗣大佬争着结契》 第一章 穿成废雌 “毛色杂乱的劣等白狐,连最低等的雄性都看不上你!” “啪!” 云稚柚被抽翻在雪地里,鲜血从她嘴角渗出,格外刺眼。 “废雌就是废雌,生不出孩子,活该你白狐族灭绝!” 异父同母的妹妹云清月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脱力露出狐尾的云稚柚。 她尖利的指甲挑起云稚柚的下巴:“长老们已经表决,日落前还没有雄性收留你,就滚出赤炎部落。” 周围的兽人发出嗤笑。 云稚柚蜷缩着单薄的白色狐尾,前世的记忆碎片在脑中闪回,她曾是统御青丘的九尾天狐,渡劫失败后,一朝醒来,她却成为连完整人形都维持不住的废雌。 云稚柚声音嘶哑:“云清月,母亲临终前说过……” “闭嘴!”白莹突然暴起,一脚踹向她腹部,“那个老东西到死都偏爱你!” 她甩出一个兽皮袋砸在云稚柚脸上:“拿着你的破烂,现在就去求偶。我倒要看看,哪个雄性会要一只不能生育的残次品。” 兽皮袋裂开,几株干枯的月光草散落出来。 这是原主偷偷攒了三个月的药材,原本打算用来治疗自己的残缺的身体。 围观的雌性们发出夸张的惊呼,有人故意踩碎那些珍稀草药。 “听说她连发情期都没有。” “白狐都是被诅咒的种族……” 议论声像毒蛇般钻入耳中,云稚柚突然暴起,却在碰到对方前被一股巨力掀飞。 出手阻挡她的是原主的兽夫,云清月喜欢抢夺她的一切,于是刻意勾引自己的姐夫。 原主测出生育值为零后,他立马背叛原主,跟云清月厮混在一起。 后背撞在墙上,云稚柚咳出一口血,云清月的身影在视线里扭曲晃动,一瓶绿色药剂被强行灌进她喉咙。 “既然你不想选……”云清月贴着她耳畔低语,“姐姐就去陪那条冬眠的废蛇吧。” 剧痛从五脏六腑炸开,云稚柚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前世渡劫失败的雷光、原主母亲咽气前浑浊的眼睛、还有……系统? 她甩了甩头,却看见视野右下角浮现出一行闪烁的金色文字。 【生育进化系统激活中……】 身体越来越热,等云稚柚恢复意识时,已经躺在部落最偏僻的石洞前,泥土被她自己抓出深深的爪痕,浓烈的蛇腥味从石洞里渗出。 部落里名声和她一样臭的雄性玄墨,唯一一个蛇族兽人,因为体温低、一年有三分之一时间休眠而被部落雌性们嫌弃,最重要的是,他同样没有生育能力。 云稚柚起身想逃,双腿却突然一软,体内药效轰然爆发。 黑暗中有双鎏金的竖瞳倏然睁开。 冰冷的蛇尾缠上脚踝的瞬间,云稚柚想起了关于玄墨的传闻,去年有个发情期雌性误入他冬眠的洞穴,被活生生绞成了肉泥。 她才刚穿越到这里,这么快又要再死一次吗。 “找死。”沙哑的声音贴着脊背爬上来,鳞片摩擦过她颤抖的大腿。 云稚柚绝望地闭上眼睛,却听见脑中叮的一声脆响。 【检测到远古玄冥蛇血脉】 【匹配度:91%】 粗糙的蛇信突然舔过她后颈,云稚柚浑身一颤。那具冰冷的男性躯体完全覆上来时,系统光幕在她眼前炸开成片数据。 【血脉纯度:未觉醒】 【生育障碍:兽世雌性载体强度不足】 【解决方案:宿主九尾狐灵体可承受】 “等……” 云稚柚的挣扎被掐断在喉咙里。 玄墨的利齿刺入她肩头,暴戾的信息素灌入血液。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她拼尽全力咬住男人耳垂,含混不清地吐出系统提示的古老咒言。 缠绕她的蛇尾僵住了,玄墨鎏金的瞳孔里第一次浮现出震惊的神色。 “你怎么会玄蛇族的……”他的质问被云稚柚身上突然绽放的狐火打断。 幽蓝火焰中,少女残缺的耳朵和尾巴逐渐修复,并收回体内。 【初级修复完成】 【请宿主努力收集稀有血脉:远古玄冥蛇】 【诞下子嗣成功,可进化宿主血脉,九尾白狐】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觉。 只要能重回巅峰,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去做,哪怕是跟陌生男人生孩子。 狐火熄灭后,云稚柚浑身脱力地跌坐在冰冷的石地上。 她的皮毛不再凌乱,耳朵和尾巴也恢复了完整,可腹中却传来一阵阵绞痛,她已经整整两天没有进食了。 玄墨的蛇瞳微微收缩,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但很快,他的眼皮开始垂下,冬眠的本能再次侵袭他的意识。 “你……”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带着未消的怒意,却又因困倦而显得迟缓,“到底……是什么东西……” 云稚柚强撑着站起身,伸手拽住他的手臂。他的体温极其冰冷,肌肉紧绷,显然在极力抵抗睡意。 “我需要食物。”她直截了当地说,声音虚弱却坚定,“如果你现在睡过去,我会饿死。” 玄墨的眉峰微蹙,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挣扎。他本该直接绞死这个胆敢打扰他冬眠的雌性,可她的狐火,她的气息……竟让他无法下手。 “关我……什么事……” 他低哑地嗤笑,可身体却违背意志地绷紧,试图保持清醒。 云稚柚盯着他,忽然踮起脚,凑近他的脖颈,轻轻嗅了嗅。 “你身上有血腥味,你冬眠前捕猎过?” 玄墨的呼吸微滞,随即冷笑:“怎么?想让我养你?” “不是养。”云稚柚纠正,“是交易。” “交易?” “你可以抱我,我可以为你生孩子,你只需要给我食物。”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腕,触到一片冰凉的鳞片:“否则,你永远都只会是一条被族人嘲笑的废蛇。” 玄墨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用这个称呼刺激他? 可更让他恼怒的是,他的身体竟然真的因为她的挑衅而强行驱散了睡意。 “找死!”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云稚柚疼得闷哼一声,却倔强地仰起脸,直视着他:“你杀了我,就永远找不到能承受你血脉的雌性。” 空气凝固了一瞬。 最终,玄墨松开了她,转身走向洞穴深处。 “跟上。”他冷冷道。 云稚柚的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赌赢了。 第二章 第一位兽夫结契成功 洞穴深处堆放着几头冻僵的雪鹿,是玄墨冬眠前储存的食物,他随手拎起一只,丢到她脚边。 “吃。”他居高临下地命令,随即靠坐在石壁上,闭目养神。 云稚柚没有客气,费劲巴拉地撕开冻硬的皮毛,咬下一口生肉。腥冷的血液滑入喉咙,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比起饿死,这点苦算什么? 她一边吞咽,一边抬眼看向玄墨。 他的呼吸已经趋于平缓,显然又在与冬眠的本能对抗。 “你睡吧。”她突然开口。 玄墨睁开眼,冷冷地睨她。 “我暂时不会饿死了。”云稚柚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你可以继续冬眠。” 玄墨盯着她,半晌,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放心让你独自待在我的洞穴?” 云稚柚歪头:“怕我偷你的食物?” “怕你死得太快。”他站起身,径直朝洞口走去。 “你去哪?” “狩猎。” 云稚柚怔住。 他明明可以继续冬眠的。 他明明可以不管她的。 可他却为了她抵抗本能,踏入严酷的暴风雪之中。 兽世环境极其恶劣,冬季持续整整五个月,其中三个月会一直下着暴风雪。 云稚柚毫不客气翻出玄墨的兽皮毯,蜷缩在角落。 她盯着洞口呼啸的雪幕,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兽皮。 那家伙要是冻死了,她也活不过这个冬天。 [系统,检测玄墨的生命体征] 【宿主权限不足】 她咬住下唇,暗骂一声。 突然,洞口的雪帘被暴力撕开,一道高大的黑影踉跄栽了进来。 玄墨浑身覆着冰晶,蛇尾冻得发青,却死死卷着只雪兔。 “接着。”玄墨把猎物扔到她脚边,蛇尾失控地重重砸在地上。 云稚柚扑过去时,他的瞳孔已经涣散。冬眠本能像潮水般反扑,将他瞬间拖入昏迷。 “蠢货!”她撕开兔肉,将尚有温度的热血抹在他僵硬的鳞片上,“谁让你逞强?” 指尖突然触到他腹部一道陈年旧伤,蛇族最脆弱的逆鳞处留着可怕的撕裂痕迹。 难怪他被族人嘲笑是条废蛇,这伤足以影响生育能力。 必须治好他的伤才能进行下一步。 【检测到血脉觉醒关键:玄冥蛇逆鳞】 【修复建议:治疗术,宿主进化两尾后可习得】 想要进化就必须生孩子,想要孩子得先治疗好他的伤,要想治疗好他的伤得先进化。 很好,逻辑畅通,环环相扣。 [系统,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临时方案:以血为媒,结伴侣契】 系统光幕在云稚柚眼前闪烁。 她盯着玄墨渗血的逆鳞,突然开口:“玄墨,和我结伴侣契吧。” 玄墨的蛇尾猛地僵住,金瞳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比洞外的风雪还要冷。 “我说——”云稚柚直接拽过他的手,和她十指相交,“和我结伴侣契,我帮你疗伤。” 玄墨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她的手,蛇尾在石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金色的竖瞳危险地眯起:“为了活命,这种谎都说得出口?”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怜悯的,算计的,或是像现在这样,带着明显目的的。 部落里的雌性们表面上对他恭敬,背地里谁不嘲笑他是条废蛇?连生育能力都没有的雄性,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云稚柚冷笑一声,她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个黯淡的狐族烙印:“看清楚了,我连发情期都没有,你是废蛇,我是废雌,我们不是绝配?” 玄墨的呼吸一滞,那个烙印他认得,生育能力残缺的标记。在兽世,没有比这更耻辱的印记了。 洞内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玄墨感觉自己的蛇尾不受控制地缠上了身后的猎物,猎物在他无意识的绞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他在害怕。 害怕这又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羞辱,害怕这个雌性和其他人一样,只是在戏弄他这个废物。 “……你知道结契意味着什么?”他声音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交配、生育、共存活。”云稚柚的指尖突然抚上他逆鳞处的伤疤,那触感让玄墨浑身一颤。 “我要的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一个能和我一起活过冬天的盟友。” 玄墨的金瞳剧烈收缩。盟友?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陌生了。从小到大,他要么是被畏惧,要么是被嘲笑,从来没有人说要和他在一起。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雌性纤细的脖颈上,那么脆弱,他稍微用点力就能折断。可她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怜悯,只有…… 该死的,那是什么?期待? 玄墨突然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结契后,你永远别想离开我。" 云稚柚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让玄墨恼火的了然:“逃?我还要靠你生崽呢。” 二人鲜血交融的瞬间,幽蓝狐火再次暴涨。云稚柚的尾巴根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第二条狐尾正在生长。 【强制进化成功】 【获得技能:初级治疗术】 玄墨盯着她锁骨下方渐渐浮现的蛇形印记,那是他的标记。 一种前所未有的占有欲突然涌上心头,他低头狠狠咬住她的肩膀,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口:“你会后悔的。” 云稚柚掌心按上他的逆鳞,狐火裹挟着两人混合的血液渗入鳞片:“是嘛。” 玄墨浑身绷紧,蛇尾不受控地缠上她腰肢。 【玄墨血脉觉醒10%】 【宿主将承受反噬】 云稚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玄墨按倒在兽皮上。他逆鳞处新生的黑纹正与她尾根灼痕刚好相连。 “既然成为了伴侣,”他蛇信擦过她耳尖,“就该履行义务。” 混乱中,云稚柚听见系统提示: 【受孕概率:71%】 —— 暴风雪持续的第七天,洞口积雪已厚及腰际。 云稚柚拖着疲惫的身躯将溢进洞口的雪铲出,自那天后,玄墨陷入沉睡,靠着体内的狐火她不至于被冻死,玄墨准备的食物也足够她一人吃,没有任何问题,除了狐尾收不回去导致结满了冰碴除外。 突然,她嗅到风中陌生的血腥气。 【警告!敌对目标接近】 第三章 勾引自己妹夫 三头灰狼兽人正在百米外的雪坡后窥视。 她瞳孔骤缩,其中一头爪尖泛着熟悉的翠绿色毒芒,正是云清月的兽夫之一! “找到你了,废雌。”为首的灰狼舔着骨刀,“清月说的没错,你们真是天生一对,一个不能生的废雌,一条没用的废蛇。” 另外两个狼族兽人发出刺耳的笑声,云稚柚后退时撞到洞壁,玄墨因前几天的强制清醒,陷入了深度冬眠,强行唤醒会导致他彻底沉睡! 【宿主存活率:17%】 云清月的兽夫抬脚踹向云稚柚:“像你这种恶毒的雌性,就该乖乖去死,因为你,清月都吃不下饭!” 她撞进洞口的瞬间,积雪轰然塌落。 黑暗里,玄墨的蛇尾准确无误卷住她腰肢。 狼兽人迅速后退:“呦,废蛇醒了,为了这个不值钱的雌性中断冬眠,你可真是……” 玄墨的金瞳已经泛起不正常的红光,他刚要追击,身体却突然僵住。 “连身体都不听使唤了!还想英雄救美,我呸!” “滚!” 玄墨突然暴起,蛇尾狠狠绞住狼兽人的脖颈砸向石壁,脑袋碎裂的声响中,他转头看向剩下两个敌人。 “别看。”他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云稚柚乖巧地扭头不看,只听见身后的惨叫声响起,又戛然而止。 “废……物,你们……天生绝配。” 垂死的狼兽人还在咒骂,玄墨面无表情地踩碎他的喉咙。 云稚柚转身时,玄墨已栽进雪堆。 【玄墨已进入深度沉眠】 【无法逆转】 【清醒时间:未知】 完了,刚抱到的金大腿被封号了。 洞外风雪更急了,云稚柚将昏迷的玄墨拖回床上,至于那三个兽人,她直接丢到外面,任由大雪将它们淹没。 原主和云清月是这个兽人部落里最特殊的雌性,她们是前任族长雌主留下的唯二血脉。姐姐云稚柚的兽父是早已灭绝的雪域白狐,拥有罕见的纯白皮毛和魅惑天赋;而妹妹云清月则继承了母亲赤狐一族的火红毛色。 这份差异从出生起就注定了她们命运的分界线。 “柚柚的眼睛真像她父亲。”母亲总爱抚摸着云稚柚雪白的耳朵呢喃,却对云清月说,“你要保护好姐姐,她是雪域狐族最后的希望。” 在母亲和几位兽父意外身亡的那个雪夜,十五岁的云清月跪在娘亲病榻前应允会照顾姐姐。 可当葬礼的篝火熄灭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抢走了云稚柚的豹族兽夫。 “姐姐不会怪我吧?”她当着全族的面挽着兽夫的手臂,“毕竟生育值为零的废雌,留着兽夫也是浪费呢。” 原主不敢反抗,就像后来不敢反抗妹妹抢走她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五个兽夫一样。 云清月时常在雄性们狩猎归来时,将猎物内脏泼在姐姐身上:“看我们高贵的白狐雌性,是个连最低等的鬣狗都不愿意标记的废物。” 部落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景象,白狐雌性像影子般活着,而云清月享受着本该属于族长继承人的一切尊荣。 直到那个暴雨夜,云清月“失手”将姐姐推下河流。 原主的记忆充满了痛苦,云稚柚也是现在才全部接受完。 “本来是想着等雪停再找她算账,没想到云清月竟然直接让兽夫冒着暴风雪来杀我。” 暴风雪稍歇的黎明,云稚柚拖着一具狼尸来到部落祭坛。 “杀人了!废雌杀人了!”有雌性尖叫着去报信。 云清月带着五个兽夫匆匆赶来:“姐姐这是做什么,就算被赶出部落,也不能杀人泄愤啊,还带着流浪兽人回来……” 云稚柚将尸体扔在云清月面前:“做什么,当然是带着你派来杀我的兽夫回来讨个公道?” “姐姐你在说什么,”云清月眼眶瞬间泛红,“这明明是个流浪兽人,姐姐怎么能......” 云稚柚冷笑一声,掀开尸体腰间的兽皮,露出一个清晰的赤狐印记:“那请妹妹解释,为什么这个流浪兽人身上,会有你的伴侣印记?” 围观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云清月脸色微变,但很快换上委屈的表情:“姐姐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是在恨我赶你出部落的事嘛,可我是不想你再做那些丢脸的事给父母蒙羞......” “丢脸的事?” 云清月抹着眼泪:“大家都知道......你的兽夫们为什么会选择我?还不是因为姐姐你......” 围观的兽人开始窃窃私语,对啊,要不是云稚柚天天不着家,对自己兽夫又骂又打,还喜欢将家里所有的吃食都送给外面的雄性,她的兽夫才离开她选择更温柔善良的云清月。 云清月意有所指地看向云稚柚锁骨下的咬痕:“现在又带着这样的痕迹回来,还杀了我的兽夫......” 云稚柚不慌不忙地扯开衣领,露出完整的蛇形印记:“看清楚了,这是我和玄墨的伴侣印记。” 她环视四周:“倒是妹妹,你派自己的伴侣来暗杀亲姐姐,这是什么道理?” 大祭司的权杖重重顿地:“云清月,这印记你怎么解释?” “小月绝不会做出这种事!云稚柚,一定是你不知廉耻,故意勾引了他,为了陷害小月,还将他残忍的杀害!” 曾经的兽夫,如今的妹夫雷烬初站起身,冷冰冰地看着云稚柚。 云清月突然泪如雨下:“姐姐,你是恨我抢走了你的兽夫,这才勾引我的兽夫阿银嘛.....就算,就算他拒绝了你,那也不能恼羞成怒杀了他啊,那可是你妹夫啊!” “得了吧,就你挑选兽夫的眼光,弱智才看得上他们。” 云稚柚扫视了一圈兽人:“各位,我一个废雌怎么可能能杀掉一个比我强大数倍的雄性,天气这么冷,我和我的伴侣待在家,这个人却莫名其妙的闯进来说要杀掉我,妹妹,他可是你的伴侣,如果不是你的旨意,他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来袭击我一个雌性呢。” “对啊,云稚柚性格这么懦弱,自己的兽夫全部离开,也没见她闹过,哪里敢勾引自己的妹夫。” “她要是想勾引,为什么不在春天,还能蹭个发情期生个孩子,这大冬天的,要不是想看热闹,我都不出来。” 第四章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云清月咬紧下唇,突然转向大祭司:“就算阿银是我的伴侣,也不能证明是我派他去......” 她楚楚可怜地抬头:“姐姐恨我抢走她的兽夫,没有兽夫她冬天没有食物,所以......” “所以?”云稚柚冷笑。 “所以设计陷害小月。”雷烬初提高声调,“你这个恶毒的雌性,你连冬眠的废蛇都能勾搭,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云稚柚看向雷烬初,这个男人原本是隔壁兽城的战败者,奄奄一息的时候被原主捡回来,原主为了治好他忙前忙后,花尽手中的积蓄,没想到救回来的竟是个白眼狼! 伤好之后雷烬初嫌弃原主生不出孩子,看上了更加貌美白皙的云清月,完全没考虑过原主疲惫憔悴的样子是为了照顾他而产生的。 大祭司皱起眉头:“云稚柚,你和玄墨......” “我们已结为伴侣。”云稚柚亮出愈发清晰的蛇形印记,“倒是妹妹,你说我抢你的伴侣,那为什么在这个大家都窝在家的寒冷冬天,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你说你爱着每一个兽夫,但他消失这么多天,你都没想过找他吗!” “哪怕我完整无损地将他带回来,你第一眼竟然认不出他,还说他是流浪兽人?!” 云清月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怎么回事,之前那个一声不出任由她打骂的云稚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后的兽夫们,这五个兽夫就是她从云稚柚手上抢过来的。 没想到除了雷烬初,另外四个都移开视线,一副不关他事的模样! 果然,废雌的兽夫也是废物,等回去她要立马和他们解除伴侣契! 最终还是大祭司叹了口气:“此事尚有疑点,云清月,你的伴侣身亡,按规矩你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罚你闭门思过一月。 “云稚柚,你既然已有伴侣,就好好待在玄墨那里吧。天寒地冻的,别出门了。” 云清月感激地向大祭司行礼,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云稚柚,你别得意,我们走着瞧。” 云稚柚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经此一事,她算是看出来了,原主在部落的声望极其差,即便铁证如山,部落的人依旧偏向云清月,甚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必须要将云清月那张伪善的嘴脸狠狠地撕下,才能解她心口的气。 云稚柚回到家里,说是家也只不过是个矮小的茅草屋,甚至屋顶一角还被雪压塌了。 原主积蓄不多,兽夫都离开她后,她无法狩猎,只能摘一些果实,或者给别人干活来换取一些食物。 明明兽世是最珍贵的雌性,原主却活得连流浪兽人都不如。 都过得这么惨了,云清月还时不时来挑衅,美名其曰是姐妹交流感情,实则是将原主好不容易收集的食物全部拿走,说是吃这些不健康,要吃肉才行。 说是肉,其实就是云清月吃过的残渣碎骨,也就是垃圾。 云稚柚翻出几张兽皮毯和衣服,还有一些钱币,这就是原主所有的物资。 茅草屋是不能住了,反正玄墨现在醒不来,她装饰一下他的石洞……想必他也不会介意吧。 —— “气死我了!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 温暖的石屋里,五个兽人跪在地上,云清月拿着一条鞭子狠狠地鞭打他们。 “云稚柚那个贱人,都要踩在我头上了,你们竟敢不帮我,是不是还对她念念不忘啊!你们要是想回到那个废雌的身边,我现在就立刻解开伴侣契!” 兽人们包括雷烬初默默地承受雌主的虐待,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已经是云清月的兽夫,要是再被解除伴侣契,兽神便会觉得他们是不忠不贞的雄性,降下天罚。 后悔吗,雷烬初在心里问着自己。 不,他不后悔,他绝不后悔,和一个废雌在一起,不仅拥有不了自己的孩子,还会被别人嘲讽辱骂。 即便结契后的云清月和刚开始认识时不一样了,他也要继续忍耐,直到拥有自己的孩子为止。 云清月气喘吁吁地停下,雷烬初连忙上前服侍她坐下,给她按摩:“雌主,不要为了区区一个废雌生气,也是狼银不中用,如果是我,我即便是死,也会在死前销毁我和你的联系,绝不会连累你。” 云清月满意地按住他的手:“还是你对我好,从云稚柚手中抢走你是我做过最正确的事。” 雷烬初笑:“雌主,反正她已经和废蛇结契了,两个废物,还能闹出什么事,说不定她都熬不过这个冬天,很快又有一场暴风雪来了。” “哼,废蛇和废雌,天生一对。” “喂,废蛇,你再不起来就真的是他们说的废蛇了。” 石洞里,云稚柚扒拉着玄墨的脸,即便这么揉搓他,玄墨也安安静静地睡觉,毫无苏醒的征兆。 [系统,有没有办法可以让他醒来] 【宿主,冬眠本就是蛇的天性,更何况他还强制自己醒了好几次,恐怕要到春天才会苏醒了】 那完了,石洞里的食物只够坚持一个星期,离冬天结束还有整整两个半月。 外面暴风雪肆意,她这个小身板怕不是一出去就会被吹跑,然后活生生冻死在雪里。 [系统,你好没用] 【宿主请不要污蔑本系统!】 【建议宿主你寻找下一个拥有珍稀血脉的兽人,只要诞下强大的宝宝,就可以兑换各种道具,包括食物和衣服!】 [说的好像珍稀血脉是菜市场的大白菜,更何况这大冬天的我去哪里找下一个] 【宿主,经检测,你的前兽夫雷烬初是远古吞月狼血脉,觉醒进度为0】 云稚柚翻了个白眼:[就那个白眼狼,我还没饿到连他都吃得下] 记忆中,雷烬初是第一个背叛原主的兽夫。当时他怎么说来着:“一个连发情期都没有的废雌,也配做我的伴侣?” 她可以庇护弱小也可以接受暴虐者,唯独不能接受背叛者! 第五章 前夫的弟弟 食物只剩最后两天的量,云稚柚在想要不要拼一把出去找能入口的食物时,系统光屏突然闪烁。 【叮!检测到附近有珍稀血脉生物生命活动】 云稚柚猛地抬头:“在哪?” 【西北方向300米,岩洞深处】 【种族:雪狼族】 【状态:重伤濒危】 “狼族?”云稚柚皱眉,“这种天气……” 她想到一些关于原主的不好的回忆。 洞外暴风雪嘶吼着,能见度不足三米,她看了看所剩无几的食物,又看向沉睡的玄墨。 还能怎么办,只能救呗。 岩洞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云稚柚循着系统指引,在角落发现一团银白色的身影,那分明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腹部狰狞的伤口几乎要将他撕成两半。 “别过来!”少年龇着带血的獠牙,冰蓝色瞳孔里满是警惕,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扯到伤口疼得闷哼一声。 云稚柚僵在原地,这张脸…太熟悉了。 【检测目标身份】 【雷烬初亲弟弟:雷烬月】 【血脉觉醒进度:5%】 “雷家的人?”云稚柚冷笑一声立马转身就走。 “等等!”少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你认识…我哥?” “不认识。” 【宿主冷静,错过了这个村就没下家店了】 [你让我这么冷静] 一样的雪天,一样的受伤雄性,原主救下雷烬初只得到了背叛,而她,绝不想重蹈复撤,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姐姐,请等一下!” 少年猛地咳出一口血,他毫不在意,继续道:“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你也是雪域兽人吗?” 云稚柚停下脚步,少年连忙哀求:“请救救我,看在都是雪域兽人的份上,我会报答你的。”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却被敌人发现,反杀了对方自己也受了重伤,他一直向兽神祈求,然后,她就出现了。 这绝对是兽神的恩赐,他绝不能,也不会在这里死去。 云稚柚的狐尾烦躁地甩动,少年哀求的目光让她想起原主也是这样卑微地祈求雷烬初不要离开。 “报答?”她冷笑,“你哥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雷烬月剧烈颤抖起来,冰蓝色的瞳孔开始涣散:“我和那个叛徒…不一样…”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身下的积雪被染成刺目的红色。 【目标生命体征急速下降】 【存活率:12%】 云稚柚的指尖燃起狐火,却迟迟没有动作。 救?还是不救? 少年用尽最后的力气扯开自己的兽皮衣,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疤痕:“姐姐,我…和他不一样,他连亲弟弟,都下得去手…” 云稚柚瞳孔骤缩,雷烬初脖子上戴着个染血的狼牙挂坠,当时他还说是来自亲人的战利品。 亲人,战利品。原主还以为是雷烬初和亲人一起狩猎得到的,但事实却是雷烬初从亲人身上得到的战利品。 “忍着点。”她将狐火按在少年伤口上。 雷烬月发出嚎叫,但伤口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当最后一丝火焰没入体内时,少年腰侧浮现出淡淡的白狐印记。 “谢谢你,姐姐,我叫雷烬月,明明那么讨厌雷烬初还愿意救我,姐姐你可真是个好人。” 少年站起身,新奇地打量自己瞬间被治好的身体。 “就当我是被兽神命令来的吧。” 云稚柚转身离开,她知道雷烬月的身份后就打消了心中的想法,顺手救人可以,但和雷家人结契生孩子,不行。 “姐姐等等我!” 雷烬月拖着刚猎到的猎物追上来,他腹部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色疤痕。 云稚柚头也不回:“别跟着我。” “可我的命是姐姐救的!”少年三两步窜到她面前,冰蓝眼瞳湿漉漉的,“按照雪狼族的规矩,我得报恩才行。” 他献宝似的举起那头足有百斤重的雪鹿,鹿角上还挂着新鲜的冰凌。 云稚柚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建议宿主接受】 “随你,送到洞口就行。” 雷烬月的耳朵立刻耷拉下来,但很快又精神抖擞地跟上:“姐姐住哪?我帮你把鹿肉处理好再......” 话音戛然而止。 少年在踏入石洞的瞬间僵在原地,玄墨的尾巴占据了大半个洞穴,漆黑的蛇鳞泛着冷冽的光泽。 “这是......” “我伴侣,”云稚柚故意咬重最后两个字,“怕了就赶紧走。” 雷烬月的尾巴炸成了鸡毛掸子,却强撑着没后退:“我,我才不怕!不过是四阶兽人,我已经三阶了。” 他梗着脖子开始处理鹿肉:“姐姐救了我,我就要......” 玄墨的尾巴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吓得少年差点割到手。 “噗。”云稚柚忍不住笑出声,“胆小鬼。” 雷烬月耳尖通红,手忙脚乱地割下一块最嫩的里脊肉递给她:“姐姐先吃!” 她接过肉块时,注意到少年手腕上有一圈陈年勒痕,像是被常年被铁链锁着一样。 “你和雷烬初究竟什么情况?” 雷烬月迅速缩回手,强笑道:“我和他都是族长的儿子,前些年他争夺族长之位落败,被赶了出来,成为族长的哥哥为了预防我们这些兄弟争夺他的位置,便派出手下来暗杀我们。” “你家家风还挺彪悍。” “不提这个了,”他转移话题似的掏出个兽皮袋,“这是我攒的松子,都给姐姐!" 云稚柚拽过他手腕,狐火轻轻拂过那些疤痕,雷烬月震惊地看着伤痕渐渐淡化,眼眶突然红了。 “为什么……” “顺手而已。”她转身走向玄墨,“你吃完就离开。” 少年却亦步亦趋地跟上来,小心翼翼地问:“我能睡在洞口吗?就一晚!我,我可以守夜!” 洞外风雪呼啸,云稚柚看着可怜兮兮的少年,终究没说出拒绝的话。 【宿主,优质雄性少有,机会要好好把握】 [闭嘴,别乱说话] 雷烬月或许和雷烬初不一样,或许他也在伪装,反正看雷烬月的样子也不会轻易离开,接下来的时间她可以好好考察一番。 第六章 小气的雄性 “姐姐,尝尝这个。” 整个冬季,全靠雷烬月冒着风雪出去捕猎两人的食物。 玄墨这条冬眠蛇完全不需要进食,洞府里才没有准备足够的食物,这也导致云稚柚生活水平极大下降。 回想前世,她堂堂九尾狐何曾饿过肚子,不用她说,都有徒子徒孙主动上供食物,如今却要靠着个半大的狼崽子养活…… 云稚柚接过肉,心情复杂地咬了一口。肉质鲜嫩,汁水充沛,比得上她青丘山厨艺最棒的厨子。 “很好吃。” “姐姐喜欢就好!我明天再去猎更大的!”雷烬月兴奋地凑近了些,云稚柚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意。 他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想替云稚柚擦去嘴角的油渍。 就在这时,洞穴深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嚓声。 云稚柚猛地转头看向玄墨,他依旧没有苏醒,周身的气息却在发生变化,变得更加冰冷且具有压迫感。 [系统,他这是要进化了吗] 【血脉觉醒10%,他是要突破成为二阶兽人了】 这个世界将雄性分为五等,一阶最垃圾,五阶最强大,而实力强大却没有生育能力的玄墨在成年礼上只得到了一阶兽人的印记。 雷烬月也感受到了这股无形的压力,狼耳警惕地竖起,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那是兽人感受到更强存在时的本能反应。 他下意识地向前半步,将云稚柚护在身后。 云稚柚放下手中的肉,站起身走到玄墨身边,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狐火,小心地拂过玄墨的伤口,试图让其平复。 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熟稔与关切。 雷烬月看着她对那条沉睡的蛇自然而然的触碰,眼神黯淡了一瞬,尾巴也慢慢垂了下来。 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挑衅:“姐姐对他真好,可他一直睡着,什么都不能为你做。这个冬天,都是我陪着你。” 云稚柚动作一顿。 就在她思考如何回应这带着醋意的话语时,异变陡生。 巨大的蛇尾毫无征兆地一甩,并非攻击,却带着近乎本能划清界限的意味,重重地扫在雷烬月脚边! 砰的一声闷响,碎石飞溅。 雷烬月反应极快地后跳躲开,但还是被那强大的力量波及,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他惊怒交加地瞪着玄墨,龇出獠牙:“你!” 而玄墨,依旧双眼紧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云稚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立刻挡在一狼一蛇中间,先是对雷烬月低喝:“等一下,他还在沉睡,这是无意识的!” 接着她转身,手掌完全覆盖在玄墨冰凉的鳞片上,注入更多安抚的狐火:“没事了……继续睡吧。” 在她的安抚下,玄墨周身躁动的气息渐渐平复下去,再次陷入沉眠。 云稚柚松了口气,这才感到一丝疲惫。 她回过头看着一脸委屈的狼崽,又看看沉睡中却依旧霸道十足的蛇,顿感一个头两个大。 这条废蛇,睡着了也不让她省心! “姐姐……” 雷烬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再抬头时,冰蓝色的眼眸里已蒙上一层水光:“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姐姐那么近,明知道玄墨大哥还在休息,会打扰到他的。” 他声音越来越低,尾巴也无精打采地拖在身后,沾了些刚才扫起的灰尘:“我一个外人,本来就不该……” 云稚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肠不由得软了几分。说到底,这狼崽整个冬天任劳任怨地捕猎,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刚才也确实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别胡说,”云稚柚语气缓和下来,“什么外人不外人。这段时间,多亏了你。” 见她语气软化,雷烬月立刻趁势上前一小步,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那姐姐不生我的气?” 云稚柚无奈:“我没生气,倒是你,没伤到吧?” “没有,反而是姐姐的手刚才碰了他的鳞片,冷不冷?他的体温太低了,对姐姐不好。我去把火生得旺一些吧?” 说着,他也不等云稚柚回答,就主动去收拾刚才被蛇尾扫乱的柴火,动作麻利又细心。 他一边忙碌,一边无意地低声嘟囔:“玄墨大哥这么强大,就算睡着了,潜意识里也一定很保护姐姐呢,只是他好像不太喜欢别人靠近姐姐呢……” 这话听起来像是羡慕和夸赞,细品却带着点别的味道。 这么小气的雄性怎么能当兽夫,哪个雌性不是好几个兽夫,气性小容易生事,家宅不宁。 云稚柚瞥了一眼沉睡的玄墨,那条蛇依旧毫无动静。 都有人在你面前说坏话了,快点醒来吧。 她走过去想帮雷烬月一起收拾。 雷烬月立刻阻止:“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姐姐来做。姐姐刚才受惊了,快去休息会儿吧。” 云稚柚也不客气,雌性本就是被雄性娇宠着,她前世也没干过脏活累活,有人干她当然坐着休息,顺便欣赏一下雷烬月的身材。 少年的身躯已经逐渐显露出狼族的矫健与力量,却在她面前收敛起所有锋芒,只剩下全然的忠诚与依赖。 这种感觉并不坏,甚至冲淡了这漫长冬季带来的压抑和因玄墨沉睡而产生的不安。 然而,这种微妙的平衡并未持续多久。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雷烬月照例外出巡查周边陷阱,却迟迟未归。 洞外的风雪虽稍歇,但寒意刺骨,洞内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云稚柚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系统,检测雷烬月位置] 【检测中……目标生命体征微弱,位于西北方向五百米处,遭遇多名敌对目标包围】 云稚柚心头猛地一沉,她立刻起身,毫不犹豫地冲向洞外。 循着空气中极淡的血腥味,她终于在一片被雪覆盖的乱石堆后找到了雷烬月。 少年靠在一块巨石上,浑身是血,兽皮衣被撕裂多处,正剧烈地喘息着,眼神却死死盯着前方三个呈包围态势的彪悍兽人。 第七章 狐假虎威 三个兽人身上有着统一的烈焰狮族图腾,正是之前冬季开始时,与赤炎部落有过摩擦的敌对部落! “啧,没想到这小白狼还挺能扛。” 为首的狮兽人狞笑着:“看来抓回去当奴隶也能卖个好价钱。” “大哥,看他这皮毛品相,不如直接剥了……”另一个附和道。 云稚柚的出现让双方都愣了一下。 “姐姐!快走!”雷烬月焦急地大喊,试图挣扎起身却牵动了伤口,咳出一口血沫。 “呦,来个雌性?” 狮兽人头领眼睛一亮,贪婪地打量着云稚柚,尤其是在她姣好的面容和明显的雌性特征上流连,“虽然瘦弱了点,但也能凑合……” 云稚柚眼神冰冷,她没有战斗能力,狐火只有治疗之效,面对三个明显不怀好意的强壮狮兽人,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重伤的雷烬月,以及远处洞穴方向。 不能慌。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下一秒,脸上流露出惊慌与柔弱,身体发抖,声音带着颤音:“你、你们是谁?不要伤害我兽夫……我们只是路过……”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似害怕地后退。 “兽夫?就他?”狮兽人嗤笑一声,显然没把雷烬月放在眼里,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云稚柚吸引。 “小雌性别怕,跟我们回部落,保证比你在这冰天雪地里挨饿受冻强多了。” 他说着,就大步朝云稚柚走来,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向她的胳膊。 就是现在! 云稚柚在他靠近的瞬间,猛地将藏在手心里的沙子狠狠扬向狮兽人的眼睛! “啊!我的眼睛!”他顿时发出一声痛喊,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后退。 “烬月!” 几乎在她出声的同时,死死盯着机会的雷烬月,用尽最后力气猛地扑了上去,目标不是首领,而是旁边那个刚才提议要剥他皮的狮兽人! 他的动作快准狠,狠狠刺穿那狮兽人毫无防备的胸膛。 “吼——!”狮兽人发出痛苦的嚎叫,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场面瞬间混乱。 “臭雌性!给我抓住她!”首领捂着眼睛暴怒地吼道。 另一个狮兽人立刻扑向云稚柚。 云稚柚转身就跑。 她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唯一的生路就是跑回洞穴,玄墨在那里,虽然他在沉睡,但那是她唯一熟悉且能依靠的地形! 可她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上强壮的狮兽人?冰冷的寒风刮过脸颊,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雷烬月拼尽全力拦住他们,两个兽人一左一右控制住他,另一人冲过去抓云稚柚。 就在那只手几乎要抓住她后颈时—— “嘶——” 扑向云稚柚的狮兽人动作一僵,脸上露出极度惊骇的神色,那是低阶兽人对高阶兽人本能的恐惧! 就连正在搏斗的雷烬月和被咬伤的狮兽人动作也出现了凝滞。 云稚柚也听到了,是玄墨?他醒了?! 她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冲回了洞穴入口,惊魂未定地回头望去。 三个狮兽人惊疑不定地看着狼狈逃回洞口的云稚柚和还在挣扎的雷烬月。 首领睁开通红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惊惧和犹豫。 赤炎部落什么时候多了他不知道的高阶兽人? “大、大哥,那洞里……”受伤的狮兽人捂着流血的胸腔,声音发抖。 首领死死盯着黑黢黢的洞口,他咬了咬牙,又恶狠狠地瞪了云稚柚一眼,显然极为不甘。 云稚柚强迫自己站直身体。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玄墨那一声无意识的威慑是她此刻最大的依仗。 她不能露怯,必须撑住! 她脸上那副惊慌柔弱瞬间褪去,她先是叫雷烬月回到她身边。 三个狮兽人的目光集中到她身上。 云稚柚微微抬起下巴,视线轻蔑地扫过捂着眼睛的首领和另外两个惊疑不定的同伴,最后落回首领身上:“我的兽夫现在只是在睡觉,他最讨厌被不知死活的蠢货打扰。” “他的脾气……可没我这么好说话,刚才那一下,只是微不足道的警告,是你们自己滚,还是等他被彻底吵醒,亲自来送你们一程?” 她的姿态太过镇定,语气太过笃定,让狮兽人们根本无法怀疑。 首领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我知道你!赤炎部落鼎鼎有名的废雌!连最低等的鬣狗都不愿意标记的废物!你怎么可能找到高阶兽人当兽夫?更别说让他为你出手!” 他越说越觉得有理,脸上的惊疑逐渐被识破谎言的狰狞取代:“差点被你骗了!那洞里根本没什么强者!刚才那动静,说不定是什么野兽,或者就是你搞的鬼!一个废雌,一个快死的小狼崽……哼!” 他再次一步步逼近云稚柚:“敢耍我?看我待会儿怎么好好疼爱你!” 云稚柚的心瞬间沉到谷底。糟糕!原主这废雌的名声实在太响亮,竟然在这种时候成了最大的破绽。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慌乱。 “闭嘴!你懂什么!姐姐才不是废雌!” 雷烬月死死瞪着狮兽人首领,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是兽神赐福的雌性!是拥有治疗之力,最善良珍贵的雌性!你们这些肮脏的兽人,连给她舔爪子都不配!敢侮辱她……等我好了……一定撕烂你的嘴!” 这番突如其来的驳斥,让狮兽人首领再次一愣,狐疑地看向云稚柚。 治疗之力?兽神赐福? 云稚柚抓住雷烬月为她争取来的这一瞬机会,她 冷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讥诮和傲慢。 她重复着词:“呵,废雌,看来你的脑子和你的眼睛一样不好用。” 她微微侧身,语气变得意味深长:“真正的强者,岂是你们这些垃圾能理解的?他选择我,自然有他的道理,还不快滚!我可不想我家门前血流成河!” 雌性固然诱人,但前提是有命享受。 他死死盯着云稚柚,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在心里,然后不甘地扶起那个被咬伤的同伴,踉跄着转身,准备迅速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另一个狮兽人也连忙跟上,三人显得颇为狼狈。 云稚柚这才放松下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风一吹透骨的冷。 幸好成功了,狐假虎威,暂时吓退了他们…… 第八章 毁容 然而,就在那三个狮兽人尚未走出多远。 “嗖!” 一支尾部雕刻着赤狐纹路的骨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地钉在了三个狮兽人前方的雪地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个娇俏又带着明显讶异的女声从侧方的雪坡后响起:“哎呀,这是怎么了?你们几个看着面生,不是我们赤炎部落的人吧?怎么在我们部落附近动起手来了,还欺负一个雌性?” 云稚柚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她转身,只见云清月披着一件火红耀眼的兽皮斗篷,在几名兽夫的护卫下缓缓从雪坡后走出。 她的目光先是扫过狼狈的狮兽人,然后“惊讶”地落在洞口的云稚柚和地上重伤的雷烬月身上。 云清月微微蹙起秀眉,语气带着失望和指责:“姐姐?怎么是你?这些狮兽人……难道是你引到部落附近来的吗?你就算不满祭司的决定,也不能用这种方式给部落惹麻烦呀!” “云清月,你不是被祭司大人罚关禁闭嘛,雪季还没有过去,你就这么出门,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不服祭司呢。” 云清月脸上的假笑瞬间僵硬了,她没料到云稚柚会直接点破她违反禁令之事,还轻飘飘地就把不服祭司这顶大帽子扣了过来。 她身边的兽夫立刻上前半步,发出沉闷的警告性低吼。 雷烬月也立刻反吼了回去。 “姐姐这是什么话?”云清月迅速调整表情,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枉,“我正是因为担心部落安危,听到这边有陌生兽人的动静,才不顾禁令特意出来查看的!倒是姐姐你……”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痛心疾首:“你不仅私自收留来历不明的狼族兽人,你竟然私通我们赤炎部落的死敌,烈风部落的兽人!姐姐!你疯了吗?你难道忘了,去年冬天他们的狩猎队还抢过我们的食物,打伤了我们好几个族人!你竟然把他们引到部落核心区域来?!” 首领狞笑起来:“哼!算你这小雌性有点眼力!老子就是烈风部落的!今天就是来给你们赤炎部落点颜色看看!顺便抓两个雌性回去玩玩!” 云稚柚立刻反驳:“云清月,你眼瞎了吗?没看到我和我的兽夫正在被他们攻击?若不是我们运气好,此刻早已成了尸体!这就是你口中的私通?” 她目光锐利地扫向那三个狮兽人:“更何况,烈风部落的人是怎么绕过部落巡逻队,找到这个最偏僻的洞穴?我倒想问问,部落里是不是有人故意给他们指了路?” 云清月脸色一变,厉声道:“你休要胡言乱语,如果不是你引来的,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分明就是你因为被驱逐而怀恨在心,勾结外面的兽人,想要报复部落!我看这个狼族小子才不是你的兽夫,是帮你和烈风部落传递消息的人才对!” 就在两人言语交锋的时刻,烈风部落的首领失去了耐心,他嘎嘎怪笑起来:“吵什么吵!等把你们都抓回我们烈风部落,有的是时间让你们慢慢吵!” 他眼中淫邪的光芒大盛,目光在云清月华丽的皮毛和面容上停留更久:“这个红的看起来更辣!先抓她!” 他话音未落,竟直接暴起,目标直指云清月! 显然在他眼里,云清月价值更高,且更能打击赤炎部落的士气! “保护雌主!”云清月的兽夫怒吼一声,猛地迎了上去,与狮兽人首领狠狠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巨响。 另外两个狮兽人也立刻扑了上来,场面瞬间陷入混战。 赤炎部落与烈风部落的旧怨在此刻引爆。 云清月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再也维持不住那副从容算计的模样。 云稚柚也没想到对方突然动手,她立刻冲到雷烬月身边,想将他拖回相对安全的洞穴里面。 混战就在洞穴不远处展开,怒吼声、撞击声不停响起。 云慕卿在这紧要关头还抽空想了一下,玄墨的睡眠质量是真好,这么吵都睡得这么熟。 云清月的两名兽夫皆是皮糙肉厚,但二敌三还是落入下风,身上很快被狮爪撕出血痕。 云清月惊慌失措,看着自己的兽夫被围攻,再看向冷眼旁观的云稚柚,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突然,她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惊叫着朝着云稚柚的方向摔了过来,看似无意,却恰好将狮兽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那狮兽人怒吼一声,抓向摔倒的云清月。 云清月像是吓坏了,手忙脚乱地将猝不及防的云稚柚推向狮兽人利爪的方向! “姐姐小心啊!” 她嘴里还喊着关切的话,脸上却带着计谋得逞的狠毒冷笑。 云稚柚虽然换了一具身躯,但前世身为九尾天狐的战斗意识和灵活性仍在。 她早就料到云清月没安好心,在那股推力传来的瞬间,她没有试图硬抗,腰肢顺势一扭,轻巧地躲过凌厉的爪风 同时,她直接勾了一下云清月为了维持平衡而伸出的脚踝。 “哎呀!” 云清月原本正得意地看着云稚柚撞向利爪,根本没料到对方能躲开,更没料到自己脚下会突然一绊! 她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惊叫着向前扑去,那张娇俏动人的脸蛋,不偏不倚正好迎上了狮兽人的利爪。 “啊——!我的脸!!!” 云清月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猛地捂住自己的左脸,温热的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汹涌而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失手划伤云清月的狮兽人也愣了一下,他本意是想抓云稚柚,没想到却伤了另一个看起来更珍贵的雌性。 云清月的兽夫听到伴侣的惨叫,不顾身后另一个狮兽人的攻击,疯狂地朝着云清月冲来:“雌主!” 云稚柚早已退到了安全距离,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讽:“妹妹,看来你的小心用错地方了。下次推人的时候,最好先站稳些。” 云清月疼得浑身发抖,听到她的话,更是气得几乎晕厥,但剧痛和汹涌的鲜血让她除了尖叫和哭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透过指缝,怨毒至极的眼神死死盯着云稚柚。 狮兽人有些懊恼,但随即被同伴拉回现实:“大哥!别管了!先抓那个白的!” 首领也反应过来,虽然伤了一个有点可惜,但主要目标还在,他立刻带着另一个狮兽人再次扑向云稚柚。 第九章 大部队赶到 “那边!快!声音是从玄墨的洞穴那边传来的!” “有打斗声!还有烈风部落那股臭味!” “快!保护雌性!” 嘈杂的呼喝声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显然是这边的动静声太大,惊动了赤炎部落的巡逻队或是附近的族人。 七八个强壮的兽人战士手持武器,迅速冲了过来。当他们看到现场的景象时,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场面一片狼藉,三个明烈风部落的狮兽人正做出攻击姿态。 云清月满脸是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她的犀牛兽夫正试图保护她。 云稚柚站在洞穴口,脸色苍白,身边还倒着一个重伤陌生的狼族少年。 “烈风部落!你们好大的胆子!”雄兽人战士又惊又怒,立刻指挥手下将三个狮兽人半包围起来。 那三个狮兽人见赤炎部落的大部队来了,顿时萌生退意。首领不甘地瞪了云稚柚一眼,又看看地上满脸是血的云清月,啐了一口:“晦气!我们走!” “拦住他们!” 双方立刻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但狮兽人一心想跑,且战力不弱,竟然真被他们逃走了。 就在这时,大祭司和几位部落长老也闻讯赶来了,看到眼前的混乱场面,尤其是云清月的惨状,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清月一看到大祭司和长老,立刻爆发出更大的哭喊声,血和泪混在一起,显得无比凄惨:“祭司大人!长老!呜呜是姐姐!是姐姐她勾结烈风部落的人害我!我的脸……我的脸好痛啊!” 哪怕疼的都要昏过去,她也恶人先告状,死死咬住云稚柚不放。 她的犀牛族兽夫也立刻怒吼道:“没错!我们赶来时,就看到云稚柚和这些狮兽人在一起!她还故意害雌主被划伤了脸!” 他完全没提是自己先动的手,也没提云清月推人的事情。 云稚柚面对指责,丝毫不慌,冷静道:“祭司大人,长老。我和我的兽夫遭遇了烈风部落的袭击,差一点就没命了,是云清月突然出现,不分青红皂白便指控我勾结外敌,至于她的伤……” “是她自己站不稳,撞到了狮兽人的利爪上,和我有什么关系?” “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位兽夫?!”犀牛兽人立刻反驳。 “怎么,我做什么事难道都要告诉你吗,雌性有多位兽夫是很正常的的事,到现在为止我只有两个都算少了。” 云稚柚立刻怼了回去,兽人们也觉得她说的很合理。 她这个废雌都老大不小了,有两个兽夫很正常,更不如说是太少了。 “至于我兽夫的身份,我出门寻找食物,偶遇他重伤晕倒,遵循兽神仁慈的教诲,出手救了他,他为了感谢我自愿成为我的兽夫,有什么问题?” 这样一来,雷烬月的身份在部落也算过了明路,谁也不能再抓着他不放。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哭嚎着的云清月:“至于你的伤,当时太混乱,我只顾着保护我还有我的兽夫,我想着妹妹你身边好几个兽夫保护,怎么看都比我安全……你受了伤我也很伤心,妹妹为何一口咬定是我勾结?难道这些烈风部落的敌人,会听我一个被部落驱逐的废雌指挥吗?” 她逻辑清晰,句句在理,自嘲“废雌”,点出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勾结外敌的事实。 最后,她声音提高:“他们究竟是谁引来的?不如问问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的你?!” 她再次将嫌疑反抛回去,想让她背锅,不可能。 云清月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脸上的伤口更是剧痛:“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 “够了!”祭司打断了她的话。他浑浊却精明的眼睛扫过现场。 云稚柚逻辑清晰,云清月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谁更可信,一目了然,让他心中对云清月也生出了一丝疑虑。 算了,当务之急是外敌。 “先全力拿下烈风部落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跑!仔细审问!” 大祭司果断下令,巡逻队和随后赶来的更多战士立刻全力追捕那三个狮兽人。 他看向云清月:“云清月,你受伤不轻,先回去治伤,要是治疗晚了,伤口留疤就不好了。” 他又看向云稚柚,目光复杂:“云稚柚,你……此事,部落会调查清楚。” 他没有完全相信任何一方,但显然,云稚柚的冷静和有理有据的表现,让大祭司没有立刻给她定罪。 云清月还想说什么,但被身边的犀牛兽夫和其他兽夫劝住,她这才捂着脸不甘地被搀扶离开。 很快,这里只剩下风雪声,以及撑不住昏迷的雷烬月的呼吸声。 云稚柚看着众人远去,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幸好这些兽人对原主观感不好,连带着她兽夫也被嫌弃,他们并没有提出带雷烬月回部落找巫医治疗,一致无视了她们。 如果不是涉嫌有外来人员入侵部落领地,这里就算闹得再大,他们也不会出来管。 人缘差也有好处,不然云稚柚还要找借口留住雷烬月,目前她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 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超能力,最多也只是种族的天赋效果,原主就继承了魅惑效果,奈何是个废雌,能力非常的弱。 要是她突然展现出治疗的能力,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段,再解决于清月这个祸害之前,她不会轻易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底牌。 云稚柚半拖半搂带着雷烬月回到石洞深处,开始为他治疗。 指尖燃起狐火,仔细灼烧愈合雷烬月身上的伤口。 少年在昏迷中仍因疼痛而蹙眉呻吟。 “姐姐……”他意识模糊地呓语。 “别动。”云稚柚声音平静,手下不停,她必须尽快让他恢复行动力。 云清月绝不会善罢甘休,大祭司的调查也充满变数,此地不宜久留。 在雪季想要杀掉两个人,对坐拥众多兽夫的云清月来说很容易。 她必须尽快带雷烬月离开,或者想办法让玄墨醒来,否则下一次,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第十章 离开部落 温暖的石屋内,血腥味和草药苦涩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压抑得令人窒息。 云清月躺在铺着柔软兽皮的床榻上,脸上的疼痛和身上的冷意让她浑身发抖。 一位年迈的雌性正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她脸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样?我的脸……我的脸会不会……”云清月声音颤抖,她死死抓住身边兽夫雷烬初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 巫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这伤口太深了,几乎见骨。而且耽搁的时间有些久,寒气入肌理。最麻烦的是,你之后情绪激动,动作太大,伤口又二次撕裂……” 她顿了顿,看着云清月惨白的脸色,不忍却不得不继续说:“就算用上最好的祛疤膏,恐怕也很难完全恢复如初了。会留下疤痕。” 疤痕两个字狠狠砸在云清月的心上。 “不,不可能!”她猛地坐起身,不顾脸上的伤口,一把推开巫医的手,失控地尖叫起来,“你骗我!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你怎么可能治不好我的脸!我是赤炎部落最美丽的雌性!我的脸不能有疤!绝对不能!” 泪水混合着血水再次染湿了纱布,状若癫狂。雷烬初和其他几个兽夫连忙上前按住她,生怕她再伤到自己。 “雌主,冷静点!” “清月,别这样……” “滚开!都给我滚开!” 云清月奋力挣扎着,脸上充满了绝望和疯狂的恨意:“是她!是云稚柚那个贱人!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躲开!如果不是她绊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之前的场景,云稚柚带着讥讽的眼神,自己是怎样狼狈地摔向利爪…… 所有的羞辱,疼痛和对未来的恐惧,此刻全都化作了对云稚柚滔天的怨恨。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脸上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渗出,疼得她几乎晕厥。 巫医被她推搡得踉跄一下,也没说话,无奈地摇摇头退到一边。 云清月喘着粗气,她猛地抓住雷烬初的衣襟,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雷烬初!你听到没有!我的脸毁了!被云稚柚那个废雌毁了!” “我要她死!我一定要她死!我要把她碎尸万段!把她那张脸划得比我还烂!把她扔进最肮脏的兽窟!我要她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在石屋内回荡,周围的兽夫们都沉默下来,他们知道,云清月是认真的,她想做的事,是一定会做的。 雷烬初看着面前面容扭曲的云清月,眼神复杂,最终化为服从。他低下头,沉声道:“是,雌主。我会为帮助你达成所愿。” 云清月得到承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兽皮中,只剩下压抑的呜咽。 她不知道的是,云稚柚已经猜到了她的计划,并着手搬家。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但,哪里都比这里好,反正我也已经是被部落驱逐的雌性,我去哪里他们都管不着我。” 她停下动作,看向雷烬月:“但你不一样,你看到了,云清月视我为死敌,部落只当我是毫无用处的废雌,跟着我,你得不到任何庇护,只会被牵连,面对无尽的麻烦和追杀。而我……” 云稚柚顿了顿:“我是是他们口中的废雌,无法给你生育子嗣,甚至无法给你一个稳定的未来。你可以自己离开,以你的能力,活下去并不难。” 雷烬月猛地抬头,眼眸里没有犹豫,他挣扎着抓住云稚柚的手,急切:“我不走!姐姐,我哪里也不去!” “废雌又怎么样?不能生育又怎么样?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是把我从雪地里救回来的你!云清月要与你为敌,那就是与我为敌!麻烦也好,追杀也罢,我陪你一起扛!只要你不赶我走,我雷烬月此生绝不离开你半步!” 他的承诺掷地有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炽热。 【宿主,这个人雄性好啊,跟另一个姓雷的完全不一样!】 云稚柚沉默了片刻,说出这番话,其实她也是打着试探的心思,而雷烬月则交出了令她满意的答卷。 她点了下头:“……好,那我们就一起走。” 云稚柚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她找了个偏僻角落,将玄墨用厚厚的积雪掩埋起来,低温冬眠的蛇不会被冻死,这层雪反而能成为最好的伪装和保护,让云清月的人难以发现他。 做完这一切,她背起行囊,搀扶起伤势未愈的雷烬月。 “走吧。”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只等待春暖花开时回归。 …… 部落里的老兽人提起过,在远离赤炎部落和烈风部落势力范围的边缘地带,靠近黑石山脉的隘口,有一个由各族被驱逐者和流浪兽人自发形成的聚集点。 那里没有部落的规矩,只遵循最原始的交换和弱肉强食,但至少能提供一个暂时躲避风雪的地方,并且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我们现在去一个叫獠牙隘口的地方。”云稚柚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听说那里能换到东西,也能打听消息。我们可以在那里落脚。” 雷烬月点点头,无条件地信任她的决定。 路途比想象中更难,云稚柚的狐火只能勉强维持两人不被彻底冻僵,却无法提供足够的温暖。 食物更是紧缺,雷烬月伤势影响行动,捕猎变得极其困难。 一次,雷烬月拖着伤腿试图追击一只雪兔失败,狼狈地摔在雪地里时,他忍不住捶了一下地面,满是自责:“姐姐……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云稚柚把他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雪:“活着就有用,省点力气,前面好像有片松林,去看看有没有落地的松子或冻僵的鸟雀。” 【宿主,你现在治愈能力太弱了,要是跟他签伴侣契,说不定能一鼓作气突破两尾】 云稚柚没有回复,她满脑子都想着她什么时候能吃饭,睡觉,休息。 靠着心里一股气,他们终于看到了黑石山脉的轮廓,以及山脚下零星分布的岩石和兽皮搭建的窝棚。 獠牙隘口到了。 第十一章 上门挑衅 这里的气氛与赤炎部落截然不同,没有统一的图腾,没有巡逻的战士,只有形色匆匆,眼神里带着警惕和漠然的兽人。 几个颇为强壮的雄性兽人聚在篝火旁,打量着新来的两人,目光放在柔弱且带着伤的云稚柚身上,停留了很久,带着恶心的欲望。 云稚柚心中一紧,她知道在这种无秩序的地方,暴露雌性身份,且身边没有强大的兽夫守护,极易成为别人的目标。 她下意识地拉紧了遮脸的兽皮,微微后退躲在雷烬月,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主导者。 她搀着雷烬月,自然地走向一个摊位。 摊主是个独眼的老年猞猁兽人,眼神浑浊,他直直的盯着云稚柚。 “怎么换?”云稚柚压低声音问道,同时从行囊里取出她找到的耐寒草药。 老猞猁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脸色苍白的雷烬月,鼻翼耸动了一下,似乎嗅到了血腥味。 “这点只够换一小块肉干。”老猞猁沙哑地说,递过来一块黑硬的肉干。 云稚柚没有计较这明显不公平的交易,接过肉干,又低声快速问道:“老人家,打听个事,这附近哪里有能暂时落脚的地方?安静点的。” 老猞猁接过草药,慢悠悠地揣进怀里,枯瘦的手指指向聚集点最边缘,也是靠近山壁的方向:“那边,有个废弃的狐狸洞,以前有个老家伙住,死了有些日子了,够偏僻,够安静。”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不过,能不能住得安稳,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云稚柚心中了然,低声道了句谢,将肉干塞给雷烬月,立刻扶着他朝那个方向走去。 那确实是一个很小很隐蔽的洞穴,入口被积雪和枯藤掩盖了大半,里面狭小阴冷,但至少能遮挡风雪,而且如老猞猁所说,足够偏僻。 进到山洞,保证没有一个人能窥探他们的情况,雷烬月这才直起身:“姐姐,快休息,我来收拾。” 云稚柚稍微松了口气,暂时的落脚点找到了,但她也清楚,在这里,弱小本身就是原罪。 雷烬月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否则,就算出来躲过了云清月,也可能栽在这獠牙隘口中。 她看向忙前忙后收拾石洞的雷烬月,又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那微末的狐火力量。 是时候升级了。 …… 简陋的石洞勉强抵御着寒风,雷烬月伤势稍好,便强撑着外出,试图寻找些零工或狩猎,以此得到过冬的物资。 洞内只剩下云稚柚一人,她整理着一路上采集到的草药。 突然,洞口的光线被几个高大的身影堵死。 寒风裹挟着鬣狗兽人特有的腥臊气灌入洞内。 云稚柚立刻站起身,警惕地看向来人。 三个面带不善,眼神猥琐的流浪兽人,为首的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呦,还真让老子猜对了,就小雌性一个人在家啊?” 刀疤鬣狗咧开嘴,露出发黄的尖牙,目光黏腻地在云稚柚身上舔过。 他大大咧咧地走进狭小的洞穴,逼得云稚柚不得不后退,脊背抵上冰冷的石壁。 另外两个兽人也跟了进来,彻底堵死了逃生出口,抱着手臂,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刀疤鬣狗嗤笑一声,“听说新来了个小雌性,哥哥们特地来关照关照你啊。” 他的手指向云稚柚放在石台上那点草药:“不是吧,这点破烂你也当个宝?跟着那个病怏怏的雄性,有什么好日子过。” 另一个鬣狗兽人猥琐地接话:“就是!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怕是连捕猎都费劲吧?还得靠你个小雌性出来抛头露面?啧啧,真是废物一个!能满足得了你吗?不如跟了我们大哥,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晚上也快活似神仙!” 污言秽语夹杂着对雷烬月的肆意嘲讽。 云稚柚低着头,浑身微微发抖。 “怎么?不说话?” 刀疤鬣狗见她不反抗,气焰更加嚣张,竟然伸出手想要去摸云稚柚的脸:“默认了?你长得还挺好看,哥哥喜欢……” 云稚柚猛地偏头躲开:“拿开你的脏手。” “嘿!还给脸不要脸了!” 被雌性当众拂了面子,刀疤鬣狗脸色一沉,一把打掉石台上的草药,干枯的草叶散落一地。 他猛地伸手,粗暴地抓住了云稚柚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老子碰你是看得起你!一个被部落赶出来的雌性,带着个没用的没种兽夫,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今天老子就教教你,在这獠牙隘口,谁才是规矩!” 另外两个兽人发出哄笑,看好戏般围得更紧。 “老大,等你腻了能不能赏赐给我们。” “当然!像她这种瘦弱雌性,一看就生不出孩子,也就玩玩罢了。” 【警告!宿主遭遇极度危险!】 刀疤鬣狗看着云慕卿虚弱,得意地笑了起来,另一只手朝她抓来。 压抑的洞穴里,只剩下云稚柚急促的呼吸声和恶徒们令人作呕的狞笑。 刀疤鬣狗粗糙肮脏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云稚柚的脸颊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在入口处响起。 “你们的脏手,和身上的味道,弄脏了我和姐姐的家。” 鬣狗兽人的动作猛地僵住,转身,他没有发现被他视作猎物的云稚柚露出一抹笑容。 只见雷烬月斜倚着洞口岩壁,姿态慵懒。 他冰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是淡淡地扫过洞内的情景,最后落在刀疤鬣狗抓着云稚柚的手。 刀疤鬣狗被他看得心里莫名一寒,但仗着他这边人多,强装镇定地嗤笑:“呵,我当是谁,原来是雌性的废物兽夫回来了?怎么,就凭你这站都站不稳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雷烬月动了,他瞬间来到刀疤鬣狗面前,一把击退了他,接着将云稚柚挡在他身后。 “谁告诉你们,受伤的狼,就没有獠牙了?” 另一个鬣狗兽人被他这气势唬住,色厉内荏地吼道:“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大哥,别跟他废话,连他一起……” 第十二章 第二位兽夫 “闭嘴。”雷烬月甚至没看他,淡淡吐出两个字,那兽人竟然将话吞回喉咙,不敢再出声。 “你想怎么样?我们有三个人!” “三个人?” “很快,就是三具尸体了。” “你吓唬谁!”刀疤鬣狗彻底被激怒了,或许也是恐惧到了极点,反而生出蛮勇。 他挥拳就砸向雷烬月面门:“老子先废了你!” 他的拳头在距离雷烬月面门还有几寸的地方,就被稳稳抓住,纹丝不动。 刀疤鬣狗瞳孔骤缩,拼命想挣脱,却发现雷烬月的手像铁钳一样,捏得他骨头咯吱作响! “就这点力气?废物,也敢来碰她?”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洞穴里格外刺耳。 “啊啊啊——!” 刀疤鬣狗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另外两个鬣狗兽人吓得魂飞魄散,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兽人根本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他们果断抛弃了老大,转身就想跑! 雷烬月松开刀疤的手腕,身形一动,瞬间逼近第二个兽人。 那兽人只觉得后颈一凉,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就听到自己颈椎断裂的可怕声响,下一秒,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最后一个兽人已经冲到了洞口,眼看就要逃出去,却被猛地一拉,惨叫着面朝下重重摔在坚硬的地上。 还没等他爬起来,一只脚已经踩在了他的后背上,巨大的力量几乎要踩碎他的脊梁! “饶……饶命!大哥!是我们有眼无珠!是我们该死!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兽人涕泪横流,疯狂求饶。 雷烬月俯视着他:“求饶的话,留给兽神听吧。” 兽人抽搐了一下,彻底没了声息。 洞穴内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刀疤的呻吟声。 雷烬月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快步走到云稚柚身边,小心翼翼地捧起她淤青的手腕。 冰冷的杀气瞬间消失,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懊恼和心疼:“对不起姐姐,我来晚了……疼不疼?” 云稚柚却没有看自己的伤势,她目光冷静地扫过洞内的尸体,最后落回雷烬月充满担忧的脸上。 “不,你来得正好。计划实行的比我预想的效果更好。” 雷烬月愣了一下。 云稚柚轻轻抽回手,自己活动了一下手腕,仿佛上面的青紫只是无关紧要的痕迹。 “示弱,引蛇出洞,筛选出最先按捺不住的蠢货,杀鸡儆猴,永绝后患。” “只是,”雷烬月看着她的侧脸,心头反而更紧,“让姐姐你做饵,太危险了,我刚才若是再晚回来一刻……” 他不敢想下去,虽然计划是两人共同商定,但他执行起来依旧心惊肉跳。 “风险可控,我计算过你往返的时间,也预估了他们最多只会言语羞辱和初步动手。这点代价,换来接下来整个冬天的清净,值得。” 再不济,她也不会拼尽全力反抗,也能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 云稚柚看向地上谈着的刀疤脸。 雷烬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再次冷了下来。他走到不断呻吟,满眼恐惧和绝望的刀疤鬣狗面前。 “别……别杀我……”刀疤鬣狗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此刻他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雷烬月蹲下身,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放心,我不会立刻杀你。” 刀疤鬣狗眼中刚闪过一丝侥幸,却听雷烬月继续道:“我会把你扔到最显眼的地方,让所有人都看看,动我的人,是什么下场。也让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知道,想来找麻烦,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这话比直接杀了他还让刀疤鬣狗绝望。 这意味着他将在无尽的痛苦和屈辱中缓慢死去,并且成为用来警告他人的道具。 雷烬月不再看他那绝望扭曲的表情,站起身,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出洞穴。 很快他便折返回来,却见云稚柚已经将另外两具尸体拖出石洞,正用积雪和枯草仔细地擦拭着地面上的血迹。 雷烬月快步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活:“姐姐,我来。” 云稚柚没有坚持,退到一边,看着他用雪仔细清理最后一点痕迹。 “姐姐,以后不要再这样冒险了。我可以去狩猎,可以去换东西,我可以保护你,不需要你用自己当诱饵。” 雷烬月背对着她说出这番话,云稚柚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能猜到。 云稚柚的目光微微恍惚,回想起抵达这里的第一个夜晚。 跳跃不定的微弱火光下,她看向少年:“雷烬月,你愿意成为我的兽夫吗?” 雷烬月惊讶地瞪大眼睛,他手上的骨刀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云慕卿重复问道:“愿意吗?” “我愿意!” 雷烬月的脸上迅速漫上红晕,连耳尖都染得通红,眼眸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狂喜,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姐姐…你知道结契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从此利益与共,互相依靠。” 他起身逼近,带着雪松的气息笼罩住云稚柚。 “姐姐说的对。” “但结契还意味着从今往后,我能站在你身边。” “只有我能为你拭去眼泪。” 他的指尖虚划过她唇角。 “只有我能为你抵御风雪。” “也只有我……”他缓缓俯身,银发扫过她颈侧,贴上她的耳尖,“能让你在寒夜里取暖。” 【叮!检测到宿主与目标雷烬月签订伴侣契约!】 【契约成立!】 【雷烬月血脉觉醒度+10%】 【当前觉醒度:15%】 【获得二级治疗术】 雷烬月的心口处出现一个狐形印记,而她的兽夫印记则是出现在右腰侧。 都说结契印记的位置能体现出主人对伴侣的重视程度,直到现在,云稚柚才真正相信,雷烬月是真的想跟她在一起。 “姐姐?” 雷烬月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他已经清理完毕,关切地看着她:“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云稚柚摇了摇头,看向洞外,所有痕迹已经被雪掩盖,她轻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晚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了。” 第十三章 干活 獠牙隘口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和恐慌之中。 几个动过心思的雄性兽人,远远看着那个被扔在隘口醒目位置,奄奄一息的刀疤鬣狗,无不感到脊背发凉。 那三个鬣狗兽人虽然名声不好,但实力在这片地带也算凶悍,尤其那刀疤脸,更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然而,就是这样的三个家伙,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那个看起来重伤未愈的年轻狼族兽人给彻底解决了? “难道,那狼崽子的伤……是装的?” “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下手也太狠了……” “以后离他们远点,千万别去招惹……” 窃窃私语在窝棚间流传,所有人都重新评估起那对看似好欺负的新来者。 再没人觉得那个雌性是块无主的肥肉。 正如云稚柚所预料和计划的那样,这场杀鸡儆猴,效果显著。 …… 雷烬月将骨刀插在腰间,他看向云稚柚:“姐姐,食物不多了,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打到猎物。” 云稚柚环顾着简陋的洞穴。 光靠雷烬月狩猎并非长久之计,尤其是雪季猎物稀少。她也需要出去,利用自己的能力找到工作。 “去吧,一路小心。我去找那个换肉干的老猞猁问问,看他那里有没有需要处理的药材,或者知不知道哪里需要懂草药的人。” 云稚柚记得那个独眼老兽人摊位上放着一些未经处理的药材,品相粗糙,很显然,这里缺乏懂行的人打理。 雷烬月眉头微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聚集点的方向,不太放心她独自去接触那些危险的流浪兽人。 “我很快回来。”云稚柚看出他的担忧,“只是去问问,这也是为了我们能活下去。” 她不能永远只依靠雷烬月的武力庇护,她必须建立起自己的立足方式。 她懂草药,这就是她的优势。 雷烬月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好,我会尽快回来。” “嗯。” 两人短暂分开。 雷烬月的身影没入隘口外的风雪山林中。 云稚柚整理了一下兽皮衣,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她目标明确,径直走向偏僻角落的摊位。 独眼老猞猁依旧蜷缩在那里,仿佛从未移动过。 “又是你。”老猞猁声音沙哑,“这次想换什么?还是打听事?” 他摊位上那些杂乱的新鲜药材和干枯根茎似乎比上次更多了些,处理得也更加粗糙。 云稚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向他摊位上的草药:“腐根没有去净,会影响药效,风干的火候过了。” 老猞猁的独眼眯了一下,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嗤笑一声:“雌性,眼力倒毒。怎么,看不起老头子的手艺?” “谈不上看不起,只是想问问,您这里需不需要一个能把这些东西处理好的人?或者,您知不知道这里谁需要懂草药的人?” 云稚柚展示出自己的价值:“我能处理得更好,也能辨认更多种类的药材,报酬可以是食物,或者其他我需要的东西。” 老猞猁沉默了片刻,独眼在她身上来回扫视,像是在评估风险和价值。隘口懂这些的兽人不多,大多粗暴使用,确实浪费。 “你可是娇弱的雌性,能做这些粗活?” 云稚柚笑了笑:“我都来到这里了,我跟那些被雄性捧在掌心千娇百宠的雌性不一样。” “好吧,老头子我这里琐碎事倒是不少,分你一点也无妨,至于别人……” “西边角落有个窝棚住着个蝎族的老毒物。他那儿常年收各种毒草毒虫,也偶尔需要人帮忙试药或者处理些棘手的玩意儿。” “那家伙脾气怪得很,报酬给得时好时坏,但从不赖账。就是跟他打交道,可得把招子放亮点儿,一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给出了两个选择:一个是他这里相对安全但报酬可能一般的零活;另一个是报酬可能更高但极度危险的选项。 【触发机遇:老猞猁的药材处理工作(稳定,低风险,低回报)】 【触发机遇:蝎毒师的助手(高风险,回报不定,可能获得稀有物资)】 【宿主,建议你接第二个】 云稚柚心中迅速权衡,老猞猁这里可以作为稳定的起点,但那个蝎毒师……虽然危险,但看系统这个积极的模样,说不定能拿到对玄墨或雷烬月有用的东西。 “多谢。”她不动声色地对老猞猁点了点头,“您这里的活儿,我接了。至于那位蝎毒师……我会慎重考虑。” 老猞猁直接推过来一小捆处理得极其粗糙甚至带着泥块的枯根。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报酬,三块手掌大的肉干。” 这个价格,比起之前那块黑硬肉干换珍贵草药,已经公道了许多。 云稚柚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一根,左手拿出一柄小巧却异常锋利的骨刀,动作流畅精准,几下便将一根地藤根处理得干干净净,效率极高。 老猞猁没有说话,但不说话也表明了他的认可。 接下来的几天,云稚柚便接下了老猞猁这里所有处理药材的活计。 她坐在摊位旁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安静地处理着各种药材。 偶尔有兽人经过,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也不再是纯粹的贪婪和窥视,而是夹杂着好奇、警惕,甚至一丝畏惧。 再也没有人敢轻易上前搭讪或挑衅。 甚至当她需要起身去收集干净的雪化水时,附近的兽人还会下意识地让开一点空间。 他们可不想跟那个被扔在雪地里流血身亡的雄性兽人一样。 这份暂时的安宁,直到云稚柚决定去找那个蝎毒师时,才被打破。 西边角落的那个窝棚,比老猞猁的摊位更加偏僻阴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带着腐朽的怪异气味。 窝棚门口挂着一些色彩斑斓的毒虫尸体和扭曲的枯草。 云稚柚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上前,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窝棚阴影里发出。 “啧啧啧,我就说怎么闻到一股甜味,原来是有雌性找上门。” 第十四章 许愿能力 一个佝偻着背,皮肤呈现出不健康青紫色的蝎族老兽人缓缓挪了出来,他上下打量着云稚柚,“就是你这个小雌性,处理了老猞猁那儿的脏东西?手法倒还算过得去。” “老猞猁说,您这里可能需要帮手。”云稚柚开门见山。 “帮手?”蝎毒师怪笑一声,“是需要几个不怕死的蠢货试药才对!怎么,你活腻了?还是觉得……靠着那头小狼,就能在我这儿讨到便宜?” 他显然也听说了前几天的事情,但并不十分惧怕。 云稚柚心中微凛,这老毒物比老猞猁难对付得多。 她面上不显,平静道:“试药未必需要用人。或许有些药,我能用别的法子试出药性。至于报酬,我只对稀有的药材感兴趣。” 她巧妙地抛出了诱饵,暗示了自己的价值点和需求方向,却不说破。 蝎毒师眼睛亮了一下,他盯着云稚柚看了半晌,忽然从怀里摸索出一个粗糙的小陶罐,里面装着小半罐漆黑如墨的粘稠液体。 “喏,” 他将陶罐递到云稚柚面前,带着一种恶意的试探:“这是我新弄到的黑冰蝎尾针毒液混合了哭嚎’汁液,还没试过药性。你说你有别的法子?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法子。要是能说出个一二三……老头子我这里,倒确实有点固血草的存货,虽然年份浅了点……” 【固血草!他可以帮你的兽夫们觉醒血脉!】 机遇与危险同时摆在了面前。 云稚柚看着那罐散发着不祥寒气的毒液,眼神沉静如水。 她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抬眸看向蝎毒师:“报酬呢?如果我试出了药性,那固血草,能给我多少?” “看你试出多少东西。说对一点,给一根草须。说对大半,给你半株。若能全说中……”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整株固血草,就是你的!” “好。” 云稚柚不再犹豫,伸手接过了那个粗糙冰冷的小陶罐。 在蝎毒师饶有兴趣的注视下,她并没有像寻常试药者那样沾取品尝或涂抹,而是径直将陶罐凑到唇边,在对方微微讶异的目光中,小口饮下了约莫三分之一勺份量的漆黑毒液! 【宿主!你为什么要喝这么多!这是有毒的!】 毒液入口的瞬间,一股极其猛烈的寒意伴随着针扎般的剧痛猛地炸开,仿佛要将她的舌头、喉咙乃至内脏都冻结刺穿。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一颤。 蝎毒师眯起了眼,似乎在等待她毒发痛苦的惨状。 然而,云稚柚却强行压下了所有的痛苦,只是紧紧抿着唇,闭上了眼睛。 她的全部心神,早已沉入体内。 那口毒液刚入喉,她体内进阶到第二层,蕴含着更强生机的狐火悄然涌动,并非在她体表燃烧,而是在体内游走,精准地包裹住肆虐的寒毒。 二级治疗术全力运转! 狐火在她经脉中无声地灼烧分解着那霸道的毒性,极致的寒冷与修复的暖流交织,带来难以言喻的痛苦。 云稚柚的外表看上去除了脸色更白一些,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外,没有更多异样! 她依靠的正是这提升等级后的治疗术,这是她敢喝下毒液的最大依仗。 短短十几息的时间,在她感觉却无比漫长。 终于,她猛地睁开眼睛,一丝极淡的幽蓝光芒一闪而逝。 她将剩下的毒液递还给蝎毒师,声音因体内余痛而略显沙哑,却异常清晰:“黑冰蝎尾针毒为主,混合了至少三种阴寒毒草的汁液,其中最主要的是哭嚎草,但还有腐骨花的凝露和影月藤的根须汁。寒毒猛烈,能瞬间冻结血液,但真正的杀招在于后续的腐蚀性和对神经的麻痹效果,若再加入少许赤阳砂中和部分寒性,反而能激发更深层的毒性,令人防不胜防……” 她一字一句,不仅说出了毒液的主要成分,甚至点出了其毒性机理和增效方法。 蝎毒师的眼睛越瞪越大,他脸上的戏谑和恶意被震惊所取代。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云稚柚,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这毒液是他新调配的,具体比例和添加的隐藏毒材连他自己都还在摸索阶段! 而这个雌性,仅仅尝了一小口,不仅没事,竟然只尝了一口,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解析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她到底是什么人? 云稚柚强忍着体内的虚弱感和毒素残留的刺痛:“我说得可对?那固血草……” 蝎毒师猛地回过神,再看向云稚柚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里面充满了狂热和探究。 他不再犹豫,迅速转身从窝棚最深处的石匣里,取出一株用兽皮小心包裹的药草,叶片呈暗红色,脉络如同血丝,正是固血草。 虽然年份确实如他所说不算久,但药性保存完好。 “给你!”蝎毒师将固血草塞给云稚柚,眼神灼灼地盯着她,“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实在太好奇了,他好奇云稚柚是怎么做到的。 云稚柚接过固血草,小心收在怀里,她淡淡回了一句:“祖传的辨毒法子而已,不足为道。” 她自然不会透露狐火的秘密。 她顿了顿,继续道:“以后若还有类似的活,可以再来找我。报酬还是类似固血草这类东西。” 她再次强调了自己的需求。 说完话,云稚柚不再停留,迅速转身离开,步伐看起来平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需要极力克制才能不显露出虚弱的样子。 蝎毒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有意思……真有意思……赤炎部落赶出来的废雌?呵,那群蠢货恐怕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而云稚柚,在走出蝎毒师视线后,几乎立刻扶住了旁边的岩壁,轻轻喘了口气,指尖再次凝聚起微弱的狐火,缓缓梳理着体内残留的毒素。 毒素会被完全化解,只是花费的时间要长一些。 她准备等雷烬月一回来就给他吃,只要他血脉觉醒度上升,她也会跟着升级。 [系统,除了治疗术,我会不会拥有其他技能] 【我们全面提升宿主你的能力,只是前后问题,你可以许愿最想要的】 第十五章 获得新技能 回到偏僻的石洞,雷烬月还没有回来,洞内依旧寒冷,却比外面肆虐的风雪多了几分安稳。 云稚柚不敢耽搁,立刻取出那株来之不易的固血草,将它剪短放在石碗里,狐火再次燃起,点燃柴火,灼烤提炼着暗红色的草药。 很快,几滴浓缩着磅礴气血能量的暗红色药液便被萃取出来。 她又从之前老猞猁那里换来的辅助药材中挑出几样,同样小心处理,去除杂质只留精华,最终与固血草药液融合在一起,化成小半碗色泽深邃的暗红色药膏。 完成这一切,云稚柚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恰好就在此时,洞口光线一暗,雷烬月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他今天收获不错,肩上扛着一只不小的雪狸。 “姐姐,我回来了……”他话未说完,目光便落在云稚柚手中那碗散发着药香的药膏上,以及她苍白的脸色上,“这是?姐姐你受伤了吗?!” “不是我,这是固血草配的药,对你伤势和血脉有好处。”云稚柚言简意赅,将药碗递给他,“趁热服用。” 雷烬月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自然知道固血草的珍贵,服用过它的兽人实力都会变强,至于变强的幅度因人而异,他也就小时候尝过一点。 他接过药碗,毫不犹豫地将那浓稠的药膏一饮而尽。 药膏入口并无想象中的苦涩,反而带着一股温润的暖流,迅速滑入喉中。 服下之后,他仔细感受了一下体内,除了那股温和的暖意弥漫向四肢百骸,似乎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这药力仿佛泥牛入海,并未掀起太大波澜。 和小时候第一次吃时完全不一样。 “怎么样?”云稚柚观察着他的表情。 雷烬月老实回答:“很暖和,很舒服,但,好像没有别的感觉?” 他甚至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浪费了姐姐辛苦弄来的好药。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叮!检测到兽夫雷烬月服用固血膏!】 【血脉觉醒度+3%!】 【当前觉醒度:18%!】 【反馈生成……】 【宿主获得新技能:狼之直觉(初级)】 系统的提示音一连串地在云稚柚脑海中响起。 云稚柚微微一怔,立刻看向雷烬月。少年依旧一脸茫然,显然对自身血脉的变化毫无所觉。 而云稚柚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感知似乎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闭上眼睛,洞外风雪呼啸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有层次,甚至能隐约听到远处某些窝棚里压低的交谈片段,空气中弥漫的复杂气味也变得格外分明,并能下意识地从中筛选出可能代表危险的信号。 这就是狼之直觉?一种被动的,增强五感敏锐度并对潜在危险有一定预判能力的技能? 虽然没有任何攻击力,但对于需要时刻警惕环境,缺乏战斗力的她来说,这个辅助技能极为实用! “姐姐?” 雷烬月见云稚柚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忍不住担心地唤了一声:“你没事吧?是不是干活太累了?” 云稚柚睁开眼,看向一脸的少年,摇了摇头,唇角难得地勾起弧度:“我没事,只是在想些事情。” 她顿了顿,补充道:“以后找到类似的药材,还会给你用。” 雷烬月虽然不明所以,但听到云慕卿想着他,立刻高兴起来,重重点头:“嗯!谢谢姐姐!” 他只觉得身体暖洋洋的很是舒服,精力似乎也更充沛了些。 【新技能:狼之直觉(初级)】 【效果:小幅提升五感敏锐度,对潜在危险有微弱预感】 …… 离雪季结束还有一个星期时,时刻不停的暴风雪终于停歇。 夜晚降临,气温却比下雪时更低了。 云稚柚和雷烬月依靠着彼此体温和有限的兽皮抵御严寒。 连日来的劳作让两人都疲惫不堪,很快沉沉睡去。 然而,这份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深夜,一阵突兀尖锐的兽角号声猛地划破了隘口的死寂! 紧接着,便是狂暴的兽吼,愤怒的咆哮,兵刃交击的脆响和凄厉的惨叫声骤然爆发,如同滚油滴入冰水,瞬间将整个沉睡的隘口炸醒! “敌袭!是流浪兽人团伙!” “快起来!挡住他们!” “啊——!” 混乱的声浪如同潮水般涌来,迅速逼近。 雷烬月在号角响起前便惊醒,他侧耳倾听了不到一秒,脸色骤变。 “姐姐!醒醒!”他摇醒云稚柚,语气急促,“外面打起来了!很乱!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云稚柚也被外面的喊杀声惊醒,心脏猛地一沉。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在雪季即将结束,防御最松懈的时刻,遭遇了流浪兽人的大规模袭击。 雷烬月不容分说,一把将云稚柚用厚实的兽皮裹紧,打横抱起,冲向洞口!他选择的方向并非混乱的战团中心,而是向着隘口边缘的乱石堆潜行而去,试图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逃离这是非之地。 然而,袭击者显然有备而来,且人数众多。战斗迅速蔓延,几乎覆盖了整个隘口的主要通道。 就在雷烬月抱着云稚柚即将冲入相对安全的阴影区域时,突然传来一声阴冷的嗤笑:“啧,看来逮到两只想溜走的小老鼠。” 数道高大的身影从岩石后转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些兽人穿着混杂的兽皮,身上带着浓烈的血腥味,眼神凶狠而贪婪,显然是袭击者中的一股。 雷烬月猛地停下脚步,将云稚柚护在身后,龇出獠牙,发出威胁的低吼,冰蓝色的瞳孔里满是警惕和杀意。 “哟,还是头小雪狼,护崽子呢?”为首的兽人狞笑着,目光却越过雷烬月,死死盯住了被他护在身后的云稚柚。 “后面那个是雌性?运气不错!抓回去!” 战斗一触即发。 “姐姐,找安全的地方躲着!” 雷烬月将云稚柚往安全角落一推,怒吼着迎了上去! 他身形灵活,力量也比以往更强,瞬间与几个流浪兽人缠斗在一起。 第十六章 海族鲛人? 云稚柚紧靠着冰冷的石壁,心脏狂跳。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狼之直觉技能被动开启,听觉和嗅觉放大,努力从混乱的战场中分辨危险的来源。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而湿润的气息,悄无声息地笼罩了她所在的角落。 云稚柚猛地转头,一直藏在袖中的骨刀猛地挥过去,却被对方轻易挡下。 阴影最深处,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身影。 他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身形修长挺拔,肤色是一种冷白的质感,仿佛月光下的玉石。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是某种深海生物般的幽邃竖瞳,在黑暗中泛着极淡的微光。 这是一个……海族兽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慕卿这才注意到他脚下躺着一个袭击者。 显然,他刚悄无声息地解决掉附近另一个想要偷袭云稚柚的流浪兽人,他此刻正无声无息地倒在阴影里,脖颈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那双非人的幽邃竖瞳,正一瞬不瞬地落在云稚柚身上。 他的目光掠过她因为紧张而微红的脸颊,最终停在她那双即使在黑暗中依旧清亮冷静的眼眸上。 然后,他动了。 快得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 云稚柚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裹住了她,口鼻也被一块带着淡淡海腥气的兽皮捂住,一股强烈的晕眩感瞬间袭来。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只听到掳走她的鲛兽人在她耳边留下的一句,轻得如同叹息: “找到你了……散发香味的雌性。” 下一刻,黑暗彻底吞噬了她的意识。 雷烬月撕裂了眼前的敌人,转身冲向那个角落,却只看到空荡荡的阴影和地上另一具陌生的尸体。 云稚柚,连同那个诡异的气息,彻底消失无踪。 “姐姐!!!” …… 云稚柚从昏暗的噩梦中挣扎着醒来。后颈传来隐隐的酸痛。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洞穴石壁,而是茂盛的林木和一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的广阔湖面。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汽和草木的清冷气息,四周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和湖水轻拍岸边的声响。 这里是哪里? 云稚柚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挣扎着坐起身。 兽皮外套还在,但藏着的骨刀不见了。 她迅速检查自身,除了些许擦伤和迷药带来的乏力感,并无大碍。那个鲛人兽人似乎并无想要伤害她的心。 但为什么要掳走她? 她不敢多想,必须立刻离开这里,雷烬月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发疯。 云稚柚试图辨认方向,但这里究竟在哪,离隘口究竟有多远,她一概不知。 她咬咬牙,选定一个看起来可能通向外面的方向,踉跄着站起身,先离开湖边再说。 然而她刚走出两步,身后原本平静如镜的湖面突然破开,一道修长矫健的身影带着晶莹的水花跃然而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与森林之间,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冰冷的湖水溅了几滴在云稚柚的后颈,激得她浑身一颤。 月光下,那个鲛人兽人正站在那里,湿透的银白色长发贴着他冷白的肌肤和流畅的身体线条,水珠不断从他发梢,下颌滚落。 非人竖瞳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好奇和一种捕食者审视猎物的专注。 他并未完全兽化,但他的耳鳍在空气中微微开合,指尖也隐约可见半透明的蹼状薄膜。 云稚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跟再次陷入湿润的湖边泥地。 她的指尖悄然凝聚起微弱的狐火,明知不是对手,但她也绝不肯坐以待毙。 “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鲛人兽人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微微偏头,银发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 他的目光从她警惕的眼睛,滑到她跳跃着狐火的指尖,竖瞳微微收缩了一下,流露出一丝兴趣。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悦耳,语调有些奇异:“你的火焰……很温暖。” 他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依旧锁着她的指尖:“和这片湖泊不一样。和那些吵闹的陆地兽人也不一样。” 他向前缓缓迈了一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我观察你……很久了,在那个肮脏混乱的聚集点,你活动的样子,还有你身上的香味……很有趣。” “跟我回水里。”鲛人兽人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那里很安静,没有争斗。你可以……继续弄你的火。” 云稚柚瞳孔骤缩。 跟他回水里?那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我是陆地兽人,无法在水中生存。”她冷声拒绝,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之法。 这个鲛人对她没有杀意,但思维方式极其诡异难测。 鲛人兽人闻言,思考了一下,然后竟然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可以给你找一颗避水珠,很久以前,从一条吵闹的蛇那里换来的。” 避水珠?蛇? 云稚柚心中一动,难道是和玄冥蛇族有关? 但此刻容不得她细想。鲛人又逼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 冰冷的气息更加清晰,带着湖底水藻的淡淡腥气和水生的寒意。 “现在,该回去了。”他伸出手,径直抓向她的手臂,指尖的蹼膜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夜晚的森林,对你来说,太危险。” 他的动作看似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 云稚柚猛地向后躲闪,狐火瞬间暴涨,试图灼烧对方伸过来的手。 然而他的速度远超她的想象,他的手腕轻轻一绕便避开了狐火,瞬间抓住云稚柚的手。 同时,一股冰冷的能量顺着他接触的地方涌入,瞬间压制了狐火的流转。 云稚柚狠狠咬牙,这就是雄性和雌性间的差距吗,大到让她心生绝望。 鲛兽人低头看着她:“安静点,我不会伤害你。只是带你去更合适的地方。” 说完,他将一颗蓝色珠子塞到云稚柚手中,拉着她跳进湖里。 第十七章 湖底世界 冰冷的湖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淹没了云稚柚的口鼻,强烈的窒息感和水压让她本能地挣扎。 下一秒,手中那颗蓝色珠子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形成一个薄薄的气泡状屏障,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窒息感瞬间消失,她竟然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了,这就是避水珠的神奇效果? 还不等她惊讶,眼前的景象更是让她屏住了呼吸。 湖面之下,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月光透过水面,被折射成无数道梦幻般的光柱,照亮下方的水域。 各种从未见过的水生植物和珊瑚丛生,色彩斑斓绚丽,如同水下花园。 形态各异、通体半透明的小鱼成群结队地游弋而过,鳞片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湖泊从外面看并不算特别广阔,但其深度和下方的空间却大得惊人。 鲛兽人揽着她,如同一条敏捷的游鱼,向着湖底更深处潜去。 越往下,光线越暗,但那些发光的植物和矿物反而越来越多,将幽暗的湖底点缀得如同星空倒悬。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处覆盖着厚厚苔藓的石壁前。石壁上有一道被强行撕裂开的裂缝,内部幽深,不知通向何处。 鲛兽人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她直接游入了那道裂缝。 穿过一段狭窄幽暗的通道后,眼前豁然开朗。 裂缝之后,竟然隐藏着一个干燥,空气流通的地下洞穴。 鲛兽人带着她浮出水面,踏上了干燥的岩石。 避水珠的光晕散去,洞穴内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 云稚柚环顾四周,洞穴异常宽敞,穹顶高悬,上面自然生长着发出柔和白光的天然晶石,将整个洞穴照亮。 这奇景,她只在前世修仙界见过。 洞穴中央竟然还有一片温泉池,四周的石壁上有着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四处摆放着一些用巨大贝壳,兽骨和光滑石材制作的简陋家具,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用来处理药材的石臼和几个架子。 “这里,很安全。” 鲛兽人松开她,自顾自地走到温泉池边,毫不在意地脱下湿透的兽皮上衣,露出线条流畅,覆盖着细微银色鳞片劲瘦的腰肢。 他将衣服扔在一边,径自滑入温热的泉水中,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 他靠在池边,那双幽邃的竖瞳再次看向呆立在原地的云稚柚,似乎对她脸上的震惊和警惕感到有些不解。 “你,不喜欢这里?” 他偏了偏头,银发湿漉漉地贴在颊边:“比上面,干净,安静。” 云稚柚握紧了手中的避水珠,大脑飞速运转,这处洞穴的隐秘远超她的想象。 看来,短时间内想靠武力逃离是不可能的了。必须另想办法。 “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她不再徒劳地思考逃跑,转而试图获取信息。 “看不出来吗,我想成为你的兽夫。” “所以你的选择就是囚禁我?” 云慕卿回想起原主的记忆,兽世之所以有这么多流浪兽人,一部分就是因为他们通过非正常手段强迫雌性,做出很多不尊重雌性的事情,直到事情败露,部落驱逐出去,这才成为流浪兽人。 他独自一人住在这里,何尝不是流浪兽人。 “我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我需要晒太阳,我需要食物和干净的水,一直呆在这里我会疯的。” 鲛人兽人静静地听着,氤氲热气中他的表情看不太清。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似乎少了几分疏离:“漓。” “什么?”云稚柚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的名字,漓。”他重复道,“你,很聪明。和那些只会尖叫或死掉的陆生雌性不一样。” 他似乎在夸奖她,但方式却让人高兴不起来。 “我可以允许你每月上岸一次。” 漓缓缓从温泉中站起身,水珠从他冷白的皮肤和银发上滚落,他毫不在意地走向云稚柚,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但我会跟着你。如果你试图逃跑,或者引来麻烦……” 云稚柚压下因为他骤然逼近带来的压迫感,继续尝试沟通:“漓?很好的名字。你独自住在这里很久了吗?” 她试图用闲聊的方式降低他的警惕,套取更多信息,比如他是否有族群,为何独居于此,之前有没有雌性也被他拐来。 漓正拿起一株干枯的水草嗅闻,闻言动作顿了顿,瞥了她一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他简短地回答,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直,水里安静。外面吵,脏。” 很显然,他极度排斥岸上的世界和那些吵闹的兽人,不管是雄性还是雌性。 云稚柚心念微动,看来他是独居者,而且对陆地兽人抱有偏见。 这或许能解释他之前掳人时那理所当然的态度。 她斟酌着语句,进一步试探:“那你为什么选择我,带我来这里,除了处理药材,还有别的缘故吗?毕竟,懂药理的雌性兽人应该不止我一个。” 漓放下手中的水草:“你不一样,你的味道很干净。还有你的火。” 他目光落在她之前凝聚狐火的手指上:“温暖,但不灼人,和那些只有蛮力,欲望和噪音的陆生雄性不一样。” 他突然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抱住了她。 “我观察你,你聪明冷静,能养活自己,也不依赖那些吵闹的雄性。” “你教训那些鬣狗的方式,很有趣。” 云稚柚心中咯噔了一下,他竟然这么早就开始观察她了,而她和雷烬月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他的实力绝对高于雷烬月。 “所以,我决定让你做我的雌主。” “这里,我的领地,很大很安全。食物,亮金晶的石头,水里的药材,都可以给你。” “你很强壮,能保护自己,也能生出很强壮健康的幼崽。你,是最合适的。” 他再次重复着说了一遍她的优点。 云稚柚看着漓认真的眼眸,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怪,真的好怪。 第十八章 计划逃跑 那个用来处理药材的石臼和架子,云稚柚走过去摆动了几下,心中了然,这是漓早已备好的巢穴,这个恐怕也是他观察到她对药草的关注后,特意为她准备的。 接下来的湖底生活,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展开。 漓似乎完全陷入了布置新巢穴并等待雌主适应的模式里。 他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待在洞穴中,有时浸泡在温泉里,只露出一双在水汽中若隐若现的始终追随着她的竖瞳。 有时则会外出,带回来各种他认为云稚柚可能会需要的东西和食物。 有一次他带回了一整张巨大柔软的白色兽皮,铺在了云稚柚通常休息的平坦岩石上,替换掉了之前那张略显粗糙的旧皮子。 又一次,漓注意到云稚柚会下意识地搓揉手臂,抵御洞穴中无处不在的阴冷湿气。 次日便不知从何处找回来几块能持续散发出温和热量的暗红色矿石,嵌在她常活动的区域周围。 他甚至开始调整自己的作息,试图与云稚柚同步。 当云稚柚因疲惫而休息时,他会安静地沉入温泉池底,当她醒来开始整理药材或者发呆时,他便会浮出水面,安静地待在她的附近。 除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强硬,后面他再也没露出那时的态度,对她无微不至的,百依百顺……却带着令人窒息的掌控感。 他满足她的一切需求,却从不问她的意愿,他守护她的安全,却剥夺她所有的自由。 云稚柚强迫自己适应这种节奏。她不会进行无用的沟通或反抗,而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那些药材之中。 漓带来的材料五花八门,许多都是陆地上难得一见的水底奇珍。 她仔细研究它们的药性,用狐火小心尝试提炼融合。 [系统,分析漓的实力层次和血脉信息] 【正在扫描分析……】 【目标:漓(鲛兽族)】 【实力评估:三阶水系兽人(基于能量波动及体魄强度判断)】 【血脉分析:未检测到远古、稀有或特殊血脉波动。】 【结论:目标为普通水系鲛兽人,其实力于同族中应属佼佼者,但并无特殊血脉加持。其强大源于种族天赋、漫长寿命积累及此地特殊水环境加成。】 云稚柚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 沉的是,对方仅仅是三阶,并没有更深不可测的来历,但这实力对于目前的她来说,依旧是碾压性的存在,逃脱难度并未降低。 复杂的是……系统那句并无特殊血脉加持。这意味着,漓对她而言,毫无收集价值。 系统不会提供任何针对他的攻略任务或奖励反馈。他掳她而来,想要她做雌主,在系统的判定里,只是一场与主线任务无关的麻烦。 【建议宿主,优先考虑脱身方案。目标无法为宿主血脉进化提供助益,长期滞留将大幅拖延九尾狐血脉复苏进度,且可能引来未知风险。】 冬季很快就要结束了,她必须回去赤炎部落找玄墨,以及报仇。 …… 云稚柚发现,漓对她使用狐火似乎并不排斥,甚至会在她操控狐火提炼药性时,会露出欣赏的表情。 仿佛在他眼中,这只是她这个雌主一项值得肯定的独特能力。 这让她胆子稍大了一些。她开始尝试配制一些有助于宁神休眠的药剂,有时会故意让药粉或气息飘散到空气中,观察漓的反应。 起初漓会立刻警惕地看过来,鼻翼翕动,但发现只是些无害的宁神药物后,便又恢复了沉默。 甚至有一次,他在那香气中,靠在温泉池边闭目养神的时间比往常更久了一些。 这是一个突破口。 云稚柚开始有计划地增加药量,改变配方,目标不再是让他沉睡,而是试图配制出一种能影响他感知,或者说能让他对她的气息产生某种特定依赖或放松警惕的药剂。 她将每一次成功和失败都牢记于心,表面却依旧平静无波,每日只是重复着处理药材、研究药性的工作,仿佛已经完全接受了这片湖底牢笼作为她的归宿。 而漓似乎对她这种安于现状的表现颇为满意。 他带来的东西越发精致,甚至有一次,他带回了一串用深水珍珠和某种会发出空灵声响的透明贝壳串成的项链,试图戴在云稚柚的脖颈上,被云稚柚以妨碍做事为由冷淡拒绝后,他便将那串项链放在了她的石架上。 云稚柚:要是我没拒绝,走到哪就响到哪,才不要。 …… 呆在湖底的第十三天,这一天漓外出归来时,身上带着一丝极淡的血腥气。虽然他很快便跑进温泉里洗干净,但云稚柚的狼之直觉还是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异样。 他受伤了?还是杀了什么? 但是漓他今天并没有带食物回来。 云稚柚垂下眼眸,假装并未察觉,心中却警铃大作。 会不会是雷烬月找到他了。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不管是不是雷烬月,她也要行动起来。 时机稍纵即逝,不能再等。 云稚柚的目光再次扫过石架上那些她精心处理过的药材。之前为了不引起怀疑,她使用的都是药性极其温和的宁神类水草。 但现在,她需要一种能短时间内强烈干扰水系兽人感知的药剂。 漓的强大与这湖泊环境息息相关,一旦他对水流的掌控出现紊乱,就是她的机会。 云稚柚的脑海中飞快地掠过近期研究过的所有水生药材特性。 [系统,调取迷涡藻、暗流花蕊、盲鰻粘液的药性分析报告,计算最佳混合比例,以最大化干扰水系兽人感知为目标,需兼顾无色无味,可溶于水汽挥发。】 有金手指不用是傻子,她相信系统会帮助他的。 【正在计算……】 【方案生成:迷涡藻粉末3份,暗流花蕊汁液1份,盲鰻粘液萃取物0.5份,混合后以低温狐火煅烧三分钟,可激发惑水散效果,无色无味,可通过水汽迅速扩散,作用时间短,预计十分钟】 【效果:强烈干扰中低阶水系兽人对水流的精确感知,对高阶水系兽人效果减弱,预计可造成短暂的感知混淆和方向错乱。】 十分钟足够了,对于她精心策划的逃跑而言,她只需要那关键的几分钟混乱。 第十九章 太晚了 时机稍纵即逝,不能再等。 硬碰硬风险太高,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云稚柚决定两手抓,不仅要下药,还要想办法支开他。 她仔细回想着赤炎部落附近特有的动植物。有一种名为赤焰貂的小型兽类,只活跃在赤炎部落附近的火山地貌区域,极为罕见。 这一日,在漓又一次将一堆新采集的药材放在她的石架上时。 云稚柚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处理,而是拿起其中一株泛着微弱红光的炎须草,眉头微蹙,露出了十分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漓立刻注意到她的异常,开口问道。 他现在已经习惯在她处理药材时待在一旁,并偶尔会询问一二。 云稚柚叹了口气,将炎须草递到他面前,指尖在草叶某处比划了一下:“这株炎须草的年份是够了,但核心的能量却不足。想要完全激发它的药性,必须加入赤焰貂的心头血作为药引。” 她抬起眼,目光坦诚地看着漓,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和无奈:“浪费了这么好的主材就太可惜了。只是那赤焰貂只在赤炎部落附近的熔岩地带活动,速度极快,狡猾异常,极其难捕捉。而且距离这里太远,一来一回恐怕……” 她适时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漓,一幅让他自己决定的样子。 漓的竖瞳微微转动,目光在那株炎须草和云稚柚的脸上来回扫视。 赤炎部落?他知道那个地方,确实不近,捕捉赤焰貂也绝非易事。 沉默在洞穴中蔓延。 就在云稚柚以为他可能会开口放弃,需要再想他法时,漓却突然开口了,声音依旧平淡:“需要多少?” 云稚柚强压住心中的狂喜,面上不动声色:“至少两头,而且还要新鲜的心头血。所以最好能活捉,或者捕获后立刻取血封存。” 她给出了一个颇有难度的要求,进一步增加他外出的时间。 “好。”漓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转身走向通往湖面的裂缝入口,“等我回来。” 他甚至没有再多问一句关于丹药炼制的细节,也没有留下任何警告或限制她活动的话语。 仿佛在他简单的逻辑里,既然答应了雌主的要求,那么在她需要的东西到手之前,一切都不会改变。 这种基于自身绝对实力和认知偏差产生的自信,成了云稚柚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看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幽暗的水道之中,云稚柚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声音。 她没有丝毫耽搁! 立刻转身将早已偷偷准备好的少量伤药、火折子、一小包盐和最重要的那枚避水珠贴身藏好。 她甚至将石架上那几块能发热的暗红色矿石用兽皮包起一小块塞入怀中,用以抵御外界的严寒。 东西不能太多不然会影响她逃跑,也不能太少,不知道要在外面逃多久,该有的都得有。 云稚柚深吸一口气,她握紧避水珠,毫不犹豫地跃入了那冰冷的湖水中,珠子的光晕瞬间张开,为她隔开湖水。 凭借着狼之直觉增强的方向感和之前被掳来时模糊的记忆,她奋力向着印象中湖岸的方向游去。 湖水冰冷刺骨,即便有避水珠,深水带来的压力也让她感到不适。 她必须快!必须在漓发现不对劲返回之前,尽可能远地逃离这片湖泊! 然而,就在她即将靠近湖岸时 【警告!检测到高速水生物体正在接近!】 【速度极快!】 【距离迅速缩短!】 系统的警报声在她脑海中炸响!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 云稚柚扭头看向四周。 【警告!目标距离不足百米!】 【警告!宿主被锁定!】 系统的警报尖锐刺耳。 逃不掉了,在水里,她绝无可能快过漓! 绝境之下,云稚柚的目光猛地锁定了侧下方那片茂密的巨型水藻林!她拼命摆动着双腿,靠近那里。 就在她纤细的身影刚刚没入层层叠叠的宽大水藻叶片后,漓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浑浊的水流中。 “出来,雌主,别躲了。” 云稚柚咬住唇,蜷缩在水藻丛深处,借助宽大的叶片极力收敛自己,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几乎要停止。避水珠被她按在怀里,光晕压缩到最小。 不能出声!不能动! 漓的胸膛剧烈地起伏,显然很是生气,他幽冷的竖瞳一寸寸扫过整片地方。 “为什么?”他的声音忽然拔高,透着一股委屈“我对你不好吗?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那个破聚集点能给你什么?那些弱小的陆地兽人能给你什么?” 他无法理解,他提供了最安全最丰富最漂亮的巢穴,对雌主百依百顺,她为什么还要跑? “我把最好的矿石带回来给你取暖,最亮的珍珠给你,甚至你要陆地的药,我也去给你找,为什么……”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云稚柚试图向更深处缩去,一点一点离开这片区域。 突然,漓的视线锁定了她藏身区域的大致方向,他捕捉到了那一丝极力压抑却无法完全消除的气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紧急方案!感应到附近水藻林深处存在天然暗流甬道……】 没有时间犹豫了,璃随时有可能发现她! 云稚柚猛地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系统指示的左下方礁石方向拼命游去,同时,她将怀中那包药狠狠向后撒出。 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水下洞口出现在那里,强大的吸力从洞内传来! “不!不准走!” 漓终于看到了她的身影,也看到了那个危险的洞口!他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恐慌取代! 他以最快的速度猛冲过来,伸出手抓向她,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哀求的尖锐和慌乱:“别进去!那里危险!回来!雌主!我求你回来……” 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脚踝! “我不关着你了!我让你上岸!每个月……不!随时都可以!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别进去!” 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绝望的颤音:“那里真的很危险的!回来!求你了!” 然而,太晚了。 第二十章 第三位兽夫 云稚柚回头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漓那张写满了惊恐、哀求、以及深深受伤表情的脸,和他竭力伸来的手。 她不再犹豫,猛地扎进了汹涌黑暗的暗流甬道之中! “不——!!!” 漓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试图跟着冲进去,但那骤然加强的暗流猛地将他狠狠甩了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洞口如同巨兽般吞噬了他的雌主。 ……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紧急方案生成!宿主左下方三十米礁石后存在天然暗流甬道!】 【风险:极高(水流湍急、方向未知)】 【但是系统强烈感应到甬道另一端水域,存在极其浓郁的远古血脉波动!品质极高,疑似超越S级!】 【建议:冒险通过!此为接触优质远古血脉雄性之重大机遇!】 远古血脉!品质极高!超越S级! 这几个字眼如同强心针般瞬间注入了云稚柚的心脏。 她之所以蛰伏隐忍,甚至与玄墨和雷烬月结契,不就是为了收集稀有血脉,重返巅峰吗?! 如今,一个前所未有的,甚至可能远超玄冥蛇和吞月狼的远古血脉就在不远处。 风险?机遇总是与风险并存! 拼了! 一进入其中,可怕的乱流瞬间攫住了云稚柚,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几乎要将她的骨头碾碎。 她瞬间失去了所有方向感,只能被动地被暗流裹挟着,疯狂向前冲去。 黑暗、窒息、撞击、旋转…… 时间失去了意义。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三天。她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逐渐模糊,唯有系统的提示支撑着她。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急剧下降……注入微量肾上腺素……维持意识……】 【甬道结构稳定……末端接近……坚持……】 就在她最后一丝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时,狂暴的撕扯力骤然一轻。 “咳……咳咳咳!” 她猛地被抛出了水流,重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悬浮感。 云稚柚本能地张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却意外地吸入了一口空气? 云稚柚贪婪地呼吸了几大口,混乱的意识终于稍稍回笼。 她艰难地睁开被海水蛰得通红的眼睛,警惕地打量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水下洞穴,穹顶很高,隐约有些不知来源的光芒洒落,让她能勉强视物。 她正漂浮在一处不大的水潭中,这水潭想必就是暗流甬道的出口。 洞穴异常安静,只能听到水珠从钟乳石上滴落的声响,以及她自己尚未平息的急促呼吸和心跳。 她暂时安全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持续了短短一瞬,系统的提示音再次激动地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尖锐: 【宿主!检测到超高浓度远古血脉波动,源头位于正前方水域,请宿主谨慎接近!】 云稚柚压下身体的虚弱和疼痛,小心翼翼地划动水流,朝着洞穴深处那片更广阔的水域游去。 幽光在水波中荡漾,她拨开一丛随水摇曳的水草,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然后,她彻底怔住了。 她的面前,没有雄性,也没有凶兽,只有一条鱼。 一条巨大无比,形态优美流畅的鲤鱼。 它的鳞片呈现出一种极其瑰丽的金红色泽,在微弱的光线下流转着梦幻般的光彩。 它安详地沉睡着,对云稚柚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毫无所觉,像是已经这样沉睡了几千几万年。 这……这就是系统所说的超越S级的远古血脉? 巨大的反差让云稚柚一时间有些失语。 [系统,它是兽人吗?] 【分析完毕,宿主,它现在是鲤鱼兽人,但它的血脉中蕴含着一丝远古真龙之力,潜力无限,若能与他结伴侣契,你一定能突破到三尾!收获远超玄冥蛇与吞月狼】 鲤鱼跃龙门的故事她听说过,前世龙并不是稀奇的生物,她时不时就会看见天空飞过去一条。 云稚柚的目光灼热起来,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沉睡的鲤鱼。 她刚触碰到他的鳞片时,鲤鱼颤动了一下。 瑰丽的鱼身爆发出耀眼的金红光芒,将整个幽暗的洞穴映照得如同白昼。 云稚柚下意识地抬手遮住了眼睛。 光芒持续了片刻,开始缓缓收缩凝聚,当光芒彻底散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男性。 云稚柚疑惑,其他兽人切换形态都是一秒搞定,只有他还自带光芒,难道因为他血脉高贵吗? 他看起来年纪很轻,或许刚成年不久,肌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五官精致得近乎昳丽,一头长及腰臀的发丝呈现出一种渐变的金红色,在水中柔柔飘散。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眼尾处几片若隐若现的细鳞。 他刚从极深的沉睡中被意外惊醒,他缓缓睁开双眼,一双金色的眼眸,因为初醒而蒙着一层迷茫的水雾。 他眨了眨眼,似乎花了点时间才聚焦看清几乎贴到他眼前的陌生雌性。 他没有露出任何警惕或敌意,只是歪了歪头。 “嗯?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他似乎很久没有说话,语调有些生涩缓慢。 “我睡了很久很久了……这里,应该没有别的通道能进来才对呀?” 他看着云稚柚,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他微微凑近了些,像小动物一样轻轻嗅了嗅,似乎想辨别她身上的气息:“你好奇怪……身上有讨厌的蛇味,还有……唔……狼味?但你自己……又好弱,好像快要碎掉了……” 云稚柚的大脑飞速运转,系统在她意识里已经激动得快语无伦次:【难道是刚苏醒化形的兽人?宿主,机会千载难逢,趁其不备,获取他的信任!结契!必须结契!】 云稚柚迅速调整表情,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脆弱又带着惊喜的笑意,声音因受伤和呛水而显得格外沙哑柔弱:“我……我是被坏雄性强迫,不小心被暗流卷进来的……受了很重的伤,差点就死了……” 她恰到好处地咳嗽了几声,眼角逼出几点生理性的泪花,显得更加楚楚可怜,“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不,打扰了您的沉睡,真的非常抱歉……” 第二十一章 沧漩 “受伤了?很痛吗?” 他生涩的语调里带着担忧,甚至下意识地向前凑近了些,似乎想碰碰她苍白的脸颊,但又有些犹豫地停在了半空。 “这里……很久没有别的气息了。”他环顾了一下空旷死寂的洞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孤独,“只有水和石头……还有我。”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云稚柚:“你……能留下来吗?” 这话问得直接又天真,他似乎根本没想到留下需要什么理由或者条件,只是单纯地不希望这个突然出现的雌性离开。 【宿主,天赐良机,快答应他,最好引导他结契!】 系统在她脑中激动地尖叫,几乎要刷屏。 云稚柚脸上维持着虚弱又感激的神情,眼中泪光闪烁,仿佛被他的善意所感动:“真的可以吗?我不会打扰到你吗?” “不会。”少年摇了摇头,“这里很大。” 他想了想,又游近了一些,这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她之前被暗流撞击得淤青的手臂上。 一股带着勃勃生机的暖流顺着他冰凉的指尖缓缓渡入云稚柚体内。 这股能量极其温和,迅速缓解了她身体的剧痛和冰冷,连消耗过度的狐火都仿佛被滋养,微微跳动起来。 少年看到她脸色似乎好了一些,那双金色的眼眸微微弯起,露出一个干净的浅浅笑容:“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他笑起来时,眼尾那几片细鳞也闪着微光,好看得令人眩目。 云稚柚看着他那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笑容和眼神,心中第一次产生了类似于负罪感的情绪。 她仿佛正在利用一张白纸,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这点情绪很快被压了下去。 她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复杂,声音放得更柔,带着恰到好处的依赖和脆弱:“谢谢你,你真好。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少年偏了偏头,似乎在努力回忆,半晌才有些不确定地地吐出两个字: “沧漩?好像是……这个名字。” “你好,沧漩,我叫云稚柚。” 话音刚落,云稚柚的肚子就咕噜噜响起来了。 她苍白的脸颊瞬间浮上一抹尴尬的红晕,她之前神经高度紧绷,又在暗流中耗尽体力,此刻稍微放松下来,身体的饥饿感便汹涌而至。 沧漩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她的腹部,似乎对这不寻常的声音感到十分新奇。 他歪着头,像是不解地问道:“它在叫?为什么?” 云稚柚轻声解释道:“这是肚子饿的声音……我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饿?”沧漩重复了一遍这个对他而言可能有些陌生的词汇,他看了看云稚柚苍白的脸色,金色的瞳孔里渐渐浮现出着急。 “饿不好。会难受。” 他凭借本能理解了这是一种不好的状态。 他有些无措,环顾了一下四周空荡荡的水域和发光的石头,这里没有任何现成的食物。 他游近了一些,伸出手又想渡些能量给她,但犹豫了一下又缩了回去,喃喃道:“这个好像不能顶饿……”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云稚柚说了一句,然后转身朝着洞穴深处更加幽暗的水域快速游去。 金红色的头发在水中划过一道流光,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光线中。 云稚柚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消失,恢复面无表情状态。 没过多久,沧漩去而复返,手里捧着好几样东西。 他游到云稚柚面前,献宝似的将东西递到她眼前。那是一些形状奇特的饱满果实,贝类,以及一条通体银白的小鱼。 “这些,”沧漩的眼神亮晶晶的,“这个果子,甜的。这个贝里面的水,好喝。这个……平时我也吃,生的,你可以吗?” 他带来的每一样东西都蕴含着精纯的能量,对于受伤虚弱的人而言是极好的滋补品。 “谢谢……”她轻声道谢,先拿起一枚果实,小心地咬了一口。 果肉入口即化,清甜无比,极大地缓解了饥饿和虚弱感。 至于那条生鱼……云稚柚犹豫了一下。 沧漩一直专注地看着她的反应,见她喜欢果子显得很高兴,但看到她对生鱼犹豫,立刻露出了然的神情。 “啊,你们陆生的……不喜欢生的?” 他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种族差异,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没关系,我可以烤它吃。” 狐火派上了用场,可惜这里没有助燃物,她得一直烤。 一股烤鱼的香气弥漫开来,小鱼变得外焦里嫩,恰到好处。 沧漩定定地望着。 云慕卿想了想,问他:“你想吃吗,我们可以一人一半,或者你再抓一条来。” 沧漩立刻回到水里,重新抓了一条。 云慕卿又重新烤了一次,过度使用狐火让她脸更苍白了。 “很好吃……谢谢你,云稚柚。”沧漩还是第一次吃熟食。 他坐在她旁边,时不时递给她新的果子和贝类,确保她不会再次饿得肚子叫。 吃完最后一口鱼肉,腹中的饥饿感终于被驱散,连身上的伤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云稚柚用干净的湖水洗了洗手,看向安静待在一旁的沧漩。 他金红色的发丝在水中轻轻飘动,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像是一只守着自己宝藏的巨龙。 她斟酌了一下语气:“沧漩,这里的鱼和果子都很特别,谢谢你。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沧漩闻言,他歪了歪头:“一直?好像是的,从有记忆开始,我就在这里了。” 他抬起手,指了指周围无边无际的水域和发光的洞顶:“水,石头,光,还有睡觉。” “睡觉?” “嗯。”沧漩点了点头,“睡很久,很久……醒过来一会儿,看看水草长了多少,石头有没有变样子,然后,好像又会睡着。” 他用手比划着一个巨大的圆,试图描述时间的漫长:“上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那边的那根小石笋,才只有这么一点高。” 他指了指远处一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钟乳石:“现在,它已经那么大了。” 第二十二章 漂亮的狐尾 他的描述简单直接,却透出令人心悸的孤独。 以地质变化来计算时间,他的一次沉睡,或许便是外界沧海桑田。 [系统,兽人可以活这么久吗?] 【沧漩的体质不一样,他沉睡的时候,他的时间是不会变动的】 云稚柚心中震撼,这个兽世都能比得上前世的修仙界了,什么奇异的生物都有。 “不会觉得孤单吗?”她轻声问,这一次她的语气里带上了探究。 “孤单?” 沧漩再次露出了那种不解的神情,他似乎很难理解这种复杂的情绪。他思考了很久,才慢慢地说:“水里很安静,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了。醒过来看看它们,它们一直在……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云稚柚身上:“不过这次醒过来,能看到你,好像比只看石头和水草,要有趣一点点。” “原来沧漩你经历了这么漫长的时光。”云稚柚打定主意要带他走了。 “一直一个人,一定很不容易吧?” “其实外面还有很多很多有趣的东西,不像这里只有水和石头。有会变化四季的森林,有会落下雪花和雨水的天空,有各种各样的兽人和部落……还有很多很多……像刚才那样的好吃的,不止有鱼和果子。” 她观察着沧漩的反应,看到他微微睁大的眼睛充满了新奇和好奇。 云稚柚话语未停:“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我可以带你出去看看?我们可以签订一个伴侣契约,这样我就能一直陪着你,带你去看那些你没见过的风景,吃你没吃过的食物,你就不用再一个人沉睡,一个人醒来了。” 沧漩怔怔地看着她,似乎完全被她的描述吸引住了。 他看了看四周万年不变的景致,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散发着甜甜气味的雌性。 漫长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 最终,沧漩眨沧点了点头:“好。” 云慕卿脸上绽放出惊喜又温柔的笑容:“真的吗?太好了,沧漩。” 她游近他,伸出手:“那我们现在就结契,好吗?很简单,只要我们的力量交融一下就可以。” 沧漩学着云稚柚的样子,伸出自己冷白修长的手指, 【叮!检测到宿主与目标:沧漩(远古金龙血脉觉醒度1%)自愿达成伴侣契约!】 【契约成立!绑定成功!】 【警告!检测到目标血脉能量过于庞大】 【宿主载体强度不足!无法完全吸收!】 【启动应急方案:能量用于宿主血脉进化!】 【进化开始!】 系统的提示音前所未有的急促。 云稚柚还来不及细想系统警告的含义,一股恐怖能量疯狂地涌入她的体内! “呃啊……”云稚柚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沧漩吓了一跳,立刻冲上去抱住她,右手抚摸她的脸颊:“小柚,你怎么了?” 云稚柚没有回话,但一条蓬松的白色狐尾从她身后探出,紧接着,第二条狐尾的虚影迅速凝实。 然而,能量还没有消化!在那血脉之力的推动下,第三条狐尾的雏形若隐若现地出现了。 沧漩看着被光芒包裹的云稚柚,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流向对方,但他并未阻止,只是歪着头,他本能地觉得,这对她是有好处的。 【宿主九尾狐血脉进化中……】 【第二条狐尾彻底凝实!】 【第三条狐尾凝聚度30%…50%…70%…】 【警告!宿主肉身强度已达当前极限!无法承受更多能量!】 【强制中断能量链接,剩余能量暂存于契约通道】 包裹着云稚柚的光芒渐渐收敛回体内。 她漂浮在水中,急促地喘息着,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 力量!远比之前强大数倍的力量在四肢百骸中奔流不息,她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思维更加清晰,甚至连对狐火的掌控力都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她心念微动,两条雪白狐尾自身后灵活地摇曳而出,而第三条狐尾虽然未能完全凝聚,但也形成了一个清晰的虚影,意味着她已半只脚踏入了三尾的境界。 仅仅是一次结契,几乎抵得上她之前所有的努力! 云稚柚心中充满了狂喜,但随即,她对上了沧漩那双好奇和关切的金色眼眸。 “你还好吗?你的尾巴变多了,好看。” 他的夸奖直白而真诚。 “我很好,谢谢你,沧漩。” “嗯?不用谢。” 云稚柚这才发现她的伴侣印记出现在沧漩的侧脖,也就是颈动脉旁边。 伴侣印记越靠近心口表示爱的越深,云稚柚也没想到初次见面的沧漩竟然…… 她摸了摸大腿根部,沧漩的鲤鱼印记在这里。 力量带来的兴奋感退潮后,疲惫席卷而来。 这一天,经历了逃离,与漓的惊险对峙,生死逃亡、再到与沧漩结契……云稚柚的精神和肉体都已达到了极限。 她强撑着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浓重的困意包裹住她。 “沧漩,”她的眼皮几乎要粘在一起,“,我好累,需要睡一会儿……” “睡吧。”他生涩地安抚道,“我会在旁边陪伴你。” 云稚柚无力思考太多,她几乎是刚一躺下,意识便迅速沉入了睡梦之中。 这一觉睡得极其深沉,没有梦境,只有无尽的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云稚柚才缓缓苏醒。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洞穴顶部那些钟乳石, 沧漩安静地待在不远处的水中,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从未移动过。 见她醒来,他立刻游了过来,走上岸,眼神亮晶晶的:“醒了?还累吗?” 云稚柚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之前的疲惫和伤痛竟然好了七七八八,她摇了摇头:“不累了,谢谢你,沧漩。” 然而,现实的紧迫感很快取代了刚苏醒的舒缓。雷烬月还在外面寻找她,玄墨仍在沉睡,她不能一直待在这个水底洞穴。 她必须回去。 第二十三章 晒太阳 “出口,有的。”他点了点头,声音温和。 “但是,”他仔细看着云稚柚的脸,似乎想确认她的状态,“你,不需要再休息几天吗?你的伤好像好了很多,但睡一觉,可能不够?” 他的思维直接而简单,觉得她多睡几天才是最好的恢复方式。 云稚柚看着他眼中的担忧,心中一暖,但决心并未动摇。 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笑容:“谢谢你,沧漩。不过,比起一直待在水底,我更想出去晒晒太阳,阳光照在身上,会让我恢复得更快,心情也会更好哦。” “晒太阳?”沧漩重复了一遍,他抬头望了望洞穴顶部那些发光的石头,似乎无法想象比那更温暖的光照是什么感觉。 “阳光比它们还暖和吗?能让……心情变好?” “嗯!”云稚柚肯定地点头,继续用他能理解的方式描述,“很暖和,很舒服,就像你给我的那种暖洋洋的能量一样,但是是从外面包裹全身的。而且能看到蓝色的天空,绿色的树木,吹到带着花香的微风……” 她描绘着陆地的美好,试图减少他对未知环境的排斥。 沧漩听得有些入神,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带你去。”他没有丝毫犹豫,“你说晒太阳更好,那就去晒太阳。” “跟我来。” 沧漩向她伸出手,然后转身轻盈地向着洞穴深处那片更幽暗的水域游去。 云稚柚立刻紧随其后。 沧漩带着她绕过几根巨大的钟乳石柱,潜入一片更加深邃的区域。最终,他在一处覆盖着厚厚苔藓的石壁前停了下来。 他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金芒,轻轻拂开那些茂密的水藻。 顿时,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水下洞口显露出来。洞口边缘光滑,似乎是天然形成。 “就是这里。”沧漩指着洞口,“里面是一条向上的水路,有点长,但是很平静,没有乱流。游到最上面,就是我说有很多泡泡和水帘的地方,穿过去,就能看到天空了。” 他描述着,然后看向云稚柚,叮嘱道:“跟紧我。如果累了就告诉我。” 说完,他便率先游入了那幽深的洞口。 云稚柚深吸一口气,握紧避水珠,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洞口之后,果然如沧漩所说,是一条漫长而平静的向上倾斜的水道。 水道内壁光滑,没有任何危险的暗流或生物,只有一些发光的微小光芒点缀其中。 不知游了多久,前方逐渐出现亮光,并且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沧漩率先浮出水面,然后转身小心地伸出手,将云稚柚也拉了上来。 “哗啦——” 两人破水而出。 刺目的光线让云稚柚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待她适应后,看清周围的景象,心中不由一紧。 他们正身处一个不大但十分幽深的水潭中,潭水清澈见底,四周是茂密的,挂着未融化冰雪的原始森林。 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空气冰冷而清新,远处传来不知名鸟类的啼鸣。 这里是哪里? 云稚柚警惕地环顾四周。这环境与她当初被漓掳走时所在的森林湖泊地带似乎有些相似,但又不能完全确定是否是同一个地方。 她极力回忆,却因为当时情况混乱且被扛在肩上,记忆十分模糊。 唯一能确定的是,空气中并没有漓那特有的湿润的气息,潭水也感觉不到任何被强大兽人掌控的痕迹。 她稍稍松了口气,但并未完全放下警惕。 “这里就是上面吗?” 沧漩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眼眸里充满了新奇。他微微仰起头,感受着透过林隙洒落的阳光,眨了眨眼:“这就是……晒太阳?好像没有水里暖和。” 云稚柚被他这话拉回了现实。 她看了看天色,又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温度。风雪早已停歇,虽然依旧寒冷,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极寒正在消退。 雪季,快要彻底过去了。 她必须赶回赤炎部落附近,至少要确认雷烬月是否安全,也要为玄墨的苏醒做准备,还有和云清月的账,也该清算了! “沧漩,”云稚柚游到岸边,爬上岸边冰冷的岩石,冻得打了个哆嗦,立刻运转狐火驱寒,是。 她转身看向水中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美丽鲤兽人,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这里很安全,但不是我的家。我需要回到我的部落去,那里还有我在意的人和必须完成的的事情。” 她顿了顿,观察着沧漩的反应:“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就像我们约好的那样。部落里虽然可能没有这里这么安静,但会有更多你没见过的东西,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向他伸出手,发出正式的邀请。 带着这样一个容貌绝世,气息强大的陌生雄性回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但此刻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沧漩看了看她伸出的手,又看了看周围完全陌生的森林,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迟疑,但更多的是对云稚柚的信任和对她所描述的更多没见过的东西的好奇。 他点了点头:“好,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答应过要跟她出去的。 他学着云稚柚的样子,尝试离开水面。 当他那瑰丽的鱼尾脱离潭水的支撑,暴露在空气中时,瞬间闪烁起耀眼的金红色光芒。 光芒散去,那双修长笔直肌肤冷白的人类双腿再次出现。 他有些笨拙地站在冰冷的岩石上,对陆地 还很不适应。 云稚柚连忙上前扶住他,并从行囊里拿出一件相对宽大的兽皮衣帮他勉强围上,遮住了重点部位。 “那我们走吧。” 云稚柚辨认了一下方向,选择了记忆中赤炎部落大致所在的方位。 “路上如果遇到其他兽人,尽量别说话,一切交给我。” “好的,小柚。”沧漩乖乖牵住她伸过来的手。 森林寂静,只有脚踩在残雪和枯枝上发出的咯吱声。云稚柚拉着沧漩,朝着赤炎部落的方向艰难前行。 越是靠近部落可能的活动范围,云稚柚的心就越发沉重。 沧漩的容貌和气度太过特殊,根本瞒不住。而一旦回到部落,玄墨和雷烬月的存在也无法再隐瞒。 第二十四章 寻找雷烬月 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听到,不如由自己来坦白。至少,能掌握一点主动权。 她停下脚步,扶着一棵古树稍作休息,也顺势让沧漩停下来。 “沧漩,”她开口,“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沧漩闻言,立刻乖巧地转过头,专注地看着她,等待下文。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他精致的侧脸和金色的眼睫上投下斑驳的光晕。 云稚柚:“我在部落里,其实还有另外两个兽夫。” 她说完,稍微移开下眼神,虽然无论在任何部落,雌性拥有多个兽夫虽不罕见,但这种先契约再事后告知的行为,总归是一种隐瞒欺骗。 然而,预想中的反应并未出现。 沧漩脸上露出了些许困惑,他偏了偏头:“兽夫是什么?” 他眼神里是全然的迷茫,“是像水潭里那种,总是待在一起游来游去的鱼吗?还是像……会帮你打跑坏雄性的那种?” “……”云稚柚彻底愣住了。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沧漩长久以来独自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水底,他的世界里可能根本没有伴侣、兽夫这种复杂的社会关系概念! 他答应做她的伴侣,可能更像是雏鸟情节,觉得和她在一起有趣、温暖,或者是一种纯粹的、想要守护的本能,而非兽世普遍意义上的婚姻契约关系。 他根本不明白兽夫意味着独占、责任和排他性! 看着沧漩那纯粹求知的眼神,云稚柚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张了张嘴,试图组织语言:“兽夫就是就是彼此承诺要一直在一起生活、互相保护、甚至共同养育后代的雄性。” 沧漩认真地听着,然后点了点头,似乎理解了:“就像你和我现在这样?我们一起走,你保护我,我也保护你,以后还可以一起看小鱼?” “那很好啊,多几个人保护你,你也安全。” 云稚柚:“……” 她感到一阵无力。 【宿主,目标认知体系与陆地兽人差异极大,建议暂缓进行复杂伦理概念灌输,维持当前良好关系,攻略他的好感更为重要】 云稚柚揉了揉额角,决定放弃在这个问题上深入解释。 这样也好,至少暂时避免了兽夫们的冲突。 “嗯,差不多吧。”她含糊地应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总之,回到部落后,你会见到他们。他们可能有点特别,但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 沧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期待:“好!我会和他们……和平相处。” 他学会了新词,并且觉得能见到云稚柚其他的保护者是件不错的事情,人多似乎更热闹? 在寂静的森林中跋涉了不知多久,沿途的景色逐渐从陌生变得有些眼熟。 当云稚柚看到远处那片标志性的,如同獠牙般凸出的隘口时,她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动。 找到了!獠牙隘口!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边的沧漩。 “沧漩,”她轻声开口,语气带着安抚,“前面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聚集点了。里面可能有点乱,也有很多陌生的气息。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不好?我先进去看看情况,很快就出来接你。” 她不敢贸然带着沧漩这样显眼的存在进去。 她需要先确认隘口内部的情况,看看雷烬月是否在里面等待她安全返回。 沧漩闻言,看向云稚柚,又看了看远处的的隘口。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他答应得很干脆,甚至主动后退了一步,将自己藏匿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之后,只露出一双金眸望着她,“我等你。有坏雄性,就叫我。” 他记得要保护她。 越靠近隘口,空气中那股混杂着血腥的熟悉味道就越发浓重。 隘口入口处似乎比她离开时更加混乱,防御工事也有被破坏后又仓促修复的痕迹,显然不久前这里经历过一场恶战——很可能就是那晚流浪兽人袭击留下的。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几个在入口附近巡逻,眼神警惕而疲惫的兽人,凭借狼之直觉增强的感知和对地形的熟悉,潜入了隘口内部。 里面的景象比入口处更加不堪。许多窝棚都被毁坏了,雪地上还残留着暗沉的血迹和战斗的狼藉。 幸存下来的兽人们脸上大多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各自忙碌地修复着住所或处理伤势,气氛压抑而紧张。 云稚柚的心提了起来,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索着那个银发少年的身影。 没有看到雷烬月,这让她心中不安加剧。 她必须尽快找到知情人,而第一个目标,就是那个独眼老猞猁。 他消息灵通,而且之前与她有过交易,相对容易接触。 云稚柚压低身形,快速而隐蔽地穿梭在残破的窝棚之间,朝着记忆中药摊的位置靠近。 很快,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角落,老猞猁的摊位还在,只是看起来比之前更简陋了些,药材也少了许多。 老猞猁本人正佝偻着背,用他那只好眼警惕地打量着过往的兽人。 云稚柚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先隐藏在阴影里观察了片刻,确认周围没有可疑的视线盯着老猞猁,这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摊位前。 突然出现的身影让老猞猁吓了一跳,他猛地抬头,看清来人是云稚柚时,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闪过震惊。 “你……你竟然回来了?!” 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惊呼出来,下意识地左右张望。 “告诉我,雷烬月在哪里?”云稚柚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压得极低,“那晚之后,他有没有回来过?现在在哪?” 老猞猁喉结滚动,似乎在权衡利弊。 他看着云稚柚的冰冷狐眸,又想起那晚银发狼崽疯狂杀戮的模样,最终,恐惧占据了上风。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而快速:“回、回来过,就在袭击结束后的第二天早上,伤得很重,跟跄着回来的,像是急着找什么东西……应该就是在找你。” 第二十五章 死亡禁地森林 “他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鬣狗黑牙那几个混蛋想趁机摸进你的洞里……” “……然后呢?”她的声音绷紧了。 “然后?”老猞猁脸上露出一丝后怕,“那狼崽子就跟疯了一样!明明伤得都快站不稳了,却硬是爆发出了可怕的力量,把黑牙他们几个全给……撕了!就在那儿!” 他指了指狐狸洞前那片颜色深暗的雪地。 “再后来呢?!”云稚柚追问,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老猞猁回忆极其混乱的一幕:“他杀红了眼,拖着满身的伤,挨个抓着还没死的兽人问你的下落,当时大家都吓坏了……”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鬣狗黑牙的那个兄弟,灰鬣……他当时吓得屁滚尿流,为了活命,就就指着西边,骗他说……说看到你被一伙流浪兽人往西边黑森林的方向拖走了……” “西边黑森林?!”云稚柚重复,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是有名的死亡禁地,里面盘踞着无数凶猛嗜血的强大野兽,甚至还有堕落的流浪兽人部落,环境极其恶劣,连赤炎部落最强大的兽人都不敢轻易深入! 雷烬月当时那种状态…… “是啊……”老猞猁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头嘟囔着,“那狼崽子一听,信以为真,想都没想就朝着西边追去了……拦都拦不住……唉,进了那种地方,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恐怕是……” 后面的话他没敢再说下去,因为云稚柚周身涌起一股杀气! 乖乖了,一个瘦弱的雌性,杀气怎么比三阶兽人还要恐怖?! “灰鬣……现在在哪?” 老猞猁连忙指向聚集点边缘,一个刚刚搭起来的新窝棚:“那边,他吓破了胆,没敢离开隘口,但又怕那狼崽子万一没死回来报复,就躲在那里……” 是啊……”老猞猁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头嘟囔着,“那狼崽子一听,信以为真,想都没想就朝着西边追去了……拦都拦不住……唉,进了那种地方,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恐怕是……” 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云稚柚,她不是战斗型的兽人,即便拥有了二尾的力量和狐火,独自闯入那种地方也只是送死! 她根本不可能靠自己在茫茫森林里找到并救出重伤的雷烬月! 她突然想起沧漩。 她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沧漩! 云稚柚猛地转身,甚至来不及跟老猞猁再多说一句,朝着隘口外冲去! “沧漩!”她踉跄着扑到树下,声音因为焦急奔跑带着剧烈的喘息,“沧漩,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隐藏在树影中的沧漩立刻现出身形。 他看到云稚柚苍白的脸色,以及那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脸色担忧。 “怎么了?”他上前一步,想用自己冰凉的手指去碰触她颤抖的手,试图安抚她,“谁欺负你了?坏雄性在里面吗?” 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冷意。 “不是,是雷烬月,他为了找我,被骗进了西边的黑森林,他受了伤,那里非常危险,我必须去救他!可我一个人做不到!” 云稚柚语速极快,紧紧抓住沧漩的手臂,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沧漩,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也答应过要和我同伴和平相处的……求求你,帮我去找他,救救他,好不好?”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向别人提出请求。 沧漩看着她眼中滚落的泪珠,一半是焦急一半是云稚柚刻意表现的脆弱,又听到同伴、受伤、危险这些词汇,虽然他依旧不能完全理解同伴之间的羁绊,但他明白受伤和危险是不好的。 而且,她哭了。 这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心里闷闷的。 他反手握住云稚柚冰冷颤抖的手,没有任何犹豫:“好,你别哭。带路,我们去救他。” 他甚至没有问黑森林是什么地方,有多危险,只是因为她需要,他便答应。 云稚柚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她紧紧回握住沧漩的手。 “跟我来!” 她立刻转身,凭借着老猞猁提供的模糊信息和狼之直觉的指引,朝着西边黑森林的方向疾奔而去。 沧漩紧随其后,他甚至比云稚柚更快。 黑森林距离不近,云稚柚跑了一会便觉得体力不支,沧漩立刻公主抱起她。 云稚柚也没有觉得害羞什么的,时间就是金钱,即便沧漩抱着她速度也比她快,甚至因为不用迁就她,奔跑速度更是加快一倍。 很快,那片被称为死亡禁地的黑森林便出现在眼前。 与外面的森林截然不同,这里的树木更加高大狰狞,枝杈扭曲如同鬼爪,厚厚的积雪也无法完全掩盖其下颜色深暗的土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朽和血腥气息,寂静得令人心慌,仿佛所有的生灵都刻意避开了这里。 云稚柚在那棵最为显眼的,早已枯死的巨大古树前停下。树下,果然有一条被积雪掩盖了大半,但依稀能看出曾是兽道的路径,蜿蜒着通向森林深处。 “就是这里……”她指着那条几乎被淹没的小路,“烬月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沧漩第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本能地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的气息让他感觉脏。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更紧地握住了云稚柚的手:“跟紧我。” 他率先踏上了小径,就在他脚步落下的瞬间,一层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金色光晕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将云稚柚也笼罩其中。 云稚柚立刻感觉到,周围那股无孔不入的阴冷气息似乎被隔绝了大半。 云稚柚心中一定,对沧漩的强大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系统,这种技能我可以拥有吗] 【这是沧漩血脉的天赋技能,宿主只要诞下他的孩子就可以无痛拥有他的技能】 [我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深入黑森林。越往里走,光线越发昏暗,树木也越发奇形怪状,甚至能看到一些不知属于何种兽类的巨大骸骨。 第二十六章 找到雷烬月 云稚柚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寻找着任何可能属于雷烬月的痕迹。 狼之直觉提升到极致,听觉、嗅觉被放大到极限。 突然,她猛地停下脚步,蹲下身,拨开一层薄 雪。 雪下,几滴早已凝固发黑的血液,以及一小撮银灰色的狼毛,赫然映入眼帘! “是烬月的!”看这血迹的颜色和状态,他受伤至少已经有一天以上了。 她顺着血迹继续向前追踪,沧漩沉默地跟在她身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昏暗的林地,任何试图靠近的,隐藏在阴影中的小型毒虫都在触及那层微弱金芒时悄然退避或消散。 追踪变得异常顺利,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为他们提前清扫了道路。 血迹和气息一路延伸,最终指向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洞口狭窄,里面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和另一种令人作呕的,属于腐食野兽的腥臭气息。 里面有东西! 她刚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沧漩却轻轻拉住了她。 “里面,有不好的东西。”他的语气平淡却肯定,“很多,在吃东西。” 吃东西?吃的是什么! 云稚柚立刻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烬月!”她发出一声呼喊,试图得到雷烬月的回应。 如果雷烬月真的在里面,她会跟系统申请提前贷款力量救他。 她话音刚落—— “吼——!” “嗷呜!” 洞内突然传出几声狂暴愤怒的兽吼声音,紧接着,一道银灰色的身影从洞口中倒飞了出来,重重摔在雪地里。 赫然是伤痕累累却依旧顽强抵抗的雷烬月! 而他身后,数头眼睛冒着嗜血红光,涎水直流,形态如同鬣狗和腐狼结合体的丑陋野兽咆哮着追了出来! 它们显然是被雷烬月这个食物的反抗激怒了。 “烬月!”云稚柚看到他还活着,喜悦瞬间涌上心头,但看到他再次被围攻,心又立刻揪紧。 她指尖狐火瞬间燃起,就要冲上去帮忙!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是沧漩。 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只是微微抬眸,淡淡地扫了那几头疯狂的野兽一眼。 一瞬间,那几头原本嗜血狂暴的野兽瞬间停止动作,警惕的看着他。甚至有些胆小的直接往后退。 沧漩甚至懒得再看它们第二眼,他的目光落在了挣扎着想爬起来的雷烬月身上,又看了看冲到他旁边给他治疗的云稚柚。 他歪了歪头,似乎明白了这就是要救的同伴。 他走上前,蹲在云稚柚旁边。 雷烬月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了沧漩那张精致得不似凡尘的脸,以及那双纯粹的金色眼眸。 他是谁? 这是雷烬月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那几头腐狼鬣狗,在沧漩那的威慑下,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逃入了森林深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威胁解除,云稚柚立刻扑到雷烬月身边。 少年已经彻底昏迷过去,呼吸微弱,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最深的一处几乎可见骨头,显然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恶战。 若非他意志顽强且有吞月狼血脉,恐怕早已…… 云稚柚不敢再想下去,指尖幽蓝的狐火瞬间燃起,覆盖在他最严重的伤口上。 进阶后的狐火治疗效果显著,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止血、愈合。 沧漩安静地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云稚柚治疗。他似乎对治愈的过程很感兴趣,但并没有打扰,只是偶尔会微微蹙眉。 在这治疗下,雷烬月的外伤迅速愈合,连疤痕都未留下,体内亏损的气血也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苍白的脸颊甚至逐渐恢复了血色。 然而他依旧紧闭双眼,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云稚柚仔细检查,发现他身体机能已经无碍。 “烬月?烬月?”她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呼唤着他的名字,雷烬月还是没有醒,应该是太累了。 就在这时,沧漩忽然开口了,他指了指周围越发昏暗的光线:“这里不好,味道难闻,让人不舒服。” “他暂时不会死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找个有阳光的地方?” 云稚柚知道沧漩的建议是目前最理智的选择,她也是这么想的。 继续留在这危机四伏的黑森林里,万一再引来更强大的东西,即便有沧漩在,也难保万全。 “好,我们先离开这里。” 她试图将雷烬月扶起来,但他昏迷后身体沉得很,她有些吃力。 沧漩见状,很是自然地走上前,轻松地将雷烬月背在了自己背上。 “走吧,我记得来的路。” 有他在前方开路,那层金色光晕再次散发出来,驱散着周围的邪恶气息。 回去的路变得异常顺畅,没有任何不开眼的野兽敢来阻拦。 云稚柚跟在身后,看着沧漩背着雷烬月稳步前行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这一次,多亏了沧漩,没有沧漩,她和雷烬月都难逃一死,就算不死也会掉层皮。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兽世,没有强大的力量,真就任人宰割。 他们重新回到了隘口,熟悉的石洞,雷烬月安置在床上,沧漩看着他。 云稚柚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雷烬月呼吸平稳,气血旺盛,身体机能完好无损,真的只是因为疲惫而陷入了深眠,这才安心。 她需要出去一趟,弄些食物和草药回来。 沧漩的存在太过显眼,不宜露面,而雷烬月也需要人看护。 “沧漩,”她轻声交代,“我出去换些吃的,你在这里看着他,好吗?如果有陌生人靠近,尽量不要起冲突,立刻叫我。” 沧漩乖巧地坐在石床边,闻言点了点头:“好。我看着他,你快点回来。” 云稚柚找到了老猞猁,说要换草药和食物。 老猞猁默默地包了好几包常用的伤药和调理气血的草药,推到她面前,哑声道:“拿去。” 他什么都没要,免费送给云稚柚,或许是因为他对自己没有阻拦雷烬月而感到羞愧,又或是怕拥有强大兽夫的云稚柚找他算账。 云稚柚没有任何反应,她面无表情地换完所需物资,快步返回石洞。 第二十七章 春天来了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 清晨微弱的日光透过洞口的缝隙洒入,驱散了些许寒意。 石床上,雷烬月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冰蓝色的瞳孔初时还有些涣散和迷茫,仿佛无法聚焦。 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般酸软无力,同时极度饥饿的感觉汹涌而来。 “呃……”他发出一声沙哑的呻吟,试图用手臂支撑起身体。 “别乱动。” 一个清冷却带着关切的声音响起。云稚柚一直守在旁边,她立刻上前扶住他,将一碗温热的清水递到他唇边:“先喝点水,你感觉怎么样?” 雷烬月就着她的手,贪婪地喝了几大口清水,干涩刺痛的喉咙才稍稍缓解。 他靠在云稚柚垫好的兽皮上,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除了无处不在的酸软和强烈的饥饿感,之前的剧痛消失无踪,连伤口都摸不到了。 “没什么事……”他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沙哑,但意识已经清晰了许多。 雷烬月看向云稚柚,眼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依赖,“姐姐……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记得自己寻找雌主,却被流浪兽人偷袭,还被好几头强大动物袭击,结果重伤濒死,最后看到了雌主的身影,还以为那是临死前的幻觉。 “说什么傻话。”云稚柚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没事就好,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先吃点东西。” 她将早已准备好的肉糜粥端过来。 雷烬月确实是饿极了,接过碗大口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他的目光忽然被坐在洞口附近,正安静地看着洞外的沧漩吸引了。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雄性。 对方身上那若有若无,却让他本能感到一丝压迫的气息,昭示着这个雄性的非同寻常。 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姐姐的洞里?而且……看起来和姐姐很熟悉的样子? 雷烬月的瞳孔微微收缩,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如同遇到了潜在竞争对手的狼崽,带着警惕和的敌意。 这难道是姐姐新找的兽夫?! 强烈的酸涩和危机感瞬间淹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放下碗,目光锐利地看向沧漩,声音带着伤后的虚弱:“姐姐,他是谁?” 云稚柚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醋意和敌意,她正想开口解释,却被一旁的沧漩抢了先。 沧漩听到问话,转过脸来,他完全没感受到雷烬月的敌意。 他学着云稚柚之前的介绍,自然回答道:“我是沧漩。” 然后他想起云稚柚说过要和平相处,又补充了一句,语气肯定:“我也是云稚柚的兽夫。” 雷烬月:“!!!” 他猛地看向云稚柚,眼神里写满了“姐姐他说的不是真的吧?!” 虽然早有猜测,但被对方如此直白坦荡地承认,还是让他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闷。 云稚柚抚额,连忙解释:“烬月……这次多亏了沧漩,我才能把你从黑森林里救出来,而且也是因为他我才能这么顺利地从流浪兽人那里逃出来。” 然而,雷烬月此刻显然听不进太多解释。 他抿紧了苍白的唇,重新看向沧漩,警惕和竞争意味更浓了。 他强撑着想要坐得更直,展现出自己虽然受伤但依旧不容小觑的气势,刻意加重了语气:“多谢你救了雌主,这份恩情,我雷烬月记下了,日后必会报答。” 他的话听起来客气,实则是在强调自己和云稚柚更亲近的关系,并将沧漩定位为一个恩人,而非自己人。 沧漩似乎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反而因为得到了感谢而点了点头:“不客气,你是小柚重要的同伴,保护你是应该的。” 这副不痛不痒的姿态更是让雷烬月心头火起,却又无法发作,只能暗自磨了磨后槽牙,尾巴烦躁地甩动了一下。 云稚柚看着这两人之间无声的电光火石,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这诡异的氛围:“好了,烬月你刚醒,需要休息,少说话。沧漩,你也少说两句。” 她拿出了几分雌主的威严,两个雄性立刻都安静了下来。 雷烬月不甘心地瞪了沧漩一眼,最终还是顺从地躺了回去,但眼神依旧时不时地瞟向那个安静坐在洞口却无比碍眼的家伙。 沧漩则不太明白为什么同伴醒了之后,气氛反而变得有点奇怪了。 但他很听话,小柚让少说,那就不说了。 …… 冰雪消融,嫩绿的新芽顶破湿润的泥土,空气中弥漫着万物复苏的清新气息。 漫长的雪季终于彻底过去,春暖花开。 雷烬月因祸得福,实力隐隐有所精进,往二阶兽人方向进步。 他与沧漩之间那种微妙的和平共处也维持了下来——主要体现为雷烬月单方面的警惕和暗中较劲,以及沧漩全然不觉的友好和偶尔无意识的碾压。 是时候该回去了。 三人简单收拾后便出发了。 云稚柚走在前方,雷烬月紧随其后,寸步不离,沧漩则安静地跟在最后,他对陆地上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时不时会因为一只飞过的蝴蝶或一朵罕见的小花而微微驻足,但总能很快跟上。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部落外围,前方的林间空地上,赫然出现了一行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之人,正是云清月! 她身着一身崭新的兽皮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容貌愈发娇艳,只是左脸颊上那道淡淡的粉色疤痕,破坏了几分美感,也让她显得更加扭曲。 云慕卿倒是有些遗憾,她还以为云清月的伤会更重些呢。 她的身后,跟着她十几个兽夫,包括之前见到过的犀牛兽人以及原主前五个兽夫。 雷烬初看到云稚柚旁边的雷烬月,眼睛猛地睁大,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 几人呈半包围态势,显然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第二十八章 云清月交锋 她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云稚柚身后的雷烬月和沧漩。 在看到雷烬月不仅伤势痊愈、气息似乎还更强了几分时,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嫉恨。 而当她的视线落在沧漩身上时,更是瞬间充满了惊艳、贪婪和难以置信! 世上竟有容貌气度如此出众的雄性?!这废物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雷烬月瞬间上前一步,将云稚柚护在身后,龇出獠牙,发出威胁的低吼:“云清月!你嘴巴放干净点!不想死就滚开!” 沧漩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面那个雌性散发出的强烈恶意和同伴的愤怒。 他微微蹙起眉,上前一步,与雷烬月并肩,冷冷地看向云清月。 他没有说话,但他周身那无形中散发出的淡淡威压,却让云清月和她身后的兽夫们瞬间感到一阵心悸和莫名的压抑! 尤其是雷烬初,他甚至开始了颤栗,仿佛遇到天敌般。 云清月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随即更加恼怒。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尖声道:“怎么?被我说中了?云稚柚,你不仅私通外敌,现在还敢带着两个来历不明的雄性回部落?你想干什么?还想把更多的灾难引回来吗?!” 她颠倒黑白的本事一如既往的厉害,瞬间就给云稚柚扣上了好几顶大帽子。 “云清月,收起你那套把戏。”云稚柚终于开口,她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雷烬月,走上前,与云清月正面相对,“我为什么离开,你比我更清楚。至于我带回谁,与谁结契,都与你无关。现在,让开。” “与我无关?”云清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指着自己脸上的疤痕,声音陡然变得凄厉尖锐,“你把我害成这样!差点毁了我的脸!还敢说与我无关?!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尤其是你那个兽夫!” 她的目光再次贪婪地钉在沧漩身上:“把他留下赔罪,我或许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她身后的几个兽夫立刻上前,散发出强大的敌意,尤其是那个犀牛兽人,沉重的蹄子踏前一步,地面都微微震动。 除了雷烬初,他呆呆地看着雷烬月,随即,冰冷的恨意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雷烬月全身肌肉绷紧,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沧漩虽然依旧不太明白具体冲突,但也感知到了对方的敌意。 云稚柚看着状若疯狂的云清月和她身后虎视眈眈的兽夫,知道今日绝难善了。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让我们过去了。” 云稚柚看心中冷笑。想让她毁容?在这部落外围,随时会来人的地方?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委屈,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兽人听见:“妹妹,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毁容?” 她微微蹙眉,眼神清澈又无辜:“我知道你脸上受伤心里难过,可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当时明明是烈风部落的敌人突然出现,混乱中你自己不小心摔倒划伤了脸,我那时自身难保,差点被掳走,还是烬月拼死才把我救回来的……这些,当时在场的各位勇士们难道没看见吗?” 接着,她目光扫过云清月身后的五个兽夫,尤其是雷烬初,语气带着几分痛心和不理解:“妹妹,我知道你因为脸上的伤心里不痛快。可你再生气,也不能凭空污蔑我的清白,甚至要伤害我这个亲姐姐啊?更何况,雌性相残,可是部落大忌。你带着这么多兽夫,在这部落外围堵我,还要划花我的脸……这要是让祭司和长老们知道了……” 她适时地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威胁的意味十足。 伤害雌性,尤其是用毁容这种恶毒的方式,在任何部落都是极其严重的罪行,足以让云清月之前苦心经营的善良形象彻底崩塌,甚至受到重罚! 云清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没想到云稚柚竟然如此牙尖嘴利,几句话就把自己放在了道德制高点和受害者的位置,反而把她逼到了恃强凌弱,意图残害姐妹的悬崖边! 她确实不敢真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对云稚柚动手,尤其是毁容这种明显会留下话柄的事情,她之前只是被嫉恨冲昏了头脑。 “你……你胡说!”云清月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找不到更有力的话来反驳,只能尖声道,“明明就是你害的我!你还勾结……” “妹妹,”云稚柚猛地打断她,声音提高了几分,“够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这不是你随意污蔑他人,甚至触犯部落规矩的理由!” 云稚柚的目光转向云清月身后的兽夫们,尤其是背叛原主的五个兽夫,语气放缓,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几位妹夫,我知道你们爱护雌主,但还请劝劝她。为了逞一时之气,背上残害雌性的罪名,值得吗?若是惊动了部落,到时候受罚的,可不止她一人。” 这话既是劝说,也是警告,你们如果敢动手,就是帮凶! 云清月的兽夫们脸上露出了迟疑和顾虑的神色,下意识地看向云清月。 雷烬初的眼神最为复杂,他看了看气势逼人,逻辑清晰的云稚柚,又看了看气得失态,显得有些愚蠢的云清月,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云清月看着自己兽夫们的反应,更是气得几乎吐血! 她感觉自己精心维持的伪装和掌控力,在云稚柚这番滴水不漏的话术面前,正在迅速崩塌! 云稚柚见时机已到,不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她拉起身边还在懵懂状态但本能觉得小柚很厉害的沧漩,对雷烬月使了个眼色:“我们走。” 她率先迈步,径直朝着云清月几人走去,姿态从容,仿佛对方根本不存在。 云清月脸色铁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真的不敢下令阻拦。 她的兽夫们见状,也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通路。 第二十九章 玄墨苏醒 雷烬月警惕地护在云稚柚身侧,死死盯着云清月等人,尤其是他那恶毒凶狠的哥哥,直到完全走过他们身边,才稍稍放松。 沧漩乖乖被云稚柚拉着,全心全意注视云稚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旁人。 三人就这样,从容不迫地离开了。自始至终,云稚柚都牢牢占据着上风,未动一刀一枪,仅凭言语,便将对方彻底逼退。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林间,云清月才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兽夫,发出一声充满怨毒的尖叫! “云!稚!柚!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还有那个雄性!我一定要得到他!!” 而此刻,云稚柚已经带着两人朝着玄墨沉睡的山洞快速行去。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山洞口,积雪融化,汇成细小的溪流潺潺流淌。 云稚柚根据记忆,小心翼翼地拨开掩盖的积雪和枯枝,露出了玄墨那庞大冰冷的黑色蛇躯。 他依旧沉睡着,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开始吧,小心一点,别伤到他。”云稚柚低声吩咐,自己率先清理周围的冻土和石块。 雷烬月立刻上前帮忙,动作麻利而用力,却时不时瞥向一旁好奇观望的沧漩,带着明显的较劲意味 ——看吧,这种体力活,还得我来! 沧漩学着云稚柚的样子,伸出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插入土中。 然而,他那看似随意的一戳,前方一大片冻土竟然瞬间变得酥松,如同被无形之力瓦解。 雷烬月:“……” 他挖得满头汗,人家动动手指就搞定一大片?! 这就是三阶兽人的实力吗?! 云稚柚:“……” 差点忘了这位是行走的bug。 在三人的努力下,很快,玄墨庞大的身躯大部分暴露了出来。 或许是被周围的动静和阳光刺激,盘踞如山的蛇躯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双紧闭的鎏金竖瞳,倏然睁开。 冰冷,暴戾,带着被打扰沉眠的极致不悦和警惕的目光,瞬间扫过洞口的三人! 尤其是在感受到沧漩那陌生强大气息时,那竖瞳骤然收缩,周身散发出极度危险的冰冷煞气。 “嘶——!” 一声带着警告和威胁的低沉嘶鸣从他喉咙里发出。 “玄墨!你醒了?!”云稚柚又惊又喜,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了有些被敌意激怒、眼神开始变得危险的沧漩面前,“别激动!是我们!” 玄墨的目光落在云稚柚身上,那冰冷的煞气瞬间收敛,但警惕和疑惑丝毫未减。 他的视线越过云稚柚,死死锁定在沧漩身上,然后又扫过一旁同样进入戒备状态、龇着牙的雷烬月。 这两人是谁? 云稚柚看着眼前这气氛紧张,一触即发的三人,只觉得头疼。 她深吸一口气,摆出镇定自若的雌主姿态,开始介绍:“玄墨,你沉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这位是雷烬月,你之前见过的狼族少年,他现在是我的兽夫,这次多亏他帮我很多。” 雷烬月听到介绍,立刻挺直了腰板,带着一丝得意和挑衅看向玄墨,仿佛在说:看,我现在是名正言顺的了! 玄墨的眼线扫过雷烬月,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算是认可了他的存在,但目光中的嫌弃依旧明显。 切,弱小的狼崽。 云稚柚又转向沧漩,语气放缓了些:“这位是沧漩。我不小心遇到危险,险些回不来,是沧漩帮了我。他情况特殊,目前也是我的契约伴侣。” 她斟酌着用词。 沧漩听到介绍自己,好奇地看向玄墨,他甚至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评估这条大黑蛇:“你好,黑蛇,你睡了好久。” 他打招呼的方式直接,却让玄墨感到一种被冒犯的诡异感。 尤其是契约兽夫这四个字,让玄墨周身的气息都沉了下来,巨大的蛇尾无意识地在地面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这条来路不明的鱼?!也是兽夫?! 云稚柚立刻感受到玄墨的不悦,连忙打圆场,最后看向沧漩和雷烬月,介绍道:“这位是玄墨,我的第一位伴侣,他之前为了救我消耗过大,一直在沉睡。” 听到第一位伴侣,玄墨身上的冷意稍缓,似乎找回了一点场子,下巴微不可察地抬了抬,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眼神审视着他们两个。 雷烬月则暗自撇了撇嘴,心里酸溜溜地哼了一声:第一个了不起啊。 于是,古怪的四人会谈就此展开。 玄墨盘踞在洞穴阳光最好的位置,鎏金竖瞳大部分时间都眯着,警惕地打量着沧漩,偶尔扫过雷烬月也是满满的嫌弃。 他对云稚柚短时间收两个兽夫的行为极为不满,但鉴于自己沉睡期间确实失职,只能憋着一股闷气,用无所不在散发的冷气表达抗议。 雷烬月紧挨着云稚柚另一边坐着,对玄墨的嫌弃眼神以瞪视回敬,对沧漩则是一种警惕和暗中较劲。 沧漩完全没感受到那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他乖巧地坐在云稚柚指定给他的位置,对两人暗戳戳的挑衅直接无视。 云稚柚坐在中间,感受着左边冷气飕飕,右边醋意暗涌,对面还有个随时可能因为好奇而伸手摸蛇尾巴的…… 她面上维持着平静,心里却在疯狂思考如何平衡这诡异的关系。 但无论如何,她雌主的地位毋庸置疑。三个雄性哪怕心里再如何争风吃醋、互相看不顺眼,也绝不敢在她面前真正动手或出言顶撞。 所有的雄竞,都只敢体现在眼神,气场和一些幼稚的小动作上。 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她拥有了三个强大兽夫,未来的日子注定鸡飞狗跳,但也无人再敢轻易欺辱她分毫。 不管是云清月还是其他的某某。 玄墨冰冷的竖瞳扫过眼前两人,最终落回云稚柚身上,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占有欲:“我的洞穴,很小。”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目光意有所指地掠过雷烬月和沧漩,“只够两个人住。” 第三十章 嚼舌根兽人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闲杂人等,自觉滚蛋。 雷烬月立刻炸毛,尾巴都竖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姐姐在哪我就在哪!” 他好不容易才名正言顺,怎么可能被这条睡懒觉的蛇排挤出去! 沧漩感觉到那条黑蛇似乎不想让云稚柚和他待在一起。 他微微蹙起眉,带着不解和淡淡的委屈,小声对云稚柚说:“姐姐,我不占地方的……我可以睡在水边……” 他觉得有水的地方就很好。 云稚柚看着这还没安顿下来就又开始暗流涌动的场面,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她先安抚地拍了拍离她最近的沧漩的手臂,这个动作立刻引来了玄墨更冷的视线和雷烬月不满的瞪视,然后看向玄墨,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玄墨,你的洞穴确实不适合现在居住了。而且,我们也不可能一直住在部落外围。”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我在部落里,原本是有一处住处的,虽然只是间破旧的茅草屋,但位置尚可。” 雷烬月闻言,眼睛一亮,立刻附和:“对!姐姐原来的屋子!虽然被云清月那混蛋抢走很多东西,但地方还在!我们回去收拾收拾就能住!”只要能跟姐姐在一起,住茅草屋也比被这条蛇关外面强! 玄墨眯起眼睛,显然对茅草屋这种简陋的住处十分嫌弃,更让他不爽的是,这意味他无法独占云稚柚了。 云稚柚看出他的不情愿,继续道:“那屋子确实需要修缮加固,否则也住不下我们……” 她目光扫过三个高大的雄性:“……四个。所以,需要你们一起出力。” 她直接将任务分配了下去,语气自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需要烬月你用力量加固屋子的地基和框架,防止倒塌;玄墨你对部落附近熟悉,负责去找些结实耐用的木材和茅草来;沧漩……” 她看向一脸跃跃欲试的沧漩,想了想:“你跟我一起清理打扫,顺便……嗯,看看哪里需要补漏。” 她巧妙地将三人都安排了任务,并且将沧漩带在身边,避免他单独行动惹出乱子,也避免了玄墨和雷烬月因他起冲突。 听到跟我一起,沧漩立刻高兴起来,金色眼眸弯了弯,用力点头:“好!我和小柚一起!”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被监管了。 雷烬月虽然有点嫉妒沧漩能跟着姐姐,但分配到的任务让他有种只有我能搞定的优越感,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姐姐!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找最好的材料来!” 玄墨冷哼一声,虽然极度不满这个安排,但云稚柚已经做了决定,并且给出了合理的分工,他若是再反对,反倒显得他小气且无能。 他最终只是甩了甩巨大的蛇尾,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算是默认了。 “既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云稚柚一锤定音,站起身,“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回部落。都收敛点气息,尤其是你,沧漩,尽量别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四人一行回到赤炎部落,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云稚柚这个废雌的回归本身就已足够引人议论,更何况她还带回了三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引人注目的雄性! 重伤痊愈、气息更盛的雷烬月;容貌绝世、金发金眸的沧漩;以及虽然脸色苍白、冰冷慑人的玄墨。 所过之处,兽人们无不侧目,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有好奇,有惊讶,当然,也少不了嫉妒和恶意。 云稚柚对此视若无睹,径直朝着记忆中原主那间破旧的茅草屋走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一个女声就响了起来,打破了部落午后的宁静。 “站住!” 云清月在一众雌性伙伴和兽夫的簇拥下,再次出现,拦在了路中央。 她脸上带着惊讶和鄙夷,指着云稚柚和她身后的三个雄性,声音拔得老高,生怕别人听不见: “姐姐,虽然你回来我很高兴!但是你已经被驱逐出部落了,理应已经是不能再进入赤炎部落,更何况你还带着两个陌生的雄性……” 云清月恢复了以往白莲花的姿态,看似柔弱的开始指责云稚柚。 而云清月的好友,部落另一位赤狐雌性梦月则趾高气昂地开始辱骂:“云稚柚,你当我们赤炎部落是什么地方?垃圾堆吗?什么脏的臭的都往里带!” 她的话立刻引来了周围一些早就看云稚柚不顺眼,或是嫉妒她身边雄性容貌的兽人的附和。 “就是!一个被驱逐的废雌,还好意思回来?” “看她带回来那两个小白脸,细皮嫩肉的,能干什么活?怕是连狩猎都不会吧!” “还有那条蛇,不是都快睡死过去了吗?怎么又爬出来了?” “真是丢尽了我们部落的脸!” 各种难听的议论和嘲讽如同污水般泼来。 雷烬月气得当场就要发作,却被云稚柚一个眼神制止。 玄墨冰冷地扫过那些嚼舌根的兽人,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不感到一股寒意,下意识地闭上了嘴,但眼神中的鄙夷并未减少。 沧漩则微微蹙眉,他不喜欢这种吵闹和充满恶意的环境,他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对小柚那么大敌意。 梦月见有人附和,气焰更加嚣张,她上前一步,指着那间破茅草屋,趾高气扬地道:“云稚柚,你怕是睡糊涂了吧?你早就被长老们驱逐出部落了!这间破屋子也早就充公了!现在可不是你的了!带着你的野男人们,赶紧滚出我们的部落!这里不欢迎你们这些带来晦气的东西!” 周围的附和声更大了,被煽动的兽人也开始对着云稚柚指指点点,仿佛她真的是什么不洁的灾星。 “就是!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万一是流浪兽人或者敌对部落的探子呢?” “规矩不能坏!被赶出去了就不是我们部落的人,带来的雄性更不能算数!” 场面一时间对云稚柚极其不利,充满了排斥和敌意。 然而,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指责和驱逐,云稚柚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怯懦或愤怒,反而轻轻地笑了一声。 第三十一章 记性不太好 梦月皱眉:“你笑什么?!” 云稚柚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云清月和那些附和者:“你们记性似乎不太好啊。” 她缓缓上前一步,明明身形纤细,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首先,”她伸出第一根手指,“当初大祭司和长老们的决定,是让我待在玄墨的洞穴,可从未有明文正式将我驱逐出部落。你张口闭口驱逐,是在质疑祭司和长老们的权威,还是想私自篡改部落的决定?” 梦月脸色猛地一变:“你胡说!明明就是……” “其次,”云稚柚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伸出第二根手指,指向那间茅草屋,“这间屋子,是我母亲留下的遗产,部落规矩,雌性继承的财产,除非自愿放弃或犯下叛族大罪,否则任何人无权剥夺充公。你说充公就充公,是觉得自己比部落传承的规矩还大吗?” 梦月被堵的哑口无言,怎么回事,这废雌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眼见好友吃瘪,云清月立刻开始上场演戏,她身体微微发抖,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她身边的几个兽夫立刻心疼地围上来安慰。 云清月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姐姐,抱歉,我们都是为了部落好……担心姐姐带陌生雄性回来,会引来麻烦……”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周围围观的兽人,声音柔弱却清晰地传开:“各位叔伯兄弟,你们评评理……姐姐她确实已经被赶出部落了,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事情……她现在不仅自己回来,还带了两个根本不是我们部落的来历不明的雄性!” 她成功地再次挑起了部落兽人排外的神经。 那些刚刚被云稚柚说得有些理亏的围观者,尤其是其中一些思想保守,排外的老兽人,立刻又被煽动起来。 “清月说得对啊!不是本部落的雄性,怎么能随便住进来?” 云清月躲在兽夫身后,低着头擦拭眼泪,嘴角却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雷烬月气得狼耳直抖,恨不得扑上去咬死那些胡说八道的家伙。 云稚柚看着云清月那副白莲花的做派和周围再次被煽动的无脑背景板,心中冷笑。 她正要再次开口,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方传来:“都围在这里吵什么?!”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只见大祭司拄着权杖,在几位部落长老的陪同下,缓缓走了过来。 云清月一见大祭司,如同见到了救星,立刻哭得更加凄婉可怜,抢先一步扑了过去:“祭司大人,姐姐她……她不仅擅自带回陌生雄性,还要强占部落的屋子,我和梦月只是按照规矩劝阻了几句,姐姐她就,她就凶我们,还污蔑我引来烈风部落的敌人呜呜……” 那些背景板兽人见状,也纷纷附和:“是啊祭司大人!规矩不能坏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能让陌生雄性住进来!” 大祭司眉头紧锁,浑浊的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神色平静的云稚柚和她身后三个气息不凡的雄性身上。 “云稚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祭司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云稚柚身上。 云稚柚面对大祭司,不卑不亢,声音清晰道:“祭司大人,我并没有被正式驱逐出部落,当初只是暂居玄墨的洞穴,现在雪季已过,我回到自己母亲留下的屋子,合情合理。” “至于他们……”云稚柚顿了顿,目光坦然,“ “他们已经与我结下伴侣契约,虽然他们不是本部落出身,但身家清白,实力强大,如果部落允许,他们愿意遵守部落规矩,成为部落的一份子,为部落增添一份力量。若部落不容……” 云稚柚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如果部落连两个强大的战斗力都要拒之门外,那将是部落的损失。 而且她也不会因为部落的排斥而放弃自己的伴侣。 大祭司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许久,似乎能看透一些本质,最后目光落在神色坦然的云稚柚身上。 这个部落的废雌,究竟有什么本事才会让三个强大雄性甘愿做她的兽夫。 沉默了片刻,大祭司一锤定音:“云稚柚的居住权合乎规矩。至于她的兽夫既然已经结契,便是一体。只要遵守部落规矩,不作恶,部落没有理由拒绝强大的新鲜血液。” 梦月猛地抬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不甘:“祭司大人!这……” “够了!”大祭司打断她,权杖顿地,“此事就此决定!都散了吧!!” 围观兽人见大祭司发话,顿时不敢再多言,纷纷散去,只是看向云稚柚和她那几个兽夫的眼神依旧复杂。 云清月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怨毒地瞪了云稚柚一眼,最终在兽夫的搀扶下,不甘地离开了。 一场风波,再次以云稚柚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云稚柚对着大祭司微微躬身:“多谢祭司大人明察。” 大祭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好自为之。” 说完,便带着长老们离开了。 门口终于清静下来。 云稚柚转过身,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个雄性,叹了口气:“好了,麻烦解决了。开始干活吧。” 茅草屋的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和喧嚣。 屋内光线昏暗,尘土飞扬,处处显露出破败和被遗弃的痕迹。 雷烬月再也憋不住,一拳砸在旁边的土墙上,震落一片灰尘,愤怒不平道:“凭什么?!那些混蛋凭什么那么说姐姐?!姐姐明明这么好!还有那个云清月,装模作样,恶心死了!” 沧漩轻轻拉了拉云稚柚的衣袖:“小柚,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你?你很好。” 在他的认知里,云稚柚温暖、强大、还给他好吃的,是最好的人。 就连一向冷漠的玄墨也露过不悦,那些蝼蚁的喧哗他本不屑一顾,但针对云稚柚的恶意,却让他感到一种被冒犯的不快。 第三十二章 呛了好几口水 面对三位兽夫,云稚柚沉默了一下,正准备轻描淡写地揭过。 这时,玄墨却先开口了,回答了雷烬月和沧漩的疑问:“因为她之前被判定为‘废雌’。” 玄墨言简意赅:“生育值为零,无法维持完整兽形,弱小,可欺。在这个部落,这样的雌性,没有价值,自然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甚至被驱逐。” “废雌?!”雷烬月第一个跳起来,又气又急,“他们眼睛瞎了吗?!姐姐你明明有那么厉害的治……” 他差点脱口而出“治疗能力”,但及时刹住了车,只是更加愤愤不平:“你怎么可能是废雌!那群蠢货!” 云稚柚看着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兽夫,心中微暖。她轻轻叹了口气,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玄墨说的是事实,在遇到你们之前,我确实被视为废雌。”她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至于我的治疗能力……是我后来才觉醒的,在此之前,我确实没有自保之力。” “而现在,我暂时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雷烬月不解,“姐姐你要是展现出能力,看谁还敢说你是废雌!云清月肯定不敢再嚣张!” 就连玄墨也投来探究的目光。 云稚柚摇了摇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过早暴露所有的底牌,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引来更麻烦的觊觎和算计。尤其是在我们还不够强大,敌人还在暗处的时候。” 她看向雷烬月:“烬月,你应该明白,有时候隐藏实力,比展现实力更重要。” 她又看向沧漩,“沧漩的力量如此特殊,不也一样需要收敛吗?” 雷烬月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甘心地低下了头。 是啊,如果姐姐的能力早早暴露,恐怕根本等不到他去救,就会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控制起来。 沧漩似懂非懂,乖乖地点了点头:“嗯,我听小柚的,收敛。” 云稚柚最后看向玄墨,微微一笑:“而且,有你们在,我现在也不需要急着向谁证明什么了,不是吗?” 【宿主,等你生下幼崽,谣言就会不攻自破了!所以,最好尽快诞下幼崽】 云稚柚回复:[在兽世,幼崽的出生时间是要细心挑选的,一般都是在春季出生,这样才能确保幼崽出生下来保证有食物,也不会因为温度差异太大冻死热死] 所以她至少也要等到冬季来临,平和温暖的春季结束,便是长达三个月的严酷的旱季了。 在这个时间点怀孕,幼崽一出生便要面对炎热缺水的环境。 三个雄性闻言,神色各异。 见安抚好了三人,云稚柚拍了拍手:“好了,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眼前最重要的是先把我们的家收拾好。干活吧!” …… 茅草屋推翻重建,有三个身强力壮的雄性帮忙,时刻有云稚柚的治愈能力帮他们驱逐疲劳,没几天,一座漂亮的主屋便建成了,其他部分日后再慢慢完善。 房屋修缮进行得差不多,食物储备却快见底了,雷烬月率先起身说要外出狩猎。 春季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不少动物都跑出来撒野,一般部落雄性都会组成小队一起打猎,不仅能打到肉更多更好吃的动物,还能保证个体的安全。 但部落兽人目前对云稚柚一伙处于观望状态,雷烬月他们只能独自打猎。 云稚柚点头同意:“好,一切小心,早点回来。” 她则拎起一个旧的兽皮水囊,准备去部落附近的河边取些水回来。 部落的河流位于居住区的下游,云稚柚的到来,立刻引来了一些注视和窃窃私语,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一处人少的河段,蹲下身开始打水。 果然,麻烦如期而至。 “哟,你那几个野兽夫呢?没跟着来伺候你打水啊?” 一个熟悉又令人厌烦的尖酸声音响起。 云稚柚抬起头,看到云清月的头号跟班梦月,正带着两个小姐妹,扭着腰肢走过来。 梦月脸上挂着和云清月如出一辙,充满恶意的假笑,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云稚柚被踩在泥里时,自己是怎么跟着清月姐姐一起嘲讽她的!现在这个废雌居然敢回来,还带了那么出色的雄性!凭什么! 云稚柚懒得理她,打好水,站起身准备离开。 梦月却一步挡在她面前,故意提高了音量:“怎么?攀上高枝了,眼睛就长到头顶上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听说你带回来的那个金红色头发的是哪个不干净的流浪部落出来的!云稚柚你可小心点,别染上什么脏病,到时候又赖在部落头上!” 她的话恶毒又刻薄,引来了不远处其他雌性的侧目和几声低笑。 云稚柚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梦月,好狗不挡道。” “你敢骂我是狗?!”梦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她想起以前云稚柚任人拿捏的样子,胆子又壮了起来,竟然伸出手狠狠推向云稚柚的肩膀,“你这个废雌!给你脸不要脸!” 她这一下用了狠力,目标是直接将云稚柚推入汹涌的河水中。 然而,就在她手掌即将碰到云稚柚的瞬间,云稚柚的身体极其巧妙地一个细微侧旋,不仅轻描淡写地避开了梦月的推力,还顺带踢了一下梦月的脚。 云稚柚总觉得眼前一幕很是熟悉,果然,能跟云清月玩在一起的都不是什么聪明人,连害人的手段都一模一样,低级,超low。 同时,云稚柚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发出一声低呼:“啊!你干什么!” “哎呀!”梦月只觉得一股力道从脚下传来,推人的力道落空,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惊叫着挥舞着手臂,噗通一声栽进河水里! “咕噜噜……救……救命啊!咳!救命!” 梦月猝不及防,呛了好几大口水,在河里疯狂扑腾,狼狈不堪。 她的两个小姐妹都吓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围的雌性们也发出一阵惊呼。 第三十三章 云清月·贪婪 云稚柚站在岸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和后怕,连忙伸出手喊道:“梦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抓住我的手!” 她看似急切地想拉梦月上来,但位置站得微妙,每次梦月扑腾着快要抓住她手时,她总是差一点够不到,或者是不小心被梦月挣扎的水花溅到而缩回手。 梦月在河水里冻得脸色发青,头发糊了一脸,兽皮衣吸饱了水变得沉重不堪,再也没有刚才嚣张的气焰,只剩下绝望的哭喊和呛咳。 最后还是梦月的两个跟班和其他几个雌性手忙脚乱地一起帮忙,才把成了落汤鸡的梦月从河里拖了上来。 梦月冻得嘴唇发紫,浑身抖得像筛糠,指着云稚柚,牙齿打颤,气得话都说不完整:“你……你……故意的!你绊我!” 云稚柚一脸无辜和委屈,甚至还带着点惊魂未定:“梦月,你怎么能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想推我,没站稳滑倒了!我好心拉你,你还反咬一口?大家都看到了呀,是你先动的手。” 周围的雌性们面面相觑,她们确实看到是梦月先伸手去推人,然后自己滑倒了,云稚柚好像确实想拉她来着…… 梦月看着云稚柚那副样子,差点气得晕过去。 云稚柚懒得再跟她浪费口舌,拎起装满的水囊,淡淡地瞥了瑟瑟发抖的梦月一眼,语气平静:“河边地滑,心思不正的人更容易摔跤,好自为之。” 说完,她转身离开。 留下梦月在原地气得几乎内伤,却只能打着哆嗦,被小姐妹搀扶着,一路承受着部落兽人各异的目光,哭哭啼啼地冲进了云清月温暖舒适的石屋。 “清月呜呜呜,你要为我做主啊!” 梦月一看到云清月,哭得撕心裂肺,添油加醋地把河边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个废雌!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她仗着现在有几个兽夫撑腰,根本不把清月你放在眼里了!她还说还说就算是你去了,她也照推不误!” 梦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极力煽风点火。 云清月原本正悠闲地由雷烬初伺候着品尝新摘的浆果,听到梦月的哭诉,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猛地将手中的浆果捏得粉碎,红色的汁液染红了她的指尖。 “废物!”云清月低声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梦月的无能,还是在骂云稚柚的猖狂。 她看着梦月那副不成器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个废雌都收拾不了,还有脸哭!” 梦月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哭得更凶了:“不是我没用,是那个云稚柚太狡猾了!她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而且……而且她身边那些雄性,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提到云稚柚的兽夫,云清月自然而然想起了沧漩,眼神瞬间变得贪婪。 “沧漩……”云清月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她抓住梦月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那样的雄性,才配得上我!云稚柚那个废雌,她凭什么?!” 她脸上露出嫉妒和兴奋的扭曲笑容:“就像当初抢走雷烬初他们一样……对!我要把沧漩也抢过来!让她再次变得一无所有!看着她绝望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到时候,沧漩成了我的兽夫,我看她还拿什么嚣张!我要把她踩回泥地里,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梦月谄媚地附和:“没错!清月姐姐出马,那个沧漩肯定手到擒来!” “云稚柚给姐姐提鞋都不配!好东西都该是姐姐的!” 站在一旁默默伺候的雷烬初,听到云清月这番话,低垂的眼眸中闪过极其复杂的情绪。 抢走沧漩?像当初抢走他们一样?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雷烬月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眸。那是他的亲弟弟,虽然因为族长之争早已反目,他甚至亲手…… 但血脉的联系和过往的记忆,并非那么容易彻底抹杀。 雷烬月现在跟在云稚柚身边,而且成为了她的兽夫。如果云清月真的对沧漩下手,势必会再次和云稚柚以及雷烬月对上。 他不想再卷入和雷烬月的冲突中,那会让他想起一些不愿回忆的过往。 而且……对于云稚柚,他的观感十分复杂。他曾经鄙夷她的弱小,厌恶她的废雌身份,为了更好的前途和子嗣毫不犹豫地背叛了她,投向了云清月。 但现在那个曾经懦弱可欺的雌性似乎变得完全不同了。她冷静,锐利,甚至带着一种神秘的色彩,不仅能从那场袭击中活下来,还能带回沧漩那样强大的雄性…… 他后悔了吗,不,他绝不承认。 他只是觉得事情变得麻烦且不受控制了。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他没有提醒云清月他和雷烬月的关系,也没有说出自己对云稚柚变化的疑虑。他只是更低地低下头,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继续为云清月斟满果浆。 云清月完全没注意到雷烬初的异常,她完全沉浸在了抢夺沧漩,碾压云稚柚的兴奋幻想中。 “梦月!你去!给我好好打听清楚那个沧漩的喜好,他平时都做什么,有什么弱点!”云清月兴奋地吩咐道,“我就不信,还有我云清月拿不下的雄性!” “好的。”梦月连忙应声,仿佛已经看到了云稚柚凄惨的下场。 另一边,云稚柚坐在铺着柔软兽皮的床沿,玄墨盘踞在角落闭目调息,沧漩则摆弄着窗台上云稚柚晒干的药草,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趁着这难得的安静间隙,云稚柚沉下心神,沟通了脑海中的系统。 [系统,调取我自身及三位兽夫的数据面板。] 【指令收到,正在生成数据报告……】 【宿主:云稚柚】 种族:九尾狐(觉醒中) 当前状态:健康 血脉觉醒度:25%(二尾稳固,三尾虚影初凝) 实力评估:(狐火治疗、基础幻术、狼之直觉) 核心技能:狐火·治愈(中级)、狐惑(初级)、狼之直觉(初级) 第三十四章 兰草婆婆 【契约伴侣一:玄墨】 种族:远古玄冥蛇 当前状态:虚弱(冬眠后遗症),恢复中 血脉觉醒度:15% 实力评估:一阶兽人 【契约伴侣二:雷烬月】 种族:雪狼族(远古吞月狼血脉) 当前状态:健康,斗志昂扬 血脉觉醒度:18% 实力评估:二阶兽人 【契约伴侣三:沧漩】 种族:鲤鱼族(远古金龙血脉) 当前状态:健康,能量充沛 血脉觉醒度:5% 实力评估:三阶兽人 之前也有提到,兽人分为五阶,但并不完全靠实力程度分阶,玄墨这么强,却因为拥有生育障碍,不得兽神欢心,导致他只是一个一阶兽人。 玄墨似乎感应到她的注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又合上眼睛,尾巴尖却甩动了一下。 沧漩凑了过来:“小柚,怎么了?” “没什么,”她笑了笑,站起身,“只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让你们变得更强而已。” 日头偏西时,雷烬月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院子门口。 他肩上扛着一头体型不小类似獐子的猎物,银灰色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几缕贴在额角,却丝毫掩不住他脸上的兴奋的神情。 “姐姐!我回来了!”他扬声喊道,将猎物砰地一声放在地上,冰蓝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向闻声走出来的云稚柚,“看!我猎到的雪麂!肉质最嫩了!”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跟在云稚柚身后出来的沧漩,下巴微微抬起,带着明显的炫耀意味。 “辛苦了,烬月很棒。”她真心实意地夸赞道,走上前检查猎物。 玄墨也慢悠悠地滑行出来,扫过猎物,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但也没多说什么。 “嗯,今天的晚饭让我来做吧。” 云稚柚唇角微扬,前世作为九尾狐,她没什么太大爱好,唯独对吃颇为执着,也和三五好友寻遍天下美味,对料理之道颇有心得。 来到这兽世,整天不是烤焦的肉就是干瘪的果子,早就让她味蕾抗议了。 她指挥道:“烬月,你把最嫩的里脊肉和腿肉剔下来,切成薄片。玄墨,跟我来,我们去附近找点东西。” 三个雄性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行动。 雷烬月处理猎物的手法干净利落,很快就将肉片切好。 云稚柚凭借着狼之直觉增强后的嗅觉和对植物药性的了解,很快找到了几种散发着特殊气味的野生香草,一些酸甜的浆果,甚至还有一些类似野姜和野蒜的植物根茎。 她将这些调料洗净,有的捣碎,有的挤出汁液,混合在一起,又加入了一点粗盐。 回到火堆旁,云稚柚让雷烬月找来几片宽大干净的树叶和光滑的薄石板。 在三个雄性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她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先将一些肥瘦相间的肉片放在被火焰烘烤得滚烫的石板上,刺啦一声,油脂瞬间被逼出,浓郁的肉香顿时弥漫开来,不同于以往烤焦的烟熏味,这是一种勾人食欲的肉脂香气。 雷烬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云稚柚快速翻动着石板上的肉片,待其两面微焦时,撒上一点点碾碎的香草末和盐花,然后夹起一片,吹了吹,率先递到了看起来最好奇的沧漩嘴边:“尝尝?” 沧漩小心翼翼地张开嘴吃了进去。 下一刻,他那金色眼眸亮了起来,外焦里嫩,混合着咸香的滋味在他口中炸开,这比他吃过的任何生食都要好吃无数倍。 “好吃!”他含糊不清地赞美道,眼睛弯成了月牙,甚至下意识地想伸出舌头舔舔嘴唇。 雷烬月看得目瞪口呆,又有点吃味:“姐姐!我也要!” 玄墨虽然没说话,但尾巴尖却不自觉地摆动了一下,目光落在了石板上。 云稚柚笑了笑,如法炮制,将烤好的肉片分给玄墨和雷烬月。 两人吃下后,反应各异。 “天哪!姐姐!这……怎么会这么好吃?!我以前吃的都是什么啊!” 玄墨咀嚼的动作优雅许多,但速度丝毫不慢,他难得地给出了评价:“尚可。” 接着,云稚柚又展示了涮烤——将薄如蝉翼的肉片在滚烫的石板上快速一贴即起,蘸上她特调的酸甜酱汁或香草盐,口感更是鲜嫩无比,滋味层次丰富! 她还把一些浆果挤出的汁液涂抹在肉块上烤制,做出了类似蜜汁的风味。 一顿简单的烤肉,被她做出了花样百出的吃法。 她们在院子里烤肉,香气四处飘散,引得不少附近的兽人偷偷张望,狂咽口水。 一顿令人满足的晚餐过后,雷烬月献宝似的将完好柔软的雪麂皮和其他几张平日里积攒的兽皮都抱到云稚柚面前。 “姐姐,这些皮子都还不错,给你做几件新衣服吧!” 天气渐暖,但早晚依旧寒凉,他想让姐姐穿得暖和舒服些。 云稚柚摸了摸兽皮,质地确实不错。但她看着兽皮,又看了看自己,无奈地笑了笑:“皮子是很好,可是我不会缝制衣服。” 原主会,但她不会,她没点亮裁缝技能。 雷烬月闻言,耳朵瞬间耷拉了下:“我……我也不会。” 玄墨甩了甩尾巴,意思很明显,他也不会。 沧漩好奇地拿起一张皮子比划了一下,似乎想试试,但他的样子让人怀疑他会直接把皮子撕成条。 云稚柚看着眼前这三块料,叹了口气。看来指望他们是不行了。 她沉吟片刻,记忆中原主在部落里虽然备受欺凌,但似乎也有那么几位雌性,因为性格相对温和或者与原主母亲有过些许交情,对原主并未落井下石,只是保持了距离。 其中好像就有一位名叫兰草的老年雌性,她的缝纫手艺是部落里出了名的好。 “有了。”云稚柚站起身,将几张最好的兽皮卷起来,“我知道去找谁了。你们在家等着,我很快回来。” 雷烬月立刻道:“姐姐,我陪你去!” 玄墨也睁开眼,不放心她独自行动,沧漩虽然没说话,但也站了起来。 云稚柚摇摇头:“不用,就在部落里,不远。人多了反而容易惹眼。” 她主要是想去试探一下那位兰草婆婆的态度,人多了怕吓到对方。 她带上作为报酬的几块鲜嫩兽肉和一些品相不错的药材,独自一人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兰草婆婆的家在部落相对安静的角落,一个小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院子。 云稚柚到来时,老人家正坐在门口,就着傍晚的天光缝补着一件兽皮衣。 第三十五章 下药 看到云稚柚,兰草婆婆抬起头,脸上闪过惊讶,但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露出厌恶的神色。 她只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平静地看着云稚柚,语气温和却带着疏离:“是你啊,有事吗?” 云稚柚心中稍定,上前几步,礼貌地问好:“兰草婆婆,打扰您了,我这里有几张皮子,想请您帮忙缝制几件衣服。” 她将带来的兽皮和作为酬谢的肉、药材放在老人面前的石台上。 兰草婆婆目光扫过那些兽皮和丰厚的谢礼,她自然听说了云稚柚回来的事情,也知道她带回了几个强大的雄性,却没想到她出手这么大方,态度还谦和有礼,与记忆中那个怯懦沉默的雌性判若两人。 她没有立刻答应,缓缓道:“我年纪大了,眼睛不好,手脚也慢,恐怕……” 云稚柚听出她话语里的推脱和顾虑,毕竟自己现在算是部落的焦点人物,谁沾上都可能惹麻烦。她并不强求,只是微微一笑:“没关系婆婆,如果您不方便,我再想想办法。这些肉和药材您收下,就当是晚辈的一点心意,感谢您以前未曾像其他人那般。” 在原主差点饿死在茅草屋时,是兰草婆婆让她孙女送来食物和水,一连送了好几天,即便被云清月威胁,也还是会在半夜偷偷送。 云稚柚不会忘记对原主伸出援手的每一个人。 兰草婆婆沉默了一下,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她摆摆手,拿起石台上的兽皮摸了摸,“皮子是好皮子,糟蹋了可惜。你要做什么样式的?” 云稚柚心中一喜,知道对方这是答应了。她连忙将自己和兽夫们的大致尺寸和要求说了出来,并强调:“简单舒适就好,麻烦婆婆了。” 兰草婆婆点点头,记下要求,又看了看云稚柚身上略显单薄的旧衣,忽然道:“你先等等。” 她起身颤巍巍地走进屋里,不一会儿拿出了一件半新的、厚实柔软的兔皮坎肩,递给云稚柚:“这是我以前做的,尺寸大了些,一直没穿。你先拿去凑合穿着,早晚天还凉。你的新衣服,过两日再来取吧。” 云稚柚看着那件针脚细密,干净整洁的坎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冷漠的部落里,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显得格外珍贵。 她没有推辞,接过坎肩,再次郑重道谢:“多谢婆婆。” “快回去吧,天快黑了。” 兰草婆婆挥挥手,重新坐回凳子上,拿起针线,开始端详那些兽皮。 云稚柚穿上那件暖和的坎肩,离开了兰草婆婆的小院。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角落里一双眼睛看在了眼里。 梦月躲在一处窝棚后,盯着云稚柚身上的新坎肩,咬牙切齿地低语:“好啊……居然连兰草那个老东西都敢帮她!看我不告诉清月!” 她像是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立刻扭身朝着云清月的石屋跑去。 云稚柚对此浑然不觉,她正感受着坎肩带来的温暖,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走到半路,一段原本模糊的记忆清晰地涌上心头。 那是去年寒冬最凛冽的时候,原主被云清月彻底断了食物来源,又病又饿,奄奄一息地蜷缩在冰冷漏风的茅草屋里,几乎以为自己会悄无声息地冻饿而死。 就在她意识模糊之际,一个瘦小的身影总是会偷偷从门缝里塞进一小块硬邦邦的肉干或是一小囊清水,有时还会有一两张破旧却厚实的兽皮。 原主曾艰难地睁开眼,透过门缝看到过一个穿着旧兽皮裙,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快速跑开的背影。 她认得那个背影,是兰草婆婆的小孙女,叫草芽。 后来云清月不知怎么知道了风声,派人去威胁兰草婆婆。 兰草婆婆没有承认,却也不再让小孙女送东西了。但就在原主再次陷入绝望时,深夜里还是会出现一点食物,只是更加隐蔽,次数也更少了。 这份恩情,远比她想象的要重得多。 梦月气喘吁吁地来进云清月的石屋,将自己看到的事情报告了一遍:“……清月,你是没看到!兰草那个老不死的,不仅收了云稚柚的皮子答应给她做衣服,还把自己穿的坎肩都给她了,她们肯定早就勾结在一起了!根本没把姐姐你的警告放在眼里!” 云清月正在对镜梳妆,试图遮住自己脸上的伤口,听到梦月的话,她的手猛地一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兰草?那个老东西,我记得以前就偷偷给那个废雌送过吃的!看来是教训没吃够!” 她站起身:“走!去找那个老东西!我倒要看看,是谁给她的胆子,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作对!” 她正要带着梦月和兽夫们气势汹汹地去找麻烦,一直沉默的雷烬初突然开口了:“雌主,请等一下。” 云清月不耐烦地看向他:“怎么?” 雷烬初低垂着眼眸:“兰草婆婆在部落里年纪最大,平时与人为善,很多老兽人都对她很敬重。您要是上门找她麻烦,恐怕会影响你的声誉。” 云清月皱眉,雷烬初的话很有道理,她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完美善良的形象和声誉,确实不能为了一个老东西大动干戈。 但她这口气又咽不下去。 她眼珠一转:“哼,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梦月。” “我在。” “你去……”云清月压低声音,对梦月吩咐了一番。 梦月听着,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清月放心!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让那个老东西和废雌都吃不了兜着走!” 夜色渐深,部落逐渐安静下来。 梦月并没有立刻行动,她先是假装无事地在部落里晃悠了几圈,确认兰草婆婆家的小院已经熄了灯火,周围也无人走动后,才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兰草婆婆的院子附近。 她并没有靠近房门,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兽皮包。 这是云清月给她的,里面装着一些能吸引特定毒虫的药粉,还有一种能让人皮肤红肿发痒的细碎草籽。 梦月将这些药粉和草籽偷偷撒在兰草婆婆晾晒在院外的兽皮上,也从门缝窗缝吹进去一些。 到时候,兰草婆婆和接触兽皮的人都会起疹子,痛苦不堪。 她再派人散播谣言,就说兰草婆婆年老不洁,染了脏病,或者干脆诬陷是从外面回来的云稚柚传染导致的。 第三十六章 吓得跑的比谁都快 云稚柚坐在石凳上,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起因是她随口夸了一句沧漩下午帮忙整理院子时,把石头堆得挺整齐。 就这么一句,立刻引来了另外两位的不满。 雷烬月立刻凑上前,邀功似的说:“姐姐,我还能抓到更大的猎物!堆石头算什么,我明天就去把院子外围的篱笆都加固一遍!” 沧漩想了想,伸出手指,指尖金芒微闪,院子里几大块本来打算用来砌墙的石块,瞬间漂浮起来,严丝合缝地垒成了一个完美的半球形篱笆。 “小柚,好看吗?”沧漩的眼眸里写满了快夸我。 雷烬月:“……” 他看着自己费劲巴拉搬回来的石头被这么轻易地糟蹋,气得差点跳起来,耳朵都飞机耳了。 “你,你这是破坏,砌墙不是这样的!”雷烬月炸毛。 沧漩不解:“但是小柚喜欢。” “姐姐才不喜欢!姐姐喜欢结实有用的!” 雷烬月据理力争。 “够了。”角落里传来玄墨不耐的声音。他盘踞在阴影里,冷哼一声,“聒噪。” 他甩了甩尾巴尖,一股无形的寒气弥漫开来。 雷烬月被冻得一哆嗦,不满地瞪向玄墨:“老蛇你干嘛!” 云稚柚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有些无奈。 就在这时,玄墨忽然滑到她身边,冰冷的蛇尾极具占有欲地轻轻圈住了她的脚踝,然后从身后拿出了一枚漆黑如墨的鳞片,递到云稚柚面前。 “拿着,贴身放着,能温养你的狐火。” 这礼物,可比石头、猎物什么的实用且珍贵多了。 雷烬月和沧漩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那枚珍贵的鳞片上,然后又同时看向云稚柚。 雷烬月:!!!失策了!这条老蛇太阴险了! 沧漩眨巴眼睛,似乎在思考自己有什么更好的东西可以送。 “姐姐!我明天就去猎一头火焰牛!它的角才是宝贝!” “水里有会发光的漂亮珠子,我去找来给你。” 玄墨的尾巴圈得更紧了些,眼神冰冷地扫过那两个不识趣的家伙。 云稚柚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她接过玄墨的鳞片,入手一片温凉,确实对狐火有滋养效果。 “谢谢玄墨,烬月,沧漩,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了。” 她努力端水:“已经很晚了,是时候睡觉了。” 玄墨看着这两个争相表现的家伙,他懒得废话,直接抛出答案:“她今晚跟我睡。” 二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聚焦在云稚柚身上,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噼啪作响。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这可不是玄墨能决定的,最终还是要看云稚柚的意思。 云稚柚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这三个家伙,平时对付外敌时还算可靠,一旦内部争风吃醋起来,破坏力简直惊人! 再让他们争下去,这刚修好的屋子恐怕又要保不住了。 真不知道有十几个兽夫的云清月平时是怎么平衡兽夫们的,她不累吗?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雌主气场瞬间铺开:“都给我闭嘴。” 三个雄性顿时安静下来,但谁也不服谁。 云稚柚目光扫过他们,心中飞快权衡。 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袒任何一个都会导致另外两个炸毛,必须有一个公平且能镇住他们的方案! 她清了清嗓子,拿出了当年在青丘处理狐子狐孙纠纷时的架势:“既然你们都想要,那就按顺序来。” “顺序?” “没错。”云稚柚点头,开始排班,“按照结契的顺序。玄墨最先,所以他先开始。之后是烬月,然后是沧漩。依次轮换,谁也不许多占,谁也不许抢。” 玄墨闻言,嘴角勾起弧度,显然对这个首位安排十分满意,圈着云稚柚脚踝的尾巴尖得意地轻轻晃了晃。 没等两人做反应,玄墨直接用尾巴圈住云稚柚,迅速回到他的房间,并关上了门。 雷烬月:…… 沧漩:…… 云稚柚:…… 云稚柚躺在铺着厚厚兽皮的床上。 玄墨依旧是半人形,强势地将她揽在怀中,巨大的蛇尾占有性地圈着她的腰肢。 …… 几天后,云稚柚准备好整整一篮的肉,又搭配了一些调理气血的温和药材,准备去兰草婆婆家取衣服。 她心情很好,甚至想着或许可以请兰草婆婆的小孙女草芽来家里吃顿饭,那孩子看起来太瘦弱了。 然而,刚靠近兰草婆婆家,她的好心情就瞬间消失殆尽。 只见兰草婆婆那原本清净的小院外围,竟然稀稀拉拉地围了一些部落的兽人,他们对着院子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恐惧,厌恶和排斥,仿佛那院子里有什么洪水猛兽。 “就是这里!就是那个老兰草!” “听说了吗?染上脏病了!浑身起红疹,又流脓又发臭!吓死人了!” “天哪!她之前还给不少人缝过衣服呢!会不会传给我们啊?” “祭司大人怎么还没来把她赶出去或者烧死啊?!太可怕了!别连累我们!” 一股不祥的预感传来,她立刻拨开人群,不顾一切地往里冲。 “哎哟!谁啊!” “是废雌,她竟然也来了!” “快离她远点!她的皮子都是兰草处理的!说不定她也染上了!” “滚开!云稚柚!这里不欢迎你!别把晦气传给我们!” 人群像避开瘟疫一样纷纷退散。 云稚柚根本无暇理会这些蠢货,她冲到院门前,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院门紧闭,但门板上却被泼洒了某种污秽不堪的东西,散发着恶臭! 院子里隐约传来小女孩低低的哭泣声。 是草芽的哭声! “让开。”云稚柚喝道,她强行推开两个挡路的多嘴雌性。 “哟!这不是云稚柚吗?”梦月不知何时也混在人群里,此刻正双手抱胸,一脸得意地看着她,“怎么?你来拿你的新衣服?啧啧啧,我劝你还是别要了,那老东西得了见不得人的怪病,碰过的东西说不定都带着毒呢!你可别也被传染了,到时候你那几个野兽夫怕是吓得跑得比谁都快!” 第三十七章 极大的嫌疑 云稚柚转头,冰冷的目光投向梦月,梦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随即想到云清月,又强撑着扬起下巴。 云稚柚不想再浪费一秒时间在这些蠢货身上,她拍打着门板:“兰草婆婆,草芽,是我,开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露出草芽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 更让云稚柚心惊的是,草芽裸露的手臂和脖颈上有大片大片的红疹和水泡。 “稚柚姐姐……”草芽看到云稚柚,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奶奶,奶奶她病得好重,起不来床了呜呜,他们都说奶奶是瘟神……要烧死我们,怎么办啊稚柚姐姐……” 云稚柚示意她推开门,只见兰草婆婆虚弱地倒在屋内草垫上。 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甜腥气味。 她不顾草芽的惊呼和阻拦,一步跨进充斥着病气和恶臭的屋内,迅速蹲下身检查兰草婆婆的情况。 “草芽,别怕!去打盆干净的水来!快!”云稚柚吩咐道,背对着草芽凝聚出幽蓝的狐火,准备先为兰草婆婆缓解痛苦。 门外围观的兽人们看到她竟然真的敢进去,一片哗然,炸开了锅。 “她进去了!她真的进去了!” “天哪!她不怕死吗?!” 梦月见状,立刻扯着嗓子喊起来:“大家看到了吧!云稚柚她不仅自己找死,还想包庇这个瘟神!她肯定早就知道这老东西有病!说不定这病就是她从外面带来的!她想害死我们整个部落啊!” “对!肯定是她带来的!” “滚出来!废雌!滚出部落!” “烧死她们!把屋子和她们一起烧掉!以绝后患!” 场面瞬间失控,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都给我退下!” 大祭司拄着权杖,和部落巫医一起赶来。 巫医是个面色严肃的中年雌性,她先是看了一眼屋内,闻到那股异味,眉头紧紧皱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对祭司低声道:“祭司,看症状确实很像烈性传染病,非常危险,必须立刻隔离!” 大祭司的脸色更加凝重,看着屋内惨状,又看向周围群情激愤的兽人。 “先隔离她们,如果治不好,就让她们去见兽神吧……” “祭司大人,巫医大人。”云稚柚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她走到门口,挡住了屋内的景象:“兰草婆婆和草芽不是染病,她们是被人下了毒!” “中毒?” “怎么可能?谁下的毒?” “哼,胡说八道,分明就是瘟疫,废雌,你为了替这个老东西开脱,真是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你说中毒?证据呢,拿出证据来,空口白牙,谁信你啊?” 祭司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云稚柚,你说兰草是中毒,不是传染病,这件事关乎部落的安危,你能拿出确凿证据?” 云稚柚看向巫医:“兰草婆婆前几天还好好的为人缝制衣物,又怎么会在短短一两日就突然变成这样?就算是传染病也要有个过程吧。” 巫医若有所思。确实,大部分病情都有个过程,突然爆发到这么严重的程度,的确少见。 “更何况,下毒者使用的毒药气味特殊,混合了腐骨花的粉末,能让人皮肤溃烂,像是得了传染病,” “腐骨花?那是什么?”祭司问道。 巫医闻言一愣,作为巫医,她自然知道腐骨花是什么,那是通常用来制作毒箭的玩意,确实能造成类似症状。 她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抛开脓臭,似乎确实有一丝极淡的甜腥气。 梦月呵呵一笑:“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下的毒,现在又来装好人。” 云稚柚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嚣:“祭司大人,巫医大人,你们如果不信,可以查验兰草婆婆和草芽的症状是否与腐骨花中毒相符,再派人去搜看谁近期接触过或者藏有这些药草,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更何况,如果真是传染病,我第一个接触,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事,难道这传染病还会挑人?” 这话点醒了很多人,是啊,云稚柚在里面待了那么久,还碰了病人,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巫医,你去仔细查验兰草的情况,其他人,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更不准提什么烧不烧的混账话!” 祭司又看向身边的部落护卫:“去几个人,给我仔细搜,重点查近期有谁行为异常。” 梦月听到要搜查,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她强撑着不动,安慰自己没事的,这药是云清月给她的,要查也只会查到云清月头上。 云稚柚退开一步,对巫医道:“巫医大人,请进。” 巫医戴上了厚厚的兽皮面罩,又用浸了药水的布条捂住口鼻,这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跨进屋内。 她先是远远观察了一下兰草婆婆和草芽的症状,尤其是溃烂和水泡的形态,眉头越皱越紧。 她凑近些,仔细分辨着空气中的气味,又小心地用小木棍拨开一点兰草婆婆手臂上的溃烂处查看。 “你怎么会认得这种毒?” 这种偏门的毒物知识,连她都只是隐约记得,云稚柚一个废雌又是从何得知? 云稚柚早就想好说辞,面不改色道:“巫医大人忘了吗,我母亲生前喜好收集各种草药,我年幼时无聊,缠着她让她教我,之前我也是怀疑,靠近检查后,才敢确定。” 她将原因推给早已逝去的母亲合情合理。 巫医将信将疑,但此刻更重要的是确认病情,她沉声道:“依据症状和气味判断,确实是腐骨花粉中毒之症,并不是传染病。” 她做出了专业的判断。 “真的是中毒!” “巫医大人都确认了。” “天哪,谁这么恶毒,对一个老人家和孩子下这种手。” 就在这时,奉命去搜查的护卫们也回来了。 为首的护卫队长手里拿着一个已经被打开的空兽皮包,脸色难看地禀报:“祭司大人,在梦月雌性住处附近的草丛里,发现了这个。里面残留的粉末气味与巫医所说的毒粉气味一致。” 虽然不是直接在梦月住处找到,但在她住处附近发现,已经是极大的嫌疑。 第三十八章 你的罪孽又添了一笔 “不,怎么可能!我明明……” 梦月一下卡了壳,她回到家后明明已经将兽皮烧了才对,为什么又会出现一个兽皮包! “不,不是我的,是别人栽赃!是云清……”恐惧让梦月脱口而出,差点喊出云清月的名字,但她猛地刹住,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瞬间惨白。 她这话,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云清月?”大祭司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名字,“这件事,和云清月又有什么关系?” 梦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会拼命摇头。 她就算再傻,眼下这个情况她还能想不明白吗,那兽皮包,除了云清月放的还能有谁…… 云稚柚适时开口:“祭司大人,梦月害人在先,污蔑在后,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请祭司大人为兰草婆婆祖孙主持公道!” 大祭司脸色铁青,看着瘫软在地的梦月,他怒极反笑:“好,好啊,你竟然敢用这么恶毒手段残害同族。” “来人,将梦月押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探视,祛出梦月的择偶权。” “不!不要!祭司大人求你放过我,是云清月!都是云清月指使我干的!不关我的事啊!” 梦月一听到自己没有了择偶权,终于彻底崩溃,哭喊着将云清月供了出来。 但此刻,她的供词反而更像危机中胡乱的攀咬。 大祭司冷哼一声:“带下去!” 护卫们立刻上前,不顾梦月的哭嚎挣扎,将她拖了下去。 云稚柚看着被拖走的梦月,心中没有太多快意。她知道梦月只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云清月,依旧安然无恙。 她转身对巫医和祭司道:“既然已经确定是中毒,希望巫医大人尽快配制解药,需要什么药材,我可以帮忙去找。” 巫医此刻对云稚柚的态度已然不同,点了点头:“我会尽力,只是腐骨花毒性猛烈,解药的配置需要时间,而且她们祖孙中毒已深,即便解了毒,身体也会大损……” 云稚柚叹了口气,她的狐火只能治疗伤势,却不能解毒,她也只能减轻她们的痛苦。 听系统说,想要解毒效果,只能解锁三尾,拥有三阶治愈能力才行。 云稚柚送走祭司和巫医,并承诺会尽快找来巫医所需的几味主药。 她转身回到屋内,看着草芽小心翼翼地为昏迷的奶奶擦拭额头。 云稚柚走过去,轻轻揽住草芽瘦弱的肩膀,柔声道:“草芽别怕,没事了,坏人被抓走了,奶奶会好起来的。” 草芽抬起头,泪水再次涌出,她紧紧抓住云稚柚的衣角,:“稚柚姐姐,奶奶真的会好吗?巫医大人说……说很难……” “会的,”云稚柚的语气坚定,“姐姐向你保证,一定会治好奶奶,现在,我们一起照顾奶奶,好吗?” 接下来的几天,云稚柚几乎住在了兰草婆婆这间小屋里。 她让雷烬月负责狩猎,确保食物,让玄墨和沧漩出去寻找草药。 云稚柚亲力亲为地照顾兰草婆婆,她用清水和捣碎的草药为婆婆清洗伤口,用自己的狐火一遍遍地为婆婆疏导体内残留的毒性,缓解她的痛苦,她耐心地给婆婆喂下流质的食物和汤药,哪怕每次只能喂进去一点点。 夜晚,草芽起初不敢睡,总是睁着眼睛守着奶奶,后来在云稚柚温柔的安抚和保证下,才依偎在云稚柚身边沉沉睡去,这是事件发生后她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 在云稚柚的精心照料和巫医陆续送来的汤药作用下,兰草婆婆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高烧渐退,溃烂的伤口也开始缓慢结痂。 这天傍晚,云稚柚忽然发现老人的手指动了一下。 她心中一喜,轻声呼唤:“婆婆?兰草婆婆?” 床上的老人眼皮颤抖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一条缝。目光有些涣散,逐渐聚焦,看清了眼前的人。 “稚柚……?”兰草婆婆的声音微弱,几乎听不见。 “是我,婆婆,”云稚柚连忙凑近些,握住老人枯瘦的手,“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别急着说话,先喝点水。” 她扶起婆婆,将温水一点点喂给她。 喝了几口水,兰草婆婆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她环顾四周,看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子,感受到身上清创包扎后带来的舒缓,以及眼前云稚柚那明显憔悴的脸庞。 老人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反手紧紧抓住云稚柚的手,声音哽咽:“孩,孩子,是你一直照顾我这老婆子……” 云稚柚微笑着摇摇头:“婆婆您别这么说,当初要不是您和草芽,我可能早就冻死饿死在那个冬天了,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得。” 听到云稚柚提起旧事,兰草婆婆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下来,她摇着头,泣不成声:“那点东西算什么,你这次是救了老婆子和草芽的命啊,那毒,太狠了。” 她之前也清醒过,只是动不了,说不出话,她从草芽断断续续的哭诉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都过去了,婆婆。”云稚柚轻轻拍着老人的背安抚她,“梦月已经被关起来了,她会受到惩罚的。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身体,草芽还需要你呢。” 提到草芽,兰草婆婆连忙四处张望:“草芽,我的草芽呢?” “奶奶!” 听到动静的草芽立刻冲了进来,扑到床边,抱着奶奶哭起来,“奶奶你终于醒了!呜呜吓死草芽了……” 祖孙俩抱头痛哭,云稚柚站在一旁,没有打扰她们,心中充满暖意。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渐渐止住哭声。 兰草婆婆紧紧搂着孙女,布满皱纹的手颤抖地抚摸着云稚柚的手背,老泪纵横,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感激:“好孩子,谢谢你,真的谢谢。” 云稚柚回握住老人冰冷的手,柔声道:“婆婆,我们之间不说这些。您和草芽安然无恙,就是最好的结果。” 云清月,你的罪孽,又添了一笔。 第三十九章 择偶大会 云稚柚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还没来得及回答。 “姐姐才不要去那种地方!”雷烬月几步就窜到了云稚柚身边,像是护食的狼崽,“姐姐有我们了!” 就连原本在窗边观望的沧漩,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站到了云稚柚的另一侧。 一瞬间,云稚柚就被三个风格迥异的雄性呈半包围状护在了中间。 草芽和释心看着这阵仗,眼睛都直了,尤其是释心,吓得耳朵都快缩进头发里了,小脸通红,又是害怕又是羡慕。 云稚柚忍不住失笑,她放下手中的草药,拍了拍手上的灰,带着几分戏谑:“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听听八卦而已。” 她在心里默默道:有你们三个就已经够我头疼的了,再来几个,我可消受不起。更何况……普通强大的兽人,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我要的,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战力或者生育工具。 她的目标始终明确,收集远古血脉,恢复九尾天狐的力量,重返巅峰。 寻常兽人,哪怕再强壮,天赋再高,无法为她提供血脉进化的助力,在她眼中便与路人无异。甚至可能因为复杂的感情羁绊和部落利益纠缠,反而成为她的拖累和弱点。 …… 春日的暖阳也感知到了赤炎部落的热情,变得格外明媚。 择偶大会的日子终于到来,整个部落彻底热闹起来。 平日里肃穆的部落广场和主要通道,此刻早已被装饰一新。 兽皮旗帜飘扬,鲜花和翠绿的枝条点缀着各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果酒的甜醇以及各种兽人身上混杂的气息。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部落里那些适龄的雌性们。她们早早起来,用采集来的艳丽花朵汁液涂抹指甲和嘴唇,将最光滑漂亮的兽皮精心缝制成新衣,佩戴上珍藏的彩色羽毛,莹润的贝壳和磨光的骨饰。 一个个如同开屏的孔雀,尽情展示着自己的美丽,期待着能在大会上吸引到最强壮最有能力的雄性。 云清月自然是其中最受瞩目的焦点之一,她身穿火红色的长裙,衬得肌肤胜雪,脸上那道淡淡的疤痕似乎也用特殊的颜料遮掩住了。 她在一众雌性拥趸和兽夫的簇拥下,如同女王般巡视着场地,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仿佛之前的阴霾从未存在过。 她这个样子还真的骗过不少外来者。 在看到云稚柚居然也来了的时候,她温柔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云稚柚确实来了,但她并非为了择偶。 她穿着兰草婆婆新做的漂亮衣服,身边跟着警惕地扫视所有靠近的雄性的雷烬月,以及好奇地东张西望的沧漩。 玄墨则嫌外面吵闹,留在家里睡觉。 云稚柚来的目的很明确:逛集市。 随着各方部落的雄性队伍陆续抵达,部落边缘的空地上自然形成了一个规模庞大的临时集市。 这才是最吸引她的地方。 来自不同部落的兽人们带来了各自的特产:北方部落的厚重保暖的雪熊皮,坚硬如铁的猛犸象牙;南方沼泽部落带来的罕见水生药材和色彩斑斓的毒腺;西方丘陵部落的优质燧石和金属矿胚;东方森林部落的甘甜异果和韧性极强的藤蔓…… 许多平时根本见不到的好东西,此刻都出现在了摊位上,用以交换食物、盐巴、武器或者其他所需物资。 云稚柚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狼之直觉和她的药学知识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她能敏锐地感知到哪些药材能量充沛,哪些矿石蕴含特殊属性。 雷烬月负责帮她拿东西,沧漩则负责……被各种新奇玩意吸引,然后被云稚柚无奈地拉回来。 “姐姐,你看这个!”沧漩拿起一块散发着微弱蓝光的矿石,金色眼眸亮晶晶的。 “嗯,寒铁石,好东西,可以给玄墨打磨鳞片用,换下来。” “小柚,那个果子好香!” “醉龙果,酿酒极品,但生吃会醉倒,换一点。” “哇,那个兽人的尾巴会发光!” “……那是萤火虫兽人,别盯着人家看,不礼貌。” 云稚柚一边留意着集市上的好东西,一边也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有对她身边三位出色雄性的羡慕嫉妒,有对她这个废雌的好奇探究,也有来自外部落雄性们惊艳和跃跃欲试的眼神。 ——虽然很快就被雷烬月凶狠地瞪了回去。 而真正的择偶大会核心区域,气氛则更加热烈直接。 强壮的雄性兽人们纷纷展示着自己的力量,徒手掰断粗壮兽骨、扛起巨大的猎物尸体、甚至进行小规模的角力比拼。 他们带来的丰厚猎物和礼物堆放在脚边,如同孔雀开屏般展示着自己的养家能力,空气中充满了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雌性们则在一旁矜持地观望着,交头接耳,评头论足,偶尔会对心仪的雄性投去鼓励的眼神或羞涩的笑容。 一旦看对眼,双方便会走到一起交谈,如果彼此满意,便会由雌性将代表信物的花环或兽牙项链戴在雄性脖子上,完成初步的意向选择。 云稚柚换到了几株急需的稀有药材和一块蕴含地火能量的晶石,心满意足。 她对那些求偶表演毫无兴趣,正准备打道回府,眼角余光却瞥见云清月正被几个来自强大部落气息彪悍的雄性围在中间,相谈甚欢,笑容越发灿烂。 云稚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好享受你的高光时刻吧,云清月。就是不知道等你精心挑选的强大兽夫们,发现你的真面目后,还会不会如此殷勤? 夕阳西下,喧闹了一天的择偶大会暂告一段落,许多看对眼的雌雄兽人相约夜晚再详谈,空气中弥漫着躁动和暧昧的气息。 云稚柚刚清点完今日的收获,正准备和兽夫们一起吃点简单的东西。 然而,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几名佩戴着祭司护卫标识的高大兽人,径直来到了云稚柚的屋前,神色严肃。 第四十章 她该知足了 为首的小队长目光扫过院内的云稚柚和她身边的三个雄性,眼中闪过复杂情绪,但还是公事公办地开口:“云稚柚雌性,奉大祭司之命,部落所有成年雌性,今晚必须出席部落的择偶宴会,不得缺席。” 云稚柚闻言:“所有雌性必须出席?” 她记得以往的规矩似乎没有这么强制。 “是的,所有。”护卫队长语气强硬了几分,“这次择偶大会关系到部落未来血脉的延续和与周边部落的联姻结盟,至关重要,大祭司希望每一位适龄雌性都能积极参与,以示我赤炎部落的诚意和团结。这也是长老们的共同决定。” “当然,有契约兽夫的雌性,并不强制要求一定要选择新伴侣,但出席是必要的礼节,希望你配合。” 玄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鎏金竖瞳中寒光闪烁:“她说不去。” 护卫们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额头渗出冷汗。 但他们接到了死命令,寸步不让。 小队长硬着头皮道:“玄墨,这是祭司和长老会的命令,所有雌性必须到场,否则将以藐视部落规矩处罚。” 云稚柚深吸一口气,对玄墨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然后,她看向护卫队长:“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出席。” 眼下直接对抗祭司的命令显然不明智。 “我可以带我的兽夫一起过去吗?” 她需要确保自己的安全,也需要让他们安心。 护卫队长犹豫了一下,想到这几位看起来就不好惹,尤其是那条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但请你的兽夫一定要遵守宴会秩序,不得扰乱大会进行。” “当然。”云稚柚应道。 护卫们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开去通知下一家。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玄墨眼神冰冷:“不必理会他们。” 沧漩担忧地看着云稚柚:“小柚不喜欢,就不去。” 云稚柚看着他们,无奈地笑了笑:“既然是祭司的命令,硬抗没有好处,不过是去露个面而已,有你们在,难道还怕我被人抢走?” 她有自主择偶权,其他人奈何不了她。 …… 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烧,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和醉人的果酒味道。 云稚柚穿着简单的素色兽皮裙,未施粉黛,却清丽脱俗,在一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雌性中反而显得格外醒目。 她的身后,一左一右跟着玄墨和雷烬月,沧漩太耀眼了,她便让他呆在家里,免得有不知情的外来雌性看中沧漩。 雄性兽人们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让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草芽感到无所适从和害怕。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在人群中慌乱地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终于,她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云稚柚,草芽低着头,怯生生地挪到云稚柚身边:“稚柚姐姐……” 云稚柚正看着篝火对面被众星捧月的云清月,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是草芽,冷冽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草芽?怎么一个人,过来坐。” 草芽如蒙大赦,赶紧小步跑过去坐下。 “怎么了?吓到了?”云稚柚轻声问道,顺手将自己面前那杯没动过的果浆推到她面前。 草芽接过杯子,小口抿了一下,甜润的味道稍稍安抚了她的紧张。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那些雄性看人的眼神好可怕……” 她第一次直面这么多陌生而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这种感觉让她恐慌又羞耻。 云稚柚了然,她理解草芽的感受。这种所谓的择偶大会,对很多像草芽这样性格内向的雌性来说,更像是一场煎熬。 她伸出手,轻轻揽住草芽瘦弱的肩膀:“别怕,草芽,看着姐姐。” 草芽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云稚柚。 “你看,”云稚柚的目光扫过那些高谈阔论,展示肌肉的雄性,语气平淡却带着傲然,“他们现在看起来似乎很强大,很抢手。但你要记住,在这场所谓的挑选中,你才是那个做决定的人。” 她轻轻擦去草芽眼角的泪花,继续道:“不要被他们的肌肉和礼物晃花了眼,好好看看他们的眼睛,听听他们说的话。一个真正值得结契的雄性,应该尊重你,保护你,而不是只把你当成生育强壮后代的工具。” 草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下意识地看向离她们不远,如同门神般守着的雷烬月。 雷烬月察觉到目光,立刻龇牙咧嘴地瞪了回去,吓得草芽一缩脖子。 云稚柚哭笑不得,拍了一下雷烬月的后背:“收敛点!” 然后对草芽说:“别学他,但要找一个愿意这样护着你的。” 她又示意草芽看向那些也在观望,但眼神相对平和,甚至有些害羞的雄性:“你看,也不是所有雄性都那样的,总会有合眼缘的,性子好的。不着急,慢慢看。就算这次没有喜欢的,也没关系,你还小,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草芽听着云稚柚温柔却坚定的话语,心中的恐慌奇迹般地一点点消散了。 是啊,稚柚姐姐说得对,她是来做选择的,不是来被挑选的。 “嗯……”草芽用力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了脊背,“我,我知道了,谢谢稚柚姐姐。” 虽然她还是有点紧张,但至少不再害怕得想逃跑了。 她学着云稚柚的样子,安静地坐在那里,开始认真地观察起来,试图从那些热情的雄性中,分辨出哪一个眼神更真诚,哪一个笑容更温暖。 云稚柚看着草芽渐渐放松下来的样子,微微一笑。 嗯,她要不要也看一下这些雄性有没有她想要的呢? 【系统,筛选附近拥有远古血脉的雄性目标。】 【好的宿主,扫描中……】 【当前扫描范围内,未发现符合要求的远古血脉。】 【温馨提示:宿主当前已绑定三位优质稀有血脉雄性,建议优先提升现有伴侣血脉觉醒度及好感度,收益更高哦~】 云稚柚:…… 好吧,看来系统也觉得她该知足了。 第四十一章 兽世生存法则 篝火跳跃,映照着云清月那张精心修饰却隐隐透出焦躁的脸。 她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几个来自强大部落的雄性之间,接受着他们的恭维和示好,笑容得体,眼神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整个宴会场地。 她在找一个人。 那个金发金眸,容貌绝世,强大的雄性沧漩。 按照她的计划,趁着今夜人多眼杂,正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她早已安排好了人手,准备了特殊的东西,只等沧漩出现,便制造一场意外的邂逅,或者干脆趁乱将他引到预设的地点…… 她有信心,只要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以她的手段和魅力,没有雄性能逃脱她的掌控。 然而,她来回扫视了好几遍,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预料中应该出现的身影! 沧漩竟然没有来? 云清月端着骨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怎么可能?祭司明明下令所有雌性必须出席,云稚柚都来了,她那个狼崽子和冷冰冰的蛇兽人也跟来了,为何独独少了沧漩? 难道是云稚柚察觉到了什么,故意不让他来?不,不可能,那个蠢女人怎么可能看穿她的计划? 还是说……那个沧漩性子太过孤僻,不喜欢参加宴会? 各种猜测在云清月脑中飞速闪过,却无一能得到证实。 她看着云稚柚那边,只有玄墨和雷烬月一左一右如同门神般守着。 计划被打乱的挫败感和怒火猛地涌上心头,让她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清月雌性?您怎么了?”旁边一位熊族部落的雄性注意到她的失神,关切地问道。 云清月猛地回神,迅速压下心中的烦躁,重新挂上无可挑剔的甜美笑容,柔声道:“没什么,只是好像看到一位熟人,可能看错了,来,我们继续喝。” 精心布置的陷阱,期待已久的猎物,却连面都没露!这感觉就像蓄力一拳打在了空处,让她憋闷得几乎内伤。 算你运气好,云稚柚,这次让你躲过去了! 但没关系……择偶大会还有几天,只要沧漩还在部落里,她总能找到机会,不过是暂时压下计划而已。 她云清月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篝火摇曳,气氛热烈。 云稚柚所在的角落虽然相对安静,但她清丽脱俗的容貌和身边那两位位气场迥异却同样出色的雄性,本身就构成了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很快,便有外部落雄性注意到了她。 一个身材格外高大魁梧,身上带着几道狰狞疤痕的犀牛兽人,大概是多喝了几杯果酒,壮着胆子走了过来,完全无视了云稚柚身边那两道瞬间变得冰冷的视线。 “你好,雌性,”犀牛兽人声音洪亮,“一个人坐着多无聊?我是巨蹄部落的犀山,跟我喝一杯怎么样?我的部落有最肥美的草场,跟着我,保证你饿不着。” 他说着,还炫耀般地鼓了鼓身上强健的肌肉。 云稚柚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不喝。” 犀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被如此干脆地拒绝,脸上有些挂不住:“怎么,看不起我犀山?我告诉你,我犀山是二阶兽人,你这么瘦弱矮小,我看上你……” 他话音未落,就感到两股冰冷的杀气瞬间锁定了自己。 雷烬月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碎他。 而玄墨没有动,只是那双竖瞳淡淡地扫过来,犀山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住了脖颈,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酒瞬间醒了一大半! 他冷汗涔涔地后退两步,色厉内荏地嘟囔了一句“不识好歹”,然后灰溜溜地迅速逃走了。 接下来,又陆续有几个雄性试图上前搭讪,有的彬彬有礼些,有的则更加粗鲁直接,但无一例外,都被云稚柚毫不留情地冷淡拒绝,再加上旁边两位门神的死亡凝视,最终都铩羽而归。 看着那些悻悻离开的雄性,雷烬月哼了一声,尾巴得意地小幅度摇晃:“一群癞蛤蟆,也想打姐姐的主意。” 玄墨没说话,但周身散发的冷气也收敛了些许。 然而在短暂的沉默后,雷烬月却忽然转过头,眼神里带着罕见的纠结和认真,语气也有些别扭:“姐姐,其实如果你真的有看上的……也不是不行……” 云稚柚有些诧异地挑眉看向他。 就连玄墨也微微侧目,虽然没有表示赞同,但也没有立刻出声反对,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雷烬月挠了挠头:“我的意思是,马上就要到旱季了,狩猎会更难,食物和水都会紧缺,还会有很多流浪兽人和饿疯了的野兽出来袭击……” “虽然我和玄墨,还有那条笨鱼都会拼命保护姐姐,但是,如果能有更多强大的雄性加入,姐姐就能更安全,日子也能过得更好些……” 他这话说得有些艰难,显然内心极度不情愿和其他雄性分享姐姐,但理智又告诉他,这才是对云稚柚最好的选择。 他们必须有一个人留下来守护雌主,每天都只有两个人出去打猎,现在是春季还好,等旱季到来,缺水缺吃,雄性本就消耗大吃的多,两个兽人狩猎得到的食物根本无法供给四个兽人食用。 这就是兽世生存的残酷法则,雌性拥有更多强大的兽夫,意味着更多的劳动力和保护力,尤其是在艰难的旱季,才能更好地保障生活质量。 玄墨也缓缓开口:“他说的不无道理,你的安全,最重要。” 他虽然占有欲强,但也清楚仅凭他们三个,在面对大规模天灾人祸时,未必能万无一失地护住云稚柚。 如果能有真正强大且可靠的雄性加入,分担压力,确实是更稳妥的选择。 当然,前提是那个雄性足够强大且……听话。 云稚柚看着眼前这两个明明醋意横生,却出于对她的担忧而说出让她考虑接纳新兽夫的雄性,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她明白他们的顾虑是现实的,也是出于对她的爱护。 但是…… 第四十二章 一路无话 她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那些还在卖力展示自己的雄性,语气平静:“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不需要。” 她顿了顿:“我相信你们,有你们在,足够保护我,旱季再难,我们一起想办法度过便是,至于更多的兽夫……” “不是我眼光高,而是他们,还不配。” 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兽夫数量堆叠,她要的是质量,是能助她重回巅峰的稀有血脉。 这些空有肌肉的普通雄性,于她而言,毫无意义,反而会是拖累。 玄墨和雷烬月闻言,皆是一怔。 看着云稚柚那自信的神情,他们心中那点纠结和不安,忽然间就烟消云散了。 是啊,他们的雌主,本就该如此与众不同。 雷烬月的尾巴又忍不住摇了起来,重重点头:“姐姐说得对,有我们就够了,那些家伙才配不上姐姐。” 云稚柚笑了笑,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云清月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云稚柚那边的动静。 看到那几个上前搭讪的雄性全都灰头土脸地败退下来,心中冷笑。 “唉,”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成功地吸引了身边几位大部落雄性的注意,“看到姐姐这样,我真是不放心啊。” 几位雄性闻言,都好奇地看向她。 云清月故作忧愁地蹙起秀眉,目光担忧地望向云稚柚的方向,声音微微提高,确保周围一圈人都能听到:“大家可能不知道,我那位姐姐……她其实是我们部落有名的废雌。” 废雌两个字像带着某种魔力,瞬间让周围热闹的气氛凝滞了一瞬。 许多外部落的雄性都露出了惊讶和探究的神色。 云清月仿佛毫无所觉,继续用她那忧心忡忡的语气说道:“她天生生育值为零,连维持完整兽形都困难,根本无法为部落延续强壮的血脉。之前就是因为这个,才差点被部落放弃……唉,我也是心疼她,毕竟是我姐姐。” “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了,性子却变得孤僻挑剔,”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刚才败退的犀山等人,“各位好心结交,她却……唉,或许是因为她自身残缺,心中自卑,才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吧?我只是担心,她这样拒绝所有雄性,旱季到来,她身边那几位兽夫恐怕也很难照顾好她这个废雌啊,到时候可怎么是好……” 她话音一落,周围看向云稚柚的目光瞬间变了。 从之前的惊艳、好奇、探究,迅速变成了惊讶、鄙夷、嫌弃,甚至还有一丝看瑕疵品般的怜悯。 “原来是个废雌?” “怪不得那么傲气,原来是装的?” “生育值为零,那结契有什么用?不能生幼崽的雌性……” “啧,赤炎部落怎么还让这种雌性参加择偶大会?” “清月雌性真是善良,还为她操心……” 那些刚才被拒绝的雄性,尤其是犀山,顿时觉得面子回来了——原来不是他们不够好,而是对方根本就是个没价值的废物,自己刚才居然还想跟一个废雌结契,简直丢人! 玄墨冷冰冰地看向云清月,废雌这两个字,像是一把淬毒的冰锥,不仅刺穿了云稚柚的尊严,也引起了玄墨内心深处最黑暗的记忆。 他不也被冠以废蛇之名,因为那影响生育能力的旧伤,因为那冰冷的体温和漫长的休眠,他受过多少鄙夷的目光,听过多少刻薄的嘲讽? 那些记忆如同附骨之疽,早已深埋在他骄傲的骨血里,此刻却被云清月这恶毒的话语掀开。 雷烬月的反应与玄墨截然不同。 他先是愣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随即,一股鄙夷和嘲讽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甚至冲淡了最初的愤怒。 “废雌?”雷烬月几乎要嗤笑出声,他歪了歪头,看向主位上那个还在装模作样的云清月,就像是在看一个在舞台上拼命表演却漏洞百出的小丑,充满了讥诮和“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荒谬感。 他是亲眼见过,亲身感受过云稚柚那神奇而强大的治愈能力的,那是连濒死的他都能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力量。 这样的姐姐,是废雌? 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不是废物的雌性吗? 云清月这个真正的恶毒蠢货,居然还在用老掉牙的谣言来攻击姐姐?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手段有多可笑吗? 云稚柚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越跳跃的篝火,精准地锁定了人群中那个一脸“担忧”的云清月。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碰撞。 云清月看到云稚柚终于看向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眼神仿佛在说:看吧,废物就是废物,永远上不了台面。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云稚柚脸上并没有出现她预想中的惊慌羞愤或者难堪,反而是一种……感谢??? 云稚柚确实是在“感谢”云清月。 感谢云清月亲自出手,帮她省去了麻烦。 她正愁如何避开这些狂蜂浪蝶般的求偶者,避免裹挟着去进行无意义的社交。 结果云清月跳出来,亲手给她贴上了废雌这个在择偶市场上最具杀伤力的标签。 真是贴心啊。 云稚柚甚至懒得去看周围那些瞬间变得嫌弃的目光。这些肤浅的,只会以外在价值和流言蜚语来判断他人的兽人,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现在正好,云清月帮她做了一个高效的筛选,所有因为废雌名头而对她退避三舍,或改变态度的雄性,都是不值得她浪费哪怕一秒时间的蠢货。 省时省力,清净自在。 “走吧。”她缓缓站起身,“这里太吵了。” 云清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为什么,她为什么不生气?她为什么不辩解?废雌这个名头,她难道真的不在乎吗? 云稚柚连脚步都没停一下,带着人离开了喧嚣的宴会。 离开喧嚣燥热的宴会地带,夜晚的清冷空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一路无话。 第四十三章 蝎毒师 回到僻静的小院,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雷烬月再也憋不住了:“姐姐,那个云清月简直太可恶了,嘴巴那么臭,我真该上去撕烂她的嘴!还有那些蠢货,居然真信她的鬼话,气死我了!” 玄墨没有像雷烬月那样躁动,他只是滑行到云稚柚面前看着她,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如表面那般平静。 “那些废物的话,不必入耳。” 他顿了顿,想起云稚柚之前的话,又补充了一句:“你很好。” 在他眼里,实力为尊,云稚柚拥有的潜力和智慧,远超那些空有生育能力的庸碌雌性千百倍。 云稚柚看着眼前这两个反应各异却同样维护她的雄性,心中那点因云清月而起的厌烦和冰冷,渐渐被一种暖暖的情绪取代。 她伸手捏住了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毛茸茸的狼耳朵尖,轻轻揉了揉:“好了,烬月,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你忘了她刚才那副气得跳脚又拿我们没办法的样子了,难道不好笑吗?” 雷烬月的耳朵敏感地抖了抖,被姐姐的手指揉捏,奇迹般地慢慢平复了下来,尾巴也不自觉地放缓了摇晃的速度,嘟囔道:“……是有点好笑,像个唱独角戏的猴子。” 安抚好了躁动的狼崽,云稚柚又主动伸出手,握住了玄墨的手腕。 “玄墨,刚才谢谢你,也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她指的是他感同身受的愤怒。 玄墨颤了一下,他没想到云稚柚会注意到这个,甚至会为此道歉。 那种被理解,被触及内心最深伤疤却得到抚慰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措。 他别开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用指尖回碰了一下她的手背,仿佛在说“知道了,没事”。 沧漩看着这一幕,他也凑上前,学着玄墨的样子,伸出手碰了碰云稚柚的另一只手背,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 云稚柚被沧漩这笨拙的安慰逗笑了,心中的最后一丝阴霾也彻底散去。 “我真的没事,反而觉得清净了不少,以后估计能少很多无聊的骚扰,不是吗?” 她晃了晃被玄墨和沧漩触碰的手:“而且,有你们在,谁还敢真把我当废雌看待?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 这话带着十足的信任和依赖,瞬间满足了三个雄性的保护欲和虚荣心。 雷烬月立刻挺起胸膛:“没错,谁敢欺负姐姐,我先咬死他!” 玄墨嗯了一下,默认了这个说法。 沧漩也用力点头:“嗯,保护小柚。” 择偶大会的热潮并未因第一夜的波澜而消退,反而在第二日达到了新的高峰。 更多的外部落雄性队伍抵达,带来了更丰富的物资和更热烈的求偶竞争。 云稚柚没有再出席择偶宴会,她更青睐那个能淘到好东西的临时集市。 然而,即便她刻意避开,大会的喧嚣和变化依旧不可避免地传入她耳中,并通过草芽和释心这两个小姑娘的反馈,变得鲜活起来。 下午,云稚柚在集市的一个角落挑选物资时遇到了释心。 这个平时有些害羞的兔族雌性,此刻脸上却泛着幸福的红晕,雪白的耳朵欢快地抖动着。 她的身边,跟着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眼神温和沉稳的羚羊兽人,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自然而融洽的气氛。 “稚柚,”释心看到云稚柚,眼睛一亮,拉着身边的雄性快步走过来,“真巧遇到你,这是羚风,来自青草坡部落。” 名叫羚风的雄性兽人礼貌地对云稚柚点头致意,眼神清澈温和,并没有过多打量云稚柚,而是更关注身边的释心。 释心甜甜地笑着,语气轻快:“我们决定要结契啦!羚风部落附近有很多好吃的草籽和草药,以后我可以做更多更好的香包了!” 云稚柚看着释心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便知道她做出了适合自己的选择。 她微微一笑,由衷道:“恭喜你找到了喜欢的兽夫。” 得到云稚柚的祝福,释心笑得更开心了,又和云稚柚说了两句,便拉着她的羚风夫君继续去逛集市了。 稍晚些时候,云稚柚又在草药摊前碰到了草芽。小姑娘脸上的愁容淡去了不少,多了做出决定后的轻松。 她身边也跟着两位年轻的雄性兽人,看起来是豹族,身手应该很矫健,眼神明亮,对草芽的态度带着年轻雄性特有的热情和呵护。 “稚柚姐姐,”草芽看到云稚柚,也主动打了招呼,声音比平时响亮了些,“这是迅爪,迅飞,来自疾风部落。” 她的介绍简单。 名叫迅爪的年轻豹兽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迅飞则对云稚柚点了点头。 原来还是两兄弟。 草芽没有多说什么选择的过程,只是看着云稚柚,眼神亮晶晶地说:“奶奶今天精神好些了,我跟她说过了。” 这句话像是在告诉云稚柚她的决定得到了家里长辈的知晓,也像是在为自己打气。 云稚柚点了点头:“嗯,你自己觉得好就行。” 草芽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和兽夫们一起离开了。 看起来,她选择了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伴侣。 集市人流如织,云稚柚慢慢逛着,目光掠过各式各样的货物。 忽然,她在一个摊位前停下了脚步。摊主是个熟面孔——那位在獠牙隘口的独眼老猞猁。 他的摊位上依旧摆着他粗糙处理过的药材。 老猞猁掀开眼皮,沙哑地开口:“又见面了。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云稚柚蹲下身,准备仔细看看时,一个阴森的声音在她侧后方响起:“哟,淘到宝贝了,正好,我新得的龙血棘药性有点特别,要不要聊聊?” 云稚柚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蝎毒师。 云稚柚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拿起摊位上的一株药材,指尖拂过断根,这才缓缓站起身,转向声音来处。 蝎毒师依旧那副苍白的模样,抱着手臂倚在不远处的石柱旁,像打量什么有趣的实验品。 “蝎毒师,”云稚柚语气平淡,“你的好东西,每次听起来都让人不太想尝试。” 第四十四章 她是圣雌 “嘿嘿,”蝎毒师低笑,踱步靠近,那股特殊的药毒混合气息也随之弥漫开来,“这次不一样,龙血棘,听说过吧?”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目光紧锁着云稚柚,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反应。 云稚柚心念微动,系统在她识海里确认了龙血棘可以提升血脉觉醒度,尤其是对沧澜的效果更好。 但她面上只是微微挑眉:“哦,这么好的东西,你舍得拿出来让我试?代价不小吧。” “代价?”蝎毒师舔了舔嘴唇,“老规矩,试药,药材归你。不过这次的新方子有点烈,我得全程看着。”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一次次扛过去的。”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不再满足于单纯的交易,他开始对她的“抗毒性”产生了浓厚的、近乎执拗的兴趣。 云稚柚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犹豫的神色,目光飘向蝎毒师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皮袋。 她是因为有治愈力,可以为自己解毒才挺过去的,而狐火在体内蔓延,外界用肉眼看看不出什么问题。 但她什么事都没有这件事本身就是有问题。 “全程看着?”她重复一遍,“……好,但如果药性太猛,我撑不住,你得立刻给我解毒剂。还有,龙血棘必须先给我看一眼。” “痛快!”蝎毒师利落地从皮袋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一条缝,里面一截暗红色的荆棘状药材静静躺着,表面仿佛有血光流动。 【是真货】 只一瞬,他便合上了盒子,揣回怀里:“怎么样?现在能去看看我的新药了?” 他指了指集市外围,他那处偏僻的临时窝棚。 云稚柚点了点头,将手中那块药材放回老猞猁的摊位上,对独眼老猞猁微微颔首,便跟着蝎毒师走去。 越往里走,人流越稀疏,空气中那股混杂的喧嚣逐渐被一种更纯粹,也更令人不安的草药与毒素的气味所取代。 她突然有些庆幸今天是自己一个人出来闲逛,但凡玄墨、雷烬月或者沧澜任何一人在身边,都绝对不可能允许她跟着蝎毒师去做这种试药的事情。 雷烬月会直接拦在前面,玄墨会用冰冷的蛇尾卷住她带走,就连最好说话的沧澜,也会用那双担忧的金色眼睛无声地劝阻她。 蝎毒师的临时毒窝设在一个几乎无人经过的岩石背阴处,几块石头垒了个简易灶台,上面架着一个黑乎乎的药罐,旁边散乱地放着各种皮囊,陶罐和研磨工具,种类繁多。 “坐。”蝎毒师随意指了块还算平整的石块,自己则蹲到药罐前,用一根骨棒缓缓搅动着里面咕嘟冒泡的粘稠液体。 那液体散发出一种极其辛辣刺鼻的气味,还夹杂着一丝腥甜,令人头晕目眩。 云稚柚依言坐下,目光快速扫过周围,将环境细节记在心里,同时暗自调动起体内的狐火,让其处于一种随时可以激发的活跃状态。 二阶的狐火治愈术,不仅治疗效果更强,对毒素的分解和抗性也提升了不少,这是她最大的依仗。 蝎毒师搅动药液的手停下,他从旁边拿起一个细长的骨瓶,拔开塞子,小心翼翼地将里面几滴浓稠的液体滴入药罐中。 “嗤——” 一声轻响,药罐里的液体瞬间翻腾得更加剧烈,颜色竟开始慢慢转向一种诡异的幽蓝色,散发出的气味也变得复杂起来,辛辣中混入了冰冷的寒意。 “好了,”蝎毒师脸上露出一种痴迷的狂热,他取过一个很小的陶碟,用药勺舀了浅浅一勺药液,递到云稚柚面前。 云稚柚看着那碟药液,没有立刻去接。她抬眸看向蝎毒师:“报酬。” 蝎毒师啧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从怀里摸出那个装着龙血棘的小木盒,在她眼前晃了一下便收回:“老规矩,说对了,归你。” 云稚柚这才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小小的陶碟。 她没有丝毫犹豫,在蝎毒师紧紧盯着的目光下,将碟中药液一饮而尽。 药液入喉的瞬间,一股极其矛盾的恐怖力量猛地炸开,仿佛有一冰一火两条毒龙钻入她的喉咙,一边疯狂冻结她的血液经络,一边又暴烈地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极致的痛苦让她身体剧烈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握住陶碟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唔……”一声闷哼还是从她紧咬的牙关里逸了出来。 蝎毒师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痛苦的表情,眼神里的探究和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他似乎在期待着她毒发惨叫,或者至少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 然而,云稚柚却闭上了眼睛,将所有外在的反应强行压下。 她的全部心神沉入体内,那口霸道无比的毒液正在她体内疯狂肆虐,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要同时被冻裂和烧穿。但就在此时,她体内的狐火骤然爆发。 冰狐火牢牢守护着她的心脉和主要器官,并将分解毒素后产生的精纯能量快速吸收。 她的外表看上去除了脸色异常苍白,额角不断渗出冷汗之外,竟没有更多失控的表现。 她甚至稳稳地将空了的陶碟放回了旁边的石头上。 蝎毒师脸上的兴奋渐渐变成了惊疑不定。 这毒性有多猛烈他再清楚不过,寻常兽人沾上一点恐怕都会痛得满地打滚,而这个雌性,竟然硬生生扛住了,只是出了点汗? 时间一点点过去,短短几十息,却漫长得令人窒息。 终于,云稚柚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里泛起的腥甜感,声音带着经历痛苦后的微哑,却异常清晰冷静:“里面有……你加入凝露草的汁液来调和冲突,想让冰火之力达成平衡,甚至互相激发产生更强的毒性,但比例错了。” 蝎毒师瞳孔一缩,张着嘴,脸上的表情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配方是他试验了无数次才勉强成功的半成品,其中的关窍和缺陷他自己都还在摸索,而云稚柚仅仅尝了一口,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已经不是抗毒性强的问题了,这简直…… 他看向云稚柚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看一个试药工具,而是像是在看一个无法理解的……天才。 难道……她是圣雌?! 第四十五章 忘了讨价还价 云稚柚无视了他震惊的目光,只是伸出手,掌心向上:“我说完了,龙血棘给我。” 蝎毒师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从怀里掏出那个小木盒,放在了云稚柚的掌心。 他甚至忘了讨价还价。 云稚柚合拢手指握紧木盒,站起身。 体内狐火仍在默默运转,清除着最后一点残余毒素,带来轻微的虚弱感,但她掩饰得很好。 “下次还有这种需要品鉴的药,可以再来找我。” 她丢下这句话,不再看呆若木鸡的蝎毒师,转身快步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岩石拐角,蝎毒师才猛地回过神,他低头看着石头上那个空了的陶碟,又猛地看向云稚柚离开的方向,震惊、狂热、探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他喃喃自语:“赤焰部落,云稚柚……你到底是谁,这个小部落竟然能出现一位圣雌……” 云稚柚紧握着装有龙血棘的木盒,脚步加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到家。 炼制龙血棘药汤对她来说并不复杂。前世修仙界炼丹师掌握的知识,让她处理起这些药材来得心应手。 她取来干净的石锅,注入清水,小心地取下小半截暗红色的龙血棘,开始熬制药汤。 药汤在熬煮下渐渐变得浓稠,颜色转为深邃的暗红。 等药汤熬好,稍稍冷却,云稚柚便将沧澜唤了过来。 “小柚?”沧澜好奇地看着那碗药汤,他能感觉到那汤药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把这个喝了,对你有好处。”云稚柚将药碗递给他,语气温和。 沧澜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接过碗,仰头便“咕咚咕咚”地将药汤喝了个干净。 药液入腹,沧澜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白皙的皮肤下仿佛有金色的流光一闪而过,周身空气微微扭曲,威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虽然只是一瞬,下一秒便被他收敛,但云稚柚清晰地感受到了。 【叮!检测到契约兽夫沧澜(远古金龙血脉)服用龙血棘药汤,血脉觉醒度+2%。】 系统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云稚柚心中一喜,但随即又蹙眉。 才加2%? 她记得之前给雷烬月使用对应药材时,提升幅度似乎比这个大一些。 “系统,为什么沧澜的血脉觉醒度只增加了2%?和雷烬月比起来似乎少了点?” 她在心中询问道。 【回复宿主,沧澜与其他两位契约兽夫情况不同。他所继承的远古金龙血脉,是位于兽世顶端的存在之一,层次极高,潜力巨大,但相应的,觉醒和提升所需的能量也更庞大,条件更为苛刻。】 【龙血棘虽好,但对他的血脉的刺激效果相对有限。每一点觉醒度的提升,都意味着实力的显著增长。请宿主继续寻找更稀有的天材地宝,或是与其结合,可促进进化。】 云稚柚恍然,就像给一个小水杯和一个大湖泊同时倒入一瓢水,水杯可能就满了,而湖泊的水位上涨则微乎其微。 沧澜的潜力巨大,但提升起来也更困难。 这时,沧澜似乎完全吸收了药力,他感受着体内增强的力量,冰蓝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云稚柚:“小柚,我感觉我好像更有力气了,谢谢你!” 看着他纯粹开心的笑容,云稚柚也笑了起来,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有用就好,以后找到更好的,再给你。” 看来,想要快速提升兽夫们的实力,她还得更努力才行,必须想办法寻找机缘。 而蝎毒师那条线,或许可以继续深入……他那里,说不定还有别的惊喜。 夜晚,部落护卫再一次上门要求云稚柚出门参加夜晚的宴会。 “云稚柚雌性,在家吗?我是部落护卫队的岩砾。”门外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院内的温馨氛围稍敛。 雷烬月的耳朵动了动,看向云稚柚。玄墨的目光也从手中的骨片上抬起,他想做个骨刀给云稚柚防身。 云稚柚起身打开门。 门外站着三名部落护卫,为首的是一位面容敦厚、身材壮硕的熊族兽人岩砾,他脸上带着诚恳的神色,身后两位护卫也显得比较平和。 “岩砾队长,有事吗?”云稚柚认得他,这位队长口碑不错,行事还算公正。 岩砾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长辈式的关切:“云稚柚雌性,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今晚的宴会,长老们希望所有适龄雌性都能出席。这不仅仅是择偶,更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旱季做准备。” 他看了一眼云稚柚身后严阵以待的三位兽夫,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随即又被忧虑取代:“你这三位兽夫,都是极出色的勇士,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强大。但是,云稚柚雌性,旱季……真的不一样。”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到那时,猎物会变得极其稀少,水源也会枯竭。我们需要组成狩猎队去更远方寻找生机,需要强壮的队伍日夜守护部落水源和雌性们的安全。” “雌性拥有的兽夫越多,意味着能调动保护她和部落的力量就越强。部落里大多数雌性最少都有五六个兽夫,像云清月雌性那样有十几个强大兽夫的,在旱季就能组建自己的狩猎小队,为部落做出巨大贡献,自身也安全。” 他看向云稚柚:“你现在只有三位兽夫,就算他们个个都能以一当十,但数量上的劣势在漫长的旱季里会非常吃亏。他们需要轮换休息,需要有人替补受伤的空缺。多结契几位可靠的雄性,是为了生存,是为了让你们这个小家在旱季里也能过得轻松一些,安全一些。长老们是真心为部落的每一个成员着想,希望你理解。” 这番话合情合理,完全是站在部落和雌性的角度岩砾说完后,他身后的两名护卫也纷纷点头,看向云稚柚的目光中带着善意的劝慰。 云稚柚能感受到对方的诚意。她沉默着,没有立刻反驳。 这时,她身后的雷烬月先忍不住了,他凑到云稚柚耳边:“姐姐,他说的有道理,旱季确实很难熬,如果能找到强大和你眼缘的雄性,多一位家庭成员也挺好的。” 第四十六章 一切准备就绪 雷烬月虽然会吃醋,希望雌主只看他一人,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耽误雌主的生活质量。 玄墨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连沧澜也拉了拉云稚柚的衣袖,小声道:“小柚,如果人多,可以打更多猎物,也可以更好地照顾你,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连自己的兽夫们都开始劝她,云稚柚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是真心为她考虑,在这个世界,一雌多雄是天经地义且最优的生存策略。他们的劝解,恰恰源于他们对她的深爱和责任感,宁愿压下自己的醋意,也希望她能得到更好的保护和更轻松的生活。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目光诚恳的岩砾队长,语气缓和了许多:“岩砾队长,谢谢你和长老们的关心,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自家兽夫,心中暖流涌动,随即又坚定地看向岩砾:“但是,我相信我的兽夫们的能力。我们也自有应对旱季的准备。结契关乎一生,不能草率。请转告长老们,今晚的宴会,我就不去了。” 岩砾队长看着云稚柚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三位以她为尊的强大兽夫,最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云稚柚雌性,你的意思我会带到。既然你已经决定好,我们也不会强求。只是旱季将至,希望你们早做打算,多多保重。” 他带着两名护卫,礼貌地告辞离开,院门再次关上。 云稚柚转过身,看着眼前三位因为她刚才那番话而眼神微亮的兽夫,故意板起脸:“怎么?刚才不是还劝我找新人吗?现在又高兴什么?” 雷烬月立刻扑上来抱住她,尾巴摇得欢快:“才没有,我最讨厌新人了,是姐姐你说相信我们!我们肯定能保护好你!” 玄墨的嘴角上扬,一副被全然信任的满足模样。 沧澜也开心道:“嗯,我会努力,让你幸福!” 云慕卿回抱住雷烬月,有他们在身边,她便有无穷的勇气。 同时,岩砾队长的话也提醒了她,旱季的生存压力是实实在在的,光靠他们四个,或许真的会非常艰难…… 或许,她该离开部落去外面找拥有远古血脉,更优秀的雄性了。 赤焰部落坐落在相对肥沃的红土平原边缘,是附近方圆数百里内最大的部落之一。 但这份大,也仅仅是相对于那些几十人、百余人的小聚落而言。 整个部落加起来,能战斗的雄性不过千数,雌性更是稀少。一旦遭遇大型天灾或者强大的流浪兽人,能否自保都是未知数。 而真正的庞然大物,是兽城。 那是由无数强大部落联合构建的巨城,汇聚了来自大陆各处的精英兽人,拥有完善的交易体系,强大的守卫力量和深不可测的底蕴。 而距离赤焰部落最近的一座兽城,日夜兼程也需要走上整整两天。 原主从未踏足过,只在其他兽人口中听说过的存在。 “我们赤焰部落,看似安稳,实则也只是偏安一隅。”云稚柚轻声开口,像是对兽夫们说,也像是在理清自己的思路,“资源有限,强大的雄性很少,而且大多都有归属。想要找到真正能……在旱季带来帮助的优秀雄性并不容易。” “或许……我们不应该只将目光局限在部落内部。” 雷烬月耳朵一竖:“姐姐,你的意思是?” “旱季来临前,我们需要储备足够多的物资,也需要进一步提升实力,部落的集市已经逛得差不多了。”云稚柚缓缓道,“我听说,有些商队,会在这个季节穿梭于各个部落和兽城之间,带来远方的东西。我们可以接触一下这些商队,或者了解一下兽城的情况。” 她没有直接说离开部落,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留在赤焰部落,按部就班地参加择偶大会,能选择的范围和质量都有限。 而外面,有更广阔的世界,也可能有更强大的机遇和更符合条件的雄性。 玄墨的金色竖瞳微微收缩,他明白了云稚柚的潜台词。离开熟悉的部落,前往未知的领域,风险无疑更大,但相应的,机遇也更多。 为了她,冒险是值得的。 他沉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雷烬月本来就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家乡,对他来说,雌主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更别提沧澜了,他一直在洞穴里,是被云稚柚带出来。 看着他们无条件的支持,云稚柚心中的忐忑也减少了,她笑着说:“我没有说现在就离开部落,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出去逛一圈看看外面的世界,比如……” 她的目光投向南方,那是兽城的方向。 “……去兽城的择偶大会看看。” “兽城?” 沧澜对兽城没什么概念,但看到云稚柚的反应,立刻跟着点头:“好,我们去兽城。” 云稚柚笑着确认:“嗯,赤焰部落的择偶大会要持续七天,但规模终究有限。我听说,兽城的择偶大会是同时举行,规模宏大,汇聚了来自各方的优秀雄性雌性,就算不为了结契,去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更重要的是,兽城消息灵通,或许能打探到一些关于特殊药材或者其他机缘的信息。 当然,这个更深层的目的,她暂时没有明说。 她未来或许会离开赤焰部落,去环游这个世界,还是换另一个部落居住,但必须是在解决掉云清月之后的事。 决定已下,接下来便是准备工作。 前往兽城,即使以兽人的脚力日夜兼程,也需要整整两天时间,这意味着他们需要准备足够的食物和饮水。 小院里忙碌起来,玄墨将兽肉切成均匀的条块,雷烬月则负责烤成肉干。云稚柚则准备了一些耐存放的根茎果实。 一切准备就绪,第二天凌晨,云稚柚等人便离开了部落。 雌性体质相对柔弱,长途跋涉极为辛苦,在兽世,由雄性充当坐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雷烬月第一个化身兽形,一头毛发银亮如月的巨狼出现,他伏低身体,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云稚柚,喉咙里发出催促的低呜声,示意她上来。 第四十七章 屋内空无一物 云稚柚笑了笑,拍了拍雷烬月结实的背部,利落地翻身坐了上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稳。 她看向玄墨和沧澜:“玄墨,行李就麻烦你了。沧澜,你跟在我身边就好。” 玄墨用蛇尾将打包好的物资稳稳卷起,悬在半空,丝毫不显吃力。 沧澜点头,紧紧跟在巨狼身侧。 “出发!” 随着云稚柚一声令下,雷烬月发出一声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狼嚎,四肢发力,如同一道银色闪电般窜出了小院,朝着南方疾驰而去。玄墨和沧澜速度竟丝毫不慢,紧紧跟在旁边。 云稚柚坐在雷烬月柔软而温暖的毛发中,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看着两侧的景物飞速倒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赤焰部落在她身后渐渐变小,而前方汇聚了无数优秀强者的兽城。 雄性兽人们的脚程极快,即使背负着云稚柚,依旧在山林平原间如履平地。 一行人在旷野中疾驰了两天一夜,只在短暂休息时停下补充水分和肉干。 在第二天的黄昏时分,远方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片巍峨的轮廓。 那并非自然形成的山峦,而是由巨大岩石垒砌而成的城墙。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它的庞大与喧嚣。 即使还隔着一段距离,也能听到城内传来的人声,看到城墙上巡逻守卫的身影。 通往城门的是一条被踩得坚实无比的大路,此刻汇聚了来自四面八方,形态各异的兽人。 有拖家带口的小部落迁移队伍,有驮着沉重货物的商队,更多的是前来参加择偶大会的年轻雄性们,他们眼中带着期待与紧张。 城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有全副武装、气息彪悍的守卫在逐一检查,收费。 云稚柚他们排在队伍末尾,观察着前方。 很快发现,雄性兽人入城,都需要缴纳一定的入门费,兽皮、药材,或是珍贵的矿石,似乎是一种硬通货。 守卫检查得很仔细,偶尔还会盘问几句。 轮到云稚柚他们时,守卫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化身巨狼的雷烬月和他背上的云稚柚身上,尤其是在看到云稚柚时,眼神中的审视意味淡了不少。 “入城费。”守卫公事公办地对雷烬月(说道,指了指旁边堆积着各种物资的区域。 雷烬月低吼一声,用眼神示意玄墨。 玄墨将一部分提前准备好的兽皮和几块能量充盈的矿石放在了指定区域,这些是他们在路上顺手狩猎和采集到的。 守卫清点了一下,点了点头,目光又扫过云稚柚,语气缓和了些:“雌性入城无需费用,但需要登记一下来自哪个部落,以便安排临时住所。” 这是对雌性的一种保护和优待。 “赤焰部落,云稚柚。”云稚柚回答。 守卫在一个粗糙的兽皮卷上记录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城门内一侧的一个石屋:“去那里,会有雌性接待者为你介绍兽城规矩和安排住处。” 进入巨大的城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宽阔的街道由巨大的青石板铺就,两侧是密密麻麻的石屋或木屋,各种店铺林立,贩卖着食物、武器、兽皮、药材。 云稚柚按照指示,和兽夫们来到了那个石屋前。里面坐着几位年长些的雌性,看起来是负责接待新来雌性的。 一位面容和善、穿着整洁兽皮裙的羚羊族雌性笑着迎了上来,她的目光在云稚柚和她身后三位气度不凡的兽夫身上转了一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热情:“新来的雌性妹妹吧?我是羚云,负责接待新来的雌性。你是来参加择偶大会的?来自哪个部落?” 她的声音温和,让人心生好感。 “羚云姐姐好,我是云稚柚,从赤焰部落来。”云稚柚从雷烬月背上下来,礼貌回应。 “赤焰部落?是个不错的地方。”羚云笑着点头,然后开始熟练地介绍起来,“我们兽城规矩不多,但有几条一定要记住:城内禁止私下斗殴,有矛盾可以去角斗场解决;夜晚尽量不要独自去偏僻区域;择偶大会的会场在城中心的荣耀广场,明天正式开始,持续五天……” 她一边说,一边递给云稚柚一块刻画着简易地图的木牌:“这是临时住所的方位,按部落划分的区域。你们赤焰部落的雌性应该住在西区的火羽巷。需要我带你们过去吗?” “谢谢羚云姐姐,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找过去就好。”云稚柚接过木牌道。 “好,那你们先安顿下来。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问我。”羚云很爽快,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妹妹,你带来的这三位兽夫看起来都很出色啊。” 云稚柚微微一笑,告别了热情的羚云,她按照木牌上的地图指引,和兽夫们一起朝着西区的火羽巷走去。 按照木牌地图的指引,云稚柚和三位兽夫穿过熙熙攘攘的主干道,拐进了一条相对安静些的巷道。 这里的房屋明显比外围的更加规整和坚固,门上或墙壁上刻画着不同的部落图腾标记。 “火羽巷……”云稚柚对照着木牌,找到了对应的地方。 这是一条整洁的石板小巷,两侧分布着几十栋大小不一的石木结构房屋。 她注意到,这些房屋门口悬挂的图腾五花八门,有展翅的火鸟、咆哮的熊头、矫健的豹影……却唯独没有她熟悉的赤焰部落,火焰环绕山峦的标记。 看来,正如羚云所说,这里是按部落划分的区域,但赤焰部落只有她这一行人前来。 他们被分配到的,是巷子尽头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但结构还算完好的两层小屋。 小屋门口空荡荡的,没有悬挂任何图腾,显然是一处空置的住所。 推开门,一股灰尘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空无一物,只有简单的石床和空荡荡的壁炉,但空间还算宽敞,楼上楼下各有两间房间,储物柜里也有准备好的被子,只要拿出来散散灰晒晒太阳就可以用了,对于他们四人来说绰绰有余。 第四十八章 质量最关键 “看来,得我们自己收拾一下了。”云稚柚拍了拍手,看向三位兽夫。 根本不用她多吩咐,三位雄性立刻行动起来。 打扫卫生这方面沧漩最擅长,因为他可以操控清水,形成水流,冲洗着地面和墙壁,将残留的灰尘彻底带走。 只要成为三阶兽人就会觉醒元素力,目前也只有沧澜可以做到。 对此,雷烬月和玄墨也没表示出羡慕什么的,他们相信自己迟早也会成为高阶兽人,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打扫完毕,小屋虽然依旧简陋,却已经干净整洁了很多。 夕阳的余晖透过干净的窗户洒进来,温暖而宁静。 “好了,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云稚柚拍了拍手,“明天,我们去荣耀广场,看看兽城的择偶大会,到底是什么样子。” 小屋刚刚收拾出个大概,雷烬月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其实只是个角落),皱了皱鼻子,对云稚柚说:“姐姐,你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能不能买点热乎的吃食回来,光吃肉干可不行。” 他记得云稚柚更喜欢吃热汤热饭,这两天都没有吃到什么新鲜的肉菜,他的雌主都瘦了! 云稚柚确实有些疲惫,连续两天的奔波让她只想坐下来歇歇脚,便点了点头:“好,你去吧,小心些,别惹事。” 雷烬月答应一声,化身银狼,矫健地窜出了门。 云稚柚在刚铺好兽皮的石凳上坐下,玄墨来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云稚柚也不挣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玄墨的大腿可比硬硬的石凳好多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是一个清脆爽朗的女声带着笑意响起:“新来的邻居?在家吗?我是住在隔壁的云铃。” 云稚柚和玄墨对视一眼,玄墨的蛇尾微微绷紧。云稚柚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放松,起身走到门口。 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皮肤呈健康小麦色的年轻雌性。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鹿皮短裙,露出一双修长结实的长腿,头发编成无数根细小的辫子,上面点缀着彩色的小石子和羽毛,脸上带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你好,我是云稚柚,今天刚搬来。”云稚柚微笑着回应。 “哇,你长得真好看!”名叫云铃的雌性毫不吝啬她的赞美,目光又越过云稚柚,看到她身后,“你的兽夫们也都很帅嘛,看来实力不错哦。” 她的态度热情直接,不带丝毫恶意,让人很难产生反感。 “谢谢夸奖,云铃,你有什么事吗?”云稚柚问道。 “哎呀,没什么大事!”铃笑嘻嘻地摆摆手,“我就是看见终于有新人搬进这空屋子了,还是位雌性,就赶紧过来认识一下!我是来自疾风部落的云铃,也是来参加择偶大会的!” 她性格自来熟,不用云稚柚多问,就竹筒倒豆子般说开了:“这火羽巷好是好,就是这几天住进来的雌性不多,好多都是结伴来的,就我一个是跟着部落队伍来的,但他们都忙着去讨好那些大部落的雌性了,无聊死了,看到你来了,我可算找到个能说说话的伴儿了。” 她凑近一点,眨眨眼:“怎么样?明天一起去荣耀广场看看?听说这次大会来了好多厉害的雄性呢,咱们一起,也能互相参谋参谋,省得被那些油嘴滑舌的雄性骗了!” 云稚柚能感觉到她的真诚和开朗,多个朋友,尤其是在陌生的兽城,确实不是坏事。 而且,从她的话里,也能了解到更多关于大会的信息。 “好啊,”云稚柚从善如流地点头,“正好我对这里还不熟,有云铃你带路就太好了。” “太好了,”云铃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那就说定了,明天早上我来叫你,我知道哪家的烤肉最好吃,咱们可以一边吃一边逛。” 她是个行动派,约定好后,又风风火火地跟云稚柚说了几句闲话,便挥手告别,回自己隔壁的屋子去了,临走前还大声说:“晚上锁好门哦,虽然兽城治安不错,但小心点总没错。” 看着铃活力四射的背影消失在隔壁门后,云稚柚关上门,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这个邻居很有趣。 玄墨来到她身边说:“疾风部落,以速度和侦察闻名,这个雌性气息纯净,没有恶意。” “嗯,”云稚柚点头,“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而且,她看起来消息很灵通的样子。” …… 一兽城的清晨在隐约的喧嚣中到来,云稚柚刚和兽夫们用完简单的早餐,院门外就响起了云铃那充满活力的声音:“稚柚,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吧!” 云稚柚打开门,今日的云铃换了一身更显精神的彩色羽毛编织的肩饰,辫子也似乎重新打理过,整个人像晨光一样耀眼。 然而,云稚柚的目光很快被她身边唯一的一位雄性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位看起来沉默寡言的鹰族兽人,身材精悍,背后收拢着一对强劲的羽翼。他安静地站在云铃侧后方半步的位置,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雄性跟随。 云铃注意到云稚柚的目光,笑着拍了拍身边鹰族兽人的胳膊:“这是烈风,我的兽夫。” 烈风对云稚柚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随即又落回云铃身上,守护意味十足。 云稚柚心中有些诧异。 昨晚云铃说她是一个人跟着部落队伍来的,她还以为云铃是尚未结契的雌性,没想到是已经有兽夫的。但为何只有一位? 在兽世,尤其是一个出门参加择偶大会的雌性,只有一位兽夫的情况相当罕见。 她的部落就不怕珍贵的雌性被流浪兽人给掳走吗? 似乎是看出了云稚柚的疑惑,云铃一边热情地招呼她一起往外走,一边毫不在意地解释道:“是不是觉得我兽夫太少了?哈哈,部落里的长老们也整天念叨我呢。” 她挽住云稚柚的胳膊,性格爽朗的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我跟他们想法不一样。我觉得吧,找兽夫又不是凑数,重要的是合眼缘、心意相通,就像烈风,”她回头冲烈风甜甜一笑,“我们是在一次狩猎中认识的,他救了我,我就觉得他特别好,虽然我们疾风部落崇尚速度,厉害的雄性很多,但不合眼缘,再帅再强我也不要。” 她说着,还调皮地冲云稚柚眨眨眼:“你看你,不也只有三位吗,我一看就知道,咱们想法肯定差不多,数量不重要,质量才关键!对吧?” 第四十九章 狐族雄性 “确实,”云稚柚点头赞同,“彼此心意相通,比什么都重要。” “就是嘛!”云铃像是找到了知音,更加开心,“所以这次来兽城,我就是陪部落来的,顺便看看热闹,长长见识。能遇到稚柚你这样的邻居,可比遇到一堆不合眼缘的雄性有意思多了!走吧走吧,我带你去荣耀广场,那边可热闹了!” 有了云铃这个活泼的向导,前往荣耀广场的路途也变得轻松愉快。 她果然对兽城颇为熟悉,一边走一边给云稚柚介绍着沿途的店铺和风土人情。 跟随着云铃穿过几条愈发宽阔繁华的街道,震耳欲聋的喧嚣声浪便扑面而来。 所谓的荣耀广场,与其说是广场,不如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圆形竞技场。 由巨大的白色岩石垒砌而成的阶梯式看台层层向上,此刻已经坐满了来自各部落的兽人,尤其是雌性们,她们坐在视野最好的区域,衣着鲜艳,如同点缀在巨石上的花朵。 看台中央,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平地,隐约可见暗红色的斑驳痕迹,那是历代比斗留下的印记。 此刻,广场中央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角逐,并非一对一的死斗,而是更像某种综合性的竞技。 只见场中划分出不同的区域:有的区域里,雄性兽人们化身巨兽形态,在进行着纯粹的力量与速度的碰撞;有的区域则在比拼狩猎技巧,移动的靶子被精准的投矛或箭矢击碎;更有甚者,在展示着独特的种族能力,喷火、控水、御风……令人眼花缭乱。 “看那边,”云铃兴奋地指着力量角逐区,“那是巨犀族的勇士,哇,力气真大,能直接把对手扛起来扔出去,”她又指向技巧区,“那个豹族的投矛好准,几乎百发百中。” 整个荣耀广场的气氛狂热无比。每当有雄性展现出惊人的实力,看台上便会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尖叫。 这不仅仅是一场择偶大会,更是一场年轻雄性们为自己和部落争夺荣耀的盛大舞台。 在云铃的引领下,云稚柚一行人并未走向那喧嚣拥挤的阶梯看台,而是绕到了竞技场一侧相对安静的区域。 这里有一整排独立观礼台,是悬挑于赛场之上的包间,视野极佳,能将场内的激烈角逐一览无余,却又隔绝了大部分嘈杂。 每个包间门口都有气息沉稳的守卫,见到云铃和云稚柚这两位雌性,守卫们立刻躬身行礼,态度恭敬。 他们并未阻拦她们携带的兽夫,只是目光锐利地扫过玄墨等人,确认没有威胁后便让开了通道。 “这才是我说的好位置!”云铃笑着推开一扇雕花木门,里面空间宽敞,铺着柔软的兽皮地毯,摆放着舒适的矮榻和案几,案几上甚至准备好了新鲜的果盘和清甜的果汁 。透过前方开阔的窗口,赛场内的情景清晰无比,而身后的门一关,外面的喧嚣顿时减弱了许多,确保了雌性们可以舒适地观赏比赛。 这是兽城对待雌性的方式,给予最尊贵,最舒适的礼遇。 雌性的数量稀少和繁衍重任,决定了她们在兽世至高无上的地位。 云稚柚在矮榻上坐下,玄墨自然地盘踞在她身侧,雷烬月好奇地站在窗口张望,沧澜则被果汁吸引。 云铃也挨着她坐下,烈风站在她身后。 从这个视角俯瞰整个荣耀广场,感受截然不同。 下方那些普通看台上的兽人如同潮水,而中央赛场上的雄性们,则是在为她们这些高坐于包间中的雌性进行表演,只为了吸引她们。 “看那边,那个狮族的,是金鬃部落的少族长,实力很强,已经有三阶了。” 她指了指赛场中一个格外勇猛、鬃毛如同金色火焰的狮族勇士。 云稚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确实气势不凡,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个身影吸引。 那是一个身影略显瘦削,并非以力量见长的狐族雄性,他并未参与正面的力量冲撞,而是凭借诡异的身法和敏锐的直觉,在混战中灵活穿梭,几次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的攻击,甚至巧妙地利用对手的冲突,为自己创造了机会。 【注意:检测到拥有远古血脉目标,狐族雄性,感知到其体内蕴含远古天狐血脉波动,潜力未知。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远古天狐血脉?云稚柚心中一动,这与她自身的九尾狐根源似乎有所关联。 她不禁对那个狐族雄性多看了几眼。 就在这时,广场中央的主持人,那位声音洪亮的狮族兽人,宣布了下一项备受瞩目的比赛:混战夺旗! 规则简单粗暴,数十名来自不同部落的精英雄性同时入场,争夺插在场地中央最高处的一面象征着勇气与力量的兽牙战旗! 最后手持战旗者,将成为本轮最耀眼的明星,无疑会获得最多雌性的瞩目。 随着一声震天的号角,混战开始了,各种形态的兽人怒吼着冲向中央,场面瞬间变得混乱而激烈。 金鬃狮族少族长果然勇猛,一路咆哮着击退数名对手,直取战旗,而那个狐族雄性,则在混乱的战场边缘游走,似乎在等待时机。 场下的混战夺旗已进入白热化,金鬃狮族少族长凭借强横的实力,已经冲到了战旗下方,正与一名熊族巨汉激烈交锋。 而那个狐族雄性依旧在边缘游走,似乎并未能真正接近核心战圈。 包间内,云铃一边咔嚓咔嚓地啃着甜脆的果肉,一边用手肘碰了碰看得专注的云稚柚:“喂,稚柚,看了这么久,有瞧上眼的吗?” 云稚柚的目光并未从赛场上收回,闻言,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指向那个在混乱中灵活穿梭的狐族雄性,轻声道:“那个狐族的,有点意思。” “他?”云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脸上露出一种果然如此又带着点揶揄的笑容,“哦——狐族的雄性啊。确实,他们那一族,别的不说,长相是没得挑,一个个都挺勾人的。而且最会揣摩雌性的心思,说话跟抹了蜜一样,最会哄雌性高兴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调侃,但并无恶意,更像是姐妹间的打趣:“你喜欢这种类型的,不过我得提醒你哦,狐族的雄性心眼子多,有时候甜言蜜语听着是舒服,但也得留个心眼,别被他们忽悠了。” 第五十章 保你享受不尽 云稚柚知道云铃是好心,笑了笑,解释道:“倒不全是看中这个,只是觉得,在这种纯粹力量碰撞的混战里,他能依靠敏捷和头脑周旋这么久,也证明了他有点本事。” 她自然不能说出远古天狐血脉的事情,只能从战斗风格上找理由。 “这倒也是。”云铃赞同地点点头,“光有蛮力也不行,得像烈风这样,又厉害又可靠才行!”她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沉默的鹰族兽夫,烈风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见状,嘴角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场下局势突变。 那金鬃狮族少族长终于一爪击退了熊族巨汉,伸手抓向那面高高在上的兽牙战旗! 眼看胜利在望,看台上支持他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然而,一道看似被冲击波震飞,踉跄飞向战旗方向的身影,恰好在狮族少族长触碰到战旗的前一瞬,意外地撞在了他的手臂上。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那道身影借助碰撞的反作用力,脚尖在旗杆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借力腾空,抢先半步,将那面象征着荣耀的兽牙战旗拔起,握在了手中。 全场瞬间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哗然。 谁也没想到,最后夺旗的,竟然是一直游离在战圈边缘并不起眼的狐族雄性。 狐族雄性手持战旗,轻盈地落在地上。他微微喘息着,脸上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狂喜。 他抬起头,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上方那些雌性所在的包间方向。 云铃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随即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这家伙可以啊,居然来这一手,脑子真好使!” 她转头看向云稚柚,眼神亮晶晶的:“稚柚,你眼光可以嘛,怎么样?要不要叫他上来,接触接触?” 云铃是个行动派,见云稚柚确实有意,立刻招手唤来守在包间外的侍从,低声吩咐了几句。 侍从领命,迅速离去。 不多时,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之前在场中夺旗的狐族雄性走了进来。近距离看,他确实生得极好,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却不显女气,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流转着灵动狡黠的光彩。 即使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气息略有不稳,身上沾了些尘土,也难掩其独特的风姿。他手中握着那面兽牙战旗,但这战旗此刻更像是一个觐见雌性的凭证。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包间内的情形,在云铃和烈风身上稍作停留,最后落在了明显是主导者的云稚柚身上。 他微微躬身,声音清朗:“狐族,银曜,见过两位尊贵的雌性。” 他的眼神在云稚柚脸上停留时,闪过一丝惊艳和探究,但很快便收敛起来。 云铃笑嘻嘻地没说话,用眼神示意云稚柚。云稚柚端坐在矮榻上,玄墨和雷烬月的目光都落在银曜身上,带着审视的压力,沧澜也好奇地看着这个新出现的雄性。 云稚柚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银曜,你刚才的表现很出色,我是云稚柚,来自赤焰部落我看中你的能力和智慧。” “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兽夫?” 银曜愣了一下,他预想过会被雌性青睐,或许会得到信物,或许会被询问部落和实力,但没想到会是直接的邀请,让他感到意外。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仔细打量云稚柚。 眼前的雌性虽然瘦弱,但容貌绝美,气质也并非柔弱可欺,反而有种内敛的锋芒。 她身边的三位兽夫,实力强大,气质非凡,都以她为中心,能驯服这三位雄性,这位雌性,绝不简单。 银曜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变得真诚了几分,他单膝跪地,这是一个表示臣服和认可的礼节:“银曜愿追随你的左右,成为你的兽夫,必当忠诚不二,竭尽所能。” 云稚柚看着他,点了点头:“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 她的语气平静,但包间内的气氛已然不同。 雷烬月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但也没出言反对。玄墨打量了银曜几眼,默认了这个新成员。沧澜一直看着云稚柚,根本不关注他。 银曜刚要起身,就听“砰”的一声巨响,包间的雕花木门被人毫不客气地猛地推开,撞在墙上。 一个衣着极其华丽,满头缀满五彩羽毛和璀璨宝石的年轻雌性,在一众兽夫簇拥下,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她下巴抬得老高,眼神傲慢地扫过包间内众人,最终定格在刚刚起身的银曜身上,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人,原来是被你藏到这儿来了!”华服雌性伸出一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先是指了指银曜,然后毫不客气地指向云稚柚,“喂,你!赤焰部落的是吧?这个狐族雄性,我看上了,你把他让给我。” 她的态度蛮横无理,仿佛在索要一件货物。 她身后的兽夫们也都面色不善地瞪着云稚柚一行人,尤其是刚刚宣誓效忠的银曜,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抢人的架势。 云铃最先反应过来,她起身挡在云稚柚面前,叉着腰,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羽娜,你发什么疯,闯进来大呼小叫,懂不懂规矩。” 显然,云铃认识这个刁蛮的雌性。 名叫羽娜的雌性轻蔑地瞥了云铃一眼:“我当是谁,原来是疾风部落那个没眼光的。我看中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三道四?” 她的目光再次逼视云稚柚:“喂,跟你说话呢,把这个狐族雄性让给我,我可以给你补偿,三十张张上等兽皮,怎么样?够你们赤焰那种小部落用很久了。” 银曜眉头微蹙,上前一步,挡在云稚柚侧前方,对着羽娜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位尊贵的雌性,感谢您的青睐,但我已经已经宣誓效忠于云稚柚雌性,恕难从命。” “你闭嘴,”羽娜打断他,气得脸颊通红,“一个狐族雄性,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跟着她一个来自小部落,只有三个兽夫的雌性有什么前途?跟我回羽族,我保你享受不尽!” 第五十一章 今夜都失眠了 雷烬月再也忍不住:“滚出去!不然撕烂你的嘴!” 玄墨冰冷的杀意锁定了羽娜和她身后的兽夫们。沧澜也绷紧了身体,周身水汽隐隐波动。 羽娜身后的兽夫们见状,也纷纷上前,释放出强大的气息,与云稚柚这边的兽夫对峙起来。 包间内的空间顿时显得拥挤而压抑。 面对这剑拔弩张的局面,云稚柚却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羽娜雌性,是吧?” “首先,银曜不是货物,不存在让这一说,他已经是我的兽夫,他的去留,由他自己决定,而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其次,”她的目光扫过羽娜身后那群如临大敌的兽夫,“你觉得,能让我身边这三位甘心追随的雌性,会缺你那三十张兽皮,或者怕你身后这群强作镇定的兽夫吗?” 云稚柚不再看她,转而对着包间外闻声赶来的,面色紧张的兽城管理员,淡然道:“有人无缘无故闯入我的包间,骚扰我和我的兽夫,兽城的规矩,该如何处理?” 那位豹族守卫队长脸色一肃,他认得羽娜,羽族部落的雌性向来骄横,他也清楚兽城铁律,绝不容许任何兽人(包括雌性)肆意妄为,骚扰其他雌性。 他上前一步,先是对云稚柚和云铃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转向脸色铁青的羽娜,语气公事公办:“羽娜雌性,请你立刻离开这位雌性的包间。兽城禁止任何形式的骚扰行为,如果你再有无礼举动,我们将依据规矩,请你暂时离开荣耀广场区域。”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等于直接打了羽娜的脸。 羽娜身后的兽夫们闻言,脸上都露出愤懑之色,但面对代表兽的守卫队长,他们也不敢造次,只能怒目而视。 羽娜气得浑身发抖,胸脯剧烈起伏,却一句完整的反驳也说不出来。 云稚柚占尽了道理,而兽城的规矩更是她无法公然挑衅的。 她身边的狮族兽夫,也是她最早结契、实力最强的兽夫见状,知道再闹下去只会让羽娜和羽族部落更加难堪。 他连忙上前一步,低声在羽娜耳边劝道:“娜娜,冷静点,这里不是羽族地盘,闹大了对部落名声不好,我们先离开,以后有的是机会……” 羽娜虽然刁蛮,但也并非完全无脑,听到兽夫提及部落名声,她压下几乎要爆炸的怒火,狠狠地跺了跺脚。 “好,很好,云稚柚是吧,赤焰部落……我记住了。” 守卫队长行礼后,带着人退了出去,并细心地重新关好了门。 “我的天哪!” 云铃拍了拍胸口,长长舒了口气:“稚柚,你看到羽娜那张脸了吗,都快气成兽皮染料了哈哈哈,她平时仗着羽族部落势大,眼睛长在头顶上,今天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银曜站在一旁,神色复杂。 他没想到自己刚宣誓,就立刻给雌主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他看向云稚柚,眼中带着歉意和担忧:“雌主,对不起,是我给你惹麻烦了,羽族部落势力不小。” 云稚柚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 好东西,大家都会想要,都想抢。 如果银曜不强不好,她也不会想让他做自己的兽夫--- 窗外的天色染上墨蓝,小屋二楼只点了一盏小小的兽油灯,光线昏黄而温暖。 楼下隐约传来雷烬月压低嗓音的嘟囔和沧澜摆弄什么东西的细微声响,更衬得楼上格外静谧。 银曜坐在云稚柚对面的兽皮垫上,姿态不似先前在广场上的优雅从容,反而透着紧绷。 他知道,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独处。 “不用这么紧张,”云稚柚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更轻软些,像夜风拂过窗棂,“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拿起手边温热的浆果茶,递给他一杯:“尝尝?雷烬月摘的,虽然有点酸,但解渴。” 一个很寻常的举动,却打破了无形中的隔阂。 银曜接过粗糙的陶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温热的触感一掠而过。 他低头抿了一口,酸涩的滋味在舌尖漫开,却抚平了他心头的躁动。 “谢谢。”他低声说。 “我其实很好奇,你看起来并不需要依靠兽夫数量来彰显力量,为什么会选择我?” 这个问题,他憋了很久,不是因为自卑,而是想确认某件事。 云稚柚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那你呢,狐族擅长审时度势,为什么会选择我这样一个麻烦缠身,来自小部落的雌性?” 没等银曜回复,她继续道:“我觉得你很聪明,不止是小聪明,而且你身上,有让我觉得熟悉的气息。” 她指的是当然是他的远古天狐血脉,但这时说出来,却平添了几分暧昧。 熟悉的气息? 银曜也是这么认为的,身为狐族,他对气息最为敏感,却从未在哪个雌性身上感受过如她这般,既陌生又隐隐牵引着他的气息。 云稚柚看着银曜,觉得这家伙明明挺聪明,现在却有点傻乎乎的紧张,不由得有点想笑。 她放松身体,往后靠了靠:“没有其它问题,我们就契约吧。” “嗯。”银曜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一种冲动促使他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带向自己。 云稚柚没有推开他,反而对他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仿佛在鼓励他的靠近,她微微仰起脸,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微微分开,额头相抵,气息都有些微乱。 银曜看着云稚柚泛着红晕的脸颊和湿润的唇瓣,狐狸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彩,充满了得到回应的喜悦和更深沉的情感。 云稚柚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轻声道:“……休息吧。” 夜色渐深,小屋二楼的谈话声低了下去。 楼下,三个兽夫今夜都失眠了。 晨光透过小窗,悄悄漫进房间。 云稚柚醒来时,发现自己还被银曜圈在怀里。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手臂却依旧保持着保护的姿态环着她。 她微微动了动,想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起身。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的颈项,却猛地顿住了。 第五十二章 借机下黑手 在他线条分明的锁骨下方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印记。 一只极简的,尾羽蓬松的白色狐狸,栩栩如生。 这正是她的契约印记,云稚柚还以为会是更远些的地方,毕竟他们还没来得及培养感情,没想到,离心口还挺近的。 她正愣神,银曜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也醒了过来。 他先是下意识收紧了手臂,确认她在怀里,然后才缓缓睁开眼。 对上她有些怔忡的目光,他慵懒地笑了笑,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早上好,雌主。” “早,”云稚柚应了一声,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锁骨下的印记,“这个……” 银曜低头看了看,似乎并不意外,反而眼中漾开温柔的笑意:“嗯,我能感觉到它。”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你的在哪里?” 云稚柚被他问得一怔,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腰,她感觉那里似乎也有些异样。 银曜顺着她的动作看去,眼神微暗,带着请求:“可以……让我看看吗?” 云稚柚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过身,背对着他,露出了腰窝处那片肌肤。 在她纤细腰肢的凹陷处,一个同样淡雅的印记浮现。那是一只盘卧着,姿态优雅的狐狸印记,线条流畅,尾尖微微翘起,与银曜的气息呼应。 银曜的呼吸微微一滞,他伸出手指,极为轻柔地抚过那个印记。 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契约纽带传来一阵悸动。。 “真好看……” 云稚柚感觉被他指尖碰过的地方微微发烫,她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身,脸上有些发热:“看,看完了?” 银曜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低低地笑了起来,不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 他凑近些,额头抵着她,狐狸眼里满是得逞的笑意和暖意:“嗯,看完了,是我的印记。” 云稚柚和银曜一前一后走下楼梯时,食物的香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小屋。 只见石桌上摆着肉排,肉汤和新鲜的野果,玄墨正沉默地将最后一份食物摆好,他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淡了不少。 “哇,玄墨你手艺见长啊。”云稚柚来到他面前,抱了他一下。 玄墨自然地回抱住她,下巴放在她头顶上蹭了蹭。 云稚柚松开手,自然地走到主位坐下,她刚坐下,原本还算平静的场面瞬间起了波澜。 雷烬月动作最快,唰地一下就窜到了云稚柚左边的位置,一屁股坐下,还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慢他半步的银曜。 银曜被撞得微微踉跄,却不生气,只是挑了挑眉,狐狸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没去争左边,而是迅速占据了云稚柚右边的位置,还顺手替她摆正了面前的汤碗。 这下,只剩下云稚柚对面和侧方的位置了。 玄墨放好食物,视线扫过云稚柚左右两边的门神,最后默不作声地走到了云稚柚正对面的位置坐下。 这个位置距离她最远,但视野最好,可以时刻关注到她的一举一动。 沧漩默默坐在最后一个的位置。 银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主动将盛好的骨汤先递给云稚柚,然后又给她拿了一颗最红的果子。 云稚柚端起汤碗喝了一口,然后状似随意地开口,打破了餐桌上微妙的气氛:“今天有什么打算?大会还有几天,我们总不能天天去广场上看打架。” 雷烬月立刻咽下嘴里的肉,抢着说:“姐姐,我们去狩猎吧,兽城周边的山林里肯定有更厉害的猎物。” 他渴望实战,也想在新来的面前展示实力。 玄墨言简意赅:“同意。” 银曜沉吟了一下,看向云稚柚,建议道:“狩猎是个好主意,可以熟悉周边环境,不过,我对兽城更熟悉些,或许我们可以先去一趟城西的集市,那里常有一些流浪商人带来稀奇古怪的东西,说不定能淘到有用的物资。” 他这话是对大家说的,但目光最后落在云稚柚身上,显然是让她定夺。 云稚柚觉得银曜的提议更周全,点了点头:“那就按银曜说的,上午去集市看看,下午如果时间早,你们可以去附近山林转转。” “好。”雷烬月虽然更想去打架,但姐姐发话了,他也立刻同意。 早餐刚结束,小屋的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离门最近的沧澜跑过去打开门,只见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羚云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巧的兽皮包裹。 “早上好呀,”羚云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屋内的云稚柚,“云稚柚雌性,没打扰你们吧?方便说几句话吗?” 云稚柚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刻起身迎接:“怎么会打扰,快进来。” 羚云走进来,将手中的小包裹递给云稚柚,语气诚恳地说:“云稚柚雌性,我是特意为昨天羽娜雌性闯进你包间的事情来的。发生这种事,是我们兽城接待不周,让你受惊了。这是兽城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收下。” 云稚柚接过包裹,入手微沉,能闻到药草清香。 云稚柚:“你太客气了,那件事与你无关。” “话是这么说,”羚云摆摆手,叹了口气,压低了些声音,“但发生在兽城,发生在我负责接待的雌性身上,我就有责任。云稚柚雌性,不瞒你说,羽娜所在的羽族部落,确实是咱们这片区域势力排在前几的大部落,他们一族性子都比较……嗯,骄纵。” 她脸上露出些许担忧,继续说道:“我过来,一是道歉,二也是想提醒你几句。在兽城,明面上他们不敢乱来,但暗地里的小动作不得不防。” “你这几天出门,最好尽量和你的兽夫们一起行动,不要去太偏僻的地方。如果遇到羽族的人故意找茬,不要正面冲突,可以立刻找巡逻的守卫,或者直接报我的名字,他们多少会给我点面子。” “还有啊,”羚云看了看云稚柚身边的几位兽夫,善意地提醒,“你的兽夫们都很出色,但也正因为出色,更容易引人注目,甚至招人嫉妒。在大会期间,各种比试切磋很多,要小心有人借机下黑手。” 第五十三章 羚云姐姐,谢谢你 “羚云姐姐,谢谢你,这些提醒太重要了。”云稚柚真诚地道谢,并打开了那个小包裹。 里面是几株品相极好的宁神草和一小罐气味清冽的药膏。 “这是……” “宁神草可以泡水喝,安神静心,这药膏是治疗擦伤和蚊虫叮咬的,效果不错,你们外出狩猎或闲逛可能用得上。”羚云解释道,语气轻松了些。 云稚柚再次道谢,然后将礼物小心收好。 她想了想,也从自己随身的行囊里取出一个香包,递给羚云:“这是我特制的驱虫香包,味道还不错,你要是不嫌弃,也请收下。” 礼尚往来,关系才能更近,云稚柚深知这个道理。 羚云惊喜地接过香包,放在鼻尖闻了闻,笑道:“真好闻,那我可不客气啦!谢谢云稚柚雌性”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羚云便起身告辞了,临走前又叮嘱了一遍要小心羽娜。 送走羚云,云稚柚关上门,脸上没什么紧张的表情。 她把那包草药随手放在桌上。 “都听见了吧?”她看向屋里的几个兽夫。 雷烬月第一个跳起来:“姐姐,她敢来找事,我就……” “你就怎么样?”云稚柚打断他,语气平静,“冲上去跟她那十几个兽夫打一架?” 雷烬月噎住了,不服气地嘟囔:“那也不能怂啊……” “谁说要怂了?”云稚柚拿起一颗果子,咔嚓咬了一口,“不惹事,不代表怕事。” 她扫了一眼众人:“羚云是好意,提醒我们羽娜部落势力大,要我们小心暗箭。这话我们记着,出门多留个心眼就行,但要是谁觉得我们好欺负,想骑到头上撒野——” “那就让他们试试看。” 这话说得好,连最冷静的玄墨都微微颔首。 看她这么镇定自若,其他人都安心下来。 是啊,有雌主在,有什么好慌的?该防备的防备,该生活的生活。 接下来的两天倒是风平浪静。云稚柚带着兽夫们把兽城大大小小的集市逛了个遍,淘换了不少有用的物资,也大致摸清了城内的布局。 这天下午,天气有些闷热,云稚柚正和银曜在屋里整理这几天买来的东西,主要是分门别类地归置药材和一些特殊的矿石。 玄墨在角落擦拭他的武器,雷烬月则变回狼形,趴在地上打盹,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沧澜坐在窗边,好奇地摆弄一个刚买来,会发出清脆响声的骨铃。 “这株蛇信草品相不错,可惜年份浅了点。”银曜拿起一株叶片形状奇特的草药,仔细端详着。 “嗯,先收着,以后或许用得上。”云稚柚头也不抬,正将几块蕴含着火系能量的矿石单独放进一个皮袋里。 有系统在,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些材料的属性和潜在价值。 这时,院门外传来云铃那标志性的大嗓门:“稚柚,在家吗?我拿了些冰镇的甜瓜过来!” 云稚柚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迎了出去。 只见云铃端着一个大木碗,里面是切好的,冒着丝丝凉气的甜瓜,她身后的烈风手里还提着一小桶清澈的井水。 “快进来,这么热的天还麻烦你跑一趟。”云稚柚连忙把两人让进屋。 “客气啥,这么热的天气,吃口凉快的舒服。”云铃笑嘻嘻地把碗放在桌上。 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愉快。大家吃着清甜冰凉的瓜果,驱散了午后的燥热。 云铃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屋里堆放的东西,啧啧称奇:“你们这几天可没少逛啊!哎,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压低了些声音,对云稚柚说:“这两天没再遇到羽娜那伙人找麻烦吧?” 云稚柚摇摇头:“没有,挺安静的。” “那就好。”云铃松了口气,随即又撇了撇嘴,“不过你还是不能大意。我昨天跟族人打听了一下羽娜的事,这雌性,确实有点麻烦。” 她拿起一块甜瓜,咬了一口,继续说道:“她可不光是羽族族长女儿那么简单,她阿母,是羽族的巫医,就她这么一个雌崽,宠得跟眼珠子似的。而且她自己也挺争气,前两年给她那几个实力最强的兽夫,一口气生了两个雌性崽崽,这在哪个部落都是了不得的大功劳。” 云铃的语气里带着点复杂的意味,像是有点羡慕,又有点忌惮:“所以她在羽族地位高得很,说话比一般雌性有分量多了。她要是铁了心找你麻烦,能动用的资源和人手,可比普通雌性多得多。” 云稚柚安静地听着,心里对羽娜的难缠程度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有强大的部落背景,有身为巫医的母亲撑腰,确实是个被宠坏又拥有嚣张资本的。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云稚柚真诚地道谢。 “谢啥,咱们是朋友嘛!”云铃摆摆手,又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在兽城里,她也不敢太过分,就是提醒你,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以后在外面要是碰到她或者她的人,尽量避开,别跟她正面硬顶,吃亏。” 云铃这话是真心为云稚柚考虑,怕她年轻气盛吃亏。 云稚柚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不会主动惹事,但要是麻烦非要找上门,她也不是怕事的人。只不过这些想法,没必要说出来让云铃担心。 云铃接着说:“羽娜的兽夫实力不俗,据我所知,有两个是四阶兽夫,其余的都是三阶,没有低于二阶的,我担心……” 云稚柚的四个兽夫,除了银曜和沧漩兽阶还可以,都是三阶,另外两个…… 云铃感到担忧,但没说出口,怕伤到云稚柚的自尊。 云稚柚倒没觉得什么,兽阶并不能证明一切,玄墨的实力堪比四阶,但却因为无法孕育子嗣而被厌弃,无法提升兽阶,获得自己的种族天赋,但论战斗力,绝不会输给如何兽人。 而雷烬月也只是刚成年不久,之前忙于族内争斗,现在没有那么多肮脏事纠缠他,他正稳步提升自身的实力。 第五十四章 隐藏系统的秘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云稚柚语气平和,目光扫过自己的兽夫们,“不过,实力这东西,有时候不能光看阶位。” 她的话音刚落,玄墨似乎为了印证她的话,周身气息微微一放即收,那一瞬间,一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掠过。 虽然短暂,却让实力不俗的烈风都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云铃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瞧我这瞎操心的,是我想岔了,你们确实不能按常理来看。” 烈风可是四阶兽人,他都被压制,就证明云稚柚的兽夫的确是个强大的兽人。 接下来的几天,出乎意料的平静。 羽娜和她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没出现在云稚柚面前找麻烦。 云稚柚乐得清静,带着兽夫们将兽城值得去的地方都逛了一遍,也采购了不少部落稀缺的物资。 择偶大会接近尾声,云稚柚此行的主要目的——见识世面、收集信息、找到兽夫——已经达到,她便决定返回赤焰部落。 这天清晨,他们收拾好行装,来到兽城巨大的城门处准备出城。 意外的是,在城门口遇到了熟人——羚云,她身边跟着五六位气息沉稳的兽夫,似乎也正准备远行。 “稚柚雌性”羚云眼尖,看到云稚柚一行人,立刻笑着挥手打招呼,“真巧,你们这是要回去了?” “是啊,羚云雌性,”云稚柚迎上去,“你们这是……?” 看这阵仗,不像只是送行。 羚云脸上露出喜悦又有些感慨的笑容:“我正要跟你说呢,我也要出去一趟,去你们的赤焰部落。” “去我们部落?”云稚柚有些惊讶。 “对啊,”羚云兴奋地拉住她的手,“我有个弟弟,前几年外出历练一直没消息,昨天我收到他用驯养的信鸟传来的消息,说他在赤焰部落找到了心仪的雌主,决定留在那里结契了。” “我这当姐姐的,得赶紧去看看!” 云稚柚立刻想到了释心身边那个沉稳的羚羊兽人——羚风。 原来他是羚云的弟弟,这世界可真小。 “是羚风?”云稚柚问道。 “对对对,就是那小子。”羚云笑得合不拢嘴,“他说他的雌主叫释心,是个很温柔的兔族雌性。我得亲自去看看弟弟选中的雌主,顺便把家里给他准备的结贺礼送过去。正好你们回去,我们可以结伴同行,路上也安全些。” 这真是意想不到的缘分。 云稚柚也笑了:“释心是我的朋友,她是个很好的雌性,羚风很有眼光。” “那就更好了,”羚云开心地说,“这一路上我还能跟你多打听打听释心的事儿,咱们这就出发?” 队伍离开了兽城喧嚣的范围,进入了广袤的原野。天气晴朗,微风拂面,正是赶路的好时候。云稚柚和羚云并肩而行,羚云的几位兽夫经验丰富地在前后警戒、引路,让云稚柚的兽夫们也轻松了不少。 羚云是个非常温和健谈的雌性,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在兽城的身份而显得高高在上。 一路上,她主动和云稚柚聊起了兽城的各种趣闻轶事,哪个部落的雄性为了追求雌性闹了笑话,哪里的集市最近来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气氛十分融洽。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雌性本身的能力上。 “说起来,”羚云脸上带着一种向往的神情,“我们东域地广人稀,强大的部落不少,但真正能被称为圣雌的,这么多年下来,听说也只有四位呢。” “圣雌?”云稚柚心中一动,这个词她在原主的记忆里听过,但并不清晰。 她表现出适度的好奇:“那是什么?听起来很了不起。” “何止是了不起,那是受到兽神格外宠爱的雌性,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最显著的标志,就是拥有额外的治愈能力,不是我们普通雌性懂得的那些草药知识,而是真正的能够快速愈合伤口,甚至驱散疾病和毒素的能力。” 治愈之力? 云稚柚眸光微闪,这描述和她体内的狐火治愈术有些相似,但似乎又有所不同。 她的能力源于系统,并非天生。 羚云继续解释道:“每一位圣雌的出现,都会被她所在的部落奉若珍宝,甚至能影响整个东域的势力格局。因为她们的治愈能力,不仅能拯救无数战士的生命,据说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安抚狂暴的凶兽,甚至对雄性兽人的血脉提升都有益处。所以,拥有圣雌的部落,往往会迅速强大起来。” “只有四位吗?” 云稚柚追问,这数量比她想象的还要稀少。 “是啊,”羚云点点头,掰着手指数道,“我知道的,一位在金狮王城,是狮族王族的雌性,地位尊崇;一位在月光湖的银鱼部落,很少露面,很神秘;还有一位是猫族,性格比较冷淡。” “最后一位,她正在四处游历,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个区域,大家都在猜她应该在北域(雪域)玩。” 羚云叹了口气:“圣雌虽然强大,但也意味着巨大的责任和风险。不知道有多少暗中的目光盯着她们呢。所以现存的三位圣雌,都被她们的部落保护得极好。” 她说完,笑着看向云稚柚:“不过话说回来,你懂得那么多药材知识,在我看来也已经非常厉害了,说不定哪天,我们东域会出现第五位圣雌呢?” 这当然是玩笑话,带着对云稚柚的称赞。 云稚柚配合地笑了笑,没有接话,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云稚柚心中掠过一丝疑惑,玄墨,雷烬月他们都知道自己拥有治愈能力,为什么从未跟她提起过圣雌的存在? 但这个念头刚升起,她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当初为了隐藏系统和狐火的秘密,她确实跟他们透露过,自己有些特殊的能力,但暂时不想让外人知道,需要保密。 或许,在玄墨他们看来,自己既然拥有类似圣雌的能力,却又刻意隐瞒,那必然是对圣雌这个身份有所了解,并且有自己的计划,不愿被这个身份束缚或暴露。 第五十五章 遥远而无关紧要 他们不提,不是疏忽,反而是出于对她的尊重和信任,遵守着与她之间的约定,不主动去触碰她可能不愿多谈的话题。 想通了这一点,云稚柚心里暖暖的。她的这些兽夫们,或许性格各异,但都在用他们的方式默默守护着她。 她将这些思绪压下,脸上依旧带着轻松的笑意,顺着羚云的话说道:“圣雌离我们太遥远啦,我还是先想想怎么把咱们的部落照顾好,安稳度过旱季更实在。” 羚云赞同地点点头:“说得对!日子总要脚踏实地地过。” 队伍行进到一片相对开阔的丘陵地带时,前方负责探路的羚云的鹰族兽夫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鹰唳示警。 几乎同时,地面传来隐隐的震动,伴随着杂乱的兽吼声从侧面的山林中传来。 “戒备,是野兽潮!规模不大,但速度很快!”兽人迅速飞回,精准汇报。 所有雄性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雷烬月低吼一声,化身银色巨狼,挡在云稚柚和羚云身前。 玄墨冰冷的目光锁定了兽群涌来的方向。 沧澜周身水汽弥漫,随时准备凝聚水盾。 羚云的几位兽夫也迅速散开,组成了一道坚实的防御阵线。 银曜驮着雌主,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云稚柚,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只见数十头双眼赤红、獠牙外露的刺背野猪从林中冲出,它们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疯狂地朝着队伍冲撞过来。 “稳住!优先保护雌性!”羚云的一位熊族兽夫沉声喝道,他体型魁梧,率先顶了上去,巨大的熊掌一拍,便将一头冲在最前面的野猪拍飞出去。 雷烬月凭借狼族的速度和利爪,灵巧地穿梭在野猪群中,专攻其脆弱的关节和腹部,所过之处,野猪哀嚎不断。 玄墨没有贸然冲入兽群,他的蛇尾如同致命的鞭子,精准地抽打在试图绕过正面防线、从侧翼偷袭的野猪头上,一击便能将其头骨击裂。 沧澜凝聚出数面水盾,格挡开野猪的冲撞,为其他同伴创造攻击空间,偶尔还会操控水流形成绊索,让狂奔的野猪失去平衡。 羚云的兽夫们配合默契,熊族主坦,豹族游击,鹰族空中骚扰和精准打击,将野兽潮的冲击力层层化解。 云稚柚和羚云被牢牢护在中心,安然无恙。 两人并没有丝毫惊慌,反而颇有兴致地观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 “云稚柚雌性,你的几位兽夫实力都好强。” 云稚柚听着羚云的点评,嘴角微扬。 “你的兽夫们也很厉害,配合默契,经验丰富。”云稚柚也礼貌地回赞,那位熊族兽夫的防御确实稳如磐石。 羚云爽朗地笑着,带着自豪。 战斗结束得很快,几十头发狂的野猪在兽夫们面前,没能掀起太大风浪,很快就被全部解决。 战场上留下了不少野猪尸体,也算是一笔意外的收获。 雷烬月变回人形,身上沾了些血迹,却一脸兴奋地跑回来:“姐姐,我干掉了好几头最大的。” 玄墨悄无声息地滑回云稚柚身边,身上纤尘不染。 沧澜则跑到云稚柚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等待表扬。 云稚柚看着他们,笑了笑:“都做得很好,收拾一下,我们尽快离开这里,血腥味可能会引来别的麻烦。” 在场的雄性们立刻自动分工,开始处理满地的野猪尸体。他们动作麻利,显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短短时间,几十头野猪就被分解完毕,有价值的肉块、兽皮和材料被打包好,由几位力量见长的兽夫背负起来。 “好了,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羚云看了看天色说道。 天色渐暗,队伍在一片背风的山坳里停了下来,准备在此过夜。 雄性们再次展现出惊人的效率和默契。羚云的熊族兽夫和雷烬月负责清理出一片干净的空地,并用石头垒起一个简易的灶坑。 玄墨无声无息地滑入周围的黑暗中,负责外围警戒,鹰族兽夫则落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锐利的鹰眼在暮色中扫视着远方。 银曜和沧澜配合着准备晚餐,沧澜凝聚出清水,将今天收获的最鲜嫩的几块野猪肉清洗干净。 银曜则将肉切成厚薄均匀的肉片,用随身携带的粗盐和一些在兽城购买的简单香料略微腌制,然后用削尖的树枝串好。 羚云的其他兽夫则分散在营地四周,隐隐形成一个保护圈,确保没有任何死角。 很快,灶坑里的火被点燃,跳跃的火焰驱散了夜晚的寒意,也带来了温暖和光明。 肉串架在火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火中,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云稚柚和羚云坐在铺着柔软兽皮的干净石头上,看着忙碌的雄性们,感受着这份安稳。 “有他们在,我们倒是省心了。”羚云笑着对云稚柚说,语气里带着满足。 她早已习惯了被兽夫们妥善照顾。 “是啊。”云稚柚点点头,目光落在正认真翻烤着肉串的银曜身上,又看了看远处黑暗中若隐若现的玄墨,以及趴在火堆旁,眼睛盯着肉,尾巴却警惕地微微晃动的雷烬月,还有安静坐在她身边操控着一小团水流玩耍的沧澜。 她的心里被一种踏实的安全感填满。 肉烤好了,银曜先将烤得最恰到好处,外焦里嫩的几串先递给了云稚柚和羚云。 “谢谢。”云稚柚接过,尝了一口,肉质鲜嫩多汁,带着烟火的香气和恰到好处的咸味,味道确实不错。 她对着银曜赞许地笑了笑。 银曜的狐狸眼弯了弯,显然很受用。 雷烬月也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串,他们雄性和雌性不一样,吃的多也吃的糙,他大口吃起来,补充能量。 玄墨依旧在黑暗中警戒,银曜特意留了一些,放在干净的叶子上,准备等他轮换时再吃。 晚餐在安静却温馨的氛围中进行。 夜空繁星点点,篝火噼啪作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但在层层守护下,显得遥远而无关紧要。 第五十六章 不太容易 夜色渐深,篝火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映照着围坐的身影。 野外露宿,条件自然比不得屋内,夜风带着凉意,地面也显得坚硬。 不过,对于雌性而言,这些都不是问题。 羚云很自然地靠在她那位熊族兽夫温暖厚实的怀里,熊族兽夫用宽大的手掌和毛皮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如同一个温暖的巢穴。 云稚柚这边,则感受到了另一种方式的守护。 在她准备靠着行李休息时,一直沉默地盘踞在阴影处的玄墨,无声地滑行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冰凉而有力的蛇尾,开始一圈圈地、轻柔地将她环绕起来。 他的鳞片光滑而坚硬,触感微凉,在这夏末微凉的夜晚,反而带来一种恰到好处的舒适,驱散了地面的潮气和不平。 他环绕的力道控制得极好,既形成了一个稳固的支撑和保护圈,又不会让她感到丝毫的束缚或不适。 云稚柚放松身体,靠在他冰凉却令人安心的躯体上,她能感受到他鳞片下沉稳的心跳和缓慢流动的力量。 雷烬月见状,也变回狼形,厚实温暖的银灰色毛发在火光下闪着微光。 他走过来,紧挨着云稚柚盘踞下来,像个巨大的毛绒暖炉,用体温驱散她另一侧的寒意。 银曜没有凑得太近,他选了个能纵观全局的位置坐下,目光扫过被牢牢守护在中心的云稚柚,嘴角带着一丝放心的笑意,然后便开始闭目养神,耳朵却依旧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羚云看着云稚柚这边冰火两重天却又异常和谐的守护阵型,忍不住掩嘴轻笑,对云稚柚投去一个揶揄又带着点羡慕的眼神。 云稚柚接收到了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暖融融的。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玄墨环绕着她的蛇尾,低声道:“谢谢。” 玄墨的尾巴尖几不可查地轻轻动了一下,算是回应。 云稚柚安心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远远地,赤焰部落那由红土和木材搭建的围墙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 经过几日的跋涉,队伍终于顺利返回。 刚一靠近部落入口,守卫的兽人立刻认出了云稚柚,同时好奇地打量着这支有陌生面孔的队伍。 守卫的目光落在羚云身上,感受到她身上那股不同于普通部落雌性的从容气度,态度更加郑重。 进入部落,早有负责安顿事务的族人迎了上来。 在兽世,雌性无论来自哪个部落,都是最珍贵的资源,会受到最高规格的礼遇。 赤焰部落虽然不算顶尖大部落,但这点规矩和待客之道是绝不会怠慢的。 “这位尊贵的雌性,欢迎来到我们赤焰部落。”负责的族人恭敬地对羚云说道,“我们已经为您和您的兽夫们准备好了干净舒适的住所,请随我来。” 他们为羚云准备的是一栋位置很好,相对独立且宽敞的石屋,里面生活用具一应俱全,虽然比不上兽城的精致,但也算部落里能拿出的最好条件了。 “那我就先和他们过去安顿一下。”羚云笑着对云稚柚说,“这一路多谢你们照应了,等我放下东西,收拾一下,就去找释心。晚点我们再聊!” “好,你先休息,我们晚点见。”云稚柚也笑着回应。 两人暂时道别,羚云在她的兽夫们簇拥下,跟着引路的族人前往她的临时住所。 云稚柚则带着自己的四位兽夫,朝着自己那位于部落僻静处的小院走去。 离开这些天,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推开小院的木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但同时也带起了些许浮尘。 离开了这些天,屋里屋外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总算回来了!”雷烬月第一个冲进去,随即被灰尘呛得咳嗽了两声。 玄墨无声地滑入,扫过略显凌乱的屋子。 沧澜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像是在确认有没有什么变化。 银曜则站在门口,带着几分审视和新奇,打量着这个他即将融入的新家。 云稚柚走进客厅,目光扫过这间不算宽敞的石屋,眉头微微蹙起。 当初离开部落去兽城时,她身边只有玄墨、雷烬月和沧澜。 这小院和这一层的石屋,是当时仓促之间建起来的,对于他们四个而言,还算勉强够用。她住里间,兽夫在外间轮流打地铺,也凑合了。 可现在…… 她看了一眼身旁气质卓然、身形修长的银曜。 家里多了一个成年雄性。这意味着居住空间立刻变得拥挤起来。 这还不算。 她的目光又投向从兽城带回来的大量物资:药材、矿石、盐块、兽皮,以及路上狩猎收获的、需要风干储存的肉干。 这些都是为应对旱季准备的宝贵资源,占据了屋里不小的空间。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随着旱季临近,需要储存的食物和物资只会越来越多。 这间原本觉得还算凑合的一层石屋,顿时显得捉襟见肘,无比局促。 别说舒适地居住五个人了,连安全、干燥地储存过冬物资都成了问题。 “这屋子……好像有点小了啊。”雷烬月也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头,看着几乎被行李塞满的客厅。 云稚柚看着他们,心里叹了口气。 “不怪房子小,是我们人多了,要准备的东西也多了。看来,光是准备食物还不够。在旱季来临之前,我们得先把家扩建一下。” 她看向屋外还算宽敞的院子,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 加盖一层,或者向外扩建,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了。不仅要住得下,还得有足够坚固的仓库。 云稚柚将眼前的困境和自己的想法坦诚地告诉了四位兽夫。 “……情况就是这样,扩建房子需要大量的石头,光靠你们几个去搬运,会是个很重的体力活,而且可能会耽误狩猎和储存其他食物的时间。” 她顿了顿,语气平静地提起那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我在部落里的名声,你们也清楚,想请其他族人帮忙,恐怕不太容易。” 第五十七章 忙碌的小蜜蜂 她的话音刚落,雷烬月就第一个跳了起来,脸上没有丝毫为难,反而充满了干劲:“这有什么!姐姐,包在我们身上!” 玄墨盘踞在原地,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无需他们。” 对他而言,依靠自身力量解决问题是天经地义的事。 沧澜也用力点头,眼神坚定:“我可以帮忙!我力气也不小的!” 他能操控水流,在搬运和清洗上也能帮上忙。 银曜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从容的笑意:“雌主,我们既然选择了追随你,自然与你荣辱与共,这件事,交给我们便是。” 决心要扩建房屋,接下来就是具体的安排。 雄性们可以风餐露宿,但绝不能委屈了雌性。 在房屋重建、灰尘漫天、嘈杂不堪的这段时间里,云稚柚必须有一个舒适安稳的临时住处。 “姐姐,你去释心家或者草芽家住几天吧?她们肯定欢迎你!” 雷烬月第一个提议,他觉得跟熟悉的朋友住一起最好。 银曜则考虑得更周全些:“去相熟的雌性家借住确实是个选择。或者我们可以先在院子里搭一个临时的小棚子,虽然简陋些,但至少……” “不。”云稚柚摇了摇头,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我去兰草婆婆那里问问。” 几位兽夫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 之前梦月给兰草婆婆下毒,是云稚柚及时发现并将婆婆救了回来。 这份救命之恩,让兰草婆婆对云稚柚一直抱有感激和善意,在部落里是少数几个不会用异样眼光看她的人。 “婆婆独自居住,房子宽敞清静,我去她那里最合适,不会打扰到刚结契的释心和草芽她们的新生活。” “我陪你去。”玄墨无声地滑到她身边。他依旧不放心。 “不用,”云稚柚拍拍他冰凉的鳞片,语气轻松,“婆婆认识我,也喜欢清静,我一个人去反而好说话,你们在家赶紧把规划定下来,等我回来就能开工了。”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特意带上一小包适合老人吃的软糯果干,又拿了两块柔软舒适的细绒兽皮,这才朝着兰草婆婆小院走去。 银曜松了口气,笑道:“看来稚柚早就想好了。这样我们也能安心干活了。” 云稚柚刚敲响院门,里面就传来兰草婆婆温和的声音:“是稚柚吧?快进来。” 推开门,小院里阳光暖暖的,兰草婆婆正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手里缝制着一件小兽皮袄,针脚细密整齐。 看到云稚柚,她放下手里的活计,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孩子,从兽城回来了?一路辛苦了吧?快过来坐。” 她的声音柔和,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切,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云稚柚走到近前,将带来的果干和兽皮轻轻放在石桌上:“婆婆,我回来了,给您带了点兽城的果干,味道不错,还有两块软和的绒皮,给你添件衣裳。” 兰草婆婆拉起云稚柚的手,轻轻拍了拍,目光慈爱地打量着她:“回来就好,还带什么东西,婆婆这儿什么都不缺。” 她拉着云稚柚在身边坐下,才温和地问道:“来找婆婆,是有什么事吧?跟婆婆说说。” 云稚柚心里暖暖的,在这种充满善意的氛围里,她直接说明了来意:“婆婆,我想把家里的房子扩建一下,好准备过旱季,动工的时候家里没法住人,想问问你方不方便让我在你这儿借住几天?等房子修好我就回去。” 兰草婆婆听完,没有丝毫犹豫,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愿意来陪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那个妹妹和她那些朋友……唉,不提也罢,你安心住下,想住多久都行,正好陪我说说话。” “谢谢婆婆,我这就回去收拾一下,尽快过来,不打扰你太久。” “傻孩子,说什么打扰,快去收拾吧,婆婆给你把西边那间向阳的屋子收拾出来,敞亮又干净。” 云稚柚回到自家小院,刚把兰草婆婆同意借住的好消息说出来,几个兽夫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放心的神色。 然而,没等她动手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就发现玄墨已经不在客厅了。 她疑惑地走向里间,只见玄墨正小心翼翼地将她常用的几件兽皮衣物,洗漱用具和一些她习惯放在枕边的安神草药,整齐地放在一个干净的大兽皮包袱里。 他的动作细致而专注,甚至将她最喜欢的那条柔软的兔毛毯子叠得方方正正,放在最上面。 “玄墨?”云稚柚有些惊讶地唤了一声。 玄墨抬起头,声音依旧平淡:“收拾好了。” 仿佛这只是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他知道她不喜杂乱,更知道哪些是她用惯了的东西。 沧澜也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云稚柚平时喝水用的那个刻着简单花纹的木杯,眼巴巴地看着她:“小柚,这个要带吗?还有你喜欢的那个靠垫……” 看着这一幕,云稚柚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些家伙…… “带,都带上。”她笑着揉了揉沧澜的头发。 最终,玄墨用蛇尾稳稳地卷起那个鼓鼓囊囊的兽皮包袱。 沧澜则坚持要帮云稚柚拿着她那个小木杯和装着零碎小东西的藤篮。 雷烬月看着几乎被抢光的活计,有点不甘心地嘟囔:“我也能拿……” 却被旁边的银曜用眼神制止了。 银曜低笑道:“让他们送吧,我们留下来,正好商量一下怎么尽快把新家建好,让雌主早点回来。”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雷烬月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摩拳擦掌地开始和银曜讨论起石料和地基的问题。 于是,云稚柚在玄墨和沧澜一左一右的护送下,再次来到了兰草婆婆的小院。 玄墨沉默地将巨大的行李包袱轻轻放在西屋的床上。 沧澜则像只忙碌的小蜜蜂,把木杯和藤篮放在窗边的小桌上,又跑去摸了摸床上的兽皮铺盖,确认足够柔软,然后仰起脸对云稚柚说:“小柚,这里舒服!” 第五十八章 聊着各种的趣事 玄墨卷起床榻上原本的兽皮铺盖,放到一旁空着的椅子上,然后极其熟练地将云稚柚用惯的那套柔软铺盖展开,铺设得平整妥帖,连一点褶皱都没有。 另一边,沧澜也没闲着。他不用云稚柚吩咐,跑到院子里的水缸旁,用能力引来清水,浸湿了一块干净的软布。 然后跑回屋里,开始认真地擦拭窗台,桌面,动作细致,仿佛要将这里每一寸可能沾染灰尘的地方都清理得一尘不染,确保他的小柚住得舒心。 云稚柚想伸手帮忙整理一下衣物,玄墨却立刻轻轻挡开了她的手,这些粗活,不该她来做。 兰草婆婆站在门口,看着这两个雄性一声不吭地忙碌着,将原本只是干净的房间,迅速打理得充满了云稚柚的生活气息,处处透着精心。 她非但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眼中赞赏之意更浓。 她活了大半辈子,太清楚雄性们这种近乎本能的守护欲了。 他们这不是不信任她这个老婆子,而是根本无法容忍自己的雌主在任何可能不适或不便的环境里多待一刻,哪怕只是暂时的借住。 他们必须亲手为她安排好一切,确认万无一失,才能稍稍安心。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心疼稚柚。”兰草婆婆笑着摇摇头,语气温和,“我这儿虽然简陋,但绝不会委屈了她。你们就放心回去忙正事吧,早点把新家建好,早点接她回去。” 玄墨和沧澜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房间已然焕然一新,床铺柔软舒适,物品摆放整齐,窗明几净。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云稚柚对兰草婆婆说:“婆婆,让你见笑了。” 兰草婆婆却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傻崽子,这有什么可见笑的。这说明他们把你放在心尖上疼,有这样的兽夫,是你的福气,也是他们的福气。” 玄墨和沧澜的身影刚消失在院门外不久,兰草婆婆正招呼云稚柚坐下歇歇,喝口她刚泡好的草药茶,院门外就又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只见玄墨去而复返,他巨大的蛇尾卷着两大卷厚实的兽皮铺盖,沉默地滑进院子,径直来到西屋窗外的廊檐下,那里干燥、背风,又能清晰地听到屋内的一切动静。 他一言不发地将兽皮铺盖仔细地铺设在地上,显然是要在这里打地铺。 紧接着,沧澜也抱着食物跑了回来,他将东西放在廊下的石阶上。 然后乖巧地坐在玄墨铺好的兽皮边缘,那姿态明确表示他也要留在这里。 兰草婆婆愣住了,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云稚柚也是哭笑不得,走到门口看着他们:“玄墨,沧澜,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回去,这里有婆婆在,很安全。” 玄墨抬起头,他言简意赅:“保护你。” 对他而言,无论身处何地他都绝不会让雌主独自一人在外,让他离开雌主身边,这违背了他的本能。 对他们来说,让雌主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独自在陌生的地方过夜,是绝对无法安心的事,哪怕这个地方看起来再安全。 兰草婆婆走到云稚柚身边,劝道:“稚柚,算了。就让他们留下吧。他们在这里守着,心里踏实,也能更快地实现你的任何需求。” 她看向玄墨和沧澜,语气带着长者的慈祥:“你们两个要守就安静地守着,别闹出太大动静,知道吗?” 玄墨微微颔首。 沧澜立刻保证:“婆婆,我们很安静的!” 云稚柚看着已经迅速安营扎寨的两位兽夫,知道再劝也无用,她只好妥协:“那好吧。” 第二天上午,阳光正好,云稚柚正在兰草婆婆的指导下,学习辨认几种适合在旱季储存的耐放根茎植物,院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声。 “稚柚,稚柚你在吗?” 是释心和草芽的声音。 沧澜起身去开门,只见释心和草芽站在门外,两人手里都提着东西。 释心拿着一个编得很精巧的篮子,里面放着几枚新鲜的鸟蛋和一些红彤彤的浆果。 草芽则抱着一小罐蜂蜜,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我们刚才去你家找你,看到你的兽夫们在搬石头,说你暂时住在婆婆这里,我们就赶紧过来了。”释心笑着解释道,将篮子递过来,“给你带点吃的。” “谢谢你们,快进来坐。”云稚柚心里暖暖的。 兰草婆婆见她们小姐妹相聚,笑了笑:“你们年轻人聊,我去把昨天那块布织完。” 便起身回了屋里,将空间留给她们。 三人在院子的石桌旁坐下,释心好奇地打量着这整洁清幽的小院,又看了看廊檐下那明显是刚铺设不久的兽皮地铺,掩嘴轻笑:“稚柚,你家兽夫昨晚就是在这儿守着的吧,真是片刻都离不开你。” 云稚柚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别说我了,快说说你们,和新兽夫相处得怎么样?” 提到各自的兽夫,两个小姑娘脸上都泛起了不一样的光彩。 释心性格温软,说起她的羚风,语气里满是依赖和满足:“羚风他很好,很稳重。知道我害怕打雷,昨晚下雨,他就守了我一夜,他部落附近有很多好吃的草籽,还说以后教我怎么辨认,可以做更多香包。” 草芽显得活泼许多,提到她的两位豹族兽夫迅爪和迅飞,语气轻快:“不过他们身手真的很敏捷,有他们在,我觉得特别安全,奶奶也说以后不用担心有人欺负我们了。” 两人说完,都看向云稚柚。 释心轻声问:“稚柚,你呢?那个新来的狐族兽夫他对你好吗?” 云稚柚想起银曜的聪慧,体贴,以及在兽城毫不犹豫选择追随她的坚定,还有昨晚玄墨和沧澜的守护。 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嗯,他们都很好,银曜很聪明,想事情周到。玄墨他们虽然有时候方式有点笨,但心意是真的。” 三个雌性相视一笑,她们聊着各自兽夫的趣事和糗事,笑声时不时从院子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