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爹咪,贴贴,爱爱》
1. 第一只罗西
火,熊熊燃烧的烈火。
喧嚣的风声裹挟着炽热的飞灰扑在他的脸上,混乱且旋转的视野,不知从何而来的近乎哀鸣的尖利惨叫。风吹起他金色的及耳短发,也吹起燃烧的房间中舞蹈的女人金色的长发,最后吹起被锁在笼子里大声尖叫哭泣的小女孩黑色的卷发,被喂得油光水滑的胆小金毛呜咽着试图咬开笼子的锁,哪怕火已经烧到它身上了都不肯松嘴。
小女孩蜷缩在狭小的笼子里无助的大哭,她一手抱着玩具熊紧张的后退,可是这一点点地方根本无处可躲……
火,肆意妄为的火焰扑向他的脸……
阿尔曼多·罗西骤然睁开眼睛。
曼彻斯特的天气一如既往的烂,阴沉沉的天光穿过球队宿舍老气的窗帘刺在躺在床下的阿尔曼多脸上。他有些恍惚,下意识的试图起身。只听见”砰“的一声,隔壁的二队队员就听到了一句响亮的意大利国骂。
他嘴里絮絮叨叨的骂着脏话,手撑在床上直起身体,晃晃悠悠的迈过一地的酒瓶子走向洗手间。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微喇牛仔裤的裤腿带倒几个空酒瓶,磕碰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狭窄的洗手间内,热水从淋浴头里倾泻而出,浇在他颜色浅淡的金发上。阿尔曼多捋了一把黏在脸上的发丝,双手揪住背心下摆微微用力,湿漉漉的背心就被他脱下来丢进了水池里。
湿漉漉沉甸甸的脏衣服,就像这里的天气,也像他的心。
这是他来到英国的第二周。
办公室里,弗格森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里球员们的体检报告。这个夏天虽然遇到了一些小插曲,可也让他收获了意外之喜——一个天赋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年轻门将小子。
在这个夏天,曼联送走了荷兰人斯塔姆,因为他实在学不会闭上他那该死的嘴,或者说管不住他那该死的手——他那本该死的新自传透露了太多关于更衣室的事情,这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更让弗格森勃然大怒。
于是弗格森火速接受了拉齐奥的报价,把可怜的荷兰人送到了意大利。可是拉齐奥的转会费却并未如同说好的那般打到曼联的账户上,于是弗格森更加愤怒,并且表示”丝毫不畏惧打官司“。
拉齐奥也是有苦难言,他们的财政问题已经显露苗头,现在确实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
也是这时,弗格森手里的球探将一份录像带送上了弗格森的桌头。那是一份有关于年轻的门将的录像带,少年门将脸上洋溢着快要溢出来的快乐,就像他那快要溢出来的天赋一样耀眼。
经过扯皮和一些强硬的手段,弗格森也如愿把这个小伙子带回了曼联。
这个转会期,曼联虽然有些遗憾,但瑕不掩瑜。除了送走斯塔姆,弗格森还不得不放泰迪·谢林汉姆走,因为合同谈判分歧,弗格森没能挽留住他,只能同意他去了热刺。好消息是,弗格森不仅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白巫师”贝隆,还从埃因霍温带走了鲁德·范尼斯特尔鲁伊,在送走斯塔姆以后又买入了36岁高龄的后卫劳伦特·布兰科。
再就是那个他从拉齐奥带走的刺头小子。
那当然是个刺头,显而易见。
弗格森拿起那张薄薄的A4纸,上面的头像赫然就是那个金发的小子。此时,照片上的阿尔曼多·罗西正面无表情的凝视着镜头,太阳一样璀璨的金色眼瞳微微眯着,那漂亮的瞳孔好像蛇的眼睛一样微微竖起,只是一眼,就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野性的魅力。
当然,弗格森并不关注手底下小崽子们的脸,他不在乎他们到底长什么样,只在乎他们在场上的表现——就算是埃及艳后一样的绝世大美人,在球场上踢出屎一样的表现,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痛骂他。
但现在,他只是用手指弹了弹这个臭小子的照片,微微皱起了眉。
平心而论,这个从意大利远道而来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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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这段时间的场上表现并不赖,曼联的一门法比恩·巴特兹很看好这位年轻的后辈,他经常指点他,教导他一些宝贵的经验。而在队内赛里,罗西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且进步飞快。
弗格森对此很满意,好的门将是冠军球队最宝贵的基石。巴特兹很好,但是法国人出生在1971年,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哪怕门将们的待机时间是整个球队所有位置里最长的,但是弗格森依然要考虑门将的更新换代。
所以这个时候恰好出现的阿尔曼多·罗西完美的契合了弗格森的心意。
只是和这小子的天赋成正比的也恰好是他的难搞程度,阿尔曼多·罗西来到曼联的时候随身行李除了重要证件和球鞋护腿板,连一件换洗衣服都没有。他非常沉默,对英语一窍不通,只会说意大利语和葡萄牙语,但就在这个情况下他还是拒绝了俱乐部为他安排的寄养家庭,和二队的小孩们一起住在宿舍里。
而听二队的小孩们说他每天都在宿舍里喝酒。
更别提人际关系了,从他踏进更衣室的那一天,除了弗格森和巴特兹,他几乎不和其他人交流。家教告知弗格森阿尔曼多的学习进度非常喜人,但是弗格森从来没有听到过对方说英语——该死的,他甚至听到过他说法语。
教练先生对此有些忧心,曼联就像他的孩子,这些球员也是他宝贵的财富们。
但今天早上凯西——弗格森的夫人提出了一个好想法:“我们为什么不请这孩子来吃个饭呢?”这位温柔和善的夫人在早餐桌上如此说:“请这好孩子来家里吃个饭吧,弗吉,我会好好招待他的。”
弗格森认为这个想法很不错,于是在训练结束后他让助教把那孩子叫来了办公室。看着小树一样挺拔的男孩,他言简意赅道:“晚上和我回家吃饭。”
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这孩子的表情波动,也听到了他说英语。
他说:“Why?”
2. 第二只罗西
“No why。”
弗格森抬头看着这金毛的刺头小子,面无表情的重复道:“凯西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吃顿饭。”
阿尔曼多眨了眨眼,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抗拒。弗格森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准备拒绝。但是在弗格森平静的目光下,他最后把想说的话吞回了喉咙里,有些别扭的清了清嗓子应承道:“好的,今晚我会准时到的。”
“good。”
弗格森点头,低下头继续在手里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过了半晌,那道高大的阴影依然牢牢地杵在他面前,于是他抬起头看向那小子:“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阿尔曼多·罗西点点头,询问道:“您和凯西夫人有什么忌讳吗?”
“没有。”弗格森眼睛里多了几分笑意,这还是个很懂礼貌的小鬼头:“还有问题吗?”
“没有。”
“good,你可以出去了。”
看着小孩离去的背影,他无奈的笑了笑。
嘴硬心软的小毛头。
阿尔曼多并不缺乏拜访长辈的经验,从小到大他的人缘都非常好,大部分同学都很乐意邀请他去自己家玩。而他母亲的教养也很好,她教会了他很多社交礼仪。阿尔曼多很清楚面对长辈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就像每个意大利人都知道披萨上不能放菠萝、意面不能折断一样。
但是英国人,这确实不在他的经验范围内。
于是没有经验的阿尔曼多·罗西在训练后换上了运动服,心事重重的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基地。
更衣室里,“黑风双煞”大声讨论着今天的新闻,而正在换衣服的贝克汉姆和刚走出浴室的内维尔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贴了一下肩膀就知道彼此的意思。另一边的基恩面无表情的套上衣服,拿出手机开始检查短信,懒得管他们这些暗流涌动。
于是吉格斯清了清嗓子,八卦的问:“这是不是头一次,这小子走得比我们还早?”
巴特兹回头拿起一边团成一团的球袜丢他,笑骂道:“管那么多干嘛?小年轻总有自己的生活。”
内维尔也凑了过来,挤眉弄眼的八卦道:“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我听说这小子一个人来得。”
“怎么说?曼彻斯特邂逅的浪漫爱情故事?”
斯科尔斯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群八卦长舌男。
这也是阿尔曼多·罗西来英国这么久,第二次踏入商场——第一次是他刚来到英国的时候,那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仓皇的从意大利逃来了英国。一位故人在卡灵顿等待签约结束后带着他来到了这里,给他购买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和几套换洗衣服,然后不赞同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刷卡购买那满满一袋的酒。
“作为运动员来说,酗酒不是一个好选择。”
那人如是说。
不过谁在乎呢?
他侧身避让两位交谈甚欢的女士,转身进了一家酒类商店——过往的经验还是很有用的,男主人送酒,女主人送花,再送一个中性的礼物……也许,巧克力?这世界上应该没人会讨厌巧克力的吧?哪怕是口味最为“特殊”的英国佬。
他不确定的想着。
那真是一张完美的脸。
在他不知道的角落,有人已经顾不上电话那头的喋喋不休了。男人用几乎痴迷的眼神盯着那个穿着简单运动服的背影。那是一个大概也就刚成年的男人,拥有着一张过于精致英俊的面孔,那双野性难驯的金色眸子在灯光下微微眯起,让人不自觉的与他对视,继而沉沦。
他的目光扫过那具高大但并不魁梧的身体,那迟钝的小子站在酒类货架前已经犹豫了很久,他不断地在店里走来走去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一瓶,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几位对他暗送秋波的女士。
他应该去要个电话。
男人试图走过去,但不凑巧的是一大群顾客正巧涌了过来,他有些艰难的试图穿过人群,可是那漂亮小子已经像清晨的云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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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消失在了这里。
他有些怅然若失的拨通了朋友的电话:“约翰,你不知道我今晚碰上了一个怎样的绝代佳人……”
晚上七点钟,阿尔曼多深吸一口气,准时敲响了弗格森家的门。
他穿着规矩的白色运动服和运动鞋,手里捧着一束花,手腕上挂着的购物袋里有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和红酒。男孩有些紧张的站在那里,面孔微微板起,腰也挺得笔直。
来开门的是一位温和的夫人,她打开门慈爱的笑着请阿尔曼多进来。阿尔曼多束手束脚的走到她的身边,微微俯下身认真的跟她问好。
凯西·弗格森,是一位温柔而善良的好夫人,她全心全意的支持着丈夫的事业,也对这些年轻的球员们看做自己的孩子。她接过阿尔曼多手里的东西,对着他带来的花赞不绝口:“真漂亮的花,果然弗吉说得没错,你真是一个好孩子,罗西。”
“您可以叫我的名字,叫我阿尔曼多就好。”阿尔曼多笑了笑,这个表情温和得让从二楼下来的弗格森只觉得自己见鬼了一样,该死,这小子签约那天都没露出来过这样的表情。于是他板着脸走过去,拍了拍这小子的后背,对着凯西炫耀一般开口:“凯西,我有预感,这小子一定是未来最好的门将之一。”
这可真是个过于显赫的夸赞。
阿尔曼多眨眨眼,对面的凯西也对他眨眨眼,她嘴角的笑容似乎就是在告诉阿尔曼多:“是的,你们的主教练就是这么的看好你。”
凯西的手艺非常不错,更重要的是桌子上并没有他担心已久的仰望星空派——伟大的意大利猪头意面,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把死鱼头从派里面伸出来这么邪典的吃法???英国人的口味这么邪典吗……
也许是照顾他是个意大利人,凯西甚至准备了一小块提拉米苏给他(“放心吃吧,孩子,弗吉说体能教练同意了。”),提拉米苏非常美味,阿尔曼多叼着勺子心满意足。
凯西夫人万岁!不吃英国菜万岁!
3. 第三只罗西
饭后,凯西在电视机前等待她一直很喜欢的一个晚间节目。而弗格森则带着罗西进了书房,这是这个家(对于足球)最安全的一部分,在这里聊足球不会迎来凯西的注视。
其他地方嘛……凯西is watching you。
弗格森的书房就像这个家一样温馨,有着柔软的单人沙发和漂亮的木质小茶桌,弗格森坐在宽阔的办公桌后,温和的看着他。罗西正襟危坐在单人沙发里,该死的,这个沙发怎么能这么舒服,让人想像水一样软绵绵的缩在里面。罗西有些不自在的用拳头殴打了一下单人沙发的靠背,最后小心翼翼的靠了进去。
弗格森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难免有点好笑。这让他说话的声音更温和了几分,他清了清嗓子找了个话题:“在宿舍住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罗西有些拘谨的回答道。在曼联的这些年,弗格森见过各种各样的球员,好孩子,坏孩子;好男人,坏男人,流水一样的球员来到这里、也许他们能收获荣誉,也许他们黯然退场,但最后他们都离开这里,在岁月长河的冲刷下,只有弗格森巍然不动,如同房屋的地基一般支撑带领着这支球队前行,从他接手1986年刚接手曼联开始,他就一直是这支球队的核心与灵魂。
此时,曼联的意志似乎投射在了这位老人身上,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是此时他包容的看着罗西,罗西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小动作都在这个人眼皮底下暴露无遗,他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鬓角,该死,他又忘了他剃了个板寸,鬓角也没了。阿尔曼多深吸了口气,最后还是低声道:“对不起,Boss?”
“为什么说对不起?”
书房温暖的暖黄色灯光让罗西有点头晕目眩,他有些狼狈的瑟缩了一下,但是美味的晚餐和弗格森平静的声音为他提供了一点力量,支撑着他轻声回答道:“……我在宿舍,酗酒。”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今晚过来了。”弗格森微微笑了一下,但转而他继续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声音温和:“阿尔曼多,你在为我把你从拉齐奥带到曼联来而不满吗?”
巨大的烧灼感蔓延上罗西的脸庞,他剧烈的摇头甚至从座椅里站起来,手掌向上蜷起握成一个水滴状,这孩子看起来被吓坏了,甚至不自觉捏出了一个意大利传统的说话动作小鸡手:“什么?!……不,不!我……!”
他有些剧烈的喘息,额头上青筋暴起。弗格森抬起手往下压,温和的安抚着孩子的情绪:“冷静一点,阿尔曼多。”
阿尔曼多站在书房中央,他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弗格森温柔的瞳孔中。巨大的眩晕感袭击了他,他跌坐在椅子里有些颓唐:“我很感激您带我离开了罗马。”
拉齐奥,拉齐奥。
他曾经的极乐之地,他的梦想寄托之处。
他们曾经是那样的幸福,这只球队所向披靡,在联赛中甚至可以意甲三巨头掰掰手腕。他们拥有那么多正当龄的好球员,克雷斯波、内斯塔就是这支球队最闪耀的星星。
这也是罗西的母队,是他们全家的主队。
他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就在拉齐奥踢球,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去报道的那天,他牵着爸爸妈妈的手扬着小下巴骄傲的走进福尔梅洛训练基地,光荣的成为了……守门员。
这让小小的罗西闭着眼睛在球场上嚎啕大哭,U9的教练对他焦头烂额,甚至因为他的破防大哭而引起了好几个孩子都开始瘪嘴,最后还是哭笑不得的妈妈进来把他抱了出去。
时至今日不得不夸赞那位教练的眼光,他在守门员和后卫上的天赋几乎要溢出来了,也是因为这个弗格森不远万里前往拉齐奥,把他带到了曼联。
但是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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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罗西坐在这个苏格兰老人的家里,不得不庆幸的喟叹:“……我很感激您带我离开了罗马。”
“那你就应该拿出更好的表现,用行动来感激我,而不是一味地酗酒。”弗格森的声音严厉起来,但是他的目光还是那么平静,甚至是温和。罗西移开视线,低低的回答道:“……对不起。”
“你并不只是对不起我,阿尔曼多,你在对你自己犯罪。”严厉的声音毫不掩饰他的劝告:“酒精会让你变成一个傻子,孩子,我见过太多因为酒精一步一步滑落深渊再也起不来的天才,相信我,你不会想要成为其中一个的。”
“逃避没有用。”
曼联的教父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走到阿尔曼多的背后用力捏住他的肩膀。这也让阿尔曼多抬起头,仓皇的目光甚至不敢投射在主教练身上,只敢投在透明的玻璃展示柜上,那里有许多个奖杯,有弗格森个人的,也有球队荣誉的复制品。透过玻璃的反光他能感受到弗格森的目光灼灼。
阿尔曼多觉得自己像潮水退去,困在沙滩上接手日光烘烤的鱼。
他的主教练声音平静而威严,但是阿尔曼多在其中听出了浓重的保护欲。这个苏格兰老头的英语一点都不标准,略有些含糊的音节带着他浓浓的家乡口音,但是阿尔曼多清晰地听见了每一个字。
弗格森说:“别怕,孩子,如果你找不到方向,那就把我的方向当做你的方向,我会保护你,曼联也会保护你,你无需害怕。”
“阿尔曼多,欢迎你来到曼彻斯特联。”
阿尔曼多再一次体会到了双脚着地的感觉。
他听到弗格森说:“我会让你在下一场联赛首发,你能做到吗?告诉我。”‘
他也再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声音:“yes,boss。”
我将为你捍卫每一场胜利,boss。
4. 第四只罗西
从那天起,罗西的训练越发刻苦。
按理来说,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更多还是参加跟着青年队训练居多,可是等他在队内赛平等的零封所有人后。第二天青年队的教练布莱恩·基德就找上了弗格森,委婉的把这个小金毛打包丢出了青训队,还给了弗格森。
他的原话是:“把这个小子带走,弗吉,不然我们队里的孩子们就都会跑走了。”
于是弗格森把罗西带回了一线队,现在罗西跟着巴特兹和卡罗尔一起在门将教练手里受训,虽然他还年轻,但哪一个绝世球星不是英雄出少年呢?法国门将巴特兹虽然状态总是起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起起,但只要他正常发挥,那就绝对牢牢霸占着曼联第一门将的位置,另外两位替补门将一个是罗伊·卡罗尔,2001年夏窗从北爱尔兰球队加盟曼联,是目前球队的二门,三门就是还在稳健发育的阿尔曼多·罗西了。
罗伊·卡罗尔是个沉默的人,而不想跟别人说话的阿尔曼多·罗西跟他也是关系平平。巴特兹就不一样了,从第一眼开始法国人就喜欢这个漂亮的意大利小子(“我知道他有一半西班牙血统。”巴特兹补充道),他就像每一个长辈一样开始带着这个小子。罗西话不多,于是巴特兹的话就多了不少——他甚至教会了他几句简单的法语。
至于本土帮,他们完全没有联系。
这不是开玩笑,罗西除了第一天打招呼,几乎没有和其他任何人说过话。贝克汉姆和内维尔几个是一起升入一线队的铁哥们,基恩是个话少脾气爆的硬汉,罗西这种看起来就刺头的人他不是很感冒。而其他人也都对他持观望态度……倒不是霸凌,主要是这小子确实太小了。
阿尔曼多·罗西,于1983年6月1日出生在罗马。
是的,也就是说,截止到今天,这小子刚满十八岁。
刚~满~十~八~岁~
孩子,回家吧孩子。
天杀的,如果有人敢在爵爷眼皮子底下带坏这小子,那可不是加训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上一场比赛为这个赛季开了个好头,2001-02赛季英超第3轮,曼联在8月26日首轮3-2险胜富勒姆。弗格森在夏季以一个令人震撼的价格从埃因霍温引进了范尼斯特鲁伊,这个转会价格创下当时英超转会费新纪录。而范尼斯特鲁伊也没有辜负弗格森的期待,他开场后迅速进入状态,跑动非常灵巧,在第7分钟和第9分钟连入两球,但富勒姆也不甘心引颈就戮,由富勒姆球员马莱特和萨维奥各进一球扳平比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比赛两边只会收获一场不算特别遗憾的平局的时候,斯科尔斯站出来了,他在第89分钟完成绝杀,帮助曼联3-2险胜,顺利拿下三分。
而在8月31日,曼联主场迎战查尔顿竞技。
弗格森在和巴特兹的商量后决心把罗西放进了首发名单,这场比赛本应该是法国门神的联赛首秀,但是也只是一场联赛,让他心爱的后辈上场巴特兹也是乐意的。
查尔顿竞技并不算什么强队,他们之前很多年一直在次级联赛中游荡,直到2000年才重返英超。艾伦·柯比什利在这支球队执教十年,他们的队伍里虽然没有什么出名的球星,但球队非常团结。
这场比赛,双方不约而同的掏出了442阵容,亚历克斯·弗格森和艾伦·柯比什利赛前握手的时候氛围还很和谐,但等球员入场的时候火药味就已经弥漫在整个老特拉福德了。
基恩有意无意的瞥着后面跟着的金毛小子,曼联的球迷狂热而挑剔,如果你的表现足够好他们将视你为神,但如果第一场比赛就变成软脚虾,那对不起,这里容不得软蛋。
阿尔曼多·罗西没有发现来自队长的爱的视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弯着腰,只有这样他的小球童才能牵住他的手。但是长久维持这个姿势他的腰就会很痛苦,于是他轻声细语的询问小球童:“可以让我抱着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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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吗,孩子?”
这幅温柔的态度可和他平日的冷脸大不相同,内维尔和贝克汉姆挤眉弄眼,吉格斯指指这金毛的小子又捏起兰花指,有些恶趣味的重复他的动作。
安排给阿尔曼多的小球童是个有着洋娃娃一样黑色卷发的小女孩,她眨巴着翡翠一样碧绿的大眼睛,轻而易举的同意了这个漂亮大哥哥的请求。罗西小小的松了口气,俯身轻轻松松把她抱起,让小孩子坐在自己的胳膊上。
小孩骤然腾空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她两只藕节一样的胳膊环在阿尔曼多脖颈处,阿尔曼多一只手护在她身后。
他真的很会抱孩子,甚至比队里几个已经当爹的人都会抱。小女孩像坐在自己王座上的小女皇,巡视着这片大大的领地。而这一幕也被天空体育的安迪·格雷和马丁·泰勒注意到了。安迪·格雷感慨道:“看来这位曼联的新门将非常的喜欢孩子,瞧他多会照顾孩子呀。”
镜头给曼联的新门将切了个近景,金色板寸的男人眉眼冷淡,但望着坐在他胳膊上的小女孩时眼神有非常温柔。这个年轻人有一双奇异的金色眼睛,瞳孔微微竖起,像野兽一样桀骜不驯。
电视机前不少女观众都停下了和男朋友/爸爸/哥哥争夺遥控器的行为,她们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上这张极冷隽的脸,阿尔曼多·罗西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哥,他是意大利和葡萄牙的混血儿,骨相优越的同时又带着浓浓的意大利风情,他瘦削的下颌和高挺的鼻梁增加了非常完美的面部折叠度,但是天生微微上扬的唇角和微微下垂的眼角又中和了他五官和特殊金色瞳孔带来的“不好惹”的气息,就像休憩时的猎豹,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又想要逃离。
危险和无辜完美的并存在了这张脸上,无数女观众骄傲的宣城:“我现在要成为曼联的球迷了!”
你其实只是看上这哥们的脸了吧。
无数不敢反驳的男球迷在心里想。
5. 第五只罗西
罗西并不知道场外发生了什么,他站在曼联的球门前垂着眼调整着手里的手套。马丁·泰勒一边整理着自己手中的资料一边开始讲解:“曼联本场比赛采用的是442阵容,门将是刚满十八岁的小将阿尔曼多·罗西担任,这也是这个年轻的意大利人转会后第一次在联赛首发,本场比赛加里·内维尔、韦斯·布朗、西尔维斯特、丹尼斯·埃尔文组成防线,中场依然是我们熟悉的贝克汉姆、斯科尔斯、基恩、吉格斯,本月刚从埃因霍温转会到曼联的范尼搭档索尔斯克亚组成锋线。”
“是的,观众朋友们可以看到,面对查尔顿竞技这支升班马,曼联的球员显得放松许多,贝克汉姆和内维尔开场前还在说笑,哦,对了,听说维多利亚的新专辑已经在筹备中了,感兴趣的球迷可以多多关注。”安迪·格雷接话道。
随着比赛开始,曼联表现得攻击性十足。斯科尔斯从查尔顿竞技球员马库斯·本特脚下抢过球,精准的一脚传球给贝克汉姆,标志性的四十五度再次出现在赛场上,两名前锋快速奔跑试图接球打门,很可惜的是查尔顿竞技的后卫卢克·扬率先解围,这一波行云流水的进攻非常漂亮,也让弗格森在教练席前拍了拍手表示对球员的鼓励。
罗西在门前活动手脚,整个球场像一个八角笼,二十二个球员分别代表两支球队拔城攻寨,场外的球迷们发出高亢的声音,似乎是助威也似乎是谴责。罗西的眼神非常冷静,他牢牢地盯着球,现在场上的局势已经掉了个个。查尔顿竞技的前锋正带球冲向曼联的半场,而他身前,内维尔和韦斯·布朗已经夹击过去了。
罗西微微弯腰,眼睛如鹰隼一般死死的盯着那颗黑白相间的球,其实他不必如此严肃,他的队友可是英超最好的后卫之一。很快,内维尔断球,但是大量压上的查尔顿球员让他并不能顺利的把球传到前场。他脚下护着球,思索怎么把球送到斯科尔斯或者贝克汉姆脚下,一道绿色的身影突兀却从背后抢走了球。
内维尔惊恐地转身,看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年轻面孔。阿尔曼多·罗西脚踝微动挑起球,随机用力地摆动右腿,脚背狠狠地撞击上球的底端,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皮球如一支利箭,高高的越过众人的头顶,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精准找到正在前场的斯科尔斯,斯科尔斯想都没想抬脚就射。足球在查尔顿门将迪安·凯利绝望的目光和徒劳的扑救中重重砸在球网内。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音,罗西揣着手溜溜达达又回到了自己的门前。他的脸色很平静,和他的队友五花八门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天空体育的解说员马丁·泰勒和安迪·格雷也被这一球震到了,过了半晌安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Gooooooooal!!!!!!恭喜曼联率先领先!来自门将阿尔曼多·罗西的助攻,斯科尔斯为曼联率先取得一球!”
马丁·泰勒紧随其后,感慨道:“女士们先生们,虽然这颗球是斯科尔斯踢进得,但相信我,大部分功劳都应该是罗西的,这颗球好像是被他遥控得一样精准的落到了斯科尔斯面前,斯科尔斯只需要抬起脚出现在那个位置,球就进了。”
“是的!观众朋友们!”安迪的声音热情洋溢:“这位年轻的门将似乎并不为这个助攻而感到过分欣喜……他甚至还留在门前,保护着曼联的球门!”
斯科尔斯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那颗球被小金毛传得真是该死的舒服,他只是出现在那里,一颗球就稳稳进入了他的进球银行。弗格森也面露微笑,他眼睛放光的盯着球场上最耀眼的金色脑袋,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好几种不同的进攻方式。
内维尔走到贝克汉姆身后拍了他一下,有些惊讶的捂着嘴和好友交谈:“这真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大卫·贝克汉姆皱了皱眉,啐了一口接话:“再看看。”
后面的比赛,曼联的球员都有意增加了回传的次数,然后小金毛自然会顺利的找到最合适一条线传给最合适的人,上半场没有出现什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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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冲突或者庆祝,裁判也中规中矩的补时两分钟。随着哨声上半场结束,斯科尔斯特意落后几步等着走在人群最后面的小金毛,他拍了拍他的背也没多说什么,但谁都能看出生姜头的得意——上半场梅开二度这个成绩搁谁身上都得得意。
进入更衣室以后,上厕所的上厕所,喝水的喝水,罗西这场比赛消耗不大,喝了几口水以后就靠在柜子上等着弗格森进来传达下半场的意见。小金毛年纪小脸皮薄,两团可爱的红晕挂在脸上,吉格斯看了又看,忍不住凑过来捂着嘴殷勤道:“小子,你传得不错。”
“谢谢……?”阿尔曼多茫然的眨眨眼,他低着头看着吉格斯,顿时读懂了他的意思。于是阿尔曼多也学着吉格斯的动作捂着嘴小声说:“下半场跑动聪明一点,吉格斯。”
得了门将大爹的保证,瑞恩·吉格斯顿时高兴起来,他用肩膀撞了撞阿尔曼多的肩膀:“叫我瑞恩就行。”
“好的,瑞恩……你当然也请叫我阿尔曼多。”
“你们两个是小学女生吗?”等在一边的基恩有些不耐烦,他一屁股挤开吉格斯,居高临下的站在罗西身前。罗西下意识沉下眉眼,冷峻的盯着他,他的身体紧绷着,站在不远处正在喝水的斯科尔斯下意识皱了皱眉。半晌,基恩突然伸手重重的捶了一下阿尔曼多的肩膀,他夸赞道:“做得不错,小子,继续保持。”
阿尔曼多下意识环顾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应激,下意识露出了一个有点不好意思又腼腆的笑容,对着基恩认真点头:“我知道了……队长。”
基恩的硬汉脸也温和了许多,他酷酷的点了点头以后就回到了自己位子上做好。也是这时,弗格森推门而入,他的脸色非常平和,但更衣室内的众人还是下意识坐端正。
苏格兰老头锋利的目光穿透眼镜,他扫视了一遍这群孩子们,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继续保持,小子们。”
6. 第六只罗西
下半场开始,两边易边而战。
也许是因为一起踢了半场比赛,罗西对自己的队友也多了几分了解,这让他梳理球路的过程更加得心应手。曼联众将都觉得自己传后回传的球都更加精准了,他们对查尔顿竞技球门的威胁性也变得更大了。
查尔顿竞技的球员顿时有些焦头烂额,但是他们绝不可能束手就擒。这支强势回归的升班马众志成城,非常的团结且有默契。面对强势的红魔鬼他们奋力抵抗,后卫们几乎舍身挡枪眼了。
但红魔鬼尖锐的狞笑着,对着“鳕鱼块”高高举起了三叉戟。
安迪·格雷语速飞快:“斯科尔斯接球!在面对查尔顿竞技后卫的包夹生姜头飞快把球传给了贝克汉姆,喔……英俊的贝克汉姆丢掉了球权……”
查尔顿竞技中场格雷厄姆·斯图尔特从贝克汉姆脚下断下球,他开大脚把球传给前场严阵以待的查尔顿竞技前锋肖恩·巴特莱特,巴特莱特眼神坚毅的接下足球,快速转身带球大步突进。
这位南非国脚身高188公分,体重78公斤,他是一位以右脚技术见长的中锋。此时他带着球大步突进,用体格的优势撞开内维尔,抬脚一脚劲射,把球踹向曼联的球门。马丁·泰勒看着眼前这一幕,感慨道:“阿尔曼多·罗西这位年轻的小将有一颗大心脏,他判断对了方向,舒展身体轻易的抱住了球。”
“是的,曼联的门将非常顺利的阻拦了对方的进攻。“安迪紧随其后:“肖恩·巴特莱特抱头有些懊恼,他的队友跑过去安慰了他一下。”
阿尔曼多看了一眼前场的球员分布,果不其然,那颗闪耀的黑色脑袋正大咧咧的杵在前场。他看也不看前方正抬手要球的内维尔,微微后退几步助跑用力的开出球,足球飞速的越过众人头顶,直直坠落在吉格斯面前。
吉格斯内心窃喜且惊讶,他快速前突几步接住,甚至姿势都不需要调整,迎着查尔顿的球门抬脚就射。查尔顿的门将迪安·凯利再次重重捶了捶草地,黑白相间的球静静的滚进了球网中。
吉格斯高兴极了,他重重的对着看台挥了挥拳,又对着后场的那个小子鼓了鼓掌。阿尔曼多·罗西愣了愣,有些迟疑的对着吉格斯也挥了挥手。内维尔有些不高兴,但是进球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他拧着眉头看了一会罗西,撇撇嘴移开了目光。
后面的时间就完全是“磨屁股”时间了,甚至球根本威胁不到曼联的球门。随着终场哨声吹响,曼联3:0轻松拿下这场比赛。
阿尔曼多觉得整场比赛并不复杂困难,他就像正常上班下班一样平静,弗格森站在场边,手里还拿着他的毛巾,看着小金毛下场后顺手递了过去。阿尔曼多接过毛巾擦了擦脸,背部就被重重一拍。
加里·内维尔出现在他背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嘿小子,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弗格森没有说话,罗西有些疑惑的看着内维尔:“嗯?”
他的声音小小的,带着一点可爱的鼻音。吉格斯也跟了过来,打断了这场还没开始的对话。他伸手拍了拍加里·内维尔的肩膀,笑道:“加里,谁敢对你有意见啊?”
加里·内维尔虽然脸上还带着笑,但是眼神却暗含威胁。吉格斯错开眼不看他,又拍了拍小金毛的肩膀:“赶紧进去吧。”
“保罗,跟我一起去开发布会。”弗格森也适时的说道。
站在吉格斯和内维尔背后的斯科尔斯点了点头。
阿尔曼多·罗西懒得理这些眉眼官司,他对着弗格森和吉格斯点头示意了一下走进了球员通道。更衣室里堪称群魔乱舞,罗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出一声疲倦的叹息,他的后脑勺顶在柜门上,漂亮的面孔上一片空白。
疲倦如潮水一般席卷他的四肢百骸,他再次叹息从自己包里拿出毛巾和洗漱包,甩掉身上的球衣径直走入了淋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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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阿尔曼多四肢修长又漂亮,他的肩膀很宽,胸练得也不错,曼妙的曲线一路勾勒到腰部,这个年轻男人的腰肢可以说得上纤细,他打开洗漱包拿出沐浴露,胡乱的抹在身上,微微带点苦涩的橙花香气莫名其妙的在味道混杂的沐浴间内蔓延开来。
范尼看了他一眼,走出了淋浴间。
随着众人就地解散,阿尔曼多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这间宿舍有些狭窄逼仄,酒精的味道闻起来让人忍不住皱眉。他脱掉外套只穿着背心和运动裤,轻车熟路的从房间内的小冰箱里摸出伏特加。
甚至连杯子都懒得找,他对着瓶口直接往嘴里倒,透明的酒液顺着他的下颌濡湿他的背心胸口,让那片雪白的布料变得有些透明。年轻男人神色不变,一屁股坐在床上,两条长腿舒展开交叠着搭在地面上,他从枕头下取出一只手机,开机,面无表情的查看里面的信息。
大部分都是一个人发的,还有很多零零散散的消息,他大致扫了一眼直接关机。伏特加浓重的酒精味像一把钥匙,开启了关于过去的回忆。
GreyGoose牌伏特加,她的最爱。
记忆永远是最好的下酒菜,他把已经喝空了的酒瓶随手丢进垃圾桶里。瓶子磕碰的声音清脆却无法唤醒沉浸在酒精世界里的青年,阿尔曼多蜷缩着睡在床上,他皱着眉,哪怕在梦里都无法松懈,仿佛在抵抗一个无时无刻都不肯离开他的恶魔。
隔壁的二队队员竖着耳朵贴在墙上听着这一切,手上熟练的给一个号码发短信告知他发生在隔壁的他听到的事情。
而收到短信的人盯着这条短信沉思了一会,从办公桌后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离开了办公室。他身后,保洁女士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面前锁紧的房门,喃喃道:“难得见爵士走这么早呢。”
亚历克斯·弗格森大步离开办公楼,愤怒如乌云一般笼罩在他的面孔上。
7. 第七只罗西
弗格森一声不吭的走进了青年队宿舍。
沉闷的愤怒笼罩在他的脸上,几个在走廊上嬉笑打闹的孩子看到他的那一刻顿时敛声屏气的站到墙边低下头对他问好。可是愤怒的主教练如一阵狂风一般略过他们径直走向最里面那间寝室。几个孩子敬畏的看着他的背影,有略带同情的看着愤怒的爵爷甚至等不及跟着进来的助理教练和基恩去找钥匙,就一脚踹在了单薄的木门上。
曼联的青训宿舍装修得算不得多么华丽,朴素的木地板和深色的壁纸让并不宽阔的屋子更显得逼仄,门被弗格森踹开用力的撞向墙壁,甚至把几个散落在地板上的空酒瓶子都撞碎。
看得出来,阿尔曼多还是很爱干净的,屋子里虽然到处都是酒瓶子,但是并不凌乱也没有异味,小小的屋子里只有浓重的酒精味。紧跟着过来的助理教练迈克·佩兰看着眼前一幕面色发白,而基恩则是狠狠地皱紧了眉头。
床上的睡美人依然蜷缩在洁白的床单上,亚历克斯·弗格森只觉得几乎要被愤怒冲昏头脑。他以为这是个有自制力的孩子,他提醒过以后就差不多,可是在今天这个想法被阿尔曼多的行为无情击碎。弗格森剧烈的喘息着环顾四周,冲进了宿舍自带的小洗手间。洗手间也被阿尔曼多收拾得非常干净,他完全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的恶习,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喔,除了那该死的酒瓶子。他嘲弄的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从墙上的架子上取下水盆,打开水龙头开始放水。
因为愤怒,水龙头甚至拧了两下才被拧开。佩兰硬着头皮上前试图安抚弗格森,但是他还没开口就看着这个红鼻子老头端起水盆大步离开洗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盆水泼到了床上的睡美人身上。
“啊……!”
床上的睡美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佩兰绝望的闭上眼睛,天杀的谁能想到啊,主教练一盆冷水泼醒醉酒的小门将,太阳报能让这个新闻上明天的头条。
基恩抿了抿唇,也不大赞同弗格森的这个行为。但是他只是站在门边安静的看着……爵爷应该是还有理智在的,不然他现在就应该伸手掌掴那个金毛刺头了。
小金毛金色的长睫毛上都挂上了水珠,那纤长浓密如蝶翼一般的睫毛剧烈震颤。他睁开眼睛,惊愕迷茫的看着面前的几道身影。他大概根本没认出来我们是谁。
基恩在心里想。
小金毛茫然的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酒精攻击大脑,他根本处理不了面前的情况,弗格森依然在愤怒的喘息,可是小金毛却突然抬起头,一边认真的抚摸着床单一边说:“床湿了。”
迈克·佩兰当场窒息。
弗格森都快被他气笑了,他抓着小金毛的肩膀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佩兰在旁边满脸焦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帮爵爷还是应该先把小金毛救下来,基恩冷眼旁观着弗格森把阿尔曼多·罗西拖进洗手间,这位愤怒的老人身手矫健的取下花洒,对着年轻男孩的脸就打开了开关。
冰冷的水呛入鼻腔,阿尔曼多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下意识挥舞双手试图阻止水冲到他脸上。这时候基恩才推开了一脸焦急的佩兰,平静的关上了开关。
爵爷脸涨得通红,胸口也剧烈起伏着。阿尔曼多已经清醒了一点,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为下意识开口道:“对不起……”
“你他妈的对不起你自己!”
愤怒找到了宣泄口,爵爷对着不满二十的小孩破口大骂。因为情绪激动语速飞快,基恩打赌眼前这小王八蛋其实根本没听懂苏格兰味浓重的英语,但是他扶着墙试图爬起来,却因为水和肢体的不协调再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眼前的场面实在滑稽。
在几次尝试都没办法爬起来以后,阿尔曼多下定决心一般开始挪动,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搭错了哪根筋。实际上这件事哪怕二十年后的阿尔曼多也想不清楚——他在地上蹭了两下,伸手抱住弗格森的腿。
死一样的寂静在房间里蔓延。
佩兰捂着脸假装自己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基恩也张大嘴震撼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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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金毛。弗格森的愤怒被打断,他看着扒在腿上的那张垂着眼竟然有几分楚楚可怜的脸,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时候阿尔曼多才终于有机会问道:“队长?佩兰先生?还有Boss,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对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佩兰大彻大悟。
愤怒就像战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弗格森也终于稍微平静一点了,现在重要的已经不是怎么教训这个混蛋小子了,现在重要的是这事怎么处理。
“罗伊。”他把目光挪到可靠的队长身上,“在队里看好他,不准那几个混小子带他出去鬼混。”
基恩点头答应。
“迈克,通知体能教练,明天这小子罚跑三十圈。”
“yes,boss。”
“还有你。”他俯下身伸出手重重的擦了一把小孩的脸,就像给出去玩弄了一身脏的小狗擦擦。冷酷无情的弗格森先生对不听管教的罗西先生下达了判决:“你现在起来收拾东西,从今天开始,你到我家生活。”
小金毛眨巴着眼睛,指令从光滑的大脑皮层飞速弹开。
弗格森拿他很没办法,他抓着阿尔曼多的肩膀把他提起来,一把丢进了罗伊·基恩的怀里。大步离开洗手间走到衣柜前,里面只挂着两身运动服和他的双肩包,弗格森快速的把小金毛的衣服从衣架上扯下来,团一团塞进双肩包里。他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把这个宿舍里阿尔曼多除了酒以外的个人用品都塞进了书包里,包括他枕头下的手机。
收拾完东西的曼联国王对着自己忠心耿耿的助理和队长下达了封口令。看了看没什么力气的佩兰和年事已高的弗格森,基恩无奈的叹了口气,索性怀里这个小金毛虽然个子高但是并不沉,背多少有点不方便,于是他一只手伸进罗西的腿弯,微微用力把他抱了起来。
小金毛很轻,轻得让本来鼓足力气的基恩险些闪了腰。
门将这个体重是不是不太对?
基恩有些迷茫的像。
8. 第八只罗西
于是当阿尔曼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眼前就是陌生的天花板了。
这是一个宽阔的房间,床品柔软舒适,房间装修色调温馨柔和。他的头钝钝的痛,仿佛有人拿着一个小锤子正在他的大脑中一遍敲击一边念经,他扶着头呆愣的坐在床上……谢天谢地,衣服还是他昨天穿的那一身。
他推开柔软的被子,就听见有人温柔的敲了敲门。
“进……”脱口而出的声音嘶哑得像吞了一口沙子,阿尔曼多顿时噤声,他清了清喉咙,扬高声音:“请进。”
门口进来一位温柔的夫人,夫人手里拿着一套崭新的四件套。凯西·弗格森看着坐在床上呆呆望着她的小男孩,温柔的笑了起来,又有些嗔怪:“头是不是有点痛?亚力说你喝太多的酒,孩子,这并不好。”
阿尔曼多呆呆地看着女人,凯西以为他还沉浸在宿醉里。有些担心的上前几步,坐在阿尔曼多的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忧道:“你感觉还好吗,阿尔曼多?需不需要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没……没事……”
温热的手掌软软的贴在他冰冷的额头上,阿尔曼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担忧的老妇人,那双眼睛他好熟悉又好陌生,曾经有一双与他的眼睛如出一辙的温柔的金色眼睛也这样望着他过。
凯西眨眨眼,她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这孩子只是看着她就露出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可是这位连孙子都有了的夫人轻轻拍了拍阿尔曼多的肩膀,声音温柔的噙着笑意:“那快点起床,亚力在楼下等你吃早餐呢。”
她把金毛小子从床上撵下来,看着他同手同脚的走进客卧自带的洗手间,不由自主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的事情可以说得上是混乱。
与往常一样,凯西一边在家里织毛衣一边看电视打发时间,客厅钟表的指针稳稳地指向了九,而早在一个小时前弗格森就应该已经到家了。她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将目光头像门口,直到熟悉的人打开门。
可是进来的并不是弗格森自己,他皱着眉护着基恩怀里抱着的人的脑袋不被磕碰到,察觉到她的目光,紧拧的眉头松开对着她笑了起来,又有些踌躇。基恩大步走进客厅对着她颔首,将怀里抱着的人放在了单人沙发上。
是上次来吃饭的那孩子。
凯西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同时也闻到了从这孩子身上传来的酒精的味道。弗格森冷冷的看着他,可是她却能轻而易举的从枕边人的眼底读懂那一份愤怒和疼惜——是的,疼惜。
弗格森像怜爱自己的孩子一样,怜爱着他。
基恩很快告辞离开。
凯西将他送出门,可靠的队长先生稳重的颔首致礼,转身离开。等她再回头,却发现弗格森正生疏的捏着茶杯送到金毛小孩的嘴边,而那个金毛小孩已经醒了,正懵懵懂懂用双手捧着杯子喝水。凯西心里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爱,这孩子喝水的样子像捧着松果的小松鼠,瘦削的脸颊被杯子挤出一点柔软的弧度。
过了半晌,他仰起头呆呆的看着弗格森。
弗格森把杯子放到一边,目光有些复杂,声音却很平静:“我想留这个孩子住在我们家,凯西,他现在需要我们。”
“好啊。”
凯西听到了自己轻快的声音。
阿尔曼多有些手足无措的出现在餐厅门口的时候,弗格森皱起了眉毛,这也让他更加紧张了一些,问好的声音仔细去听居然有一点发抖。
弗格森双手抱胸上下扫视了一遍小金毛,半晌才冷冷的说:“过来吃饭。”
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默。
吃完饭,阿尔曼多认命的跟着弗格森上楼进了书房。针对他的酗酒行为,弗格森第一次对他施展了自己的拿手绝活——“吹风机”吹得小金毛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整个人蔫蔫的坐在单人沙发里。
亚历克斯·弗格森先生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你以后就住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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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曼多猛地抬起头。
弗格森以为是他不同意,刚准备说点什么,就看见了孩子脸上落下的眼泪。
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那双美丽又特殊的眼睛中落下,孩子的脸色怔忪,但是他的瞳孔收缩。弗格森顿时站起身走了过来,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按在了他的脸上。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听见阿尔曼多梦呓一般的声音,轻轻地,小小的,好像风吹一下就落地无痕了
他说;“你真得要我,要我住进你的家里吗?”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
弗格森重复了一遍,又补充道;“不准酗酒,不准抽烟,也不准出去鬼混,听明白了吗?”
“嗯嗯嗯!”阿尔曼多的脸上再也看不出往常那种平静的疲惫冷寂,这些并不温柔的情绪如冰川融化一般消失在他的脸上。他眨巴着那双金色的眼睛,唇角扬起露出笑意,弗格森这时才发现,阿尔曼多居然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阿尔曼多虔诚的问道:“你真得……真得要我住进来吗?我,我想要一个小夜灯,可以吗?我还想要亚麻色的窗帘……我可以换吗?”
弗格森也不知道为什么,郑重的看着他:“你可以,你想换什么都行……不准弄那什么,视觉系,凯西会不喜欢。”
阿尔曼多小小的脸涨得通红,自从来到英国弗格森从来没见过这么开心的他。就像快乐终于光临了这个孩子,让人看着也不自觉心软,于是他也不再板着脸,微笑着看着他。
站在门外的凯西也笑了起来。
明明没有人再说些什么,可是快乐就像风一样流过这间书房,弗格森坐在书桌后面研究下一场比赛的对手,凯西和阿尔曼多头碰着头,端着一本邮购杂志嘀嘀咕咕的研究。风吹起书房白色的窗帘,阿尔曼多看着落在自己指尖的阳光,第一次觉得踏实了一点。
也许,这个家也正在接纳他呢。
他微笑了起来。
9. 第九只罗西
弗格森最后还是给阿尔曼多换了亚麻色的窗帘,凯西为他选择了一盏并不大但可以自己调整亮度和色温的小夜灯,客房白色的床单被撤掉,换成了阿尔曼多自己喜欢的浅绿色,远在外地的弗格森三兄弟也收到了这个消息,虽然三位兄弟暂时无法当面见见这个特殊的家人,但是他们送来了很贴心的礼物。
生活在一起以后,亚历克斯·弗格森见识到了小金毛跟工作中截然相反的性格。
这是个非常可爱……甚至有些黏人的“小尾巴”
在不需要训练和工作的时候,阿尔曼多像凯西的小尾巴——凯西做饭,他在旁边打下手端盘子、凯西收拾家务,他在旁边搬运大件,处理凯西够不到的高处、凯西整理花园,他也像调皮的大狗一样帮着除草浇水。
天哪,这孩子这么有活力吗?
弗格森坐在书房靠窗位置的沙发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正蹲在地上,一边跟凯西闲话家常一边小心翼翼移植手里盆栽的小金毛。那头璀璨的金发上不知道为什么沾了点土,小金毛漂亮的脸也脏兮兮的,但是他笑得非常灿烂……天杀的,这小子居然还有颗虎牙。
凯西很明显,已经和无数家长一样被小金毛迷得神魂颠倒了。她怜爱的摸了摸小金毛的脑袋,把粘在他头发上的土掸掉,小金毛仰起脸跟她说了什么,把凯西逗得直笑。
弗格森冷哼一声 ,埋头继续工作。
工作就是工作,就算你认为你的工作就是狗O你也得工作,在爷爷奶奶(?)家过完休息日的小金毛为了蹭车,不得不垮着一张脸躺在弗格森的车后座,弗格森的助理从后视镜里每次看到他那种小发雷霆都忍不住想笑——没办法,爵爷每次都会提前一个半小时左右到卡灵顿,球员当然不用那么早就去,可阿尔曼多要蹭车也只能跟着弗格森的时间走了。
当巴特兹看着靠在柜门上打瞌睡的小金毛吓了一跳——这是小金毛来队一个月以来他第一次这么早见到他出现在更衣室里。小金毛揉了揉脸对着他打了个招呼,巴特兹下意识也摆了摆手,更衣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是门将教练?埃里克·斯蒂尔来找他们了,同时带来了爵爷的消息:“下场比赛法比安你首发。”
这并不令人意外,但是巴特兹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阿尔曼多,阿尔曼多海獭一样揉着脸,并没有什么特殊表情。巴特兹正值当打之年,刚满十八岁的小金毛年纪也偏小,弗格森计划着面对弱队就把小金毛送上去刷刷经验,更重要的比赛还是得交给巴特兹。巴特兹人精一样,自然也能理解爵爷的意思,他是这支球队现在的门将,而爵爷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未来,那是属于阿尔曼多·罗西的时代。
而一个门将是整支球队待机时间最长的角色,如果不发生意外,小金毛大概还能拥有最起码二十年的花期。
那可是一个天赋满得都要溢出来的小金毛,等他的年纪和经验增长之后,那就是属于曼联的叹息之墙。
这么想着,巴特兹悟了,他释怀了。
于是他用力地拍了拍阿尔曼多的肩膀,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推车一样把小金毛推了出去。
此时弗格森正坐在办公室里拧着眉头看着手下的资料,虽然夏窗补了阵容,但是伤病却如同潮水一般卷在了这支球队上,前锋线上“黑风双煞”状态一直低迷,后卫位置上西尔维斯特的膝盖一直很不舒服,布兰科的年纪也不容乐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中场几人状态都不错。
下场比赛,曼联对阵“太妃糖”埃弗顿,埃弗顿是英超中游球队,两支球队并没有什么历史遗留问题,甚至因为和利物浦的关系都不好,两支球队在某些时刻居然也能算得上是同盟。
但是后卫的情况不容乐观,在送走了斯塔姆以后,弗格森并没有找到他的完美替代品,这也就意味着曼联的后防线相对薄弱,中场的拦截能力虽然不错,但面对传统英式长传中场就有些鞭长莫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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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训练场,阿尔曼多真得像小金毛一样满地撒欢(?)。他的速度很不错,转身速度可以称得上是队里数一数二的,且球商非常高,判断力和第六感准得惊人——只看现在,小金毛的视野里刚看到吉格斯接球,他下一刻就直接下地斜铲顺利把球踢到了自己的队友脚下。
吉格斯被他的动作带倒,泄愤一般直接压在了小金毛身上,阿尔曼多被他挤得发出小动物一样的闷哼,他拽了拽他柔软的金发抱怨道:“你又铲我的球,小子。”
阿尔曼多推开他,年轻的脸平静又带了点桀骜不驯,他潇洒地对着吉格斯挑眉,意大利人说英语口音听起来又特别又缠绵:“那你可要跑快点,瑞恩。”
吉格斯拍了他的头一下。
虽然依然没什么社交,但经过那场比赛,生姜头和吉格斯都在成为阿尔曼多的“熟人”——他们都在给他喂球,还会指出他的不足,偶尔基恩也会参加这种活动,球队中大部分人在这种时刻都愿意过来凑凑热闹,但他依然没有跟加里·内维尔和贝克汉姆破冰。
小金毛自己是无所谓,加里纯粹介意上场比赛他无视了他,至于贝克汉姆,则是因为没有时间。
是的,今天贝克汉姆请假了,缺席了今天的训练。
英俊的贝克汉姆,成熟的贝克汉姆此时正忙碌于成为世界的巨星,而不是曼联的英雄。他和维多利亚在一起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足球场外,这对金童玉女携手出现在一场场派对上,每次都能吸引所有摄像头的注意。
维多利亚是个聪明的女孩,跟她在一起的大卫·贝克汉姆闪耀得如同世界上所有女孩的梦中情人,英俊、强大,耀眼的金发和温柔的眼睛,这也吸引了各大品牌和广告商的追捧。在这个时间段,只要你在英国,打开电视总能看到他的广告,无论你在看哪个频道。
可是弗格森也很清楚,自己对大卫的商业活动的忍耐度即将归零。
10. 四十岁时我们在做什么(上)[番外]
四十岁。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年纪,在大部分人的生活里这正是青春鼎盛的末尾,但依然是奋斗的时代。
但大部分足球运动员,在四十岁之前就选择了退役,也就是大部分人所说的“退休”。
罗西正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退休了,可是他舍不得他心爱的俱乐部,也舍不得为之奋斗一生的绿茵场,他的年龄上来了,但他的身体素质依然非常能打——但他确实已经四十岁了(p.s:昨天刚过了四十岁生日),俱乐部也开始委婉的给他寻找接班人了
这让阿尔曼多十分不安,他不想被俱乐部赶走,他需要寻求一些来自亲近的人的意见。
于是他扭头,轻轻晃了晃呼呼大睡的爱人:“roro,你觉得我现在退役怎么样?”
克里斯蒂亚诺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圈在爱人的脖颈上,他温热的脸贴上那玉一样的侧脸。他真得很困,昨天晚上阿尔曼多的生日会来了不少人,他一边应付烦人的队友一边照顾可爱的孩子们,甚至最后还被不知道谁灌了两杯酒,最后还是阿尔曼多把他抱上床的。
他迷迷糊糊地亲热的凑在爱人耳边低语,声音黏黏糊糊:“什么……?买,都可以买……刷我的卡baby……”
“不是要买东西。”阿尔曼多哭笑不得的侧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扑在C罗的脸上,爱人的声音宛如最好的助眠曲,只要克里斯蒂亚诺没听懂其中的含义:“……我想问问你,我是不是应该退役了?”
克里斯蒂亚诺猛地睁开眼睛。
半个小时后,他们黏黏糊糊的挤在沙发里,克里斯紧紧地握着爱人的手,他紧紧地盯着阿尔曼多的脸,忧心忡忡:“你在发烧吗亲爱的?还是有人威胁你了?”
上个月体检刚被医生夸“壮得像头牛。”,一拳可以打死三个刺头的阿尔曼多摇了摇头。
克里斯绞尽脑汁的思考:“队里有人给你气受了?还是高层又做什么脑残操作了?”
球队的大爹·根正苗红的小皇帝阿尔曼多摇了摇头。
“那还是葡萄牙足协对你说什么了?他们要扶持新人逼迫你让位?”
在葡萄牙更衣室作威作福说一不二的第二队长阿尔曼多摇了摇头。
……你好,这里坐不下这么多人。
克里斯蒂亚诺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爱人就会产生这么恐怖的念头,他的橄榄绿色眼睛水润又可怜,像只小狗一样把自己的脸贴在阿尔曼多的手背上,沮丧的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宝贝?”
“当然不是!”
阿尔曼多差点从沙发里弹起来,他捧着克里斯蒂亚诺的脸,眼泪也积聚在他的眼眶里。阿尔曼多温柔的凑过去,亲吻克里斯的鼻尖,神情虔诚得宛如渎神的信徒,他的声音小小的,带着一点惊慌和很多的担忧:“……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不是还有用。”
那颗惊慌的心毫无保留的展露在克里斯蒂亚诺的眼前,他的爱人絮絮叨叨的念叨自己的不足。克里斯蒂亚诺的眼泪挤出眼眶,他张开手臂一把抱住这惊慌的泰迪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克里斯蒂亚诺流泪,一并夺走了阿尔曼多的眼泪。
这对笨蛋一样的爱人抱在一起哭了个彻底。
台阶上的Júnior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给隔壁的卢卡打电话:“你在家吗?我现在过去,阿尔和我爹又开始当笨蛋了。”
这对笨蛋情侣哭得拿不定主意,于是他们开始寻求外援。
这个世界上,同时被C罗和阿尔曼多最信任的只有一个人。
弗格森爵士。
于是当达伦·弗格森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两张戴着墨镜的英俊面孔。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再看看跟焊在两人脸上的墨镜,感觉自己实在理解不了年轻人的想法。
但他还是让两人进去了。
跟过去一样,弗格森坐在沙发里看报纸,凯西坐在他的身边织围巾。两位老人有些惊讶的看着手挽着手走进来的小孩们,很快,随着阿尔曼多摘下墨镜,他们都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四十岁的阿尔曼多一声不吭的走了过去,像他二十岁时一样坐在了地毯上。C罗对着茫然的达伦摇了摇头,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把客厅留给了这特殊的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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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发生了什么事,阿尔?”凯西担忧的摸了摸他的脸,阿尔把脸放在她的手心里,闷闷的说:“我是不是应该退役了呢?”
弗格森勃然大怒。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欺负”了他可怜的小孩。
近些年一直修身养性的红鼻子老头就像二十年前一样,他愤怒的从沙发里起身去找自己的手机,像雄狮一样咆哮起来:“是不是有谁为难你了?该死的!这群人是不是嫌日子太顺利了!”
就连不看球也不喜欢球的凯西也捧着他的脸,语气担忧:“阿尔,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门将,baby,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俱乐部想买一个人……让我带带他,然后接替我的位置。”
阿尔曼多很希望自己这话听起来并不像告状,可实际上他就是在告状(?)他很不安的把目光投向弗格森:“先生……我不想离开……高层是不是想卖掉我?可我不想走。”
“是不是我表现的不够好?我可以降薪的……”
一整年失球都不超过二十个的世界顶尖门将如此担忧的问道。
这下弗格森的咆哮声连花园里的达伦和C罗都听见了。
俱乐部还不知道他们的未雨绸缪让阿尔曼多如此不安,此时高层们正在开会——当然是有关于阿尔曼多,这个顶尖门将如一盏灯塔,许许多多的好球员(尤其是拼搏一年颗粒无收的那种)哪怕自降身价也愿意来和他当队友,毕竟谁都知道门将的重要性,而阿尔曼多他是这个星球上目前最好的门将之一。
高层们感慨:“拥有阿尔曼多,就是稳稳的幸福。”
“对,所以我们不能让他退役,我们得给他多找点事情,这样他就想不起来要退役了。”
“我已经给他找了一堆有天赋的小崽子教导了。”
“这些小崽子脾气怎么样?可不能忤逆我们阿尔!”——万一给人气退役了就完蛋了。
“你们放心,这群小崽子每一个都把阿尔当神一样崇拜。”
“那就好那就好。”
高层们此时还不知道,吹风机正在杀来的路上了。
11. 第十只罗西
日子像流水一样,从人的指间滑走。
随着一支支广告的爆火,大卫·贝克汉姆的名字也走出了英格兰,走向了全世界。走在街上,到处都有人讨论那金发碧眼的大帅哥球员。这也让弗格森很不满,他希望大卫的时间更多放在训练场和球场上。
胡安·贝莱隆的加入很好的缓解了一些大卫的压力,在最近的几场比赛中他的状态不错,但是这个阿根廷人还没有真正在曼联的阵容中找到位置。这占据了大部分弗格森的注意力,贝隆是个温和的人,他一直听从弗格森的意思不断尝试。
阿尔曼多就没有这么多心事了,他目前最大的心事大概是……他需要一个经纪人。
是的,小金毛到现在都没有经纪人。
在曼联,弗格森说一不二,大部分有关于小金毛的事都是他说了算。国家队……小金毛还没有被国家队征召过呢。所以问题出现在了别的部分上——商业合同。
在对阵查尔顿竞技的比赛上,小金毛闪耀的表现除了吸引一些俱乐部,更吸引了很多时尚圈人士的目光。
不说这孩子隽秀到极致的面孔,只说那双特殊的金色眼睛,就令很多设计师灵感大爆发。世界上大部分“金色瞳孔”都是金色与铜色的混合色,浅淡漂亮,常出现在雅利安和达罗毗荼人的混血中,但是阿尔曼多的眼睛却不是那样的金色。
那是一种非常璀璨的颜色,宛如流动的黄金一样凝聚在他精致的眼眶中,相比起人的眼睛,阿尔曼多的眼睛更接近于大型猫科动物……比如老虎。
这种野性难驯的美迷得无数人神魂颠倒,时尚圈这些人最能被美俘获,他们是美神最虔诚的信徒及奴隶。
于是雪花一样多的合同飞向了这个年轻人,可是统统被曼联拒之门外。
是的,曼联。
因为这小子没有经济人,所以为他处理商业合同的自然是曼联和弗格森。
而弗格森厌恶商业合同。
当然,他还是很礼貌的询问过阿尔曼多的意见,彼时正在厨房里给曲奇捏形状的阿尔曼多头都不抬的回答:“您决定就好……凯西,这里为什么裂开了?”
于是两人很和谐的达成了共识。
但是前段时间,高层找到了弗格森,委婉的提出了应该给小金毛增加一点曝光量的请求……是的,请求。
然后被弗格森喷得狗血淋头。
于是他们绕过了弗格森,直接找上了阿尔曼多。
高层非常和蔼的拍了拍阿尔曼多的肩膀,谆谆善诱:“阿尔曼多,你难道不想过上更好的生活吗?你只需要付出一点时间,这些媒体就能让你成为下一个巨星。”
这当然可以吸引更多的人爱上曼联,卖出更多的球衣,增加更多的收入。
可是阿尔曼多摇了摇头,他的声音非常温和:“我已经过上了最好的生活,抱歉。”
高层铩羽而归。
但是这也让阿尔曼多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有一个经纪人比较好。
不过这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比赛。
法比安·巴特兹表现神勇,阿尔曼多现在更多的是积累经验。后卫方面目前一切良好,布兰科的经验足够压阵,但是他的年龄原因,状态也会随着一场场比赛下滑,就在这时,弗格森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把阿尔曼多送到了后卫位置上并且打算让他参与对阵埃弗顿。
阿尔曼多本人倒很平静,但其他人都惊呆了。
今天埃弗顿首发门将是奈尔·马丁,其他人也都是老熟人,弗格森排出433的阵容对阵,前场范尼斯特鲁伊搭档吉格斯和贝克汉姆,中场斯科尔斯、基恩、贝隆携手组成绞杀,后卫除了熟悉的布兰科、加里·内维尔,这场上场的还有加里的亲生兄弟菲尔·内维尔和稀里糊涂就被提上来的阿尔曼多·罗西。
解说拿到大名单都惊呆了,安迪·格雷难以置信的看着手里的A4纸,声音里也满是惊讶:“弗格森在本场比赛另辟蹊径,把小将罗西从门将的位置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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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后卫,让我们敬请期待他的表现吧!”
就连曼联的球迷有时候也很难理解自家主教练在想什么,但是无论主教练怎么想的,球迷当然要完整的无保留的支持……当然,这也不妨碍当球员踢得像O一样的时候他们嘘他。
主教练是这样的,只要把队伍指挥妥当就行了,而他们球迷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巴特兹赛前隐约感觉自己的肩膀有些不舒服,但是他并没有声张。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向,埃弗顿前锋凯文·坎贝尔带球冲向曼联的阵地,斯科尔斯和基恩自然不能让他这么轻松写意,左右夹击逼迫坎贝尔不得不传球,利昂·奥斯曼接球,可是球很快被内维尔断下,开大脚传回了埃弗顿的阵地。
球被贝克汉姆接住,埃弗顿的中场指挥官格拉维森上前逼抢,迫使贝克汉姆把球传向了前来接应的吉格斯脚下,但埃弗顿的后卫戴维·沃森表现神勇,上前逼抢夺回球权。这颗黑白相间的可怜皮球在两方球员的脚下不断倒腾,最后斯科尔斯再次成功夺回球权并把球传给了在前场严阵以待的贝克汉姆。
“第12分钟,贝克汉姆接斯科尔斯的传球后右路传中,范尼头球攻门被马丁神勇扑出!”解说的声音热情蓬勃,球场上的碰撞也足够吸引人眼球。球被埃弗顿的门将开大脚传向前场,就在凯文·坎贝尔准备接球的时候,一道修长的身影率先起跳,胸口停球带走了球权。
谁也没想到出现在那里的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阿尔曼多·罗西,这位本职门将的年轻球员带球大步淌过坎贝尔的逼抢,他仔细观察着前场的情况,目光如炬。坎贝尔根本跟不上他,解说惊呼起来:“阿尔曼多·罗西接球!天呐,他的速度还在提升,在凭速度生吃坎贝尔后,面对埃弗顿球员格拉维森和卡利斯的包夹,这位小将不紧不慢的将球快速传给了前来接应的基恩。”
“基恩接球,带球越过中场!吉格斯接球快速传给禁区内的范尼……皮斯托尼立大功!他神勇解围!”
“曼联要开始着急了!”
12. 第十一只罗西
连续两次进攻都未能如愿,曼联的球员确实感觉到了些许焦灼。斯科尔斯拧着眉头拍手示意所有人冷静,所有人都回到位置上严阵以待埃弗顿的反击。罗西看了看队友严肃的脸,再看看对手的凝重,他那颗奇妙的小脑瓜仿佛灵光一闪一般快速上前逼抢,布兰科在他身后看得直瞪眼,但还是任劳任怨的给小队友补位。
人老而精,经验和教训堆砌出的好后卫卡位卡得恰到好处。阿尔曼多不知道自己背后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很快的上前,从埃弗顿前锋脚下敏捷的放铲断球,手掌在草地上一撑快速撑起身体,感谢这小子腿长,球被牢牢的控制在他双脚间的方寸之处。凯文·坎贝尔下意识停住脚步,躲避铲球,但很快他也回神试图上前逼抢阿尔曼多脚下的足球。
可是一匹快马如狂风一般刮过他的面前,阿尔曼多带球快速突进,替补席上的弗格森骤然起身大步走到场边仔细观察着这一骑绝尘的身影。阿尔曼多快速带球并不是需要观察,也许是因为重心稳定,他昂首挺胸大步往前跑,球就像被遥控了一样紧紧地黏在他脚下。
只凭速度,阿尔曼多生吃了坎贝尔后又快速地甩开埃弗顿的中场,直面他的埃弗顿后防严阵以待,每个人的眼中都迸发出凛冽寒光。场外埃弗顿的球迷也开始大声狂嘘这个小子,希望能干扰他的状态破坏他的进攻。
阿尔曼多轻描淡写的无视了所有的一切,面对埃弗顿后卫的逼抢他快速停球,脚尖一挑足球跃至半空,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里腰腹发力,背对球门着腾空而起,这人的左腿高高扬起,绷直脚背与皮球相撞发出嘭的闷响,球网剧烈震颤的瞬间,他的身体已如断线风筝重重砸在草皮上,抛物线如同死神的镰刀划下,收割下丰美的胜利。
埃弗顿的守门员绝望地扑过去试图抢救一下,可谁能拦住这鬼斧神工的一脚,球应声入网,阿尔曼多重重的砸在地上。所有人都为这一脚感到目眩神迷,哪怕是资深的解说们也是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Goooooooooal!恭喜曼联小将阿尔曼多·罗西打入处子球!我的老天,这球进得出乎意料,如果我没记错,今天罗西的场上位置是后卫吧?”
“谁说后卫不能进球!!!!!!!”
在遥远的东方,解说员声嘶力竭的怒吼出声,导播适时的把画面切回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脚倒钩,罗西的身体在半空中舒展,掀起的球衣下摆露出男孩白皙柔软的腹部,因为身体的绷紧甚至能看到清晰的腹肌。电视机前熬夜看球的球迷们连嘴里的泡面都顾不上了,呆呆的盯着电视屏幕,呆呆的盯着屏幕里并不算清晰的那张年轻的面孔。
吉格斯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跑过去直接扑在了阿尔曼多身上,把刚做起来的阿尔曼多再次扑倒在地。老特拉福德响起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曼联的球员一个接一个扑了上去,竟然在现场摞起了人山。
混乱中,大家的大脑都被欢乐冲昏,不知道是谁的牙齿磕在了阿尔曼多的锁骨上,疼得他两眼一黑,扑腾着想要起来,可是却被压得使不上力气。场边的弗格森爵士也很高兴,谁都能从他那张大笑的脸上阅读出骄傲与喜悦。
“恭喜曼联!上半场30分钟率先取得领先!”
一球领先,曼联的气势就上来了。这支球队在最了解他们的教练手中宛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魔一般可怕。“太妃糖”的球员们皱着眉看着眼前众志成城的曼联,一股无力悄然袭上心头。
但他们并没有束手就擒,在中场指挥官格拉维森的梳理下埃弗顿再一次开展了进攻。这次罗西可没有什么灵光一闪了,他像最忠诚的左后卫一般乖乖卡在自己的位置上,钳制着每一个试图威胁曼联球门的球员。巴特兹在内心感慨,这才是稳稳的幸福啊。
但是法国门将的表现依然可圈可点,埃弗顿几次危及球门都是他英勇扑出。弗格森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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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的扫过后防,喜怒难辨的停在了中场——贝隆依然有些游离在整个阵容中。
中场哨声吹响,曼联带着1-0的比分进了更衣室。
更衣室的气氛相对轻松许多,阿尔曼多拿小毛巾擦了擦脸——倒挂金钩很好看,可是小孩也在地上滚成了花脸猫。法比安·巴特兹坐在他旁边摸了摸他有些扎手的脑壳,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给他,换来了一个带着感谢意味的漂亮笑容。
等所有人都解决完个人问题,弗格森大步走进了更衣室,他先是夸奖了上半场比赛的表现,又调整了一下战术,中场休息时间短暂,趁着最后的时刻球员补充了一下水分,跟着基恩回到了球场上。
下半场拼抢更加激烈,两队之间的冲突也不断增加。埃弗顿的主教练沃尔特·史密斯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弗格森率先下场开始指挥,球权被埃弗顿中场断下,快速传给凯文·坎贝尔,凯文·坎贝尔这场比赛也憋着气,他闷头前冲,利用身体素质直接撞开加里·内维尔,抬脚就射,巴特兹虽然扑对了方向,但速度不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球应声入网。
“埃弗顿扳回一城!比分1-1!”
解说的声音热情洋溢。基恩皱着眉看了一眼后防,什么都没说,加里阴恻恻的瞪了一眼坎贝尔,对着草丛啐了一口。他的兄弟菲尔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坎贝尔,坎贝尔昂首挺胸,视若无物的从他们旁边走过,丝毫不把他们看在眼里。
“得想个办法整他。”
加里赞同的点头,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兄弟的声音。他惊愕的看向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小金毛眼神锐利的看着坎贝尔的背影,他的声音小而冷:“我可不想让球迷在主场收获一场平局,你干不干?”
那两颗璀璨的金色眼珠转动,目光落到加里·内维尔身上。加里吸了吸鼻子,发狠道:“干!”
“Good。”
13. 第十二只罗西
两人对视一眼,一拍即合。
作为门将,阿尔曼多拥有充足的自我修养——最起码,在拉齐奥打架(划掉)时期他跟着前辈学会了很多怎么对付前锋的手段。加里也是从小混迹英超的老油子,两个人一起把目光挪到坎贝尔身上,阿尔曼多又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埃弗顿中场指挥官格拉维森。
他眯起了眼睛。
远在意大利的某人突然觉得背脊发寒,他太清楚小金毛这个表情含义了,小混蛋心里咕嘟咕嘟往外冒着坏水呢。果不其然,小金毛一马当先,如离矢之箭一般冲了过去,他利落的从坎贝尔脚下断球,却并没有一脚长传开大脚传球,他轻描淡写的带着球后退几步,看着上来逼抢的埃弗顿球员,脚下灵动而曼妙,黑白相间的皮球在他脚下倒腾来回,这货居然开始了盘带。
其实小金毛的盘带脚法算不得顶尖,但是在“英糙”这已经足够了。坎贝尔丢失球权有点着急,上前逼抢的动作微微变形,阿尔曼多瞅准时间一脚出球,坎贝尔只觉得□□一凉,球已经被从他背后上前接应的加里接到。
阿尔曼多甚至含有闲情逸致对着坎贝尔露出了一个甜度超标的笑容,他笑得非常灿烂,那颗尖尖的小虎牙和可爱的酒窝都被屏幕尽收摄像头中。
导播很懂的切近了镜头,电视机前的球迷们顿时也被可爱到了,无数男球迷和女球迷都发出了被可爱到的“呜——”的声音……好像烧水壶烧开的声音啊。
但是坎贝尔可能欣赏不了这个笑容的美了。
这位黑人球员狠狠盯着面前美丽的小金毛,从上半场开始这个金毛就一直在挑衅,但是他的职业道德也只是狠狠让他瞪了一眼这可恶的金毛小混蛋,然后气鼓鼓的跑开了。
坎贝尔:如果你现在激怒我,我就愤怒的跑开了。
阿尔曼多没有挑事成功也没有生气,反倒有些尊敬起了这个球员。于是他上前几步一把把胳膊搭在了凯文的肩膀上。裁判和凯文·坎贝尔一起警惕的看着他,就看见小金毛神色诚恳的请求道:“坎贝尔先生,请问比赛后我们可以换球衣吗?”
“喔……”出生于1970年的坎贝尔看着这个还毛茸茸的小鬼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这位黑人球员和善的笑了起来:“当然可以,不要叫我坎贝尔先生了,叫我凯文。”
“好的,凯文。”
导播的镜头一直跟着活跃的小金毛,也顺利的捕捉了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加里就在不远处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对话,他有些受不了的摇摇头跑走。坎贝尔最后温和的拍了拍阿尔曼多的背,再次为了自己的球队而战。
解说感慨道:“我们可以看到绿茵场上有许多奋力搏杀,尔虞我诈,可也从不缺乏这样的温情时刻。在惨遭穿裆后,埃弗顿球员凯文·坎贝尔并没有报复回去,他是一个非常有职业操守的人。”
虽然在最后时刻,小金毛秒传斯科尔斯助攻范尼破门,曼联2:1绝杀埃弗顿。但是也许是因为之前的这一幕,整场比赛的基调还是以温馨为主。在球员通道内,坎贝尔如约和阿尔曼多换了球衣,他拍了拍小金毛的肩膀,感慨道:“如果我的儿子泰里斯能像你一样有天赋就好了,他才两岁就已经会带着球跑了。”
“听起来就是个很有天赋的小子,我相信他会的,凯文。”阿尔曼多如实说。
看着他拿着坎贝尔的秋衣走进更衣室,加里有些不满的冲他喊道:“你还说你要搞他呢!”
“加里。”这时候斯科尔斯突然打断他,生姜头前辈看着小金毛,话却是对他说得:“坎贝尔哪怕是在被穿裆的时候,都没对小鬼伸脚。”所以如果小鬼在对他做什么,那简直混蛋。
阿尔曼多也有点不好意思,他想了想大步上前一把拥抱住内维尔,冰凉的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背:“算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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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
加里猝不及防就被这个并不算特别宽阔的怀抱抱了个满怀,他惊愕的看着面前这白皙的脊背……天杀的,他觉得这个更衣室所有人都在看这孩子的背。
当然也有可能是看他抱他。
带着一点汗味和很多橙花沐浴露味道的怀抱很快离开。阿尔曼多回到自己的位置快速地脱掉球裤从包里翻出浴巾和洗漱包直接进了浴室,不多时就响起了水声。
更衣室内鸦雀无声,不少人还在回味那句美丽的身体,肌肤雪白,骨肉匀停,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的包裹在他美丽的骨骼上,那是一种无性别的美,极致的雪白画布让人忍不住想往上涂抹点颜色。
“我真得出去找点乐子了。”
不知道是谁如此说。
等阿尔曼多收拾完,弗格森进来原地解散后,他就像跟着母鸡的小鸡一样黏在弗格森身后出去了。弗格森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毛发现干透了也不拦着他,回办公室继续看录像。阿尔曼多本身就没什么事,于是也选择跟着弗格森看录像。
最近的球探非常活跃,传回来的大量录像都需要老特拉福德的国王亲自过目一遍。弗格森也因为这个原因老是加班,本来凯西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可是因为弗格森加班导致小金毛也跟着加班,这让凯西有些小小的不满。
于是这一老一小开始偷摸的带录像带回家观看了,凯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居然达成了诡异的和谐。
但是今天很不一样,今天弗格森的家门口停着一辆低调却非常奢华的黑色布加迪威龙,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卷发男人靠在车前。在看到阿尔曼多下车后,惊喜的裂开了嘴对着他挥挥手:“嗨,少爷!”
弗格森下意识抬头看向那金毛小鬼头。
阿尔曼多的表情平静,但是风暴已经在那双金色的眼睛里聚集了。
这很显然不是个好兆头。
14. 第十三只罗西
阿尔曼多把手轻轻搭在弗格森肩膀上,他微微俯身,声音清冷:“先生,请您先进去吧。”
弗格森皱着眉看了看那辆车,又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孩子。黑色卷发的男人轻佻地笑着走上前,礼貌地对着弗格森欠了欠身又转头温和的看着阿尔曼多,他侧脸上有一道狰狞巨大的烧伤伤疤,这大大破坏了他的英俊。这人侧脸的姿态非常巧妙,低眉顺眼,却又把自己脸颊上的伤疤摊在阿尔曼多眼底。
阿尔曼多抿了抿唇,他沉默地望着这个男人,两个人仿佛在对峙一般。
弗格森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先回了房子,因为一位笑容温柔可掬的中年女性已经站在了他的窗户前,温和的望着这边。当他走进客厅,惊讶的看着平静的坐在沙发上的凯西。凯西是个很不擅长社交的人,可是这个女人却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她坐在沙发上,笑容可掬的和凯西聊天,极致的亲和力让生性温柔的凯西也放下了部分心防。
看着弗格森进门,女人站起身礼貌的打着招呼:“您好,弗格森先生,我是梅丽莎·特尔维斯,是罗西先生的经济顾问。”
亚历克斯·弗格森也绅士的点头回礼,他坐在妻子身边,审视的目光落在梅丽莎的身上,梅丽莎恍若未闻一般依然温和的笑着,她将手中的黑色文件夹推到弗格森面前,彬彬有礼道:“我的老板有意收购曼联。”
弗格森的目光顿时凝重起来。
家门外,气氛可就没有这么和平了。
阿尔曼多直接略过男人身旁走到车边自己拉开门坐了进去,被无视的男人也不气恼,他一遍吹着惬意的口哨一边从领口拿起墨镜带上,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任由烟雾蔓延遮住他的视线。
车内,气氛仿佛凝固了一样。
阿尔曼多拉开车门,看也不看旁边坐着的男人,双臂抱胸,两条腿交叠起来抵在前排的白色真皮靠背上。这是完全拒绝沟通的姿态,他扭着脸看着窗外,一声不吭。
一只修长温热的手轻轻捏住他的下颌牵引着他转头,阿尔曼多一声不吭,“啪”得一声狠狠拍开男人的手。男人雪白的手背在重击之下红了一大片,阿尔曼多像狼崽子一样狠狠瞪着面前的男人,仿佛他们是天生的仇敌。
也许这句话也没错。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叹息道:“提格里,为什么不回爸爸的短信?爸爸很想你。”
阿尔曼多愤怒的凝视着男人的面孔——这是一张和他有七分像的脸,他的父亲达维德·罗西含笑望着他,即使已经年过四十,这个男人依然英俊得让人难以忽视,跟他儿子那种野性难驯的美不同,达维德是标准的意大利浪子,五官英俊立体,脸型轮廓流畅,他那双美丽的黑色眼睛温和而包容,眼球闪烁着温润的光,很少有女人能拒绝这样的男人,他就想一瓶酒,年份越长越醇香。
……最起码,年轻的玛利亚·桑托斯·阿尔巴没能拒绝这个男人。
那是一个平庸又凄惨的故事,出身优渥的年轻女画家义无反顾的爱上了来自意大利的浪子,跟着这个男人来到了自己人生地不熟的罗马,为这个男人生儿育女,然后幸福破碎,她才知道她根本不了解这个男人,她不认识他的家人和朋友,甚至不知道他有名义上的未婚妻。
玛利亚不得已,她只能怀着身孕,带着年幼的儿子返回西班牙,却被家族拒之门外——他们认为她的“私奔”侮辱了家族荣耀,他们拒绝承认这个曾经备受宠爱的女儿。
绝望之下,玛利亚意外早产,生下了女儿。
女儿的出生似乎打破了僵局,男人亲自赶到西班牙,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另一只手牵着幼小的儿子,他单膝跪地在玛利亚的病床边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哪怕吃了这么多苦头,天性浪漫善良的玛利亚望着一双儿女依然选择了原谅这个男人。
他们辗转来到了罗马,在这里定居,把儿子送到了当地球队的青训,似乎一切都在变好。
直到玛利亚在男人的衬衣领口发现了陌生的唇印。
幸福就像阳光下的雪,都不需要额外关注,就会消融在阳光之下,了无踪影。
玛利亚在家里发了疯一样大哭大闹,男人只是将两个孩子交给下属,然后夹着烟,靠在门框上,冷眼看着这个相貌精致若沾染晨露的玫瑰一般的女孩逐渐凋零。失去了所有安全感,天性里的敏感折磨得玛利亚彻夜难眠。
那也是罗西家族发展最迅猛的几年,达维德·罗西天生就是个领导者,他主张洗白了家族所有的生意,快准狠的入场互联网生意,把家族资产翻了十几番,成为普华永道和华尔街尊贵的座上宾。
与他在事业上成正比的,则是他对家庭的忽视——实际上,阿尔曼多童年时并没有父亲缺席太多的感受,因为达维德珍爱他如同珍爱自己的眼球,在他的婴儿时期,达维德甚至不能接受超过两天见不到孩子,他成夜成夜的抱着心爱的小孩,温柔的呼唤他“提格里”,仿佛沙漠中的人捧着最后一点甘露。
但是从玛利亚开始“发疯”,那些温情就完全消失了,仿佛根本没有出现一样。这位杀伐果断的掌权者并没有给玛利亚太多机会伤害儿子,他强行带走了阿尔曼多和他的妹妹。
玛利亚见不到孩子,精神状况更加岌岌可危。也许痛苦是孕育灵感最好的温床,见不到孩子的日日夜夜玛利亚只能画画,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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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浸在了艺术的世界里难以自拔,直到在阿尔曼多十二岁时,玛利亚的画《拉斐尔》一炮而红,一夜之间她声名大噪,无数人追捧她的艺术结晶,称赞着她画作上那仿佛天授的金瞳拉斐尔是那么的完美与悲悯。事业的成功让玛利亚的精神状态终于好转,她温柔的请求丈夫将孩子还给她。
彼时达维德审视的看着她,可是恰好在他办公室里写作业的阿尔曼多已经感动得流着眼泪扑进了母亲怀里。
在小小的孩子看不到的地方,玛利亚高昂着头,目光灼灼的望着达维德,那目光并不是看着丈夫时的满含爱意,她与阿尔曼多如出一辙的金色眸子里翻滚着的是滔天的怨毒。
生活似乎好了起来,每天早上阿尔曼多起床,揉着惺忪的睡眼敲响隔壁的卧室门,直到妹妹伊斯拉迷迷糊糊地发出声音才去洗漱,这时候玛利亚已经做好了美丽的早餐,她坐在落地窗前非常有耐心的调色或者削铅笔,看着孩子们小鸟一样从楼梯上噔噔噔跑下来,依偎进她的怀里贴贴他的脸。
往往这时候达维德就会故意咳嗽几声,吸引过孩子们的注意力,兄妹两个嬉笑着扑进父亲的怀里,做作的用嘴在他脸上发出清晰的亲吻声。小金毛露娜活泼的蹦跶来蹦跶去,用两只前爪去扒拉阿尔曼多的腿,于是阿尔曼多又把露娜抱了起来颠了颠,小狗发出快乐的叫声,伊斯拉也大笑着去揉小狗的脑袋。
阳光穿过落地窗洒进加里,温柔的光晕里玛利亚含笑看着这一切。哪怕是路过的邻居都会感慨罗西家的幸福美满。
这样的幸福持续了许多许多年,阿尔曼多从男童长到少年,又长到青年,无论任何时候他回家,迎接他的都是可爱的妹妹和温柔的妈妈,偶尔父亲也在,他总是慈爱的询问孩子们零花钱够不够用,然后掏出钱夹,在两个孩子谄媚的讨好里掏出大笔大笔的现金。
露娜从小金毛变成了大金毛,但是依然调皮,早上会跟着阿尔曼多一起晨跑,中午把肥硕的屁股压在脏兮兮的小毯子上,伊斯拉无论怎么折腾都没办法清洗小毯子。黑色卷发的小女孩累得气喘吁吁,她报复一般揉着露娜的脑袋,然后把大金毛和小毯子一起用水管浇湿。
罗马的春日温柔而静谧,那是阿尔曼多迄今为止的人生里最好的一段日子。
然后,达维德和他那个曾经“名义上的未婚妻”变成了合作伙伴。
其实只是很普通的合作,那位女士也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士,可是曾经深埋进玛利亚骨髓中的恨和愤怒再次被点燃,她把所有能摸到的东西都砸向达维德,歇斯底里的咆哮。
达维德依旧冷眼旁观这一切发生。
直到悲剧降临的那一天。
15. 第十四只罗西
伊斯拉比阿尔曼多更早的意识到这个家庭正在缓慢死去。
在那些因为父母矛盾而不安的日子里,她越来越黏阿尔曼多,哪怕是睡觉都不肯和阿尔曼多分开。十二岁的伊斯拉躺在粉色的公主床上,她雪白的小手一边布娃娃一边紧紧地抓着阿尔曼多的手,黑色卷发的小公主仰着头忧虑的望着哥哥,细声细气的询问道:“阿尔,爸爸妈妈会分开吗?”
“不会的。”阿尔曼多捧起她的小手轻轻亲吻她的手背,十七岁的男孩子眉目依然稚气,但是肩膀宽阔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样子,仿佛能承担起妈妈和妹妹的命运一般结实。他微笑着俯下身轻轻亲吻伊斯拉的鼻尖,兄妹俩如出一辙的金色眸子里倒映着彼此的身影。伊斯拉也微笑起来,可是恐惧与忧虑依然像乌云一般萦绕在她的眉宇间。
爸爸今晚又没回来。
听着隔壁的卧室声音渐熄,伊斯拉从床上翻身而起,赤着脚跑过走廊。她站在母亲的卧室门外,面无表情的听着里面发出的混乱的声音。
这件事绝对不能被阿尔知道。
伊斯拉摸了摸担忧的绕着她的腿打转,发出细细的呜咽声的露娜,她抬起头再次看一眼那扇紧紧闭合着的大门,平静的走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她睁着眼睛,却依然等阿尔曼多敲了门才发出刚刚睡醒一般的声音,像每一个平静的早晨那样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阿尔曼多在厨房做饭,他小心翼翼的把鸡蛋打进锅里,拿着轻巧的锅铲小心的给鸡蛋和培根翻面。个子高挑的男孩子在厨房里相纸忙碌的小蜜蜂一样给全家人准备早餐。伊斯拉站在楼梯上环顾客厅,达维德不在,玛利亚也不在。
在饭桌上,阿尔曼多一直微笑着,他殷勤的给妹妹切好松饼淋好蜂蜜,又把一份早餐放在托盘里,端着托盘上楼轻轻敲玛利亚的房门。哥哥真傻。伊斯拉这么想着,在听到楼上传来的尖叫声时,毫不犹豫把装满热牛奶的玻璃杯推下餐桌,玻璃四下飞溅,发出清晰地碎裂声,温热的牛奶泼在她的腿上和裙摆上。
她平静的坐在餐桌前,听到急促的下楼声时转头眼眶里就包上了一汪眼泪。阿尔曼多大步冲过来一把把她从餐椅上抱起来,他让妹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小腿仔细检查。幸好他是个有经验的大厨,牛奶的温度不冷不热,除了弄试衣服并没有造成烫伤。
伊斯拉抱着他的脖颈轻轻啜泣,阿尔曼多怜爱的拍抚着她瘦削的脊背。冰冷的目光从高处落下,她没有抬头,只是更加用力抱住了阿尔曼多。
这个家庭已经病入膏肓了。
达维德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外遇,可是他的冷暴力和漠视罪无可恕。伊斯拉将小说翻页,而玛利亚,天真,愚蠢,但这并不是她的罪孽。风吹起她额前的发丝,她漂亮的黑色卷发如云雾一般堆砌在纤弱的肩头,金色的阳光穿过她纤长浓密的睫羽,如同教堂里平静垂眸冷眼旁观世人的圣母像。
圣母像圣洁、端庄,且冷漠。
伊斯拉不在乎爸爸,也不在乎妈妈。
她只在乎阿尔曼多。
困在漩涡中的阿尔曼多无法看清,但是坐在高台上旁观的伊斯拉很清楚——阿尔曼多就是这个家的精神支柱。
爸爸和妈妈,都是为了阿尔曼多而不肯分开。
在阿尔曼多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在球场上迸发激情的时刻,年幼的伊斯拉早就旁观了无数场父母之间的博弈。达维德有钱,有权,但却没有办法抹除儿子对母亲的依赖。玛利亚深深地憎恶着让她变得不幸的达维德,可是阿尔曼多是她第一个孩子,是她所有爱与温柔倾注浇灌养大的树,她无法从达维德手里抢走阿尔曼多的抚养权。
在阿尔曼多不在家的时候,玛利亚要么在画画,要么在发疯。
走廊尽头的画室里,玛利亚总是一边喝酒一边画儿子的肖像。年幼时呆呆的举着蛋筒,冰激凌球掉在脚边的阿尔曼多,第一次穿上拉齐奥球衣的阿尔曼多,穿着南瓜裤和可爱的娃娃领衬衣小马甲,咧开嘴露出小虎牙的阿尔曼多……那无数张伴着酒精的画是她见不到阿尔曼多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
而帮助玛利亚成名的《金瞳拉斐尔庇佑苍生》,那张画也是根据阿尔曼多的肖像画改的。
七岁的伊斯拉看着玛利亚趴伏在那副巨大的画作上痛哭,旁边的达维德冷冷的漠视着这一切,他低下头对着伊斯拉温柔地说道:“伊斯拉,你不可以这样,你要永远为阿尔曼多而活。”
这个家庭如同一棵大树,当你在早上推开窗户,发现几个人合抱都抱不拢的大树在一夜之间倒下,那一定不只是因为这一场暴风雨,而是因为树根早就生病了,这场病如死神的镰刀,收割了树的生命。
阿尔曼多像每一个意大利男孩,喜欢足球,喜欢打游戏,喜欢跟朋友们待在一起,他们成群结队在学校里穿梭,对路过的漂亮女孩们轻佻的吹口哨,却不带有一丝邪念。女孩们也喜欢阿尔曼多,这个贴心的男孩子永远愿意为她们提供帮助,而不觊觎她们校服下年轻的身体。
阿尔曼多一直认为他的家庭幸福美满,父母开明,达维德和玛利亚几乎不缺席他的重要比赛,伊斯拉和露娜都是他的妹妹。他眼中的世界是干净而美好的,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了他演戏。
可是戏剧总有落幕的那天。
在阿尔曼多十八岁生日前,达维德对玛利亚提出了离婚——他发现玛利亚想要偷偷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意大利。
这是压垮玛利亚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彻底疯了。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和达维德抗衡的力量,她无法带走阿尔曼多,这让玛利亚决心要让达维德承受和她一样的痛苦,她要像根刺一样永远让达维德和阿尔曼多之间裂痕巨大。
死亡,是最惨烈的报复。
扭曲的认知引诱着玛利亚走向深渊,她点燃了她们的家。
因为感冒而在家休息的伊斯拉被烟雾呛醒,露娜大声吠叫着在她的门口打转。玛利亚在客厅里疯狂的旋转跳着不成型的舞蹈,她尖声大笑者,把手里的伏特加酒瓶砸到各种角落。高浓度的酒精加剧了火势,熊熊大火中女人发出哭泣一般的笑声,伊斯拉感觉自己的大脑中有一根线断了,她冲进厕所打湿毛巾,捂住口鼻冲下楼一把推倒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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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玛利亚。
“你疯了——!”
她声嘶力竭的怒吼,又踉踉跄跄的扑过去抓起玛利亚的手试图拖着她一起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可是玛利亚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她的眼神癫狂而绝望,死死的盯着伊斯拉惶恐的脸。
她要为这场盛大的报复加码,哪怕代价是她的女儿。
纤细的伊斯拉,因为早产身体不好的伊斯拉怎么能反抗一个成年人,她被玛利亚紧紧地抓着,狼狈的在火场里拖拽,大火点燃了她的裙摆,剧烈的疼痛从腿部蔓延。
伊斯拉放声尖叫。
那是平凡的一天。
阳光明媚,训练结束后阿尔曼多眼神亮亮的听着拉齐奥的小队长给他传授经验。金色的脑袋和黑色的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小话,内斯塔摸了摸他的头,低声夸赞他最近的表现。
那可是阿尔曼多心里的标杆。
年轻人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灿烂微笑,内斯塔勾起他鬓角处散落的一缕金发下意识给他捋到耳后。阿尔曼多笑起来抓着他的手轻轻的摇晃,两个人约定好明天晚上去内斯塔家里吃饭,在训练场门口挥手道别。
那大概是拉齐奥的小队长内斯塔最后一次看到微笑着的阿尔曼多·罗西。
因为当他看到冲天的火光,不顾一切挤进人群里的时候,看到的是消防员凝重的脸色。玛利亚反锁了厚重的大门,透过一楼的落地窗能够看到大火中混乱的舞蹈的女人,也能看到蜷缩在狗笼里的伊斯拉,露娜明明可以钻狗门逃生,可是她蹲在狗笼边用嘴去咬锁头,金属制成的锁头滚烫,金毛小狗的嘴血肉模糊,可是她还是死死的啃着那个锁头。
阿尔曼多下意识就要往里冲,健壮的体格和极快的速度让在场人几乎拦不住他。直到一直跟在他父亲身边的黑色卷发男人安东尼冲过来一把锁了他的喉,把他往后拖了几步甩进紧跟而来的达维德怀里,他自己匆匆丢下一句:“我去救。”就冲进了火场里。
达维德几乎锁不住崩溃大哭的儿子,他身边的保镖赶紧上前帮忙。混乱中一向沉稳的梅丽莎高跟鞋都跑丢了,她声嘶力竭的怒吼,安排人手加紧灭火。
大门无法进入,安东尼从怀里拔枪对着落地窗点射,随后一脚踹碎那块玻璃。火舌冲着他的面门扑来,可是安东尼痛得大叫,却没有退缩,他脱下西装外套捂住自己的脸,响亮的骂了一声意大利语的脏话随即冲向最近的活口——小金毛露娜的狗笼为了方便,就放在距离落地窗最近的岛台边。
露娜发出可怜的呜咽,鲜血顺着小狗的嘴不断地往外淌。顾不得烫,安东尼三下五除二打开拉销,把已经失去意识的伊斯拉从里面抱了出来。他回头看了一眼燃烧中的玛利亚,毫不犹豫的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狗冲出火场。
那天的具体记忆阿尔曼多已经记不清楚了,有无数双手把昏迷中的伊斯拉从他怀里夺走,露娜被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抱走。达维德紧紧的抱着他,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玛利亚消失在大火中。
冰冷的针头扎进他的脖颈,天旋地转中流泪的阿尔曼多很清晰的意识到。
他的家庭,彻底死去了。
16. 第十五只罗西
阿尔曼多的眼泪不自觉的从红到要滴血一般的眼眶里落了下来,达维德眉头微蹙,倾身单手抓住孩子的肩膀,另一只手从胸前口袋中抽出手帕轻轻摁在阿尔曼多的眼角。他的眼神是那般怜爱又温柔,但是黑色的眼睛里似乎没有看到他孩子的影子,他只是轻轻叹气,用宠溺的语气哄道:“不要哭了,提格里,爸爸这次来不是惹你生气的。”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阿尔曼多咬着牙,他的指节攥得发白,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就像受到威胁的小熊猫会支起身体张牙舞爪恐吓捕食者一般,阿尔曼多扬起下巴,声音恍惚寒冰:“伊斯拉我自己能养得活,过几天我就回去接露娜,我能养得活妹妹们。”
“你当然可以。”达维德柔顺的哄着他,他眼含笑意,似乎眼前并不是成年男人的愤怒,而是儿童的任性。他的指尖轻轻蹭了蹭阿尔曼多的脸颊,语带叹息:“可爸爸是伊斯拉的监护人,这些钱应该是爸爸出才对。”
“不用你管!”
阿尔曼多扭过脸不肯看他,达维德叹息一声:“提格里,爸爸有错,你可以惩罚爸爸,但是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了我?你带走了伊斯拉,又要带走露娜,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消息,你甚至都不肯听我的解释。”
男人的声音温柔而平和,带着浅浅的悲伤。阿尔曼多的肩膀剧烈震颤着,他的喉咙仿佛梗着什么东西一样酸涩难忍。达维德并不过多描绘自己的孤独凄惨,但那鹿一样湿润温柔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阿尔曼多的脊背上,仿佛无形的山岳,要压垮他一般。
“那妈妈呢……她要怎么办呢……”
达维德温柔的笑意消失,他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却冰冷得看着哽咽着啜泣的孩子。阿尔曼多背对着他在发抖,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孩子的侧脸,明明几个月前还有一点婴儿肥的脸颊现在已经瘦削到能看到清晰的线条了。他的小孩强忍着痛苦,背对着他却控制不住的发抖。
大概是愤怒。
感觉到心口仿佛有团火焰在剧烈燃烧一般刺痛,达维德轻轻捏住阿尔曼多的肩膀:“你妈妈选择了她自己的人生。”他俯身上前,蛊惑一般在孩子的耳边低语:“这是你妈妈自己的选择,提格里,这不是你的错。”
“这就是我的错!”阿尔曼多放声大哭,凄惨的哭声刀子一般狠狠捅进达维德的心口。他捂着头,绝望的啜泣着:“我们都有错,你有错,我也有错……妈妈再也不会原谅我们了!”
真聪明啊,玛利亚虽然天真,但也着实敏锐,她无法真正伤害到达维德,也不肯真正伤害心爱的阿尔曼多,但是阿尔曼多的痛苦轻易就可以伤害到达维德。
达维德蹙起眉头,眼圈发红,但他依然温和的笑着,声音柔软而坚定:“都是爸爸的错,提格里没有错。”
不能放任阿尔曼多沉浸在情绪中,他抓着孩子的肩膀把他转过来,把那张痛苦的脸按进自己怀里,大颗大颗冰冷的眼泪洇湿他胸口的布料,可是达维德只是低头亲吻了一下阿尔曼多的发顶,强行让声音变得轻快:“爸爸给你带了一个礼物。”
客厅内,弗格森冷冷凝视着梅丽莎,这时候的他并不单纯的是凯西的丈夫,这个家的男主人,他更是主宰曼联多年的老特拉福德国王。梅丽莎保持着微笑,她俯身打开文件夹第一页,声音温和而又力量:“弗格森先生,我必须声明,我们无需您亲自下场。”
“您不需要表达您的态度,事实上我们已经收购了足够比例的散股,下一步我们准备接触爱德华多先生……”梅丽莎表达完态度开始平静的阐述着这一切,弗格森皱着眉头专心致志的听着。直到这位女士足够吸引人的演讲结束后,弗格森才平静的说道:“我只有一个问题。”
梅丽莎颔首,静静聆听着。
“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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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格森单刀直入,他的声音非常平静,但其中隐藏着海啸一般的惊涛骇浪:“我不参与管理层的改变,我也不会为你们提供任何便利,为什么把你们的计划都告诉我?”
梅丽莎一怔,转而笑了起来,这位温和的中年女士收起了谈判桌上的“那一套东西”,仿佛此时弗格森才看到的是她真正的部分。她的声音轻轻的,却不容置疑:“我们什么都不需要,但我们一致认为您享有知情权。”
“我的雇主富有且慷慨,他什么都不会从曼联拿走,也不会干涉曼联的运营情况,并且每年愿意额外为曼联拿出一亿英镑用于球队维护和购买球员。”梅丽莎平静极了,这样丰厚的条件足够让任何人心动,但是她并没有为之感到骄傲自满,她只是为这件事下了一个定语:“我的雇主说,有您在我们无需担忧曼联,您就是曼联的国王。”
弗格森沉默。
梅丽莎的目光越过窗户看向停在门外的那辆车,看着从车上下来刚站稳的小金毛被活泼的大金毛扑倒,她的眼睛映出水色的柔软,那是一种近乎于母亲的眼神。她轻轻地说:“我们都只希望阿尔曼多幸福。”
亚历克斯·弗格森和凯西·弗格森都沉默了。
然后凯西微笑起来,她将面前的小点心推到梅丽莎的面前:“有机会,一起来家里吃饭吧。”
“露娜!”
大金毛欢乐的扑倒阿尔曼多,软软的舌头胡乱的在阿尔曼多脸上乱舔,漂亮的金色长毛大尾巴甩得像直升机螺旋桨一样迅猛。阿尔曼多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小小的酒窝漾起化不开的甜美。达维德和安东尼一起看着他们,看着阿尔曼多抱着小金毛蹭,露娜也活泼的扒拉阿尔曼多。
“天杀的,这个世界没有小狗怎么转啊。”安东尼感慨道。
你最好是真得在说小狗。
达维德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17. 四十岁时我们在做什么(中)[番外]
三十五岁的伊斯拉顶着时差和黑眼圈给她突然开始多愁善感的四十岁的哥哥打视频,她的黑眼圈都快垂到颧骨了,眼睛里遍布血丝和杀气,但是她的语调依然温柔又娇嗲,像十二岁时的她跟哥哥撒娇一样:“阿尔,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阿尔曼多已经平复下情绪了,他在弗格森家的厨房里忙来忙去,像只活泼可爱的小蜜蜂一样。也许是因为帮助克里斯带大了Junior,阿尔曼多已经成为了完美的六边形家庭煮夫,他快速的给手里的土豆去皮,金灿灿的睫毛下垂掩住了眸子,声音平静又愉悦:“我只是在想啦,伊斯拉。”
“之前有高层想让我带新人,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应该退休了。”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毕竟我已经四十岁了,如果被高层决定要把我卖掉,那我大概会很伤心吧。”
曼联现任主席·在三十岁时成功下克上把老爹逼退休自己上位·心狠手辣应该被挂路灯的可恶资本家(划掉)伊斯拉·罗西深吸了口气,乖巧的微笑着:“哥哥不要担心呀,我把曼联卖了的几率都比曼联把你卖了的几率大。”
“伊斯拉,不要卖掉曼联。”阿尔曼多有点扭捏,但还是坦诚的说:“我喜欢曼联,这里也是我的家。”
“a——”伊斯拉捂着心口,也许满40-20是真得,从三十岁后代开始阿尔曼多变得越发坦诚温柔,有时候后卫犯了错他都不会吼人,而是上去拍拍这些年轻的孩子们,一个拥抱,一个微笑,就能让这群永远年轻,永远血气方刚的男孩子热血上头恨不得以身报阿尔曼多。
撒娇卖萌好一会,伊斯拉才挂掉哥哥的视频。笑容融化在她美丽的脸上,跟了她许多年的助理看得冷汗直冒。过了好一会才听见她轻柔的声音:“去通知所有高层,紧急会议。”
声音轻柔温和,就像是对着猫猫说话的人类,可是助理额角的冷汗是彻底落下来了,跟了她这么多年他很清楚,这时候的伊斯拉·罗西已经是亟待点燃的活火山。
刚被爵爷狂喷一通的高层怎么也想不到,真正恐怖的已经磨好刀严阵以待了。
“阿尔papa。”junior有些不好意思的靠在厨房门边,阿尔曼多把苹果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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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在面饼上铺好卷起,漂亮的玫瑰花型小点心悄然在他手中成型。听见孩子的声音阿尔曼多停下手中的动作,下意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怎么了,junior?饿了么?”
junior摇了摇头,他走过来像小时候一样用脸颊蹭了蹭阿尔曼多的胸口,声音轻轻的:“你不要害怕,阿尔papa。”
阿尔曼多动作一顿,怀里卷发的青少年扬起那张与他的爱人如出一辙的小脸,认真的样子带领着阿尔曼多的思绪穿越回二十年前,十九岁的小小罗站在他记忆的舞台上对他露出明媚张扬的微笑。
小小罗笑得露出雪白的牙,这个英语都说不明白的小子只是被他无意帮了几次就把他当做朋友,赛前还会扯着一口蹩脚的英语来鼓励他。
他说:“阿尔玛多,不要害怕。”
傻瓜,连他的名字都念不明白。
可是那时候的他却抑制不住的想要微笑。
就像现在,他也抑制不住的微笑着把junior抱在了怀里。
小傻瓜。
有你们在,我怎么会害怕呢。
18. 第十六只罗西
于是当弗格森看到抱着活泼甩着尾巴的大金毛站在门口,脸色平静但眼神里噙满了小心翼翼的阿尔曼多时也只是长而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俯下身,和蔼的摸了摸大金毛露娜的脑袋,就像每一个拿自己孙辈没办法的老祖父:“幸好我和凯西都不对动物毛发过敏。”
露娜是一只聪明的,会察言观色的小狗,在发现弗格森对她的疼爱时撒欢的绕着老爷子的腿打转。阿尔曼多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凯西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温柔的抱住他。
这是阿尔曼多人生中第二个家。
他再一次回到了家庭的怀抱。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巴特兹的状态也越发火热,在接下来的几场比赛中都有非常出色的发挥,球队的配合也磨合得非常顺利,贝克汉姆也开始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球场上,可弗格森却忧心忡忡——贝隆已经在曼联的阵容中彻底失位,这个善良敬业的阿根廷人非常痛苦,他的迷茫哪怕是外人都能窥探得一清二楚,弗格森心底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这笔转会也许并不会达到他预期中的效果。
阿尔曼多的日子却过得越来越……健康?每天早上他要带着活泼的小露娜出门晨跑遛狗,顺便给大金毛一个解决生理问题的机会,等露娜解决完,他处理掉露娜的“问题”,一人一狗散步回家,到家时凯西已经准备好了适合他和弗格森的早餐。露娜非常非常喜欢凯西,一见到夫人的身影就会毫不留情的甩开任劳任怨的主人,跑过去谄媚的用狗头往凯西的怀里拱。
等开始吃早餐,真正的小狗子还会一溜烟跑到门口,从报童手里接过今天的报纸,再乐颠颠的跑回餐厅,把报纸送到真正的男主人——亚历克斯·弗格森手上。
规律的生活有助于状态。阿尔曼多深以为然。这段时间他偶尔兼职后卫偶尔客串一门,忙得不亦乐乎。也许是因为共同奋斗真得能加深默契,这时候他和贝克汉姆都不会见面直接无视对方了,他们会像电影中的cool guy一样对对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今年欧冠小组赛曼联的分组不错,他们被分在了D组,D组除了曼联,还有德甲勒沃库森,希腊球队奥林匹亚科斯和法甲南特,这几支球队比起叱咤欧洲的红魔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强敌。按照弗格森的计划,九月十二日他们有惊无险的3-2逆转勒沃库森,那场比赛阿尔曼多并没有首发,他在替补席上坐到了比赛结束,看着球场上贝克汉姆星光闪耀全场,双响炮逆转局势为曼联拿下胜利。
但更吸引他眼球的却是勒沃库森球队里那个英俊的男人,男人拧着眉头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凶,但漂亮的蓝眼睛和硬朗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像一只捕猎中的大熊。阿尔曼多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频频造成曼联门前惊慌的“大熊”,旁边的弗格森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先生。”他仰起脸看着弗格森,眼神兴味盎然,满眼都写着“宝想要,给宝。”。弗格森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但很明显,这表现出色地德国人激起了阿尔曼多的胜负欲。他骄傲的拍了拍阿尔曼多的肩膀:“再等等,我的孩子,你迟早会和他交手的。”
紧跟着欧冠第一轮淘汰赛的就是英超第五轮比赛,曼联客场对阵“喜鹊”纽卡斯尔。这本是一场平平无奇的比赛,赛前巴特兹还拍着阿尔曼多的肩膀对着小孩传授经验,可谁也没想到这场比赛变故恒生。
曼联的开局很妙,斯科尔斯传球贝克汉姆,贝克汉姆经典的四十五度传中秒传给禁区内虎视眈眈的范尼斯特鲁伊,开局不过十四分钟曼联率先破门,把比分拉到了0-1。弗格森有些得意地看向纽卡斯尔的替补席,那里坐着他多年的好友,纽卡斯尔的教练博比·罗布森,老罗布森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在内心笑了笑,却并没有分神,依然全心全意观察着场上的情况。
哪怕是面对英超豪强,“喜鹊”也不甘示弱,很快纽卡斯尔的队长阿兰·希勒破门把比分追回1-1。圣詹姆斯公园球场的气氛瞬间被这粒进球点燃,纽卡斯尔联的球迷用震耳欲聋的助威声和谩骂声向曼联施压。基恩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毫不客气的回头怒吼漏人的西尔维斯特,法比安·巴特兹把球从球网中捞起,他的脸色苍白,对着旁边的草地啐了一口。
阿尔曼多站起身走到弗格森身边,两个人同一个姿势抱臂皱眉看着场上。英国的天气总是这么差,灰蒙蒙的天空让人压抑到有点喘不上气。
天空体育的解说安迪·格雷却觉得这一幕非常有趣,他调侃道:“看,曼联场边可是站着两个“弗格森”呢。”就在他调侃的时候场上风云变化,纽卡斯尔的球员克雷格·贝拉米中场拦截下吉格斯的传球,这个威尔士人带球大步流星的杀进禁区,巴特兹眼看情况不好一边大声指挥后卫一边主动出击,可贝拉米却毫不在意,他无视了冲过来的内维尔兄弟和前方做好拦截准备的巴特兹。他抬脚爆射却被巴特兹扑出,下一刻阿兰·希勒拍马赶到,这一次巴特兹并没有扑出这颗球。
纽卡斯尔的球员抱在一起快乐的庆祝,曼联这边却阴云笼罩,基恩在中场破口大骂,加里·内维尔低着头,脸色难看得能滴出水来。场边弗格森的脸涨得通红,可是他身边的阿尔曼多却骤然回神抓住队医的肩膀把他要推到场上,他扭头小声叫道:“先生快叫队医入场,法比安还没起来!”
弗格森快速转身看向场上,是的,曼联的门神法比安·巴特兹此时还躺在地上,西尔维斯特有些惊慌的跑到他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扶住了他的肩膀。法国人面色惨白,他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肩膀咬着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解说也注意到了曼联后场的骚乱:“危险!巴特兹扑救后失去重心!他的肩膀狠狠摔在草皮上!此时他已经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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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站起了!裁判吹哨暂停!曼联的队医已经入场——天呐……曼联打出换人牌!77号替补阿尔曼多·罗西上场换下1号门将法比安·巴特兹!让我们祝巴特兹好运,也希望小将罗西能带来出色的表现!”
队医把巴特兹扶起来带出场,看着等候在第四官员身边,眼神忧虑的小金毛巴特兹无力的笑了笑,他伸出完好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阿尔曼多的肩膀,轻声道:“交给你了,小子。”
阿尔曼多突然上场,吉格斯、斯科尔斯几人凑在一起合计了一下,决定接到球后优先把球传到纽卡斯尔那半场——巴特兹伤得太突然,小金毛连热身都没来记得做。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圣詹姆斯公园球场的球迷就只能看到那颗黑白相间的球一直在天上飞,曼联只要接球就开大脚把球传到纽卡斯尔的半场。
小金毛自然能理解前辈们的意思并且承了这个情,他背后不断传来喜鹊球迷的怒骂声,可他充耳不闻,站在门前开始活动手脚、弹跳,尽快把自己的状态调节好。
贝拉米阴恻恻看了阿尔曼多一眼,转头啐了一口。阿尔曼多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就听到前场又喧闹了起来——果不其然,纽卡斯尔中场索拉诺断球成功,他带球向前穿过曼联的中场,贝克汉姆在他背后撒腿狂追,可还是没能成功阻拦。索拉诺传球,球再次回到了阿兰·希勒脚下。
这位传奇射手成功接球,他的动作灵巧又不失力量感,几个简单的挪腾成功甩开加里·内维尔,贝拉米上前接应,二人几个来回传球趟过了曼联的后卫们直面门将。在他们身后,纽卡斯尔的球员已经成功补位,阻拦了后卫们的帮忙。
此时,曼联的门前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年轻的门将阿尔曼多·罗西。
解说内心担忧这好看的金毛小子,可嘴上还是不停拱火:“曼联危险!纽卡斯尔的机会!阿兰·希勒和克雷格·贝拉米二鬼拍门!让我们来看小将罗西能否成功守护球门……他成功了!!!!!!!!!!!!!!!”
“小将罗西!成功抱住贝拉米的必进球!”
只见大屏回放上,在射门前的最后一刻阿兰脚踝微动,球居然传给了同一水平线上的贝拉米。这一刻所有人都难以置信,曼联球迷中已经有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可等待他们的并不是纽卡斯尔球迷的欢呼,而是身边人的激动:“扑出来了!!!”
这位球迷赶紧睁眼去看,就看见年轻的金发小将怀里抱着球从地上起来,贝拉米抱着头一脸愤怒。似乎想不到这个年轻的门将连这样的球都能扑出来。阿尔曼多看了一眼场边的弗格森,红鼻子老头正在笑,于是他也笑了起来。
解说连连说了好几个“amazing”,他感慨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小将罗西用这球证明,他是有实力守护曼联的!”
“恭喜曼联!”
19. 第十七只罗西
阿尔曼多·罗西无视了面前脸色各异的人,他怀里抱着足球眼神在前场逡巡。果不其然,有机灵的已经开始大步冲向纽卡斯尔的半场了——是的,就是狗狗祟祟的吉格斯,他一边往后看一边往前跑。阿尔曼多嘴角抽了抽,但是看了一眼过于前压的纽卡斯尔球员,摆好足球看都不看面前严阵以待的众人,脚背重击球的底部,球像离弦之箭般快速飞向纽卡斯尔的半场。
场边的博比·罗布森看得头皮发麻,他快速起身走到场边大喊:“回防!回防!安德鲁!斯蒂夫!拦住他们!!!”纽卡斯尔球员安德鲁·奥布莱恩深吸一口气,拼尽全力回追。可吉格斯也不是吃素的,他率先接到了球,调整了一下带球快速前冲,纽卡斯尔门前,门将吉文严阵以待。
吉格斯跑动灵活,他对于自己的腿和足球都有充足的掌控。明明感觉这颗球能抢下来,可是奥布莱恩却失败了,吉格斯带球淌过他,抬脚轻巧挑射,足球直奔死角而去。吉文即使使出吃奶的力气手指依然没有成功勾到球,只能看着球应声入网。
“Gooooooooal!吉格斯成功破门!”解说的声音澎湃激昂:“罗西开大脚把球传向前场,趁所有人注意力都留在曼联半场的时候吉格斯悄然前冲,顺利接球后一个轻巧灵动的挑射顺利突破吉文的五指关。”
场上比分拉到2-2,弗格森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跟着拍了拍手,随后站在场边大声指挥起球员们。可是纽卡斯尔球员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贝拉米的视线一直停留金发的门将身上,在内心暗暗发誓一定要突破他的五指关。
上半场虽然摩擦不断但还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裁判按照场上情况常规补时5分钟。等中场休息退到更衣室里的时候,基恩站在门边冷冷凝视着每一个人,当最后退场的阿尔曼多走进更衣室后,他进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风雨欲来,几个替补球员暗暗缩了缩身子生怕基恩的怒火燃烧到自己身上。基恩的眼神从几个前锋身上挪到后卫身上,最后落在了低着头不说话的西尔维斯特身上:“米凯尔。”
米凯尔·西尔维斯特肩膀抖了一下,并没有出声。基恩继续说:“下半场盯好那群王八蛋,不要再让他们随随便便就能威胁到我们的球门。”
西尔维斯特低低的应了声。
基恩的视线转向加里,但还没等他开口,嬉皮笑脸的加里·内维尔已经率先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且保证不会再犯。基恩定定看了他一会才勉强点了点头。
这时候弗格森也进来了,他敲了敲战术板开始安排下半场比赛。
下半场开始,双方易边而战,两边开始了新一轮的较量。也许是中场基恩难看的脸色起了作用。下半场的后卫们都老实了不少,任劳任怨的卡好位置,基恩和斯科尔斯前后接应,纽卡斯尔的球员在曼联半场寸步难行。
贝隆依然找不到位置。
阿尔曼多的目光落在阿根廷人身上,他平静的看着前场继续乱成一团。贝隆跑来跑去却很难适应英超的节奏和位置,弗格森同样看到了这个问题,但这并不是能在赛场上解决的。
生活里,基恩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在赛场上他的脾气火爆,不吝啬于为每一个球员出头。此时场上的气氛逐渐紧张,曼联不会甘心于收下一场平局,很显然纽卡斯尔也是。
两方球员的动作幅度也大了起来,裁判冷着脸观察着场上的情况,从他的脸色和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好惹的,必要情况下他也可以客串一把“卡牌大师”。
但谁也没想到冲突爆发在比赛补时阶段,此时场上比分依然焦灼在2-2,两边爆发过几次小冲突却并不严重,裁判也没有出牌。直到补时,球迷们都已经可以接受这场平局时,不知道为什么,底线上纠缠的基恩和希勒二人却突然开始推搡。
曼联和纽卡斯尔的球员都怕自家队长吃亏,两边人马一拥而上开始互相推搡指责。希勒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基恩的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他上前几步一把拎着希勒的领子对着他狂喷,希勒不甘示弱一把搡开基恩的手。
基恩的理智被愤怒熔断,他毫不犹豫的握拳就要挥过去,可还没等他挥拳,一只雪白的臂膀从背后勒住了希勒的脖子,那只手臂肌肉收紧,希勒被勒住脖子像只被人掐住脖子的大白鹅一样往后仰倒。阿尔曼多平静的脸从他背后露出,他灿金色的眸子平和的注视着基恩,“队长,你冷静下来了吗?”
——你如果不冷静,我也不介意一手勒一个让你们冷静一点。
他的眼神如实说。
贝克汉姆一把把内维尔推到纽卡斯尔球员身上,趁着裁判的注意力被转移斯科尔斯用力握住阿尔曼多的臂膀,急促的低吼:“赶紧松手!你想被直接红牌罚下场吗?!”
阿尔曼多松了松臂膀,这个姿势看起来并不是他在背后锁喉希勒,更多的像是他从背后搂着他控制事情发展。希勒回过头狠狠地瞪着他,阿尔曼多颔首,越过他走向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像愤怒的野牛一样的基恩。他单手抓住基恩的肩膀,用自己冰凉的脸贴上基恩发红发烫的面颊。
贝克汉姆感觉自己下巴要掉下来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给别人带来了多大震撼的阿尔曼多平静极了,基恩被他的动作打断,微微后仰身体眉头蹙起望着他。有时候愤怒就像顺流而下的河,每一次被凸起的礁石碰撞,这股水流就会变慢变小,此时基恩的愤怒已经完全被打断了,理智再次占领了他的大脑。
他推了一把这小子,就听见裁判吹哨,对着他和希勒一人一张黄牌,犹豫了片刻,裁判也把黄牌对准了安静的小金毛。
“这是一个危险行为,小子。”他警告道:“你是第一次,所以我只给你一个警告,如果有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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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我就会红牌罚下你,懂吗?”
“是的,先生,非常感谢您。”阿尔曼多微笑着,谦逊的应道。
解说也对球场上发生的这场冲突瞠目结舌,过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天哪……纽卡斯尔和曼联的球员就差在场上打群架了,基恩应该感谢阿尔曼多,如果不是他打断了他和希勒的冲突,基恩真得给了希勒一拳,我保证那绝对是个红牌行为,还有可能会被追加禁赛。”
比赛补时很快结束,曼联和纽卡斯尔心不甘情不愿的收获一场平局,场边弗格森和罗布森的情绪都相对稳定,两位老人拍了拍彼此,赛场上的这些事当然不会影响他们的深厚友情……只要罗布森没有询问弗格森考不考虑出手那个金毛小子。
弗格森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两个加起来超过百岁的人孩子气的对对方哼了一声,不欢而散。
赛后采访,小金毛一向是看也不看就越过去的。但是这场比赛因为看点太多,基恩和其他几个球员留了下来接受采访。对着镜头基恩抱怨道:“有些人过去常常让我生气,特别是其中一个,他现在仍然让我生气。”
“请问你说的是阿尔曼多吗,罗伊?”
面前的记者故意把话头抛给不在场的金毛小子。基恩冷哼一声:“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谁”从他背后悄然路过。
更衣室内,阿尔曼多心事重重的从包里拿出手机,他有点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发短信:“法比安,我是阿尔曼多,你现在还好吗?”
法比安·巴特兹没有回复。
阿尔曼多泄愤一般把手机丢回包里,拿起毛巾进了浴室。等基恩他们回来的时候,更衣室里已经飘荡起了橙花略微带点苦味的香气。斯科尔斯闻了闻有些好奇:“这是哪个牌子的沐浴露?还挺好闻的。”
贝克汉姆用那口软绵绵的声音回答:“应该是特调的。”他想了想拿出手机发消息给老婆咨询。
这时候,淋浴室内的水声消失,阿尔曼多披着毛巾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回来的几个人他也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这酷酷的小子回位置把毛巾放好,就开始套衣服了。弗格森从外面进来,目光落到小金毛身上一瞬后转而看向基恩:“跟我去开发布会。”
“是的,boss。”
法比安依然没有回消息。
阿尔曼多收起手机,从背包里拿出水瓶开始补水。水瓶是凯西给他新买的,是市面上很方便的那种带吸管的杯子。阿尔曼多口欲期过得不圆满,凯西老早就发现他喜欢咬着什么东西,所以给他买了这个水杯。他喝水咬着吸管的样子真像个孩子,贝克汉姆看着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两岁的长子布鲁克林。
damn,布鲁克林抱着奶瓶喝奶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贝克汉姆心累的抹了把脸。
20. 第十八只罗西
在后来的很多年,达维德每次想起这一年发生的事,都能很难得的体会到什么是后悔。
01/02年的曼联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弗格森为心爱的球队寻找转机的时候,却没发现曾与他最为亲近的孩子们也踏上了转折的时间点上。每个人都背对着未来,望着彼此年轻而赤忱的面孔,有些人选择走向对方,回到梦开始的地方,有些人明明不舍的笑着,却面对着大家缓慢地倒退。
梅丽莎的效率堪称雷厉风行,她以最快的速度收割完市面上的散股,正式开始接触球队的两位大股东。这一切都是静默的,因为罗西家族不允许任何人来搅合这桩交易。达维德亲自坐镇,哪怕是面对默多克家族他们也并未有任何退让——那当然不能退让,他所追逐的球队里藏着他毕生唯一的珍宝。
阿尔曼多对这一切都不知情,这个年轻的小子在比赛后默不作声的跟着弗格森去了医院,医生给法比安·巴特兹开了一点止疼药,他的情况不容乐观。医生和教练皱着眉头在办公室里谈话,小金毛的脸贴在病房门的玻璃上,眼巴巴的看着里面躺在苍白病床上的男人。
床上的男人突然转身,睁开眼睛对着门外的小金毛招了招手,阿尔曼多想也没想推门而入,他蹲在巴特兹的病床前,忧虑的望着他赤裸肩头上包裹着的,惨白到刺目的纱布:“……要多久,你才会回来呢?”
巴特兹也没想到第一个来探望他的居然是小金毛,他有些惊讶,但听到问题后还是笑着摸了摸小金毛的脑袋,语调温和:“我不知道,要听医生的意思。”他轻轻扯了扯阿尔曼多的头发,“但我相信,哪怕我不在,你也会照顾好曼联的,对吗?”
阿尔曼多自然听出这是一个承诺,年轻的门将毫不犹豫点了头,那双灿金色的眸子里满是坚毅。他把脸贴在巴特兹的手上蹭了蹭,声音坚定而恳切:“我会照顾好曼联的。”
站在门外的弗格森无声地笑了起来。
生活并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暂停,曼联依然要在残酷而繁重的赛程中挣扎,联赛里阿森纳势如破竹,而欧冠中他们也需要严阵以待勒沃库森。弗格森办公桌上的台灯每晚都亮到很晚,阿尔曼多坐在花园的台阶里摸摸露娜的脑袋,心情奇异的平静。
这是他在曼联的第一年。
巴特兹的伤病断断续续了很长时间,随着曼彻斯特市的第一场雪落下,梅丽莎再次到访俱乐部,但这一次,她的身份并不是球员家属,而是这家俱乐部最大股东的代理人。阿尔曼多无心干涉场外的事,在球场上和老将罗伊·卡罗尔一起跟着斯蒂尔训练,那是来自亚平宁的小子第一次在英国过冬,寒冷的天气和阴郁的天空成了阿尔曼多最大的敌人(阿尔曼多:天杀的一个月了!一个月都不出太阳了!)
亚平宁的小郁金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蔫了。英国的冬季漫长而阴冷,但是球场上却打得火热——我是指,打得火热。
曼联的情况并不是特别好,贝克汉姆的商业价值越高,他在球场上投入的精力就越少。贝隆依然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因为伤病巴特兹的水平起伏,卡罗尔的水准平平,弗格森观察着这个情况,最终破釜沉舟一般把年轻的阿尔曼多推上了杯赛首发。
很多年后,阿尔曼多的人蜜永远都铭记这个赛季,这是“天堑”扬名立万的开始,也是阿尔曼多·罗西荣耀一生的开始。
欧冠比赛中,曼联艰难地战胜勒沃库森,一步一步挺进了淘汰赛。这时候梅丽莎也已经成功处理掉了其余的股东,在圣诞节到来之前,曼联彻底成为罗西家族产业中最耀眼的一部分。
于是圣诞节,阿尔曼多被这份“厚礼”震惊到说不出话。他只要签下梅丽莎手里捧着的文件,就会成为曼联新的所有者,阿尔曼多崩溃的看着坐在沙发上平静喝茶的弗格森,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啊?!”
一个“啊”,百转千回,里面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达维德没有在圣诞节前来给阿尔曼多找不痛快,于是梅丽莎再次成为了他的执行者。她笑容温柔的安抚着难以置信的阿尔曼多,语调温柔:“没事的,宝宝,这只是一个礼物。”
“……我不能收。”阿尔曼多迟疑了片刻,抬手覆上梅丽莎的手。他的手指温热,带着几乎要灼伤梅丽莎的温度。许多年前失意的梅丽莎是先从阿尔曼多的保姆做起,才留在了达维德身边,被他送去深造,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但照顾阿尔曼多已经成为了刻在她骨子里的信条。她张口想要劝说这个孩子,却听见他小小的声音:“留给伊斯拉吧,我拥有的已经太多了。”
梅丽莎缄默,她怜爱的看着面前一米九的年轻人,但倒映在她眸子里的是十二年前的阿尔曼多,那一年玛利亚产后抑郁严重,达维德不许她见阿尔曼多,于是小小的阿尔曼多每天早上都去摘两朵鲜花,一朵放在母亲门前,一朵放在妹妹的婴儿床变。
他天生就拥有着爱人的能力。
梅丽莎长久地凝视着年轻人青涩的面孔,最终闭口不再劝说。她转而聊起另一个话题,话却是对着弗格森说得:“您之前观察过得那个葡萄牙小子我们和葡萄牙体育俱乐部基本达成合同了,等转会窗口开启,我们就会把他带到老特拉福德。”
——此时距离转会开始,还有不到一周时间。
弗格森没想到到了这个年纪还能体会到顶级职场待遇——钱多事少离家近,新上司只负责给钱,其他事情一概不过问也不管,也不想从曼联的营收里掏钱,甚至还愿意自掏腰包。
谁能想到当时只是想刮张彩票,没想到彩票是头等奖,还带出了隐藏大奖。
弗格森做梦都想笑。
至于那新来的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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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小子,弗格森却有点犹豫。等梅丽莎走后,小老头踱步来到厨房门口,盯着在里面烤小甜品的金毛小子含蓄开口:“新来的那小子语言不通,你在更衣室里多照顾他。”
“嗯。”阿尔曼多满眼都是自己手里的面饼,他随意的答应了一声就继续自己的工作。天杀的,弗格森敢发誓,阿尔曼多未来看老婆的眼神都不一定有这么专一深情。
于是红鼻子老头冷哼一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而远在葡萄牙的某个卷毛小伙子,此时却在怀疑人生。请别担心,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多斯·桑托斯·阿维罗先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天赋,所有人都知道葡超留不住他,他迟早会像他的前辈一样登陆欧洲,兑现他令人震撼的天赋。
只是没人想到会这么早。
哪怕是克里斯蒂亚诺本人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远在英国的顶级豪门足球俱乐部曼联看中,并且签下。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天,他的父亲久违的没有喝酒,他坐在餐桌边默不作声的抹着眼泪,他妈妈多洛雷斯和两个姐姐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哥哥雨果正在数自己的钱——他可不能让他们家的小王子破破烂烂的去英国。
谁不知道那群英国佬眼高于顶。
家里的灯光让克里斯蒂亚诺感到头晕,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他真得要去英国吗?
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说:是的,曼联希望引进你,他们希望你去到英国。
他的家人们说:这都有你决定,罗纳尔多,只要你开心,去哪里都可以,孩子。
他的好友夸雷斯马说:哥们!去啊!
年轻的克里斯蒂亚诺如同历史悠久的曼联一样,他们都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上。但感谢他们,他们都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哪怕开始并不尽如人意。
曼联在这个时期被阿森纳远远甩开,而克里斯蒂亚诺来到英国第一件事,就是被英国寒冷的空气迎头痛击——葡萄牙可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国家!
来机场接他的除了工作人员,还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熟悉是因为他总是出现在曼联的比赛里,陌生是因为这确实是克里斯蒂亚诺和他第一次见面。阿尔曼多·罗西戴着口罩,过着厚重的长款羽绒服,像每一个行色匆匆的疲惫路人一样坐在车里,看着工作人员陪同他一起走过来才下车。
年轻的罗西矜持的微笑着,他对着稍显局促的克里斯蒂亚诺伸出手,张嘴确实一口带着一点西班牙风味的葡萄牙语:“你好,阿维罗先生,我是阿尔曼多·罗西。”
克里斯蒂亚诺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苦却又……让人不自觉保持距离的橙花香气,馥郁冷冽的香味侵袭了克里斯蒂亚诺的全部感官。他呆呆的看着阿尔曼多灿金色的眸子,下意识伸出双手握住他温热的手。
阿尔曼多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21.第十九只罗西
“啊……啊!不好意思!”
克里斯蒂亚诺如梦初醒一般松开握着阿尔曼多手掌的手,初霞一般的红晕蔓延上他白皙的脸庞。年轻的卷发葡萄牙小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带着马德拉群岛特有的淳朴,笑意如潮汐一般涌上阿尔曼多的唇角,他微笑着倾身拥抱住这个卷毛小子,冷冽的橙花味裹挟着阿尔曼多身上特有的香气,张牙舞爪的完全占领克里斯蒂亚诺的感官。
我的上帝老天爷啊,他真得好香。
克里斯蒂亚诺头脑昏昏的想。
两个人一起坐在车后排,阿尔曼多看着小小罗冻得通红的耳朵眨了眨眼睛,他雪白的指尖轻轻捻了捻克里斯蒂亚诺的耳垂,默不作声的拉开自己的羽绒服。克里斯蒂亚诺的脸更红了,他呆呆的看着这个漂亮的青年脱下那件一看就温暖的羽绒服,手臂舒展,这件宽松柔软像小被子一样的羽绒服就稳稳盖在了两个人身上。
“……希望你不要介意。”
阿尔曼多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可能给别人带来困扰,他翘了翘唇角。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克里斯蒂亚诺有点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子道:“没事的……谢谢你。”他看起来有点羞赧,但还是很勇敢的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望着阿尔曼多的眼睛。这孩子有一双美丽清澈的橄榄绿色眸子,让阿尔曼多想起了波光粼粼的碧湾:“非常感谢你来接我,罗西先生。”
“叫我阿尔曼多吧。”罗西从容的微笑着,克里斯蒂亚诺敏锐的发现他有一个小小的酒窝。阿尔曼多不喜欢当谜语人,他直接揭晓了谜底:“boss叫我来接你的,小子,以后在更衣室里我会照顾你。”
他的表情很平静,似乎是在说明天早上要吃面包一样,但是这个只比他大两岁的男人显然对自己很有掌控力。克里斯蒂亚诺再一次感到头晕目眩,天杀的,难道曼联的男人都这么香吗?他真得太香了,我要晕倒了。
晚餐是在弗格森家举行的。克里斯蒂亚诺有些拘束的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仔细打量着这个温馨又精致的小房子。凯西就像母亲一样,温和的抱了抱他,往常在录像里看到的“吹风机”弗格森此时也非常友善,苏格兰老人那口带着浓重苏格兰口音的英语让从葡萄牙来的小卷毛听得云里雾里,幸运的是他有一个非常靠谱的翻译。
阿尔曼多……阿尔曼多是这个家里最特殊的一部分,他并不姓弗格森,却是弗格森家里的一员。他会出现在厨房里和凯西一起烹饪美食,也会坐在沙发上用水果刀慢条斯理的给苹果去皮,长长的苹果皮在他灵巧的刀下蜿蜒成长长的一条,他微笑着,用那口好听的声音给他翻译爵爷的意思。
曼联是一支传统又不传统的英超球队,在弗格森的执教下更多是踢英式常规的442阵容,克里斯蒂亚诺中场出身,弗格森仔细观看过他的比赛录像带,他想把克里斯蒂亚诺放在右边,踢右边前卫——这是那“英超万人迷”的位置,阿尔曼多翻译完这句话后不动声色的微微蹙眉,很显然,这是一种尝试和警告。
再给曼联补强阵容的同时,也是在警告那个把精力几乎完全投入场外的花花世界的万人迷。大卫·贝克汉姆已经完全沉浸在那个鲜花着锦的花花世界里了。
弗格森希望他洗心革面,回到他的球场上。
但无需怀疑,贝克汉姆一定会反击,他不是一个默默忍耐的人。而更明显的是,他不会明着和老头对着干,但是懵懵懂懂的小葡萄牙人就要倒霉了。只要贝克汉姆冷待他,以他为首的“本土帮”就不会把克里斯蒂亚诺放在眼里。
阿尔曼多这才明白老头的意思,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是看着葡萄牙人小鹿一样的眼睛,还是心软。
克里斯蒂亚诺读不懂阿尔曼多和老头的眉眼官司,可是微笑着的凯西已经站在了餐桌边。他享用了一顿美味的晚饭,当晚留在了弗格森家里。在克里斯蒂亚诺回房间以后,阿尔曼多端着一杯不加糖的热牛奶敲响了弗格森书房的门。
“您不应该让他一个小孩参与进来的。”他把牛奶放到了弗格森面前,不赞同的拧着眉。温暖的灯光里,疲惫和苍老却悄然爬上了弗格森的眉眼,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我不得不这样。”
阿尔曼多不是不理解老人的心情,他只是沉默的站在他面前,像一尊雕像。弗格森温和的笑了笑,询问道:“凯西说你想改一下你的花园。”
“嗯。”提到这个阿尔曼多就开心了一些,他顺着老头给的台阶下场,声音轻快起来:“梅丽莎说房子内部装修已经完成了,我想在把您的篱笆和我的篱笆拆掉一部分,重新组成一个大的花园。”
“这样有什么事情我只需要三分钟就可以跑过来,您需要我,打开窗户喊一声,我会像您最忠诚的卫兵,闪电一样出现在您的客厅里。”小金毛眼巴巴的看着弗格森,事实上为了让小金毛搬出去,梅丽莎几乎要把嘴皮子磨薄了三层,阿尔曼多沉默的委屈的坐在沙发里,直到弗格森慢悠悠的翻了页报纸:“我们隔壁在出售房子。”
然后他和梅丽莎用了一个小时才消解小金毛试图把两个房子砸掉,在这个平静的街道上构建一个堡垒的想法。
阿尔曼多为此很不高兴,于是凯西提议他们可以把花园合并,这样两家距离近得就像一家,可是也足够保证小金毛和小卷毛和弗格森夫妇的隐私。
阿尔曼多勉强同意。
但是还是抱着露娜背对着弗格森好几天,给老爷子看得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没忍住,一巴掌呼在了小金毛后脑勺。
是的,年轻的小卷毛需要要一个足够安全,对他也足够负责的“寄养家庭”——既然距离这么近,阿尔曼多干脆也接受了克里斯蒂亚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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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住在一起,他相信自己能照顾好这个葡萄牙小鬼。
明明你自己也是小鬼吧,阿尔曼多。
于是在第二天的早餐桌上,克里斯蒂亚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并没有意见,今天早上跟着阿尔曼多一起蹭弗格森的车去了基地,阿尔曼多正常训练,克里斯蒂亚诺需要完成体检和签约。
更衣室很沉默。
贝克汉姆今天也没有出现在更衣室里,加里的脸色不太好,连带着吉格斯也没再说什么俏皮话。阿尔曼多恍若未闻一般正常的换衣服、跟着欲言又止的巴特兹一起离开更衣室。
今天球场上的加里颇有些心不在焉,基恩皱着眉看了他好一会,最终也没多说什么。直到弗格森亲自带着克里斯蒂亚诺来到场上,小葡萄牙人脸上两团健康的红晕,熠熠生辉的眼睛里充满希望。弗格森简单介绍了一下小卷毛,但等他一离开,加里就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嗤笑。
克里斯蒂亚诺下巴后缩,很明显他也听出了加里声音中的不友好。阿尔曼多走上前,单手捏住他的肩膀,那双灿金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加里,直到把他看到有些躲闪才重新把视线投到小卷毛身上。
小卷毛的脸色有些紧绷,阿尔曼多垂眸看了他一会,低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中裹挟着某种柔软的情绪,语调轻轻的:“Pequeno bebê。”
克里斯蒂亚诺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阿尔曼多又看了他一会,转换姿势捏着他的胳膊:“我带你去更衣室。”他完全无视加里难看的脸色,牵着克里斯蒂亚诺走到巴特兹身边:“这是法比安,首发门将。”
法国人礼貌地贴了贴克里斯蒂亚诺的脸,他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阿尔曼多,却没有多说几句。就看着阿尔曼多牵着新人小子走到了基恩面前,“这是队长,罗伊·基恩。”
“这是保罗·斯科尔斯。”
“这是讨人厌的瑞恩·吉格斯。”
瑞恩·吉格斯顿时破防了,发出故作凄厉的叫声:“宝宝,我又怎么惹着你了?!”
阿尔曼多气鼓鼓的:“我已经知道了,吉格斯,是你偷吃了我的苹果玫瑰酥!”
“我才没有偷吃!”吉格斯理不直气倒是很壮:“我是光明正大的吃的!”
阿尔曼多不说话,静静地盯着他。吉格斯确实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又被他的目光谴责,只得举手投降:“好了好了过两天我请客,我们出去大吃一顿!……加里,训练还没结束。”
他平静的看着加里·内维尔的背影,基恩紧紧皱起眉追着他进了更衣室。懵懂的小葡萄牙人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哪怕他听不懂语言但依然能读懂气氛,训练场上暗流涌动,只有平静的阿尔曼多微笑着侧过头:“今晚吃海鲜炒饭。”
克里斯蒂亚诺的小脑袋瞬间被海鲜炒饭占据了。
22.四十岁时我们在做什么(结束)[番外]
从家庭中(别管谁的家庭,都是阿尔曼多的家庭)获取了足够安全感的阿尔曼多又重新变回了那只毛茸茸的大熊。
他重新变得充满自信。
和拧巴的二十岁时不同,四十岁的阿尔曼多足够温柔舒展,太多太多的爱浇灌着他,让他不用再伪装自己——在球场上他是备受尊敬的功勋球员,还没退役就已经注定了会进入曼联的名宿,后卫们恨不得溺在他宽阔的胸怀里大哭爹咪,贴贴,不骂不骂,教练更是器重非凡。
在国家队里,流水的教练铁打的“克多”组合,阿尔曼多和克里斯蒂亚诺的连线闪亮世界,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进攻手段有多么简单无脑,但没有人能拦住他们。
在家庭里……他无需怀疑,克里斯蒂亚诺的爱紧紧地包裹着他。他在他怀中落得泪是在说我爱你,他对他露出的每个笑容都是在说我爱你,耳鬓厮磨间克里斯蒂亚诺亲吻他的鬓角,喃喃感激上天。
Pequeno bebê,Bebé pateta ……
应该是我先感谢上天吧。
“妈妈,也许好多人都觉得roro更需要我爱他。”
“可其实是我更需要他来爱我。”
坐在玛利亚的墓碑前,阿尔曼多把头轻轻顶在冰冷的石板上。他抱着腿,明明是那么高大的男人,蜷缩起来却只有小小一团。墓碑上玛利亚笑容温柔,像阿尔曼多记忆长河中那个慈善的母亲。阿尔曼多声音小小的,带着一点掩饰不住的窃喜:“我需要roro爱我,也需要roro接受我的爱。”
“妈妈,我好幸福。”
在回家的飞机上,阿尔曼多一直静静地望着窗外。空姐几次过来询问他是否需要些什么,都被他摇头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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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
飞行使人疲惫,但是在地下停车场看见那个人的时候,笑容还是绽放在了阿尔曼多的面孔上。克里斯蒂亚诺明明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是只是看到阿尔曼多的笑容,他也露出了傻兮兮的笑容。
这个笑容带着阿尔曼多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冬天。
怎么会有人一直像二十岁啊。
阿尔曼多快走几步,干脆大步跑了过去,他一把抱住对他张开双手的葡萄牙男人,金发和黑发交织在一起,他们的岁月也像头发,更像命运,永远纠缠在一起。
“我不会退役的。”
阿尔曼多突然说,“只要你不退役,我就不会退役。”
“我会和你走到时间的尽头。”
克里斯蒂亚诺握住他的手,两个人无名指上的金色素戒在昏暗的停车场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