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笑我断根，我把七个赔钱货宠上天》 第1章 媳妇竟然被人欺辱？ 一道惊雷炸响，随即一道电光骤然划过夜空，将昏暗的房间照亮。 “大山兄弟，求求你放过我的女儿……不要伤害她，有什么你冲我来，我……我给你跪下了……” 唐小青声嘶力竭地哀求着李大山，希望对方能回心转意，不要卖了自己的孩子。 她还没有出月子，身子还有一些臃肿痴肥，但架不住其有一张白晰漂亮的脸蛋，还有那被撑得快要破开的前胸衣襟……在这一刻，明晃晃的招人眼。 “啧啧……李建军这个王八蛋挺享福的啊，竟然能娶到你这种极品婆娘。” “既然他不懂得珍惜你们娘两个，还要卖了你女儿，那就让老子来疼你唆……桀桀……” 李大山将手中的小婴儿，随意丢在桌子上，然后不怀好意地搓着手，步步逼近唐小青。 “你……你想干什么？我还在坐月子…你你你…不可以啊……” 唐小青吓坏了，换作平常，她定然能跳起来，将对方往死了打。 但现在她气血两亏，肚腹还隐隐作痛，正是最虚的时候。 而对方是力大如牛的成年人，将其压制得死死的，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借着一张嘴，试图骂醒对方。 “李大山，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放过我们母女。” “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 “啧啧，这里没人，你叫得再大声，也没有用，还不如奓开腿伺候老子，哈哈哈……” 这李大山也是饿了，做了三十几年的光棍，平时一直寡着，此时被唐小青所迷，什么都顾不上了。 屋子里很快传来激烈的肉搏摔打声，还混杂着唐小青和婴儿的哭嚷声，可惜都被雷声给吞噬了，并没有惊动小渔村里的人。 砰~ 就在唐小青衣服被扯破，露出雪白一片时，紧闭的院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李建军湿漉漉的身影骤然出现，被雷火闪耀照得像个鬼魅。 李大山当场吓痿了，腿软地松开了唐小青。 其心虚中带着几分恼意，恨恨地瞪着李建军：“你你你……你特么的不去喝酒，跑回来吓着老子了……” 就差一点点啊……可恶…… 李建军恨恨地盯着年轻的李大山，激动得浑身打哆嗦。 谁能想到，他竟然有此等机遇，重生回到了1970年的小渔村。 原本，他是一个重病缠身的孤寡老人，在行将就木之时，一群虎视眈眈的亲戚突然破门而入。 他们如强盗一般，直接冲进他的屋子里，翻箱倒柜地刮分起来，最后更是把他撵到流浪汉才待的桥洞下自生自灭。 在寒风吹拂的桥洞下，想到自己早年间虐死虐残的几个女儿，他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结果，下一秒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重生回到这破败不堪的家中。 此时，媳妇唐小青身上被撕烂的衣服，是那样的刺目。 李大山这个狗杂碎，竟然敢打自己女人的主意，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李建军二话不说，扑上去就是一通暴打。 “麻德，谁借你的胆子欺负我媳妇？当老子是死人啊？” “我让你耍流氓……让你卖我女儿……你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你咋不卖你老母……卖你妹啊！” …… 李建军拳拳到肉，李大山被打得痛哭流涕，不住地求饶，最后将其打成死狗，生拉硬拽地拖到院门口。 “拿着这个臭钱给老子滚蛋，再见到你，定然要你的狗命！我呸！” 将一沓钱如同垃圾一般丢出后，他赶紧回到屋中，然后就见到唐小青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拿着菜刀，满脸憎恶地瞪着他。 “李建军，你个浑蛋，你竟然要卖我的女儿，她也是你的骨肉啊，你还是人吗？” “我是造了什么孽，才嫁给你这个畜生。” “你要是容不下我的女儿，那我也不要活了，现在就死给你看！” 唐小青受到刺激后，一改往日温和沉静的性子，直接把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视死如归地瞪着李建军。 这可吓得李建军心肝儿狂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一边狂扇巴掌，一边痛哭流涕地开了口。 “媳妇~~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该死！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只求你把刀放下。” “我发誓再不卖女儿，我以后好好和你过日子，绝对不会再让你和孩子受到一丁点委屈。” “要是有违此誓，就让我不得好死，出门就被野狗撕成碎片，让雷公爷爷将我劈死！” “媳妇~请你~~请你无论如何，再信我一次，求你了~~~我一定会改的……” 李建军扇得脸都肿了，语不成声，哽咽得像是要碎了一般。 天知道，他真的承受不了失去妻女的下场。 上辈子，因为唐小青连生七个女儿，害得他在村子里面抬不起头来，于是，重男轻女的他将这个窝囊气发泄到几个女儿的身上，对她们非打即骂。 更是借着李大山的手，把还没满月的小七卖掉，拿着这个缺德钱去胡天嗨地，纵情享乐。 等第二天回到家中的时候，唐小青早已经吊死在房梁之上。 他还以为是因为失去小七，让唐小青不想活了。 哪里想到，唐小青在临死之前，竟然还遭受了李大山的侵犯。 还好，老天爷待他不薄，赶在这关键时刻保住了唐小青的清白，女儿也还好好地待在身边。 他发誓，再不会让妻女跟着自己受半点苦，这一次，他的七个女儿一个都不能少，都将是他的掌心宝，他要拼尽全力地守护她们。 唐小青拿着刀子的手有些抖，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建军悲恸大哭，赌天咒地的样子。 他不是应该穷凶恶极的骂她，打她？把孩子抢走吗？ 她……还能再信他吗？ 一道惊雷落下后，她挺着虚弱的身子晃了晃。 手里的菜刀“啪嗒”一声落了地，人也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在意识消弥之前，耳朵里回荡的是李建军杀猪般的惨叫声：“媳妇~~~” 第2章 身子被掏空了 唐小青面色苍白如纸如死人，把李建军吓得够呛。 村子里的刘老根是个经验丰富的土郎中，被李建军强行拽来看病。 小老头忍着气把了脉，然后怨怪地瞪着李建军：“好好的一个女人，气血枯竭如老妇，身子都被掏空了啊，你是想把人逼死不成？” “唉……都懒得说你，你要是有点良心，想让她多活两年，就买点补气血的药给她煎上。” 李建军抱着孩子，坚定不移地道：“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治好媳妇，刘叔，麻烦你帮我把药配上吧。” “这药可不便宜唉，你小子舍得？” 李建军二话不说，把兜里最后剩下的一块六毛钱掏了出来：“够吃一副药的不？不够我再去想办法。” 重活一世，他的脑子里有的是生财之计，但现在迫在眉睫，先把药钱解决再说。 刘老根挑了挑眉，收下钱，然后把药留下了。 背着药箱离开的时候，还有些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一眼李家院子。 “缺德鬼转性了，竟然舍得给媳妇花钱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啧啧……” …… 屋子里，小七一直在哭，因为唐小青太过瘦弱，根本没有奶水，饿得哇哇地叫，听得李建军心都快碎了。 他从来没有带过孩子，但也知道这么大的孩子要如何喂养。 在灶房里找了个小砂锅，手脚麻利地把药先煎上，然后寻了好一会儿，只在一个破缺的瓦罐里找到半碗陈旧的黍米。 这是家中唯一的粮食了，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怪不得一家人都是面黄肌瘦的状态。 半碗米，熬稀一些，孩子能吃上面的米油，还算有些营养，这年月很多孩子都是吃这种长大的。 至于唐小青，则能吃米油下面的稠稀饭，可谓是一举两得。 小丫头长得很像唐小青，粉粉嫩嫩的，说不出来的软糯可爱。 吃上米油后，吧唧着嘴，眼角挂着泪很快就睡了过去。 李建军有些新奇地认真打量着这个小生命，血脉的力量冲击着苍老干涸的灵魂，他的眼里泛红，一度想要落泪。 也就是这个时候，唐小青也终于幽幽然醒转过来。 看着陈旧生灰的屋顶，神思还有些恍惚。 “媳妇，你醒了，快，起来把饭吃了！” 李建军激动上前，把已经放得温热的稀饭递过来。 唐小青不可思议地看着这碗粥，又再看看他，迟疑的道：“这是你……煮的？” 李建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我煮的，你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他在这个家，从来不干活，被惯得像个大爷，不夸张地说，就没有下厨煮过饭，平时连油瓶子倒了都懒得扶一下。 此时能煮出来一锅像样的食物，多少有些震撼人的吧。 而这都是李建军在上辈子练出来的，几十年的孤寡生活，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只能自己学着生存之道，倒也会了很多技能。 眼下正是回报一家老小的时候了。 想到唐小青会被感动到，甚至还有可能会夸自己，李建军还是有些期待地把粥往前凑了凑。 “快喝啊，冷了就不好了。” 他想缓和二人之间的关系，哪里想到，唐小青会厉声斥责起来。 “李建军，你真不是个人！家里就这么一点杂粮了，你竟然这么浪费，全给煮了？” “你这么做，让娘和六个孩子吃什么？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 “拿走，我不吃，要吃你自己一个人吃吧！反正~你眼里就没有这个家，哪里管得别人的死活……” 说完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真的受够了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他，不然也不会这般糟践自己。 这么多粮食，是要搭配着那些小鱼小虾，或者碱蓬草，让一家人吃上十天半个月的。 没有想到，被李建军一顿就造光了，这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啊！ 看唐小青哭得天都要塌了，李建军抿了抿嘴道：“这个家有我在，就不会没饭吃。” “你身子要紧，快把粥吃了，还有这碗药，等下不烫了也一并喝了吧。” 唐小青停了哭泣，注意力很快转移到药碗子上，凝视几秒后，脸上陡然升起浓浓的恨意，想也不想的抬起手，就要把药碗打翻。 李建军心里“咯噔”一下，恍然想到什么，赶紧拦住，着急地解释起来。 “媳妇，你听我说，这不是生儿子的药，是给你补身子的药，你别想岔了啊。” 唐小青怎么可能会信他，这些年，她像个生育机器一般，女儿才落地，就会被李建军逼着喝各种生儿子的偏方，催着生儿子。 此时任凭李建军说破嘴，她只冷冷地吐露出一个字：“滚……” 二人正焦灼之时，就见刘老根提着一个纸包和五个鸡蛋走进了院门，大声地道明来意。 “李家小子，这是我才刚去我老妹家换的，都是好东西啊，快拿去给你媳妇好好补补吧！” 李建军赶紧把人迎进屋。 “刘叔……这怎么好让你破费，不合适……” 李建军确实有些受宠若惊，说啥也不好意思收东西。 因为平常老是打女人和孩子，还好逸恶劳，让他在小渔村的风评很差。 不光村子里的人嫌弃他，就连路过的狗，高低都要唳他两声。 被人如此善待，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刘老根白了他一眼，强行把东西塞他怀里。 “又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媳妇的。” “哼，这是从你给的药钱里出的，咱乡里乡亲的，一点草药而已，还能真收你钱不成。” “我是看你媳妇不容易，特意换来的，可不容易呐，赶紧收好吧！” 这年月，想要弄点好东西，可费劲了，这要不是他有个亲妹子，家中正好有个小媳妇生孩子，刘老根还不能这么快就把东西换来呢。 唐小青听到这里，指着药碗子，有些不敢置信地追问起来。 “刘叔，这药……真是你开的？不是什么生儿子的偏方？” 刘老根打量了一下药后，这才道：“是补气血的，你晕过去了，这李家小子可吓坏了，求我一定要治好你呐。” “啧啧……这家伙总算是良心发现，做了回人事了，你听叔的，赶紧把这些东西吃了，对自己好点吧！” 交代完一番后，刘老根这才心情极好地离开了李家。 唐小青一边喝着粥，一边偷偷地打量起李建军来。 还是那个混不吝的狗样子，但平时惯有的不耐烦和烦躁嫌弃眼神已经不见，看其待人接物，做事等方面，的确是和从前有些不同。 然后，让她更为吃惊的是，李建军竟然把孩子抱了起来，毫不嫌弃地贴了一下孩子的小嫩脸，然后满脸宠疼爱地道：“媳妇，你看，咱小七这么瘦弱，要是吃不上奶，就太可怜了啊!” “你好好在家休息，把身体养好，什么事也不用操心，我现在去弄粮食，然后顺路去二叔家，把娘还有六个丫头都领回来。” “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我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李建军拎起一个鱼叉子，推着板车就离开了，只留着唐小青看着药和粥发着呆。 良久之后，她这才把碗放了起来，那粥只喝了一半，还留了一半，就算再饿，她还想着给孩子们留点口粮。 至于李建军说要搞粮，呵呵……就当是狗在叫吧，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烂泥生活，她还能指望什么。 第3章 以鱼换粮，遭人奚落为渔花子 此时正值夏末初秋时节，正是海蛎湾屯子台风肆虐的时候。 狂风夹裹着暴雨，无情地浸刷着这个穷破落的小渔村。 阴暗的海面上，浪涛翻滚，汹涌地拍击着礁石，溅起几丈高的潮水。 有经验的渔民，早已经将船只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锁死，避免集体财产的损失。 就连家中的窗户都是用木条钉死加固，正常的人都不会在这种天气外出。 李建军不顾狂风暴雨的肆虐，穿着厚重的蓑衣，推着板车，义无反顾地向着海边奔去。 这个年代，海边的人要想吃饱肚子容易，但是，长期以海鲜为主食，会出现营养不良的症状。 渔民大多依靠捕捞海产品，用来交换粮食。 可惜这一年的日子有些艰难，因为受到洪涝灾害的影响，导致粮食大面积减产，别说李建军手中无粮票，就算有，也购买不到粮食。 李建军此时胆大包天地往这危险之地冲，是因为他有上辈子的记忆。 用不了半个小时，台风就会消停，雨势渐歇，村子里的二傻会误打误撞地在一个礁石狭缝里，发现大量被海水冲上来的带鱼。 这玩意儿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算稀缺资源，还是值点钱的。 此时的海上资源，因为过度捕捞的缘故，有些难以维生。 加上技术限制等问题，渔民很难捕猎到深海中的鱼，所以这玩意儿是很畅销的。 这些带鱼当时被渔村里跑得最快的渔民占为己有，然后狠狠挣了一笔不菲收入，一度成为村子里面人人羡慕的对象。 李建军此时要赶在这人面前，将这些带鱼截胡，再换成粮食。 板车在风雨中走得很艰难，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吹翻了去。 还好，他是成年男子，力气还算大，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事发点。 在马灯的照耀下，银白色的长条物，在黑色的礁石缝里闪着耀眼的光芒。 李建军激动地吐了一口浊气，一路的辛苦，此时都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收获的喜悦。 这么多鱼，都快能赶上他半年的捕捞总和了。 随着风势的减弱，潮水一退再退，没有再冲击向这一片区域后，他果断地拿出鱼叉冲上去，开始捡鱼。 这些是深海鱼，一旦离开海中很快就会死亡，所以，并不需要抓活的，得在太阳出来暴晒之前，将这些鱼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水产公司。 李建军干劲十足，如一头不知疲倦的牛，将400多斤重的带鱼装上板车。 这是他个人所能承受的最大重量，此时，那礁石区域里，还有一二百斤的鱼带不走，让他直呼可惜。 说实话，如果有个畜口帮忙一起拉的话，会省力一些，由人力拉到镇上去的话，那个辛苦无法给外人道。 他将厚重的蓑衣覆盖在带鱼上，正准备尝试自己拉板车时，就看到远远的一个黑影向着这里行来。 此人正是村子里的二傻，一个脑子烧坏了，智力只有五六岁孩子的年轻小伙子。 所谓傻人有傻福，此人运气挺好，瞎跑跑的也能撞上这些带鱼。 上辈子那个卖了带鱼的人并没有因此就感恩他，所以，这件事情他啥好处也没捞上，也是个可怜的人。 二傻为人还算讨喜，虽然脑子不清楚，但让干活的时候也会听话，靠着这一点，在村子里倒也混了个肚饱。 李建军想到上辈子的一些事，当机立断的将其招了过来。 “二傻，你帮我推车子，我去镇上给你买糖吃怎么样？” “啊啊啊……我要吃糖，哧溜~~~” 二傻哈喇子流了一地，欢呼跳跃地表示愿意帮忙。 对方憨胖憨胖的，笨力气比起李建军来不遑多让，有他相助，剩下的带鱼也全部装上车。 然后将二傻身上的油布雨衣也脱下来，浸湿后将鱼盖上，防止发臭。 一路上泥泞难行，二人合作之下，废了很大的力气，这才赶在天亮前，把板车拖到水产公司大门口。 此时，这个地方只有管事的一个人守着门面，就靠着柜台打瞌睡。 雨才停歇，大清早的是不会有人来出售鱼产品的，所以就有些放松。 对于自己被吵醒，这个管事还是有些怨念的，只冷冷地瞥了二人一眼。 “啥东西？赶着投胎啊，就不能晚点送来？” 李建军知道这些吃皇粮的人，态度会有些不好，暂时没和对方杠，只如实相告是带鱼后，这才换得对方硬梆梆的一句话。 “自己搬上秤吧，我可忙着呐。” 然后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穷批倒灶的渔花子，尽会找事儿，老子尽伺候你们了……呵……” 这人一边拨弄着算盘珠子，一边准备记账，桌子上的茶杯，零碎物件被其弄得咣咣响，看来被迫干活，让其火气挺大。 二傻被吓得退缩一旁，扯着李建军的衣角哼唧道：“建军哥，这人好凶啊，我好怕，我要奶奶~~” “没事儿，别怕，有我在呢，没人敢欺负你！” “等下就去买糖，把你的小包包都装满满的啊。” …… 李建军拍了拍二傻的手，安抚住了他，这才没有犯浑闹将起来。 看向这个管事暴躁的身影时，只冷冷一笑，继续咬牙忍了。 先把钱弄到手，此人蹦跶不了多久的。 还好有二傻出力，累死累活的干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把一车带鱼过了秤。 大概是628斤，这么重的鱼货，把板车的轮胎都压坏了，甚至，就连板车上的木板片都快压断裂。 还好，辛苦的付出得到丰厚的回报，这个带鱼，是按照每斤0.35元的价格统一收购，倒也不会让李建军吃亏了去。 只是让李建军没有想到的是，他来得有些不太凑巧，管事的在装现金的抽屉里翻找了一会儿后，竟然来了一句。 “眼下受到暴雨影响，道路不通，管钱的老王大概是耽误了，我这里只有150块，你先拿着，剩下的，只能给你用票据补，你自己选一下，是要布票，还是粮票吧！” “动作快点啊，别跟我墨迹，还忙着呢!” 这么多钱不少了，抵得上几个月的收入，李建军拿到手里的时候，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不过除掉这些现金，还有价值69.8元的票据需要弄到手。 按照这个小破地方的政策，每人一年有24尺布，相当于12块钱。 他一家人的布票加起来还算可观，但他早先是个自私的浑蛋，那些粮票布票，各种工业票，只要一到手将其转卖掉换成酒肉挥霍一空。 眼下是看到什么票都想要，都是急缺的。 盘算了一下十口人的用量，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衣裳，至少要预备上两套才够换洗的。 想明白后，李建军赶在管事的耐心用尽之前，花了35块钱兑换了70尺布票，先仅着孩子和媳妇老娘用的，以后再想办法兑换。 又兑换了大额粮票，油票，肉票，糖票，火柴票，棉花票等，生活里但凡需要的，他全都要配置上。 到此还有3块钱的账没有平，这是他故意留下来的。 瞅了一眼周围，他把二傻支开，对这个管事的小声道：“领导同志，实不相瞒，我家中才刚新生了个孩子，急需粮食，但我知道现在供销社里粮食紧缺，实在没路了，还请你帮我想个法子吧。” “这剩下的钱我就不要了，你看……” 这个管事人品不咋地，但地处高位的人，信息比较流通。 上一世，就有村民靠着扒上这个人的大腿，然后混得风生水起的。 不但度过了粮食危机这一关，以后更是搬到了镇上，再不是个臭打鱼的。 这一世，李建军自然也是希望能借助对方的势，度过断粮这个难关。 这么明晃晃的好处，说实话，能不动心的人，还真找不到几个。 这管事原本很不耐烦的，此时见有好处，也终于有了几分好脸子。 “啧啧……看你也是个困难的，倒也愿意给你指条明路。” “这粮食不能随意买卖，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弄到，你这样……” 管事的在其耳边小声叮嘱了几句后，倒也听得李建军眼前一亮。 第4章 他的钱可不好拿 几块钱的代价，换来两封介绍信，能让李建军通过劳力换取到粮食。 其实，他并不需要求助水产公司的管事，也能拿到这个工作。 上辈子没少听那个捡到带鱼的人，在醉酒后夸夸其谈，透露出他弄到粮食的途径。 之所以还愿意给这个管事花钱，不过是挖了个坑给对方跳罢了。 这个人一向高傲自满，瞧不上他们这些渔民，平时没少压榨他们，从中谋利。 也是时候被社会毒打一下了。 看了一眼这张与众不同的介绍信，他带着二傻去了镇外西郊的国营农场——光明农场。 这个时节正是秋收的关键时刻，可惜天公不作美，一场持续很长时间的暴雨，把这些庄稼都毁了。 很多农作物被吹得倒伏在积水之中，需要及时去抢收，不然，要么烂地里，要么生根发芽。 这个地方地处东北最东边，靠近大海，气候比较寒冷，最多再过一个月就要入冬。 这几年粮食本就紧张，一旦再减产减收，大家伙儿的日子就更加难过。 这算是个短期工，最多只干一两天，也就是抢个信息差，得在别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把这个工作弄到手。 农场不像别的地方，支付报酬的时候除了有现金流和各种票据，还有一个比较让人心动的好处，可以直接用粮食来抵。 主要是工期短，任务重，给的会很多，一天干下来，最少能得到20斤新打下来的粮食。 如果是换成陈旧粮食，还能得到更多。 虽然辛苦得很，但还包吃啊，在这个困难时期，待遇好得能让人抢破头。 可以说，是少数的，能正大光明地弄到粮食的地方了。 李建军没敢耽误，去供销社提前买了一些家用放在背篓里，把二傻的包包都塞满了糖果后，又用吃肥肉哄劝着，领着他一起跟着自己去挣粮了。 二傻家中可比普通人要困难得多，他家中已经没啥亲人，就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已经丧失了劳动力，但因为放心不下这个傻孙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辛苦劳作。 如果二傻能独立一些，挣到一点粮食，那就能减轻家中的负担。 李建军这一世，对身边的人事物，多了几分同理包容心，一改往日的自私作派，能帮一把的时候，也乐得提携。 反正，这个粮，不给二傻挣了，也会便宜别人。 管事的面子很大，农场的人看了介绍信后，给了他们一人一把镰刀，就直接干了起来。 才刚停下的雨，地里面还有些潮湿。 二傻虽然会干活，也会嫌累耍小性子，还好，脑子不好使，时不时拿出一颗钓着，这才没让其闹起来。 一直忙碌到正午时分，农场里干活的人会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吃饭休息。 每个人都能吃上白面馒头，直到管够为止，却是不能私拿回家。 李建军囫囵吞枣的吃饱后，找了农场管事提前支取了一半的报酬，高粱米，大米，小麦等，但凡是五谷杂粮，他每样都要了几斤，然后就急火火的往二叔家赶。 李建军的二叔——李明全一家住在海蛎湾屯子码头东边，其住所是村里少有的石头房子。 此时，刘翠兰和六个小孙女站在院门口望眼欲穿，她们的眼泪早已经流了一箩筐了。 从早上等到天黑，再到第二天晌午，她们一直都在等着李建军来接。 可恨的是，李建军就像消失了一样，始终不见人影。 刘翠兰也不敢将孩子们私自带回去，怕触怒李建军，到时候挨打受骂的还是可怜的孩子。 二叔李明全倒也是个好的，看他们家娃娃多困难，背地里会偷偷接济一下，不然日子更糟糕。 只是其媳妇却是有些个泼辣的，不满意她们这么多人待在家中白吃白住，愣是让她们干了十来个小时的活。 渔村的人，为了填饱肚子，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台风肆虐的天气里，也不妨碍女人们织网，做女红。 小孩子也要干活，大的织网，小的理线头，帮忙递工具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至于男人们，则要忙着修理捕鱼工具，检查家中房屋损坏情况，忙得脚不沾地。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孩子们累得手指头都红肿了，只得到一个干瘪的番薯，肚子都填不饱。 最小的孩子，才只一岁多些，捂着肚子直喊疼。 那哪里是疼啊，是饿的，只是其年纪小，不懂分辨罢了。 刘翠兰心疼孩子啊，将其抱起来，腆着脸去了灶房。 此时，里面的二婶正在忙着做午饭。 锅里面的油气很足，正在炒着切成片的肥猪肉。 其香味儿能飘出几里地，馋得人口水直淌。 这二婶也是个有福气的，竟然生了五个儿子，半大不小的孩子都已经开始干活，能顶门立户了。 这工分挣得多，日子就好过，竟然还能吃上肉。 在村子里，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户。 “艳红妹子，你看……孩子饿得可怜，能不能……给点吃的啊？” “随便一点什么吧，能吃就成……” 说这个话的时候，刘翠兰是真舍下这张老脸了。 可惜，二婶只是撇了撇嘴，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 “嫂子，你可别怪我说话不中听哈，这丫头片子，吃再多有啥用？以后长大了也是别人家的，白给人养。” “再说了，我家五个儿子呢，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家里这些吃的，都是要紧着男丁来的，自己都还不够吃呢。” “你也别再这里杵着啦，赶紧带娃回家去吧，一直待在这里，算什么一回事啊！” …… 这话，就差直接下逐客令了。 刘翠兰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抱着哭得很惨的孩子站在原地，心里冰凉得好似要站不稳了。 李明全上前及时扶了她一把，有些愧疚地道：“嫂子……我～你～哎……对不住了……” 他那媳妇已经给他脸色看了，仗着生了五个儿子，这家是女人说了算，他也没法可施。 暗中接济的食物，都是从他嘴里抠下来的，他也不能一直抠啊，干苦力的人谁遭得住。 就在孩子饿得嗷嗷叫，刘翠兰还在苦苦哀求的时候，李建军终于推开院门，闯了进来。 第5章 老娘孩子竟然在乞食 老娘和孩子的惨样儿，深深地刺痛了李建军的心。 他没有想到，二叔一家竟然做得这般绝。 更恨过去的自己，害得一家人日子过得这般艰难，竟然手心朝上向人乞食…… “娘，不用求他们，走，我们回家！” 李建军接过自己的第六个女儿，正欲掏出一颗糖哄着时，就见到二婶依靠着门框上，语气淡淡的道：“李建军，咱们算算账吧！” “这些年，你动不动就把老娘和孩子塞到我们家来，这么多丫头片子吃我们的，用我们的，你就这么领走了，不合适吧？” 李明全听得皱眉不已，吃用个锺子，喝了一肚子凉水才是真的，赶紧上前拦住这个话头。 “媳妇，都是一家人，不用分那么清哈……” “你走开！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二婶强势地把李明全扒拉开，然后对着李建军不屑一顾的道：“亲兄弟也还要明算账呢，不给好处也行，以后别再厚着脸皮蹬我们家的门，这里可不是什么慈善堂。” 然后，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地补了一句：“嘁，就知道你二叔心善，一大家子没脸没皮地盯着薅，也不害臊！” 李建军这辈子听到的恶毒话很多，但来自至亲之人的还是特别扎心。 他在重生前，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会把一家老小托付给二叔。 原本，他还想拿两斤猪肉出来，作为感谢的。 现在……就冲着二婶这般尖酸刻薄的样子，猪毛都不舍得给一根。 他也不是聋子，几个孩子饿得肚子一直咕咕地叫，还吃她们家的了，吃个锺子的吃。 倒是她们稚嫩的小手上，还有很多红肿的伤痕，一看就是干重活遗留下来的。 把人当牛马使唤，还不给吃草，就这……他是真的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啊。 过去的一幕幕呈现在脑海里，老娘和孩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真的是遭受大罪了啊！ 李建军把几个孩子叫了过来，然后果决的道：“放心吧，以后你们就算是求我们，我们也不会再踏进这个门槛一步。” “咱两家就此断亲，以后互不往来便是。” 李明全惊慌地道：“建军，不至于闹这样，咱有话好好说，你二婶她……” 李建军对其鞠了一躬，然后道：“二叔，给你添麻烦了，以后为了省得麻烦，咱们还是各过各的吧！” “啊这……这不合适吧，咱都是李家人，一个祖宗的啊，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啊……” 李明全的叫声，很快就被二婶用一根晒干的咸鱼给堵住了。 李建军没再停留，领着家人出了门，他的时间很紧，安置好家中事务，还要赶回农场干活呢。 几个小丫头早已经被大人间的争吵吓坏了，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深怕下一秒就被李建军牵怒。 然而一抬头，不但有糖吃，还见到自家的破板车就停在门口，上面琳琅满目放了很多东西，都是她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好东西。 有几袋粮食，还有从供销社买的布料，油盐酱醋糖等，甚至还有一大块膘肥发亮的猪肉…… 算下来，怕是有个几十块钱的物资，把板车都占了将近一半的位置。 不光是刘翠兰和六个小丫头看得目瞪口呆，就连二婶也看得眼睛都瞪直了。 “嘶……李建军，这……这都是你买的？不会是偷的吧？不然就是抢的……” “哼，有没有搞错啊，你哪来的钱置办这些好东西？没有猫腻鬼才信呢。” 嘴里说得难听，眼里的贪婪实在挡不住。 管他东西怎么来的，落到自己的手里就是自己的。 只是有些尴尬了，刚才一时气愤，都没看清李建军不是空手来的，把关系搞得那么僵……现在换她肠子悔得发青了。 虽然她们家的处境还算可以，但一口气也是置办不起这么多东西的，李建军这一手实在是太豪横了，豪得人眼红发紫。 得亏这附近人烟稀少，看到的人不多，不然早就已经炸了锅。 她有些小激动地上前几步：“建军，咳咳……刚才婶子是和你开玩笑呢，说话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哈！” “这个……时间还早，要不进屋坐坐？好歹喝口水噻！” 李建军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只闷头把小的三个孩子抱到板车上放好，其余几个孩子大了，可以跟着旁边走，然后拉着板车就往家赶去。 二婶不死心地在后面追赶起来：“唉……别走啊，咱还有话没说完呢，你这是干啥的嘛，快停下……” “还有嫂子，你们还没吃饭呢……” 刘翠兰心里升出一股荒谬感来，这次是毫不犹豫地追着李建军而去。 二婶还欲纠缠不休，李明全实在是看不过眼，将其拦了下来。 “追个屁，瞧不起人说风凉话的人是你，现在人家要断亲，你又咋呼个屁！” “回屋吧，别再丢人了。” 二婶不甘心的吐了一口浓痰，嘴里骂骂咧咧的：“呸！这些东西来路肯定有问题，李建军这个浑蛋，指不定干了什么缺德事，哼……” 李明全嘴巴子嗫嚅了半晌，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没和这个女人死犟。 …… 李建军一路经过村中大路，并没有见到什么人影，这个时辰，村子里的人按道理会端着碗，蹲在自家门前，一边唠嗑，一边扒饭。 家长里短的闲话，很是下饭，那些寡淡的食物也变得不那么难以下咽了。 就在他疑惑这份冷清时，远远地见到自己的家门口处，挤满了村子里的人。 这些人在看什么？ 不会是唐小青发生什么事了吧？ 李建军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加快脚步地往家赶。 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很难听的咒骂声。 “李建军，你个狗杂种，给老子滚出来啊！打了人就完了吗？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老子的头都被你开瓢了，流了那么多血，你特么的快点开门，赔药钱啊……别想当缩头乌龟，不然老子手撕了你！” …… 是李大山这个狗东西，他竟然还有胆子再蹬门？ 好不容易扒拉开人群挤进去，看到的就是一群二流子，给李大山撑腰讨债的嚣张气焰。 而他的妻子唐小青，正抱着嗷嗷哭的孩子，凶巴巴地和这些人对峙起来。 “我都说一百遍了，李建军不在家，你们一群浑蛋趁他不在家，就可尽地欺负我娘俩，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大山冷冷的道：“你男人跑了，我们找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有见到他的人，不找你找哪个？” “少在那里撒泼，今儿个不见钱影子，我们弟兄几个就不走了。” 这些人把院子里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的不说，已然打算登堂入室。 村子里的人看得气愤不已，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女人，扯开嗓门大骂起来。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有什么火气朝那背时鬼李建军发啊？” “如此卑鄙，丢尽男人的脸，实在令人不齿。” “什么狗屁东西也敢在老娘面前横，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赶紧滚出我们村，不然对你们不客气啦！” …… 村人一边说，一边把各种牛屎狗粪的，不要钱一般的扔向闹事的二流子。 第6章 当场来个举报 李大山这些人算是惹了众怒，但凡李建军在，村里人都不会强出头。 但唐小青抱着孩子，还在坐月子呢，孤儿寡母的被人欺，是人都有同情心，如何能坐视不理。 这可把李大山气得够呛，一边躲，一边叫嚷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李建军把老子打伤了，就得他负责。” “你们把老子打伤了，你们也得负责，一个都跑不了。” …… 不过，众人可不是被吓大的，他叫得越凶，村里的人打击报复就来得越发猛。 最后这些二流子只能躲到了房檐下，离着村里人远远的，却是把目标对准了唐小青。 “哼！李家的，给不给钱？不给钱，就拿怀里的小丫头抵债吧！” 说完，几个人冲上去就要抢孩子。 孩子本来就被吓得哇哇地哭，唐小青也急得跟着大声哭喊，说啥也要护着孩子。 只是还没有等她掏出藏在衣兜里的刀子，李建军总算是及时冲了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我的孩子，去你麻的，死开……” 李建军抡起渔叉就扑上去，见人就死命地夺，像个疯子一般吓人。 每夺一下，就有鲜血飞溅，二流子们哀嚎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看得好不吓人。 李大山的大腿也被夺了一叉子，他捂着伤处退到院子里，恨恨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李建军。 每到关键时刻，李建军总是出乎意料的冒出来，害得他功亏一篑，简直是要气死个人。 “李建军，你个狗批养的，每次都让你赶上了，掐着点回来的是吧？” 然后指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还有裹满了纱布的脑袋还有手臂道：“你把老子伤成这样，长能耐了啊！” “别在那里装昏，赶紧赔老子药钱，不然……这事儿没完！” 李大山气不打一处来，仗着有几个同伙撑腰，早已经忘了自己被李建军打成狗的事。 那些二流子也是见风使舵的，一个个激动的鬼吼鬼叫地配合着李大山，就是要搅和的李建军家宅不宁。 今日事情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这几个人，除了李大山是他们村的老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 其余的都是外村邀请来助拳的，身上有些许酒气，怪不得胆子大得很，被李建军用渔叉伤成这样，还无法惊退。 惹急了眼，真不知道他们还能干出什么荒唐事来。 村子里的人都为李家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这个事该如何善了。 偏生村里现在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大队长和村支书为了村民的粮食短缺问题，大清早就往县里奔波去了。 主要是为了申请救济粮，这个荒年家家都困难，日子不好过啊，心思都用来搞粮食了，像李大山这种搞事的，总归是少数。 正因为无人能管，李大山才敢这般胆大包天的行事。 李建军看着对方洋洋得意的样子，眼里只有一片冰冷。 此人屡教不改，真当自己是泥捏的。 想要钱，也得有这个命拿才是。 李建军对着一旁的大女儿道：“大丫，帮爹跑一趟东边的码头，把你王大爹请来，让他把村子里的民兵也都叫上，就说……咱家要见血了。” 王大爹是村里的治保主任，此人早上的时候，会带着一群民兵队伍，对栈桥、码头等进行巡检。 冬季海风大，部分设施可能会在长期风吹浪打下出现损坏，影响渔民作业。 民兵队伍会奔赴这些设施所在之处，进行维护和检修。 大丫没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慌地愣在那里。 李建军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去吧，跑快点，咱赶紧把坏人处理了，爹好给你烧肉吃啊！” 大丫好歹已经九岁了，是个懂事的。 吃肉固然重要，但她更不想家里人出事。 看了一眼李建军，明明现场都已经见血了，竟然还能没事人一般的说给自己弄肉吃。 虽然爹很有可能是骗她的，但冲着爹没有掐她，捏她，骂她，打她，她就愿意给爹跑腿。 得了指点后，大丫灵精地扒开人群就跑了出去。 李大山他们没把一个小屁娃娃放在眼里，只一个劲儿地盯着李建军。 “李建军，你不是挺能耐的吗？咋得哑巴啦？” “你来求我们啊？只要你跪下来求我们，说不定看在你媳妇漂亮的份上，饶了你这一次呢！” “哈哈哈……” 院子里的嬉笑声很是刺耳，唐小青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那晚上的经历，已经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李大山在这种时刻，竟然扯上她……他怎么敢的? 感觉到唐小青的哆嗦，李建军慌忙扶了一把：“媳妇，别听他们狗叫，就当他们在喷粪就好。” “你回屋吧，这里有我来收拾，我保证他们以后再不会有机会，出现在咱们家膈应你。” 唐小青最终还是回屋了，不是听李建军的话，是那些人肆无忌惮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黏腻而又恶心下流，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李建军没等多久，大丫的速度还挺快的，不多时就把治保主任和一众民兵给请了过来。 此时他们的手中还拿着干活的工具，什么扳手，铁锺，钳子……气场有些凶的挤进了这个不大的院子里。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想干嘛?李家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治保主任王大爹，如鹰一般的眼睛，在周围巡逻了一圈，最终把目光放到了李建军的身上。 此人有些不太好惹，用疾恶如仇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他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本是一个退伍老兵，要不然也不能坐上治保主任的位置。 李建军把跑得气喘吁吁的大丫护在身边，然后这才一字一顿地道：“我要举报李大山，他是个杀人凶手……” 这话一出，全场爆燃起来。 “靠，真的假的？李大山这个狗批，竟然有胆敢杀人？” “问题是……他杀了谁？咱们愣是没听到一点风声。” “仔细想来，咱们村最近三年，也没见谁死得蹊跷的啊？” “要我说，这一定是污蔑。李建军也不是个好东西，把人打成这样不给药钱，自己躲起来让家里人顶锅，现在还给人按上这么个杀人罪名，啧啧……” …… “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可就太可怕了啊，咱们竟然和一个杀人凶手挨那么近，这不是要命嘛！” 第7章 恶人得有恶报 二流子们先是一愣，而后乐得哈哈大笑，一点也不畏惧。 杀人的事情根本没有影儿，只当李建军狗急跳墙，用的手段实在是拙劣的可笑。 “李建军啊李建军，你这嘴巴子还真敢说啊，你没有证据却在这里胡咧咧，疯了吧你？”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今儿个就是说破天去，这钱也赖不掉。” “哼，把治保主任叫来又如何，大爹可是帮理不帮亲的人，你以为三言两语的，就能整到我们哥几个不成？” “死了你那份心吧，赶紧的给钱，我们这伤还在流血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往后余生都赖在你家，给我们哥几个养老送终啊，哈哈哈……” …… 王大爹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但他没有胡乱开口斥责，而是冷冷地看着李建军。 “抓贼拿脏，你得有证据，不然，这事儿影响很恶劣，知道吗？” 胡乱攀咬人杀人放火，也是要担责的，搞不好得开个大会批评教育，个人经济也要受到点处罚。 不然，大家伙儿有理没理都来搞事儿，还不得乱了套。 李建军随意地瞟了一李大山，对方的脸阴沉得可怕，身子骨隐隐地在发抖。 想来是有些心虚的，根本没有刚开始那般跳得欢。 也是这个时候，李大山的视线和李建军的陡然对上了。 在其身子很是紧绷的那一刻，李建军冷冷一笑，高声疾呼道：“我敢举报，自然就有证据。”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吵嚷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李建军和李大山。 此时的李大山已经意识到不妙，但还抱着侥幸心理，强撑着呵斥起来。 “胡说八道，本人虽然混，但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倒是李建军，为了躲债无所不用其极，休想把这口黑锅扣在老子头上。” “我强烈要求村里严惩这种口恶之人，以保村风清明。” 不得不说，李大山常年在外面鬼混，还是有些用的。 至少这个口才就挺好，还真的说动了一些人，都在用怀疑的目光打量李建军。 李建军也懒得再看李大山的表演了，他出来的时间太长，眼下离着回农场的时间不多了。 而且，心里还挂念着二傻，这家伙一个人待在农场里，也不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李大山，你今儿个说破天去，也没有人救得了你，邻村的马大炮……” 只简单地提了一句，李大山就再也站不稳，当场软倒在地。 那几个二流子见状，还好心地上前扶了一把。 “你这年纪轻轻的虚什么，站直了和这家伙硬钢啊！” 李大山面色实在是不对劲，反手一把抓住这几人，着急地请求起来。 “算~算了~~那个钱就不要了，懒得在这里扯皮，走，咱们现在就离开……” 二流子几个哪里愿意走，他们现在也被李建军扎伤了，这么多血白流了不成？ 今儿个不把事情了结，他们哪里也不会去。 李大山此时后悔得不行，他惹谁不好，竟然来惹李建军。 还以为对方是个软杮子，可以随意拿捏。 没想到接二连三栽在其手上，这是踢了铁板啊。 李大山见说服不了这几个人，眼睛往院门口瞅，已经有了逃跑之举。 李建军根本不怕他跑了，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就是最好的铜墙铁壁。 他刚才想回院子，还费了死力地扒拉半天才挤进来呢。 不给李大山再做人的机会，李建军直接把他做过的恶事抖落了出来。 “那马大炮是隔壁村的人，在三月前，和李大山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了口角，二人在一天晚上后喝了点酒，李大山失了手，当场将其杀害。” “人就埋在他们家屋后的一颗老树下，一挖便知。” 原本还挨着李大山的几个二流子，此时被吓得见了鬼一般，急忙后退一丈远，深怕和杀人凶手扯上关系。 王大爹见多了这种事情，只冷冷的问道：“那树底下不管有没有死人，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李大山杀人埋尸，很有可能是别人杀了后，悄悄埋进去的，你可还有别的证据？” 李建军点点头：“自然有，李大山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在把人杀了后，还将对方的财物占为己有。” “其家中就藏有马大炮的好些随身之物，只需要找来马大炮的家人，就能指认。” ”而且，当天晚上，得知他们二人有矛盾的，还有好几个同桌喝酒的人，他们必然也是知道点风声的。 马大炮这人还是有些本事在的，身上有一块手表不说，还有一双皮鞋，一个煤油打火机。 这些东西在这个年代很值钱，除了打火机普通点会拿出来用，别的李大山不敢拿去卖掉，怕被人认出来。 也不舍得丢掉，只能私藏在其家中的地窖里，等个三五年没有人掂记这个人时，再将其拿出来自己享受。 原本，这事儿得在十年后，这家伙在酒桌上吹牛才会被曝光，但现在，李建边却是要将其直接锺死。 这种人渣败类，如果不是因为一直在忙着，没顾得上，哪里容得他们一二再再而三的搞事。 这话一出，人证物证都齐了，院子里的二流子们突然闻到一股恶臭袭来。 仔细一看，正是从李大山的裤裆处散发出来的。 此人哪里还有刚才趾高气扬的样子，一泡黄尿正汩汩而流，看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了的。 李大山绝逼有问题啊，都被吓尿了。 王大爹也不含糊，让人将其架起来，直接就往其家中奔去。 看热闹的人群也好奇得紧，跟着一起去了，一时间，李建军家的门前，再次冷清下来。 看了一眼还在瑟瑟发抖的唐小青，他有些歉意地道：“抱歉，我回来晚了，吓到了吧！” 唐小青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死哪儿去了，为什么不在家里待着？” 刘翠兰赶紧上前：“小青啊，你误会建军了，他给咱们搞粮食去了，你看……这些都是他带回来的。” 板车上的东西，掀开那个蓑衣后，就这般映入眼帘，琳琅满目的，特别有视觉冲击力。 唐小青看得目瞪口呆，连生气这档子事儿都忘了，甚至，如果不是怀里孩子饿得嗷嗷哭，她估计还回不过神来。 “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不会是偷鸡摸狗去了吧？” “你你你……你和那李大山又有什么区别啊？你要气死我了！” 唐小青怒其不幸，急得都快哭了。 她们清白人家，可不敢犯事啊。 李建军…… 第8章 想欺负人没门 就不能信任他一下吗? 李建军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将身上的一个布包取出来。 “粮食是我在光明农场干了半天活换来的，车上的这些东西，是在海边捡到带鱼后，去水产公司挣来的。” “所有的都在这里了，来路干净，没有一分是脏的，你收好！” 唐小青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想当初，刘翠兰带着媒婆去他们家提亲的时候，用的只是几斤苞米面就把她娶回了家。 她家里那个时候太困难了，父母体弱多病没有什么劳动力，实在是快要饿死了，这才嫁进了李家，只为吃个饱饭。 李建军一口气挣到这么多钱虽然稀奇，但更让人受宠若惊的是，他竟然把这个钱给自己保管。 脑壳没有坏掉吧？ 她甚至怀疑面前的这个李建军，到底还是不是那个无恶不作，好吃懒做的丈夫。 李建军看了一下天色，然后道：“咱家的粮食还是不太够，我还要赶回去再干半天活，家里一切就只能靠你和娘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去拜托二牛多加照应，不会让人再来找麻烦。” 这个家，没有男丁护着，还是挺麻烦的。 当然，这些祸事怪不得别人，都是他之前作的孽，自己招惹回来的，总要想办法解决的。 唐小青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心里懊悔得不行。 她刚才只一味地责怪，也没来得及问清楚就下定论。 而且，这大中年的，也不知道他吃饱了没，不会是饿着肚子干活的吧？ …… 把家里安顿好后，李建军却是马不停蹄地又往农场跑去。 这一次是轻车熟路，没有什么牵绊，倒也在敲钟前赶到了。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二傻会在休息的时间里，闯下一件大祸。 此时，那农场的管事正揪着这事儿不放，不但要把二傻撵走，还要没收他半天辛苦的所得。 二傻没有等到李建军来接，说啥也不走，在那儿哭嚷得厉害。 管事的被他缠得心烦，看样子动手扇过人了，二傻的脸上还有一个鲜活的巴掌印记。 李建军顿时上前把人护到身后：“我这兄弟是个老实人，到底干啥了，你们要这般对他？” 如果说不出来个一二三，可别怪他把事情闹大了。 人是他带出来的，自然是要完好地带回去。 管事的嘴皮子挺利索，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大概意思就是二傻把他的小孙子打了，他也回了一巴掌，粮食也要扣掉，这事儿就算是扯平了。 李建军自然不会信他一个人所说，大声地询问起来干活的人。 大多数人为了保住这个难得的饭碗，并不愿意和李建军搭腔。 但也有不畏强权的好人，果断站出来说明原委。 原来，是李建军在离开的时候，嫌二傻走得慢将其留下。 还用一大把糖哄着他，等他把糖吃完了，自己就回来了。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二傻挺乖的，自己一个人窝在草垛子里吃糖。 没有想到，这个农场管事有个小孙子，会跑到这里来玩耍。 小孩子嘛，看到别人吃糖哪有不嘴馋的道理，当时就缠着二傻要糖吃。 二傻不给，他就强抢，逮着糖果就往嘴里塞。 结果，吃得有些心急了，差点噎死，还好当时有人在附近听到了二傻的叫嚷声，这才把孩子救下来。 那管事的见孙子差点没命，啥也没说就把二傻打了一巴掌，还要将其撵走。 这才让李建军看到二人吵闹不休的一幕。 “哼，管事的，我这兄弟脑子不好使，但你不能仗着这一点就对他使坏。” “你孩子自己作了孽，没被噎死是幸运，你凭什么打我兄弟，还想扣粮食，太过分了吧？” “你想辞退他可以，这是你的职责，你有这个权利。但是麻烦你把他该得的报酬一并结算了。不然的话，这事儿我也只能往镇政府那里捅，让大家伙儿来评评理。” 到时候，管事的位置还能不能坐得稳，就要看他的背景硬不硬了。 这么好的岗位，眼红的人多了去，就不信没人盯着大作文章。 管事的见李建军不好打发，也只能收起那刻薄的嘴脸，公事公办地道：“即如此，这事儿到此结束，把粮食结算了就滚吧，我这里不欢迎你们两个！” 看来，是想把他们这种麻烦精踢走了，李建军可不会这么算了。 指着二傻的脸蛋道：“想让我们走没问题，这扯烂的衣服得赔吧？” “还有这脸上挨的一巴掌，也得让我兄弟还回来，管事的，你觉得呢？” 二傻一直捂着脸委屈巴巴的，听到这个小眼睛立马就亮了。 “建军哥，我可以揍他吗？他打得好用力，我这脸都肿了哦……” 李建军点点头：“打，必须打回去！” 这话可把管事的吓得身板颤了一下。 二傻的蛮力，他是有目共睹的。 这一早上帮着抢收的人挺多，但就属二傻干的活儿最多，一次能背个两三百来斤的货，一人能顶两个壮劳力。 如果不是脑子不好使，脾气又好，不会惹是生非，谁敢和这种大块头作对？ 那不是一巴掌下去，就能见阎王了吗？ 管事的脸色真的不好看了，恨恨地瞪了一眼那个帮腔的人。 “你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这个活儿轮不到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人做。” 他拿捏不了李建军二人，就把气撒在了无辜之人的身上。 那人听得直翻白眼，他既然敢站出来，自然就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还会怕他威胁不成。 李建军却是不想牵连到对方，于是提议道：“先别忙着辞退人，这个事儿没必要搞得这般剑拨驽张的，毕竟也只是点小误会，小孩子没事儿，我这兄弟也只是受了点皮肉苦。” “依我看，咱们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换个方式解决问题也不是不行。管事的觉得如何？” 管事的冷眼看着他，很是不客气地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地里的活儿不等人呢！” 李建军上前几步，避人耳目地小声道：“我这兄弟可以不还回来这一巴掌，但是这个衣服扯烂成这样，总得要赔偿的，我提议用粮食来抵。” “当然了，你也不能把我们三都辞退了，不然，你这小孙子以后出门都要注意了，我这兄弟可是个傻子，万一控制不住手脚，做出点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就可没法预料啊。” 威逼利诱嘛，他也不是不会。 管事的脸色很难看了，毕竟，他小孙子的命还是比较精贵的，哪里舍得给傻子碰一下。 最终，非但没把人赶走，还要多给他们一些粮食作为补偿，气得肝儿都疼了。 不过，很快对方就想开了，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 第9章 害怕他动手动脚 当天傍晚时分，李建军和二傻在农场抢收人员的羡慕之下，还有那管事愤恨的注视下，背着满满一篓粮食回到了海蛎湾屯子。 这管事的不是个东西，在二人干活的时候，没少使绊子。 先是把他们撵到地形最不好的地方，那里虫蛇挺多，一般人胆量不够的，还真会被吓死。 李建军还真的不怕，饿得狠的时候，他甚至敢喝生蛇血。 二傻就像是初生的牛犊，只把这种长虫当作草绳，嗯……还是一根漂亮的草绳。 那些蛇伤不到二人，反而还被活捉了，直接用一个麻袋装起来。 有剧毒的，可以拿到收药材的门市部换成钱。 没毒的，就扒皮抽筯，自己留着吃呗。 那管事的拿他二人没办法，最后也只能认栽了去。 此时此刻，二傻才刚一踏进院门，其奶当时就扑上来一把抱住，哭天抹地地嚎叫起来。 “我的乖孙唉……你跑哪里去了啊，奶奶差点以为你出事了……” 二傻摸着头嘿嘿傻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把包包里的糖取出来，强行塞了一颗到其奶嘴里。 “奶，你吃，建军哥给我买的，可甜啦！” 奶奶赶紧把湿润的小眼睛看向李建军：“是你把二傻带出去的？你们一直都在干什么？没出什么事吧？” “你知不知道，二傻不见了，我这老婆子都快急死了啊。” …… 李建军看着老人着急的样子，有些自责，明明回村的时候，还想着告诉老人一声的。 哪里想到，家中突发意外，被李大山搅和了一下后就把这事儿忘了。 赶紧道：“王奶奶，对不起，没来得及告诉你，是我的错，今儿这事太过突然，你听我慢慢和你说……” 李建军把这一天的经历都讲了一遍，只隐瞒了二傻被打的事。 怕老人家气不过，跑去找那管事的讨公道。 她一个小老太太，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二傻奶奶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场暴雨后，竟然能得到这么多好处。 足足三十斤的新鲜杂粮，还有一刀子肉，一些票据，以及50块钱现金。 这些东西放在哪里，都是能救命的啊，可把老人家惊得手抖不已。 “这也太多了，孩子，你把钱拿一半回去，这个粮也分一半，我们要不了这么多。” “我知道，我这孙子没有挣钱的本事，谢谢你愿意带着他做事，我只要他平安无事就好……” 二傻能挣到粮，全凭着李建军张罗，自己怎么能拿这么多，能有个十分之一，在她看来都是占了大便宜了。 “王奶奶，你就放心的把东西收下，这些都是二傻兄弟应得的，他可帮了我不小的忙。” “那个……以后有什么好事儿，我也会优先想着咱二傻兄弟的。你老就放心吧，等着享福就是！” 二傻奶奶激动地握着他的手：“好孩子，谢谢你，我这孙子有福气，能遇上你啊……” 李建军默不作声，是他有福气遇上二傻才对。 那些带鱼可是卖了很多钱的，只给这么点钱也是怕吓坏了老人家。 反正以后路长着呢，只要有他在，二傻会挣到更多更多的钱，足以让其奶安享晚年。 甚至，如果有能力，他还想给其讨上一个媳妇，好歹有个香火在，以后老了有人照顾。 毕竟，上辈子在他躺在桥洞下等死的时候，只有二傻会来看望他。 那个时候的二傻过的造孽啊，这奶奶去世后，刚开始那些年，还有村里的人管吃喝。 后面，他们这个小渔村被撤征建了，要修一个度假村，村民们拿着钱去了城里安家落户，二傻没有人要，钱也守不住，就只能在大街上乞讨为生。 他最后吃的一口饭是二傻给的，对方除了脑子不好使，但心善啊，估计也是对方给他收的尸。 李建军记得这份恩情，这辈子总是要还的。 …… 回到家中的时候，意外地看到屋子里还有油灯在亮着。 他们村目前为止还没有通电，家家户户都是点的煤油灯。 这玩意儿烟气比较大，会把屋子熏黑，味道也不好，点多了还伤眼睛。 所以，很多人家到了晚上，除非有事儿，会点一下照明用，大多数时候，就是日落而歇，早早就吹灯上炕睡觉了。 往常他回来的时候，屋子里都是黑灯瞎火的，这反常的点灯，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李建军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家中出事了，推门而入的时候，整个人心急如焚。 “娘，媳妇……你们没事吧……” 想象中兵荒马乱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家中安静祥和，孩子们都在炕上一排排的睡在一起，一个个小脸蛋绯红的，时不时还吧唧着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吃啥好吃的了。 至于老娘刘翠兰正和唐小青正守着油灯做针线活儿。 李建军买回来的布料太多了，娘两个兴奋地想要让孩子们尽早穿上新衣，所以吃了晚饭后就一直在忙乎着。 看到李建军回来，刘翠兰激动地扔下线篓子上前。 “这又是弄了啥好东西回来？看把你累的！” “娘，我不累，就是点粮食，从农场弄来的。“ “好好好，我儿有本事了，能弄到这么多粮。“刘翠兰一脸担忧又问道：”吃饭了没有？娘给你在灶上煨着一碗饭呢！” “吃了的，农场包吃呢，伙食好着呢，你就放心吧！“ 李建军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她看自己的肚子，涨鼓鼓的，的确不像是饿着的样子。 刘翠兰只随意扫了肚子一眼，更多的却的关注其不停淌汗的额头，这一天一定很辛苦吧，脸都晒得黑呦呦的。 刘翠兰顾不上看背篓里的东西，只急着去给他打水擦洗。 唐小青也要下炕的，不过小七突然间哭了两声，就被绊在炕上哄起了孩子。 不过，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并不敢看向李建军。 这个男人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一股子火热，都是老夫老妻的了，自然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心里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她现在在坐月子啊，他该不会是忍不住，想干点啥吧？ 这种事情，从前生几个丫头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她抗议过，逃避过，求饶过……最终还是躲不过。 李建军一直想要儿子，多丧心病狂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想到自己的命这般苦，心里哪里不怨恨的道理。 哪里想到，李建军只是把背篓提到近前，让其看自己背回来的粮食，并没有别的心思。 “媳妇，你看，这都是才弄来的新粮，有个三十斤，我怕捂烂了，先去院子里晒一下哈。” 李建军是个行动派，说干就要干起来，唐小青一直在门口那里看着，等他忙完了后，这才将其叫了过来。 “快坐下，休息一下吧！” 她把哄好的孩子放到炕上睡下，然后把李建军的手抓了过来。 “你好像受伤了，咋弄的，都流血了！” 李建军看了一下，左手背上有条血痕，大概是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刮擦到那里，然后就这样了。 本来没有注意到的，此时被唐小青指出来，这才感觉到有一丝丝皮肉痛袭来。 他故作无所谓地道：“没事儿，我一个大男人，受点伤算什么……” “这怎么能算小事儿，万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你等着，我拿点盐来消消毒。” 李建军坐在炕沿上，满脸欣慰地看着媳妇忙碌的身影。 他已经太久没有享受到过，被人关心伺候的滋味了。 唐小青弄了凉白开水，化了点盐水后，用棉花给其擦拭了一下。 抬头看向李建军时，发现其眼睛红红的，不由得好笑地安抚起来。 “大男人的，至于痛得哭鼻子嘛！” 李建军说不出话来，只是牢牢地抓住唐小青的手，感受着对方那柔软的体温，好似就握住了往后余生的幸福。 唐小青却是心慌得要死，就害怕李建军犯浑。 早知道，她就不管他的死活了，这人真是…… 老娘马刘翠兰端了热水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二人手握着手，腻在一起的身影，先是愣了一秒，随即想到什么，老脸直接乐出了花。 没敢惊动二人，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 只要儿子能和儿媳妇感情好，这日子就有盼头啊！ 第10章 馋坏隔壁邻居 神清气爽地过了一晚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李建军已经出现在灶房里，正在给一家人煮早饭。 渔村的人，早上如果不干活的话，一般是不吃早饭的，最多就是去海边捡点小鱼小虾，然后熬点碱蓬草粥喝。 有点余粮的人家，会再撒点杂粮面进去，算是比较奢侈的吃法了。 但这种东西长期吃的话一点营养也没有，李建军可是买了肉的，可不是拿来当摆设的，自然是要改善一下家里人的生活。 昨儿个因为他不在家，娘几个害怕他会发火愣是没敢动，只弄了点苞米面，煮了点稀饭吃。 现在，他就要好好地搞一顿，把对家人的亏欠弥补起来。 炊烟袅袅，很快就惊动了隔壁一户人家。 院子里的女人叫赵小满，原本正在清扫地面垃圾，不期然地闻到了一股子肉香味，顿时眼前一亮，也顾不上干活，闻着这个味儿，就攀上一堵墙。 在那里打量了半晌，只看到李建军的身影在灶房里不停忙碌着，别的却是啥也看不见，急得抓耳挠腮的，恨不能翻墙过去看个究竟。 只是还没等扒上一条腿，她的身后传来自家男人刘大茂的喝斥声。 “你个老婆子在干什么呢？当着老子面扒什么墙头，一天天就知道搬弄是非，还不赶紧滚下来，也不闲丢人。” 赵小满被气得够呛，脸色难看地怼了回去：“老娘就只是看看，你瞎叨叨什么？” 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赵小满拉着刘大茂咬起了耳朵。 “当家的，你没闻到味儿吗？那李家的今儿个竟然在吃肉唉……” “啧啧……这李建军是发了什么财了，竟然有能耐，吃上这种好东西，不会是干啥偷蒙拐骗的勾当吧……” 不怪赵小满这般想，这村子里的人但凡是个人听到这个事儿，都会是这个猜测。 谁叫他人嫌狗憎的，从来不干人事儿，大家伙儿怀疑也是有理有据的。 刘大茂咂巴了一下手里的老烟枪后，有些不耐烦地道：“管人家吃个锺子，你老子我快饿死了，还不赶紧烧饭去！” 赵小满八卦的火就这般熄了，不由得愤恨地低声骂了一句：“吃吃吃……你就是个饿死鬼投胎的，老娘嫁到你家来，就是个烧饭婆子，呸！” 刘大茂在院子里面抽了几口烟后，那香味儿也是直冲其鼻子，让其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 “真特么香啊，怪馋人的！” 刘大茂想了想，也学着赵小满的行为，扒上了那个墙头，朝着李家院子喊话。 “建军儿，今儿个咋是你在烧饭啊，你家没人了吗？” 李建军此时正好不太忙了，跑到院子里小声地搭了话：“大茂哥，你可小声点，屋子里孩子还在睡呢，别把她们吵醒了，难哄唉！” 刘大茂撇了撇嘴，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何时这般会照顾人了，竟然还怕孩子哭？” “不是哪个敢嚎一声，你就一巴掌扇上去吗？” “多来几次，保证那些个孩子一个二个乖得像个木头，屁都不敢哼一下。” 李建军这些年都是这般干的，刘大茂也不算是多恶毒，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罢了。 但此时听来，还是非常刺耳。 李建军很是严肃的道：“这种话再不能乱提了，过去是我不懂事，以后再不敢做这种混账事了。” 刘大茂不屑一顾地笑了：“嘁，在这里装什么装啊，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李建军心系灶房上的锅，有些不悦地道：“我还忙着呢，就不和你多说了。” 刘大茂声音非但没有小声，反而像个破喇叭一般，大声嚷嚷起来。 “嗨，走那么快干嘛呢，我是想问你，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啊，你们家竟然吃肉了！” 关你屁事！ 这话，李建军差一点点就甩过去了。 最后也只是淡淡地道：“我们家天天都是好日子，吃点肉怎么了？” “有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吃肉吗？” 这刘大茂实在令人生厌，管闲事也管得太宽了一些。 过去，对方看到他们一家人的时候，可没少甩脸子。 此时上赶着来，也不过是眼红而已，根本不值得搭理。 刘大茂嘿嘿一笑，倒也识趣地没再搭腔了，只是在那墙头上看了很久后，这才转身离去。 刘翠兰起得早，被这一动静给惊到了，有些惴惴不安地走进灶房。 “建军呐，你煮那么多好吃的，也不太好吃独食，要不……咱还是送一碗给隔壁的吧，都是乡里乡亲的，挨得又这般近，以后少不得会有麻烦人的时候。” 她并不想把和这家人的矛盾激化了，一碗肉汤而已，大不了……她的那碗不吃了，也要给人送去。 刘翠兰是这般打算的，但不代表着李建军会这般想。 刘大茂一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掉钱眼子里的坏种，平时没少欺负他们家。 给这种人交好，他觉得膈应。 “娘，这汤给谁也不能给他们家，那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别浪费精神了，我听到孩子哭了，你快进去帮一下小青，让她们起来吃饭了。” 刘翠兰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一忙起来很快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几个大孩子自己比较灵敏，闻到肉香味儿后，激动地跑到院子里，就站在灶房门口，看到李建军在那里，却是不敢踏进一步。 李建军扬着笑脸招呼起几个孩子：“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碗筷搬进屋摆好，咱们马上就开饭了。” 大丫没忍住，和身边的姐妹低咕了一句：“我看到了，是肉唉，好大一盆哦！” 李建军揉了她的脑袋一下：“爹答应你的，要给你烧肉吃的，自然是不能食言了。” 大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还以为，昨天说的烧肉是说着玩的，没有想到，爹真的记得呢。 心里闪过一抹甜，干活也越发的仔细起来。 一家人吃吃喝喝的，屋子里前所未有地荡出欢快的笑声，听得隔壁的两口子咬牙切齿。 “呸！得瑟个屁！谁稀罕呐！又不是没吃过！” “等着吧，看你能笑到几时！麻了个批的……气死老子了，不吃了……” 第11章 杀鸡儆猴的小把戏 台风肆虐过后，村子里的基础设施多少是会遭受一些毁坏的。 所以，才刚吃了早饭，就听到村子里的广播响了起来。 “各村民小组请注意，由于台风影响，为了尽快恢复生产生活，请一二大队的拿上铁铲，篓筐和各种劳动工具，前往村西口清理道路上的淤泥和杂物，尽快恢复道路通行。” “三四五队的则负责将渔船搬运到海边，负责检修渔船安全，为出海作业做准备。” “六队的则负责房屋损坏修理，各组听组长调度，晚上六点到队部报工！” …… 李建军属于六队的，这个对的人员年纪都有些大了，干的活都是一些后勤补给之类的，工分自然也是比较少的。 一般而言，年轻人都想往一二大队冲，趁着年轻力壮的时候多挣一些工分，一家老小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李建军从前是个很惫懒的人，遇事能躲就躲，工分什么的只挣个三瓜两枣，每次分粮食的时候，他几乎都是最少的。 这个家，也就靠着老娘刘翠兰和唐小青辛苦支撑着，这才没散了去。 眼下要改过自新，自然是要力争上游，不能再像过去那般浑噩做事。 李建军当即跑到村支书的家中，然后强求要求让自己加入一大对里面去。 这话一出，好些已经聚到这里的男村民，当时就嚷嚷起来。 “李建军，就你这样人嫌狗憎的，哪里凉快待哪里去吧，人家一大对可不要你这样的拖油瓶。” “你长这么大，出过几次海啊，你懂干那些活吗？” “行啦，你要是真想进一大对，也得拿出个态度来，让人看到你的价值是不？不然空口白牙的，就想这等美事，做梦了吧！” …… 男人们说完，女人们也不甘示弱，有几个老娘们儿直接冲着他开起了玩笑。 “李建军，这么拼命干有什么意思，反正你那点子家产，以后都是便宜了外人，你还是像从前那样，该干嘛干嘛去呗，反正谁也没指望你能有什么出息。” “要我说，从前这个时候，你早就搂着唐小青怀儿子去了，不怀上的话，大家伙儿是见不到你人影的。” “今儿个是咋的啦？不打算生儿子啦？竟然还想来干活了，也不怕你们李家要断根了吗？啧啧……七个赔钱货呢，就不信你不着急！” “还是说，你那玩意儿不行了，生不动了？啊哈哈……” …… 这些人不怀好意地看着李建军的裤裆处，好似那里真的有问题了，不然，李建军的行为可就太稀奇了，堪比海蛎湾屯子的一个奇迹。 李建军不惧地瞪了回去：“我李建军七个女儿，个个都是金凤凰，何谈断根之说？” “以后都不会再生了，谁再说生女儿是赔钱货的话，别怪我翻脸无情！” 李建军狠厉的话，换来的是这些人更加放肆的嘲笑声。 “看看，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这事实摆在这里，还不许人说了？这不是霸权是什么？” “这嘴可是长在我们身上，李建军，你可管不着哦！” …… 李建军是管不着，但他要表达自己的立场。 这些人，抓着他这么一点破事不依不饶，不过是想看他的笑话。 他要是被他们的话牵着走的话，怕是早就气死了。 “嘴长在你们身上，手却长在我身上，别逼我扇人啊，我李建军把话撂在这里，谁再敢拿我七个女儿说事儿，他的下场犹如此物！” 他把村子里的一只老母鸡，摁在地上磨了一会儿，抓着那鸡的嘴撸了几把后，这才慢吞吞的抓了起来。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咔嚓”一声，将其鸡脖子给拧断了。 有些残忍，但是杀鸡儆猴嘛，这点手段足够用了。 如果还是镇不住这些爱嚼舌根的贱嘴子，他也不介意掏出砍刀，将这鸡的肚子直接剖开，来一场鲜血淋漓的威慑。 这一只鸡不管如何，还是值点钱的，村子里的鸡都是有数的，属于集体财产。 李建军这一出，算是毁坏了集体财物，也算得上是一件大过，是要受到批判和惩罚的。 村支书原本还只当村民小打小闹，并没有插手这种事情，只等他们争论完了，自己再来做个总结即可。 此时鸡死了，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李建军，这鸡不是你撒气的工具，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竟然胆敢毁坏集体财产，这事儿说破天去，也是你的不对。” “你这性质很恶劣啊，作为惩戒，你暂时会被关在牛棚里反省思过，等到村里开大会，再来讨论你的处置决议。” 村民们此时都集体闭上了嘴，没再落井下石，万一刺激到李建军，真见了血就不太好。 李建军扫过这些人，冷冷一笑：“支书说笑了吧，区区一只鸡而已，如何就要处罚我了？” 看村支书不耐烦的表情，他也赖得再装了，在那只鸡的背部轻轻抚摸，捏着鸡冠子搞了一通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原本僵直了的老母鸡，竟然又动弹起来。 并且在李建军的手中，再一次激烈地挣扎着，活蹦乱跳的，哪里是死了的。 “瞧，没有死，不过是拿这个开个小玩笑而已。” 他不过是为了吓人，利用鸡在特定刺激下会短暂僵直的本能，在抓起鸡的时候，把鸡的头按向地面，把身上藏着的蛇血抹在这个鸡的鼻孔处。 鸡感觉到了危险又不能动弹，被这个蛇气味缠住后就这般被吓得僵直了。 他感觉到了鸡肉变硬的一刹那，嘴里配合着作了一个“咔”的清脆声响，模拟鸡脖子被拧断的感觉。 这一招成功地把在场的人给唬弄住了。 此时看到鸡又活了，那些刚才还嬉皮笑脸说李建军的村民，却是都集体闭上了嘴。 鸡可以是假死的，但如果李建军真的被惹怒了，把这一招用到他们的身上，那可是真的会死人的。 他们又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恩怨，不需要一直盯着李建军家中的那点破事讨论。 于是都默契地把注意力转移，只关注李建军转组的事情上。 “虽然但是，要想进到一组，你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吧，那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自己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吧，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连我一个女人都不如，你说说你，除了搞点后勤，还能干什么？” “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现在就挺贪得无厌的，我要是支书啊，非得把你安排去挑大粪不可，切！” …… 李建军挑眉，这些人是真的厌恶他至此啊，但他可不是吓大的，还非要和这些人扛一扛。 第12章 救助搁浅的巨鲸 李建军最终还是为自己争赢了，成功进入到一大队。 他早就料到，今儿个会有一件事发生。 海边会出现一头被风浪冲刷上岸的海鲸。 以往，渔村里也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但都是一些中大型鱼类，只有个几吨重，众人合力之下还是能将其放回海洋的。 但眼下搁浅的这一条鱼太大，重达三十吨，救援将面临极大的考验。 渔村的人也不是什么鱼都能捕捞的，对于这种大型物种，只能保护，将其送回大海里面去。 此时艳阳高照，炙热的阳光烘烤着这只海鲸，怕是还等不到送进海里，就已经干死了。 所以，当这个消息传回渔村的时候，所有村民毫不犹豫地放下手里的活儿，拿着桶啊，盆哪的，就往海边奔去。 不管是从家国政策上，还是人道主人来讲，他们都有义务救助这只鱼，不让其死在沙滩上。 同时，作为珍贵的鱼种，也需要派人去水产站汇报记录，请求上面的人前来救护。 所有人不再分什么一队二对……全都打乱在海边接力干起来，一盆盆的海水被人浇在鲸鱼的身上，保持其皮肤湿润。 如此忙碌了大约一个多小时，这才见到水产站的站长，带着几个工作人员赶来。 其中就有一个是那水产公司的管事，在听说有这么一件事后，也跟着来凑热闹。 这人的消息是真灵通啊，水产公司和水产站是两个不同的部门，对方却是能第一时间就得到这种消息，并且赶了过来。 当然，上一世的时候，这人也来了。 不过，来了也没有什么用，这些人没有什么好的办法，30吨的鲸鱼太沉了，又没有大型设备辅助，在把人都快累死了时，这只鲸鱼也只挪到一半时就死了。 李建军没上前去和这个管事的打招呼，反而是这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李建军。 没有办法，谁叫李建军给了他一个特别大的麻烦。 李建军和二傻，是他介绍到光明农场的，他和那农场的管事有私交，所以，李建军带着二傻在农场干的那些事，他自然也就都门儿清。 这也算是砸了自己信誉吧，管事的气冲冲地上前来，开口就是斥责。 “瞧你干的好事，要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说啥也不给你介绍这个活儿。” “老子好心好意的帮了你，你就是这般回报老子的，你个没用的渔花子，就该全家都饿死……我呸！” 李建军冷冷一笑：“哪来的乌鸦叫，也不嫌聒噪！” “这里可不是你的水产公司，由得你支手遮天，如果不想挨打的话，劝你赶紧滚吧！” 管事的气得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道：“敢得罪老子的人还没有出生呢，你给我等着，敢给我挑事儿，有你的好果子吃！” 管事的还没气昏头，竟然拉着村支书去到一旁，二人唧唧咕咕地咬着耳朵。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人在给自己上眼药。 但是，这人怕是要失望了，村支书可不是那种畏首畏尾的人，此人做事还比较正派。 就算李建军在村子里口碑再如何不好，对方也不曾给自己小鞋子穿过。 相反，还屡屡苦口婆心地劝说自己，让自己改邪归正，好好做人。 果然，这个管事的在那里说了半天，村支书也只是默默地吧唧着烟杆子，并不轻易表态。 看其一直不发话，管事的最后急了：“你这人耳朵是不是聋了啊，和你说话呢，到底听进去了没？” 村支书却是真的在装昏，有些茫然地道：“啊？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 “抱歉，海风太大，风沙迷了眼，一时没注意你在说啥，你要是不嫌累的话，就重复一下刚才说的吧！” 管事的暗暗地抹了一下心口，顺了顺气后这才道：“我刚是说，你如果想……” 巴拉巴拉又讲了一箩筐的话，然后发现，村支书的眼睛正盯着茫茫大海，没有一点焦距。 这老东西又走神了，如此敷衍自己简直是找死啊！ “算了，既然你是这个态度，我也无话可说，等着瞧吧！哼！” 管事的把目标放到那个水产站的站长身上了。 水产站主要是负责渔业技术推广，渔业资源管理，以及执行相关渔业政策等的。 这人管着渔村的很多事务，如果有他相助的话，自己想要收拾一个小小的渔花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只是可惜，李建军提前一步把这个站长叫到一边了。 这狗东西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想搞事，李建军直接把二傻叫来，让其缠着这个管事，不让他过来。 二傻一身的笨力气，这管事的被拦住后，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用。 “站长同志，很抱歉在这个时候，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我要向上级汇报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 站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年轻人，你有什么想说的，能不能等到这个鲸鱼救助完了后，我们再好好的详谈。” 李建军拍着胸脯的道：“站长，这事儿可以包在我的身上，不出一个小时，我就能想办法把这个鱼弄进海中。” “眼下时机不到，你就算是再如何着急，也是没有用的，” 李建军的胸有成竹，让站长来了兴趣，当即追问起来：“你好大的口气，那你说说，你要如何处理这只鲸鱼？” “只要你能言之有理，确保可行，我自然不吝啬听你说那件事儿。” “行，你都问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李建军把自己观察到潮汐的运行规律简直说了一下，预测到下一次涨潮的时机就在1个小时后。 到时候所有人一起使劲儿，有八成的概率能把鲸鱼送走。 上一世，他们的人错过了这一次涨潮，没得来及做准备，生生地给耽误了。 这一次，自然是要避免这样的遗憾再次发生。 为了让这个站长站到自己这一边，帮自己说几句好话，李建军还把制作简易的滑动轨道一并传授，如此一来就不能伤害到鲸鱼的皮肤，平安的挪移这个庞然大物。 还好村子里有很多捕鱼用的绳索和木头棍，此时正好能派上用场。 也得亏他们村的壮劳力挺多，随便就能凑出三百号人来。 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自己这个重生者加成，这只鲸鱼想死都难。 第13章 送个肉酥出了事 有站长的发号施令，事情如李建军所想的那般被布置下去。 一众村民在村支书的带领下，干得热火朝天。 而此时不远处，二傻还在那里不停地缠着光明农场的管事，不让对方跑到站长跟前来。 管事的被迫着在那里抓小螃蟹，整个人烦燥地骂骂咧咧。 偏生二傻是个一根筋，坚决完成李建军给的任务，不让这人跃雷池一步。 等完事后，就会有香喷喷的肉酥吃了。 想到这里，二傻的馋得口水哗哗地淌，压根儿没听到管事的在骂什么。 管事的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进耳朵里，跑没两步就被二傻拽着脖领拖回来，当真是狼狈万分。 …… 而这短短的时间里，李建军已经把事情都办完了。 也没干别的，只是把那两封管事亲自写的介绍信，还有一些收集来的证据，全都装在一个信封里，让站长回去后再看。 这个介绍信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有猫腻的，是写这封信的纸。 当时，李建军让对方给自己写几句话，拿到光明农场去也有个凭证。 其实，他本可以不用这么麻烦，还是想走这一道手续。 这个管事的看在几块钱好处的份上，也想臭显摆一下，就真的写了。 只不过，他随手拿的是一个账本上的旧纸，都已经生灰了的那种。 但上面，明明白白地记录了一个内容，足以让管事的吃牢饭的大事。 渔民手中出售的鱼货，是需要评级的，水产公司按照新鲜度，规格大小，品相与完整度等进行收购。 每个评级相对应的价格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导致收入浮动很大。 这人仗着手里的这点小权力，就把特级的鱼货，评定为一级，一级的则评为二级，二级的降为三级……以此类推，把价格搞得很低。 然后，他往上报的时候，却是按照这个正常评级搞的，从中谋取了差价占为己有。 水产公司一直到破产，这人在失业后，没有了报复能力，这事儿才有渔民壮着胆子给暴出来。 但那个时候，账本子都已经找不到了，渔民拿不出证据，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李建军拿到手里的这个纸有些年头了，平时这个管事的都是拿其当做个草纸用的。 此番凭借着这个记录，李建军已经找出这个渔民家中保存的交货记录。 质检员在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是鲜活特级带鱼，但在单据上却写的“二级冻带鱼”，二者之间相差了几块钱的收入。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这个人可是把持着这个职位长达十年，可想而知，贪污了多少。 到时候只要一对簿公堂，此人作为特大经济犯罪，轻则坐牢，重则可能挨枪子。 如此害群之马，自然是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还大家伙儿一个朗朗乾坤。 站长是搞水产的，自然明白管事的这个位置有多香，而这证据都拿到手中了，李建军就不信对方还能沉得住气。 不管如何，李建军把宝押到了他的身上，自然是看中了对方和这个管事有嫌隙。 …… 李建军把事情解决了，这才施施然地跑去叫二傻：“走啦，别玩啦，咱先干活，然后再回家给你和奶奶弄好吃的。” “哦哦哦……我要干活吃好吃的罗。嘻嘻……我最喜欢肉肉啦……” 二傻高兴得手舞足蹈，屁颠屁颠地跟着李建军走了。 身后，管事的从沙滩上爬起来，愤恨不已地拍打着身上的沙子，眼里的怒气如果能刀人的话，李建军早已经被他捅得千疮百孔了。 一个小时后，无数的绳索以活套的方式，被村民套在了鲸鱼的身上，在其身下，也被人想办法塞了密集的圆木条。 在潮水接天连地地涌过来时，所有人在各个小组组长的带领下，喊着嘹亮的号子使劲起来。 嘿哟——绳沉如铁腰杆挺，鲸身压浪咱扛上！ 左挪步哟！右蹬沙！潮头要退咱别等！ 呼嘿！风扯帆哟！咱扯绳！几十吨的劲往一处拧！ 浪卷岸哟！咱站稳！鲸入深海才算成！ 嘿——走嘞！ 众人齐心协力之下，那重若泰山的鲸鱼山，愣是被一点一点地沿着圆木铺成的轨道，向着大海里挪移过去。 终于，在很多人肩膀子都磨红了，鞋子都快蹬烂了时，那久违的大潮轰然而至。 一时间，水浪冲天，冲击着鲸鱼和在场的人。 很多人被这个海水卷裹进了大海中，随着波涛起伏。 但不用怕，在海边长大的人，从小就会在海中搏浪，早已经有预料。 汉子们的身上都有捆绑着坚固的绳子，一旦卷入海中，岸上的女人和老人们，就会合力将其拉扯回来。 等所有人平安上岸，再回头一看，那庞大的鲸鱼已经漂浮在海水中，一划一划地往深海中游去。 李建军站在岸边，目送这充满奇迹的一幕，心里说不出来的激动。 万物有灵，能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真的让人充满了成就感。 村民们纷纷涌到他的身边，感谢他的建议。 而也是这个时候，一直嫌弃李建军的村民们，也开始对他有所改观。 当晚，李建军把二傻和其奶奶都接到了家中，亲自下厨给一家人做了一顿美味的肉酥吃。 香喷喷的油炸肉，还奢侈地往里敲了几个鸡蛋。 孩子们何时这般豪横地吃过，李建军一个人在灶房里面忙碌了两个多小时，这才把这一群小馋猫给喂饱了。 二傻奶奶牙齿都已经快掉光了，其实已经吃不动肉了。 这肉酥也只是干瞪眼的份儿，李建军自然不能委屈了老人家，赶紧换了一口小锅，把这个肉酥里的大块肉挑出来剁成肉沫。 然后把这个面糊调得稀一些。 如此摊了几个大饼，软烂烂的，老人家吃得眯了眼。 跟着李建军混啊，他们家的日子也算是好起来了。 不过，李建军也没吃独食，让大丫单独跑一趟，给王大爹也送了几个过去。 这人帮了自己比较大的忙，那天可是他带头，把马大炮的尸体挖出来，然后将李大山还有那一群二流子混混都送去坐牢了。 哪里想到，这王大爹是个软硬不吃的，不管大丫如何哀求也没收下。 小丫头也无法，只能将食篮准备提回家，哪里想到，半路上却是出了事。 第14章 小丫头，拿来吧你！ 大丫被人拦住了，对方正是李明全的媳妇，她得叫一声二奶奶。 打完招呼后就准备离开。 这二婶子鼻子特别尖，在大丫擦身而过的时候，却是把目光一下子放到了这个篮子上。 “大丫，你手里提着的是啥好吃的？咋这么香？” 大丫有些惊慌地把蓝色盖布捂紧，然后讪讪地道：“这啥也不是，二奶奶，我爹还在等着我呢，我得赶紧回去了！” 她埋着头就要往前冲，这点小把戏如何能瞒得过一个大人。 二婶手疾手快地一把拽住她，然后抢过那个竹篮子。 “小丫头心眼子还怪多的，和婶子竟然不说实话，我可是闻到了肉味的，休想瞒过我！” 大丫惊得跳将起来：“你还我，那是我家的，你不能抢……” “什么你家我家的，咱们可是亲亲的一家人哦！” 二婶仗着成年人的身高，还有身份上的优势，强行把蓝色布声当场掀开。 入目所及是炸得金灿灿，香喷喷的肉酥，忍不住凑上去使劲儿闻了闻。 “我的老天奶唉，还真的是肉啊，你爹这个败家子，这么好的东西不仅着自家人享用，又想拿去孝敬哪个活爹了。” 二婶赶紧把蓝色布盖上，见大丫还缠着自己索要篮子，生气地一把将其推倒在地，然后慢条斯理地道：“小东西，你也特不懂事了，东西给了长辈，还在这里瞎抢什么，摔了活该！” 临走时，还特意又交代了几句：“对了，回去和你爹说，这肉酥，我和他二叔就收下了，谢谢他的一番好意啦！” “然后再告诉他，之前的不愉快就此翻篇，以后咱们还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 “听明白了吗？要是乱敢传话，小心你的屁股蛋子……” 大丫眼睁睁的看着二婶挎着自己的篮子走了，急得眼睛瞬间红了。 她把事儿办砸锅了，爹肯定会揍死她的。 其一路抹着眼泪，走到家门口了，却始终没敢进去。 …… 屋子里，李建军点上了油灯，挨着老娘和媳妇打发时间，老娘负责用粉笔，在布料上画线。 他则负责用剪刀，将这个布料沿着画线裁剪下来，然后唐小青则负责劈线，纺线。 很多人家都已经不纺线了，习惯去供销社买机制的洋线。 但他们家之前实在是太穷了，能省一点是一点，所以，这纺线车一直都有在用。 唐小青把孩子奶睡了后，闲着没事，就做些力所能及的手工。 李建军不想让她费神，怕伤着眼睛，所以，针线活一律不给做。 这纺线的活计倒也累不着人，所以只能由着唐小青摆弄了。 把最后一块布裁剪完后，李建军松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好奇地道：“咱大丫去了好久了，咋一直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刘翠兰停了一下手里的活，诧异地道：“那不能，咱村子还是比较安全的，这孩子八成是遇上那些小伙伴，贪玩了呗！” 李建军这一世比较心系孩子，有些坐立不住，干脆下了炕。 “你俩别急，我这就去找找！” 等他走了后，刘翠兰这才小小声的嘀咕起来。 “建军这孩子，最近变化好大，已经好几天没有发火了吧，弄得我怪不习惯的。” 李建军可是个没多少人性的浑球，别说对妻女不好，就是对她这个老婆子也是呼来喝去的。 唐小青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婆婆：“娘，你说建军他……真的会改过自新吗？” “这个……娘也说不准啊，目前看着是好的，先走着瞧吧，唉……” 婆媳二人安静地干着手里的活，只有纺车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转动。 …… 李家院子外。 李建军提着防风马灯，提脚就准备往村子里走去。 靠近一个拐角处的时候，耳尖地听到了细微的抽噎声。 他急急地拿灯照过去，不是大丫又是哪个。 小姑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眼睛都肿成了个核桃。 李建军急忙放下灯，将孩子拽了出来，上下打量起来。 “大丫，别哭，你这是咋的啦？谁欺负你啦？快跟爹说，爹给你做主！” 这话把大丫给整得哭都不会了，有些怔愣地看着他。 李建军更急了：“你的篮子呢？是把篮子忘在王大爹家中了吗？” 大丫感觉要秋后算账了，急得赶紧摇头，眼眶里的泪水被甩得到处都是。 他就问个话而已，咋吓成这样？ 李建军被大丫这反应给逼得郁闷死了，这几天自己改变那么多，孩子还是对他心存芥蒂啊。 于是，耐着性子地安抚道：“爹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别哭好吗？” “我就是担心你被人欺负了，你就告诉我，肉酥送到王大爹家中了没？他又是怎么说的？” 大丫瘪了瘪嘴道：“王大爹说啥也不要，还给了我一个鸡蛋，让我把东西拿回来。” 大丫从口袋里把鸡蛋掏了出来，递给了李建军。 这是个水煮蛋，在这个年代，愿意给别人鸡蛋，真的是很客气了。 得亏藏在口袋里，不然被二奶奶看到，早就被抢走了吧。 李建军把鸡蛋塞回她的包里，很是郑重的道：“这是王大爹给你的，你拿着就好，不用给爹！” 李建军的温声细语治愈了大丫的惊恐，察觉自己不会挨打后，最终还是把二婶抢了肉酥的事情说了出来。 然后，有些不安地站在那里，不停搓着衣角，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 李建军将其直接一把抱了起来：“这事儿不怪你，你有什么好哭的，是二奶奶人坏，竟然推了你，她才是该死！”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孩子的手，手板心被石子划破了点皮，渗出丝丝血迹。 该死的女人，怎么敢欺负他的女儿的，当他死了吗？ 压制着心头的怒火，他忍着气地哄着孩子：“走吧，我先送你回家，你娘见不到你，可担心你啦！” 大丫从来没有这般像个小婴孩的被人抱在臂弯里，这种新奇的体验让她有些害羞地缩着脖子。 这下，是真的再也哭不出来了，只感觉爹的手臂强壮有力，将自己托举得稳稳的。 她的爹不一样了呢，对她也好好啊，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心里有种比吃了糖还要甜的感觉。 李建军把孩子抱回炕上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找个借口说出去走走，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层冰霜。 二婶这次过分了一些，他不可能就这般算了。 第15章 大闹二叔家，当场断亲 李建军手里拿着一把渔叉，在月光的照耀下，很快就摸到了二叔李明全的家门口。 此时，这个屋子里的油灯还亮着，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从里面传出来，还挺热闹和谐。 李建军二话不说，直接上前一脚，将院门踹烂闯了进去。 剧烈的冲击声，将这一家人吓得不轻，全都冲了出来。 看到李建军的时候，二婶双手叉腰，趾高气扬地唾骂起来：“你有病啊，大晚上的跑来踹门？” “亏我们刚才还记着你的好，没想到你如此不做人……” 二婶的五个儿子，大的都已经有16岁了，小也有10岁。 一个个都是气焰最盛，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立马气急败坏的跟着斥责起来。 “李建军，你这次是真的太过分了，我们家又没惹你，你这是想干嘛？” “惹火我们几个，可没你好果子吃，劝你赶紧把坏掉的大门修复好。” “这是什么人啊，大晚上的发癫，闲的……我呸！” 这几个堂兄弟，平时对李建军也没多少尊敬之心，但好歹还会客气地喊上一声建军哥。 此时恼他把门踹烂，直接连名带姓地叫了。 他们不高兴，李建军还有让他们更不高兴的。 当时就把院子里的东西，无情地打砸起来。 那墙角处的咸菜坛子和小鱼小虾米酱罐等，被他连簸箕带货物，一起打烂，撒泼的一地都是。 悬挂晾晒的咸鱼干等，咸鱼打碎，晒杆也被打断，这些东西全都被他扔得到处都是。 有好些直接干飞到茅厕棚顶上，或者落到那墙根下的粪桶里。 至于那些石磨了，生产工具了，眼里见到什么，就打砸什么，过程很残暴，结果很解压。 李建军感觉说不出来的畅快。 二婶却心疼得心肚儿直晃悠，冲上去试图阻止他。 “李建军，你个疯子，要发疯去别的地方发，这里不欢迎你，快给我滚出去！” 几个儿子也扑上去帮忙老娘，试图将李建军制伏。 李建军毕竟是个成年人了，身体反应速度还有力量程度，都不是这母子两能比的。 手腕子一动，就已经摆脱他们的围攻，然后将渔叉指着几人。 “都给我退后，谁敢上前一步，我叉死他！” 一家人闹到这个地步，李明全急得不知所措，只能焦急地说着一些废话。 “都别打啦，咱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好好的嘛，何至于闹成这样……” 这样的和事佬态度，让他在这场争斗中，一点存在感也没有，压根儿没有人将注意力分他一点。 李建军深吸一口气后道：“二叔，肉酥好吃嘛？” 这话一出，李明全腆着笑脸地道：“好吃好吃，你那婆娘虽然生不出儿子来，但是这手艺是顶瓜瓜的，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酥呢！” “这都是托了建军你的福啊，我全家谢谢你了哈！” 这不是唐小青的手艺，是他辛苦为家人做的，但这并不重要。 看二叔那笑得真诚开心的样子，看来是不知内情了。 李建军懒得和他废话，转头看向二婶。 “不是自己的东西，你们也敢乱抢来吃，就不怕里面掺了耗子药？” 这话一出，二婶的嗓门瞬间尖锐了起来：“什么？你们往这种珍贵的东西里面，参了耗子药？” “你这是想害死我们一家吗？” 几人吓得面无人色，不停地抠着喉咙，试图把肚子里的食物吐出来。 李建军看得心里挺爽的，等这些人吐得昏天暗地后，他这才悠悠然地来了一句：“刚才是骗你们的。这肉酥是拿去送人吃的，怎么可能会下药。” 二婶的大儿子第一个发飙了：“你特么有病啊，这么吓我们好玩吗？” 李建军冷冷地怼回去：“你们抢了我女儿的肉酥，我看你们一家玩得挺开心的！我也来玩玩。” “怎么样，这滋味挺好的吧？” “不过，还有更好的，让你们也尝尝。” 李建军冲进他们的堂屋里，将里面的东西，不管是值钱还是不值钱的，统统打砸了起来。 一家人想阻止，却被强壮的他推倒在地。 那五个儿子终归还没有成年，哪里是李建军的对手。 一把鱼叉将他们制得死死的，每个人都被拍打了几下，倒在地上哎哟直叫唤。 李建军已经手下留情，没有使劲戳出血洞，将他们弄伤。 但还是阴森森的威胁道：“不想被捅死的话，就给老子闪一边儿去！” 肉酥不值几个钱，但凡二叔上门来，他不介意送他们一些尝尝味儿。 但二婶千不该，万不该，把大丫推摔在地上。 孩子手里的伤口，化作他心中的一柄利剑，现在只想把这样的伤害发泄到这一家子人身上，也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心痛的滋味。 没把这股气发泄到人的身上，只打砸东西，已经是看在二叔为人还不错的份上，手下留情了。 李明全从头到尾都是懵逼状态，李建军的怒火，还有自己媳妇的作态，让他有些气愤的质问起来。 “媳妇，你到底对建军他们家做了什么？这肉酥真是你抢来的？你快告诉我！” 二婶被问得心虚不已，自然是有些无话可说。 被李明全逼得急了，她恼羞成怒地吼了过去。 “你管它是怎么来的，现在是这个坏东西和我们家过不去，这家都被他砸烂了，你若还是个男人，就赶紧想办法把人拦下来！” 李明全拿她没有办法，这个女人被自己宠坏了，此时出了事，也只能自己尽力兜着。 他追在李建军身后，苦巴巴地请求起来：“建军，你二婶要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你作为一个晚辈，多多担待。” “这砸也砸了，气也该出了，赶紧停手吧！” “就当二叔求你了，你再不停……我……我给你跪下了！” …… 此时，李建军手中的鱼叉，正好对准了一个材料室，里面摆放着好些配套的捕鱼工具，以及准备弄小木船的一些配件。 这可是渔民吃饭的工具，算是这个家比较值钱的东西了。 如果李建军执意要破坏的话，李明全这个家所遭受的损失，真是不敢估量。 很有可能，一两年之内都不能再吃上一口肉，这对于名下的五个儿子而言，太过残忍。 他还真的说跪就要跪，李建军始终不愿意和这个二叔正对面硬钢，只作没看到。 材料间里摆着的很多打磨削好的木板，被他直接一脚上去，将其干烂。 渔网搅得稀巴烂，捕鱼工具也是能毁就毁，现场只留一地碎屑。 实在是太绝望了，二婶的哭声响彻天际，可惜，这个地方偏僻得很，任她哭破嗓子也没有用。 第16章 这个亲人不要也罢 一点肉酥，换来李明全家中物品全都被毁，其代价是十倍，甚至是几十倍，二婶气得不停地哆嗦。 就连李明全这个老实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语气不善地对李建军道：“我的家被你毁了，儿子也被你打了，现在你满意了吧？” 李建军收起了渔叉，面无表情地道：“这是你们自找的，记住了，如果你们下次还想把手伸到我们家来，我是一定要见血的，不信的话，就试试。” 他反正是一个混球，就该肆无忌惮的才是，不然人善被人欺，就连亲人都要插自己一刀。 上一世所受的那些窝囊气，谁爱受谁受，这辈子想拿捏他的人，做梦去吧！ 李明全对其失望不已：“你是半点不留情啊，我一个长辈都那么求你了，你还是这般肆意妄为，对得起这个姓吗？” 二婶歇斯底里的尖叫过后，已经缓了过来，急忙插了嘴。 “李建军，你就是个畜生，你忘了你们家以前困难的时候，是如何求我们家的了吗？" 呵，他当然没有忘，他的母亲乞食一般地恳求一点吃的给孩子，他们给了吗？ 没有，他们像是在看小丑，眼里只有嘚瑟，宁愿浪费也不愿意施舍。 二婶的嘴就像是枪关枪，继续突突突。 “我们家遇上你算是倒了血霉，今儿个老娘把话撂到这里，以后两家各过各的，老死不相往来！” “谁要是反悔，谁是狗！” 那五个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眼见得李建军收了手，以为安全了，就又开始大放厥词起来。 “不光在断绝往来，他李建军把我们家砸烂，必须给赔偿，不然就告他，让他吃枪子儿！” “总有一天，我还要把他家也砸烂，一报还一报，让他也感受一下！” “我们可不是那么好欺的，你等着瞧吧！到时候就算跪下来求都没有用！” …… 李建军听着他们的狗叫，心里一片冷漠。 这五个堂弟真的在自寻死路啊。 把他最后的一点犹豫和不舍都打散了。 只要他们对自己客气一点，重活一回，他愿意指点他们，如何避开死劫多活几年。 但现在，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活着真是多余。 即如此，那还是各安天命吧。 人，总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 …… 既然要断亲，自然是要写一份协议的，以免以后找借口又缠上来，还找不到理由拒绝。 李建军的文化水平不高，只勉强识得大半部分字，且写得也不好，歪歪扭扭的。 还好，这五个堂弟有两个上过小学，还有三个，是上到初中的，写个断亲书，对于他们而言，还是比较容易的。 所有人步调一致的，全都按上了鲜红的拇指印，甚至，还特意把附近的一户渔民请来，作了见证人。 这一场断亲来得很决裂，以后，两家不管过得如何，都不再有往来。 比起曾经口头上的断绝关系，这个更加有约束力。 至于赔偿，自然是能拖就拖，李建军让他们把清单列出来，他照样赔偿就是了。 正好家中一堆破铜烂铁要扔，他还有些舍不得，拿来赔偿他们家正合适。 至于要钱？想都别想，再敢提一句，他能把他们家的房顶都捅穿。 李建军回到家后，很是心情愉悦地安睡到天亮。 然后捶着发酸的肩背，准备去院子里洗濑。 也是这个时候，听到二叔李明全急慌慌地敲响了院门。 “建军，你在不在家啊？出大事儿了，你快开开门呐！” “二叔求你了，你可快点吧！” 李建军眉头一皱，已经知道他来是干什么的了。 上一世，虽然没有他打砸李明全家中一事，但是第二天的早上，李明全也是这般火急火燎地跑来，得知其大儿子在出门捡木头的时候，和人发生斗殴事件，被人捅了一刀。 此时，这大儿子已经奄奄一息，需要紧急送到县医院救治。 二叔想找李建军一起帮忙，把人护送过去。 李建军对此不为所动，只是隔着门板道：“李明全，你们家已经和我们家断亲了，咱啥关系也不是，出于人道主人精神，我可以把家中的板车借你。” 至于帮忙，那是不可能的。 上一世，人是他用板车推着去的，最后，那些药钱是他垫的，事后没落得好，还怪他磨洋工，耽误了其大儿子的治疗。 可以说，那大儿子瘫痪了后，他们恨不能把人丢到他家中来，让他养着。 可惜，那个时候的李建军日子不好过，妻子唐小青死了，他无力支撑这个家，每天都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那大儿子在他家待了三天，连口水都喝不上，差一点就死了。 二婶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把人抬走了。 这一次，恕他不能再帮这个忙了，毕竟，他家庙小，可供不起这一家子吸血鬼。 李明全见他很是冷淡，知事情没有转机，只能自己推着板车离开了。 对这个二叔，李建军的感情很是复杂，对方愚昧且蠢，还是个出了名的怂批。 虽然表面上对自己这个侄儿子会有些照顾，但在背后可没少嘲讽他生了七个赔钱货，李建军这一脉的香火，会断了云云。 然后又特别骄傲的夸自己生了五个儿子，如何光宗耀祖。 也是个道傲贸然的小人，不值得真心对待。 李建军和李明全闹得有些不愉快，屋子里的唐小青自然是要过问的。 李建军倒也没有瞒着的意思，把那个断亲协议拿出来。 “白纸黑字，昨晚上弄好的，以后，你见到我那刻薄的二婶时，千万别给她好脸色，想怎么收拾她都成，有事你男人兜着。” 唐小青不想收拾谁，她只操心自己的几个孩子，能不能平安长大。 因为救了大鲸鱼，李建军在村子里的口碑已经慢慢转变，已经拥有了去往一大队的资格。 不过，还需要一个月的考验，如果得到众人的同意后，自然能名正言顺地留下。 现在，他要做的一件事，那就是将家中破烂低矮的烂草房子，扒了重建。 要不然，绝对撑不过这个冬天，就会垮塌伤人。 他可是记得，出了事后，一家老小无处安置，待在村子里废弃的瓦窑里，愣是住到春暖花开时节，村子里的人才组织起来，帮忙重建了一个泥巴房。 这一世，未雨绸缪得先计划上，也好过到时候饥寒交迫。 第17章 没经验就别瞎建议了 此时天气还算可以，李建军去村支书家中报备了一声后，就请了几个7熟悉的村民，在自家的旁边空地上，重新弄了两个木棚屋，再搭一个灶台。 也不需要建多牢固，就暂时能遮风挡雨就行。 以后没用了，还可以用来做堆柴禾杂物，让院子更加干净整洁。 然后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就把一家老小搬移过去。 刘翠兰对于盖房子还是挺积极的，这老房子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从前也是这般修修补补的，挺了一年又一年。 过去都是她负责维护这老房子，李建军一直当个甩手掌柜。 如今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了，没有想到这个混账儿子变得上进了，竟然还知道关心家中基建，她自然是要双手赞成。 这房子也没打算标新立异，尽力做到坚固的同时，还保持着和渔村差不多的样式。 在这个年月，做事总是要收敛一些的，不然容易被当做出头鸟弄死。 李建军的想法很简单，在原有泥巴墙内侧或外侧，加钉一层铁丝网，再把黄土，细沙，水泥，麦秸秆等混合物，抹在上面。 这个步骤最难的，就是弄到水泥。 眼下这种乡镇是买不到的，他也不强求，寻了个替代品——石灰和草木灰。 这些东西，寨子里随处可见，倒也唾手可得。 将这些材料搅和在一起，这外墙就解决了。 屋子里的地面，用泥土的话很不方便，容易看起来很脏。 将其挖下浅浅一层，先用海沙与黏土混合，铺于地面做基层处理。 然后再搞些天然石板，用黏土铺陈。 这种石板，在这个海蛎湾屯子也比较常见，主要是这个地方三面环海，背靠岛屿，取材方便。 只不过，一般人家不咋用石板修建房屋，最多的用处，可能就是人死后立碑用。 主要是这玩意儿是石匠用手工雕琢打磨出来的，费时费力，价格自然也就高了去，大约一块就要3-5毛。 李建军不心疼钱，将地基测量了一下，估摸着需要800块石板，合着240块钱。 以现在的人工速度，一天最多也只能打磨出来一两块，远远达不到他需要的量。 所以，他只能把整块石板的要求，换成零碎石块，只要是一个厚度，平整的就行。 到时候将其凌乱地铺起来，再用黏土加上海沙填充缝隙，就能让这个地面变得美观又实用。 如此一来，不光屋子里的环境得到改善，院子里的也要改。 有的地方，用碎石板铺出小径，有的地方用海沙混着贝壳铺陈。 只要下雨天不再踩烂泥，此时辛苦一下也是值得的。 这般预算下来，光是买石板就把他之前卖带鱼的钱消耗干净，远远还不够的。 他还要想办法弄到钱，很快就有了主意。 最近天气好，村子里会组建大家伙儿出海捕鱼。 此时已经把准备工作做好了，剩下的就是出发了。 李建军去了一大队，把队长王明给找到。 “队长，我有得到可靠的消息，咱们隔壁村的人，今儿个也要出海，他们会在10点的时候，往东边的渔场捕捞。” 王队长有些好笑的道：“人家去那个地方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行啦，你也别瞎琢磨这些啦，这不是你一个新船员该操心的事。” 他就差直白地说，李建军经验不足，就别瞎建议了。 过去，李建军干得最多的话，也只是在码头那里，做一下装卸工而已。 出海的活儿即危险又刺激，轮不到他这么干活不认真的人。 李建军有些急了，他可是知道这邻村的人会有多大的运道。 对方只需要花一个小时就能赶到那个渔场，然后会爆仓啊，只一次，赚到的就足够村子里的人吃半年的。 他们所在的海蛎湾屯子，离着这个渔场有两个小时的航程。 说实话，确实是远了一些，王明根本没考虑过。 这大海那么大，去哪儿捕捞不行，非得跨地区和人争？ 这年头，大家伙儿都难，为了一点资源归属，是很容易争斗起来的。 这么冒险的事，光是想想就要规避开才是。 李建军也不藏着掖着了，把那个爆仓的秘密说了出来，然后道：“咱们的人集合好后，大概在8点能准备时出，然后，10点前就能赶到目的地截胡。” “等到那邻村的渔队出发的时候，我们已经满载而归。”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咱们还可以绕个远路，不与这些人碰面，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回来了。” 那些人不会知道他们在哪里捕捞到的鱼，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说他们走了狗屎运，这海上的资源，也没说哪个渔场就是哪个村的，人人可以凭借手段自主捕捞。 听到说干一票能吃半年后，这个人如果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村子里的船只，大大小小的都有。 有10艘比较传统的，是靠人力扳浆的大拉网船，也叫三叶板，需要10人一起划桨才能驱动，船舱里能载重5吨左右的渔货。 还有30艘挂网船，因为其外形类似鞋子，本地人一般叫花鞋，载重只有1吨，只需要2人作业。 还有好些奇奇怪怪的船，比如铁脚子网船，扒网船，张网船，算下来，出一次海的话，能有200人出动。 这已经是整个渔村能摆出来的最大阵容了。 既然会爆仓，就不能有留下遗憾，王明很快就把其余的几个小队队长找了来，和李建军一起密谈这件事情的可操作性。 来回四个小时的航程，花鞋船上的人到底要不要跟着跑这一趟。 海上风大浪大的，小渔船合适近海活动，没法去远海，被丢下的可能性很高。 李建军看中的是30艘的数量，算下来就是30吨的渔货，如果不要的话，这种机会很难再有下一次。 于是，提了一个建议，让花鞋船和他们的三叶板船兵分两路行动。 花鞋船可以从一个海沟那里穿行过去。 那个地方出了名的狭窄，只有这种小船才能轻松自由出入。 在这一片海滩，这个海沟还是比较出名的。 只不过如此一来，很有可能会让他们多划半个小时的船，对体力要求十分大。 但其实比起收获而言，这种消耗真的太值得了，反正小船也不参与捕捞的过程，等他们赶到，正好让人把捕捞到的鱼货转移到花鞋船上。 然后，把这个船员和三叶板船上的换一下，不至于太过辛苦。 这个提议很快就通过了，但是对于能不能爆仓众人心里是没底的，李建军的口碑不太好，万一是耍着他们玩的，那可就…… 李建军也算是尝到了一下自己酿的苦酒了，直接把村支书拉来，给自己立下了保证书。 如果他所言有虚，那他以后把村里最脏最累的话，比如掏茅厕等，干上一辈子。 第18章 渔满仓 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后，所有能出动的船只，浩浩荡荡地向着远方的渔场奔去。 海天一色，微风中听着欧鸣，李建军心情大好，和所有人一起卖力地划着船桨。 在浪花中穿行，一路上也见到了好些水底下的鱼群，五颜六色的说不出的迷人。 这个世界美好得让人沉醉。 大概是受到了激励，原本两个小时的航程，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就赶到了。 让人意外的是，那些花鞋船也差不多同一时间和他们一起汇合。 原来，是他们的运气好，恰好有一股子顺风助了大力，送了他们一程，省了不少的事儿。 李建军跟着所有人一起行动，学习如何整理网纲，浮子，沉子，确保浮子能使网上部浮于水面，沉子能让网下部沉至海底下层， 同时，还要检查起网工具，确保拉网绳能正常使用。 剩下的，就是学习如何下网，得有序将挂网放入水中，速度也要控制，避免网具缠绕。 这些都是需要经验的，李建军如一块海绵，认真地听着这些同伴给自己的讲解。 虽然都不咋待见自己这个插队的，但是他们都有好为人师的心呐，恨不能把李建军教会了，以后改了那不务正业混账样子，好好做人，好好过日子。 在海上撒网后，需要时间等待。 如果鱼群多，那么可能只等半个小时就够了，但也有的时候，需要等几个小时。 他们这一次的运气是真的好，这个渔场里的鱼群爆炸式的聚集，几乎是才下了网没多久，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停的拉扯抖动，密集的泡泡不断冒出，甚至还有鱼儿跃出水面。 直到十多分钟后，已经肉眼能见到鱼了，其中一艘船的队长打出一面旗，挥出了特有的旗语。 然后就听得所有船上的小队长大声吆喝起来。 “开渔了，起网了，一年今日鱼满舱！” 所有的村民跟着附和：“来了，来了！起啰！” 在一唱一和声中，所有人齐心合力地使劲儿，大网被拉了起来。 太多了，多得让人眼睛都不够使了。 所有人欢呼雀跃地看着这一幕，这一路的颠沛流离，都得到了很好的释放。 李建军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掏茅坑了，啧啧…… 众人有盼头，干活有劲头。 在忙乎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这才将所有人船只装得满满的。 此时，这个渔场里的鱼已经只有零星一点，没有再度捕捞的价值。 就算有，他们也整不动了，这些船几乎都是在超负荷载重，只恨村里没有没有更大的船，也能让他们轻松些。 一路划啊划啊，李建军的手膀子都划得酸痛了，但他咬着牙忍了下来。 作为男人，这都是该做的。 要想在这个时代过上好日子，不付出点什么怎么行。 而且那种意外之财，哪有通过双手创造得来的踏实。 咬牙坚持了一个多小时，众人齐心合力地将船靠向码头。 此时，岸边早已经站满了人，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想要知道捕捞结果。 刘翠兰也挤在一群女人中间，紧张地在各艘船上，搜寻着李建军的身影。 这还是李建军长这么大，第一次办了一件人事儿，自然不希望搞砸锅了。 正在心里面焦虑不已时，就见到大丫，带着几个小妹妹，跑到了海边来。 丫头们吃了几天有营养的饭，脸色看起来红润了许多，此时对李建军他们的归来，也充满了希望。 “奶奶，爹他们这一次真的能捕到很多鱼吗？” 刘翠兰还没有说话，二丫已经有些不高兴地道：“刚才来的路上，村里的小胖说，我爹没出息，以后都要掏大粪了，还说我是掏粪家的赔钱货！” 二丫的嘴皮子还挺利索，比起大丫的老实憨厚，这小丫头是要机灵一些的。 但听到这种话后，自然是气哼哼的。 刘翠兰也是有些生气，恶恨恨地骂了起来：“没事儿，咋甭理他，他吃屎长大的，见谁都会喷粪！” “噗……” 二丫被逗得笑出了声，心情果然是好了许多，于是亲亲热热地搂着刘翠兰的胳膊。 几个小丫头也捂着嘴巴子笑得欢快。 也就是这个时候，众人身后传来隔壁邻居赵小满的奚落声。 “呵，一群傻子，在这里傻乐呵什么呢，等下要是落了空，啥也没捞着，有你们哭的时候。” 刘翠兰将几个孩子护在身后，有些不善地瞪着她：“你骂孩子干什么，就你聪明行了吧，什么人啊！” 赵小满不屑一顾地扯了扯嘴角：“行啦，别在这里扯嘴皮子了，我可警告你哦，李建军要是真的去掏粪的话，你们一家最好搬得远远的，我可不想和粪坑做邻居。” “你……” 刘翠兰嘴笨，被这女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心口不住地起伏着。 倒是二丫初生牛犊不怕虎，从刘翠兰身后探出头来，对着赵小满来了一句。 “赵婶婶，你可别再喷粪了，都臭到我了，呕~” 她做出一副想吐的表情，完全是把刚才刘翠兰骂小胖的话，转骂到赵小满身上了。 赵小满气得指着她的头：“你个没有娘生，没爹养的玩意儿，你爹都不要你了，还在这里讨骂，再敢说一句，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你敢！”刘翠兰直接向前一步：“我老婆子还没死呢，这里容不得你放肆！” “来啊，看看谁撕谁的嘴？” 刘翠兰虽然也重男轻女，骨子里想要一个孙子，但是，对于这几个小丫头，也是会护着的。 都是他们李家的人，凭什么给外人欺负了去。 刘翠兰的气势还是挺足的，赵小满也不过是个窝里横的主，嘴巴虽然尖酸刻薄，实际战斗力也不怎么强。 最终还是撤了下来，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刘翠兰在其背后，大大地呸了一口：“什么贱人啊，说话臭死人，丫头们，以后离着这种人远一些，别被熏到了。” 几个小丫头齐齐点头，乖得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奶孙几个闹腾了一会儿，也是这个时候其中一个丫头抬头，竟然看到李建军向着她们而来，立马大声的尖叫起来。 “快看，我爹回来啦！” 第19章 孩子不见了 李建军并不知道奶孙几个遭遇了什么，他现在只是想要分享捕猎的喜悦给她们，让她们也能以自己为傲。 小丫头们自然是拍着手欢呼不已，一直夸着他好棒。 刘翠兰也高兴，儿子有出息，当娘的脸上也有光呐。 一家人赶到码头那里，激动的脸都红了。 李建军一家笑得太过灿烂，总是有些刺人眼的。 赵小满站得远远的，双手环胸在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同时也在人群里面，搜寻着自己男人刘大茂的身影。 这没用的男人，只是个划花鞋船的，虽然在村子里面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但她还是有些不爽。 当看到刘大茂笑眯眯地凑上来时，她反手就锤了他一遍。 “笑个屁，瞧你这点出息。” 刘大茂的好心情瞬间被搞没了，有些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你有病吧，这大喜的日子，少给老子找事儿！” “呵，你还对我不客气上了，你就是个窝里横的窝囊废，有本事的话你咋不上大船呢？” “瞧瞧那废物都上去了，这一次还是他立的功，啧啧……” 这该死的胜负欲，逼得刘大茂火大不已。 “那李建军有个屁的能耐，不过是因为得了点消息后，这才搞这么一出，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听来的，麻德，运气倒是好得很。” 这事儿如果落在他的身上，那该多好啊。 这么一说，还真的觉得自家媳妇生气是有道理的。 毕竟，李建军这一次是要发财了啊，村里肯定要奖励他的。 真是让人眼红啊！ 赵小满冷冷一笑：“呵……就看着人家吃肉了，咱儿子这几天都被他们家馋坏了，一直嚷着要吃肉，都哭了好几次了，你看着办吧！” 把事儿丢给刘大茂去处理，管他怎么弄，反正她和儿子要吃肉。 刘大茂扒拉了油腻毛燥的脑袋，有些头疼地看着冷脸的媳妇，又再看了一眼欢天喜地的李建军一家，刘大茂突然眼前一亮起来。 这一家现在就只有一个还在坐月子的女人，在屋子里领着孩子，岂不是最合适动手的时候？ 对不住了，李建军，谁让你特么的吃独食，老子只能让你吃不成了。 趁着海边热闹成一团，村子里的人全都聚集过来了，他悄悄地避开人群，往村子里行去。 一路上心肝儿狂跳，反复确认没有人跟上自己，最终爬上了自己家的院墙。 两家祖上的时候关系还是不错的，几乎是比邻而居。 要说关系变差，还是二人娶妻生子后发生的。 一个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连生七个女儿，两家的平衡，好似就是这般被打破了。 李建军家没有儿子，在他们家的面前就得低人一等，随时受到打压。 只是没有想到，李建军的手脚会这般快，已经把家中的房子都给扒了一半了，灶房是个露天的，吃的用的，都在那远处的两个木棚屋里。 屋子里人满为患的，还时不时会有孩子跑出来，他压根儿没有机会动手。 不过，在看到这几个孩子的时候，他的歪心思又冒了出来。 他突然想起来，有个远亲住在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里，生了几个儿子有些发愁将来如何娶媳妇传宗接代，就想要买一个丫头回去当童养媳。 价格给的挺让人心动的，足足50块钱呐，还有一些粮票，肉票啥的。 他恶向胆边生，对着一个跑出来玩的小丫头招了招手。 对方才四五岁，正是天真无邪的时候。 很是好奇地跑了过来看着他。 “你过来，我带你去海边找你奶啊，你几个姐姐在那里可好玩啦，让我带你去呢。” 小丫头没有防人之心，想着能和家里人一起玩，急急地伸出了手：“叔，我要去！” “行，你来我家，我一会儿带你去！” 小丫头屁颠颠地迈着小短腿，就进了刘大茂的家中。 自这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过小丫头的身影。 海边分鱼货的时候有些长，足足闹腾了两三个小时，天色都黑透了，李建军和老娘刘翠兰背着两三百斤的鱼回到家中。 唐小青早已经在家中煮了一锅肉汤，就着他们回来享用。 等到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围着炕桌时，李建军负责发筷子，这才发现有个孩子不见了。 “咦，我的四丫去哪儿了？咋一直没见到她？” 也是这个时候，忙晕头的唐小青瞬间慌了。 “坏了，我也好像很久没见到这个孩子了……” “别慌，我去找找！” 李建军心里也是有些小慌乱的，但想着村子的治安还是不错的，这么大的孩子不至于出事。 他提着马灯，先是在家中寻找了一番，思量了一下后，就跑到隔壁家使劲儿砸响了院门。 门是赵小满的一个儿子打开的，其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的道：“干啥啊，我们都要睡了唉！” 忙了一天了，此时哈欠连天，语气有些不太好。 这个动静，很快就把赵小满两口子引了过来。 “啧啧……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你这好好的” 李建军死死地盯着二人，严厉地道：“我家四丫不见了，你们有没有见到过她？” 赵小满嗤之以鼻：“呵，有好事轮不到我们家，有坏事就想到我们了是吧？把我们家当成什么人了？” “没见到什么三丫四丫的，你们自己的孩子看不牢，关我们什么屁事。” “我们要熄灯睡了，你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赵小满说着就要去关院门。 李建军却是如一棵老松一般横阻在那里，纹丝不动。 “我家四丫从来不一个人出门玩，我怀疑你们将其藏起来了，我要进去搜一搜。” 然后就蛮横地往这户人家冲。 刘大茂吓坏了，那四丫被他藏在地窖里，只等晚上李建军一家都休息了，他这才打算把人用麻袋装起来，送到亲戚家。 对方也不知道为什么认定孩子就在自己家中，他可是很确定，这件事情办得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神灵之外，是绝对不可能有人看到的。 他惊慌不已的一把扯住李建军，色厉内荏地喝斥起来：“你特么有病吧，这是老子的家，且是你能随便乱闯的？” 第20章 还好把孩子找到了 隔壁的动静搞得有些大，唐小青和刘翠兰心里发慌，自然是抱着两幼小的孩子追了过来。 李建军一直强行要闯进刘大茂的家，两口子死命要拦，现场闹得有些激烈，好似要打起来了。 李建军看到刘翠兰后，立刻道：“娘，快去找人，把王大爹，还有村支书他们全都找来，我们四丫肯定被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害了！” 唐小青不可置信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啊啊啊……我的女儿……” “哎呀呀……我的孙女唉……你们这一家挨千刀的，怎么敢的……” 刘翠兰吓得脸色大变，赶紧把怀里的六丫头强行塞到唐小青怀里，然后着急忙慌地往村子里跑去。 一边跑一边凄惨的大叫起来：“快来人呐，杀人放火啦！我可怜的四丫啊，快没命啦！” 她叫得太凄惨了，哭天抹地的，一路嚎得人尽皆知。 院子里，刘大茂想冲出去把人拦住，可惜，李建军就像是钢铁一般拦着，让他动弹不得。 如果村子里的人跑来过问这件事情，他绝对要漏馅了，所以直接不留手，对着李建军就挥动拳头要打人。 李建军此时身强体壮，可不是刘大茂能轻易对付过去的。 二人一来一往之间，斗得难舍难分。 赵小满也不是个吃素的啊，自家男人干仗，她自然是要相帮的，往院子里抄家伙，试图加入战局。 唐小青的手里还有两个被吓得嗷嗷哭的孩子，想帮忙也帮不上，只能在那里急得大叫：“建军，小心……” 两口子不讲武德，二打一怎么能行。 唐小青也顾不上孩子了，将其放到墙边安全的地方，然后也抄起一根扁担和赵小满干起来。 她现在的身体还是挺强壮的，这些日子大鱼大肉的被李建军补着，心情也还算舒畅，有的是力气打人。 等到村里人举着马灯赶来时，混乱一团的四人，却是刘大茂两口子被李建军两口子压着打，蓬头垢面，鼻青脸肿的，说不出来的惨烈。 李建军一出手就是往死路上招呼，半点不留情，使出拼命三郞的气势，这才没让自己和唐小青吃亏。 为了找到自己的孩子，他是真的嚯出去了。 而之所以怀疑四丫失踪，和这家人有关，是因为上一世，刘大茂两夫妻为了一点点钱财，就把村子里的一个小丫头给拐卖了。 那丫头是个了不得的，才三岁的年纪记性居然好得逆天，在被拐卖的三个月后，愣是找到机会偷跑回来了。 然后带着家人指认他们两口子，这才真相大白。 当时事情闹得太大了，但那个时候，李建军因为面临丧妻之痛，对七个女儿不管不闻，这也导致其中的一个孩子，也被这个恶邻给卖了。 这个三岁孩子的指认，这才惊醒了他，原来自己有个女儿不见了。 但那个时候，多方打听之下，孩子是卖给车站的一对年迈夫妻，也不知道对方哪里人，想找都找不回来，除了把刘大茂送进牢里坐了五年牢，并没有什么办法。 没有想到，重活一世，对方竟然提前时间，选在今天对孩子下手，让他防不胜防。 他还是太善良了一些，早知道就应该先下手为强。 还好，这么短的时间，刘大茂两口子一直惦记着海边分鱼，孩子自然是没机会送走的。 所以，他很肯定四丫一定是被窝藏在这个恶魔邻居的家中。 王大爹是个疾恶如仇的，当得知事情原委后，不顾刘大茂两夫妻的阻拦，强行让几个民兵抓住他们，不让其扰乱，然后在刘家房前屋后寻找起来。 李建军也没闲着，看着众人始终没有收获的样子，灵机一动跑到刘大茂家中的地窖口。 是在院子的一个墙根处，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因为上面有个和泥土一样颜色的盖板。 刘大茂见状，吓得目眦欲裂，嗓门儿破音地大叫起来：“不要乱碰我家的东西，要是丢了一根毛，老子要你们十倍偿还！” 王大爹鄙夷地瞪了他一眼：“闭嘴吧，没人要你家的一针一线。你要是行得正坐得端，在这里慌个锺子，我看你就很可疑。” 于是在对方气喘如牛的惊恐之下，王大爹跑去和李建军一起，下地窖去了。 完了，什么都完了…… 刘大茂心丧若死，此时如果不是还有人扶着他，想来早已经瘫在地上起不来。 赵小满并不知道这么多，刘大茂没把这事儿和她透露，不过是搞点私房钱。 所以，此时看到刘大茂那怂批的样子，颇有些不待见。 “你这是干啥呢，咱没做过的事儿，他们还能凭空污蔑不成?” “哼，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等着吧，等下啥也没有，定然要李建军这个狗东西，给我磕头认错……” 刘大茂想让她闭上嘴，别再说了。 事情不会再有转机了，地窖就那么大，李建军一眼就能把孩子找出来。 他真后悔啊，当时被赵小满激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地做下这等恶事。 在村里人焦急的等待声中，李建军和王大爹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失踪的小丫头，此时正嗷嗷惨哭着，说不出来伤心。 村里的人一下子就炸锅了，不敢置信地大叫起来。 “挖槽，这刘大茂和赵小满胆儿肥了啊，真的把人孩子藏起来了，他们好狠毒的心呐！” “得亏李建军反应快，不然……这孩子定然危险了啊！” “特娘的，老子最见不得这种下三烂的人，好好的人不做，竟然打孩子的注意，简直是畜生啊！” “打死他们，我们村没有这种作奸犯科的人……” 大家伙儿越说越气，不等李建军出手报复，就扑上去，将刘大茂两口子按在地上暴揍。 一时间，惨叫声，哀嚎求饶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唐小青把两个最小的孩子丢到刘翠兰的怀里，哭得眼泪巴叉地把四丫搂到怀里。 “对不起，四丫，是娘没看好你，都是我的错……” 她也是被小七这个新生儿磨得晕头晕脑的，孩子丢了很久都不知道，真是该死啊！ 李建军揽着她和孩子，宽慰地道：“这事儿不怪你，是那两口子蓄意而为，咱们防不胜防的。” “好在，丫头平安找回来了，以后有我在，断然不让她们再出事了。” 他的孩子啊，不该经历这些的。 可惜这个时代拐卖孩子没有死刑，把人打一顿，也算是出气了。 他可是照着对方最致命的地方揍的。 不管死不死，残疾是跑不了的。 第21章 误会对方抛妻弃女，差点去卖血 因为受了惊吓，当天晚上，四丫就发起了高热。 李建军扯了个薄毯子，将孩子裹到背上背起来，然后对老娘媳妇道：“我把孩子背到镇上医院看看。” 唐小青不放心地道：“那不行，要去我也得跟着去！” 万一，四丫这一去就回不来了，她可就要悔死了。 李建军看她着急的样子，就知道她把自己想歪了。 他是真的要送孩子去打针吃药，没想把孩子卖了或者是丢了。 但唐小青一朝被绳咬，十年怕草绳，对李建军的信任几乎为零。 李建军算了一下时间，唐小青已经快要出月子了，似乎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于是道：“行，你跟我一起去，不过，夜里凉，你把衣服穿暖和一些，别被冷风吹到。” 此时已经是中秋时节，最多再过一个月，他们这个小渔村就会面临寒潮袭击。 眼下虽然白天还算暖和，早晚的时候，也还是比较冷的。 唐小青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自己，想了想，把最小的女儿小七背着一起走。 这孩子一晚上还要吃几次夜奶，如果自己不能及时赶回来的话，怕是要受罪。 剩下的，只能交给刘翠兰看着了。 几个大孩子倒也懂事的没有闹，只是不声不响地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离去。 晚上的路有些不太好走，虽然有朦胧的月亮挂在天边，却还是需要一盏灯才能照亮路。 还好渔村时常会有集体作业，家里是有预备着马灯的，不然此时也要抓瞎。 李建军走在后面，给唐小青照路，二人都背着孩子，还要走上半个多小时的盘山小路，说实话，还是挺费劲的。 走大路的话，就会轻松一些，但需要的时间长，得走一个小时。 孩子烧得迷迷糊糊的，不能等闲视之。 李建军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上一世的时候，有个女儿就是因为疏于照顾，然后被烧成了傻子。 后面失足从悬崖上跌进海里，直到尸体被海浪冲到岸边，他这个当爹的才知道这件事情。 但他那个时候就是个浑蛋，仗着女儿大，死一个根本不打紧，反而觉得省了一个拖累，反而觉得是老天爷在帮他。 此时想来，都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简直不配为人。 二人一路急赶，都无心说话，只是在遇上一些路障时，需要搭一把手才能过去，会互相配合拉一把手。 如此赶到卫生院的时候，敲了好久的门诊窗，好不容易才把值班的女医生叫醒。 女医生大致看了一下后，就建方他们把孩子先下，先打了针青霉素。 粗粗的针管子，把昏沉沉的四丫给扎醒了，哭得天崩地裂的，反抗的力气特别大。 李建军使出吃奶的劲儿，这才让小丫头打了这一针。 这还不算完，还要推静脉注射葡萄糖液，补充水分和能量。 这个针筒可比打屁股针还要夸张些，别说孩子看了会吓哭，就算是李建军这样的成年男人看了心里也发怵。 而且，如果打不好的话，还容易感染小儿麻痹症。 所以，这个针如果不是严重，他也不敢冒险让孩子注射的。 等到把针水打完，四丫也哭累了，窝在李建军的怀里再次沉沉睡去。 因为不放心，所以，这一晚上，夫妻二人是在病房里度过的。 病床挺大的，四丫一个人也睡不完，李建军让唐小青带着小七睡下，自己则趴在床头柜那里，暂时眯一下。 等到天亮时，唐小青醒来后，就没有看到李建军的身影。 而这个时候，医生已经来催他们缴纳住院费和医药费。 也不多，才几块钱而已。 但唐小青的身上，是分文没有。 李建军人又不见了，问了这个病房里的其余人，都说没有见到去哪儿了。 她度日如年的待在那里，心里头说不出来的慌，只能哀求医生给自己宽限一下时间，她会很快把钱凑齐的。 她会再等等，如果李建军一直不露面，她只能去卖血了。 听说，卖一次能拿到二三十块钱。 她现在气血还算旺盛，想卖的话，还是容易的。 只是心里不免有些悲凉，还以为李建军昨晚上像个男人一样，终于承担起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 当时还心里有些许的感动。 现在想来，她只想给自己两巴掌，这样才能快些清醒。 一个烂人，怎么可能真的变好了呢？ 就在她心里发着狠，不知道骂了多少遍的时候，却是见到李建军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急呼呼地推门而入。 “媳妇，你快看，我好不容易才找人换了这些好东西来，你看看有合用的没？” 唐小青可没功夫听他说什么，冲上去就是给他来了一捶。 “你死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我都差点给人医生跪下了。” 唐小青捶着捶着，眼圈都红了，却死死憋着眼泪没有掉下来。 就差一点点，她就要崩溃地去卖血了。 李建军把东西放下，然后道：“媳妇，我弄这些东西去了，你快看看……” 把一个布制的手提袋打开，里面竟然掏出一个热乎乎的铝制饭盒。 打开一看，竟然是十来个糖水鸡蛋，多得有些夸张了，哪里是她能吃得完的。 一问才知，是给她和四丫头准备的早点。特意花了大价钱，让附近的居民给煮的。 然后，包里还有一些小七能用得上的草纸啊，干爽的尿布垫子，真的是想得很周到了。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天才蒙蒙亮，供销社的大门都还没有开，李建军想要弄到这些东西，得一户一户人家的去敲门，去求人。 其中所经历的艰辛，又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尽的。 唐小青为自己刚才打骂李建军的行为感到自责不已，憋了半天，这才道：“对不起，刚才……我好像误会你了……急了些，你……你别怨我……” “啊？怨你哪样？”李建军很快醒悟过来，宽慰地道：“没事儿，打就就打吧，你男人我皮粗肉厚的，没把你手打疼就成。”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就把这些东西，和四丫一起全吃了，不许剩下啊，我可费了好大的劲，不能浪费一点。” 只要一家人平安无恙，被骂几声真没什么。 唐小青别说只他一捶，就是给他再来几下，这也是他作为男人该受着的。 一屋子的病人家属看到这里，都不由得夸赞起唐小青来。 “啧啧……你男人可真是条汉子，这也太舍得，太顾着媳妇孩子了，放眼十里八乡的，那也是凤毛麟角的好男人了啊。” “妹子，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上辈子怕是积了大德，这辈子才会有这样的福报。” …… 唐小青在众人羡慕声里，脸蛋不争气的绯红一片，那糖水鸡蛋吃进嘴里，却是无比的香甜，一直甜进了心坎里。 第22章 敢来纠缠，赏他一屎兜 四丫因为这一场变故，也算是得到了爹娘的专一宠爱了。 吃得饱饱的后，又打了针青霉素，没哭没闹的，乖得让人心疼。 李建军收拾东西，准备把人带到供销社里面去散散心。 这年代也没什么好地方玩的，供销社是人人心目中，最向往的神圣之地了。 只是没有想到，才刚走到门口，迎面就撞见了一个人。 正是那个二叔和二婶。 此时，二人愁眉苦脸的，平时趾高气扬的二婶，此时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奄头耷脑的。 至于二叔李明全，短短的两天时间，其鬓角的头发都变白了。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他们那个大儿子遭遇了不测，二人手里的那点积蓄，在县医院做手术的时候早已经用光，眼下想再继续治疗，只能把人拉到这个乡镇卫生院来。 但不管如何，总是要钱的，这是压在他们头上的一座大山。 李明全看到李建军一家四口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捅了一下身边的女人。 二婶有些不耐烦地抬起手，给了他心口一个肘击。 “老娘烦着呢，没事别和我闹挺！” “嘶……”李明全忍着痛，耐着性子地道：“我刚才好像看到建军了，他和媳妇孩子来医院了，肯定是来找我们的，手里还提着老大一包东西呢……” “哎呀……那你不早说？”二婶惊喜地继续道：“还等什么？人在哪儿呢？赶紧找到人啊！别让他们跑啰！” 二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急不可耐地四处寻人。 很快，就在一个楼梯口，追上了李建军一家四口。 “唉呀呀……真是建军啊，这可太好了，没有想到，你这般有良心，之前怪我，竟然误会你了。” 李明全看着李建军手里提着的包裹，真是笑得合不拢嘴了，连李建军臭臭的脸色也自动忽略。 二婶更是夸张，上来就接过李建军手里的手提包，嘴里假惺惺的道：“都是一家人，你看你来就来了吧，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把布袋子强行打开，手就往里面扒拉。 好嘛，里面是小七这一晚上换下来的尿布片子，还沾着屎呢。 李建军暂时还没顾得上清洗，到是让二婶沾了这个屎运，弄得一手都是。 那恶心的感觉，让其当场破防，发出了高亢尖锐的爆鸣声。 李建军冷冷一笑，把地上的布袋子捡拾起来，作为勤俭持家的人，这是要拿回家去清洗干净，反复利用的，且能扔了。 主要是媳妇不允，他也只能听从呗，不然，他现在也不是缺两块尿布的人了。 李明全原本喜笑逐颜开的，瞬间沉下了脸。 “建军，你们……不是来看你堂弟的？” 李建军挑了挑眉：“什么堂弟？我家中有这么一号人吗？我咋不记得了？” “噗……你们都是姓李的，同一个爷，有你这么干人事儿的吗？”李明全大声地指责起李建军：“他现在正是遭难受罪的时候，命都快没了，你去看一眼不过份吧？” 二婶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大家亲戚一场，眼下我们有难处，你们好歹要帮衬一下，出点钱吧，不然……那还是人吗？” 两口子的嗓门太大，把这个医院里的很多人都给招来看热闹，楼上楼下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 李建军好声好气地道：“大叔，大婶儿，我知道你们有难处，但我和你们又没什么关系，怎么一见面就要抢钱呢？” “你们儿子被人打残了，那是他自己招惹的，我也不是冤大头，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自己还不够用呢，凭什么给你们用？” “麻烦你们让让，别在这里当恶霸了，这可是法治社会，由不得你们犯罪！” 热心的群众被李建军提点了一番后，很快就脑补了全过程。 再看看李明全两口子恶声恶气的，就不像是个好人，所以很自然地站在他们这一边。 “有没有搞错，自己家的事，拉扯无辜的人算什么？” “这是有大病吧，他自己的儿子生病需要钱，竟然跑来抢别人的，穷疯了也不能这么搞吧！” “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没脸没皮的，活该儿子会住进医院，遭报应了呗！” …… 世人两张嘴，有的是说话狠辣的人，替李建军把这二人骂得糊臭。 李明全气得狠了，就要去拉扯唐小青。 “我不管，你们别走，今儿个非拿钱不可……” 李建军把屎尿布往李明全的身上抽去：“撒开！” 李明全只闻到一股子臭味儿扑鼻而来，被熏得往后退了几步。 但凡再往前两步，这屎就要甩到其身上了。 李建军冷冷地道：“各人自扫门前雪，有事无事摸攀扯！再敢上来歪歪缠，老子报警，让你坐大牢！” 如果不是李明全还有几分人性，不如二婶那般恶毒，李建军早就已经大嘴巴子抽他了。 这人再如何老实巴交又如何，只要那个家还是二婶当家，二叔李明全就是个帮凶，不值得人同情半分。 李建军早已经看透他那副道傲贸然的嘴脸，前世吃的亏够多了，眼下都断亲了，还纠缠个屁。 在围观人员的一致干预下，二人始终靠不近李建军一家，气得破口大骂。 “好你个白眼狼，亏老子从前还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喂你们，要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的人，老子宁愿拿去喂狗，也不给你们！” 说到这个，李建军的火气也上来了。 “你特么的闭嘴吧，你那点口粮连老鼠都吃不饱，不过是牙缝里的一点施舍罢了。” “我一家老小像个仆人一样给你们家干活，和牛马牲口一样，累了十多个小时，手巴掌都勒红肿了，你特么的就用个烂番薯把人打发了。” “我几个女儿饿得嗷嗷叫，哭着求你们都没用，老娘都差点给你们跪下了，还要受你们的欺辱磋磨，我特么的没有活撕了你们两口子，已经是仁义。” “再敢瞎逼叨叨，惹火了我，和你们同归于尽！” 李建军是真的想杀人，那狠辣的目光如一把锋芒毕露的镰刀，吓得李明全两口子不敢再口出狂言。 胡乱说了几句狠话，钻出人群就跑掉了。 李建军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转过身牵过唐小青冰凉刺骨的手：“没事儿，他们一家以后不会再缠上来了。” 恶人自有恶报，不光是他们的大儿子会出事，此时留守在村里的四个儿子，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和他们两口子在医院团聚了。 那才是真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呵……对方最引以为傲的五个儿子，短短的几天内就全毁了，这辈子，没有他一家作血包供应，未来看他们还能顿顿大肥肉不？ 到时候，他连个破番薯都不施舍给他们，让他们也尝尝人情冷暖…… 第23章 管事下台，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奖励 镇上供销社。 四丫是第一次踏进这里，自然是看什么都稀奇，兴致勃勃地在那里奔来跑去的，一点也不像个生病的人。 果然，人心情好起来的时候，病魔都要撤退。 “四丫，想要什么就跟爹说，爹指定给你买。” 唐小青觉得他这样有些惯着孩子，将其拉到身后，对四丫道：“只买点吃的就成，别让你爹乱花钱。” 小丫头也是个懂事的，指着那柜台上的一个糖饼子道：“爹，我想吃这个！” “好，咱就买这个。” 李建军果断地买了几斤，用两个牛皮纸包裹着，再系上一根麻绳，就能提着走。 然后又在柜台上看了看，将几十颗颜色各异的玻璃珠子，还有两盒硬纸片印制的洋画买了下来。 这个可以拿来玩游戏，所有孩子都能一起玩，是打发时间的最好东西。 至于别的吃的小零嘴，家中都还有多余的，只又买了好些日常用品，将背篓里装得满满的。 这般算下来，李建军又花了不少的钱，但他丝毫不以为意。 家里现在有那么多鱼，只等去水产公司卖掉，就能换成钱，预估了一下，最少能卖到百十来块钱。 大清早的，他已经在大街上看到好些村子里的人，背着很多鱼正往水产公司奔去。 这鱼不经放，他原本也要赶这个热闹的，只不过是被生病的小丫头给耽误了。 正急着想要回家时，在大街上却是撞见了一个已经卖完了的人，对方喜滋滋的样子，看来对这一趟收获颇丰。 他把人拦住，打听了一下情部分。 结果得知，水产公司那管事做了十来年的老王八了，没想到，在昨天的时候就换人了，现在换上来的是一个比较踏实能干的年轻人，收货不搞猫腻。 所以他们的收入比起预想的还要涨很多，自然是高兴得不行。 没有想到水产站的站长，效率那么高，真的把那狗东西弄下去了。 不过，据说人没被抓到，已经提前得到风声潜逃了。 要不然的话，如此重大的经济犯罪，持续时间太长，受害者太多，影响很坏，少说也要判个一二十年，运气不好点，挨枪子都有可能。 李建军也有些急了，赶紧带着妻女回了村子。 在家也没休息，特意跑去二傻家中把他叫上，准备带他一起去镇上卖鱼。 二傻的家中，这一次也分到了好些鱼，虽然没有李建军的多，但也算是一份可观收入，没有人领着二傻的话，这傻孩子就成成功把鱼卖了，钱都不知道要踹好，还指不定被那些不务正业的人给惦记上。 因为货多，所以，去别的村民家中借用了一个板车。 至于他家中的那个板车，被李明全两口子借走后，一直没有机会还回来。 他也没打算再要了，那板车本来就烂得不成样子，修都懒得修，还不如重新定制一个新的。 二人一路赶到镇上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如果换作从前的管事，这个时候忙着干饭休息，会硬生生地拖着时间，让人顶着大太阳等。 一直到下午两点的时候，才会继续收购。 此时，这里排队的人还是挺多的，鱼货还算新鲜，真的在太阳下暴晒，这鱼非得臭了不可，品质又得下降一个档次。 现在的新管事人不错，态度好，做事也有章有据，不多时就已经轮到他们。 评级过砰，都挺顺利，几乎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拿到了各种钱票，价值有个百十来块吧，在渔村里已经算是顶流收入了，毕竟，他的渔货是所有人里面最多的。 那新管事在开收货凭证的时候，在询问到了李建军的名字后，还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原来是你，听上面的人提到过你。” 李建军嘿嘿一笑，并不多言，对方则拿出一个很新的本子来。 “我特意查了一下你们家这些年交货的凭证，上一任大概是贪污了２６８块钱。啧啧……还怪多的，真不是个东西。” 李建军点点头，跟着骂了一句狗东西。 新管事笑了笑道：“塞翁失马，焉之祸福，这钱就当是存银行了，而且还有很高额的利息呢。” “既然有贪污，就会有赔偿，这些都应该让前管事进行赔付的，但因为他这些年挥霍了好些钱，现在人已经携款潜逃。” “咱上面的领导不忍渔民损失惨重，特意拨了钱款进行补偿，但因为受害人数量很多，金额庞大，大家伙儿也只能补个五六成，剩下的等抓到那个管事后，追回赃款再想办法补上。” “但你不一样，上面特意点明，作为你拔掉毒瘤的奖励，不但要给你百分百的补偿，还额外加上百分之五十的奖励，大概是４０２块钱，你看如何？” 这一口气除了卖鱼的百十来块，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意外之财进入口袋。 李建军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倒也还绷得住。 毕竟，上一世也是摸过大额金钱的人，不至于为了几百块，就高兴得失了体面。 “谢谢你，实在是感激不尽！不过，能不能把其中的两百，给我换成票据？嘿嘿……如果能换成现粮，就更好了。” 现金真用不了太多，至少在这几年里，还是票据香。 这水产公司现金流可能会紧张，票是真的多。 就连还在紧缺的各类粮食，也弄了百十来斤给他。 这都是从公司的食堂里，给李建军匀出来的，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完事后，李建军拉着二傻，就往镇上唯一的一家国营饭店奔去。 都有钱了，自然是要好好犒劳自己，弄点好吃的打打牙祭。 现在这饭店里的菜其实也不咋个贵，素的两三毛，贵的三五毛，最多一块多些，量大管饱，还十分美味，和那些预制菜简直是天壤之别。 李建军大手一挥，就点了一桶饭，一大盆红烧肉，一盆西红杮鸡蛋汤，二人吃得满嘴油光，说不出来的快活。 正吃得起劲呢，听到这饭店有人小声的蛐蛐。 “嗨，你们听说了没？咱们镇上有户人家出了怪事，大清早的有人偷衣服呢，有趣的是，那偷儿把人破掉的衣服，用自己的好衣服换了，你们说，那人是不是有病啊？” “那户人家白得了这么一便宜，高兴的下巴都合不上了，这不，那人家的大儿子还穿着这衣服在门口晃悠呢，怪显摆的。” “你们说，这种好事咋就轮不上我们呢，真是……” 说话的并不是吃饭的食客，而是店里面端盘子洗碗的服务员小姑娘们，闲着没事就爱闲磕牙。 李建军顺着这些人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大儿子。 人瘦得像根竹竿，穿的衣服根本撑不起来，像偷穿人衣服的瘦猴，说不出来的滑稽。 但李建军是见过这件衣服的，是水产公司那个管事的。 他现在是个通缉犯，这是把衣服偷偷换了，准备躲哪儿去？ 第24章 有的屎沾上了就洗不掉了 李建军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吃饱喝足了，就想着回家了。 二傻走路蹦蹦跳跳的，只看其背影的话，也不过是个大号的孩子。 李建军自己有七个丫头，这些天也带孩子，对于这些孩子气的行为，倒也多了几分包容和理解。 至少，不会如路人那般，露出耻笑的神情。 只是二傻大概是天生就有些气运在身的，半路上拉个屎，都能抓到通缉犯。 谁能想到，那个水产公怀的管事，竟然会昏倒在路边的野草丛里。 其昏迷不醒，果然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裳，还戴着个锅盖般大的斗笠。 此时，他的脸色青黑，口吐白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像是死人。 不过摸了一把鼻息，还有一点点气儿在。 至于那些丢失的赃款，则在其贴身的一个白布袋里，就系在裤腰位置上。 这是不义之财，对方死活不重要，关键是这个钱没丢就行。 他把这个钱连着人放到二傻背上，直接背到镇上，将其送进公安局。 后面，在核实了他的身份后，才有人将其送到医院进行救治，但那时已经晚了。 法医来全身检查了一遍，好不容易才查出来死因，是被本地比较有名的一种毒蛇咬到脚脖子，又没得到及时处理，就这般毒发身亡。 好好的一个人，死得挺惨的。 但不值得同情。 因为这般耽误了一下，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李建军从兜里取出来二傻的收入，这一次给的和上一次的差不多，足有53块钱，二傻奶奶听着二傻讲自己的经历，说在馆子里吃了好多的肉肉，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李建军则提着几个铝制饭盒，往家中行去。 这是他从饭店里面打包的硬菜，也想让家里人跟着尝尝。 只是还没有走几步路，就被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是李家的一个族伯，和其二叔家关系比较近，平时和李建军并无太多来往。 此时对方特意拦自己，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建军耐着性子地道：“伯伯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对方有些严肃地看着他人：“你这家伙……和你二叔好好的，闹什么矛盾了吗？咋他们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作为亲侄子竟然不闻不问。” “伯伯，这事儿可不能赖我，我们两家已经没有关系了啊，你不知道吗？” 也是，头晚上才刚签下断亲协议，第二天二叔家就出事了，这事儿还没有上报到族里，所以，对方不知情，倒也情有可原。 李建军把那份自己随身揣着的协议，抖开给他过目了一眼。 然后有些忧伤地叹息一声：“唉……他们一家嫌弃我们家累赘，时常羞辱打骂，还当仆人一样的被他们一家使唤。这我都认了。” “但，他们自己吃肉都不给我女儿一个番薯吃，这么做人也太过分了一些。这些年，我孝敬他们家的还不够多吗？” “更过分的是，他们为了不让我们家再蹬门，非要逼着我签下这个断亲协议，我也没有办法，他们是长辈，我总得听才是。” 族伯几次想插嘴进来说些什么，最后都被憋了回去，良久之后才道：“这事儿先不论，你知不知道你二叔的几个孩子，又出事了？” “眼下他们的家中破烂不像样，他们几个也是瘫在炕上要死不活，如果不是我今儿个特意蹬门走动，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啧啧，这就瘫了啊，想来，不是被人打断腿，就是被人打破头，横竖是像个毛头小子般，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有此下场不足为奇。 李建军很是为难的道：“眼下两家已经没有关系，这种事还是等李明全回来后，再自行处理吧，我一个外人插什么手啊。” “可是……你……” 族伯还想让李建军担负起这个责任来，李建军看了下天色，着急忙慌地道：“啊……天不早啦，我孩子还等着我回家呢，族伯，你也赶紧回吧！” 李建军转身就跑得没了影子，族伯叹息一声：“这是啥事儿了，就不能好好地过日子吗？作孽哦！” 族伯摇头晃脑地离开后，并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又去李家各个族人那里，把李明全一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一听说要管那几个孩子，就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那么大的后生崽子，平常还是吃惯了好的，他们自己家中吃得很寡淡，那些孩子根本瞧不上。 在出事的当天，他们就去看过了，然后吃的更是被嫌弃是狗都不吃的。 眼下还要去自取其辱，没有人办得到。 “那李建军作为亲侄子，平时对他们家百依百顺的，都被嫌弃成这样。” “我们不好再管这件事情的，你老人家就别再来为难我们啦！” …… 有几家，甚至在私底下，还偷偷嘀咕，要是能学李建军一般，和李明全一家断个干系，倒也是好的。 但现在人家遭了难，他们也实在是做不出这种六亲不认的事来。 事情胶着在这里，实在是看不过去了，那族伯特意跑到镇上去，四去打听李明全一家的下落。 让人气愤的是，他是带着一番好意去的，结果，那二婶是个脾气暴躁的，看到族伯空着手来的，脸拉得比驴还要长。 “有没有搞错，你好歹也是个长辈，自家小辈遭了难，就不能想办法帮衬一下的？” “我们现在都快急死了，孩子一直躲在床上昏迷不醒，每天都要打那么多针水。” “你要是可怜这个孩子，就拜托你，别再耽误了，赶紧回村，帮我们筹集一下钱吧！” 二婶把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族伯推到门口，然后直接将病房门关上。 族伯站在那里良久，最后气恼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是吃饱了才会来多管闲事，这一家人，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值得同情的。 恨恨地甩手离去，至于筹钱……这个族伯倒也心善，不管心里多讨厌这一家人，还是发动全村，给他们一家募捐了。 李建军也响应号召，给了一块钱意思一下。 不过，在其族伯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好心地提点了一点。 “有的屎挺恶心人的，劝伯伯你还是离着远一些，免得沾上就洗不掉了。” 第25章 给孩子取名上学 初时，族伯并没有将这个警告放在心上，他只抱着照顾族人的心思，一心想要为李明全一家减轻负担。 哪里想到，人家拿着全村的捐款后，第二天就回到了家中，那钱也没有几分是花在这个大儿子身上，日子还和从前一般，该吃吃该喝喝，好似要重新再生个健康的儿子。 至于几个悲惨的儿子，虽然哭天抹地地咒骂一通，却没本事给孩子报仇，只能把这些拖油瓶四处乱塞。 这个亲戚家塞一个，那个亲戚家塞一个，就连李建军家也没放过，也想塞进来。 可惜，李建军态度很恶劣，如果两口子非要来找事儿，他也不介意再干一架。 两口子惹不起他，就只能捡比较软的杮子拿捏了。 于是，那大儿子很快就被两口子送到了族伯的家中。 原因嘛，就是怪族伯把钱送去太晚了，大儿子已经治不好了，他得为孩子的余生，负责。 族伯从来没有被这么不要脸的人缠上过，有理也讲不清，二婶的嘴皮子似刀，能把人气疯。 他就是多余的同情这一家人，然而，现在想把这个大儿子丢出家门也是不可能。 对方只是瘫痪了，嘴巴还在呢，为了赖在其家中，先是各种甜言蜜语地哄着。 见不奏效后，每天杀猪般地乱叫，说族伯如何虐待，要把他害死等等。 可恶的是，这家伙从生下来就是被惯着长大的，三天两头就吵着要吃肉，不然就饿死自己，让族伯遭受全村人的唾骂。 族伯不想担这样的污名，只能找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将其责任揽了下来。 而这，原本是上一世李建军的遭遇。 他为什么恨李明全一家，就是由此而来的。 还好，这大儿子瘫在床上四五年后，将自己胡吃海塞地弄成个大胖子，在一天晚上胃烧后食物反逆，很不幸地窒息而亡。 这一世，还会不会这般早死，李建军不知道，反正，得罪他的人，这辈子都别想有好报。 此时，不提这些糟烂的事，他正忙着请人重新修建房屋，对照的就是李明全家那栋拉风的石头房子。 屋子里的那套旧家具，早已经当垃圾一般，赔付给他们家了，以后两家隔着一二十分钟的脚程，是真的再也不会有一丝交集。 破土动工的那一天，他特意去买了两串鞭炮放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惊动了村子里的人。 看热闹的多，但想帮忙的却没几个。 大家伙儿和李建军一家的交情交不是很深，有很多人还是停留在他做个烂人的记忆里。 但没有关系，李建军也不需要他们，很早已经请了镇上的几个泥瓦匠人前来帮忙。 村里的人只会打渔，对修石头房子并不擅长，他们就算想帮，李建军还不敢要呐，毕竟他的要求和传统的泥巴房有些区别，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办到的，还需要点实践技术。 要求高，就只能找专业的人来搞。 不过，村里的大娘，他还是雇佣了两个，专门来给这些修房师傅煮饭的。 他要赶工期，把这个房子尽快修好，在天气寒凉下来前，就能搬进去住。 这一年的冬天会来得早一些，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比如，囤积过冬的物资。 村子里的人有水性很好的女人，会去浅滩或近海的地方采集珍珠贝，大多是白碟贝，也有比较珍稀的珠母贝，收购价格是挺贵的，完全靠采蚌人的运气。 唐小青出了月子后，村子里的女人们就来约她了。 而她也有些蠢蠢欲动，想把小七丢给婆婆刘翠兰带，自己去干点活，贴补家用。 毕竟，现在海上风平浪静的，不趁着这个时候大捞特捞，等沿海冰封，可就啥也没有了。 李建军自然是不同意。 海里下水太过危险，主要是伤身体。 唐小青作为一个需要哺乳的女人，没有什么比带好几个女儿更重要的。 “媳妇，以后挣钱养家的事情，由我来操心即可，你安心在家带孩子比什么都强。” 见唐小青还想反驳，他又继续道：“我准备给大丫，二丫，三丫报名上学了，现在不过是九月，学校正好开课。” “她们三都没啥基础，估计只能安排去上一年级，正好也有个照应。” “你辛苦一下，帮她们三个缝一个书包吧！” 李建军竟然要让孩子去上学，这多少让唐小青有些意外。 村子里的男娃也有上学的，但是女娃娃上学的，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她在心里雀悦了一会儿后，这才道：“孩子上学了，总不能还一直叫着小名吧，你给取了大名没？” “这个自然，我都想好了，我叫李建军，你叫唐小青，咱们的七个女儿自然是要沾着一点，才像个一家人，分别是李青菱，李青歌，李青罗，李青荷，李青悠，李青洲，李青流。” “最后一个字，合起来是‘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的意象。怎么样？很美吧！” 这个名字竟然还暗含诗情画意，一听就特别有学问，一点也不像个泥腿子能想出来的。 “建军，你咋想到的这名字？好听是好听，这也……太不像咱渔村的人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城里来的大小姐呢。 那些女娃子都叫什么海英，渔妹，海玲，渔雪……多好记啊！ 李建军这个人，连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就是个文盲，这是咋开窍，想出这种名字的？ 李建军自己还真的没有这个本事，他最多就是能看懂一些文字。 没有文化的苦，他已经吃了一辈子了，他的女儿不能再走自己的老路。 所以，这些日子，他没少求人帮忙，这个名字，是特意寻的学校里一个退休的老教师，帮忙取的。 说起来，这人原本和李建军没有交集，是他这一次出海，在渔船上认识的对方小舅子。 七拐八弯地和这个老教师扯上关系，这才请动对方，取了这些名字。 唐小青不懂什么诗词意境，跟着李建军念了几遍后，发现也还算朗朗上口，也就由得他去了。 她一个妇道人家，反正也不懂这些。 李建军却又突然迸出来一个重磅消息：“媳妇，等到了冬天，咱们村会有扫盲班开课，到时候，咱们两个都要去学习。” “啥？我学那能做啥?这不是白耽误工夫嘛！” “不不不，这个非学不可，你要是不学，以后去了那大城市里，连厕所的门儿在哪个方向开，你都摸不着，会被人笑话的。” 李建军可不想等到他们老的时候，唐小青却像个睁眼瞎一样，什么家用电器也不会用，出门不会扫码，电话不会打，然后被时代给遗弃。 文化不需要多深，好歹得脱盲才行。这是最低的要求了。 如果上进一些，自学点高等课程，以后高考恢复了，也大着胆子的去试试，说不定就能甩掉渔民的帽子。 重活一世，一家人齐心协力共进步，谁也别掉队，再趁机搞点时代的红利，这辈子的幸福指数定然飙升。 李建军计划的热血沸腾，转过身一看，唐小青早已经听得迷迷糊糊的，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算了，还是别逼着了，顺其自然吧，只要对方还在自己的身边，大不了，他辛苦一些带着就好啦。 夕阳的余光中，二人并肩地坐在一棵老树下，远远地就能眺望到一片蔚蓝色的大海，美得就像是一幅画。 如果能忽略掉小七撒在腿上，那一泡热乎乎的黄水的话…… 第26章 想弄他的人都将不得好死 作为渔民，这一天是过得挺辛苦的。 早上起来的时候，只要天色还不错，大人孩子都要提着网兜，去海边捡点海货回来。 李建军不缺这点海货，不咋值钱，但带着孩子们玩一下的话，倒也挺好。 所以，只要是能走路的，都提着一个自制的小网兜，跟在李建军的屁股后面，很是拉风地朝着海滩走去。 一路上很多村民看着他们一大家子，有热情打招呼的，也有人张口就来，字字有些扎人心。 “哟，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家伙竟然还会带孩子出门。” “你们几个丫头，小心点皮哦，免得被你们爹打死罗，都没有人帮你们！” “这几日不见你们去海边做事，还以为你们在家被打了呢！” “建军，你这红光满面的样子，不会是你媳妇又怀上了吧？你这插种的速度够快的啊，这村子里就你最急，哈哈……” …… 李建军没有想到，经过弄死一只鸡的把戏后，村子里还有人拿喜欢拿他的女儿们开玩笑。 他真是郁闷死了，这些碎嘴子的长舌妇，就是看不到自己的改变，逼着他再发一次飙不成? 就在这时，人群里站出来一个男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建军儿，你这是发财了，就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啊？” “你可真行啊，约好的事情，突然变褂，不应该和我们几个解释一下吗？” “今儿个晚上，大坪坝老田家，你可不能不来啊！” 李建军皱眉，这人是从前和他一起混的狐朋酒友。 说起来，他上一世也并没有想过要卖女儿的，是这些人撺掇着他，说丫头都是帮着别人养，到头来一无所有。 与其浪费时间和感情在这些小丫头身上，还不如趁着年纪小，将她们拿去换点钱花花。 李大山是其中叫得最欢的，也是这一世下场最残忍的。 上一次，他将其杀人的事情举报了，眼下，这个人已经被收监，会不会判死刑也不知道。 反正，李大山家中就只剩下他一个老光棍了，是死是活的，也不会有人操心。 但这些狐朋狗友定然会把这件事情，怪罪到李建边的身上，不破点财是很难消掉这个灾的。 但他不可能再和这种人混在一起，除了拉他下地狱，这些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想了想，他点了点头：“行，晚上我会去的，你们等着吧！” 那人得了准信后，嘴上露出得意的笑，这才施施然地让开道，放他们父女几个过去。 李建军专注地带着孩子，在海边挖着小螃蟹，捡着各种漂亮的贝壳。 人心难测，这海边也是时时有危险。 他带着孩子，是在安全地带，离着海水还有些许距离。 这渔村里有胆子比较大的，不怕死地站在离海边很近的地方。 一个浪头打来，一个才四五岁的小男孩，就被水流卷走了。 此时海边的大人还是挺多的，好些已经往海里冲去救人。 李建军没有贸然行动，这么多人不差他一个。 主要是，这个孩子是个命大的，上一世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并没有死。 他不急，急死这些渔民了，虽然这孩子和他们没有关系，但平时再有恩怨的人，此时都放下一切，全身心地帮忙找人。 所有人在海边等着，甚至还有人划了花鞋船去远处寻找打捞。 如此忙碌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孩子回不来了，按照这个事件的进展，这孩子得等到第二天的下午，才会被一个出海垂钓的老人给发现，在一处海峡海的礁石缝里，除了有些虚弱外，别的什么毛病也没有。 只是没有想到，他一直在岸上观望的态度，竟然引起了部分人的不满，却是将矛头指向了他。 “李建军，大家伙儿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好大一个儿子不见了，你特么的竟然见死不救，你还是人吗？” “做人如此冷血，以后你们家的人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人是不是也用眼睛看着就好了啊！” “知道你忌妒人家生了儿子，但也不能看着别人危险而不出手吧？你自己没有儿子，就巴不得咱们村的人，也没有儿子不成？” …… 这些人把找不到人的怒火，发泄到李建军的身上，还真的是带着一些牵怒的味道了。 这里面有几个女人挑拨的结果，这几个人，真的是闲事管得宽了，一向在村子里和他作对。 她们看不惯他，毕竟从前他对待唐小青和几个孩子很不好，动辙打骂，还懒散成性，不像个男人。 但他现在都已经改了，她们看不到自己的变化，还总用老眼光看人。 眼下，她们完美地躲在人群后面，天真地以为李建军不会把事情牵扯到她们身上。 却不知，李建军早已经看穿了她们这点子小把戏。 这几个当出头鸟的汉子，也是个愚蠢的，为了在这些女人的面前搏一个好感，就被人家牵着鼻子走，根本不管是非对错的。 眼下，这几个女人要找李建军的麻烦，他们自然乐得重拳出击，争取给李建军一点教训。 这辈子，他并没有想过要报复她们，毕竟，对方只是替唐小青不值，想要给李建军一点颜色瞧瞧。 只是这一次方法过激了一些，真的坐实了的话，李建军一家肯定在村子里待不下去了。 这屎盆子，他们自己好好的端着，他自然是不能答应的。 他还要带着全家，在这个渔村，清清白白的做人呢。 呵……也罢，先让这些个狗东西叫吧，等他们叫累了，他再来好好收拾这些个渣男贱女。 这些汉子说得这般难听了，见李建军始终不吭气，胆气越来越足，甚至有发动村人，对他们一家进行排挤的势头。 眼瞅着这沙滩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等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时，李建军这才站出来，高声地道：“你们几个，都给老子闭嘴吧！” “屁也不是，只会添乱，谁说我没救孩子了？那孩子现在好好的呢，你们在咒他死吗？” …… 第27章 借别人的手，给予其警告 消失孩子的父母亲人，听到李建军的话后，原本已经绝望得嚎啕大哭的，又赶紧扒开人群挤了进来。 “李建军，你敢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吗？我那孩子真的没有事?” 李建军肯定地道：“我说没事自然是有你孩子的消息，但是……” 他把手指指着这几个叫得最凶的人，讥讽地道：“这几个狗东西一直在这里诅咒，说你们儿子死了，怕是会影响到孩子气运哦！” …… 这年月的人，多多少少是有些迷信的。 尤其是在走投无路，看不到希望的时候。 于是，才刚还和李建军叫嚣的几个汉子，上一秒正骂着李建军爽快呢，下一秒就被这孩子的家人噼里啪啦揍了一顿。 “特么的……一群不要脸的，你们才死了，你们全家都死绝了，敢咒我儿子，打不死你个心肠歹毒的。” “我让你骂我儿子，看我不把你嘴巴子撕烂。” …… 这一家子人所有的惊慌害怕，都化作了愤怒的铁拳，将那几个人打得满头是包，却没有人听他们辩解一句。 等打得差不多了，李建军这才道：“行啦，别打啦！先暂时放过他们一把吧，看把人家小渔妹都吓成啥样了。” 小渔妹和一群女人站在一起，此时正若无其事地和身边的人说笑，脸上的笑容还怪灿烂的，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 在大是大非面前，如此作为，和在别人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 李建军一句话就把其摘出来，放到了众人的视线里。 其故作惊讶地道：“不会吧，不会有人心肠这么狠毒，人家孩子遇上这么大的事儿，小渔妹竟然笑得这般开心，太可怕了……” 很快，受害者全家，如愤怒的公牛，齐刷刷地看向女人们所在的方向。 然后，一个个咬牙切齿地道：“这种时刻，你竟然还笑得出来，简直不配为人！” “娘的，别以为你是女人，就能肆无忌惮地行事，惹火了老子，照揍不误！” 女人们瞬间气愤地怼了起来。 “有没有搞错，你们家的事情，关我们屁事，我们连放松一下心情都不行？” “明明是李建军故意牵扯我们几个，他存心不良，你们被他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一群傻批！” …… 女人们平时高傲得很，被男人们高高地捧着，并没有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现在可不是过去了，妇女同志也有话语权，可不是谁嗓门大，谁就能欺负人的时代啦。 她们没有意识到绝望的人，面对这种挑衅，不亚于有人在丧礼上高歌辱骂，是对亡者和活人的大不敬。 于是，这一家人如狼似虎地冲上去，战斗力爆棚地把这几个女人也围攻了。 啧啧……太残暴了，这些人下手太狠了，将这些女人的脸抓花了，衣服也扯破了，貌似乃子都露出来了。 如果不是有村子里的人拦着，怕是连裤衩子都保不住。 李建军赶紧把最小的几个女儿眼睛捂上，免得她们幼小的心灵，会留下阴影。 等到这些人闹够了后，那些女人和汉子们，都没脸再待在这里了，李建军这才对急匆匆赶来的刘翠兰道：“娘，你照顾好小丫头们，我去把那孩子找回来。” 刘翠兰也只能心急地叮嘱一句“小心”。 那家人也十分殷切的盼着他：“孩子就靠你了，拜托了！“ 李建军胸有成竹地保证不会有事，然后转过身，将看热闹的二傻拎出来。 “走，陪哥跑一趟去！” 二傻舌头哧溜着，明显想问还有没有糖吃，李建军哪里能少得了他的糖吃，直接抓给了他一大把。 “省着点吃，吃多了，牙齿会烂掉的。” 二傻似乎会对牙齿烂掉有些阴影，闻言惊慌地道：“吃多了，会像奶奶一样，牙齿也没有了吗？” “对，到时候，还会很疼，你……” 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二傻已经被吓坏了，赶紧把糖扔回给李建军。 “我不要了，我以后都不吃糖了，我要是没有牙了，奶奶会伤心的……” 二傻的话，让李建军愧疚不已。 他那么大个，其实有很多糖，也会分着给奶奶吃，给村子里的小孩子吃，真正吃到他嘴里的并不多。 他收回刚才的话，重新把糖塞到他的手里：“相信哥，一天吃三颗，牙不会烂的。” “啊，那我放心了，嘿嘿……” 二傻再一次快乐了起来，像个永远不会忧愁的孩子。 李建军带着他划上一艘小木板船，向着那个海湾而去。 二傻力气大，水性也不错，但出海的机会，比李建军的还要少。 主要是他脑子不太灵光，大家伙儿都不敢带他。 李建军和二傻相处的时间比较长，早已经摸清其生活习性，思维惯性等，也是能准确把握住的。 带他出海，不过是他需要个帮手，二傻力气大，是最合适的人。 小船摇了十来分钟后，他们已经看到了海湾所在的地方。 地方狭窄，只能这种小船进去，但凡再大一些，都会被卡着。 船上有些网兜，绳索等。 李建军把船停在一堆礁石群里，将船上的绳子系上，然后把网兜给二傻。 “在船上玩着，见到鱼可以捞，不要下水，能懂这个要求吗？” 李建军一直让二傻重复了好几遍后，这才放心地在这个礁石区里寻找起来。 这一片地方还是挺广搏的，他也只知道个大概方向，寻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这才看到晕迷过去的小男孩。 有些许的呛水，孩子是有些水性在的，会游泳，只是在海里被浪卷着，也不知冲了多久，这才落到这里，肚子里多少灌了一些水进去。 问题倒也不大，李建军将其翻转过来，架在膝盖上，然后控了一下肚子里的水。 小孩子有些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叔后，又昏了过去。 摸了一下头，后脑勺好大的一个包，也不知咋撞的，这才是让其昏迷过去的主因吧，好歹人没傻。 李建军把孩子抱回船所在的地方时，却是被眼前所见给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二傻还是很听他的话的，并没有下水到处乱跑。 只是，这家伙的运气有些逆天了一些，给了他不小的震憾…… 第28章 小姑娘想干翻他 只靠着一个渔网兜，二傻竟然在水里面捞了很多的鱼，有沙丁鱼，金枪鱼，白姑鱼，龙头鱼…… 这玩意儿目测，得值个三四十块。 半个小时，二傻悄摸摸地发了一笔财，简直是绝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吧。 换成李建军来，能捞到一条鱼就不错了，真是让人感叹不已的收获。 一路平安无事回到小渔村，此时，岸边等待的人已经少了一多半。 很多人家为了寻找孩子的事情，把家里的事儿都撂下了，等待时候太过漫长，他们也不能不过日子。 李建军抱着孩子下船的时候，可把岸上的人给激动坏了。 “我去，快看，还真的找回来了啊！我的天呐！” “这海上那么大，这李建军神人了，竟然能把人找出来，我们这么多人搜了那么久都没结果，啧啧……” 众人很是激动的一拥而上，孩子的家人更是冲在最前面。 其父母跑得太急了一些，甚至还被绊了一跤，摔得有些狠。 还好被人及时扶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李建军跟前。 “我的儿……” 他们看着孩子脸色苍白如纸，就这么软软睡着，当时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不会的……你还这么小……怎么可以出事……” “不要吓娘，你快醒醒好不好？” 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瞬间崩溃了，二人悲痛地嚎叫起来。 很快是一家人的悲哭声响起。 李建军一直抱着孩子，手都酸软了，有些冒火的道：“孩子还活着呢，认不得你们在哭哪样。” “有这个功夫，赶紧把孩子送医院去看看吧，可能是撞到头了。” 这一家人听到没死，赶紧把孩子抱了过来，然后扒拉了一下孩子的脸和眼睛。 孩子感觉到不舒服，强撑着睁开眼皮子看了两眼后，又缓缓合上了。 “真的还活着，快快快，快去医院……” 这一家人也来不及和李建军说什么，抱着人就跑了。 李建军倒也不计较什么，只是开心地领着几个孩子和刘翠兰走到小船边。 “娘，你看，这些都是二傻弄来的，他可真的是个很幸运的捕鱼能人，这么点时间就搞到这么多。” 大家伙儿都忙着看那孩子的情况，都没有人关注一下二傻。 此时，二傻早已经累瘫在小船上睡着了，一路颠沛流离，反而让他睡得更香。 这种随遇而安，无忧无虑的心态，可是很多人都办不到的。 刘翠兰也有些小羡慕的道：“村里的人老是瞧不起他，看他现在多能干啊，可惜他们都看不到这一点。” “他奶肯定会很高兴吧，这孩子长这么大总算有点出息，也不枉她辛苦拉扯这一场。” “行啦，赶紧把这孩子叫醒吧，天黑了，海里风大，小心吹着凉了。” 刘翠兰倒也做不出霸占别人劳动成果的事，这些鱼虽然看着眼馋，倒也没有想过欺负一个傻子。 李建军看着一脸温柔和善的老娘，内心更多的是平静。 这样就挺好，人不贪，内心才会宁静，而不是过得慌慌张张的。 几个小丫头早已经饥肠辘辘了，但因为李建军救了人，她们心里高兴，一路上都是叽叽喳喳的询问声，对于大海好奇得紧。 长这么大，她们一次船都没有坐过，甚至于，作为一个海边长大的人，大丫几个年轻比较大的孩子，都还没有学会游泳。 看到孩子们兴致这般高，李建军自然是要把这个事情安排上。 趁着现在这个天气还算暖和，把几个女儿丢海里锻炼一下才是。 只是才回到家，就听得村子里的大喇叭响了起来。 “全体社员同志们，注意了！注意了！现在广播一个重要通知。” “后天就是白露时节，根据渔业队观测，北部渔场的鱼群已经开始洄游聚集，正是咱们抢捕大马哈鱼和黄花鱼的好时机。” “经大队研究决定，后天清晨四点，所有远航作业的渔船准时出海作业，前往三十里堡海域进行捕捞。” “现在安排一下各生产队的工作，各队船长负责……负责后勤的同志……” 后面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很多，听得几家欢喜几家愁，很多人更是一晚上睡不着。 出海毕竟是个辛苦活，最危险的，莫过于远海作业了。 最少得在海上停留2-3天，如果鱼情不好的话，说不定会有十天半个月。 李建军对于这一次出海倒也有些期待，他知道最近的海域风平浪静，是极佳的捕捞期。 关键是渔群都集中到什么地方，上一世，他们村的人错过了。 当然，附近的两个村子，也错过了。 这也导致他们出去好些天，一个个干瘦得像鬼，渔仓里的收获平平无奇。 眼下重来一世，自然是要避开这几个捕捞方向。 大海就那么大，利用排除法，去没有去过的地方，收获的概率极大的提高。 所以，当天晚上，他提着一瓶酒，一包烟，去拜访了自己所在一大队的队长。 这个队长的家中，有一个老母亲和几个待嫁的小妹。 李建军深夜到访有些不便，二人就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核桃树下，把酒言欢，倒也有几分意趣。 这个时节的核桃已经能吃了，对方随手采了几颗丢到他面前，又递了一把锤子。 “尝尝看，我家的核桃味儿咋样？” 对方不关心李建军干啥来了，而是先把人招待了再说。 毕竟，李建军提了好烟好酒，自己也不能啥也不表示。 李建军倒也不客气，砰砰砰砸了几个核桃，品尝着老品种核桃特有的香甜滋味后，这才道：“队长，你想不想这一次再创辉煌啊？” “你这家伙，上一次已经让你赌赢一次了，怎么，这是上瘾了？还打算来一次？” “嘿嘿……”李建军笑嘻嘻地道：“你难道不想早日完成上交的任务，然后咱们自己人多搞点，过个好年？” 眼下是旺季，他们村的任务量是30万吨。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就没有完成，这也导致大家伙儿一直打饥荒，所获得的资源减少了很多。 今年要是再不打个翻身仗，那大伙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一大队的大队长有些叹息的道：“事关重大，岂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你在这里吃着核桃，我去把其余几个队长找来再说。” 李建军砰砰砰敲着锺子，正搞得起劲儿，准备给家里的孩子们搞点回去当零嘴，没有想到，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子清新的皂角味儿。 然后，其后脖颈那里，传来一个小姑娘吐气如兰的喝骂声。 “大胆小偷，谁准你偷吃的？” 随之而来的，是这个小姑娘的两只手，推到其背上，貌似想将他干翻。 李建军反应极快，下意识地侧过身，当场抓住对方的手，再一用力，就将其扯翻在地，反身欺压了上去…… 第29章 末来的妇女主任 还没等李建军和这个小姑娘解释清楚，就又有几个小姑娘鱼贯而入，看到他骑在小姐妹的身上，瞬间炸了。 “好你个臭流氓，快放开我二姐！” 几个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向他扑咬上来。 嗯……这些小姑娘，力气没有二两，小拳拳就像是挠痒痒，但架不住牙口好，竟然想咬死他。 不多时，先前被李军压在身下的那个小姑娘扭转乾坤，将他反压在地上，凶巴巴地抬起手，就要打他的耳光。 他可以接受女人骂，咬他也没事，但就是不能打脸。 于是，一直被动防御的李建军伸出胳膊格挡。 小姑娘立马痛得一声惨叫，歪倒在一旁。 “嘶……臭男人，你那胳膊是铁棍做的不成，痛死我了。呜呜……” 其余几人要为自家姐妹找回场子，噼里啪啦的手巴掌，如雨点般地拍向李建军。 “哪里来的狗贼，偷吃我们家的核桃，还打人，反了天了！” “当我们几个好欺负不成，呸，看姑奶奶几个弄不死你……” 这些姑娘指甲真锋利啊，像十把小刀似的，滋啦滋啦的抓着，不多时就听到了衣服的破裂声，李建军大叫的声音。 “别打了，打错啦，妹妹们，我不是贼，真不是，我是李建军啊，找你们哥有事儿……” 他不说还好，这一自报家门后，这些姑娘更来劲儿了。 “呸！打的就是你，你个坏种，平时不是挺能横的嘛，在家能打女人孩子，你现在倒是打一个我瞧瞧。” “你这种渣男，就应该往死里打，我呸！” 简直太残暴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建军不能打回去，几个小姑娘八成是和在海滩上为难自己的那一波人，是一路的。 今儿个，他引着那孩子的家人，把那些人教训了一顿，当时闹得有些不太好看，这几个小姑娘借此发挥，报复到自己身上，也是合理。 唉……怪他重生前是个烂人，想打他的人太多了，这几个小姑娘还算善良的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护着脸，别被这些疯了的小姑娘抓花了。 就在李建军快要招呼不住这群娘们儿的攻击时，那个大队长已经带着几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手里提着马灯，将院子里的情形照亮如白昼。 几个男人眼睛瞪大如铜铃，不敢置信所看着眼前的一幕。 两个姑娘，一个正面骑在李建军的心口肋排处，正在深情问候他的头脸部位。 再往上骑，能骑到其头顶上去了。 一个则反坐在其腿上，使劲儿往下压，看似在凶残打击敌人，但再挪一下，就要坐到腿窝上了。 其余的几个也没闲着，围着李建军一圈，看似在助攻，但跪坐着……这姿势看得人糟心不已。 一大队的大队长脸瞬间黑了，恨不能把马灯砸烂。 自己的几个妹妹和李建军拉拉扯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 赶紧上前，大声的喝斥道：“你们几个在干什么，还不给我住手！丢不死人的蠢货。” 其余的几个队长，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下，这才道：“没事儿，他们一定是闹着玩的，我们刚才啥也没有看到。”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把这事儿拿出去乱说，不要慌哈！” 事关几个小姑娘的名节，他们说到做到。 只是这话并没有安慰到人，反而像是坐实了刚才他们的荒唐行径。 李建军赶紧把吓傻了的几个姑娘推开，一咕噜爬了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众人才看清李建军的惨样儿。 穿得像个乞丐一样，身上的一件旧T恤，已经被撕成渔网状。 手臂上的肌肤更是被抓出一条条血道道…… 李建军龇牙咧嘴地哭诉起来：“这核桃可是队长你让我吃的，正吃得起劲儿呢，哪想到，你这几个妹子进来，把我当贼了。” “我说我是李建军，让她们别打了，好家伙，打得更凶了。” “我看在你的份上，一直忍着没对她们还手，这事儿……你可得给我一个说法。” 他也就是想要几个核桃而已，也真没想对几个小姑娘如何。 身上这点子抓伤，还没他钓鱼几个小时伤得痛，几乎可以忽略。 几个小姑娘吐了一下舌头，不满地小声嘀咕起来。 “都这个时间了，谁能想到家里还有外人。打错了也不能怪我们，这里没灯，我们又看不清。” “谁叫他恶名远扬的，我们这是除恶扬善，就该好好教训他！哼！” …… 几个队长同情地看着李建军，这一次可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看待这件事情了。 但一大队的大队长还是觉得挺憋屈，总感觉自己妹子吃了亏。 但这事儿吧，就是个哑巴亏，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了，真要嚷出去，对妹子的影响才是最大的。 “这事儿虽然是我几个妹子先动的手，但是吧，你作为男人，就……别计较了吧？” “你要实在是生气，我陪你一件新的衣服，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体恤可是这个年月很流行的海魂衫了，村子里的年轻人穿得还挺多，也不咋贵，倒也不会加重别人的负担。 李建军郁闷地点点头，算是同意这个赔偿。 在冷静下来后，大概是觉得李建军这个样子，也实在有些惨，于是决定送他一背篓的核桃。 这事儿，不这般翻篇了。 院子里，几个人又说了一番闲话后，就出海计划，又开始讨论起来。 屋子里，几个姑娘趴在窗户那里，一直往外面偷窥。 “二姐，咱们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刚才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 “大家伙儿都说他不是个好人，但是刚才，他明明有机会还手的，但一直忍着没动我们唉！” …… 小姑娘中的二姐揉着有些发疼的胳膊，气呼呼的道：“别被他的样子给骗了，咱娘不是说了吗，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越强他越弱，下次见到了他，姑奶奶还揍他。” 几个小姐妹很是为难的道：“可是……人家再如何浑蛋，也没对不起我们，我们没必要和他结仇啊！” “那我不管，我以后可是要做咱们村的妇女主任的，在我面前，绝对不能出现这种混账男人，非得收拾他不可，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小姐妹不语，只觉得有些累。 妇女主任做工作，是需要动手动脚干架的吗？ 第30章 改造一下捕鱼工具 李建军最后还是得到了应得的赔偿，大队长将自己的一件旧体恤给他换上了，又把自己家的核桃，摘了一背篓让他带回去给家里的老人孩子吃。 李建军倒也不嫌弃，都收下了。 他要是不收，倒显得他揪着这么点小破事不放。 女人嘛，看着闹得凶，其实也没实质性伤害到哪里。 她们也是留了手的，没敢把李建军弄死。 但卖惨嘛，他还是要做的，和几个大队长商议完后，离去前，他还是有些嘴痒痒地逗了一下那个大队长的二妹。 “二妮，你以后可别再这么凶啦，小心以后找不到婆家，被人嫌弃哦！” 二姐气的腮帮子都鼓圆了，当即吼了回去：“要你管，哼！” “啧啧……你是吃辣椒长大的吧，我看你该叫小辣椒才对。” 二姐冷冷一笑：“我看你该叫畜生才对，滚吧，我们家不欢迎你，以后不许再蹬门了，有事滚外面说去！” 这丫的狠啊，强行把李建军推出院门，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把院门关上了。 李建军无奈地摇了摇头，默念了一句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倒也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这个二姐做事就是风风火火的，以后可是会成为一县之长的，是个了不起的女中豪杰。 他其实挺想和对方打好关系的，没想到一见面就搞成这样，啧啧…… 负面影响太甚，害人不浅呐，一时半会儿的，也难以改变众人对他的感观。 不过，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家中的人，还有外面的人，都会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回到家中的时候，没有想到，唐小青还没有睡。 她一直担心李建军在外面，所以给他留了灯。 看到这么多的核桃，并没有多高兴，因为李建军身上的那些伤痕还是被她看到了。 她脸色有些难看地追问起来：“你不会是去偷了别人的核桃，和人打起来了吧？” “还有这衣服……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李建军被人压在地上捶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到一点痛，但唐小青的质疑，还是让他有些受伤的感觉。 他闷闷地道：“一队的大队长给的……” 将事情讲了一遍，他有些累地道：“洗洗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唐小青是个心思很细的女人，自然感觉到了李建军的情绪变化。 于是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他：“刚才……是我错怪你了，你别往心里去！” 李建军点点头：“没事儿，怪我从前没做好，这都是我应得的。” 想要毁了名声很容易，但想再建立起来，需要付出的却是十倍百倍。 他随便洗了洗后，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时候，全家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虽然村子里的后勤队会准备上很多食物带上船，但唐小青为了弥补昨晚上的错，天没亮就已经开始忙乎起来了。 这个年代，出海的时候，几乎都吃不上热乎的饭菜，主果是船上生火不便，而且，海上风云变幻的，随时需要人手齐心合作，有的时候，会困得连觉都睡不好。 唐小青弄了好些个油饼，眼下家中的日子过得是宽裕了一些，她自然是不能亏了孩子和李建军。 至于刘翠兰，则担心得要命，这毕竟是李建军的第一次远海捕捞，也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她心里实在不宁静，领着三个丫头，提着一篮子的香烛，就往山上的一座庙里赶去，想要烧到头柱香，给李建军求得一枚平安符。 渔村里如她一样的人还挺多的，都是天蒙蒙亮就出发了，一路上有人作伴，倒也不显得赶路枯燥。 至于李建军，他也没有闲着，需要改造一下捕捞工具，让这一次的出海之行，更加便利。 他的记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准确判断出海上鱼情。 为了让这个捕捞更加的精准，减少无用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消耗，他准备把村子里的一个收音机给拆了。 这玩意儿，村子里有两台，其中一台摔坏掉了，大概率是喇叭线断了，所以一直被闲置着，已经积了满满的一层灰。 此时新的收音机，每天会按时的在广播里播放一下新闻，传达一下政策，生产指导等。 或者播放一些评书，戏曲，红歌等，倒也给这贫瘠的年代，增添一些热闹。 李建军闲得无聊，就想把这个废旧的收音机要来，改成一个实用的东西。 这得经过村支书的同意才行，所以，大清早就上门求去。 原以为会被为难，他甚至都想好要不要写下一个保证书，没有想到村支书很是果断地来了一句：“这没什么问题，不过……却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看到他惊讶的表情，村支书叼着烟锅子，慢天斯理地继续道：“昨晚上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听说你把握挺大，想问问你从哪里来的底气。” 上一次，还可以说是从别的村子那里，得到的鱼情情报。 这一次，总不能还有人知道吧。 难不成，李建军是个神仙，能掐会算？ 看着对方的眼睛里，满满的疑惑之色，李建军眼睛都不眨地道：“这这自然是有专门的学问在里面的。” “支书，我等下会把这个收音机改造一下，你看完后就能知道了。” 村支书站了起来：“行，那就走吧，时间紧迫，别浪费了。” 有村支书的支持，这个破旧的收音机很快就被李军拿在了手里。 他将其打开看了一眼，发现和自己的猜测一样，有两根喇叭线断下来了，只需要用焊锡膏接一下，就能正常使用。 但这玩意儿就算是修好了，也只会放在这个角落里，继续兜灰，村子里面已经有一个新的了，旧的也没用的机会。 这东西在这个年代虽然属于奢侈品，但放在李建军的眼里，真的只是一个小玩意儿。 他将其放下，又从角落里扒拉出来一个烂掉的电子闹钟。 这玩意儿原本是给村子里小学校配制的，现在也是一堆废铁，就这么堆积在大队部的废弃物收集箱里。 李建军将闹钟上的蜂鸣片取了下来，然后找到收音机上的喇叭，上面的两根红黑色的电线，用剪刀，在中间将其剪开。 接着将蜂鸣片上的导线，与收音机喇叭线上的电线拧在一起。 寻了半天也没有寻到可用的胶布，最后是村支书去了一户人家，找来了一卷药胶布，将这个蜂鸣片缠在竹竿末端。 换上一对新的电池，打开收音机，并调至无线电台频段。 将竹竿伸入一盆水中。 此时这个水里弄了几条鱼活的小鱼，是小孩子们在浅滩边捞上来玩的。 鱼儿游动时，就有很明显的“沙沙”声出现。 但放到一个没有鱼的水盆中，就显得很平稳。 这就说明很成功了。 听到这个发明的作用时，以后找鱼岂不是有了一个捷径？ 村支书激动得烟锅子都快叼不住了。 第31章 花几百块买套房 除了这个鱼群监测设备，李建军还把渔货的保鲜设备也提出来要改良。 眼下出远海那么多天，这个渔仓里的鱼没有办法保鲜的。 渔民大多时候，都是要弄上自制的海盐，将其涂抹上，然后放到木桶中压实。 以后运上岸后，也只能弄成咸鱼干，价格是要大打折扣的。 但历来都是如此，大家伙都习惯了。 冬天倒是能保证鱼货新鲜，但现在人的技术，又没这个本事顶着这般恶劣的天气捕捞。 李军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个腌制的咸鱼保鲜法改一改。 眼下是来不及了，主要是材料难寻，制冰是个需要时间的事情，只一天的时间，他有些来不及。 但可以把材料列举出来，让村支书在这些天内，帮忙跑跑鞭炮厂，看看能不能弄到硝石。 实在不行，可以花钱去冰棒厂定购冰砖。 先期投入一点冰钱，后期如果渔货一直不烂臭，价格得翻一倍，这冰钱轻而易举就能挣回来。 李建军大概计算了一下，一艘大船的船舱容量大概是10立方米，大概需要100块大型冰砖。 这种冰砖取材就是水，冰工厂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制造出来，价格也就两三毛钱一块，挣死了也就投入几十块进来。 李建军把这个估价一说，村支书就赶紧把村里的会计给找了来。 “王会计，你看算算，咱们村的账户上还有多少钱？” 王会计对这些数字早已经烂熟于心，张口就道：“上一次爆仓，公账里进了将近268块钱，但一些生产活动的开销后，现在就只剩下152块了。” “152，这钱也只够一艘船用的，也罢，先拿100块钱给李建军试试水，如果有用，咱们以后就按照这个法子搞。” “嘶……100块这么多，这是要干嘛啊？” 王会计的小眼睛睁得圆圆的，语气都有些急促了。 没办法，日常来他这里申请款项，都是三毛五毛，一块两块的。 这般大额的支书，还真的是破天荒头一次。 李建军把自己的想法完整地表述了一番后，对王会计道：“要实在不行，这个钱我可以先垫上，如果亏了，我自认倒霉，和咱村里没有一毛钱关系。” “但如果行之有效，还特别好使，那村子里得连本带息地还给我，你们看咋样?” 李建军把风险都揽在自己身上了，这个事儿王会计如果还要拦着的话，那可真的是蠢货了。 于是，他第一个比较积极的，领着李建军，就往县城的冰棒厂奔去。 这一去，光是路上就得耽误三四个小时，再加上冰工厂的人制好冰，再把冰块运输回来，怕是已经后半夜了。 但这个时间点也正正好，正好赶上渔船要起航。 因为有介绍信，还有村子里的采购说明，数量和用途等有详细的文字记录，让这个采购行为更加真实性和合法性。 冰棒厂负责人看到采购计划后，倒也没敢耽误，很快就安排了负责人对接，事情有条不紊地干起来。 此时是九月初，一路急行而来，难免会有些燥热。 冰棒厂的人还是比较好的，让他们免费吃了几极冰棒，倒也混了个凉爽甜蜜的福利。 只是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也没有必要两个人都耗在这里等着，李建军把王会计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却是往县城里面逛去。 这还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在这个东背海滨小县城里了闲逛。 这里的很多地方，让他即陌生又熟悉，走在破败寒酸的街道上，一回首，总有一种时空的割裂感。 他去理发店里，想给自己理个头发。 结果一问，没理发票。 小渔村里的人没有这种票的，他们平时理发，要么是村子里集体组织，大家一起剪，要么会有专门来剪头发的人，给个几毛几分的就剪了。 正想着要不要花点钱，给别人买一张理发票，感受一下这个时代的理发感觉。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那理发的人，态度并不是很好，动作稍显粗鲁了一些，还闲别人不太够配合。 这一幕，和那个水产公司的管事，何其相似。 总有一些害群之马倒人胃口，他也没有了剪头发的心思，继而又去别的地方走走逛逛。 然后还真的给他看了一个可以干的事情，那就是买房子。 其中一个地方，是一间才50平米的砖瓦小平房，价格只要350块。 房子虽然不起眼，也不好住，但在未来二十年后，它将是第一批拆迁的，赔偿款将是每平米几千倍的涨。 以他的财力，现在就只能买一套，但未来有的是时间，这里一套那里一套。 以后老了，就算啥也不干，自己也能立马成为拆一代啊！ 这家人的卖房速度还是挺快的，房子是早已经腾干净的，挂牌好些天了，一直没有人问津， 大家伙儿都吃不上饭了，谁还有闲钱去买房子。 至于过户，都没有人排队，只要证件合法，办理得倒也挺神速。 当拿到这个房子的钥匙时，也正好到了下班的时间。 他在属于自己的家中满意地逛了一圈后，在门板上面弄了个招租的信息扒着。 委托这个街道的办事员，委托对方帮自己租赁。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这些办事员对这条街上的事儿，都是比较清楚的，所以，李建军的所求还是被文书登记了下来。 留下钥匙后，他就赶回了冰棒厂。 此时，这个地方的工人还没有下班，大家伙儿都在加班加点地赶制冰砖。 等到冰块出来后，还要派车运输，到时候，他和王会计就能跟走一起回村。 王会计在这个过程中，无聊地和那些工人们打起了纸牌。 李建军没有参与，他只是好奇这个冰棒厂的制冰原理，在里面一直参观，也会拉着老师傅们热心求教。 他虽然只是个渔民的身份，但这个年代越穷越光荣嘛，走哪儿都是工农一家亲。 老师傅们给他讲得挺详细，看得李建军眼热不已。 总有一天，他也要在渔村，建立一个冰库，让他们的产品能走向更远的地方。 第32章 差一点走火，洗冷水澡去了 车子平安开到村子口，就进不去了。 是渔村里搞后勤的人，用板车，人肩背，将这些冰砖运送到渔船上的。 此时，那渔仓底部，早已经用防水布铺上一层，再用干净的稻草铺垫上，只把冰砖围着四周搭一圈，就算完事了。 只此一项，就投入了一百块，这一次捕的鱼，还指不定挣不回来这么多钱。 还好船上的人并不知道这个冰的价值，他们只知道这是最新的防腐技术。 回到家中，李建军早已经累得不行了，连洗漱都顾不上，倒在炕上就睡了过去。 唐小青有些心疼地坐了起来，点了油灯后，给李建军打了热水擦洗起来。 李建军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磨出来了一个个老茧泡，这是从前的时候没有的。 这些泡里面的水涨鼓鼓的，应该是有些疼的，但李建军却没有哼一下。 如果放在一个月前，他怕是早就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还得好吃好喝的养着，不然就会乱骂人。 明天，他就要离开了，也不知道会临什么，她的心里五味杂陈的，也不知道是盼着他去，还是希望他不要去。 正在走神之际，手却被李建军一把抓住了。 “轻点……搓红了……” 唐小青一看，瞬间羞红了脸。 李建军硬实的胸膛那里，被她用毛巾搓红了一块，赶紧心慌地想要把手抽回来。 结果，那手就像是烫手的铁钳子，牢牢地禁锢着她。 “还没洗完呢，你快放开……” 她小声地哀求着，在李建军的耳边呵气如兰，原本很困的人，瞬间鸡皮疙瘩立起来。 含糊其辞地道：“等下再洗……” 唐小青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天旋地转地躺在炕上了。 李建军要凑上来的身子，吓得猛然尖叫起来，更是使劲儿将其一推。 “不要……不行……” 李建军看着被吓成鹌鹑的唐小青，瞬间自责不已。 “你别怕，我没想干什么，快收拾一下睡了吧！” 他已经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唐小青已经有了生理和心理阴影，对夫妻生活很是排斥。 也怪他太过心急，才出月子就憋不住的话，难保又要怀上了。 唐小青是易孕体质，几乎沾上就会怀上。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三两抱两，才结婚几年的时间就抱了七个丫头。 早知道，应该去医院走一趟的，要么搞点计生用品，这玩意儿不像后世是一次性的。 现在用的，好像是能反复清洗使用的，洗了后就用滑石粉进行保存。 要么，就是自己结扎，彻底断了生儿子的心，和唐小青踏踏实实的守着七个小丫头过日子。 这事儿重关重大，他需要考虑成熟后再行动，现在，还是养精蓄锐吧，唉…… 唐小青故意收拾了很久后，这才挨得很远的地方，搂着小七睡了下来。 小丫头正好饿了，哼哼唧唧的两声，也没让她吵醒人，撂起来就喂了。 夜很静，外面的风声也很响，只听到小七嘬得很香的声音，李建军的眼皮子始终闭不下来。 最终，他还是悄悄地推开门，去了院子里，舀了点冷水冲洗了好几遍澡，这才把那股子燥热压了下去。 唐小青听到这个水哗哗的响声时，心里也只是有一点点愧疚之情，比起自己难过，还是让男人难过去吧！ 另外一间屋子里的刘翠兰也被这动静吵醒了，披着衣服站在窗户那里，看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无奈地叹息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一方面同情唐小青的遭遇，这些年，想尽办法地对她好，就怕她丢下孩子不管不顾了。 一方面又寄希望他们小两口，能赶紧再怀一个。 她不想李家的香火断在这一代上，害怕李建军老死的那一天，连个摔盆的儿子都没有。 这一晚上，最终谁也没有睡好。 李建军是顶着黑眼圈上的船，还好，船上的人挺多，为了节约体力，是轮换着休息。 远海出行，不再是依靠人力划行，这一次出来了五艘大船，都是柴油发电的，一船能拉10吨的货。 如果五艘都装满一半的话，那他们这一年的生产任务就能完成了。 一阵轰隆声响起，行程很快，渔船离着岸边越来越远。 李建军和一大队的队长再一次对航线进行沟通后，短暂地休息两三个小时，在吃饭时间把自己的小发明拿出来，准备监测鱼群活动。 水底下的世界，化作电波在收音机那里沙沙沙地响着，时而轻微不可捉摸，时而又如下雨般簌簌作响。 所有人闲着无聊，都来听他这个声音。 刚开始的半天，还有点兴趣，后面也没听出来个名堂，也就任由他去了。 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这才赶到了目的地。 这一片海域此时已经接近黄昏时分，海面被晚霞映得通红一片，波光粼粼的闪烁之下，用肉眼是看不出来下面有没有鱼群聚集地。 但能看到无数的海鸟，上高空之上盘旋着。 斗关键的一点是，这个地方，好似是有一艘大船，因为触礁沉底了，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打捞起来。 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过，这种地方，一般会有鱼窝。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在这个地方下网，坚持让船只往前继续航行。 一直坚持开了一个小时，最终停在了一片黑漆漆的区域。 天黑下来了，船上的马灯，油灯，一切能照亮的东西都被人点亮了。 从前，还没有这样过，他们不习惯在夜晚的时候下网，主要是夜间人的视线受限，做事效率会不高。 但这一次，所有船上的大队长坚持要让船员们下网，还是集体拖网，五艘船在海面上排成一排，一起下网，然后直速航行。 如此一来，这一片区的渔网都会被打捞干净。 这个时间一直会持续到天蒙蒙亮，最紧张的莫过于各船的队长了。 他们此时是一船之长，关系着这一船的收获，可以说是紧张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李建军的心里其实也挺紧张。 上一世的经历毕竟只是听来的，虽然已经有了小发明作了辅助，他也是拿自己的未来和这些人打了赌的。 如果失败了，要想办法让村民度过这个冬天的饥荒。 因为到时候，大家伙定然没有足够多的资源能度过这个漫长的寒冬。 身上的压力沉甸甸的，倒是其他的船员们不知其中的事情，还在那里嘻嘻哈哈地闹腾着。 第33章 第一次吃蓝鳍金枪生鱼片 随着晨曦的微光刺破海平面，一直待在中间的一大队队长，吹了三声海螺号角。 这声音洪亮悠远，保证几艘船都能听得见。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拉网活动因此展开。 所有人都激动地使出了全力。 有经验的渔民，已经感觉到了这个网，比起从前要费劲一些。 当时就吆喝起来：“大家伙儿搞起来啊，我感觉这一把能吃上肉了啊！” 这话才刚一落地，就有人骂骂咧咧起来。 “老王哥，你就吹牛吧，每次都这么忽悠咱们，这一次再不上你的当！” 老渔民不服气地叫嚷起来：“呔，这一次，谁骗你们谁是狗。” “哈哈……那你以后可得叫老王狗啦！” “呸！要做狗也是你们，这一次肯定爆，哎哟哟，我都已经闻到了那股子腥味儿了，好浓啊！” 李建军跟着众人一起使劲儿，这种海上的捕捞，和他所想的一样，果然很辛苦。 所有的装备都太原始了，那拉网的还是他转轮，依靠的是人力。 如果有电动拉网，那可就省事太多了。 十来个汉子，手都快要磨破了，那绳子也快绞不动了时，总算是看到渔网一端，露出了水平面。 此时，太阳的金光已经照耀到这些鱼货身上，让人睁不开眼睛。 “我的娘嘞，还真的要爆了，咱们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这一把真的能吃上肉了啊！” “快快快，加把劲儿，赶紧拉上来啊。” …… 这一次，不用人摧，所有人都鼓足了劲儿，总算是把渔网拽了上来。 太多了，满满当当的一个渔网，将甲板上都推满了。 所有人的鱼需要弄到鱼仓里，这又将是一场极其考验人的劳作。 但大家伙儿太高兴啦，虽然没吃早饭，却有使不完的力气。 放眼望去，不光是他们这一船的满满收获，其余的船也跟着传来了热烈的欢呼声。 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跟着爆了。 这一晚上的辛苦，换来了此时的大丰收，真的太激动了。 一直忙到日上三竿，所有人都汗流浃背了时，这一场捕猎的收尾工作这才结束。 此时，一个个都累得快要虚脱了，不顾形象地摊坐在甲板上。 很快，不知道是谁起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好爽啊！” 这笑声感染了全村的人，所有人都跟着大笑起来，尽情地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他们这一年来，压抑太久了，在生存资源紧缺时的窘迫，食不果腹时的恐慌，此时都被这些鱼货给治愈了。 李建军仰着头，任由那海风吹拂在身上，此时肚子空空，只想好好地大吃一顿。 不过，还没有等他回船舱里拿吃的，就看到一大队的队长，激动地向着他奔来。 对方上来就给了他猛烈的一拳：“你这家伙……这一次咱们又拖了你的福了，你可真的是不出手则已，一鸣惊人啊！” “要早知道你这般厉害，早点让你上船，咱们村的人还不得顿顿吃肉啊！” “真是白瞎了你这么个好手，太浪费了啊！” 也就是这个时候，船上的人这才醒悟过来，他们今天的收获，和李建军有关。 一个个激动地围了上来。 “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昨晚下网，莫非是这家伙的主意？” 队长咧着大嘴子，一手搭着李建军的肩膀上，很是肯定的道：“没错，我们这一次破天荒的在晚间捕鱼，还有停在这一片水域，也得益于李建军的指点。” “他可是立下了军令状的，胆子可大呐！” 李建军只嘿嘿笑，承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恭维声。 “好你个李建军，真人不露相啊，请原谅我们以前对你出言不逊，实在是狗眼看人低了，你可千万别和我们计较。” “能亲眼见证这一奇迹，老子这辈子都值得了，谢谢你哈，李建军！” …… 众人说了很久后，突然有人冒出来一句：“咱们如果现在就返航，还能再出海捕捞到鱼吗？” “按理来说，现在这个海平面上，能捕到鱼的机会很多，咱们只需要休息个两三天，就能再次出次，不可浪费这种黄金时间啊！” “李建军，这一次，还可要继续发挥这水平，带着大家伙儿发财啊！” “你要是能再次暴仓，我们以后见了你都叫哥，不，叫你一声爷，那都是你应得的。” …… 这些人说完后，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建军，深怕他来一个不答应。 李建军知道的鱼窝子还是挺多的，但是比较容易和别的渔村的船队撞上，搞不好要干架。 所以，得打一个时间差，和这些船队错过才是。 于是他道：“想要出海可以，但是，回去后立马就得出发，没有时间休息，你们吃得消吗？” 在场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把人当牛马使唤呢，怕是要把人累死。 此时经历了这几小时的辛苦，他们的手还酸软的，连抬起来都没力气。 不过，他们这些穷苦人家出身的人，从来最不惧怕的就是吃苦。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在场的人全都点头同意了。 “只要把食物补充上，咱们当天回去，就当天出发，一切都听你的。” 李建军的话，此时分量极重，在场的人都愿意听他的安排，倒也省了不少的事情。 于是，他建议道：“回程的路有些漫长，大家伙儿尽力多休息，现在赶紧吃饭吧，都快饿死了。” 一群人去船舱里忙碌着的时候，李建军也没闲着，却是从身后拿出来一条新鲜的蓝鳍金枪鱼。 这玩意儿，后世卖得老贵了，他上辈子做了一辈子的渔民，都没有机会吃上一口。 这辈子，总算是能在第一现场吃上了，自然是要好好的品尝一下这种美味。 为此，还特意带了半小瓶酱油上船。 好东西，自然是要分享的，他把鱼处理干净后，切了一片抹上酱油递给了一大队的队长。 对方有些惊讶地摆了摆手：“都没煮熟，这不能吃。” 然后又狐疑地道：“你不会真的饿疯了吧？你的食物要是不够了，我的可以分一点给你。” “不用分，这个叫生鱼片，就是趁着最鱼嫩的时候这样吃，很清甜的，你不吃，我可吃了啊！” 李建军早就馋了，将其直接一口吞了。 贵果然有贵的道理，这东西味道真心不错。 看着李建军吃得其乐无穷的样子，这队长鼓起勇气也小尝了一口。 没有想到，就这一口，打开了他的味蕾，让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味道。 “麻蛋，老子这些年都错过了些什么，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没吃过。” “那群笨蛋还不知道吧，咱们别告诉他们，等以后气死他们，嘿嘿……“ 嘿嘿……李建军自然是乐得和一队长站一边罗，必须狠狠气，哈哈哈…… 第34章 遇上不要脸的渔霸 按照正常的速度行驶，大概第三天的中午，大家伙儿就能回到村子里。 哪里想到，会在回程的路上，碰上了另外一个渔村的船队。 这是王家渔寨的，一村的人全都姓王，很少有外姓人。 这个寨子里的人，民风有些彪悍，做事也比较霸道野蛮，主要是他们那里交通闭塞，不咋和内陆的人交流，形成了独特的寨子特点。 海蛎湾屯子的人，从前和这个寨子的人是有些历史过节的，甚至已经达到了不通婚的地步。 此时两方人马，在这茫茫大海里相遇，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大队的队长不停地挥舞着旗子，和其余四艘船的人联络，主打一个不惹事，尽快离开的主意。 然而，他们不想惹事，不代表对方愿意放过他们。 对方的船只应该还是空船，不像他们，都是载满了鱼货，想跑都跑不快，只在海面上追逐了半个小时，就被对方给截停了两艘船。 剩下的三艘虽然跑出去了，但也没有抛下他们独自离去，还是远远的停在海面上，在等着看这个王家寨子的人，到底想干嘛。 李建军所在的这艘船，因为是在中间，所以倒霉地被围了起来。 船上的人都挺紧张的，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抄家伙，全力戒备起来。 一大队队长跳上一个支撑板，大声地喊着话。 “王家寨子的，你们把我堵起来想干嘛？” 对方的负责人却是很冷静，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一味地让人把船靠近李建军他们。 对方的船，和海蛎湾屯子的还不一样，是人工划的，不是机械船。 真的是全力以赴的话，李建军他们的船，是能撞开他们，破开缺口离开的。 只是那样，容易两败俱伤，甚至于还有可能惨烈的撞沉。 眼下好不容易才爆仓，李建军他们这边的人可舍不得这泼天的财富，能忍的话，他们是绝对会忍的。 真的忍不了的话，他们也有的是勇气，和王家寨子的人干上一架。 在王家寨子不要脸的操作下，两艘船之间几乎挨得很近了。 对方的人站在船舷处，死死地盯着他们。 “冬捕才刚开始，你们就急着返程，莫非……是已经有了极大的收获！”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我们也开开眼，都弄了些啥海货啊！” 对方其实已经判断出来李建军他们大丰收了，毕竟，船的吃水状态摆在那里，肉眼可见。 都是一样的船，他们的船只明显高出李建军他们的一大节。 这真是令人不爽的消息啊，妒忌的几儿都快紫了。 要知道，王家寨子的人，到目前为止，已经尝试过撒过几次网了，但每一次都是收获缪缪，让人沮丧不已。 此番看到海蛎湾屯子的船，就像是在看到一块诱人的肥肉。 在海上抢货，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 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如这次这般迫切过。 原因无他，他们村子里已经有人家开始断粮了，有人饿得连烂草树叶都要扒着来吃。 再这样下去，绝对活不过这个冬天。 一大队的队长气得咬牙切齿，很是硬气地怼回了对方。 “无耻，我们干什么，你们的人管不着，我们还有事要做，没时间和你们在这里瞎掰扯，赶紧把路让开！” 这话让对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呵呵……想让我们让路，凭什么呢？” 他的这话，很快就得到身后之人的簇拥，跟着大吼大叫起来。 “海蛎湾屯子的，别在这里逼逼了，最上我们算你们倒霉，赶紧把你们这一趟的收货分我们一半，我们保证不为难你们。” “不然的话，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 海蛎湾屯子的人气的怒吼连连。 “你们这是明抢，就不怕我们告你们，送你们去吃牢饭……” “哈哈哈……”这些人哄堂大笑起来，然后很是得意地道：“你们有什么证据啊？总不能空口白牙的就诬告我们吧？” “我们可啥也没有干哦！大大的良民唉！” “给不给，你们自己看着办，我们还能把你们怎么着不成。哈哈哈……” 这些人笑得好嚣张啊。 过去他们村吃过几次亏，就是被这些不要脸地明抢了去。 主要是这些人太彪悍了，如果不能在海上得逞，那么回到陆地上就会想办法报复回来。 他们海蛎湾屯子是个很开放式的小渔村，可拦不住这些恶霸一样的人。 这些人也不敢把事儿闹太大，并不针对人，而是会想办法破坏他们的码头，船只，给他们的生产生活，造成很大的损失。 村子里虽然也有民兵队伍巡逻，那也不能24小时都有人看守着，总会被这些人逮着空子搞破坏。 这年月，又没有监控，哪怕知道是他们的人干的，没有证据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海蛎湾屯子的人都气得要死，真是想把这些没有道德的人，弄死在这海上。 此时，一大队的队长看着李建军他们，叹息的道：“大伙儿看到了吧，咱们的鱼，怕是保不住了，只能折了这一艘船的，尽力保下剩下四艘的。” 所有人气恼的指天咒地，更是把王家寨子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遍。 但那又有卵用，打又打不过人家，跑又跑不掉，惹也惹不起，毕竟，他们的人要脸，要命，要活着。 不像王家寨子的人，穷凶极恶的根本不怕死，都是一群讲不清道理的野蛮人。 李建军自然是不能忍受自己的一番辛苦，为他人作嫁衣。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道：“不行，这些渔货是我们辛苦弄来的，不能给他们。” 一大队队长有些无奈的道：“可是……” “没有可是，”李建军冷冷的笑了起来：“你们不就是害怕他们事后报复嘛，怕个锺子，老子有办法收拾他们。” 众人眼睛一亮，追着问了起来：“是啥法子？快快说出来我们听一听！” “呵……他们村不是一向恃凶逞强，欺负咱们这些渔村嘛，但他们也有一个很可怕的弱点，只要利用得当，对我们还是比较有利可图的。桀桀……” 第35章 有的是办法收拾这种人 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海蛎湾屯子的人突然间硬气起来，不管王家寨子的人，如何硬逼，都没有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相反，李建军更绝地，让人把船全力启动。 那柴油机冒出来的青烟，在海上飘散着，发出了轰鸣声。 一大队的队长，现在是比较信服李建军的，听到他有办法解决后顾之忧后，哪里还耐烦和这些人瞎逼叨叨。 当即下令开船，但有敢拦截的，直接撞上去，生死不管。 如果强硬的态度，把王家寨子的人都给干懵了。 “咦惹？海蛎湾屯子的人吃错药了不成，竟然不怕咱们了？” “看来，太久没有收拾他们一顿，已经不拿我们寨子的人当一回事了！” “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这么走了不成？” “要实在不行，咱们就硬抢，他们这些个脆皮，没有一个是我们的敌手，把人和船直接一沉，这大海上谁还知道是谁干的啊！” …… 这些人说着说着，杀心渐起，已经准备磨刀嚯嚯。 哪里想到，李建军带着海蛎湾屯子的人先发制人，将船上储备的一桶机油搬了出来，将麻绳丢进去浸满了油。 然后将这个麻绳绑上一个重物，在其上面弄上一个活套，找来一个力气比较大的同伴，让对方瞧准了对面船上的易燃物，把绳子抡起来，借着惯性扔到对面的船上。 然后绳子如果能挂住点障碍物的话，就更好了，趁着这个功夫，把绳子点燃，再果断斩开，断了和他们船的关联。 足足让十来人行动，成功了三个人。 随着火焰的陡然窜出去，对面的船上，很快就传来了自乱阵脚的慌乱。 甲板上的人跑来跑去的，都在拼命地灭着火。 而此时的海蛎湾屯子船，已经完全启动，义无反顾地冲出这个包围圈，朝着那三艘船汇合。 此时，哪怕隔得远远的，也能见到王家寨的人跳脚咒骂的凶狠样子。 一大队的队长有些不安的道：“你那法子真的能行？这一次咱们可算是把他们得罪狠了，回去的话，难保不会弄死咱们村的人。” 他害怕把祸事带回村，李建军更怕啊。 他还有老娘，媳妇和孩子了，如果真的遭殃，他也落不得好。 “放心吧，这件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这次绝对死定了。” 按照上辈子的记忆，这一次的出海捕捞行动，王家寨子的人损失惨重。 他们村的人把这一切归结于村子里的一户人家，觉得是他们家的不洁，惹怒了他们渔村的庇护神，这才降下灾祸，害得他们遭遇如此大难。 原本是打算回去后，第二天就继续启航的，因为这件事情也不得不搁置，先把这个心腹大患解决掉再说。 一路上，大家伙儿都再也没有丰收时的喜悦，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担忧和无助。 哪怕是安慰过了也没有用，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大概这些人都是笑不出来的。 但还好，虽然这个主意是李建军出的，在场的绝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信任和支持，也不枉李建军辛苦去筹谋这件事情了。 回到渔村的时候，别的船只卸货时都比较便利，但轮到一大队的渔船时，就有些难。 这是他们头一次在这种季节，用冰块保鲜鱼，也不知道这三天半的航程下来，这些鱼咋样了。 李建军一早就让人安排下很多分装的大木箱，里面有防水布铺垫着，还准备了好些稻草和草帘子作备用。 将冻鱼搬下船后，先分类，再迅速装进这样的箱子里，表面上还要再盖一层碎冰，用草帘子和棉袄，将其盖起来。 一箱至少要装上千斤，用马车第一时间拉到镇上收水产公司。 如此来回的不停忙碌，足足拉了八九趟，这一船的货这才搞定。 剩下的四艘船的，就简单多了，都是盐腌制的咸鱼，交货速度很快。 王会计跟着去了水产公怀，在那里守了将近半天的时间，这才把交货凭证拿到手中。 此时执行的派购政策，按生产量购七留三。 那些咸鱼足有30吨，已经达标了。 剩下的这一船冻鱼都是集体所有，按照评级收购的等式，自然全都是极品。 那价格比起咸鱼要高出五倍。 比如，一斤普通的咸鲤鱼，可能是两毛钱一斤，但冻的可能是一块钱一斤。 最后算下来，这二者之间足足相差了将近一万块钱。 拿到这么多钱的时候，王会计的手都是抖的，将那钱袋子死死地搂着，生怕掉了。 他不是没有摸过钱的人，但一口气拿到14000块钱，还是让他吃惊不已。 这么多钱，如果村子里每个人头分一下的话，其实也不咋多了。 但这只是一船的收获啊。 如果他们的五艘船，全都把冰块配置上，那是多少了？ 再比如，他们有钱了，可以把船再多搞几艘，那收入岂不是又要番几番。 此时正是捕鱼的旺季，一切皆有可能，想想就已经是热血沸腾了。 想到当时，花100块钱买冰块，自己还觉得心疼，现在就觉得自己是个大傻逼。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这个好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 就连大门不迈的唐小青也听到了风声。 没有办法，来家中串门的人，突然间变得多了一些，让她都有些应接不暇了。 但无疑，这心里是觉得挺畅快的。 自家男人有出息，自己作为女人也是跟着沾了光，被好些人羡慕不已。 过去，她看村子里的人，都是背着走，害怕人家对自己的七个女儿指指点点的。 很多话，她也是插不上嘴，一说多些，人家就会来一句，你个只会生丫头片子的，知道个屁。 好似，生的女儿多一些，就让她的人生变得暗淡无光。 此时，没有人再关注她生女儿这种事情，大家伙儿只看劳动创造了多大的价值。 她和刘翠兰高兴地领着孩子，给李建军做了一桌子的接风宴，结果，左等右等，都没等来李建军。 自打下船以后，他的人就消失在村子里了。 第36章 准备发动攻击 王家寨子。 此时所有村民，包括从海上捕鱼回来的船员，全都聚集在一个场坝里，看着一看穿着古怪的老人，正在那里不停地蹦跳着。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肃穆和凝重。 周围的现场，有各种黑红色的桅杆耸立着，上面有黑白色的小旗子迎风招展。 除此之外，那就是这个老人的装束，实在有些吓人。 他的脸上，不知道怎么办到的，竟然用很长的铁针穿透脸颊，嘴里一口长牙，每一颗都比狗的犬牙还要长，很是夸张地落在嘴唇外。 老人的动作，随着鼓点，时而轻缓，时而激昂，疯疯癫癫转着圈，好似有妖魔上身。 随着叮的一声铃响，在场的人听到老人叫了一个“跪”字，瞬间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在这些人搞得神秘不已的时候，李建军已经领着一大队和几个队的队长，正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小心翼翼地窥探着这一出大戏。 他们的距离有些远，加上海风吹拂着，一时半会儿的，并不能听到这些人在说些什么。 只看这般诡异的样子，心里无来由地感觉到一丝恐惧。 “建军，这些人神神叨叨的，不是说，不准搞封建迷信嘛，他们的胆子也太肥了吧！” “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们举报他们搞法事，这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吧？最多就是把那个老头抓起来劳动改造，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 听着几人的话，李建军的眼神有些凝重。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这些人只是才刚搞前奏而已，真正的大头戏，还在后面。 在来之前，他已经让一个人去报案了，想来，能管这件事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莫要等铸成大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个老人也不知道念叨了些什么，等到他们的腿脚都蹲麻了时，总算是见到后续动作。 只见一艘新船被人给拖上了岸。 这是王家寨子的人，举全寨之力重金打造的一艘传统三叶板大船。 新船还没有上漆，自然也没下过水，甚至，看这些人小心翼翼的样子，连地都没下过，除了匠人的气息，干净得不染一点尘埃。 这么好的一艘船，得用很久才能造出来吧。 此时此刻，这些人把船放在那个场坝中间，看起来这一场仪式，是和渔船有关了。 也是，生活在渔村的人，很多活动都是围绕着捕鱼展开的。 李建军他们村子的，早几年，也是有类似这样的一个祭祀的小庙。 后面被上面的人带头砸了，还关了好几个人，这种事情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两年，大家伙的日子有些难过，村子里也难免会有人拿这件事出来说事，说他们得罪了神明，这是神在惩罚他们。 还好，他们村的年轻人，也有几个读书出去的，是十里八乡读书人最多的。 作为知识分子，最不屑的就是怪力乱神这一套，所以一直在抵制，没有让这种事情死灰复燃。 但王家寨子不一样，这个村与世隔绝，几乎不怎么和外界的人打交道。 很多政策传达进来，这些人太过团结，也是囫囵对付过去。 但今儿个，怕是对付不过去了。 因为李建军绝对不允许这种害群之马，继续逍遥下去。 说起来，此时已经天黑了，那场坝上的火把子也挨次地被点亮。 这个村子，竟然连照明用的马灯都没有，吃穿住行很落后的感觉。 拒绝办学堂，思想不开化，这样的结果并不难预见。 好在，在这场重头戏还没有开始之前，李建军所盼望的人也来了。 三个穿着大盖帽的同志，领着二三十个民兵队伍，赶了过来。 这些民兵队伍，有的是海蛎湾屯子的，有的是从别的村借调来的。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凑齐那么多人，可见这三人也是快要跑断腿了。 此时，一群人气喘吁吁的，也顾不上休息，赶紧询问了现场情况。 “现在咋样了？人在哪儿？赶上了没有？” 几个大队长并不知道在问什么事，都齐刷刷地看着李建军。 事情有些炸裂，李建军一直没有和他们说，眼下见状，没搭理他们向个，只对三个大盖帽的同志催促起来。 “仪式快开始了，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那个姑娘，快出场了，赶紧让人准备救人吧！” 几人戳了他一下，小声地问道：“什么姑娘？为啥要救？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在一旁看着，打个下手就行了，其余的事情不要问比较好。” 几人有些不满，不过，看在场的人都挺配合的，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沉住气，听这三人安排就好。 他们的觉悟还是挺高的，李建军也是为了保护他们。 想当初，自己得知事情的真相时，可是恶心得不行，有一段时间都无法正视红颜色的船。 时间过得有些急起来，那些人已经在加快仪式的进程了。 不过，民兵们手里都有枪，倒也不怕这些王家寨子的人犯浑。 随着一声鞭炮炸响，在场的人心里猛然震了几下。 没有想到，这些人还放了一个特别大的土炮，还怪吓人的。 在青烟缭绕间，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两个汉子押了上来。 这个姑娘的衣服穿着，有些不太像寻常的村妇，更像是城里的大学生。 其中一个盖帽同志，突然来了一句。 “我好像知道这女人是谁了，她已经失踪了十多天了，没有想到，被这些人抓到这里来了。” “可恶啊，看来，小李同志说的是真的，这些人真的在草菅人命。” 在几个大队长一头雾水中，三个盖帽同志已经掏出了手中的小手枪，严肃地道：“所有人听我口令，我喊三声就动手。” “先救那个被绑的姑娘，再将这场仪式的主犯擒拿住，剩下的嫌犯，能抓几个是几个。” “记住了，一定不要伤害到无辜之人，能不动枪的话尽量不开枪。但如果有人拼死搞事，亦不可手软。” 接着对李建军他们几个道：“你们几个在外围打下手吧，保护好自己比较重要。” 随着三声令下，一场令人心惊动魄的行动就此展开。 第37章 这个女人只认他 事情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个女人的手腕都已经被割破了，不可避免地放了一点血。 还好，在场的人都不是贪生怕死的，砰砰几枪后已经把王家寨子的人给吓到了。 很多老弱妇残四散逃去，剩下的人虽然很彪悍，却也扛不住这真刀真枪的，不多时，举起手投了降。 李建军他们几个一直都在人群后面，赶过来的时候，女人的手腕都已经被人包扎起来，几个重要案犯也被抓起来。 为了不让他们和王家寨子的人结仇，他们负责送这个女人去医院里面进行救治。 几个大队长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背着人赶到了镇上的卫生院。 这个女人十分的虚弱，瘦得已经皮包骨头了。 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料子看起来不一般，晃地一看还以为她是个病秧子。 “建军，那些人也太残忍了吧，抓了人不说，还把人的手割成这样，他们这是想干嘛？” “你到底从哪儿听说这件事情的？咋我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呵……这些人想干嘛，自然是想放血了。 用雏子的血涂抹在这个船底下，然后，还要把其四肢砍下来挂在上面。 据说，如此一来，几处新船出行绝对会爆仓。 这般可怕的陋习，王家寨子的人已经沿袭了几百年，前些年大旱之年，海上的渔群资源也锐减，还偷偷地搞过一次。 但那个时候没有证据，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现在是被抓了个正着，这个村子的人，不出意外，起码一半的人，都要被抓走审查。 李建军不说，也是为了他们好，只是含糊其词地给了他们一个解释。 “那天喝酒，听到有人在酒桌上提了一嘴，我就稀里糊涂记下了。” “想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的缘故，就报案了。” “现在看来，得亏做了这个决定，能救下一个无辜的人，也算是积了大德了吧！” 几人知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只能把目光放到女人的身上。 她的情况有些不太好，长时间饥饿，似乎还遭受过虐打，身上有很多软组织搓伤，青青紫紫的挺重的。 至于有没有伤到内脏骨骼，得等医生检查完了后才能知晓。 结果出来后，事情有些棘手，这个女人大概是吓傻了，见到人除了惊慌之外，就是尖叫，逮着人就会咬，没有人能进得了她的身。 所有人挨个地上前尝试安抚住她，想要给她打一针。 结果，一个个被挠得身上一道道的血痕。 李建军见状，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也冲上去了。 让人意外的是，这个女人并不排斥他的接近，甚至还像个猴子一般，紧紧地攀护着他的胳膊，好似在寻求他的庇佑。 李建军不好挣脱，只能任由她缠着，好歹是哄着把针打上。 随着体力的消耗干净，女人也终于睡着了，他这才有了些许的自由。 也是这个时候，先前负责抓人的三个同志，也终于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人现在咋样了？没啥大事吧？” 李建军把情况做了个简要说明，然后道：“王家寨子……现在咋样了？” 那三人对人案子的进程，倒也没有什么隐瞒，如实的道：“他们的性质有些恶劣，这件事情，怕是很难善了，搞不好真的得挨枪子。” “那些个从犯，没有十年是出不来的，这个村子，后续的话，会组织里面的人进行迁移整改，坚决不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李建军和几个大队长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一直压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海上大恶霸，总算是被清理干净了。 “现在应该也没有你们什么事了，感谢你们的帮助，人就交给我们吧，你们先回村！” “等以后案子彻底定下来的时候，我们还会登门拜访的！” 李建军几人喜滋滋地走了，没有想到，前脚走了，后脚那医院病房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那个女人疯了一般地乱砸东西，还是见人就攻击，野性十足，十足一个疯婆子。 谁也没有想到，一场事故后，好好的一个年轻女人，就被折磨成这样。 她的态度很是不稳定，所有人为了摁住发狂的她，那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于是，李建军前脚才刚回到家，端着饭碗子和家人一起边吃边聊时，自己家的院子就被人敲得砰砰砰作响。 却是那三个同志，把受伤后的疯女人，给带到了李建军的家中。 这个女人被五花大绑着，嘴巴子也被堵着，看起来挺糟糕的。 李建军有些不解地道：“你们……把她弄我这里来干嘛？” 三个同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听说，你能安抚住她，我们就把人带着来试试。” “实在是对不住，我们也没招了，这女人属狗的，能把人咬死，你看这个……” 有两个把手臂上被咬伤的地方撸起来，让他好好看看。 好家伙，还怪凶残的，渗血的牙齿印，都是这个女人的杰作，就差一点点，能把人连皮带肉的扯下来。 这么个疯子，明明没有二两肉，谁也拿她没有办法，她需要得到治疗，需要进食，不然真的会死的。 “只需要辛苦几天，等到我们联系到她的家人，到时候就能把人领回去，你看……帮帮忙吧！”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建军也不能见死不救，于是放下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这个女人，将其嘴里的布团子先取下来。 女人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后，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眼泪汪汪的，像个被抛弃的小狗。 三个同志见状，喜不自胜地道：“看，她应该是认你的，不信的话，让她试试别人看。” 他们取代了李军的位置，试了一下，果然，就像是疯狗一样，女人瞬间暴怒无比，张着嘴就要咬上来了。 还好，是被绑着的，限制了她的自由，不然的话，又是一通鸡飞狗跳。 如此如此，李建军也不敢把人收下，因为测试了一下，他的家人也会被咬，留下这个女人，和留下一个不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两全？ 第38章 谣言满天飞，都说他不是个好人 女人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也不知道要在李建军的家中待多久，为了家人们的安全，他只能把人往别的地方借住。 村子里的空置房屋还是有的，就比如那牛棚，猪圈等，总有几个废弃的，将其修缮一下，还是能住的。 听起来有些苛刻，总比露宿街头强多了。 村子里的人听说了这么一个人后，自然也是跑来看热闹，尤其是小孩子不懂事，还在那里喔喔喔地叫嚷着，称对方是神女。 嗯，不发疯的时候，这个女人乖巧得真的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而这柔弱可欺的相貌，也引起了村子里还些个光棍汉子的稀奇，无论李建军怎么撵，这些人都不愿意离开。 看来是有些不知深浅了，索性领着其中几个小伙子靠近这个疯女人。 隔着还有三步远，就见到这个疯女人已经如狼似虎一般扑咬上来， 这些汉子瞬间吓坏了，嗷的一声怪叫后，就四散逃跑了。 就连那些孩子也被吓得不清，哭爹喊娘地跑远了，有个别连鞋子都跑飞了，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等发现李建军把这个疯女人控制住后，这些汉子才小心翼翼地摸回来。 “建军，这女人哪来的，她这也太危险了吧？” “不行不行，我们村里不能留这样的祸害，你赶紧把人弄走。” “要是有人因为她而受伤了，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 这些人逼迫着李建军，让他赶紧把人送出村子时，那几个大队的队长已经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眼见得气氛很不好，当即表态：“这女人不能送，她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可怜了，咱们要是将其撵出去，必死无疑啊！” “大家都是可怜人，还是给她一条活路吧！” 李建军这个时候，总算是能发表一下自己的建议了，刚才一直被这些人愤怒地嚎叫着，他一直是被动的状态。 “我知道你们害怕她，我保证，只要你们远离她住的地方，不要轻易的来激怒，最多一个月，她的家人就会找来，将其接走！” 几个汉子见状，虽然还是有些惊恐，但看到李建军能拿捏住这个女人后，还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给她的脚上弄条铁链子吧，这样大家伙儿心里才安定。” 李建军皱眉：“这又不是阿猫阿狗，把人给拴起来，有些过分了吧？” “我能保证她不咬人，如果她伤到人了，我愿意赔偿，这总行了吧？” 这些人见状，知道也不能再强求下去，只能怏怏不乐地离去。 有两个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上一眼，不住地叹气摇头。 大概是可惜这么好的女人，咋就疯了呢，要是不疯的话，娶回家暖炕，这日子还不得美死了。 当天晚上，李建军安顿了家里后，就拎着一床薄被子，来到这个牛棚里。 这个地方废弃好些年了，里面的牲口味儿其实已经很淡。 加上铺上了干净的稻草，倒也让这里干净了许多。 牛棚的门是能合拢的。 李建军把被子给对方铺上后，自己却是拿了一个破草席，睡到了门口位置。 此时天气还有些温热，四周飞舞着好些蚊虫，十分咬人。 李军又去弄了点艾草叶子来，将其放在墙角四周位置，烟熏了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他也渐渐地进入了梦境里，时不时就会梦到自己上一世的一些经历，如同梦魇了一般，十分不安宁。 也不知过了多久，是一件重物突然落地碎裂的声音，将其惊醒过来。 此时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到。 但他知道，现在这周围有人，来的还不少，对方走路踮着脚，发出来的声音极小。 只是，还没有等这些人摸到牛棚的大门，这个门从里面自己打开了。 有人拿出来一根木头，擦了火柴将其点燃。 然而下一秒这火就被一盆水给泼灭了。 这个动静有些大，吓得这些人把木棍扔了出去，撒腿就跑。 虽然光源时间很短，但李建军还是看清楚了，这一波人里面，有两个是白天的汉子，又叫上了几个胆大不怕死的，趁夜摸到这个牛棚里来。 男人，女人，偷偷摸摸的，还能干什么好事？ 不过，李建军似乎也是多余操心，这个疯女人自己就能把自己保护好。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间打开门，将一盆污水泼出去，正好吓跑了那一群人。 李建军不由得庆幸，自己睡的地方，在门边的一堆稻草里面，没被这个女人泼着。 女人将盆子直接丢弃在地上，然后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发着呆。 李建军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和她搭话。 “喂……我叫李建军，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今年多大啦？家里是哪里的？都还有什么人呐？” 李建军的问题挺多，疯女人一个也没有回答，就像耳朵聋了似的。 李建军讨了个没趣，有些无聊地道：“行吧，不说就不说吧，只要你别乱跑，随你咯！” 他躲在稻草堆里，嘴里还惬意地叼着一根干茅草。 疯女人看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久到李建军的眼皮子都已经打瞌睡了时，这才见到这个女人回了牛棚，然后还重重地把门关上。 甚至于，那门板子还有落门栓的动静。 疯了的人不会这样，看来，这个女人也没有那么疯吧。 或许，所谓的疯，只是一种保护色。 但不管如何，在这个女人没有一个正经的住所前，他似乎都只能这般辛苦地守着。 顾得了一头，就顾不了另外一头，想到这里，又感觉自己极其对不住妻儿老小。 如此乱了三天，关于李建军和疯女人的风言风语，在村子里也是传播开来。 有的人说李建军是个畜生，趁着这个女人神经不正常，把人给欺负了，为了这种疯女人，他甚至连家都不要了。 还有的人说，这个女人之所以疯了，就是李建军搞的鬼，他把人欺负了，现在还天天守着，谁知道晚上是不是瞎搞乱搞。 更夸张的，说疯女人是李建军的小老婆，他想坐享齐人之福，奈何家中有悍妇，唐小青连门都不让人进。 …… 第39章 野狗进村 唐小青也听到了这样的谣言，当时只觉得挺荒谬的。 李建军咋可能是这样的人嘛。 过去，李建军再如何混蛋，也没有乱搞破鞋。 现在咋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丑事来。 但心里若说不介意，是假的。 这一天晚上，看到李建军吃了饭后，最例要去牛棚里守着疯女人，唐小青把其拦了下来。 “咱们村子里那么多人男人，这事情就非你不可了吗？” “你看看，大家伙儿现在说啥难听的都有，你不在乎，也要想想我们，这以后还要不要出门过日子啦？” 因为这个谣言，唐小青总感觉自己走到哪里，都会有村人指指点点，让她连去井边洗衣服这种事情，都严重受到了影响。 李建军抹了一把脸，他这些女子也不好过啊，这个麻烦，是他自己招惹回来的，又岂是那么好摆脱的。 但看到唐小青很生气的样子，他必须得想办法解决才是。 “给我点时间，再忍忍吧！” 他说完，直接去了二傻家，和二傻奶奶交流了一会儿后，把人给带了出来。 二傻到了晚上有些犯困，一路上都在打瞌睡。 至于李建军给他说了些什么，是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这个样子，怕是也没有什么用啊！ 李建军原本还打算，让单纯善良的二傻来替代自己一晚上。 那疯女人看在二傻这般呆傻的份上，应该不会为难人才是。 他有种感觉，疯女人的傻是装出来的。 但这种事情拆穿了，怕是会把这个疯女人逼走。 都已经待了那么几天了，还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不成。 二傻是个不挑剔的，李建军把他领到牛棚外面的草垛子上，他是倒头就睡，半点也不含糊。 这个样子，是断然守不住人的。 李建军任命的和二傻挤在一起，就算做个伴吧。 这傻孩子，倒也是个随遇而安的，不挑食也不挑睡的，几乎是倒头就睡下了。 呼噜震天响，吵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要早知道没用，就不该把人找来。 好像，自打他把第七个女儿救下来后，这人生轨迹，就已经和上一世极大的不同。 过往的很多人生经验到这里也是做废。 正在心里感慨不已时，就听到有什么声音哼哧哼哧的响起来。 这不像是人的，倒像是…… 他急忙爬起来，将马灯点亮。 好家伙，竟然有十来只野狗，摸进了村子里。 这些狗东西，平时都是远离村庄，只在荒郊野外伏击落单的行人。 如这般胆大包天的出现在村子里，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难说，这些野狗不是人为放进来的。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野狗饿得疯了，看到人不多，就已经步步逼进过来。 李建军赶紧踢了一下二傻：“快别睡了，起来吃肉了！” 睡得正香甜的二傻，就像是得到了指令，瞬间就跳了起来，左顾右盼。 “肉呢？肉在哪儿呢？” 然后在看到野狗的身影时，直接破防的大叫起来。 “啊啊啊……狗啊……好多的狗啊……” 他这破喇叭一样的大叫声，把疯女人给惊醒了。 其推开门也走了出来，只看了一下场中行势，这个女人尖叫一声立马就跑回了屋子里，把门重新拴好。 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疯颠的状态，明明知道什么叫畏惧和自保。 倒是二傻才是真的傻，除了尖叫外，啥忙也帮不上。 这些野狗龇牙咧嘴的，面相极其凶恶。 李建军只能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渔叉取了出来。 这玩意儿能当打狗棍，还能戳死这些狗东西。 “二傻，别叫啦，你要是害怕，就进屋子里躲躲吧。” 李建军挪到那上门口，对里面的疯女人道：“我这兄弟脑子不好使，你看在我守了你这些天的份上，把门开开，放他进去！” 疯女人没有动，门还是拴得严丝合缝。 李建军求助失败，也有些不高兴起来。 “你若是不帮这个忙，今日若有人出事，你良心过得去？” “如果你搭把手的话，那我也只能对不住了。” 二傻有些不解的道：“建军哥，你想干什么？” 呵……想干什么，自然是大家都别想置身事外。 疯女人要是不开门，他就把门踹开，让野狗无差别的攻击在场的人。 二傻他会护着，就不信这个疯女人还能护得着自己。 这一招有些狠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对一个弱女子如此残忍的。 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野狗已经屡次三番进攻，将他们二人逼得节节败退。 最多再坚持三两分钟，如果疯女人还是不接纳二傻，他就只能狼心下手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不是全然没有用，渔叉被他戳出了花，一叉子下去，总有野狗打霉的被戳出血。 但这种血腥味儿，没有吓退野狗，反而让它们的攻击越发狂野。 …… 就在院子里形势很危急的时刻，有几个男人，正躲在一颗老树后面，静静地看着这个牛棚里发生的一切。 这个牛棚离着人家户有些远，哪怕二傻喉咙都叫哑了，也没有把村民招来。 此时，他们看着这闹腾腾的一幕，眼里还是有些挣扎之色的。 “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份了？” “李军这人说到底，也没有怎么对不起我们，万一野狗咬死人，那可就不妙了……” 这些野狗，都是他们反复挑衅，将其激怒得杀气腾腾的后，这才引到这个村子里面来。 他们的原意，就是想借着野狗吓唬一下这个疯女人，然后来个英雄救美…… 他们已经想通了，这个疯女人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架不住长得漂亮，还年轻。 这么好的女人，还没有家人支持的，如果娶进家来，连彩礼钱都可以省下了。 这些人做梦都想娶媳妇，为了争夺疯女人，是啥阴招都使了出来。 只是让他们有些惊讶的是，平时只看到三四只野狗的，今儿个会窜出来十多只，让他们都有些忌惮起来。 “唉……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这些事情，一定不能让人知道。” “只希望他们吉人有天象，自己救自己吧！” 第40章 终究还是遭到了报应 野狗凶猛，李建军一个人对付两三只不成问题，剩下的还真的有些犯怵。 但好在，二傻虽然胆子小，但是，他是真的很关心李军这个人。 见到他处境艰难，他也受到刺激，捡起地上的一根木头，冲着这些野狗攻击过去。 和李建军普通人的力气不一样，他这一棍子扫过去，用了几乎是十成的力，当时就把一只野狗重创在地，嗷嗷叫着再也爬不起来。 至于那根棍子，在这一击中，也被干成碎屑，爆得到处都是。 这武力值恐怖得有些惊人，别说李建军都被震住了，就连那几个躲在暗中的人，亦被吓得目瞪口呆。 “我的天呐，没看出来，这个傻子竟然有这么一身蛮力，简直牛批！” “放着这么一把子力气，竟然没去码头参与卸货，简直是浪费这一身力气了。” …… 每一次渔船卸货的时候，可是码头上最辛苦，也是最累的时候。 负责卸货的人，一个个都是力大如牛的人，平常扛个一两百斤是家常便饭，但是挣到的工分，算是比较多的。 很多人都眼馋这个工种，但奈何自己不争气，扛不了这么重的重担。 此时看到二傻这般神勇，李建军二话不说，把脚边的砍柴刀递了过去。 这把刀子，锈迹斑斑的，还有缺口，应该是从前管牛棚的人遗留下来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铁家伙，落在二傻的手中，可就是一把神兵利器了。 “二傻，使出你吃奶的力气，干死这些野狗，咱们今晚上吃野狗肉啊！” 原本对于和野狗打架，还有些心虚的二傻，此时立马来了精神。 “我要吃肉，啊啊啊……我和你们拼了……” 二傻为肉拼命，朝着最近的一只野狗就冲上去，挥起刀就砍下去。 其余的野狗想要攻击他，被李建军用渔叉子护着，愣是没让它们近了三尺之内。 二人一攻一守，如此巧妙配合之下，那些野狗也落不下好来。 最终，有三只野狗被二傻乱刀砍死，剩下的那些则仓皇的四散逃离，没敢再逗留这个可怕的地方。 李建军有些虚脱的扔下手中的渔叉子，这玩意儿已经被干废了。 至于二傻，身上溅了好些野狗的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杀人狂魔。 这个地方不远处有水井，李建军让二傻把打死的几只野狗收拾起来，自己提着个烂木桶去打点水清洗一下。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特意看了一下这个女人的门板，还是锁得死死的。 恶狗都不见了，对方也不出来看一下，实在冷漠无情至极。 他心里很不爽，已经失去了继续保护这个疯女人的想法。 只是没有想到，等到他提着一桶干净的水回来时，看到的会是二傻倒在地上的情况。 那几只狗，连带着疯女人都不见了。 周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活着，显得十分诡异和可怕。 赶紧去检查一下二傻，发现他的脑壳后面，被人砸了，很大的一个包鼓在那里，差一点就要被人开瓢了。 这家伙也是头铁，昏过去没多久就醒转过来，看着他的时候，一副认不得他的样子。 “二傻，你没事吧？还感觉哪里不舒服？” 二傻没回应，摇头晃脑的，似乎是备受折磨。 “别乱动了，你头被人打了，你看到打你的人是谁了不？” 二傻皱眉，有些不太理解的道：“什么？” 看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更傻了，这让李建军愧疚不已。 他是想报恩的，咋变成报仇了。 可恶的贼人，抢了这么多死狗，把人打伤，还把疯女人掳走，简直无法无天了。 村子里的人快速地排查了一遍，除了一个叫狗蛋的，还真的找不出来了。 这家伙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骨子里有股狠劲儿，会杀人。 上辈子，这人就是在吃多了酒后，在酒桌上弄死了两个人，他自己也被抓去枪毙了。 眼下算是第一嫌疑人。 他想也不想地拉起二傻。 “走，找伤你的人去，这事儿咱们没完。” 二傻对他的行为倒也不排斥，再傻还是亲近李建军的。 直接把人带到王大爹的家中。 此时，这个治保主任还没有休息，竟然在院子里面撸铁。 一坨很大的铁球，被对方单臂提起来，在那里锻炼臂力。 不愧是退武的军人，身体素质炼得十分结实。 李建军把自己的遭遇和对方一说，听到疯女人和二傻都遭遇了不幸，加上还有野狗进村了，王大爹二话不说，当时就吹响了集合的哨声。 附近的民兵听到这个动静，不管是在茅厕里，还是已经睡着了，都第一时间汲拉着鞋子赶了过来。 李建军领着这些人往那个狗蛋的狗窝奔去。 狗蛋没有自己的房子，并不住在村子里，而是在一个村外废弃的龙王庙里。 这个地方从前的香火也是很旺盛的，渔民出海的时候，都会来这里祭祀，祈求风调雨顺，一路平安顺利。 后面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个龙王庙就被废弃了。 没有想到，这个狗蛋会和一些社会上的二流子聚集在这里，做一些令人不齿的事情。 平时，村里的人都不会来这里，据说，有人在这里撞见过蛇，村民们都害怕这种毒虫，自然也就不愿意来打扰。 至于狗蛋，他也不是个爱干活的，习惯了村里人的供养，今天吃这家的，明儿个吃那家的。不给吃他就捣乱，众人拿他没有办法，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都会由得他。 好在，村子里面人多，一户人家管一顿饭的话，两三个月才能轮到这人再去吃一顿，倒也不会伤筋动骨，也就同得他去了。 大家伙儿的同情和纵容，让其在成年后，就越发放飞自我。 没有想到，今儿个竟然敢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来。 众人在王大爹的带领下，赶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疯女人这下是真的要疯了，衣衫不整地躺在一堆烂草里面，显然已经被人占了便宜。 而伤害她的人，不光有铁蛋，还有好几个和铁蛋走得很近的人，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一口气捡走几条死狗。 第41章 二傻不傻了，这是唯一的庆幸 野狗倒是一只都没有少，还被这些人扒了皮，都收拾干净了，还有半只正架在火上面烤着，已经飘出了肉香味儿。 狗蛋和他的几个帮凶，自然是摆脱不了这种奸淫掳掠的罪名，被王大爹亲自押送到了镇上去。 来帮忙的人，李建军也没小气，把那半只快烤好的狗肉送给他们，几人将其分食了去。 至于剩下的半只，他放到了王大爹的家中，就当是感谢对方的帮忙。 至此，李建军还有三只野狗在手，给了二傻两只，他自己只留了一只。 这毕竟是二傻拼了命弄来的，后脑勺还挨了一下，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遗症，他心里愧疚死了。 回到二傻家中的时候，倒也没有隐瞒，将自己没照顾好二傻的事情说了一遍。 二傻自打醒来后，就一直没说话，给人呆了的感觉。 过去，好歹还有四五岁的智商。 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要更糟糕了，李建军真恨不得是自己被打了。 二傻奶奶浑浊的小眼睛里，眼泪唰地一下就淌下来了。 “啊……我可怜的孩子啊，你的命咋这么苦啊！” “这以后的日子，可咋办啊……” 老人家的哭声，让李建军心痛不已，就在他打算把二傻的末来承包了时，就听得二傻语气很是清明的道：“奶，你在哭什么？谁惹你了？” “我记得，现在应该是下雪了啊，你咋没穿棉袄？要是冻着了怎么办？” “还有……我只是一觉醒来，你咋老得这么厉害了，连头发都全白了啊。” 他的记忆里，其奶的头发还是花白的啊，自己也是穿着棉袄的。 虽然挺破，但其奶将他照顾得挺好，不管天气有多冷，他一点也不冷。 他是真的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眼里的迷茫之色很浓。 这话把在场的人二人给问傻了。 李建军看着他，激动地问道：“二傻，你这是咋回事？你的脑子不傻了吗？” 二傻有些不悦地道：“为什么叫我二傻？我不是有名字，叫龙龙吗？” “而且，我也不认识你，一醒来，就被你拉着到处跑，你很奇怪唉！” 二傻的样子，真的不像是有问题的，虽然还有些幼稚，但比起从前，只会关注吃，傻乎乎笑的样子，却是好太多。 二傻奶奶原本还哭得厉害的，那哭声立马就收住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拉着二傻。 “孩子，这是你建军哥啊，你刚才和他出去的时候，还记得他的，咋回来了就不认识啦？” 二傻摇了摇头：“我认识建军哥啊，他不长这样唉！” 在他印象里，李建军应该是个才十来岁的年轻人，哪像现在这么成熟，完全是两个人嘛。 而且，看了一下自己的家，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他从前放在墙根下的一些玩具，都不见了，这让他的心情变得挺坏的。 只是，他一直都是个乖巧的孩子，并没有无理取闹地哭闹起来。 看着对方又小，又灵巧的说话，和过去的二傻的确是很不一样。 李建军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后，将二傻奶奶拉到一旁。 “奶，咱二傻好似因祝得福，脑子变好了唉！” “呃……是有些像，”二傻奶奶有些小激动的道：“老天爷唉，这要是真的，可就太好啦，就怕……就怕只是一场空欢喜啊！” 原本已经失望到极致了，如果这点希望才升起又落下，老人家还真的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李建军宽慰地道：“不管他傻不傻，他总归是我兄弟。” “而且，我看他现在说话做事，再无半点傻气，咱慢慢开导，指不定以后会有大出息的，你老人家还是有盼头的。” 其奶不住的点头，也终于是不再愁眉苦脸的了，赶紧去拉二傻。 “孩子，你这一晚上辛苦了，奶给你弄点吃的吧，你不是做梦都想吃肉嘛，咱就吃这个狗肉，给你烤着吃，你看咋样？” 烤得比煮的香，当然，如果能油煎的话，就更好吃了。 家里没有那么多油，用来烧烤是最合适的了。 如果二傻还傻着，他还真的就好这一口。 但他现在不傻了，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奶奶，我不吃烤的，咱炖烂了吃吧，你不是牙齿不好，已经咬不到了吗？” 这话，让其奶差一点又要落泪了。 这下，她是真的确定这傻孩子，有了点人样了。 倒是李建军习惯性的还叫他二傻，被他不悦地拒绝了。 “我不傻，再叫我二傻，我生气了嚯！” “行行行，你不傻，是我逗你玩呢，还叫你龙龙成不？” 二傻没和他继续耍嘴皮子，他忙着翻箱倒柜地寻找自己的宝贝，最后沮丧地发现，物是人非了，啥也没有留下。 傻了足足一二十年，他的人生还停留在曾经的幼儿时期。 但至少现在不会再停下了，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成长起来的。 李建军原本因为疯女人而烦躁的心情，也被这一件大喜事给冲没了，欢欢喜喜地在这里陪着他们奶孙吃了一顿好的。 …… 而另外一边，疯女人在遭受了狗蛋几人的伤害后，人就变傻了，时不时还颠颠的傻乐呵。 她还是被送回到了牛棚里，除了这里，也没有地方能收留她。 但从现在起，她的这里不会再有人来守着了，以后再发生任何事情，都将由她一个人买单。 在她将二傻和李建军推在门外置之不理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再配为人。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都没法让李建军原谅。 或许，他就不该把这个女人救下来，不过是给自己的人生增添了一件麻烦事。 还好，最后的结果还不错，二傻恢复了健康，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唐小青看他的眼神有些冷漠，大概是昨晚上，李建军非要出去的行为惹恼了她。 李建军左右都哄不好了，只能把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一点不掺水地告诉了她。 然后道：“媳妇，她现在也遭受了报应，我已经尽力了，问心无愧啊，唉……” 唐小青听得心里直发寒，好好的一个女人，竟然会遇上这种不幸的事情。 那一点点委屈就这么散了去。 但还是没给李建军好脸色，提了个要求。 “你以后别再多管闲事了，容易引祸上身。” 李建军点点头，深以为然，不能因为自己重生了，就真的以为能改变点什么。 这个世界是很复杂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不想连累到家人，只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