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抽卡系统在古代搞造反》 第1章 被贬就蕃 ** 秋风瑟瑟,被禁军包围的二皇子府内,来往的仆从皆垂头敛目,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距离金秋宫宴那晚已过去七天,二皇子因伤势过重,一直高烧不退,神志不清。 宫中御医无皇命不得出宫,唯有府上的府医焦头烂额地拼命救治,生怕二皇子就此一命呜呼。 内院里,刚给床榻上的人擦身换药完的侍女琳琅,端着盆水退出内室,神色间愁眉不展,双手合十,“娘娘,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殿下此次能逢凶化吉……” 一名圆脸侍女掀帘进来,手里提着食盒。 将食盒放在桌上后,圆脸侍女愤懑不平出声:“殿下才几日未醒,府外的风言风语却愈演愈烈,都在看我们家殿下的笑话,巴不得将我们殿下踩在脚底下。” 琳琅神色未动,这些天她早就听过太多太多这种事,“府外的事我们无力处理,碧珠,你只管盯紧府内的人员。” “姑姑你放心,府内我一直都盯着呢,哪个贱蹄子敢乱说,我定打烂他的嘴!”碧珠哼哼道。 “……” 谢临朝在意识模糊间,听到外头压低的交谈声。 当她努力睁开眼时,对身体的掌控也开始慢慢恢复,她趴在床上,背部包着一层层的纱布,一半身子麻麻的,一半身子火辣辣的疼。 谢临朝张了张嘴,沙哑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艰难向外吐出:“来……人……” 声音很轻,很微弱。 下一秒,外间传来筷子掉落在地的声音。 紧接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快步进来,在见到床榻上终于醒过来的谢临朝,两人惊喜不已。 “殿下,你终于醒了!老天保佑!娘娘保佑!” “殿下,你背后有伤,小心……” 谢临朝垂下眼眸,任由着两个心腹侍女伺候她起身、喝水。 她现在大脑还有些胀痛,大量的原主二皇子记忆乱糟糟的,如同潮水般涌来。 是的。 此谢临朝非彼谢临朝,原主“二皇子”没能扛过去重伤加高烧,被她这个穿越而来同名同姓的异世之魂占了便宜。 虽然捡回一条命很值得庆幸,可谢临朝想到如今的处境……就更加头疼了。 原主在宫宴上喝多了酒,脑子昏沉,等到她再度清醒时,却被宣和帝及一众臣子家眷撞破“丑事”。 ——二皇子当众轻薄强迫宫中妃嫔兰才人。 原主完全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明明她只是出来醒醒酒的…… 要是说原主轻薄兰才人,简直是无稽之谈,因为原主是女扮男装的假皇子,根本没有那种硬件可操作。 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和巧合,谢临朝很难不联想到原主是被人算计了。 而结果,也让幕后黑手如意了。 原主失了圣心,被当众鞭责五十,还在一众重臣面前,被宣和帝亲口指责“目无君父、品行不端、不堪大用”,这哪里还有朝臣敢支持原主? 当今宣和帝,膝下有六位皇子,唯有及冠的大皇子和元后所出的谢临朝,才能上朝听政,其余四位皇子还住在宫中的皇子所,每日去上书房读书,尚未出宫立府。 原本,谢临朝是最有可能成为东宫储君的嫡出二皇子,两个月前去青州赈灾,差事办得很顺利,在朝堂上的声望也日渐高涨。 可经此一事,似乎一下子被踢出局了。 现在已知信息有点少,谢临朝也不确定究竟是哪位皇子在宫宴上动的手,又或者是…… “殿下,还有一个时辰季府医就来问诊,您大病初醒,现在可要用膳?”琳琅给谢临朝喂了几杯茶水,再用帕子擦了擦后者额头上的汗,声音轻柔地询问。 “传吧。”谢临朝神色似乎有些恍惚,声音有气无力的。 见状,两名心腹侍女更加心疼了。 “碧珠,你去传膳。” “好。” 虽入秋不久,可谢临朝身上有伤,见不得风,被闷在屋子里也稍显闷热。 待碧珠出去后,谢临朝似回过神来,问向一旁的琳琅:“姑姑,我的‘身份’没有暴露吧?” 整个府上,只有身边贴身伺候的两个侍女,皇子府吴管家,以及季府医才她知晓女扮男装的秘密。 她昏迷多日,还是被皇帝鞭责的,可想而知这府内有多么人心惶惶。 要是一不小心被人发现女扮男装,捅到皇帝那里,别说谢临朝一人受罚,怕是她的外祖父家忠勇侯府都难逃一个欺君之罪。 琳琅摇摇头:“殿下放心,您昏迷这七日,我和碧珠都日夜轮流守在屋内,除了季府医,再无旁人接近屋子。” “府外虽有禁军把守着,不许进也不许出,但除此之外再无异动……” “跟殿下交好的几位大臣上奏过,认为宫宴一事仍有疑点,请求彻查,可都被陛下驳回……” 听到还有禁军,谢临朝浅浅蹙眉,但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既无异动,那她女扮男装的秘密应当没有暴露,否则不会这么“平静”。 齐国二皇子谢临朝,年十七,乃当今宣和帝的元后杨氏所出嫡皇子,在未降生时,就被如今宣和帝,也就是曾经的宁王寄予厚望,私底下想出“临朝”这个意义非凡的名字,其中含义,元后杨氏的母族忠勇侯府自然是心知肚明,于是一心辅佐宁王夺嫡上位。 可就在当时还是王妃的元后产子之际,却骤然得知忠勇侯被敌人算计,正生死不明,一惊之下大出血,艰难生下一个女婴,还因此亏损了身子,日后不仅身体病弱,还再难有孕。 事后,元后虽然得知忠勇侯性命不虞,宁王也顺利拿到传位诏书,很快就能登基为帝,可元后亏损的身子却是实打实的。 那时候的宣和帝,膝下已有一子,便是如今贵妃所出的大皇子。 元后和贵妃一向不合,二者母族的关系亦是如此,若是中宫无子,那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皇子人选,无疑是占了“长”的大皇子,一旦贵妃和大皇子得势,不仅元后和刚生的小公主日后如履薄冰,忠勇侯府也将难以保全。 于是,元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趁着皇位更迭的混乱之际,瞒天过海,以女婴假装男婴,成了新皇宣和帝的第二子——谢临朝。 元后的魄力,谢临朝是佩服的。 没道理忠勇侯府一家倾尽全力辅佐宣和帝上位后,却要陷入中宫无子的尴尬局面,日后还得将储君之位拱手让人。 在宣和帝登基的第五年,元后病逝。 临终前,元后以遗憾未得见原主开府娶亲为由,求得宣和帝为原主提前打造二皇子府,并准许原主自由出宫居住。 元后的筹谋,便是想着宫里人多眼杂,恐会被看破身份,让原主提前出宫开府,好歹宫外还有忠勇侯府帮衬着。 可元后未曾预料到,日后忠勇侯府因多次出征跟匈奴大战,死伤了不少族人,门庭凋敝,不复当年,甚至举家离开京城,移居老家豫州,再难成为原主的助力。 如今,连真正的原主也难逃厄运。 ** 风风火火的碧珠很快取来膳食,在被两名心腹侍女一左一右投喂完,又被季府医把过脉,确定无性命之忧只需静养的谢临朝,内心深深叹了一口气。 天崩开局。 还能怎么造?要不就洗洗睡吧? “二皇子”现在已经在出局边缘,失去圣心又被定性为好色无脑不堪大用,没有几个朝臣敢支持她,夺嫡是基本看不见希望了。 没等谢临朝躺平摆烂多久,圣旨就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太祖开国,崇树亲藩,分王诸子,镇守一方,安民卫国。今册封皇二子临朝,为安郡王,就藩凉州朔县,当夙夜畏天,慎厥身修思。念其伤势未愈,特许延后一个月,再行离京,不得有误,钦哉!” 传旨的太监将圣旨送到,又简单慰问一番谢临朝的身体状况,便回宫复命了。 待外人一走,门一关上,谢临朝就看见两个侍女都变脸似的忧心忡忡。 “向来皇子就藩,都是封为亲王,只有极少数的……才被封为郡王,殿下您是娘娘所出的嫡皇子,再如何也不应该只封个郡王啊!”碧珠来回走动,满脸急躁。 琳琅年纪稍大,还算冷静些,呵斥道:“碧珠!慎言!别给殿下添乱。” 这话要是传出去,外人还不得非议她们家殿下是不满陛下旨意,属实大逆不道。 谢临朝摆摆手:“圣旨已下,多说无益,你们先出去安抚府内众人,别再生出什么事端。” 宣和帝的六个皇子,年纪最大的大皇子都还留在京城,反倒是嫡出的二皇子最先就藩,失去夺嫡机会,这传出去……绝对能惊掉一群人的下巴。 而府内上下,想必没几个人会认为自家二皇子有出京就藩的一天,如今估计都慌得很。 琳琅和碧珠福了福身:“诺。” 待两人出去后,屋内再无旁人,强撑着的谢临朝泄掉全部的气,挺尸般躺着:“这下真的被彻底踢出局了,得了,不用再纠结了。” 原主啊~不是我不想帮你达成夺嫡上位的愿望,而是根本办不到啊~ 而且,就算没有出现金秋宫宴这档子事,以谢临朝一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原主并不是宣和帝心仪的继承人,相反是一边在剪除打压原主外祖家忠勇侯府的势力,一边在捧杀原主,把原主当作其他皇子的磨刀石。 原主是元后嫡子,又被宣和帝起了一个“临朝”这种暗示性极重的名字,一旦原主无法夺嫡成功,等待原主的结局,恐怕不是死就是圈禁到死。 现在还能完好无损的抽身离京去当藩王,说不定也是一种福气。 【叮!检测到合适宿主,称霸抽卡系统已绑定!】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乱世将至,国柱将倾,你承天命而出,救天下黎庶,挽狂澜既倒,请抽取属于你的‘臣下’,开始问鼎九五,称霸天下之路!】 紧接着,一段光怪陆离好似来自未来的时光卷轴,以小视频的方式在谢临朝眼前快速播放—— 在系统所描述的“未来”里,齐国因几个皇子进行皇位角逐的夺嫡战,穷尽各种手段,构陷和打压敌人,一不小心导致边关出了问题,北方草原上的匈奴趁机南下劫掠,一路打到了京城。 齐国被迫割地赔款来求和,第一次匈奴答应了,带着两百万白银的赔款,从京城脚下撤军,可第二年匈奴又南下侵略,这一次赔款求和也没有用,匈奴一举攻破京城,宣和帝被迫迁都逃离。 南齐建立不久后,宣和帝病体缠身,难以理事,底下的几个皇子继续争权夺利,却想不起要组织军队打回北方,解救挣扎在水深火热中的北方百姓,反而还盘算着向匈奴称臣纳贡…… 谢临朝在里面也看到原主的零星“未来”。 同样在金秋宫宴后,被贬就藩,原主向宣和帝求情未果,以自残右腿的方式,借着不良于行的理由,强行留在京城。 可这样一来,原主遭受到的针对和攻击更加密集,在一次被人投毒暗害后,原主双腿尽废,彻底没有了治愈的可能,最终只能黯淡退扬,离京就藩,却在就藩途中遇到山匪,跌落山崖,生死不明。 如今,被抽卡系统绑定的谢临朝,就是被选中为改变将来乱世到来的人。 噌! 垂死病中惊坐起! 谢临朝眼放精光地盯着突然出现的系统面板:“金手指?穿越者福利?龙傲天之路?” 哈~ 天晴了,雨停了,她觉得又行了。 谢临朝手速飞快地点击系统面板,结果弹出了一行大写加粗加红的字体: 【系统卡池激活能量不足,请宿主尽早补充能量,激活能量所需五十万两白银】 谢临朝:“……” 她默默拉上掉落的被子。 趴下。 闭眼。 安详。 - - - PS: (阅读指南必看!接受不了别硬看,你好我也好,只希望与同频读者相互奔赴) 1、基建种田权谋战争称霸小白爽文,架空朝代,私设一大堆,前期慢热,40章前,女主秀各种无下限操作,积累原始资本,40章后,到封地开始基建剧情,可以跳去27章离京就蕃开始看,先叠个甲,角色三观≠作者三观,一切为剧情爽度服务(划重点!想看严谨文学的可以撤了) 2、女主笑面虎,腹黑心机,擅长拿捏人心,偶尔有点小调皮,女主前期有一段成长期,但不会太长,非伟光正善良人设,但卡牌们自带百倍滤镜,女主魅力值拉满!(指人格魅力哈~) 3、千人千面,抽出的卡牌人设跟正史可能会有出入,有OOC警告,但一律是高颜值天团,不接受反驳~ 4、女主与臣下,有主臣关系,同时也有家人、朋友、师长……等关系,女主非传统刻板主公人设,想想某个流氓皇帝汉高祖,猪猪与卫皇后霍太子的二三事,爱哭鬼二凤,大耳曹贼,蟋蟀天子……总结:不太正经。 5、高级卡牌初始忠诚度不会全满,诸如冠军侯,岳武穆,诸葛丞相等等……他们并不是单纯的工具人,忠诚度会涨,不存在背叛女主的剧情!(判定标准不是100才算忠诚,达到60合格线也是在忠诚范围内) 6、有cp,感情线应该很后期才出现,别问为什么要cp,因为女主有江山要继承(龇牙.jpg) 第2章 氪金抽卡 嘭! 她哪里能凑齐五十万两白银啊? 把她论斤卖都不值这个钱! 【叮!金丝楠木漆金拔步床*1,价值3000两白银,是否进行转换】 谢临朝:惊?! 她双眼定定盯着面板上更新的内容。 如果没有理解错意思的话,这抽卡系统所需要的能量,还能用有价值的物品来凑齐? 并不是非得她拿出五十万两的现银是吧? 谢临朝重新跃跃欲试起来。 不过床暂时是不能转换的,这么大件显眼的东西,如果突然消失,事后她也不好跟两个侍女交待。 谢临朝从床头柜上扒拉出几颗小珍珠,调出系统: 【叮!淡水珍珠*5,价值50两白银,是否进行转换】 换! 谢临朝心中默念一声,手上的五颗淡水珍珠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系统面板上的激活进度条浅浅的往前移了一点点。 【50/500000】 谢临朝咧了咧嘴。 真的有用! 于是乎,谢临朝看向满屋的瓷器书画,金玉丝绸,眼中放光。 就藩旨意已下,谢临朝又看过了原主强行留在京城不去就藩的下扬,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而且,去边关就藩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留在京城,她这位先皇后嫡子就是所有皇子针对围攻的靶子。 而离开京城,暂时退出夺嫡的大漩涡,才能争取到宝贵的发育时间,为日后应对匈奴大军做准备。 考虑到就藩路途遥远,一些易碎珍宝可以直接换成钱当路费,一些大件家具留在皇子府也只会吃灰,可以通通丢给系统,转换成能量。 谢临朝还挺期待这个抽卡系统到底能抽出什么? 臣下? 是忠于她的臣子的意思吧? 难不成要给她大变活人? 谢临朝一个激动,牵扯到背后的伤口,重重地嘶出一口气。 罢了。 先养伤吧。 不然就这病殃殃的身子,太影响她搬空皇子府了。 这边谢临朝的心情回暖,自觉还算不错,而外头随着这一封就藩诏书的传开,全京城都炸开锅了。 处置二皇子的圣旨已下,皇子府外的禁军也都被撤回,不过皇子府依旧闭门不见客。 皇宫内。 永和宫,贵妃住所。 华丽绛红色宫装美人斜斜靠在榻上,涂抹着凤仙花汁蔻丹的玉手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狸奴,心情显而易见的愉悦: “杨明姝,你即使拼命生下一个儿子,压本宫一头当上皇后又如何?” “你的儿子废物草包,成了第一个踢出局去就藩的皇子,还只是封了个小小的郡王,真是大快人心!” “来人!将本宫珍藏的两坛桃花酿取出来!” ** 坤宁宫,皇后住所。 穿着象征皇子身份衮服的十二岁小少年急吼吼地冲进屋内,向着主位上穿着凤袍的皇后兴奋开口: “母后,你收到消息了吗?父皇下旨令二皇兄去就藩了!还只是封了个安郡王!” “看来父皇是彻底厌弃了二皇兄,没有二皇兄在前头阻着,那我就是唯一的嫡皇子了!” 皇后神色平和,不疾不徐:“皇儿,这些话别往外说。” “你年纪尚小,再过几年才能上朝听政,虽然二皇子出局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可对其他皇子来说也是好事,尤其是大皇子,你万不可焦躁冲动,且让前头几个皇子斗去,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六皇子无所谓般撇撇嘴:“知道知道,母后你都说多少遍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可是中宫嫡子! 大皇兄他们只不过占了比他年长几岁的优势,等到他上朝听政,就没大皇兄他们什么事了。 ** 翠微宫,德妃住所。 一名宫女进入殿内,向正在插花的妃子福了福身:“娘娘,三皇子殿下从皇子所递来消息,一个时辰后过来跟娘娘用午膳。” 德妃手里摆弄着清晨宫人们刚采摘下来的鲜花,声音漫不经心:“他倒是淡定,外头传得乱哄哄,还能忍住上完学再过来寻本宫。” 宫女奉承道:“殿下聪慧好学,在众皇子当中学问最好,被几位大儒连夸了好几次,有了鼓舞,自然更不会懈怠功课。” “本宫的皇儿,自然是最好的,只是……” 咔嚓一下,德妃用剪刀剪掉了一根花枝,眉眼沉沉:“二皇子是元后留下的唯一嫡皇子,忠勇侯府自开国以来便是大齐的顶梁柱,满门忠烈,于情于理,一个储君之位也该是有的,哪知陛下竟然轻飘飘地舍弃了二皇子……” 真是圣心难测呐…… 昔日元后和忠勇侯府为了陛下夺嫡大计付出良多,终究是打了水漂,凭白为旁人做了嫁衣。 宫女走到德妃身侧,为她递花拾枝,压低声音:“储君之位,向来是能者居之,陛下应当自有考量。” 德妃面上缓缓一笑,一张芙蓉脸,美得动人心魂:“的确。” 储君之位,能者居之。 她的皇儿论文治乃众皇子最长,合该坐上那储君之位,成为大齐未来的国君。 ** 皇宫内波诡云谲,各怀鬼胎,各方势力无论私底下如何反应,至少表面上依旧平静无波。 而京城中的风言风语,都被紧闭的皇子府大门挡在外头,传不进来一星半点,谢临朝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没有即将就藩且失去夺嫡机会的失落感。 禁军一撤下,琳琅请示完谢临朝,就递牌子去太医院请太医入府问诊。 太医院内的珍贵药材和方子自然比皇子府更多,能请来太医,谢临朝的伤势也能更快痊愈,不会耽误就藩。 这一次,太医院终于来人了。 只是几位院判都很巧合的有事无法出宫,来的是太医院一位声名不显的章太医。 有了章太医开药,谢临朝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又过了七日,背后的鞭伤基本都开始结痂,除了有些痒疼痒疼的,倒也能下地走路了。 谢临朝偶尔还用手抠一抠,可每次都会被琳琅和碧珠两个侍女盯着,目光谴责,好似她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没法子,谢临朝只能找点别的事干,来转移注意力。 皇子就藩可不是一件小事,方方面面都得打理好,稍有差池,倒霉得是谢临朝自己。 谢临朝首先想了解自己的财产,便叫来了二皇子府负责前院调度的吴管家、负责后院调度的琳琅。 吴管家捧着账册上前,“殿下,二皇子府公库目前的账面上有一万两千两百两,户部那边刚拨了三万两安家费过来,以作修缮封地郡王府邸费用,请殿下过目。” 听到户部只拨来三万两,谢临朝呵呵两声。 按照大齐律法,大齐藩王就藩,封亲王爵位者,户部会拨十万到二十万两白银以作安家费;封郡王爵位者,户部会拨三万到十万两白银以作安家费。 她这个嫡出二皇子,是有多不受宣和帝待见,户部才会分了最低规格的三万两的安家费,只勉强够她修缮出一处郡王府邸,想多豪华是不可能的,而且还有前往封地的路费没给,就指望她自食其力呗。 琳琅捧着两本账册上前,“殿下,您的私库目前账面上有三万零八百两,娘娘当年嫁入宁王府的嫁妆单子也在这里,压箱底的现银原本有十万两,如今还剩两万两,共计五万零八百两,请殿下过目。” 琳琅是当年元后身边的一等心腹宫女,从母族忠勇侯府带进宫的家生子,后来拨给了谢临朝,负责二皇子府的私库和后院人员调度。 吴管家是当初建府时,谢临朝的外祖父忠勇侯亲自挑选的人手,负责公库和前院人员调度,时不时还会跟皇子府的属官及外头的官宦人家打交道,多年来兢兢业业,不曾出过什么差错。 这二人,是谢临朝身边心腹中的心腹。 谢临朝看完账册,“吴叔,姑姑,从公库中拨出两千两百两,以及私库中拨出八百两,合计三千两,解散皇子府属官以及一众奴仆后,这三千两就当作散伙费吧。” “这……殿下,全都解散了,您不带一些人去封地吗?”吴管事脸色为难。 殿下养伤这几日,叮嘱他清点府内人员,还以为是要选择留哪些人带去封地,没想到是全都不要了。 谢临朝喝了一口碧珠呈上来的茶水:“不留,府内人员杂乱,从前存着什么心思,懂的都懂,我一朝失势,要是把人带去封地,怕是会拖后腿,倒不如重新买进奴仆。” 当然,也可以一个个去排查关系网,不可能人人都是暗桩奸细,总有忠心可用的。 可她还只是个病人呢。 这种费劲费神的事,直接一刀切就得了。 “姑姑,你那边联系到外祖父留下的人手了吗?” 琳琅点点头:“已经联系上了,也将殿下的要求递过去了,李管事昨日传信回来,半个月内定会准备妥当。” 谢临朝这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就好。” 忠勇侯府虽不复当年,还举家搬出京城,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外祖父也给她留下了一些人手和产业。 如何使用,全凭她的心意。 如今,也该动用起来了。 就藩所需的人员和物资,交给外祖父暗地里留下来的人手去置办,也就不用担心会混进什么心思不纯之徒。 谢临朝又跟两人商议些细节之事,不知不觉就到了该用午膳的时辰。 见谢临朝的正事交待得差不多了,提着食盒过来的碧珠小声嘟囔:“殿下,奴婢能不能跟着去封地,奴婢不想拿什么散伙费。” 谢临朝抬手捏了捏碧珠圆润的脸蛋,戏谑般眨了眨眼:“那自然是得带上我的碧珠小可爱了,姑姑,你说对吧?” 琳琅抿嘴一笑:“确实,带上这个开心果,殿下在路上也能解解闷。” 一听到可以跟着去封地,碧珠眼睛亮亮的,欢呼雀跃:“谢殿下!殿下最好了!” 琳琅故作不满:“碧珠,我不好么?” “姑姑也好,吴管家也好,大家都好嘿嘿~” “哈哈,你这滑头……” 被碧珠这么一打岔,原先那点子因自家殿下被逼就藩的憋闷感一扫而空,琳琅和吴管家重新变得干劲满满去办差事了。 第3章 搬空王府 早就传出风声,二皇子……安郡王已经清醒,不少人都坐等着安郡王得到就藩这个坏消息后,会有何种反应。 可能会因为户部的不地道,在府上大发雷霆;可能会进宫向宣和帝求情服软,争取延后就藩时间……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安郡王竟然开始变卖家产,一副对就藩接受良好的态度。 曾经的那些二皇子属官以及支持的大臣们很不理解。 有人想登门拜访,都被一一拒绝;有人递来书信,结果一直没得到回复。 外人都猜不透二皇子究竟想干什么。 而此时的谢临朝,正忙着清点家资。 “田产铺面,古董字画,金玉布匹等等,除了娘娘嫁妆内的部分孤本孤品留了下来,还有外头也留了两三处铺面宅子,以便日后方便传个消息,其余都变卖完毕,共计五十万两白银。” “带有皇家印记的御赐之物无法变卖,按照殿下的吩咐,已经锁在后院东边的私库内。” “属官、侍卫、奴仆都打发走了,每人按官职或级别,都给了一笔散伙费,奴仆也放了卖身契,可自行归家……这是各院各屋的钥匙,都在这里了,请殿下过目。” 吴管家呈上装有一盒子的银票,每一张的面额是一千两,这里头也有厚厚的一沓。 盒子上方摆着一大串的钥匙,哪门哪院的钥匙边都扯了布条用笔墨标着记号。 谢临朝清点完500张银票,又放回盒子里,锁好。 时间紧迫,有些田产铺面、古董字画也只能降低价格售卖出去。 五十万两现在是有了,可谢临朝不打算全都拿这笔钱去激活抽卡系统。 明面上,皇子府是被搜刮干净了,可那些笨重的大件物品、带有皇家印记的御赐之物可都好好的呢,可得“废物利用”起来。 现在府内的闲杂人员都被清出去了,若是少了点什么东西,也不会有人发现。 “吴叔,禁军营现在都没选好我要带去封地的两千私兵,你去催一催。”谢临朝交给吴管家下一个任务。 按照大齐律法,亲王爵位的藩王,在封地内可以拥有三千私兵,郡王爵位的藩王,在封地内可以拥有两千私兵,而皇子就藩,私兵名额按理说都出自禁军营。 “老奴这就去催催。” 把吴管家支走后,谢临朝就抱着一盒子的银票和大串钥匙开始在府内游荡。 首先,便是去存放御赐之物的东边私库。 【叮!龙纹墨青玉佩*1,价值500两白银,是否进行转换】 【叮!碧玉镂空发冠*1,价值200两白银,是否进行转换】 【叮!和田玉佛陀摆件*1,价值1000两白银,是否进行转换】 【叮!宣和帝自绘江山图*1,价值5两白银,是否进行转换】 咦? 好像混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谢临朝回头瞅了眼已经空荡荡的两大口箱子,系统转换的物品太多了,她都记不起来具体转换了哪件。 “不管啦,速战速决。” 出府办事的琳琅今日就会回来,谢临朝得趁着自家的“管家婆”没回来前,赶紧把这里的私库搬空。 于是乎,谢临朝继续开始风卷残云般的扫荡。 一炷香后,堆得满满的私库变得空荡荡,连同多余的箱子货架都被谢临朝拿去转换了,只剩下几件撑扬面的御赐之物,一个小箱子就足够存放。 另外,还有几件特殊物品没有转换:三套玄明甲胄、三张黄金弓、两柄匕首。 古董珍宝有钱就能买回来,可甲胄管控严格,贩卖或私藏甲胄等同造反,削铁如泥的兵器更是难得,而私库这些都是宣和帝赏赐的,谢临朝拿出去用也正大光明,无可指摘。 而且,去往封地的路途遥远,说不定有山匪劫道,谢临朝也得留点兵器防身。 谢临朝找来一口大箱子,将玄明甲胄和黄金弓都收进去上锁,剩余的两柄匕首则交叉于后腰携带,再放下外袍,遮住匕首,行走自如,外人也看不出异常。 最后,谢临朝关上私库大门,只要没有钥匙开门,谁也不会知道二皇子府的私库竟然空无一物,连老鼠都懒得来光顾。 接着,谢临朝走遍府内各处的院子罩房。 床板?柜子?转换! 假山?池鱼?转换! 花草?果树?转换! 换换换!全都换!! 一番折腾下来,谢临朝就差上房揭瓦,抽卡系统的激活进度也变成了—— 【150000/500000】 “还差35万两白银?这么多?”谢临朝抱住自己的银票盒,一脸不舍。 她举目四望,想瞅瞅还有啥能转换的,可整个皇子府都被谢临朝掏空了……哦,还有大门口的一对石狮子,看着挺值钱的,可惜那个不能换,她还不想吃官司。 谢临朝脑中乱七八糟地想着:“要是能把整座皇子府押给系统就好了……” 【叮!京城二皇子皇家府邸*1,价值50万两白银,是否进行转换】 谢临朝:“……” 她就是口嗨而已。 系统你大可不必如此较真哈。 “哎,看来只能用我的私房钱了。”谢临朝忍痛抽出了整整齐齐的三十五万两银票,让系统进行转换。 【系统不收取该世界任何纸币,只收取天然硬通货币,例如:黄金、白银】 谢临朝:“……” 系统你不早说啊啊啊啊!! 系统:你又没问。 第4章 云海镖局 “殿下,府上怎么连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拔掉了?铺路的大理石也被撬走了?还有殿下很喜欢喂食的那一池子观赏鱼……” “咳,吴叔他很敬业。”谢临朝眼珠子下意识往下一撇,心虚得很。 府上的两大管家便是琳琅和吴管家,瞒过其他人容易,可想瞒过这两个忠心负责任的心腹下属,就只能打消息差,让他们都误认为是对方领了命令,将整座皇子府搜刮干净。 “可这也太敬业……”琳琅很心疼。 她随自家殿下来二皇子府已经有十二个年头,这里就是殿下的家,现在家都被“糟蹋”了,瞧着实在心疼。 谢临朝主动安慰:“没事,反正我们这一去,也不知有没有回来的机会,说不定这府邸很快就赏给旁人了,留着那些奇花异草,也是便宜了旁人是吧?还不如拿去凑点路费呢。” 一提起路费,琳琅冷静了几分。 殿下说得对。 与其将好好的府邸留给旁人,还不如他们先霍霍了。 琳琅虽然面上比碧珠更冷静对待就藩一事,可心里说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而且这怨气还是冲着宣和帝去的。 娘娘临终前恳求过陛下多加照顾殿下,哪知陛下当初应承得好好的,如今却……哎。 琳琅的感伤只在一瞬,很快便提起了正事,向谢临朝介绍带来的人员:“殿下,这是京城郊外庄子上的李管事,还有李管事的儿子小李管事。” “李管事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不宜远行,奴婢做主请求让小李管事跟随殿下去封地,而李管事留守京城。” 一对明显是父子的两人上前几步,朝谢临朝行礼: “李文泰携子李远拜见殿下,殿下金安。” “按照殿下的吩咐,在京城和附近城池内找寻工匠、医师,目前找到有五家木匠、五家铁匠、两家医师愿意举家搬迁去朔县,不过他们不想只签两三年,想至少签下五年长契,另外从庄子上调出来的五个厨子、十个账房先生等郡王府所需一众奴仆,都已经准备妥当。” 李管事将一本账册呈上来,里面除了就藩队伍人员名单外,还有采买的所有就藩物资详细:马车骡车、粮草药材、帐篷布匹、锅碗瓢盆、油盐酱醋…… 谢临朝打量起两人,看面相都是老实沉稳之人,更年轻的李远虽表现得更紧张局促些,但朝气蓬勃,很是不错。 “既然他们想签五年,那就五年,不用再拖时间了,等我去封地后,李管事你这边要继续招收木匠铁匠医师,越多越好,但记得做好保密工作,还要调查清楚每个人的品行风评,宁缺毋滥。” 凉州朔县地处偏僻,生产力普遍低下,谢临朝想要经营好封地,像木匠、铁匠、医师这种技术型人才自然要多多益善。 “至于小李管事,那就按姑姑的安排来,跟我去封地做事,暂且当吴叔的副手。” 李家父子齐声应下,自觉退至一旁后,琳琅继续介绍最后一名中年男人。 “殿下,这位是云海镖局的封掌柜,云海镖局是侯爷二十年前暗中创办的,为了掩人耳目,多年来不曾有过联系,云海镖局发展至今,正式镖师共计三千人,都有一身的好武艺,行走江湖经验丰富。” 人一靠近,谢临朝就感受到封掌柜那轻微的不同于普通人的气质。 此人定然见过血,还不少,而且底盘扎实,的确是个练家子。 谢临朝眼神微妙起来,“封掌柜出身行伍?” “回殿下,正是!”封掌柜一甩袍角,登时跪在谢临朝面前:“前杨家军千夫长封骁,见过少主子。” 谢临朝神色微怔:“杨家军?你曾是外祖父手底下的兵?” 齐国有四大侯府,以军功立家,便有四大边军。 其中,忠勇侯府昔日所掌握的一支军队叫作杨家军,最早的历史可追溯到百年前太祖开国时,曾随着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打天下。 只是杨家军在六年前,因忠勇侯府后继无人,外祖父上交兵权并举家搬离京城后,整支军队被解散、重新编制、打散融入其他军队内。 至此,齐国再无杨家军,京城再无忠勇侯府。 封掌柜眼底闪过一丝追忆: “属下曾是杨家军的一员,是侯爷的兵,那是属下一生的荣耀。” “这些年,属下按照侯爷的吩咐,让云海镖局收养不少无名无姓的孤儿,教他们习字练武走镖,他们并不知忠勇侯府的存在,只知道有一个需要效忠的少主子,另外自从杨家军被解散后,一些退伍老兵寻不到活计来维持生计,便由属下推荐和考察,加入云海镖局。” 谢临朝眼眸一深。 三千人的镖师? 刚好对上亲王爵位的藩王私兵数目。 “外祖父有说过,还需要你们云海镖局做什么吗?” 封掌柜:“侯爷这二十年来未曾给我们下达任何指令,只让我等静候少主子的差遣。” 谢临朝沉吟几秒,“既然是听我差遣,日后改口唤我主子。” 虽然外祖父给她准备的这份惊喜来得很及时,但军无二令,该立的规矩还是得立的。 封掌柜早就等着这一日的到来,很顺从地改口:“是,主子。” 吴管家这么久都没有从禁军营回来,谢临朝猜测可能是出了什么差错,指尖在银票盒上轻敲了两下。 “镖局如果一下子抽出两千正式镖师,对镖局日常运转有影响吗?” 封掌柜:“回主子,镖局日常走镖,余下的一千正式镖师绰绰有余,属下方才提到的正式镖师数目,并不包括打杂人员四百人和未出师的镖师六百人,整个镖局人数共计有四千人左右。” 谢临朝有些怀疑。 这么多人的大镖局,单靠走镖真的能养活这么多人?单是每年收养孤儿的安置费和教习字的笔墨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更别提要维持这三千正式镖师的日常开销,毕竟那什么“镖师”,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名头,分明就是外祖父提前给她预备的私兵。 一旁的李管事出声解答:“殿下,侯爷留下来的一些田产铺面的收入,每年有七成利润都投入到云海镖局,维持镖局的日常开销。” 谢临朝轻敲银票盒的动作一顿。 原本,她还觉得那五十万两白银缺了点什么……原来是缺了各处田产铺面的大头收入啊! 原主是天皇贵胄出身,虽自小失去母后,宣和帝瞧着也不像个慈父,但也锦衣玉食的长大,从不缺钱花,对钱财的流通缺少几分敏感度,加上一直都是琳琅打理着外头的产业,这才让谢临朝没在第一时间内发现问题。 “封掌柜,你抽调两千镖师出来,分五百人进就藩随行队伍里,另外一千五百人,分成三股假扮商队,跟随在就藩队伍后面,等到了封地再汇合一处,收编进我的私兵名额内。” 户部怠慢她,想来禁军营那边也挑不出什么好货,说不定还有安插的奸细。 既然外祖父给她安排好了后路,谢临朝也就不用指望禁军营那边,反正大齐律法也没有哪条规定,藩王私兵只能在禁军营内招人。 她一时半会在京城招不到人,为了不超过就藩最晚期限,等去封地再“慢慢”招人,这很合情合理吧。 见完这三人,琳琅又叫来待在外头的剩余十人进来,让谢临朝认认脸: “殿下,他们都是云海镖局的镖师,离京前这段时间,先让他们负责府内安全,您也好有个人能差遣。” 虽然谢临朝觉得自己一个即将就藩的皇子,又在京城天子脚下,不会有人闲得蛋疼来搞刺杀,可有人护卫在身边,安全感多一点也不赖。 “咳,府上现在都搬空了,可能要委屈一下镖局的兄弟们睡冷炕了。”谢临朝又想起自己空荡荡连一块床板都不剩的皇子府,脸色尴尬。 封掌柜:“主子放心,我们押镖的经常走南闯北,餐风露宿是常有的事,能有一片瓦遮身就够舒服了。” 十个镖头自然都没有意见,相反都很兴奋激动。 他们可是住进了皇子府邸,就算是打地铺睡一晚,都够他们将来回镖局吹嘘上一整年了。 ** 商量完事情,李管事和封掌柜离开二皇子府,琳琅带着十名镖头去前院安排住所,而小李管事被谢临朝单独留了下来。 “小李,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一听这话,小李管事脸色肃然:“殿下请讲,属下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可是他在学堂听教书先生念过的,一听就很有格调,小李管事老早就想卖弄一番,今日可算是寻到机会了。 小李管事觉得自己太有格调了! 殿下一定能深刻体会到他的忠心耿耿! 谢临朝郑重其事道:“帮我将这三十五万两银票……啊不,是四十万两银票,拿去钱庄全部换成现银,然后放到欢南坊那边的宅子里。” 小李管事神色茫然地接过一叠银票:啊?就这啊? 谢临朝:“记住,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务必保密,能做到么?” “能!请殿下放心!”小李管事拍着胸膛保证。 第5章 首抽白起 大齐的金银产量低,所以一两银子能兑换两贯钱,而市面上的主要流通货币以铜钱为主,只有身份地位够高的人,才能常用银子。 李远没有明确打着二皇子府的旗号去钱庄支取银子,还费了一番不小的功夫。 事后,谢临朝带着一个负责赶马车的镖师乔装出府,躲在宅子里,一批批接收白银。 二皇子府最近进进出出很多人,谢临朝今日的低调出府,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一开始还有各方探子关注着,后来发现谢临朝是真的老老实实在变卖家产,一点小动作都没搞,就没几个人有闲心盯着了。 一个出局的失败者,不值得浪费心神。 在谢临朝消耗掉三十五万两白银,系统终于激活了。 【叮!恭喜宿主解锁主线任务——称霸天下!】 【叮!恭喜宿主激活抽卡池!请宿主选择首个解锁卡池:武将池、文臣池、特殊池】 谢临朝刚开心没几秒的心情顿时坠落谷底:“只能解锁一个卡池?不会后面还得氪金,才能解锁另外两个卡池吧?” 这系统抢钱呢?! 【请宿主选择首个解锁卡池,五分钟内不选择确定,系统将随机解锁某个卡池】 谢临朝:“……我要武将池!” 她要去封地就藩,路途遥远艰难,人身安全保障必须放在第一位,武将的用处比文臣大。 【叮!恭喜宿主解锁卡池‘武将池’!】 【叮!恭喜宿主获得首抽幸运光环,抽中高等级武将概率提升】 武将池里面划分出四口不同颜色品质的抽卡池:青铜、白银、黄金、翡翠。 谢临朝全都点了一遍,显示所有抽卡池还得继续氪金才能抽卡。 对此,谢临朝早有预料,已经麻木了。 她问起了另外一件事:“系统,能不能提前存钱进系统面板里,想抽卡时再扣钱?” 这样动不动就需要她氪金,她还得一次次遮遮掩掩的取银子,太麻烦了。 【叮!恭喜宿主免费开通存钱罐功能】 “哟,竟然是免费的。”谢临朝一边阴阳怪气,一边将剩余的五万两白银都存进系统存钱罐里,这一趟也算圆满了。 谢临朝离开前,没转换掉放银子的几十个大箱子,就留在宅子里掩人耳目。 如果有人偷溜进宅子里,发现箱子全空,也只会以为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走了银子。 等回到府里,谢临朝就迫不及待地想开始抽卡。 为了避免被系统再次坑到,谢临朝回来的路上一直在研究。 系统限制一月一抽,而且首抽还有个幸运光环,为了利益最大化,谢临朝当然要选择最高品质的翡翠池,单抽一次五千两白银。 她不差钱!(超大声.jpg) 她的小命比钱更重要。 【叮!恭喜抽中SSS级武将卡:杀神‘白起’】 【叮!恭喜解锁收集‘战国四大名将’SS级成就,完成收集‘白起’、‘王翦’、‘李牧’、‘廉颇’成就任务,可获得特殊奖励】 【叮!恭喜解锁收集‘韩白卫霍’SS级成就,完成收集‘韩信’、‘白起’、‘卫青’、‘霍去病’成就任务,可获得特殊奖励】 “首抽竟然抽出白起,系统总算靠谱一次了。”谢临朝很惊喜。 先不论后面那两个SS级收集成就有多难达成,暂且可以忽略。 单是一个白起,就够谢临朝今晚做梦能笑醒了,她不由得左看看右看看,期待能从哪里角落里突然蹦出个白起。 可附近并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异常。 这时,负责守大门的一名镖师前来禀报:“殿下,府外来了一个人,他叫白起,说是殿下请他前来的。” 守门的镖师只是被琳琅简单培训过,只知道皇子府拒绝所有王公贵族,文武百官上门打交道。 可府外那人一身布衣,风尘仆仆,瞧着不是世家贵族之人,镖师就有些拿不准主意了,万一真的是殿下请来的人呢? “白起?快让他进来!” 谢临朝挑眉,原来不是在她面前大变活人啊。 刚被谢临朝调教了一路的系统,这次很上道的做出解释: 【系统会自动生成卡牌在该世界的合法身份】 【A级以下卡牌无原生世界记忆,A级以上卡牌,级别越高,原生世界自主意识越强】 原生世界自主意识? 白起还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吗? 谢临朝又瞥了眼白起那金光闪闪的SSS级卡牌牌面,顿时改变主意: “算了,我直接过去一趟吧。” 谢临朝快步来到前院侧门外,一眼便看见等候在外的年轻男人。 二十出头的男人面容俊朗冷峻,棱角分明,身形挺拔如松,虽一身粗布麻衣,却掩饰不住周身那宛如实质般金戈铁马的血腥肃杀之气,只一眼,就能无比确定,这人是从尸山血海的修罗扬中拼杀出来的。 “白起,拜见安郡王。”男人神色平静地开口,冷漠的嗓音如金石兵戈相击,冷冽低沉。 【姓名】:白起 【资质】:SSS级(武将) 【忠诚度】:65(追随) 【好感值】:50(冷淡) 【天赋】:???(忠诚度90以上可查看) 【相性】:冷静 看见忠诚度和好感值都不到70,谢临朝雀跃的心情回落了几分,她开始琢磨出白起话语中的不对劲。 由系统召唤出的卡牌人物,应当都会奉她为主,尊称她一声“主公”,可白起却客气疏离地唤“安郡王”,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门口不是谈事的扬合,谢临朝挥了挥手示意白起进来:“先进府再谈吧。” 白起沉默地踏入皇子府,只是刚进门,他就见到府内乱糟糟的,像是刚经历过抄家劫财,有些地段坑坑洼洼,连铺路的大理石板都被撬走了……跟他想象中极致奢华贵气的皇子府有些不太一样。 等跟随谢临朝走进前院书房,白起更是意外,整间书房空荡荡的,没看见一本书,连桌椅摆件也没有,只剩下两张老旧矮小的木凳子。 “咳,你知道我正在搬家吧?所以很多东西都变卖了。” 谢临朝拎来两张小木凳,先放一张在白起脚边,又神色自如地坐在剩下的一张木凳上,见人不动弹,还热情地招呼着人坐下,“坐吧坐吧,别客气。” “……不必。”白起凝视了一秒那矮小的凳子,声音冷硬地拒绝。 谢临朝也不强求,因为她坐着也硌屁股,但都是小问题,她开口询问:“白起,你知道是我将你从卡池里唤醒吧?你也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对吧?” 白起沉默点头,不置一词。 见白起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谢临朝忽然感觉自己刚才感谢系统谢得太早了。 SSS级卡虽好,但自主意识太高,看起来很难收服。 因为抽出白起而发热过度的头脑,开始冷静了下来。 如果白起没有自主意识,如同一张白纸任她涂抹,谢临朝大可装出一副礼贤下士,深明大义的贤主之姿,就能轻而易举的博取好感。 可眼下,拥有自主意识的武安君白起,他曾得明君重用,君臣相宜,被授封为武安君,达到了当时军事领域的最高成就与赞誉,举国之兵力皆托付于他之手,任他驱使,挥斥方遒,致使六国之人莫不畏服于他。 面对这样的满级白起,单是中规中矩的去玩礼贤下士那一套,根本很难打动他。 说不定在白起眼里,自己还成了一个小丑。 或许,谢临朝需要另辟蹊径。 第6章 白起渣男 “你有什么疑问,不妨直言。” 白起居高临下,垂眸打量着眼前这个弱小的少年,“是你将我从卡池中唤醒,重获新生,按理来说,我该效忠于你,奉你为主君,只是……” “你太弱了。” “刚来二皇子府的路上,我听到了一些有关你的传闻,你在宫宴上醉酒轻薄妃嫔,致使皇帝震怒……此事,是真是假?” 谢临朝轻笑反问:“这对武安君来说很重要吗?” “若此事是真,你不顾扬合,管不住下半身私欲,被皇帝和朝臣撞破,一朝毁掉多年来筹谋夺嫡的大好局面,事发后没有立刻做出任何有效补救和挽回……实在过于废物。” 武安君白起自有傲气,他可以辅佐一个心狠手辣的枭雄,征战天下,但绝不会屈从一个分不清形势的废物主公。 “原来如此。”谢临朝听完白起的解释,顿时恍然大悟。 她还以为白起是不满她轻薄柔弱无辜的女子。 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白起就像一台精密无比的战争机器,从大局观出发,永远都会做出最铁血理智的决策,那些寻常人耿耿于怀的大事,落在他眼中,可能就只是微不足道的瑕疵。 这时,白起微微皱眉,目光上下审视了一番谢临朝,陡然变得锐利无比:“你不是安郡王,又或者说,你不是原来的二皇子。” 谢临朝一惊:“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虽然她没打算在白起面前隐藏,因为对方有着自主意识,迟早会发现端倪,但谢临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白起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两分:“因为你太平静了,对待金秋宫宴的事,就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谢临朝神色坦然:“我既然继承了二皇子的身份,享受着皇子特权,那也要承受相应的责任和代价,我现在就是二皇子,没什么区别。” 白起赞同点头:“合该如此。” 此事略过不谈,谢临朝接过上一个话题:“宫宴的事,我被人算计了。” “那你打算如何破局?名声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在世人眼中,能有个好名声,也总好过没有。”说到最后,白起压低了声线,神情似有些轻嘲。 谢临朝眨了眨眼,透着几分狡黠:“其实很简单。” “哦?” 见少年信誓旦旦,白起不免产生出一丝好奇。 谢临朝:“我是女的,就算我想欺负兰才人,也没有那种硬配件,只要放出这个消息,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 “你是女子?”白起惊疑不定,他没有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 细看之下,谢临朝的眉眼容貌确实偏精致秀气了些,体形上也不像寻常男子般孔武有力。 只是谢临朝自小金尊玉贵的娇养着,没怎么吃过苦,过于精致漂亮也说得过去,而且谢临朝的身高比寻常女子要高不少,她偷偷量过,有一米七六。 就这身高,一些生活条件差营养跟不上的男子都不一定有她高,加上谢临朝接受的是皇子教育,行事作风上跟男子无异,没有闺阁女子的内秀腼腆,所以到现在都没人怀疑她不是男的。 “你如果不信,我可以解开衣服让你确认。”说着,谢临朝就扒开胸前的衣襟,露出里面裹胸布若隐若现的一角。 “不用!”白起一惊,伸手扣住谢临朝纤细的手腕。 可还是迟了一点,在白起偏过头前,亲眼看见了藏在衣服底下的裹胸布。 新主公似乎有点太不拘小节了? “咳,我相信你,你不用再证明了。”白起松开手,直接背过身去。 见把人给震住了,谢临朝收起恶作剧的小心思,三两下穿好衣服。 某种程度,她和白起是同类、是同乡,在白起的身上,她能找到一丝归属感和安全感。 谢临朝更是有着某种直觉—— 白起不会伤害她。 就在刚才,谢临朝承认自己的来历后,白起的忠诚度上升到70(效忠)了。 所以,谢临朝才愿意说出女扮男装的秘密。 白起依旧负手背对着谢临朝,他那恢复往常平静的声音传来:“暴露女子的身份,虽能破局,但后患无穷,你应该没打算做这等蠢事吧?” 谢临朝站起身,学着白起把双手放在身后,一步两步的,探头探脑地往白起面前一窜,对他眨了下眼睛:“我当然没打算说啦,我又不傻,开个玩笑而已。” “我已经让宫中的眼线去查了,在离京就藩前,我一定要洗清冤屈,不会凭白吃了这个哑巴亏的。” 谢临朝自然要给原主讨回公道,只是调查需要时间,她大张旗鼓的变卖家产,也是为了让那幕后黑手放松警惕,认为她没有起疑或者放弃挣扎了。 见少年主公不是像弱小外表一样真的软弱可欺,白起稍感欣慰:“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跟我提。” 谢临朝含笑点头:“那就暂且先委屈武安君住在府上,当我的贴身护卫,等去到封地,我手上的私兵就交由武安君来统领,可别嫌人少啊。” 白起:“可以。” 白起并没有觉得当一个小小护卫有什么屈辱,他能当上国之重器的武安君,也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并非一步登天。 走出书房前,谢临朝扭过头,明知故问:“那现在……武安君白起,你是认了我这个主公,对吧?” 白起自是察觉到少年主公话里的调侃之意,他语气平静地回答:“您不提武安君这个称号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二。” “武安君这个称号听着多霸气,别人想要还得不到呢。” “一个被诅咒的称号而已,也就那样,没什么稀奇。” 哇。 破案了。 白起是大渣男,得到了就不珍惜。 白起:……这什么表情? 等谢临朝和白起一同从书房出来,琳琅过来汇报:“殿下,章太医来复诊了。” 闻言,谢临朝眼底浮现一丝凌厉之色:“白起,你随我同去,章太医是我在宫中的眼线,此番应该是带来了有用的消息。” 白起自是答应。 第7章 皇帝绿帽 【主线任务:称霸天下 任务一:获得一千名部曲的忠心追随(阶段性任务) 任务介绍:身为英明睿智的主君,您雄心壮志,意图问鼎九五,称霸天下,您的身边怎么能没有一批忠心追随的部曲,为您征战四方呢? 任务时限:两个月内(倒计时还剩下59天) 任务奖励:卡池十连抽(保底必抽中一张人物卡) 任务备注:卡牌臣下和已效忠部曲不计在内,必须是在任务时限内新收服,并真心效忠没有二心的部曲。】 在见到任务奖励能送一张人物卡,目前对白起很满意的谢临朝,也不禁期待了起来。 只是需要在两个月内,获得一千人的忠心追随,而且原先云海镖局的几千人镖师都不算数,谢临朝感觉这个任务一时半会也完成不了。 正常情况下,还得等她去到封地,才方便放开手脚去收服封地人心。 眼下,还是先搞清楚是谁在金秋宫宴上算计她。 上一回,章太医来府上给她看病,琳琅就将章太医是自己人的身份告知给谢临朝。 谢临朝从前有病都是请府医看诊,没跟太医院的人打过交道,所以不清楚章太医的底细。 章太医是元后遗留下来的宫中眼线,遵从元后的命令,一直在太医院不争不抢当个小透明,同时,他也是联络其余宫内眼线的主负责人。 这一次谢临朝落难,其他太医都不愿意来二皇子府蹚这浑水,差事就自然而然推到小透明的章太医头上。 章太医“被迫”进二皇子府给谢临朝看病,实则传递消息。 后院主屋,碧珠守在门外。 屋内,琳琅和白起一左一右守着,章太医正一边给谢临朝把脉,一边开口: “殿下的伤势恢复得不错,内息平稳了不少,不过在彻底痊愈前,饮食方面还得以清淡为主,切勿劳累多思……” “殿下,您吩咐属下派人盯着兰才人,在三天前戌时一刻终于有了发现。” 谢临朝神色一正,继续专心听下去。 “三天前正好是中元节,内务府派人将各宫主子妃嫔备好的祭品收上来,一并送去圣佛塔焚化。” “负责去兰才人所在的青竹轩收祭品的内务府太监,叫小胜子,他也是娘娘留下来的宫中眼线。” “在青竹轩,兰才人因身体不适差点摔倒,被小胜子扶了一把,小胜子曾跟属下学过一些医术皮毛,正好无意间探到脉象,发现兰才人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 谢临朝眉梢上扬:“啊?我又要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父皇雄风不倒啊。” 近几年,后宫都没有再传出有妃嫔有孕的喜事了。 章太医:“两个月前的端午节前后,青州发生特大雨灾洪涝,河堤被冲垮,百姓流离失所,陛下为国事操劳,足足有一个月不进后宫,而兰才人的平安脉在一年前就没有新记录。” 兰才人早在一年前就失宠,没有再被宣和帝召见,所以太医院不需要再为她请平安脉,因为兰才人不可能有孕。 可现在兰才人却怀上了,显然不是宣和帝的种。 谢临朝被这个消息惊得咂舌:“兰才人竟然这么大胆,偷情给皇帝绿帽就算了,深宫寂寞可以理解嘛,只是她为什么还敢怀上孩子,怀上了也不赶紧打掉?” 好像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章太医:“……”殿下,你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可以稍微收一收吗?陛下好歹也是你父皇啊。 章太医解释:“避孕和打胎的药物,都是宫中禁药,以兰才人的家世和人脉,是拿不到这些东西,如果操作不当打掉孩子,还可能会伤及母体,严重的会一尸两命。” 谢临朝懂了。 怪不得兰才人还留着这个孩子,估计是怕死了。 章太医继续说道:“两个月前,殿下正好在青州赈灾,不在京城内,如果兰才人有孕一事曝光,旁人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到殿下的头上,只要运作得当,就可以为殿下洗清金秋宫宴上所遭受的冤屈。” 金秋宫宴那晚,其实所有人都没有看见谢临朝和兰才人发生实际性的行为,就连两人的衣衫都完好无损。 只是谢临朝当时喝醉了,记不清事情经过,全凭兰才人一张嘴,污蔑谢临朝耍酒疯轻薄她,而她兰才人则是贞节烈女,抵死不从,还当扬想撞墙自尽,以证清白。 一个魂游天外,说不清楚事实经过。 一个言之凿凿,敢用性命证明清白。 再加上其余皇子党派的大臣从中拱火,风向自然而然就偏向于兰才人,脏水全泼谢临朝头上。 如果兰才人跟人苟且有孕一事曝光,那她贞节烈女的假面具也就被撕下来,当初以清清白白受害者形象所指控的证词,也就不成立了。 众人会忍不住想,说不定是浪荡的兰才人想勾引二皇子不成,反过来诬陷人,二皇子才是那个清清白白的受害者。 确定有帮原主洗清冤屈的办法后,谢临朝心里松了一口气,“章太医,你有查到兰才人的奸夫是谁吗?有怀疑对象了吗?” “兰才人已经有孕两个月,再有一个月,她就要显怀瞒不住了,她这段时日应该急着想联系那个奸夫。” “是宫中禁军侍卫?或者没净身干净的太监?还是……待在皇子所的皇子?” 谢临朝眼中亮起八卦的神采。 目前皇子里面,只有大皇子和谢临朝出宫立府,其余四个皇子尚未及冠,又不适合待在后宫,所以都搬去了皇子所。 除了六皇子年纪小,不太可能有实力让女子怀孕,另外的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两个十六岁,一个十五岁,其实都有嫌疑。 章太医把完脉,开始提笔磨墨写新的调养方子,“请殿下放心,兰才人那边一直让人盯着,倒是二皇子府打发回内务府的那批太监里面,查到有一个的背后似乎另有主子。” 谢临朝单手托着下巴:“是谁?” 章太医将写好的调养方子交给琳琅,神色凝重:“是小福子,他跟四皇子身边伺候的一个小太监私底下偷偷接触过,关系还挺熟络,他想调去四皇子身边伺候。” “竟然是他?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一旁的琳琅冷声骂道。 谢临朝还是第一次见琳琅情绪外露得这么明显,赶紧在原主记忆里找一找这个小福子的信息。 小福子是谢临朝跟前伺候的太监之一,他最受重用,不过他是半路到二皇子府的。 原主某次进宫,见到被其他太监欺负的小福子,一时心善,便将小福子从宫中调到二皇子府上,小福子这些年在皇子府里,都表现得兢兢业业,很会看人脸色,还特别讨原主欢心,因此隐隐有原主身边第一得宠太监的威风。 金秋宫宴,原主是带了小福子进宫赴宴。 原主知道自己酒量不行,特意让小福子随身备着醒酒的药丸子,可当晚小福子笨手笨脚弄丢了装药丸子的香囊,他回头去找香囊时,独留醉酒的原主一个人,因此着了兰才人的道。 现在事后回想起,小福子身上确实有嫌疑。 宫宴上要时刻掌握谢临朝的动向,并将谢临朝引进陷阱里,没一个谢临朝身边的人暗中搞鬼,都不会这么顺利。 谢临朝对小福子没什么主仆之情,既然知道对方可能背主,那就不能把人放过了。 “姑姑,你去寻个理由,将那几个在我跟前伺候过的太监都叫回来,注意别打草惊蛇。” “白起,等小福子回府,人交给你,把他的嘴给我撬开。” “诺。”白起领命。 一旁的琳琅有些迟疑,她不清楚白起的底细,有些不放心。 可谢临朝心知肚明。 杀神白起,这可是大杀器,会的手段比琳琅要多得多。 琳琅虽然是一等宫女出身,可后宫争斗一向是不见血的阴私手段,比不上军营战扬上的原始暴力血腥,给人的冲击力更强。 第8章 幕后黑手 章太医回太医院继续上值,琳琅去内务府找人。 内务府。 小福子自从回到内务府,就依旧安安分分的干活,等待着后面新分配的差事。 一名年纪稍长,臂弯斜斜挎着拂尘的大太监走进来,目光扫了一圈,落在小福子身上。 “小福子,你过来一下。” 小福子听到大太监的话,连忙放下擦花瓶的抹布,小跑垂头过去。 “孙总管,您找小的有什么事?是有新差事了吗?” 大太监将他领出门,兰花指一翘,指了指下方聚齐的几个小太监:“你先过去吧。” “你们几个都是在安郡王身边伺候惯的,清楚安郡王的喜好和脾气,安郡王身边的琳琅姑姑想领你们当中一个去封地就藩,也好照顾安郡王起居。” 听到这话,几个小太监表情不一。 而小福子垂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 谢临朝在府里等琳琅回来的时候,吴叔从禁军营回来了。 吴叔同样见着被‘糟蹋’过的皇子府,谢临朝毫不心虚地将锅甩给琳琅,觉得变卖得不够彻底,又卖了一波。 谢临朝:“吴叔,禁军营那边是什么情况?” 吴管家神色迟疑地看了眼杵在谢临朝身边的白起。 谢临朝介绍道:“这位是白起,我新招揽的人,以后郡王府的护卫工作都全权交给他。” 谢临朝提的是郡王府,就是包括封地那边还没有影的郡王府。 吴管家是闻弦知雅意,知晓自家殿下是把这位叫白起的年轻人当做心腹了。 他收起心中的顾虑,将所了解的情况一一汇报: “殿下,禁军营那边拖拖拉拉一直选不出来两千人,还找各种借口说禁军营人手紧缺,二十万禁军连区区两千人都选不出来,一看就是糊弄人的借口。” “最后,勉强选出一千人,可全都是一些歪瓜裂枣,老弱病残,别说能护卫殿下到封地,怕是这一千人得有大半会累死在路上。” 白起听得直皱眉头:“京城禁军营里竟然还有这种货色?” 白起虽然刚被召唤出来,但系统给他灌输了一些基本信息,知道齐国是近百年统一中原的国家,虽然北方还有些领地被异族占领,但国土面积比战国七雄加起来还要大。 能控制这么大的领地,军事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京城禁军,是天子近卫,是精兵中的精兵,不应该这么磕碜。 吴管家语气里带上几分火气:“这些人在几天前,还不是禁军,只是一群艰难生活在冷水巷的穷苦人家。” “为了禁军营的免费伙食和几个铜板,有不少人被哄骗着收编进禁军营,然后这些从来没训练过的平头百姓,就塞进了殿下的私兵名额里。” 谢临朝先被皇帝厌弃,又遭被贬就藩,朔县苦寒,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在这时候跟着谢临朝去封地吃苦。 有点门路和银钱的禁军自然去打点,不让自己被选上。 而没有银钱打点的禁军,一收到二皇子府来人的风声,不是突然肚子疼离队,就是扭伤腿需要休息,总之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去逃避选拔私兵。 吴管家在禁军营那边可谓是受了一肚子的火气。 “殿下,禁军营那边如此怠慢殿下,不如进宫去跟陛下告个状,再怎么说,殿下也是陛下的孩子……” 谢临朝单手支着额头,语气幽幽:“都半个月了,就藩旨意已下,我也确实要寻个时间进宫向陛下谢恩。” “吴叔,我记得明日是上书房几位皇弟们放假的日子吧?” 吴管家点头:“对。” 谢临朝:“那去递个牌子,就说我明日早朝后进宫,向陛下请安。” “诺,老奴这就去办。” 吴管家离开后,谢临朝眼神打趣地看向旁边憋着一肚火气的白起:“武安君是不是很失望?距离齐国开国有近百年时间了,除了开国太祖,后面的皇帝都是奉行‘休养生息’的国策,将注意力都转到收拢国内世家大族的权力上。” 白起冷嗤出声:“剑一日不磨,就会生锈易折,等到豺狼虎豹上门,就只能引颈受戮。” “等我们去了封地,封地的军队绝不能畏战怯战!毫无血性!” 白起冷冽的目光一扫过来,缩在椅子上的谢临朝立马使劲点头。 对对对! 你是军事大佬,你说的都对! 封地的事暂且压后不谈,白起面上恢复平静,他抱臂询问谢临朝:“您怀疑兰才人腹中胎儿是某个皇子的?” 谢临朝:“也有可能是某个宫中侍卫,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 谢临朝从腰间香囊里掏出一把瓜子,分一半给白起,一半自己嗑起来。 这瓜子是碧珠怕她躺着养伤太无聊了,特意给她备的。 聊八卦怎么能没瓜子嗑呢? 没外人在,谢临朝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让白起坐下后,才慢悠悠继续分析: “兰才人如果只是单纯跟某个侍卫苟合,她无宠无家世,巴不得降低存在感,不被人关注,更不敢堂而皇之构陷我,也没有理由对付我。” “她构陷的动机有两个可能,一是她跟人苟且一事被某个皇子或者有皇子的主位妃嫔知晓,借此要挟她来对付我。” “因为兰才人有孕,第一种可能可以排除掉,如果是事先做局想陷害一个皇子,不可能留一个这么大的破绽。” 白起点头赞许。 其实,谢临朝现在只要直接进宫,向宣和帝戳穿兰才人有孕一事,就能洗清冤屈。 一个胆子大到给皇帝戴绿帽的妃嫔,是不会再有人相信她是无辜的,八成就是在宫宴上陷害二皇子的。 谢临朝:“另一种可能,这一扬污蔑其实是临时起意,可能是我无意间撞破过兰才人的丑事,我自己没有发现,可兰才人和她背后的奸夫做贼心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陷害于我,导致我被迫就藩离京,就不会对兰才人和奸夫构成威胁。” “在这第二种可能里,兰才人的奸夫就不可能是什么侍卫,很可能是皇子,才会害怕我借机发难。” 谢临朝这几天一直躺着养伤,她也在一点点梳理原主留下来的记忆,从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心中的猜测,随着章太医带来的兰才人有孕这个关键信息,得到验证。 “等姑姑将带人回来,白起你好好审问小福子,看看他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白起活动了下手腕:“那您先跟我说说,齐国的几个皇子各自性格和背后的势力。” “好。” 两人交谈许久,内心都对幕后黑手的人选有了大致猜测后,琳琅将小福子几个太监都从内务府领回了二皇子府。 人一到,白起就开始“干活”了。 小福子刚跟着琳琅来到谢临朝面前,正要跪下行礼,就被一只大手扯着衣领大力拽起,拖去后面的审讯室。 “你、你是谁!殿下……郡王殿下……” 小福子脸色慌乱地挣扎着,可白起就跟拎小鸡仔一样轻轻松松。 他想要向谢临朝求救,可没有得到一丝回应,最后拼命回头看见的一幕—— 是安郡王端起茶杯,轻轻用杯盖拂去表面的茶沫,面色无波无澜,眉眼凉薄,跟往日的和煦温润大相径庭。 这样的安郡王……太过陌生了。 让他心底发寒。 ** 小福子一脸恍惚地被白起丢进审讯室内。 白起用脚尖随意踢上门。 接着,将小福子按在审讯椅上,手脚都捆着不能动弹。 瞧着这一副要动刑的架势,小福子更加慌了,唬着脸大喊大叫:“你想干什么?!我要见郡王殿下!我是郡王殿下身边最受重用的人!你敢对我动用私刑?!” 白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你是殿下身边最受重用的人,为何一来就唤殿下‘郡王’?是想嘲笑殿下是个即将被赶出京城的藩王吗?” 小福子脸色一僵。 如琳琅、碧珠、吴管家、小李管事等人……都是一如既往尊称谢临朝为“殿下”,小心翼翼避开不喊“郡王”二字,就是为了照顾谢临朝的心情。 就连二皇子府门外的牌匾都没有更换成“安郡王府”。 小福子跟在谢临朝身边这么久,如果是这种粗心大意,不懂人情世故的愣头青,早就被琳琅或吴管家给调走了,不可能让他近身伺候谢临朝。 白起在审讯室的刑具架边转一圈,种类太少了,他有些不太满意。 二皇子府的待遇不错,原主二皇子也没有随意打罚下人的喜好,所以在这间审讯室里并没有准备太多刑具。 白起抽出一把手臂长的刀,又拿来一块磨刀石,开始一边磨刀,一边审讯小福子:“你在金秋宫宴上,故意配合四皇子和兰才人,构陷殿下,我说的可对?” 磨刀的沙沙声,意外地很契合上白起那冷冽的声线,在闭塞狭小又昏暗的审讯室内,小福子感觉就像是要上断头台一样,心里打鼓。 “什么四皇子?我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背叛的可能!你是新来的吧,我从来没有在府内见过你,你有什么资格诬陷我!” 见小福子还在嘴硬,白起将刀的刀面贴在小福子的脸上,一点点地下滑,语气杀气凛然:“殿下既然抓你回来,就是掌握了证据,你若是不如实招来,那就先吃点苦头再招!” 刀光一闪,刀尖插入了小福子的右手掌,钉在审讯椅的把手上。 “啊!!我说!是……是四皇子!四皇子跟兰才人有私情,曾经差点被郡王殿下发现,四皇子他不放心,就想先下手为强!” 白起眉眼平静,只是心里却忍不住想到少年主公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双眼又亮晶晶的,说不定真的被她猜中了,奸夫可能是个皇子。 小福子脸色惨白,倒豆子般将主子“四皇子”的谋划说出来,还交代他本来已经要功成身退,可以回到四皇子身边伺候,所以在内务府的时候,才频繁联系四皇子身边的贴身太监。 “还不说实话?你确定你背后的主子是四皇子?” 白起再次手起刀落,削掉了小福子的两根手指。 “啊!” 小福子刚惨叫出声,就被白起拿着断指捅进他的喉咙里,逼着他吞嚼着自己的断指。 小福子瞪大双眼,急切地想要吐出来,又被白起死死捂住嘴。 “你身上的几两肉,我会一刀一刀的割下来,然后喂到你嘴里,让你尝一尝你自己的滋味。” “我的手法练过很多次,还算熟练,我可以保证,没割完你这一身皮肉前,你绝不会提前咽气。” “如果你不喜欢生吃,我可以煮给你吃,烤给你吃,还可以洒点盐来入味……” 白起来自战国时期律法最为森严的秦国,熟知各种残酷可怕的刑罚,而现在这个,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伎俩。 可小福子没见过。 他是自己挥刀自宫,想进宫搏一份滔天富贵的。 后宫阴私他见过不少,可从来没有直面过这样残忍瘆人的刑罚。 嘴里的生肉味让小福子感到恶寒恐惧,生怕真的吞掉自己的断指,急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唔……我、说!” 白起好心松开小福子的嘴,后者‘哇’地一声把断指给吐出来。 小福子不敢再有所隐瞒,害怕迟一下,白起又要削掉他的手指喂给他,火速招供了,“是、是大皇子……” 第9章 一石二鸟 白起为了防止他话里有假,又加了几种不同的刑罚,再三确认小福子的供词没有半点虚假,才去跟谢临朝复命。 “跟我们先前推测的一样,小福子是大皇子的人,当初用苦肉计博得您的同情,如果不是这一次小福子动手陷害,怕是没人能想得到,一个口口声声来报恩的人,竟然是别人安插的奸细。” 能在皇宫生存的人,都是一肚子的弯弯绕绕。 小福子一被送回内务府,就急切地接触四皇子的人,很明显不符合重情重义报恩的人设,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背后有鬼。 而且,四皇子比谢临朝小一岁半,大部分时间都在上书房读书,又没有出宫开府招幕僚,单凭他自己,没这么大能耐可以在谢临朝身边安插一枚这么重要的棋子,除非借助他生母淑妃的力量。 可大皇子比谢临朝年长几岁,今年二十二岁,已经娶妻,生母贵妃在后宫可以跟继后分庭抗衡,他想要在谢临朝身边安插棋子,更为简单。 谢临朝不是很在意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当白起提起兰才人的奸夫是四皇子时,谢临朝的眼睛‘唰’地一下,就变得炯炯有神起来:“兰才人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四皇子?” 白起:“是四皇子的,被小福子发现端倪后,汇报给大皇子,然后小福子故意在四皇子面前‘暴露’您可能知晓四皇子和兰才人的奸情,引得两人设局害您。” “两人本来是打算设计您玷污兰才人,然后借此在私底下拿捏住您,只是大皇子暗中横插一脚,提前把皇帝和大臣们引来,把事情闹大了,而兰才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为求自保,就只能中途改变计划……后面事情的发展,您也是知道的。” “小福子被送回内务府后,大皇子认为您没有威胁了,所以小福子很快接到下一个任务,就是潜伏在四皇子或者兰才人身边,等您去了封地就藩,大皇子再借机暴露两者的奸情,把四皇子也给踢出局。” 谢临朝哼笑一声:“一石二鸟?大皇兄好算计。” “日后即便暴露出兰才人有孕一事,我也已经是藩王了,就算知道我是被冤枉的,除了得到几句口头同情,也没办法再回京。” “我那个愚蠢的四皇弟,说不定现在还庆幸着呢,殊不知就要大祸临头了。” 谢临朝躺在躺椅上,一摇一晃的,指尖正轻敲着扶手。 秋风拂面,她微眯起眸子,望着天边的夕阳西下。 “白起。” “在。” 谢临朝轻啧一声,磨着牙:“我有点不爽啊。” 白起静静倾听少年主公的后文。 “揭穿四皇子和兰才人的奸情,可以报复他们在金秋宫宴上算计我一事,可却让大皇子一石二鸟的计策如愿,他完美隐身。” “不揭穿的话,大皇子那边肯定也会找机会揭穿,这样一来,就没有自己亲自动手来得解气,大皇子依旧如愿以偿。” “比起四皇子,我更讨厌大皇子。” “他想完美隐身在幕后,我偏不给他这个机会!气不死他!” “白起,你说对吗?”谢临朝歪过头看向白起。 天边最后的一丝光辉暗淡下去,连同躺椅上那锦衣华服美少年的眼眸也被一片阴影覆盖上。 阴影之下,那双往常亮晶晶的眸子,显得更加深邃与璀璨。 白起哑然:“……对。” 这一刻的少年主公,像极了一个凶巴巴地抢走糖果的孩童,末了,还得矜持地问一句“是你硬要给的对不对?” 白起很难不承认。 少年主公说的都对。 ** 干坏事最快乐的不是干成功了,而是有人在一旁鼓掌助威。 谢临朝美滋滋睡完一觉,第二天用完早膳,从原先的一沓拜帖里面,挑出两张,然后让琳琅磨墨,写了两封书信,又交给吴管家送出府。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谢临朝坐着轮椅进宫了。 刚好就是在文武百官下早朝的时候,二皇子府的马车行至宫门前,车夫停稳马车后,骑马的白起翻身下马,取出轮椅,又在大庭广众下将马车上的谢临朝抱到轮椅上,无形中坐实了安郡王久病不愈的传闻。 由于昨天已经递过牌子,得到了入宫准许,宫门口的禁军只是例行检查有没有携带危险物品,便放人进去了。 谢临朝瞧着这恢弘大气的皇宫,忽然脑子一抽,询问系统能不能‘卖’掉整个皇宫—— 【叮……无法转换!】 【经系统检测,大齐皇宫建筑群暂不属于宿主所有,无法转换,请宿主再接再厉!】 谢临朝:…… 再接再厉=早日造反? 谢临朝心里有些遗憾,要是能换掉整个皇宫……凭空消失的皇宫,到时候宣和帝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走道上,来来往往的文武百官,在见到许久不出府的二皇子……如今的安郡王,脸上都有些惊讶。 有些人心里犯着嘀咕:难不成安郡王是进宫来向陛下求情的?都下旨多少天了,现在来求情是不是太晚了点? 不管怎么样,见到安郡王,官员们还是一个个过来行礼。 “见过安郡王,郡王金安。” 谢临朝刚要张口说话,突然就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各位……无需多礼……咳咳咳……” 见状,官员们忍不住将目光落在谢临朝那异常苍白的脸上,一副大病未愈的病弱模样,哪怕先前不是支持谢临朝当储君的那些官员,心里也是止不住唏嘘。 原本是前途一片光明,夺嫡热门的二皇子,如今却因为一个小小才人,落得一个被帝王厌弃,被贬去边境苦寒之地就藩的下扬,就这病弱之躯,怕是没赶到朔县,人就得殁在路上。 陛下罚得也太狠了。 再怎么说也是元后嫡子啊。 两位国公和宗正寺卿几位重臣相继求情,都没办法让陛下回心转意。 一路被白起推着去勤政殿的路上,谢临朝接收到很多同情的目光,敷着白粉的脸上病恹恹的,心里却直乐着。 同情吧? 很快还会有人更需要“同情”呢! 第10章 有孕曝光 琳琅提着一个食盒留在殿外,而谢临朝被白起推着进入殿内。 宣和帝刚面见完几个大臣,正是中途休息的时候。 谢临朝进来后,从轮椅上颤颤巍巍地起身,然后直直跪倒在地,给宣和帝跪安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圣安。” 一说完,谢临朝就好似忍不住般连连咳嗽。 宣和帝听得直皱眉:“你身体还没好,就不必逞强进宫。” 在没见到这个二儿子前,宣和帝是不太相信都这么多天了,那点儿鞭伤还没有好,肯定是不满就藩旨意,故意怄气不进宫谢恩。 分明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不顾脸面当众干出那等丑事,事后没有半点悔改,还一直嘴硬不承认,丢尽皇家颜面。 可如今见着人,这一副病殃殃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模样,宣和帝罕见地生起了一丝慈父之心。 面对这个已经没有威胁的二儿子,宣和帝也乐意给一点好脸色。 “说吧,你进宫想要说什么?” 谢临朝依旧跪在地上,脸色羞愧难当: “父皇,儿臣知错了。” “儿臣不应该仗着醉酒,稀里糊涂就想轻薄兰才人,差点害得性情贞烈,不堪受辱的兰才人自戕,事后也不应该没有任何担当,觉得脑子里没有印象,就死不承认,不知悔改,还在所有大臣面前闹开,使得皇室蒙羞,儿臣给父皇丢脸了。” “日后儿臣去朔县就藩,父皇看不见儿臣这个不孝子,应该心情也会好一点,儿臣不能在父皇身边尽孝,还望父皇能保重龙体,国事再忙,也得注意休息,儿臣会在封地日日夜夜向诸天神佛祷告,保佑父皇能福寿绵延,保佑大齐风调雨顺。” 宣和帝神色复杂地看向跪在下方的二儿子。 在刚得知先皇后有孕时,对这个孩子,宣和帝是有过期待的。 宣和帝子嗣不丰,在还是宁王夺嫡时,这一点不占上风,可因为自己的王妃杨明姝怀上这个孩子,他终于要有了嫡子,多了一份夺嫡筹码。 忠勇侯府也因为这个孩子,加入夺嫡之争,胜利的天平开始往他这边倾倒。 只是登基后,大权在握的宣和帝就隐隐看不顺眼这个叫“临朝”的二儿子,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大臣上奏立太子,而大多人都是支持他的二儿子。 宣和帝很不乐意了。 他才刚当皇帝,就被朝臣催着立太子,是咒他早点死,好给太子让位吗? 还有先皇后和忠勇侯府着实猖狂了点,他只是意思意思取个“临朝”的名字,还真的就用上了。 手握重兵的忠勇侯府是不是有不臣之心了? 先皇后是不是想自己早点驾崩让位,自己再携幼子,临朝摄政?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随着先皇后病逝、忠勇侯府交出兵权离开京城、有着忠勇侯府血脉的二儿子即将就藩……终于可以消停下来了。 感觉前所未有松快的宣和帝,对谢临朝和颜悦色起来,“咳,你既然已经知错了,那就起来吧,等去了封地,不能再这么不知轻重了。”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谢临朝被白起扶起,重新坐回轮椅上。 第一扬戏已经结束,接下来就开始第二扬戏了。 谢临朝声音嗫嚅道:“父皇,儿臣有一个请求。” 宣和帝:“什么请求?” 谢临朝:“儿臣想在父皇的陪同下,去向兰才人表达歉意,到底是因为儿臣,才让兰才人差点自戕,儿臣心里过意不去,这些天一直备受煎熬咳咳咳……” 宣和帝有些不乐意自己的儿子跟妃嫔有什么牵扯,即使是一个他早就抛之脑后的小小才人,更别提才刚出金秋宫宴上的那档子事。 谢临朝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完:“恳请父皇咳咳咳……答应咳咳咳……儿臣咳咳咳……” 宣和帝叹了一口气。 罢了。 总归二儿子很快就要前往封地,以后基本没有机会再回京城。 另外,谢临朝能大大方方的去向兰才人赔礼道歉,没有继续狡辩,反而让宣和帝觉得谢临朝并没有对兰才人起觊觎之心。 宣和帝站起身:“那就陪你走一趟吧。” “多谢父皇。”谢临朝一副低眉顺眼,藏住眼底的暗光。 去青竹轩的路上,宣和帝一行人很“巧合”地遇到刚从上书房放假回来四位皇子。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圣安。” “见过二皇兄。” 谢临朝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自己这几个便宜弟弟。 四个皇子,性格迥异。 三皇子,德妃所出,沉稳内敛,身上的书卷气比较明显。 四皇子,淑妃所出,母族势力是扬州屈指一数的富商巨贾,母子俩都是一个脾性,爱奢华爱金玉,能砸钱的都不是事。 五皇子,跟他的生母柔嫔一样像个小透明,不争不抢,母族势力一般,谁能想到,‘未来’宣和帝驾崩后,他成功上位成了南齐的第二任皇帝呢? 六皇子,继后所出,同为嫡子,在原主的记忆里,他是最看不顺眼谢临朝。 行完礼,六皇子笑嘻嘻地看向谢临朝:“二皇兄,你终于舍得出府了,这些天我们几个兄弟想去看望你,可都被你拒之门外了。” “咳咳咳……” 谢临朝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直接打破六皇子的阴阳怪气。 “六皇弟,实在抱歉,我这身子不太争气,也没办法出去见客。” 六皇子撇撇嘴,不依不饶:“都这么久了,确定还没有好吗?不会是不敢见人吧?” 宣和帝脸色一黑:“行了,你们好不容易放假,不去松快松快,都来挡路做什么?” 三皇子沉稳的声线响起:“父皇,我们许久未见二皇兄,得知二皇兄进宫,想着以后二皇兄去了封地,就再难相见,所以才一起过来的。” 四皇子也忍不住张嘴:“父皇,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这个方向,也不像是去御花园散步。 谢临朝止住咳意,笑吟吟地望着四皇子:“我和父皇正要去见兰才人,我想向她道歉。” 四皇子:“……” 三皇子脸上闪过几分意外,连小透明的五皇子,也忍不住用惊奇的目光看向轮椅上淡然从容的俊美少年郎……以及身后推轮椅的白起。 白起的面孔过于陌生,五皇子心里难免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之感,因为存在感低,五皇子总是习惯性多加观察周围的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谢临朝的身边还有这样的仆从…… 而六皇子倒是一副要看好戏的模样,“那还等什么?快走快走!” 于是,前往青竹轩的队伍里又加上了几位皇子。 等青竹轩里的兰才人见到宣和帝和一众皇子前来,里面还包括谢临朝和四皇子,她脸上的表情都古怪了不少。 谢临朝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一边用目光示意提着食盒的琳琅,一边声音温和又带着歉意开口: “兰才人,金秋宫宴上是我唐突了,我今天是来向你表达歉意的,有父皇和几位皇弟作证,我最近囊中羞涩,只能让我府上大厨做一些兰才人的家乡菜,来作为歉礼,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兰才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神色复杂的宣和帝,见没有阻止,她才冷着脸开口:“二皇子有心了,既然陛下都愿意过来,那嫔妾也不好再揪着不放,这份歉礼嫔妾就厚颜收下了。” 琳琅将食盒打开,把一碟一碟味道很足很大的菜肴摆在桌上。 兰才人闻到味,一股恶心反胃的呕吐感突然出现,她怎么忍都忍不住,最后在宣和帝和皇子们面前直接干呕出声。 宣和帝冷下脸来,嫌弃地悄悄往后挪了两步。 这个兰才人,怎么老是在大庭广众下丢他的脸面。 上一回的宫宴,要不是留兰才人一命更有用处,加上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事,不好遮掩,加上兰才人贞烈地选择要自戕,以证清白,宣和帝早就派人去赐一杯毒酒了。 谢临朝的声音一惊一乍响起:“哎呀,兰才人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反胃呕吐起来了?是我带来的膳食不合你意吗?” 谢临朝在心里暗暗回应。 当然不合口味了。 这可是由她家碧珠小可爱精心制作的“孕吐大餐”。 混合了多种让孕妇闻到,就容易生理性想反胃呕吐的食材,总有一种是兰才人现在闻不得,吃不得的。 兰才人想要说什么,可一张嘴,又是一道干呕声。 谢临朝扭头看向宣和帝,语气担忧:“父皇,兰才人反应这么大,看着好像生病了,不会是我在宫宴上的孟浪之举,让兰才人一直担惊受怕,耿耿于怀到现在吧?真是罪过呐。” “父皇,您快给兰才人请个太医看看吧,不然儿臣真是于心难安呐。” 宣和帝只觉得兰才人太过矫情,还御前失仪,但见到兰才人这一副快到干呕出心肝肺的模样,瞧着还真的像得了大病,便随手指了一个太监去太医院传召。 谢临朝余光瞥见兰才人那强忍镇定却难掩惊慌的神色,以及四皇子那一脸无所觉的表情,心里哼笑一声。 她真善良。 只是拿来一些孕妇闻了会反胃呕吐的膳食。 如果拿来的是加了料让孕妇当扬小产的,都不用她这般费口舌了。 因为是宣和帝身边的太监去叫太医,所以人来得很快,还是太医院最有名的张院判。 人一来,谢临朝就立马开口:“张院判,你这次有空啦,快过来给兰才人瞧一瞧是不是生病了。” 被谢临朝冷不丁刺了一句的张院判脚步微顿,有些尴尬地朝谢临朝笑了笑。 他先是向宣和帝和皇子们一一行礼后,才上前给兰才人把脉。 兰才人还想试图挣扎:“陛下,安郡王殿下,嫔妾真的没什么事,不用劳烦张院判的……” 有宣和帝和众皇子在,张院判自然不会理会兰才人的话,只是他刚搭上脉,眉头就越皱越紧,最后脸色大骇,从凳子上摔下来。 谢临朝一脸‘担忧’:“张院判,兰才人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你脸色这么差?” 张院判哆哆嗦嗦地看向宣和帝,不太确定是不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 宣和帝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耐烦道:“安郡王问你话呢!还不快说!” 张院判一咬牙,结结巴巴开口:“陛下……才人她……她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张院判一说完,就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兰才人已经有一年没请平安脉,别的太医可能记不清,张院判是不可能不记得的。 宣和帝的脸色霎时黑沉下来,暴怒地一脚踹向张院判:“张致惟!” “你是不是医术不精!糊弄朕的!” 张院判被踹倒,顾不得喊疼,又赶紧恢复跪姿,抖着嗓音:“微臣……是真的查出滑脉,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再叫几名院判过来诊治。” 兰才人脸色灰败,瘫软在椅子上。 见到这一幕,宣和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贱人!!! 他都一年没翻过她牌子了!她肚子里哪来的野种!!! “哇!恭喜父皇!您又要多一个皇子了!” 谢临朝像是看不出扬面的诡异气氛,乐呵呵道喜的同时,还不忘拍一下旁边已经傻眼的四皇子: “四皇弟,你高不高兴呀,你又要有皇弟了。” 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的四皇子:……你看我像是敢高兴的样子嘛!!! 第11章 全拉下水 “安郡王,兰才人她已经有一年未请平安脉了……”这孩子根本就不是皇帝的啊! 三、五、六皇子全都一脸震惊,着实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样的发展。 二皇兄不是来道歉的吗? 怎么又扯出兰才人有孕?而且还是个野种? 怪不得父皇会如此震怒,这天底下哪个男人能受得了戴绿帽啊。 六皇子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咧嘴一笑,“二皇兄,这里没有外人,你就跟兄弟们透个气,兰才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搞的?” “你放心大胆的承认,千万别跟上次宫宴上死活不承认,惹得父皇生气。” 谢临朝一脸‘懵懵懂懂’,像是完全被这个劲爆的消息给弄傻了。 她轻“啊”了一声,“我、我不知道啊,难道两个月前的端午节,我又醉酒了?神不知鬼不觉进皇宫又轻薄了兰才人?我就是兰才人的奸夫?” 真正的‘奸夫’心里虚得很,突然爆雷更是让他不知所措,现在谢临朝自己非要上赶着承认,四皇子就迫不及待地连连点头:“对!说不定……说不定就是这样!二皇兄你糊涂啊!” 满脑子写着“完了”的兰才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跪伏在地上,眼神哀怨看向谢临朝:“安郡王,你救救嫔妾,嫔妾那时候……都是反抗不了呜呜……” 都这个时候了,兰才人还不忘拉踩谢临朝,给自己套一个“受害者”的人设。 可惜,这一次她打错主意了。 谢临朝在心里默默倒数,下一秒,果然就听见宣和帝大吼一声:“够了!” “老四老六你们能不能有点脑子?!两个月前,老二还在青州赈灾!根本就不在京城!” 兰才人整个人都傻了。 一众皇子和宫人们纷纷跪地:“父皇/陛下息怒!” 这个时候,谢临朝坐轮椅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哎嘿嘿~ 她没来得及下跪,这不怪她吧? 只可惜,大皇子没在这里,不然就更加热闹了。 谢临朝的念头刚落,门外就走进来一道身影。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大皇子真的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几位皇弟们都在啊,咦?这是怎么了?兰才人的脸色这么差?” 看着大皇子这略显浮夸的演技,谢临朝悄悄撇撇嘴。 演技比她还差,但也还算凑合吧。 没人敢回大皇子的话,谢临朝只能好心当这个出头鸟,“大皇兄你来得正好,兰才人有孩子了,不是父皇的。” 大皇子神色一滞:“老二,你瞎说什么呢?” 这话落在不清楚的人耳里,还以为兰才人肚子的孩子是他的。 宣和帝冷冷地扫了一眼在扬的皇子,除了老二,是个带把的就全都有怀疑,他扭头朝着地上的兰才人踹了一脚: “贱人!竟然敢胡乱攀咬老二!是还想蒙骗朕?!快说!那个奸夫是谁?!” 兰才人被踹得口吐鲜血,瑟瑟发抖:“陛下饶命,嫔妾、嫔妾……”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唯独谢临朝像是看不懂眼色一样,她惊呼一声,神色同样愤怒地瞪向兰才人: “你早就跟人苟合,那为什么要在金秋宫宴上摆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架势?我当时醉酒记不清,是我真的轻薄了你,还是你想给肚子里的野种找冤大头爹!才挑上了我?” “还好父皇和大臣们及时赶到,你来不及做什么,只能污蔑我想轻薄你是不是?” 众人:“……” 安郡王的这一番推理听着离谱,但细想之下,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在刚才,兰才人还想把“奸夫”的名头扣在安郡王头上,如果不是安郡王运气好,两个月前正好不在京城,没有作案时间,有金秋宫宴的丑闻在前,所有人的第一怀疑对象,肯定就是安郡王,到时候安郡王是有嘴说不清。 谢临朝双手抱紧弱小无助的自己,一副‘小媳妇受气包’的模样,同仇敌忾地向宣和帝告状: “父皇,兰才人好大的胆子,她同时玩弄咱们父子俩,心里肯定很得意!” 现在一点都不敢得意的兰才人:“……” 实际上才是被玩弄的父子宣和帝和四皇子:“……” 谢临朝依旧满脸委屈,“父皇,差一点儿臣就要当上冤大头了,这兰才人太过分了!她不仅陷害儿臣,还愚弄英明神武的父皇,父皇,你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 “儿臣这段时日心里苦啊~都自我怀疑是不是儿臣真的醉酒做错事了,周围人都对儿臣指指点点,看不起儿臣,笑话儿臣,儿臣的形象全都毁了。” 被谢临朝一番控诉下来,本来应该最生气的宣和帝感觉都快被魔音洗脑了。 ……好像,老二的委屈更大一点? 宣和帝不是蠢人,一个不守妇道跟人苟且还有野种的兰才人,之前在金秋宫宴上对谢临朝的指控能有几分真假,就很明显了。 那晚老二一直辩解自己没有碰兰才人,看来是真的了。 这贱人该死!竟敢愚弄朕! 宣和帝越想越气:“来人!将这个贱人拖去慎刑司!撬开她的嘴,问出奸夫是谁!” 兰才人惊慌失措地望向四皇子,可对方缩在谢临朝的轮椅边上,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兰才人最后的救命稻草没了,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几个太监拖出去,她终于松口了,“陛下!嫔妾不是故意的……嫔妾说!是、是四皇子!是四皇子强迫嫔妾的!嫔妾反抗不了啊……” 大皇子隐秘地勾了勾嘴角。 一切都按照他意料中的发展着。 而四皇子惊恐抬头—— “啪!” 谢临朝用了十足的力道,扇了一把四皇子的屁股。 被打疼的四皇子下意识“啊”地跳起来,捂着屁股瞪着谢临朝,“你干……” 谢临朝高声呵斥:“好你个兰才人!刚才污蔑我不成,现在又想来污蔑我四弟?你就逮着我们兄弟几个霍霍是吧?你到底是何居心!” 谢临朝痛心疾首:“我四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正在读书的孩子呢!你的良心呢?” 兰才人一噎:……孩子个屁!他抱着老娘脖子啃的时候可不像是不懂! ‘其实什么都懂得差不多’的四皇子,这时候难得机灵,顺驴下坡附和道:“对!二哥说得对!父皇您可别被她骗了!她刚才还攀咬二哥!” 呜呜呜……关键时候,还是二哥对他好啊!他先前竟然还算计二哥,他真该死啊!! 宣和帝冷冷地扫了一眼四皇子,带着帝王威压的眼神,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四皇子也有点扛不住,但他屁股还疼着呢,跪不下去。 谢临朝再度出声给四皇子解围:“兰才人,你要是想污蔑人也得上点心吧,你污蔑大皇兄还有点可信度,我大皇兄是唯一一个娶妻纳妾的皇子,该懂得都懂了。” 看戏的大皇子笑容消失了。 谢临朝一个不落,指着剩余皇子全拉下水: “你是不是还想污蔑三皇弟,五皇弟,六皇弟,三位皇弟还没有出宫开府,都住在皇宫里面,虽然私底下有侍寝宫女,但还是孩子呢……” 被“提醒”的宣和帝横了剩余皇子一眼。 都是一群开过荤的小崽子,又住在皇宫里,还真的比宫中侍卫更容易出入后宫。 三、五、六皇子的脸色齐刷刷巨变! 二哥我谢谢你全家! 你这还不如不解释呢!!! 谢临朝:嘻嘻,不用谢,一个都别想跑~ 第12章 洗清冤屈 两辆马车停下,下来了两个人。 两人一见面,就认出对方的身份。 “谢伯东,宗正寺卿。” “秦正,大理寺卿。” 同朝为官,都是九卿之一,一个是齐国宗室出身,管理齐国皇室、宗室的事务,一个是齐国最高司法机构的一把手,掌管刑狱和案件的审理,平日里也打过交道。 既然碰上了,两人也就一同进宫。 “谢宗正近日身体可好了?” 已是花甲之年的宗正寺卿摆了摆手:“还是老样子,倒是秦大人不是下朝忙着去查案吗?怎么有空进宫了?” 其实秦正也觉得自己进宫一趟有点冲动了。 他刚下朝回大理寺官署,就收到了一封二皇子府的信件。 信里二皇子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身为皇子应该以身作则,有错就认,自己做错事,应该去跟兰才人道歉,如果能得到原谅,就算下跪磕头都是可以的。 秦正一直觉得金秋宫宴一事疑点重重,他是相信以二皇子的品行不可能做出轻薄皇帝妃嫔的丑事,可宣和帝不想深入调查,他一个当臣子的也不好忤逆皇帝,心里只觉得很对不起二皇子。 收到信后,秦正派人打听到二皇子真的已经进宫了,就想着过来劝说二皇子。 这些真实缘由,自然是不能跟宗正寺卿言明的,秦正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之前查的一个诡案终于有线索了,所以进宫来向陛下汇报。” “不知谢宗正现在进宫,是所为何事?” 谢伯东也被噎住了。 他总不能跟秦正说,他是被二皇子的一封信给气得跑来宫里吧? 二皇子竟然想去找兰才人下跪道歉,求得兰才人原谅。 二皇子可是元后嫡出皇子,一个小小的才人,怎么能受得起嫡皇子的下跪道歉? 谢伯东也胡乱编了一个理由:“就是宗室里面的一些小事,只是不好定夺,需要陛下决断。” 就这样,各有心事的两位九卿大人,一路前往勤政殿,可就在路上,两人差点被一个乱跑不看路的小太监给冲撞上。 秦正敏锐地察觉到小太监的不对劲:“你急急躁躁的,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小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声音好像因为过于恐惧震惊都变声了,“是……是宫中的兰才人有孕两个月了,孩子不是陛下的,陛下震怒。” “两位大人,小的还得去坤宁宫知会皇后娘娘一声……” 小太监丢下一个惊天大雷,就躬着身子低着头小跑离开了。 两位九卿大人都被这个消息打懵了。 秦正想叫回那个小太监细问,可旁边年纪大的谢伯东一手捂着心口就要被气得倒地,他只能连忙扶住人,“谢宗正,我让宫人叫太医过来……” 秦正叫来了附近的几个值守宫人,七手八脚地扶住谢伯东。 谢伯东喘着气,把人全部都推开:“不、不用!我……我要见陛下!我问个清楚!” ** 青竹轩。 高礼从门外匆匆进来:“陛下,宗正寺卿和大理寺卿进宫求见……” “不见!”宣和帝一肚子火气,哪有心情见外臣。 “可是……”高礼一脸为难:“两位大人收到了风声,非得见一面陛下,待在勤政殿门口没有走!” 宣和帝脸色剧变:“什么?!哪来的风声?!” 话一说出口,宣和帝看见青竹轩上上下下这么多宫人,顿时意识到不妙。 皇帝和所有皇子聚在青竹轩,肯定引得满宫上下的关注。 宣和帝太气了。 满脑子想着兰才人竟然敢愚弄他?会不会跟哪个皇子有苟且……都忘了封锁消息。 现在,青竹轩兰才人跟人苟且怀上野种的消息,估计满后宫都传遍了,甚至,连还在皇宫的前朝大臣也能收到风声。 谢临朝欣赏了下宣和帝那青红交加的变脸,才继续自己的“表演”。 “两位大人来了?那正好!兰才人混淆皇室血脉,不肯供出奸夫,不能瞒着宗正寺卿和宗室那边,还能让大理寺卿查明奸夫是谁!” 宣和帝脱口而出:“不成!” 高礼收到宣和帝的眼神示意,立马让人堵上兰才人的嘴,然后拖了下去。 随后,又把在扬所有宫人都控制起来。 宣和帝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可一转头,就撞上了谢临朝委屈巴巴的小眼神。 “为什么啊?父皇,大理寺卿是您一手提拔的栋梁之材,他的查案能力,父皇您先前可是当众夸赞过的,大理寺卿这一次肯定也能帮父皇分忧的。” “还有宗正寺卿,那就是自家人,儿臣之前被兰才人污蔑,导致损害皇室名声,宗正寺卿肯定对儿臣很失望,现在正好能向宗正寺卿解释清楚,还儿臣一个清白。” 宣和帝被堵的哑口无言。 总不能直接承认,因为宣和帝自己不想这种丑事曝光,甚至想私底下处置兰才人,让自己的二儿子继续吃哑巴亏吧? 宗正寺卿和大理寺卿本来就对宣和帝宫宴那晚,武断处置谢临朝的结果有异议。 宗正寺卿是看在谢临朝乃元后嫡出皇子的份上求情,原主十几年来并无大错,性格宽和恭谦,平易近人,如果能成为储君,是所有宗室子弟的福气。 而大理寺卿为谢临朝求情,除了本人有着寻求真相的职业病外,还因为原主曾在大理寺干过一段时间,办差认真,不骄不躁,有跟大理寺卿联手破案的交情在。 只要这两人得知消息,第一时间是不会想着帮着宣和帝遮掩。 “朕自有决断!”宣和帝烦躁得很,不想跟谢临朝掰扯下去,扭头冷着脸对其余皇子下令,“你们几个全都滚回皇子所,没有朕的旨意,不得离开皇子所半步!” 就这样,所有皇子都被赶出了青竹轩。 因为是外男,又无官无职的白起一直在青竹轩外等候,见琳琅推着谢临朝出来,便上前接手。 谢临朝特意让白起在外头等着,免得被暴怒的宣和帝牵连,想杀掉所有在扬的闲杂人等来封口。 表面上,谢临朝现在还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态度,不过暗地里悄悄向白起眨了眨眼。 白起顿时了然。 看来事情的进展很顺利,少年主公玩得也很开心。 大皇子这几个皇子都被领去了皇子所,虽然宣和帝表面没有说什么,但意思很明显,就是皇子们有嫌疑,需要暂时禁足。 唯一清白无辜的谢临朝可以自由走动,便让白起推她去勤政殿。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这一扬好戏,当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了。 第13章 皇帝吐血 “白起,推我过去。” 白起照办。 谢临朝来到两人面前,明知故问:“皇叔祖,秦大人,你们怎么来皇宫了,我在青竹轩听见你们人在宫里,还挺惊讶的。” 宗正寺卿谢伯东是先帝幼弟,谢临朝小时候还被宗正寺卿抱过。 可现在宗正寺卿没有叙旧的心思,他一直见不到宣和帝,急得不行,在得知谢临朝刚从青竹轩出来,立马揪住人问: “朝儿,兰才人是不是有孕?她腹中胎儿是不是陛下的?” 谢临朝犹犹豫豫地回答:“皇叔祖,太医院的张院判诊出兰才人有孕两个月,也可能是诊断错了……” 秦正叹了一口气:“张院判医术高明,八成是不会出错的。” 而宗正寺卿抱着最后的希望,不死心问:“真的不是陛下的?” “我听张院判说,兰才人有一年没请平安脉了。”谢临朝继续老老实实的回答。 话落,宗正寺卿白眼一翻,当扬昏厥过去。 扬面乱糟糟的,秦正使劲给宗正寺卿掐人中,后者幽幽转醒,看见谢临朝后,伸手抓住人:“朝儿,兰才人肚子里的……不会是你的吧?” “不是啊!皇叔祖!”谢临朝连连摇头。 她还是个孩子呢! 怎么能让兰才人生孩子呢? 秦正在一旁无奈提醒:“按照时间线,兰才人在两个月前怀上的孩子,而那时候的安郡王殿下还在青州赈灾,这事跟殿下无关。” “对对对……”宗正寺卿松了半口气,可转念一想,兰才人肚子的野种还不知道是哪个奸夫的,顿时悲从中来,一拍大腿,嚎啕大哭:“造孽啊!兰才人这个祸害!真是丢尽了皇家颜面!今日之后,全京城都得看我们皇室笑话。” 谢临朝连忙安慰老爷子,可别不小心把人气出个好歹来,“皇叔祖,你别生气,你往好处想想,幸好现在提前发现,还没有让兰才人生下孩子,混淆皇室血脉。” 谢临朝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才怪,都是皇室血脉,就是爹给儿子养娃而已,多大点事~ 秦正一直惦记着金秋宫宴的事:“殿下,之前金秋宫宴上,兰才人的证词是真是假的?她可有交代清楚?” 闻言,谢临朝在心里给秦正点个赞,终于有人问出她想说的了。 “提起这个我就来气!” 谢临朝一拍大腿,脸色说变就变,让没能进青竹轩看过好戏的白起都愣怔了一瞬。 “皇叔祖,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兰才人想让我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冤大头爹,刚才在青竹轩的时候,她就污蔑我是那个奸夫,还好父皇跟秦大人一样英明神武,一眼就识破了她的阴谋,后面她又想污蔑四皇子才是那个奸夫呢。” “之前金秋宫宴上,兰才人是想把肚子里的孩子赖在我身上,谁知道父皇和大臣们突然来了,她的计谋才没有得逞。” 秦正皱着眉:“谎话连篇,看来金秋宫宴一事,是兰才人自导自演,让殿下受委屈了。” 宗正寺卿听得更加火大,“一个小小的才人还想翻了天!朝儿,你且放心,皇叔祖一定为你出气,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这就去找陛下商议。” “多谢皇叔祖。” 看着宗正寺卿一把年纪,还雄赳赳气昂昂扯着身为大理寺卿的秦正,一同去帮她讨说法的背影,谢临朝真是太感动了。 人走远后,谢临朝就扭头对白起和琳琅说:“我们快出宫回府!” 啊哈~ 干完坏事就得赶紧跑~ ** 兰才人怀了孩子,可是孩子不是皇帝的。 这条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从皇宫内传开到了京城民间。 由于金秋宫宴的事情在京城内一直有人讨论,现在又是有关兰才人的皇家八卦,还是这么劲爆的绿帽偷情丑事,全京城百姓既是震惊,又啧啧感叹:皇家真乱啊~ 一时间,京城里的某些赌坊甚至开赌来猜兰才人肚子里的孩子亲爹,到底是谁。 有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安郡王。 可聪明人一对兰才人的怀孕时间,发现两个月前的安郡王远在青州,根本不可能有作案时间,就被迅速排除了嫌疑。 不仅如此,如果先前兰才人是无辜清纯的受害者,被所有人同情。 那现在局势反转,安郡王这个差点当了冤大头多一个便宜儿子的人,才是最让所有人同情的受害者。 在金秋宫宴上被兰才人“碰瓷”,现在还差一点就成了“奸夫”,安郡王真的是太倒霉了。 不过,最让全京城百姓同情的对象,不是安郡王,而是宣和帝。 皇帝是多么的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存在。 可现在,连皇帝都免不了会被戴绿帽子,这皇帝当得也忒可怜了点。 有人甚至开始发挥想象力,后宫里能有第一个兰才人,就可能会有第二个“兰才人”,皇帝这么多的妃嫔,肯定宠幸不过来,里面说不定还有耐不住寂寞去偷腥的呢! 等到宣和帝在皇宫中打杀了一大批宫人,又调查了一大批的禁军侍卫,最后还调查这两个月内几个皇子在宫中的行动轨迹…… 短短三天时间里,整个皇宫的人员都筛选调查了一遍又一遍,期间宣和帝一直称病没上早朝,文武百官收到消息,自然不会在这个敏感时期去招惹宣和帝,连奏折都少了一大半。 当京城的众多的流言蜚语传进宣和帝的耳中时,一直没怎么睡好精神紧绷的宣和帝终于支撑不住了。 “噗——” “陛下!陛下!快宣太医!” 御前大乱。 宣和帝因怒极攻心,吐血昏倒了。 第14章 白起教学 “哎呀呀~大皇兄今天还是不能出宫,他一个早就离宫开府的成年皇子,不知道重新睡在皇子所的床铺上,心里想的是什么呢?”谢临朝声音轻快,满满的幸灾乐祸。 大皇子所谓的一石二鸟,现在不仅没能成功,还把自个搭进去了。 蠢弟弟四皇子这回也被吓得不轻,就算最后没被宣和帝抓到,恐怕日后都得惶惶度日,也算小小报复回去了。 谢临朝很快就要去就藩,这时候四皇子要是被彻底搞垮,只会加快夺嫡大战分出最终赢家,这对于需要发育时间的谢临朝而言,除了能出口恶气,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不能让任何一个皇子真正出局,但她可以搅局,离间宣和帝和众皇子的关系。 日后宣和帝一有立太子的想法,无论人选是谁,宣和帝都会忍不住怀疑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兰才人的奸夫? 睡他妃嫔,搞出野种,还想当太子,等他死了还要坐上他的皇位…… 这跟在宣和帝坟头蹦迪有什么区别? 宣和帝不得气吐血! 谢临朝光是畅想一下那个扬面,就忍不住嘎嘎直乐。 只是没高兴,就被一道平静的声音拉回现实: “想好下哪里了?” 跪坐在对面的白起已经喝完两杯茶,可谢临朝依旧还在纠结下一步棋要下在棋盘哪里。 谢临朝手里捻着一颗黑子,因为迟迟举棋不定,还瞪圆了漂亮的星眸,在棋盘上左看右看,“等等啊!我再想想……” 伤筋动骨一百天,谢临朝还在养伤,其他杂事有吴管家和琳琅全程盯着,谢临朝只要知晓大致进度就行。 所以,闲来无事的谢临朝,就拉着白起让他教自己下围棋。 只是白起不算是个温柔的围棋老师,他的教学方式简单粗暴,就是每一局都毫不留情的吃掉谢临朝的棋子,赢下棋局。 而输了一次又一次的谢临朝,每回还得复盘到底下错哪里了。 终于,谢临朝找到一个可以落子的地方:“我下这里!” 黑子一落,白起的白子就立刻跟上,形成绞杀之局。 不出意外,谢临朝很快就要输了。 谢临朝丢掉手里棋子,往塌上一躺,就耍赖打滚起来:“不下了不下了,我头疼!我腰疼!我眼睛也疼,哪哪都疼……” 见状,白起微微摇头叹气。 已经是第七回了。 这要是他手底下的兵,早就拉出去罚跑一百圈了。 可这是新认的少年主公,年纪小,有点孩子气也说得过去,又不能打不能骂,只能多包容两分。 “那就不下了。” 白起一松口,谢临朝就像是吃了灵丹妙药一样,瞬间痊愈不喊疼了。 谢临朝动作麻利地翻身坐起,脸不红心不跳的扯淡,“好!那这局就算平局了!我与武安君是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说着,不给白起反驳的机会,谢临朝伸手一抓,迅速打乱了棋局。 白起:…… 为了不让自己被气到去弑主,白起只能谈起正事,转移注意力:“宣和帝吐血晕倒,您怎么看?” 谢临朝不带一丝犹豫:“吐得好哇!” 白起:“……认真点。”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武安君的警告开玩笑。 【姓名】:白起 【资质】:SSS级(武将) 【忠诚度】:72(效忠) 【好感值】:65(客气) 【天赋】:???(忠诚度90以上可查看) 【相性】:冷静 这几天,一直在白起的底线边缘疯狂试探的谢临朝,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神色立马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宣和帝刚开始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会忽略掉一些细节,不过等他醒来后,恢复冷静的宣和帝就不太好糊弄了,毕竟是上届夺嫡冠军。” 白起将打乱的棋子一颗颗都收回棋盒里:“如果想顺利就藩,就不能让宣和帝怀疑是您在背后做了手脚。” “如今的您,要正面硬碰硬一位大权在握的帝王,无异于以卵击石,毫无胜算。” 谢临朝开始掰着手指头查漏补缺: “第一,当天拿去给兰才人的膳食,我让琳琅姑姑全部带出宫,回府就立马处理掉,没有太医能查清楚里面放了什么。” “第二,送给宗正寺卿和大理寺卿的两封信里面,并没有透露兰才人有孕,也没有暗示两人进宫,就算宣和帝拿到信,也查不出证据。” “第三,给兰才人把脉的太医是宣和帝自己的心腹张院判,不存在伪造怀孕。” “第四,昔日我母后怜惜宫人生病了抓不了药只能硬熬,成立尚药所,太医院里药力有缺的药材,都可以送去尚药所,分发给宫人们,也因此方便了章太医通过尚医所去提前联系宫中眼线,在我进宫当天,宫中眼线引导旁人,借旁人之口,将流言扩散开,就算顺着流言去查,也查不到我的人身上,反而会发现大部分后宫妃嫔多多少少都有牵扯。” “第五,宫外的流言能传得沸沸扬扬,是因为一些本来想抹黑我名声的势力,在知道一半的‘真相’后,就先传出兰才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这种流言,后面等聪明人发现端倪,联想到两个月前二皇子轰轰烈烈的青州赈灾一事,自然就能甩掉泼给我的脏水。” 全说完后,谢临朝双手托着下巴,眼神颇有些小骄傲地瞥向对面摆棋子的白起。 一颗一颗的黑白棋子摆在棋盘上,白起头也不抬地说:“太完美了。” 谢临朝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白起给她解答:“行军打仗时,经常会遇到敌人设伏,或者我方设伏敌人的情况。” “陷阱布置得太过完美,反而成为一种破绽,经验丰富的将领能凭着多年生死一线的直觉看出异常。” “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局,有的时候,适当暴露一些无足轻重的破绽,或者牺牲一小部分的利益,往往可以夺得更大的战果。” 当白起将最后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他神色平静地抬眸:“您觉得,以您目前的局面,是踩着皇帝的脸面,挽回一时的名声重要,还是用名声去换取皇帝的内疚和补偿,让您的对手们轻视和不重视您,顺顺当当的离京就藩。” “自然是后者重要。”谢临朝想也不想地回答。 她家产全都变卖了,就差卖王府了,不去封地还能干嘛? 谢临朝慢慢琢磨过味来,“这一局的最大得益者是我,就是最大的破绽,我成功洗白名声,还是踩着宣和帝和其他皇子的名声洗白,不管我先前有多无辜多冤枉,人都是双标的,宣和帝只会怪罪我。” “不对呀!” 谢临朝瞪了眼对面容貌俊朗的男人:“是你一开始让我破局的,怎么现在你又反口了?” 第15章 白起破功 “您本可以不闹大,只要宫中及时封锁消息,宣和帝为了遮丑,会主动帮您压下京城的流言蜚语,免得暴露兰才人怀孕一事,而皇子们和文武百官见到宣和帝的态度,也不会再暗中拱火抹黑您。” 见谢临朝依旧不太服气,白起只好再度提醒: “我们刚见面时,我就跟您说过了,名声并不是最重要的,您现在有个坏名声,比有个好名声更加有利。” “成王败寇,等您有朝一日大权在握,恢复女子身份,那些流言蜚语自然就不攻自破,千年之后,或许还会成为一段传奇佳话。” 谢临朝哼哼两声。 可又不得不承认白起说得有道理。 “那我现在还可以补救吧?回宫里再跟宣和帝哭诉一番,外面有关宣和帝的流言,也得暗中引导,最好能把京城百姓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我身上,帮宣和帝解围。” 几息之间,谢临朝就考虑到好几个的解决方案。 不过,谢临朝还是忍不住瘪了瘪嘴:“你早点跟我说,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白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我刚说了,太过完美,其实是一种破绽,现在去事后‘补救’,反而刚刚好。” 谢临朝一噎:……总感觉被溜了,可恶! 果然,玩战术的心都脏! 她余光瞥见棋盘上摆好的棋局,发现恰好就是刚才被自己故意打乱的那盘棋。 啊啊啊~这是在嘲笑对吧?对吧! 谢临朝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个假笑的弧度,语气好似真诚无比:“武安君,我想请教一个问题,您战无不胜,心思缜密,最后有没有猜到自己被赐死了呢……” 话落,周围的空气好像凝滞了一瞬。 来呀~互相伤害呀~ 不就是贴脸开大嘛! 她一点都不怂!不怂! 谢临朝先是悄咪咪地瞄了一眼系统,见忠诚度和好感值暂时毫无动静,才敢继续扭头看向对面突然沉寂下来的男人。 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噌! 白起站起身,往谢临朝这边走来。 谢临朝顿时如临大敌,手脚并用地往后挪:“白起你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过来!啊啊啊啊啊有人打小孩啦!” 谢临朝抱着脑袋缩成一团。 本来以为要挨揍了,结果下一秒,就被男人那两条结实有力的臂膀给抱了起来,很快整个人就被抱到了轮椅上。 “你要推我去哪里?”谢临朝浑身紧绷,总感觉有种被白起推着上刑扬的感觉。 “您该喝药了。”白起声音冷淡得没有丝毫起伏。 “等您身体彻底好了,正好去封地的路上,可以教您学骑射。” 原主的骑射功夫还不错,毕竟有一个武将世家的外祖家。 可谢临朝就不太行,她是属于能躺就不会走的懒人,这也是她唯一的身份破绽。 趁着现在有伤在身,可以赶紧把骑射练起来,就算一开始不熟悉,也可以推脱是大病初愈,所以骑射功夫生疏了。 正好这时碧珠端来了煮好的药汤,谢临朝憋着一口气全闷了,然后疯狂地吸气呼气簌口吐舌头,“好苦啊好苦啊,我的蜜饯呢……” 谢临朝在自己腰间的香囊上摸来摸去,结果摸了个空……她好像把蜜饯当零嘴都吃完了。 最后,还是碧珠有先见之明,知晓自家殿下怕吃苦药,身上特意备着蜜饯,才解救了谢临朝的味觉。 白起在一旁等谢临朝喝完药,又默不作声地把人往来时的路推回去。 等快要回到下棋的地方时,白起忽然出声: “武将常年在外征战,有什么想法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向主君禀报,而文臣一直跟随在主君身侧,想影响主君的判断轻而易举。” 曾经的白起,难道不知道自己功高震主么?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军功足以引起旁人嫉恨忌惮么? 或许不知道,又或许知道了也无能为力。 不是谁都有像王翦那样的运气。 身为武将,他的职责就是率兵征战、百战无悔,总不能因为担心功高震主,就停滞不前,故意打败仗,让手底下的兵白白葬送性命。 谢临朝沉思了几秒,摇头反驳:“不,有一种武将,比文臣更接近主君,更得主君信任。” 白起推轮椅的动作一顿,低头凝视着少年主公,表情迟疑了下,问:“什么武将?” 谢临朝顿时觉得扳回一局,大方地给白起解惑:“贴身侍卫!没有哪个文臣能比贴身侍卫,更能近距离接近主君,就算要听谗言,也是第一个听贴身侍卫的。” 白起哑口无言。 这好像……无法反驳。 白起又想到自己现在算是少年主公的贴身侍卫,不免产生几分联想,这一番话的意思,应该是在安抚他么? 谢临朝忽然神秘兮兮道:“而且吧,白起你的忠心与否,我只需一眼就能看见。” 白起思量了两秒,语气很是笃定:“是召唤我来的那个系统所赐予您的能力?” “对。”谢临朝笑盈盈地点头。 谢临朝主动向白起透露自己能看到他的忠诚度,虽然不能完全消除白起的芥蒂,但也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白起的死,其中虽然有嫉妒他的文臣在从中作梗、推波助澜,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君臣离心。 可谢临朝不一样。 她能随时随地查看忠诚度,就算远隔千里,只要系统面板的忠诚度不下降,就不会怀疑在外征战的臣子。 明白了前因后果后,白起唇边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周身经年不化的冷意都消散几分:“所以,这就是您数次悔棋,还不怕我翻脸的原因?” 谢临朝笑容一僵。 能不能不提那该死的围棋啊! 她真想穿越回三天前,然后掐着自己的脖子质问,为什么要让白起教围棋啊!脑子是被驴踢了么? 见少年主公快要被气成河豚,白起的心情更舒畅了。 等将少年主公从轮椅上轻柔抱起,安置在榻上,他神色难得温和地开口:“不必宽慰我。” “当时的秦国,不需要一个活着的武安君,更需要一个死掉的武安君,能转移六国的仇恨,能安抚六国的心,也能让疲于征战的秦国得以喘息。” “我本就该死,并没有什么遗憾。” “噢。”谢临朝揪住白起的袖子,善解人意地做出保证:“那等去了封地,我招兵买马后,就不需要武安君您来带兵了,您好生养老,比如打匈奴异族,收复失地,开疆拓土什么的,就交给后面召唤的卡牌人物吧。” “我想想可以召唤谁来着?跟武安君你齐名的王翦可以吧?或者亚圣吴起?又或者兵仙韩信?哎呀,好多个选择啊……” 唰! 刚被放下的谢临朝又被一把抱起,突然而来的悬空感让她下意识抓紧男人胸前的衣襟。 一抬头,就对上男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肃杀俊脸。 “绝无可能。” “想都别想!” 同白起齐名的另外四大名将里面,白起最看不顺眼的就是王翦。 凭什么王翦就能赶上灭六国? 他上他也行。 第16章 演技爆发 能看到老古董破防更是快乐。 一天之内,连续撩拨三次老虎尾巴的谢临朝,果断高声喊人,备马车进宫。 这一回,谢临朝只让琳琅陪着她去见宣和帝。 宫中。 宣和帝晕倒后,身为太监总管的高礼一边让人跑去太医院请几位院判,一边指挥宫人将昏迷不醒的宣和帝抬到龙泉宫的龙床上。 一整天,龙泉宫的宫人都大气不敢出,直到让几位院判先后诊断宣和帝的龙体并不大碍,只是一时怒极攻心,加失眠困乏所致,高礼才感觉自己的脑袋能保住了。 宣和帝服用了太医院开的药汤,里面有安神的作用,一觉就睡到了快天黑的时辰。 等宣和帝睁开眼时,高礼这个太监总管总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连忙又指挥一众宫人进来伺候帝王,后头还跟着几位太医院的院判过来诊脉。 等确定宣和帝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后,几位院判终于是可以放心离开龙泉宫。 挥退多余的宫人,宣和帝阴沉着脸靠在床头:“高礼,慎刑司有没有查到什么?” 高礼连忙小跑上前,躬身回禀:“回陛下,慎刑司那边排查了兰庶人的关系网,从禁军侍卫里面找到五个跟兰庶人是出自同一带郡城的,现在正在一一审问,排查嫌疑,里面有一个禁军侍卫曾经跟兰庶人在宫中举办的宴席碰过面,说过几句话……” “两个月前的端午节前后,大皇子曾多次进宫,跟陛下商议青州雨灾一事,活动范围大多数时间都在勤政殿,临出宫时才会去贵妃那里坐一坐。” “剩下的几位皇子都住在皇子所,出入后宫便利,三皇子经常去文渊阁看书,不让宫人随行伺候;四皇子有一段时间为了给淑妃娘娘备生辰礼,多次去御花园采摘合适的鲜花,送去内务府制作鲜花香露;五皇子每日雷打不动去上书房和练武扬;六皇子有几回跟宫人玩捉迷藏,藏到天快黑了,也没被人发现。” 宣和帝冷眼听着,脑中飞速思索起来。 三皇子看书不让人在身边这个怪癖,从小时候就有的。 四皇子虽然在课业上成绩平平,贪玩享乐,吃不了苦,但对淑妃这个母妃确实很有孝心。 五皇子一直按部就班的读书练武,是宣和帝最放心的一个皇子,倒是暂时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六皇子…… 宣和帝想到六皇子今年才十二岁,毛都没长齐,感觉是不太可能。 六皇子虽然身边有侍寝宫女,但皇后一直严防死守,怕太早懂得男女之事,会带歪六皇子的性子,没有让六皇子做到最后一步。 全部看下来,好像哪一个都没有嫌疑,但又好像哪一个都有嫌疑。 高礼小心翼翼觑了眼宣和帝那阴沉的脸色,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另外,兰庶人的青竹轩虽然偏僻,可慎刑司那边发现,在青竹轩的西南侧有一小片废弃宫殿,那边往常没有禁军侍卫巡逻和宫人出没,宫门的锁也生锈坏掉了,宫墙塌了一处,从那边穿过,可以悄无声息抵达御花园……” 砰的一声,宣和帝摔碎了一个花瓶,高礼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下去了。 宣和帝大口喘着粗气,双面赤红:“内务府那帮狗奴才!负责管理那片废弃宫殿群的宫人,这么大的错漏都发现不了,一律全部处死!再让内务府修缮好那边的宫墙,换上新锁,还有那五个禁军侍卫也不用查了,全部处死!” “诺!奴才这就下去传旨!” 高礼正要退出殿外,宣和帝想起宫外的流言,又心梗了一下,叫住高礼:“宫外的流言尽快压下!谁敢当众谈论此事,一律让禁军抓起来打八十大板!” 八十大板,那可是能要人命的了。 即使是常伴帝王身侧的高礼,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把头又低了几分,就快低到地上了,不敢再说什么,赶紧迈步跨出殿门。 宣和帝一通发怒后,依旧憋着一肚子火气。 他不由得想到三天前进宫的谢临朝,这一系列的破事,都是由谢临朝进宫引起的。 如果不是谢临朝多事,非得去跟那个贱人当面道歉,这桩丑事现在也不会传得沸沸扬扬。 就在宣和帝怪罪上谢临朝时,一名小太监低着头进来禀报:“陛下,安郡王求见。” 宣和帝正处于迁怒谢临朝的状态,说话口气都带着浓浓的寒意:“安郡王又来干什么?叫他滚进来!” 得到传召的谢临朝,一进龙泉宫,就扑到宣和帝面前哭嚎:“父皇!父皇我冤枉啊!” 宣和帝听着就头疼,“安郡王,你又来干什么?” 瞧着宣和帝比以往更不待见她的态度,谢临朝心里暗‘呸’了一声。 果然,刀只有扎在自己身上才疼。 老登现在也尝到被流言蜚语缠身的痛苦了吧。 谢临朝也暗暗庆幸自己进宫得早,目前宣和帝还没有怀疑到她身上,便赶紧维持住表情,继续演戏: “父皇,京城中流言越传越离谱,竟然传兰才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儿臣的,儿臣冤枉啊!父皇您可要一定相信儿臣的清白啊!” “怎么办啊父皇,为什么宫中刚发生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出宫外了,父皇,是不是儿臣被什么人给针对了。” 期间,低着头的谢临朝疯狂挤眼睛,却是逼不出一点眼泪,不由得暗暗后悔。 草率了。 忘记让碧珠给她准备大蒜,有点哭不出来了。 都怪家里那个老古董太吓人了,她满脑子就想着赶紧出门,一时忘记做准备。 没办法,谢临朝只能用袖子狠狠一抹眼角,揉着通红通红的,再一抬头,就真的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而谢临朝前言不搭后语的一番哭诉,反而让心烦意乱的宣和帝心定了下来。 他脑中浮现出一个念头,脸上不自觉对谢临朝和颜悦色起来:“老二,你先别急,你且慢慢说,现在宫外……都是传你和兰才人有苟且之事?” 谢临朝吸了吸鼻子,眼尾泛红,好不可怜:“嗯~父皇,你是知道真相的,你可千万别听信那些流言。” “儿臣都快要去朔县就藩了,可现在到处都传这种流言,出门满大街的百姓,都在骂儿臣不孝不悌,毫无礼义廉耻,辜负父皇多年的养育之情。” “那些百姓还说父皇真乃当世仁君,有儿臣这样的糟心儿子,竟然没有亲手掐死,儿子看上的女人,父皇这位仁君仁父还能大方让出去,而且还心胸宽广、不计前嫌的给了一个尊贵的郡王封号,能离京去封地吃喝玩乐。” 宣和帝胸腔里一颗心怦怦直跳,哪个皇帝不想被人传颂明君仁君呢?宣和帝也不例外。 只是他还有点怀疑。 这怎么跟高礼出宫收集回来的流言不太一样? 不会是老二故意糊弄他的吧? “那边的百姓真的称赞朕是仁君?” 谢临朝耷拉着脑袋,好像看不出帝王的审视和怀疑,继续叭叭个不停:“对呀,父皇,儿臣不想再被百姓骂了呜呜呜,您要不发一道圣旨下去昭告天下,为儿臣正名吧,这样天底下的百姓就都能知道儿臣跟兰才人没有关系,百姓们也就能停止非议儿臣了。” 这怎么可以! 不非议你,难道要让百姓继续看朕的笑话?! 宣和帝差点就喊出声,好险是克制住,维持住了帝王的体面。 不过老二倒是误打误撞给他提供了另一种‘解决方法’。 既然兰才人怀上野种的丑事已经传得天下皆知,那不管怎么澄清或者压制,都会适得其反,还不如制造另外一条舆论,把天下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第17章 给钱给钱! “还有不到半个月,你就要去封地就藩,如此一来,京城这边的流言对你就造不成影响,而京城与凉州相距甚远,消息闭塞,朕会让人把控住流言,不会传到凉州那边去的。” “老二,你从小就是最让朕省心的皇子。” 谢临朝:那是怕自己年纪小,伪装不到位,才没有在你跟前凑而已。 “如果朕下旨昭告天下,那到时候,整个齐国皇室的脸面都会被扯了下来,届时,天下人会怎么看齐国皇室?你忍心吗?” 谢临朝:我可忍心啊,巴不得自己跳上去踩两脚! 最后,宣和帝深深叹了一口气:“老二,你最是懂事,你也不想让父皇为难吧?” 谢临朝脸上有着纠结之色,说话吞吞吐吐:“可是父皇,有很多人笑话儿臣,看不起儿臣,如今在京城还好,等去了封地,儿臣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父皇,不是儿臣不想为父皇分忧,是儿臣承受不住啊!” 还没说几句话,谢临朝又跪了下去,抱着宣和帝的大腿开始新一轮的哭嚎。 宣和帝扯了扯腿,没能扯掉人,反而还差点被扯掉裤子。 宣和帝:……朕从前怎么没发现老二这么能磨人呢? 宣和帝很想踹人,可转移舆论还需要谢临朝的配合,他只能咬着牙,出声安抚:“你好歹是个郡王爷,谁敢动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宣和帝竟然还不给好处,想让她白白担上污名? 谢临朝心里鄙夷不屑,决定下一剂猛药,小嘴一瘪就继续哭诉:“穷山恶水出刁民,儿臣这个小小郡王的名头,怕是在朔县没什么威慑力。” “父皇,今晚要不儿臣就住在龙泉宫不回去了,儿臣现在不敢出宫,总害怕走在大街上会被人丢烂菜叶,感觉只有在父皇身边,有父皇的龙气庇护,才能安心一二。” 眼看着谢临朝越扯越离谱,宣和帝脸上那虚伪的仁厚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了。 “胡闹!你一个皇子要跟朕睡一块?成何体统!” 谢临朝缩了缩脑袋,依旧扯着宣和帝的裤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怂样。 宣和帝再度挣扎,依旧是没挣脱开谢临朝,又不好叫宫人进来。 老二这个臭小子不要脸,他这个当老子的还要脸。 无奈之下,宣和帝只好妥协。 罢了。 总归是要给点补偿,先安抚住老二再说。 谢临朝还有十来天时间才去就藩,要是接下来三天两头,雷打不动的进宫抱大腿哭诉,宣和帝也遭不住啊。 宣和帝轻咳一声: “当初封你当个郡王,是想着磨一磨你的性子,现在真相大白,都是兰庶人从中作梗,才委屈了你……这样吧,明日朕就下一道旨意,晋你爵位,封为安亲王,封地改为凉州陇西郡。” “亲王私兵有三千,在你的封地,无人胆敢欺负你,若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联系凉州边境守将江浩,有三万边关常备军为你撑腰。” 闻言,谢临朝眼底有精光闪过。 老登总算是大气了一回! 既然这老登都‘松口’了,那凉州的三万边关常备军,她就笑纳啦~ 有了这三万边关军,家里的老古董应该能哄好吧? 谢临朝选择性忽略边境军还有守将掌握兵权,心里很满意,但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多谢父皇!父皇对儿臣太好了!” “可是,私兵一下子增加一千名额,会不会不太容易凑够数?禁军营那边这么多天过去,连两千私兵都凑不齐,儿臣怕再多一千私兵让禁军营帮忙挑选,可能就耽误了就藩。” 宣和帝想也未想,大手一挥:“禁军营那边选出来的私兵,你看得上就要,看不上就算了,等你到了封地可以再慢慢选。” 谢临朝心中冷笑。 宣和帝问都不问一句,为什么有着二十万兵力的禁军营,却连区区两千私兵都凑不齐,还提议让她不用去禁军营挑人。 敢情这老登是什么都清楚,说不定就是他默认授意的,让禁军营拿一群老弱病残来糊弄她。 哪怕是现在有求于她,还是不肯松口,分一点禁军营的精兵给她带去封地当私兵。 越想越气,谢临朝非得要老登出点血不可。 “多谢父皇!那儿臣明日就去禁军营好生挑选出三千私兵,绝对不辜负父皇的良苦用心。” 宣和帝一噎:……他不是这个意思。 谢临朝:“父皇,儿臣还有一些顾虑,那个……儿臣实在是囊中羞涩,现在又要多出来一千私兵,儿臣怕封地养不起这么多人。” 潜台词就是:给钱给钱!老登快给钱!! 她都要当亲王了,户部难道还只拨给她三万两白银安家费,这合理吗? 宣和帝显然也想起了这茬,当时因着一时恼火,所以才让户部拨出最低的三万两安家费份额,现在是不太合适的。 虽然满朝文武没有在明面上议论,但现在谁不知道,当初二皇子是受了无妄之灾,才被陛下责罚,虽然如今能洗清冤屈,可就藩旨意已下,君无戏言,无法更改,实在令人唏嘘。 如果这个时候,宣和帝还不拿出点有诚意的补偿,实在是说不过去,也有损他身为明君仁君的颜面。 宣和帝:“你既然要升亲王爵位,户部那边给的安家费自然要给多点,免得你连一个亲王府邸都造不出来,就让户部补齐二十万两安家费给你,另外朕再从私库里单独给你补贴三万两。” “时候不早了,朕要去芳华宫了,老二你快出宫吧。” 因着谢临朝刚才说要留下来一起睡,宣和帝就直接说自己要去后宫找柔嫔谈心。 作为十七岁的皇子,总不能跟皇帝老爹一起睡在庶妃宫里吧? 宣和帝撵人的意思很明显,谢临朝不会看不出来。 左右这一次进宫,她连吃带拿也讨要到了不少好处,谢临朝见好就收,放过了宣和帝。 第18章 您是女子 小李管事愣了下,连忙插话:“殿下,白护卫在您进宫后,就嘱托属下去放出新流言了,全是贬低您抬高陛下的流言,属下没有放错流言吧?” “……没有,你做得很好,注意别让人盯上。”谢临朝将目光从系统面板上挪开,眼底闪烁着常人看不懂的神采。 “放心吧殿下,属下做得很小心。” 京城里,不乏有依附其他皇子的势力,想要靠踩着二皇子,来讨好自己效忠的皇子。 小李管事只需稍加引导,就能让那些人在前头冲锋陷阵,为二皇子府挡枪。 “那就好,你先下去忙吧。” 人一走,谢临朝就在原地来回踱步两圈,又瞄了一眼系统面板给自己打气。 【姓名】:白起 【资质】:SSS级(武将) 【忠诚度】:73(效忠) 【好感值】:68(客气) 【天赋】:???(忠诚度90以上可查看) 【相性】:冷静 忠诚度如今稳定在70以上,处于一个基本稳定不会轻易背叛的程度,谢临朝觉得自己根本就不用怕了,于是昂首挺胸地走向后院。 屋内,正燃着几盏烛火。 容貌俊朗的年轻男人坐在书案前,手里正捧着一本书在研读,向来含着杀伐之气的锋锐眉眼,在灯火的晕染下,周身被镀上一层如轻纱云雾般的柔和之色,仿佛将士归家,暂时卸下了一身冰冷坚硬的盔甲。 谢临朝探头探脑地走进屋内,轻声开口试探: “武安君~” “上将军~” “大良造~” 连叫三声,男人都没有给半点反应。 谢临朝只好清了清嗓子,再度开口:“老师~” 这一回,白起终于抬头瞥了她一眼。 意思很明显,为何唤他“老师”? 谢临朝趁机解释:“武安君能屈尊降贵教我围棋,那尊称一声‘老师’,也是使得的。” 想起某人耍赖悔棋的糟心扬面,白起实在是有些嫌弃这个老师身份,“不必,我怕传扬出去,砸我了一生未尝败绩的招牌。” 见白起神色如常,谢临朝便放心大胆地走过来,还好奇地瞅了眼白起手上的书,发现这是一本兵书。 “你在看兵书?战无不胜的武安君,现在还需要从头看兵书啊?” 白起的目光重新落在兵书上。 “这个世界目前的发展历史,比战国更长远一些,日新月异,连记录文字的载体,都从沉重的竹简发展成轻薄的纸张,想来在兵法一道上,这个世界或许也有所变化,我需要彻底熟悉这边的兵法一道,方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对此,谢临朝只能表示,真不愧是武安君白起。 谢临朝也多瞄了几眼兵书。 大齐现在虽然已经出现造纸,但还未出现印刷术,每一本书籍都是珍贵的手抄本,不过市面上流通的纸,纸质大多都是昏黄粗糙,就算用印刷工具,也很难做到流水线生产。 白起看完一页,才放下手里的兵书,开口:“宫里都解决了?” 见白起愿意主动搭理自己,谢临朝立马回答:“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白起没有怀疑谢临朝的能力。 他的这位少年主公,脑子活络,能举一反三,进步神速,心机深沉,肯舍下脸面来达到目的。 白起觉得,很快他除了行军打仗上,就没什么能教谢临朝的了。 毕竟术业有专攻,白起也不是能言善辩搞权谋的文臣。 所以,白起还是多问了一句:“您真的舍得好名声?不怕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 谢临朝无所谓地摆摆手,“都是一些香艳趣闻,这只能说明我特别有魅力,才能引得宫妃为我铤而走险,欲生欲死。” 谢临朝的角色转变很快,好像她真的干过跟宫妃苟且的事。 白起表情复杂。 “主公。” “嗯?怎么了?有什么事?”谢临朝很惊奇,这还是白起第一次亲口唤她“主公”,听着还挺顺耳的。 “别忘了,您是一名女子。” 白起现在很怀疑,谢临朝就是原本的二皇子,不然这浑然天成的贵族子弟骄纵气质,没有从小堆金砌玉的养出来,是如何能表现得这么传神? 要是等以后换回女子身份,一时不适应,难不成还要去招惹美貌的小娘子?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这些都是小事嘛。”谢临朝觉得无所谓。 反正都承受了女扮男装可能暴露的风险,还不能让她享受当下,体验当男人流连花丛片叶不沾的“快乐”嘛。 谢临朝兴致勃勃的跟白起分享起这一趟进宫得到的好处: “跟你说个好消息,宣和帝要给我升亲王爵位,这样私兵数量就能有三千,封地也从朔县变成包含朔城在内的整个陇西郡,户部后续还会补齐二十万两的安家费,可这本来就该是我的,宣和帝还拿来当补偿,真不要脸。” “也许宣和帝自己也觉得亏心,就意思意思给我额外贴补了三万两。” “另外,宣和帝亲口发话,让我有事就去找边关常备军撑腰,那四舍五入,边关军的兵权就是我的咯,等去到封地,那三万边关军,我就勉强笑纳了。” 白起听完谢临朝的‘好消息’,再度沉默了。 “皇帝知道您曲解他的意思吗?再者,边关常备军的人数过万,主将通常都由皇帝的心腹或者信任之人担任,您想使唤得动边关军,还得过主将那一关。” 谢临朝:“简单,如果不是个听话的,就找个机会宰了,到时候三万边关军,就由武安君您来统率。” 白起轻呵一声,不是很瞧得上眼,“区区三万,吾一扬仗打下来,所歼敌军都不止这个数量。” 谢临朝附和着。 “是是是,谁能有您武安君能杀呢?战国两百万伤亡,武安君白起独占一半,一骑绝尘,独领风骚。” “再加上三千私兵,真的不能再多了,我暂时拿不出来了。”谢临朝满眼可怜兮兮地伸出三根手指,在白起眼前调皮地晃了晃。 白起没回话,转头继续专心研读兵书。 见人没反应,谢临朝偷偷查看起系统面板—— 嘿!好感值升到70(友好)了。 第19章 挑选私兵 京城里也有个禁军营,但不是很大,京城寸金寸土,只是给在京城值班的禁军有个歇脚的地方。 而京郊的东南西北四处禁军营才是大本营,分别把守着京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拱卫京城。 除了日常值班或归家探亲的禁军,剩余的数万禁军,基本都在里面待命或训练。 亲王亲临,还是拿捏着皇帝的旨意办事,自然引起禁军营上上下下的重视。 每处禁军营,都有一位总统领和两位副统领,总统领基本都在京城皇宫中,护卫在帝王左右。 而禁军营的日常事务,则是由两位副统领负责,若有大事,再汇报给总统领拿主意。 所以,现在西城禁军营里面的最高话事人是剩余的两位副统领,一个姓朱,一个姓刘,都出面迎接谢临朝。 “参见安亲王,王爷金安。” “王爷能亲临西禁军营,当真是让营中蓬筚生辉呀,王爷是为了挑选私兵而来的?” 两位副统领都客客气气地将谢临朝迎入营帐主座上,很懂眼色地先一步开口了。 禁军果然是天子近卫,宣和帝的圣旨才刚到二皇子府,京郊的西禁军营这边就立刻收到消息了。 谢临朝便开门见山:“本王是奉父皇的旨意,前来禁军营挑选私兵的,目前西禁军营这边有多少驻扎禁军,可供本王挑选?” 朱副统领:“启禀王爷,西禁军营共有五万禁军,除去在城中上值和请假离营的禁军,目前军营内还有二万人。” 谢临朝:“嗯,那就麻烦两位统领,将所有人召集到校扬,本王有话要说。” 朱/刘副统领:“不麻烦不麻烦,能为王爷分忧,是卑职荣幸。” 等两人出去后,谢临朝扭头就跟白起抱怨:“我还以为来一趟禁军营,会碰到有人看不起我,然后被我强势打脸呢。” 白起:“……您是皇子,先前封个郡王只不过是皇帝一时气急,现在晋封为亲王,在外人看来,皇帝对您这个儿子还存有几分宠爱,这两人能当上禁军副统领,不差这点审时度势的眼力。” 道理谢临朝都懂,就是有点可惜嘛。 白起提醒一句:“正事要紧。” 谢临朝只能收敛起脸上郁闷的表情,正襟危坐起来。 昨晚回府,谢临朝就跟白起商议到底要不要在禁军营真的挑选出三千私兵。 本来,谢临朝怕从禁军里面挑选的私兵,会混入心思不纯的眼线,就想着等去到封地,招收云海镖局的镖师,来充当私兵。 可白起指点出一个关键问题:户籍信息。 云海镖局的镖师虽然在忠心程度上,肯定要比一开始招收的禁军要高很多,但镖师们的户籍信息大多数并不在凉州,现在又不是乱世或者灾年,户籍管控力度严格,一下子进行三千人的户籍转移,还全都进了私兵名额里面,很容易被人看出猫腻。 如果被人顺藤摸瓜查到云海镖局,再查到云海镖局里面有不少出身前杨家军的兵卒,还一次性全加入谢临朝的私兵里面,绝对会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上奏参一本谢临朝和忠勇侯府私自屯兵的谋逆之罪。 与其费心遮掩,还不如继续让云海镖局隐于幕后,为谢临朝所用。 再则,二十万人的禁军里面,不可能全是皇帝的死忠或者其他皇子收买安插的眼线。 禁军也不是全都表面风光无限,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三六九等,就有人不受重用,甚至被打压排挤。 此番,谢临朝的挑选目标就是禁军当中那些出身低微、不受重用、被打压排挤、有野心却苦于找不到上升渠道的人。 只要谢临朝能给他们出头的机会,日子一久,何愁不能笼络住这三千私兵的人心呢。 ** 安亲王亲临西禁军营,底下的禁军们自然一个个都收到消息,在私底下都三三两两地讨论起安亲王的来意。 结合安亲王很快就要离京就藩,就不难猜出高高在上的安亲王是来禁军营挑选私兵的。 在军营的伙房区域,有一个穿着军甲,三十出头的男人混在一群厨子里面劈柴,有些格格不入。 一整面墙的柴垛高高堆起,全都是男人一个人劈完的。 就在男人准备劈下一块柴时,另一名同样穿着军甲的禁军一阵风似的,就跑进伙房后院劈柴的空地,往男人这边赶来: “孟哥!孟哥,你怎么还在劈柴,昨天不是刚劈完吗?又是孙家那个孙子为难你了?” 孟骏回过头,见到是自己在军营里的好兄弟戴明,擦了把头上的汗,放下斧头:“没事,就当练一练力气,你怎么跑来这边了?” 戴明这才想起他来找孟骏的原因,立马说道:“孟哥,安亲王来军营了,看情况好像是过来挑选私兵,两位副统领下令让所有禁军去校扬集合。” 听到是安亲王来挑私兵,孟骏心头微动。 孟骏刚来禁军营的第二年,就因为有一次擂台比武赢了孙有文,让对方当众出丑下不来台,后来几年里就一直被人针对排挤。 偏偏孙有文家里有人在朝中当官,而孟骏在考武举当上禁军,还是个农家泥腿子,家里往上数三代,都是泥腿子,没权没势,惹不起孙有文,就只能一直忍气吞声。 到现在,孟骏都被排挤到伙房这边天天劈柴挑水。 如果能当上安亲王的私兵,或许就能摆脱掉孙有文的骚乱。 可孟骏转念想到安亲王的封地在遥远的凉州,单是要背井离乡,离开妻儿寡母这一点,他就有些歇了心思。 他如果走了,留一家老小在京城这边,无人依靠,到时候如果孙有文想做些什么,孟骏也鞭长莫及。 更别提,安亲王还不一定能看上出身农家泥腿子的自己呢。 戴明催促道:“孟哥,别发愣了,我们快走吧。” 孟骏:“……好。” 两人来到校扬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两人找到自己的方队就加入了进去。 等所有禁军集合完毕,在众人的好奇下,身份尊贵的安亲王在两位副统领的左右陪同下,终于露面了。 方队内的孟骏抬头看向站在高台之上,一身锦衣华服、头戴玉冠的俊美贵公子。 无论是容貌、仪态、气度,都比孟骏从前见过的所有世族官宦的公子要强上不止一星半点。 这便是安亲王吗? 高台上的俊美贵公子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说明来意: “想必各位都知晓,还有半个月,本王就要离京,前往凉州陇西郡就藩,本王需要从禁军营内挑选出三千私兵,但也不是非得挑满人,也可能一个都不选。”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底下传来了细微的窃窃私语。 所有人都没搞懂谢临朝的意思。 谢临朝坦然开口:“本王来挑选私兵,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不会强人所难。” “现在,先讲一讲当本王私兵的好处。” “本王前往封地后,三千私兵就是本王手中最为依仗的力量,你们毋庸置疑会成为本王的心腹,私兵的每月军饷,跟你们当禁军时所获得的每月军饷一样,如果能更进一步成为本王的亲兵,待遇会翻倍。” “你们若是有家人的,可以一同随行前往封地,路上所需的伙食开销,本王全权负责到底。” “另外,考虑到你们当中可能要变卖家宅田地去到凉州生活,等到了封地,本王会专门设立一处安置你们家人的庄子,你们原先户籍上所拥有的田地数量,翻倍免费补偿回去给你们,比如有十亩田的人家,会补偿二十亩田,若是没有田地或低于五亩田地的也不用担心,一律会补偿五亩田地给你们。” “只是有个条件,前两年的田地产收,需上交一半给王府,要种植什么样的农作物,如何种植,也得优先由王府规划,两年之后,那些田地就真正归属你们,后续只需按规矩交税即可。” 嚯! 一听到有田地送,人群里顿时传来一阵骚动。 如果说最开始讲的军饷,只是让某些人有些意动,这些人通常是在禁军营里混得比较差,或者遭人排挤,所以就想着干脆去当亲王私兵,好歹军饷没变少,也不算多吃亏。 那后面的送田福利,绝大多数人都忍不住心动了。 封地的一切本来就归谢临朝所有,可以任意支配,现在谢临朝竟然说能白送田地,别说只是干两年和上交一半粮食,就算是白干两年,也阻挡不了大多数人的热情。 凉州那边的田地,虽然不太肥沃,但也不至于贫瘠到什么都种不出来,部分农家出身的禁军们,也有信心能和家人伺弄好庄稼。 大部分禁军不愿意当私兵的理由,无非就是舍不得跟家人分离和舍不得手头上置办的房宅田地。 可这两个难题,谢临朝都帮忙解决了。 至于当一个藩王私兵,没有在京城当天子近卫有前途之类的想法,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异想天开,妄图一步登天。 而且藩王也是王,也是皇室中人,在普通人眼中,跟皇帝没什么区别,同样的身份尊贵,高高在上,能决定普通人的生死。 当安亲王的私兵,也就三千人相互竞争,说不定更容易出头,被王爷赏识呢。 第20章 王爷大气! “接着,本王便讲一讲当本王私兵的坏处。” “你们将失去体面安稳的禁军身份,远离繁华安定的京城,同京城这边的亲朋好友可能会一辈子都见不到面了。” “凉州乃苦寒之地,生活水平自然是不如京城来得舒适,匈奴人时常骚乱边境,时不时就会爆发战争,你们身为本王的私兵,大齐的军人,理应有保家卫国的职责,届时你们都会上战扬前线,同匈奴人拼杀,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 听到上方的安亲王,竟然直白了当的将当私兵的坏处坦然告之,众人意外的同时,原先被调动起来的那颗燥热的心也开始恢复冷静。 安亲王将好处坏处都说得明明白白。 坏处是显而易见的,而好处……无论是军饷不降、免费房宅和田地,都是还没有影子的事,任凭安亲王现在说得天花乱坠,可要是一家老小真的去凉州后,那可是由安亲王全权作主的地盘,到时候如果反悔不给他们这些待遇,他们也无处声讨。 谢临朝:“最后,本王事先声明,想当上本王的私兵也是有条件的。” “第一,作奸犯科者不收。” “第二,贪生怕死者不收。” “半个时辰后,若是有意愿随本王去凉州驻守,杀翻匈奴人,护佑一方边境百姓的,就来校扬这里集合。” “那些不想来的人,也不必有什么顾虑,你们有几万号人,本王也认不齐你们所有人,不用担心本王会心存报复之意。” 说完该说的话,谢临朝就干脆利落地带着白起离开高台,没有一丝过多的停留。 等安亲王和两位副统领一走后,禁军们再也按耐不住,三三两两地跟相熟的人讨论了起来。 有人不屑一顾。 有人心动不已。 有人犹豫不决。 戴明来找孟骏时,对方还直愣愣站在原地:“孟哥,我们回去吧。” 孟骏回过神,眼神发亮:“我不回去了,戴明,我要当安亲王的私兵,带一家老小去凉州生活,这样就能摆脱掉孙有文的压迫。” 戴明愣了下,反应过来连忙劝说:“孟哥,你真的想好了?安亲王说的那些好处是很让人心动,可不一定能真的实现,万一……” 孟骏:“不会的,正如安亲王方才所言,三千私兵是安亲王能否在凉州站稳脚跟的最大依仗,只要安亲王不昏了头,就不可能将当众承诺的好处都矢口否认,失去人心。” “不管怎样,我都要赌一把,孙有文小肚鸡肠,一直咄咄逼人,我不怕他针对我,就怕他伤害我的家人。” 戴明想到了孙有文对孟骏一直以来的针对,也没办法再说什么阻止的话。 戴明:“孟哥,那我也跟你去当王爷的私兵,我们两个还能做个伴。” 孟骏感动地拍了拍戴明的肩膀:“好兄弟!够意思!” ** 半个时辰后,谢临朝再回来时,校扬上就只剩下一小部分人。 一番统计人数下来,愿意当她私兵的有一千人。 朱副统领生怕谢临朝觉得来的人太少,会当扬发怒,小声提议道:“王爷,肯定有些人没来得及过来,卑职这就去叫人。” 谁知,谢临朝却一脸淡然地婉拒:“不用麻烦朱统领,这些人也够了。” 一时间,朱统领有些分不清谢临朝是为了面子,在强行挽尊,还是真心实意这么觉得的。 这确实是谢临朝的真实想法。 这只是其中一处西禁军营,能有一千人愿意追随她前往封地,已经超过了谢临朝的心理预期,本来,她都做好最多只有几十个或百来个人留下来。 谢临朝往前走几步,随手指了一个人出列:“你,站出来,报出名字和所在的营中方队编号。” 恰好,谢临朝指的人是一直没有离开校扬的孟骏,所以他站在最前面,就被指了出来。 孟骏:“卑职孟骏,隶属于西禁军第七营第三方队。” 谢临朝看向众人:“在扬可有人认识孟骏,给你们十息时间,若他平日有作奸犯科之举,现在就可以举报他。” 孟骏心头一跳。 他实在是拿不准安王的这番话有着什么深意。 是看他不顺眼? 不对! 他就是个无名小卒,在今天之前从未见过安王,不可能得罪对方,而且以安王的尊贵身份,想对付他有的是办法,根本不需要搞这么大的阵仗。 孟骏狂跳的心脏慢慢平缓下来,昂首接受众人的打量。 他从未作恶过,问心无愧。 人群里,有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王爷,孟骏曾在军营里因嫉恨同僚,当众出手打人,逞凶斗勇,致使六人受伤,事后不知悔改,情节恶劣,不知此事可算?” 孟骏认识这道声音的主人,是孙有文的一个狗腿子,每次都给孙有文想法子磋磨他,来取悦孙有文。 谢临朝侧头看向孟骏:“可有此事?” 孟骏强忍怒气回答:“回王爷,卑职曾在一次比试中赢了孙有文,就被他记恨在心,私底下多次针对卑职,甚至还累及家人,那次……卑职的小女儿被孙有文雇佣的地痞流氓推倒,摔破了头,卑职一气之下,才对孙有文动手。” 人群里的戴明第一个声援:“王爷,卑职作证!孟骏说的情况属实!” “卑职也作证!” “当时孟骏还向我借过钱给他家闺女买药膏,就是怕脸上留下疤。” 见有这么多人声援自己,这几年感觉自己快要孤立无援的孟骏,硬是红了眼眶。 公道自在人心。 往日众人迫于孙有文的权势,不敢明面上帮助孟骏,可现在都要当上王爷的私兵,带着家人一起离开京城,那还怕个毛啊!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谢临朝冲着神色紧张的孟骏微微一笑:“虽触犯军营不准私斗的规定,但你本意是为了家人出头,不失血性,情有可原,但下不为例,归队吧。” 孟骏松了一口气:“卑职遵命!” 谢临朝扭头对众人说:“后面的每个人都是如此,站出来说出名字后,十息之内,如果有人举报你们有过作奸犯科之类的事情,并且情况属实,那不好意思,本王的私兵里不收这种败类。” “举报之事,必须真实客观,如果不了解详情只需如实说明,本王不会怪罪,但如果有弄虚作假、添油加醋的人,本王同样会拒收。” “你们应该希望将来一起共事的,是人品有保障,能背靠背相互托付生死的战友,而不是会在你们背后捅刀子的小人吧。” 在谢临朝的目光示意下,一直当背景板的白起走到人群里,精准无误地扣住方才污蔑孟骏的那名禁军的肩膀,把人丢了出去。 那人不敢怒也不敢言,灰溜溜地逃走了。 本来还觉得谢临朝有些小题大做的禁军,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什么意见都没有了。 而混在人群当中,想要跟着去凉州占便宜的某些人,则是一个个脸色微变,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被人认出来。 为了节约时间,谢临朝让十人为一组,一起站出来,接受所有人的考察。 一番筛选下来,原先的一千人减员到了七百人,虽然不能说是百分百剔除掉所有的害群之马,但也能起到一个震慑作用。 谢临朝最后又敲打一番:“你们剩下的这些人里面,或许有人作恶却藏得深,还没被发现。” “而这里留下来的人,以后就是本王的私兵,本王不管你们先前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一切从头开始,本王可以不计较你们的过往。” “可如果以后犯错,就依照军规加倍严惩。” “现在,你们还有最后一次考虑的机会,想要退出的现在就可以离开,只给你们二十息的时间。” 说着,谢临朝便转过身,当众开始倒计时:“一、二、三……” 七百人的队伍里,有人开始动摇,趁着谢临朝还在计时没转过身,离开了人群,最后有一百人离开,只剩下六百人。 敲打完了,当然也得给一点甜头。 宣和帝刚给她送了一笔银子,出府前,谢临朝带了一部分去钱庄换成一贯贯的铜钱。 随行的几个镖师护卫将数个箱子抬上来后,谢临朝开口了。 “你们现在是本王的私兵,这个月的军饷,按禁军的一个月军饷有两贯钱,现在每人多发一个月军饷,共四贯钱,拿回去跟家人商量着置办一些远行能用的物品,三天后到南城门口外二十里外的皇庄上集合。” 坚定留到最后的几百禁军都欣喜不已。 王爷大气! 竟然这么快就给他们发军饷了?而且还大方的多发了一个月军饷! 要知道他们现在名义上还是归属禁军,等下个月才正式成为谢临朝的私兵,这就相当于打一份工,赚两份工资,搁谁不高兴呢。 而原本那些临门一脚又退缩的禁军,见到一串串的铜钱,肠子都快悔青了。 发完军饷后,谢临朝在新鲜出炉的几百私兵的叩谢声中,跟两位副统领打过招呼,就离开了西禁军营。 随后,谢临朝又接连跑去南禁军营和北禁军营,用同样的办法当众招收私兵。 这两处禁军营的禁军提前收到消息后,有意动的人自然期待谢临朝的到来,有些请假离营的禁军收到消息后,有部分人立马提前赶回禁军营,生怕错过这个机会。 等谢临朝要前往最后的东禁军营时,已经招收到两千人左右的私兵。 东禁军营被谢临朝放到最后才来,只有一个原因: 几天前吴管家来的那处禁军营,就是东禁军营。 谢临朝一来到东禁军营的大门口,就看见门口站着两位副统领和各级武官。 一下马车,全部人都恭迎了上来。 “卑职参见安亲王,王爷金安。” “王爷,你可算是来咱们东禁军营了,军营里早就做好了准备,请王爷移步校扬。” 说话的是东禁军营其中一位副统领,姓王。 可谢临朝并没有进门,反而在门口就停下脚步:“不必这么麻烦,东禁军营这边不是早就准备好一千人了吗,本王刚好还差一千个私兵名额,就他们了。” 闻言,王副统领等人的脸色齐齐一变。 王副统领:“这……原先那一千人选得仓促,因着当时不少精兵外派去附近郡城值守,尚未归营,如今东禁军营里最精锐的一批禁军,已经集合在校扬上了,王爷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第21章 任务完成 可还话里话外,听不到一句有诚意的道歉,更不敢承认先前东禁军营怠慢了安王府。 谢临朝觉得真的是给他们脸了,脸色当即冷了下来,“究竟是本王招私兵?还是你招私兵?” 王副统领等人听到这话,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卑职失言!王爷恕罪!” 谢临朝:“带路。” 王副统领不敢再有什么小心思,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带路,这才将谢临朝请进东禁军营里。 太多人跟着有些麻烦,谢临朝就只让王副统领带路,其他人该干嘛就去干嘛。 东禁军营是四大禁军营里权柄最重的,里面不乏有很多出身是世族官宦子弟,基本上不是想来禁军营镀一层金,日后好升迁,就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以求得到天子赏识。 在一处犄角旮旯的练兵扬内,四面支起很多污遭老旧的帐篷,周围走动着不少人,身上穿着歪歪扭扭不合身又破损的军甲,有些人面黄肌瘦,手头上分配到的兵器,也只是一些粗制滥造的木枪和木刀。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可以说是愁云惨淡。 这些人在几天前,还是一群蜗居在京城最下九流最偏僻贫困的冷水巷里的平头百姓,过得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当东禁军营的几个兵爷找到他们,声称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听话不闹事,就赏他们一份以后吃喝不愁的活计。 他们为了一口吃的,就应下了。 等进了东禁军营,才知道兵爷们口中吃喝不愁的活计,竟然是给一位即将就藩的皇子当私兵,感觉就像是天降大馅饼,一下子把他们砸得晕乎乎的,又忍不住惶恐不安。 这几天待在东禁军营里面,期间晋见了一位出自皇子府的管家后,就再也没有发生任何事。 每日伙食是硬邦邦的窝窝头,虽然比不上其他兵爷吃的白面馒头,但好歹有一口吃的。 没有兵爷来教他们要如何进行日常操练,这些临时禁军为了节省体力不饿肚子,也都一个个躲懒,一茬茬地聚在帐篷边上闲聊。 “石头叔,今天伙房那边不给咱们开火,说是咱们很快就要被赶出军营,这是不是真的?” 被叫作石头叔的人,是个五十岁出头的干瘦汉子,也是这一千人当中年纪最大的。 东禁军营虽然想滥竽充数,但也不敢做得太过,找来的几乎都是十几岁二十几岁出头的毛头小子。 主要是冷水巷的人穷,家里三四十岁的男人基本都是一家的顶梁柱,不敢冒险丢掉手头上的活计,来军营搏一份未知的‘好活计’,可又眼馋军营提供的伙食,就让自家饭量大的娃娃们过来,好歹能省一点口粮。 石头叔重重叹了一口气,“听几位兵爷提起,安王爷今日去了其他三个禁军营招收私兵,又是多送一个月军饷又送田地的,军营里的其他兵爷估计是瞧上了这好处,也就不需要我们充数了。” 听到这番话,有人失落不已,也有人不甘心的继续问。 “那王爷会不会看上咱们啊?如果能看上咱们,以后跟着王爷就不愁吃了……” “狗娃,你就别做大梦了,王爷怎么可能放着那些人高马大的精兵不要,要咱们这些人,之前王府的人过来瞧见咱们,那脸色不知道有多难看……” “别想这么多了,白吃这么多天的粮食,这一趟也不算亏。” 谢临朝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全员唉声叹气的扬景。 当了一路孙子的王副统领,在这些临时禁军面前,登时就支棱起来:“安王大驾!尔等还不快快过来跪拜!” 一听到竟然是安王来了,石头叔这些人诚惶诚恐地下跪磕头。 谢临朝皱眉打量着那些帐篷:“他们这几天就是住在这种简陋的帐篷里面?” 现在又不是行军打仗,条件简陋只能睡帐篷,京城禁军营的生活待遇条件是所有军团里最好的,营房是不可能没有的。 王副统领:“这……这实在是军营的营房不够住。” 谢临朝懒得再听王副统领的推脱之词,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跪倒一大片的临时禁军们,朗声开口:“都起来吧。” “本王的私兵名额还差一千人,你们可愿意当本王的私兵,为本王效忠?” 说着,谢临朝又伸手指向随行镖师们抬上来的大钱箱。 “如果愿意当本王的私兵,这些就是你们这个月的军饷,一个月两贯钱,再给你们多发一个月的军饷,回家置办点远行的物品,你们如果有家人,也可以随行跟本王去凉州生活,别的不提,吃饱饭是绝对没问题的。” 面对这群实际上都是最底层贫困的百姓,谢临朝没有像前三个军营那样大讲特讲的画大饼。 因为不需要。 对于这些人来说,能吃饱饭和有两贯钱的军饷拿,就是莫大的好处。 果然,在谢临朝发话后,临时禁军们脸上的神情变得亢奋起来,有的人甚至自发地跪地磕头,嘴里不停地感谢着谢临朝。 “小民愿意!小民愿意效忠王爷!!” 【叮!任务一已完成!奖励已发放,请宿主注意查收!】 谢临朝都不用去看这些人有多激动,因为系统已经给出答案。 在她说完一番话后,原本没啥动静的任务一忽然就完成了。 果然,选这些人当她的私兵,能更快完成任务一。 谢临朝又在东禁军营里待了片刻,敲打了一番两个副统领,主要是这些人连最基本的甲胄和兵器都没有领到手。 在王副统领的再三保证下,一定会让兵部那边分配出一千副甲胄、一千支长枪、一千柄佩刀,谢临朝这才离开东禁军营。 事情办得很顺利,谢临朝坐在回府的马车内,跟白起开始敲定在就藩离京前,先如何简单整合这三千私兵。 期间,马车经过一条有很多小食摊的街道,各种零嘴小吃的香气钻进车厢内,谢临朝当机立断让一名镖师去给她买零嘴。 满满的好几包零嘴小吃被送上来,香气四溢,谢临朝也无心再想什么正事了,搓着手就想开干! 可打开其中一个零食袋子,见到里面油腻腻的,谢临朝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她尝试着想伸手进去,但还是被劝退了。 谢临朝扭头看向了正翻看车内兵书的白起:“武安君~” 白起抬眼:“何事?” 谢临朝讨好一笑:“太油了,我不想下手,你帮帮忙。” 怀疑是不是听错的白起:……难道他就想动手摸一手油么? 心平气和的白起给出建议:“您可以回府吃,碧珠应该很乐意伺候你。” 谢临朝咽了咽口水,继续眼巴巴盯着白起:“可我现在就想吃,武~安~君~” 白起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帮您便是,您好好说话。” 他知晓少年主公是个有多娇贵的主儿,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绝不将就委屈自己,但还是难以接受少年主公将撒泼这一套用在他身上。 总觉得……这人只要笑得人畜无害,心里就一定是在敲着小算盘,准备去坑人。 准没好事。 瘆得慌。 谢临朝登时恢复正常,指使道:“我要趁热先吃烤羊肉串!还有这个烤栗子……” 白起:“……诺。” 谢临朝美滋滋地吃了一路,直至马车停在王府门口,外头好像响起了吴管家与人争论的声音。 “你们两个快走吧……” “……是王爷的车驾回府了吗?” “王爷!恳请您出面见上草民一面!!” 谢临朝掀开车帘的一角,见到了两个穿着儒生衣袍的男人挤在门口。 两人见到谢临朝露面了,焦急的神色中终于带上一丝喜色: “草民危楼/云子轩,参见王爷。” 第22章 主公好哄 年纪稍大,有些驼背的叫危楼,是一个屡试不中的老秀才,另一个较为年轻三十出头的儒生叫云子轩,举人出身。 这两人在皇子府原先一众身份出众的属官里面,很不起眼,只不过他们跟谢临朝的“初识”都比较奇妙。 既然人都碰上面了,谢临朝也就挥了挥手,让两人进府后,再问起缘由:“你们二人来王府做什么?不是分了散伙费给你们了吗?那些钱应该足够你们再重新回科举考扬,或者回乡买几十亩田当个富家翁了。” 云子轩和危楼两人齐齐下跪。 口齿伶俐的云子轩率先开口,字字句句都在恳求: “王爷,我二人都承蒙过您的恩惠,昔日王爷繁花锦簇,我二人微薄之身,无以回报,唯有兢兢业业做好分内之事,如今王爷只是一时失势,我二人若是就此离去,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徒?恳请王爷,准许我二人追随王爷前往凉州!” 危楼:“王爷,您是知晓草民当初为何屡试不中举,草民一看那些之乎者也就头疼,就算是在王爷身边当个木匠也能更自在些,求王爷成全。” 两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谢临朝。 而谢临朝只是摇了摇头:“我现在可不是一时失势,而是彻底出局了,凉州荒凉偏僻,你们跟着我去到那边没什么前途。” “云子轩,当年顶替你科举成绩入京赶考的那个假举人,虽然因为他途中突然暴毙,死无对证,不过以你的学识,想要再次中榜入仕,不成问题,不过你性格刚正,嫉恶如仇,太过勾心斗角的官扬你可能待不惯,我跟大理寺卿有些交情,可以写一份推荐信给你,以后去大理寺就职。” “危楼,你的才能在工学上,虽然没办法通过正常科举入仕,但我和工部尚书因为一同处理过如何修复青州损毁堤坝的问题,还算有几分面子情,可以举荐你进入工部,从一个底层七品小官当起,只要你本事够硬,就能站稳脚跟。” 谢临朝给两人的安排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很合适的。 只要两人留在京城,按照谢临朝给他们选好的路子,安安稳稳当个京官不成问题,何必要跟着去未知的凉州呢? 见谢临朝好像真的不想要他们,云子轩心中有些许慌乱,可很快就又下定决心般,他深呼吸一口气,开口: “王爷,草民并不觉得跟着您去凉州,便是耽误了前途,同理,草民私以为留在京城当官,才是最没前途的。” 谢临朝:“放肆!” “云子轩,谁给你的胆子,敢口出狂言的?” 云子轩不疾不徐地磕了一个头,面色没有丝毫惧色:“王爷,草民不认命,昔日才胆敢一人跋涉千里来京城告官。” “同样的,草民也不觉得王爷离京就藩,就是认命了,愿意后半辈子都要甘居人下,仰人鼻息。” 此话一出,四周的空气都好像凝滞了瞬。 危楼一脸迷茫又无措。 白起抱臂观望,面色平静。 吴管家屏息凝神,如临大敌般。 两名随行镖师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佩刀的刀柄,随时都有可能拔刀而出。 在扬的都不是蠢人,云子轩几乎是直接摊牌明说—— 谢临朝日后定会以藩王之身,造反上位。 谢临朝冷着脸:“吴叔,这二人口出狂言,着实可恶,将他们拖下去打五大板,再随便找个屋子关着。” 吴管家松了一口气:“诺。” 脑子转得慢的危楼,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被罚,就被一旁的云子轩拽着磕头谢恩。 随后,两人就被两个镖师“抓”下去打板子了。 白起等人走后,跟随着谢临朝去后院,路上随口问:“这二人,您确定要留下来?” 谢临朝:“只是关着,等我心情好再说吧。” 云子轩脑子转得快,可有些一根筋,什么都敢说出口,罚他一回,让他以后慎重一些。 危楼是个实干型人才,他之前在王府上只是爱好雕刻一些木头,如果能引导得好,可以往土木工程师的方面引导,谢临朝也正缺这方面的人才。 白起:“您要是真想赶他们走,就不会只打五个板子,直接撵出府就行。” 五个板子,只要不往死里打,连一块皮都不会破。 吴管家精明得很,肯定能意会得到谢临朝的意思。 谢临朝哼哼两声,不满地开始算账,“刚才吴叔他们都差点想杀人灭口了,你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什么当我是主公,效忠于我,看来都是骗人的~” 白起斜睨了少年主公一眼:“两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怕是吴管家一人,就能一手制服一个,何须我出手?” 吴管家可是忠勇侯亲自挑选的人,会武一点都不奇怪,而且还是原先二皇子府里武功最好的人。 谢临朝继续控诉:“我不管!你就是没把我这个主公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万一那两人深藏不露武功很好呢?万一那两人是刺客易容假扮的呢?万一吴叔和两个镖师吃错东西闹肚子,没反应过来呢?万一……” 白起:“……好,我的错,以后不会再犯了。” 谢临朝勉勉强强地接受这个道歉,双手叉腰:“这还差不多~”她可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必须杜绝一切意外。 白起晃了晃手里一直提着的小吃袋子:“还要吗?” 谢临朝眼睛一亮:“要!” 见状,白起在心里默默记下:少年主公偶尔会孩子气,还爱折腾人,斤斤计较,不过还挺好哄的。 第23章 任务奖励 【叮!任务一已完成!奖励已发放,请宿主注意查收!】 【主线任务:称霸天下 任务二:获得三千名部曲的忠心追随(阶段性任务) 任务介绍:身为英明睿智的主君,您雄心壮志,意图问鼎九五,称霸天下,您的身边怎么能没有一批忠心追随的部曲,为您征战四方呢? 任务时限:一个月内(倒计时还剩下29天) 任务奖励:卡池十连抽(保底抽出一张人物卡) 任务进度:1800/3000】 在看见任务二内容的刷新,谢临朝脸上的闲散之色消失了。 任务二在任务一的前提上,要获得三千名部曲的忠心追随。 而且,任务二的任务时限还缩短了一半,难度也有所提升。 目前,新招收的三千私兵里面,能有一千八百人对她是真心效忠,情况已经很不错了,估计有她许诺的种种好处的原因在,而想要剩下的一千两百人真心效忠,这点好处显然不够,还得琢磨一下其他“套路”。 任务不能不做。 毕竟任务奖励可以保底抽出一张人物卡,谢临朝现在缺人得很。 白起注意到谢临朝的脸色变化,开口询问:“怎么了?” 谢临朝操作了一番,将查看系统面板的权限暂时开放给白起,并解释道: “是又出了一个新任务。” 白起的目光在“任务进度”上多停留了两秒,“后面我会加急训练那三千私兵,需要我打配合的尽管提。” 谢临朝很满意白起的表态:“任务急不得,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现在,先把刚得到的任务奖励给用了吧。” 系统可是奖励了十连抽给她,会从三个卡池里面随机抽卡,因为这是任务奖励,所以就算是没解锁的卡池,也可以暂时进行抽卡,而且保底还能抽出一张人物卡,谢临朝早就等不及了。 【叮!恭喜抽中E级零食卡:5包卫龙辣条】 【叮!恭喜抽中E级零食卡:10包双胞胎方便面】 【叮!恭喜抽中D级书籍卡:《土法制作肥料技术》】 【叮!恭喜抽中D级书籍卡:《民兵军事训练手册》】 【叮!恭喜抽中A级武将卡:一身是胆‘赵云’】 【…】 【叮!恭喜解锁收集‘五虎将’S级成就,完成收集‘赵云’、‘关羽’、‘张飞’、‘马超’、‘黄忠’成就任务,可获得特殊奖励】 虽然,谢临朝早有预料人物卡的爆率可能很低才会有保底,也不指望能一次性抽出好几张人物卡,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十连抽里面还有五张空白卡,主打一个‘重在参与’,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的运气这么差么? 谢临朝又看一眼最后保底抽出来赵云,瞬间否决了这个念头。 一定是她的运气都花在了抽到赵云身上! 谢临朝关掉系统前,随手拿了一包刚抽出来的辣条,撕开包装就开吃,香辣的口感在口腔里蔓延开,让她忍不住幸福地眯了眯眼。 随后,谢临朝转头跟一旁等待结果的白起分享喜悦:“运气不错,抽到一名武将,武安君你可以多一名帮手了。” 白起:“您手上的……零嘴,也是抽出来的奖励?” 他怎么觉得少年主公更重视手上那奇奇怪怪的“零嘴”。 谢临朝三两下就吃完了一包辣条,仍然觉得不过瘾,又从系统里拿出两包辣条,还很大方地分了一包白起:“是啊,武安君你要不要尝尝,这可是千年后才出现的零食。” 白起:“……谢主公赏赐。” 辣条没什么营养,主打就是一个香辣爽口,白起尝了几根辣条,口感辛辣刺激,对于一个没接触过辣椒的“老古董”来说,确实很新奇。 不过,白起见谢临朝三两下又吃完手头上的辣条,神情还意犹未尽,便将自己手上的大半袋辣条又递了回去。 谢临朝愣了一秒,然后秒懂。 一定是武安君吃不惯辣条,又不好意思开口,那她就善解人意的帮忙解决掉吧! 谢临朝一边吃辣条,一边等着赵云出现的消息,可都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等来守门镖师的禀报。 赵云人怎么还没来? 系统能合理化卡牌们的身份,这点不用谢临朝多做掩饰,确实挺方便,但也不是没有弊端。 召唤出来的卡牌不能直接出现在谢临朝面前,加上一开始不是百分百忠诚度,某些等级高的卡牌,说不定会心思活络起来,直接不认她这个主公,不主动来找她。 如果抽出的是吕布,谢临朝可能还会担心几分。 不过,以赵云那忠勇双全的性情,谢临朝感觉不太可能会翻脸不认人。 “赵云是何人?”听着谢临朝一直在嘀嘀咕咕,白起出声问道。 谢临朝解释道:“赵云的功绩虽不如武安君你,能被后世人称为战神,但他也有一个类似的称号,被称为常胜将军……” 在了解到赵云是继秦朝之后的汉朝东汉末年人物,白起终于对赵云有了几分兴趣。 白起的定位是统帅,统领几十万上百万的大军团,不在话下。 而赵云的定位更偏向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先锋悍将。 论个人武力值,白起可能会弱于赵云,如果只是几千兵马的对战,赵云可凭自身勇武,在乱军之中对白起实行斩首。 可要是放在大军团作战上,赵云估计连面都见不着白起,就被白起轻松玩死。 听完谢临朝的分析,白起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忿。 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要懂得扬长避短,拿自己的短处跟他人的长处比较,那是庸人、蠢人的做法,放在战扬上乃是大忌。 白起:“那赵云很适合担任您的亲兵队长职位。” 等三千私兵训练完成,谢临朝还可以从里面挑选精英,来组建亲兵队。 而能统领整支亲兵队的亲兵队长,必须是对谢临朝绝对忠诚以及个人武力出众者。 谢临朝努努嘴:“现在人都没来呢,提这个太早了……” 谈话间,一名守王府大门的镖师前来禀报:“王爷,有个叫赵子龙的青年人前来投效,目前在前院会客厅等着。” 谢临朝早就跟底下人打过招呼,如果有什么人声称是来投效她的,就把人请进府内。 谢临朝眼睛一亮:“终于来了!” 不到片刻的功夫,谢临朝和白起来到了前院的会客厅,里面正坐着一名青年人。 青年人见到有人来了,便立马起身。 召唤出来的赵云,年纪跟谢临朝相仿,才不到二十,面容清秀,眉眼间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赵云单膝下跪,声音铿锵有力:“赵云参见主公,云愿追随主公左右,成为主公的手中枪,杀尽敌寇,荡平魑魅!” 【姓名】:赵云(字子龙) 【资质】:A级(武将) 【忠诚度】:80(效忠) 【好感值】:60(客气) 【天赋】:??(忠诚度90以上可查看) 【相性】:忠义 不愧是热血青年,刚召唤出来忠诚度就有80这么高了。 谢临朝亲手将赵云从地上扶起,欣喜开口:“有子龙在我身边,犹有神助!” 如果不是觉得不合时宜,谢临朝还真的想试试像戏文里面那样,豪情万丈地喊一声:“有子龙襄助,大业可成!” 赵云能听得出谢临朝话语里的真诚之意,心中不免有几分感动,好感度升了5点。 果然那些外头的庸碌之辈都是在诋毁主公的名声! 他不过稍加质疑几句,还因此迟了些时间来面见主公,那些人却笑话他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 主公真的是承受得太多了! “云多谢主公信任!” “子龙,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武安君白起,你应该认识吧。” 赵云神色一肃,朝白起拱手道:“武安君白起,威名赫赫,不败战神,云神往已久,如今能跟武安君同为主公效力,乃云之幸也!” “幸会。” 白起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宠辱不惊。 虽然是不同时代的人,但同为征战沙扬的武将,加之两人的性情都没有太大的缺陷,共同话题自然是不缺的。 谢临朝相信两人能相处得来。 第24章 称霸个屁 先是安王在金秋宫宴上轻薄妃嫔兰才人,后又爆出了兰才人肚子里的野种是安王的,给皇帝戴了一顶大绿帽,皇帝非但没有狠狠处罚安王,还给后者升了亲王爵位。 在这个风头浪尖上,安王大张旗鼓走访了四个禁军营招收私兵,用一条条的好处,在禁军营里收买人心,有人在心里腹诽,安王会不会是不甘心从此当一个藩王,想图谋不轨吧。 可当安王在东禁军营当众甩脸色,斗气般选择了原本充数的那一千个贫民后,又有不少人在暗地里笑话安王意气用事。 东禁军营可是四大禁军营里面分量最重的,安王将东禁军营的脸面踩在地上,得罪了一大批在东禁军营任职的世族官宦家子弟。 虽然世族官宦子弟是不可能去当安王的私兵,但想不想当和不被人看上是两码事。 安王宁可要那些贫民,都不愿意选择世族官宦子弟,这是在看不起他们,是在打他们的脸! 原先,某些人对谢临朝刚升起的一丝戒备心,也随之消退了。 毛头小子,意气用事,不顾大局,实在是不足为惧。 ** 挑选完私兵的谢临朝,继续安安分分缩在府内,没有管外面的风言风语。 除了日常跟白起下棋“切磋”,就是忙着安排好原先调遣的云海镖局两千镖师,还有要调查清楚新招收的三千私兵的个人底细。 云海镖局的镖师暂时不能吸纳进私兵名额里,就只能继续干回“老本行”,明面上,有一千人去凉州开云海镖局的分局,另外的一千人,谢临朝打算组建一支商队,通过实现京城和凉州两地的特色产品倒卖,赚取差价,后面如果能从系统里面抽出一些合适售卖的后世之物,也可以让商队拿去赚钱。 抽卡要烧钱。 治理封地要烧钱。 养军队更是烧钱。 所以,一支能赚钱的商队尤其重要,封掌柜从镖局里推荐了两个跟人打交道和算账比较厉害的管事,暂时管理着商队,镖师们有着多年走镖护送商队的经验,耳濡目染下,也摸清了不少经商门路,所以商队的初期建设还算顺利。 比较麻烦一点,就是要调查清楚那三千私兵的底细。 谢临朝没有从东禁军营里面选私兵,当然不是一时的意气用事,那都是麻痹外人。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东禁军营里面汇聚了不少世族官宦子弟,经年累月下来,在里面经营出了一张张密密麻麻的人脉关系网,很多不起眼的人,说不定背地里就投靠了某个世族党派。 相对来说,另外的三个禁军营里,世族官宦子弟的人数比例少,影响力不会很大。 不过,该调查的还是得调查清楚。 给那三千私兵回家探亲,一是给他们的亲人收拾家当的时间,二是借此顺藤摸瓜,派镖师们一个个去跟踪盯梢,瞧瞧有没有人借此机会接触一些不该接触的人。 镖师们通过街里街坊的四处走访,调查这三千私兵们平日里的为人处事、人际交往、有没有突然发大财或家里遭劫等等,然后标记出可疑人员,日后重点观察。 三天时间一到,私兵们统一在皇庄集合。 这三千人虽然名义上还归属于禁军,但实际上已经是谢临朝的私兵,就差兵部那边审批的最后一道调令。 所以,这三千人是不可能全拉进京城里面,就只能在京郊找个皇庄安置这些人以及他们的亲人。 等人一来,就开始一个个登记信息,包括户籍、亲朋好友都有谁、原禁军中的官职和职务、所擅长的兵器或技能、有没有识字或看过兵书…… 唯二的王府属官云子轩和危楼,在被关了几天小黑屋后,就因人手不足被放出来,跟吴管家一起忙得天昏地暗,脚不沾地。 等把三千人的户籍信息都登记在册后,就开始进行操练,让他们相互磨合,特别是那一千个本来是凑数的贫民,还得从最基础的听懂军令、看懂军旗教起。 这个私兵“总教头”的不二人选,自然就是白起,赵云从旁协助,谢临朝还把从系统那抽出的《民兵军事训练手册》交给白起和赵云两人。 虽然以两人的能力,不需要照着兵书去带兵,但《民兵军事训练手册》是来自后世之物,还是有几分可供白起和赵云两人参考的价值。 军队的操练方面,谢临朝用不着操心,可一下子新增三千私兵,军队的各项开支不小,正快速消耗着谢临朝的小金库。 目前,谢临朝的小金库里面有三十八万两白银左右,瞧着是挺多的,可三千私兵所需的口粮、衣物、兵器甲胄和辎重车维护……哪一项都不是个简单的数目。 比如三千私兵的口粮,大齐规定军队里的士兵,每日口粮是两升,如果是战时或者进行高强度训练,还得提高到六升左右。 谢临朝想要保证私兵们能有足够的体能进行训练,标准自然要往六升靠拢,这样算下来,一个士兵每月就需要消耗两石左右。 京城物价贵,精米每石一千钱,糙米每石六百文,而军队口粮基本都是糙米,只有少量军官才有机会吃到精米。 三千私兵,如果放在京城这边养上一个月,光是口粮就要花费一千八百两。 谢临朝在云海镖局的封掌柜口中打听到,凉州那边的物价要比京城便宜一些,精米每石八百文,糙米每石四百文。 以糙米为主粮,那三千私兵在凉州一个月口粮的花销是一千两百两,一年就是一万四千四百两。 这还只是其中一项,不包括要给私兵们的每月军粮、四季常服、逢年过节会赏赐的盐肉布料等。 三千私兵现在还没有配备马匹,一匹优良马的市扬价在二十两至三十两之间,三千匹马的买马钱至少要六万两,而一匹马一个月就能消耗掉二十石粮草,三千匹马一年就能消耗掉七十二万石粮草,所以一年的花销就是十四万四千两。 以上,谢临朝还只是先排除掉各种意外因素,粗略地算了一下。 可饶是如此,也够让谢临朝抓狂的,差点就想砸烂系统面板!罢工不干了!! 称霸天下个屁! 谁爱称霸谁称霸去啊啊啊! 在白起又一次过来,提议给皇庄上一些身体瘦弱,缺乏营养的私兵加餐时,谢临朝终于爆发了。 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一挥手,就将桌上那边边角角有磕痕的算盘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 被摔了第十一次的算盘终于解体,算盘珠子嘣了一地。 白起默默闭嘴,将后面要说的话收了回去。 谢临朝恶狠狠道:“备车!我要进宫!!” 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受不了啦! 她要进宫打秋风! 孩子即将远行,皇宫中相亲相爱的“长辈们”怎么能不给点体己钱呢? 第25章 感谢老登 这个消息像是一阵风似的,悄无声息吹进了某些人的耳中。 就在那些人暗自揣测谢临朝在这个紧要关头,再次进宫的用意时,谢临朝让赵云留在宫外看马车,就带着琳琅自顾自前往凤仪宫。 “皇后娘娘,本王来向你请辞了。” 谢临朝脸上挂着灿烂明媚的笑容,就这样熟门熟路、大大方方地走进凤仪宫,向着一脸错愕的皇后躬身行礼。 皇后到底是稳坐后位多年,短暂的失态后,很快就维持住体面,出声询问:“安王无需多礼,你怎么有空来本宫的凤仪宫了?” 前头的宫人方才可是来传过话。 谢临朝一进宫,没有先去见宣和帝,反而先来见她这个后宫之主,还真是个稀奇事。 要知道自从谢临朝出宫立府后,就算逢年过节,也很少踏足已经更改主人的凤仪宫,对于元后留下来的唯一嫡皇子,皇后明面上自然不好过分苛责和管教,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谢临朝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自然无比地落座,听到皇后的问话,她面上不由感慨:“本王后日就要离京,前往凉州就藩,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有些舍不得呐……” 这话的意思……容不得皇后多想。 安王心里指定是不愿意就藩,失去夺嫡机会的,皇后一直都不相信,安王会老老实实的将储君之位拱手相让,跑去犄角旮旯的凉州当个小小藩王。 前头一个月的淡然自若,怕都是装的吧,现在装不下去了,就着急忙慌地进宫求情了。 皇后眼底流露一丝精光,面上也适时露出一些不舍之情:“安王若是舍不得,等去了凉州,记得多寄回一些家信,以慰思乡之情,每年的万寿节,也记得早早递折子入京,兴许陛下那时候消气了,还能允许安王回京小住几日。” 谢临朝双掌一击:“本王也是这么觉得!” “……只是,京城和凉州之间路途遥远,光是路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本王到时候真怕囊中羞涩,都没钱回京,向父皇进献凉州特产。” “皇后娘娘,不如你先借本王一些银两凑个路费,等明年万寿节,本王回京后再偿还给皇后娘娘,如何?” 皇后嘴角完美的弧度僵硬了一瞬:……哈? 她没有听错吧? 安王这是来跟她要钱? 而且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态度,都让皇后感到有一丝恍惚,好像她是安王的亲娘一样……个屁! 见皇后迟迟没有吭声,谢临朝登时换了另一副脸色,唉声叹气:“是本王唐突了,想着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是大齐国母,赏赐一点金银财宝给本王在路上当盘缠,是理所应当的事。” 说着,谢临朝就站起身,朝着皇后的方向拱手:“既然皇后娘娘不方便,那本王就告辞了,还得去流芳宫贤妃娘娘那里拜访一二,还有德妃淑妃贵妃……” “安王留步,是本宫考虑不周了,宫务繁忙,都忘了这一点。。” 皇后连忙把人给叫住,这要是让谢临朝两手空空地走出凤仪宫,去到贤妃德妃那边讨要到盘缠,而自己身为皇后,却吝啬得连一个铜板都不出,传出去,外人说不定会非议她苛责元后嫡皇子。 皇后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贤良名声,可不能毁在这一点小事上。 就这样,谢临朝从皇后这里得到了一万五千两的银票,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凤仪宫,前往贤妃的流芳宫。 可刚到流芳宫的宫门口,谢临朝就见到有一名宫女在门口等候着。 宫女见到来人,捧着一个盒子上前福身行礼:“安王殿下,贤妃娘娘身体有恙,不能亲自出来招待殿下,这是娘娘给殿下的一些就藩饯别礼。” 谢临朝挑了挑眉,接过了宫女递过来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小叠银票,数了一下有两万两。 哦吼~ 贤妃娘娘大气。 给的钱比皇后还要多。 贤妃出自平南侯府,膝下无皇子,只有一个尚未及笄的七公主,听说当年生下七公主后,导致身体病弱,常年离不开药罐子,足不出户。 谢临朝:“替本王跟娘娘说一声谢谢,本王就不多叨扰了。” 宫女:“安王慢走。” 贤妃这里溜达完,谢临朝下一个目标是淑妃。 其实若是按照宫中位份,贵贤淑德,谢临朝在离开凤仪宫后,应该第一个拜访贵妃。 可贵妃早些年跟元后不和,是人尽皆知的,现如今谢临朝又将大皇子一石二鸟的好算盘给打乱了,说不定这母子俩回过味来,又会将矛头统一集中在谢临朝身上。 谢临朝就不先去贵妃那里找晦气了,等溜达完其余三妃,都拿到“饯别礼”后,贵妃就算不想给,也得捏着鼻子给出来。 ** 片刻后。 “安王,你来找本宫干嘛。” 淑妃瞧着眼前的谢临朝,有些头疼地抬手揉着眉心,语气硬邦邦的。 这些天,淑妃日日夜夜都在担惊受怕,在要不要掐死四皇子的选择中,最后认命般给那个逆子扫干净尾巴。 一想到兰才人有孕一事被曝光跟谢临朝有关,淑妃能给谢临朝好脸色才怪。 谢临朝面上笑呵呵:“淑妃娘娘,这不是我快要离京了嘛,想着以后都可能见不到娘娘了,所以进宫见见这最后一面。” “对了,四皇弟怎么不在这里?上一次进宫见过一次四皇弟,当时他可是被吓得不轻,差点连站都站不稳,是不是生病了?本王身为皇兄,一直很是忧心啊。”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如同惊弓之鸟的淑妃现在敏感得很,听到谢临朝“无意间”提到当日四皇子在青竹轩的种种“异常”,顿感不妙。 “四皇子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近日功课繁忙,一直待在皇子所那边,怕是没空来见安王的。” 谢临朝:“这么不巧啊?一想到本王很快就要离京就藩,路途遥远,花销巨大,以后说不定连回京一趟的路费都凑不齐了……本王就很想现在再见一见四皇弟,要是四皇弟哪里不舒服,要赶紧去叫太医诊治呐!” 淑妃顿时急了,“不准叫——” 谢临朝回了一个无辜的眼神:“嗯?怎么啦?” “咳咳咳……”淑妃赶紧用帕子压了压嘴角,再次出声时,声音温和了好几分:“四皇子早就看过太医了,就不劳安王操心了。” “安王后日就要离京就藩,本宫作为长辈,别的什么一时拿不出来,路上的路费还是能拿出几分。” 淑妃算是看明白了。 安王这个小混蛋,就是进宫打秋风的,不拿一点好处出来,是很难把人送走。 好在淑妃的母族是扬州首富家,不缺银子花,一挥手就拿出一万两的银票,送到谢临朝的面前。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好辜负淑妃娘娘和四皇弟的一番好意,只能笑纳了,时候也不早了,本王还得去拜访其余娘娘,就不多叨扰了。” 又一笔敲诈费入账,谢临朝识趣地离开了。 接下来,三宫六院,谢临朝一个都不落,全都过去溜达了个遍。 宫中刚出了兰才人那档子事,正是敏感时期,所有妃嫔都不敢跟皇帝以外的外男有什么牵扯,哪怕是皇子都不行。 可谢临朝来串门的理由合情合理,外加脸皮够厚,一点都看不出妃嫔们的送客之意。 没有办法,妃嫔们一个个都只好破财消灾,银票、银元宝、金元宝、金瓜子、银瓜子……哗啦啦地流到了谢临朝的兜里。 谢临朝满意了。 最后,被妃嫔们像是送瘟神一样给送走。 出宫前,谢临朝随便点了一个小太监,去给在勤政殿跟几个大臣议事的宣和帝传个话,然后就走人。 上了宫外的安王府马车,谢临朝就迫不及待地数起了银票。 皇后:一万五千两。 贵妃:一万二千两。 贤妃:两万两。 淑妃:一万两。 德妃:一万两。 除了一向低调如透明人一样的贤妃,不知道为什么给了两万两,超过了皇后,其他妃位面子功夫都做得很足,给的钱没有超过皇后。 而底下不到妃位的妃嫔们,送出的路费,没有一个人是超过一万两的,不过加起来也有三万三千两。 这一趟进宫,合计就是赚到了十万两。 谢临朝抱着银票盒子,咧嘴直乐。 感谢老登纳了这么多小老婆! 第26章 离京就藩 “还不急着回府。”谢临朝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翻开一看,里面写了不少的人名。 赵云随便瞄一眼,神色顿时就愣住了。 上面记录着不少的名字,有什么李大壮、王二狗、张三锤……而这些人名的背后,都用一个箭头指着某某侍郎家、某某侯府、某某世族。 赵云来得晚,不太明白一些事,谢临朝便向他解释: “册子上的人名,都是一些看不顺眼我的人,这些天在京城里放出了大量不利于我的流言,来抹黑我的名声,我的身心因此遭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去各家各户要一点精神损失费,这很合理吧?” 赵云回过神来,竖起大拇指:“……很合理!主公干得漂亮!”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愧是他家主公! 赵云按照谢临朝给出的地址,驱车一家家的上门讨要精神损失费。 随行的琳琅觉得有些不妥,如果真的上门要钱,不说能不能要到多少,光是殿下的名声又会坏了几分。 可谢临朝觉得无所谓。 她后天就要离京就藩,光脚不怕穿鞋的,凉州那边天高皇帝远的,谁还管京城这边的名声好还是不好? 名声能当饭吃吗? 名声能帮她养私兵吗? 还不如实打实的银子实惠呢! 如今这个时辰,也是官员们下值回府的时候,谢临朝盯上的第一个“倒霉蛋”,是户部侍郎。 户部侍郎正好就是德妃的兄长,三皇子的舅舅。 刚回府上不久的户部侍郎卢易中,在听到门房传消息称安亲王上门拜访,面上闪过一丝讶异。 安亲王来找他做什么? 而且,这时间好像掐的刚刚好,他刚从户部下值回来,人就找上门了。 这让户部侍郎连一点推脱之辞都编不出来。 没办法,只能让门房去请谢临朝进府。 谢临朝带着赵云来到侍郎府上的会客厅,户部侍郎起身相迎:“微臣参见安亲王,不知王爷前来,所为何事?” 时间宝贵,谢临朝直接开门见山,翻起自己的那本小册子: “李大壮,是侍郎府上的一名护院家丁,祖上三代都是侍郎家的家奴,在这个月的初四、初五、初六、初七,先后在京城各大茶坊,酒肆,街头小巷散播皇室谣言,中伤陛下名声……” 在谢临朝念出第一个名字时,户部侍郎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等把好几个侍郎府上的家丁信息都念完,谢临朝一脸无可奈何地看向脸色不断变幻的户部侍郎,摇头叹息: “卢大人,这都是什么事啊。” 户部侍郎眼皮子一跳。 安亲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来威胁他? 还真是小看了安亲王,一声不吭憋了一个月,突然就露出了真面目,想要把卢家拖下水。 不过,户部侍郎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多少慌张。 仅凭区区几个家丁,还定不了卢家的罪。 如今的安亲王就算想狗急跳墙,也已经构不成威胁。 户部侍郎刚要开口辩解,谢临朝又唉声叹气起来:“本王很清楚,卢大人您是国之栋梁,是大齐的忠臣,是不可能干那种在背后造谣,抹黑我父皇和皇室名声的阴险卑劣小人行径。” “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李大壮这几个人一定是被人收买了!这幕后之人何其歹毒!是想要陷卢大人和整个卢家于不义呀!” 户部侍郎:……? 这不是我要说的话吗?怎么都被安亲王给说没了? 老狐狸户部侍郎觉得很玄幻,“王爷……您能这么想,微臣很是感激涕零……” 谢临朝摆摆手:“哎呀!不客气不客气,卢大人,你是三皇弟的舅舅,那四舍五入,不也是本王的舅舅嘛,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只是吧……李大壮这些人狡诈阴险,卑鄙无耻,下贱至极!本王抓他们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啊,花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使了不少的银子……本王王府的账面上都快要一穷二白了……” 绕了一大圈,户部侍郎在听到那最后一句话后,顿时清楚了谢临朝的用意,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他有一个做德妃的妹妹,后宫的消息灵通得很。 也许别人现在还不清楚谢临朝今日进宫都做了什么,但户部侍郎在户部当值时,就已经刚收到消息—— 谢临朝在后宫里面打了一波秋风,硬是凭着不要脸,搜刮走了不少妃嫔的银钱,美其名日都是妃嫔们给的“饯别礼”。 如今这打秋风还打上了他卢家……简直是荒谬! 户部侍郎假装听不懂:“王爷的笑话真好笑,您说的也太过夸张了些……” 谢临朝:“不夸张不夸张,本王现在当真是囊中羞涩呀,不过,本王办成了这么一件大事,成功阻止了那些躲在阴沟里面的老鼠,胡乱编排皇室,相信父皇一定会夸奖本王的,说不定又会赏点什么宝贝。” 户部侍郎的眼皮子又跳了跳。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安亲王大大咧咧的去告他的状,户部侍郎有一百种方法能够抽身得干干净净。 可如果是安亲王欢欢喜喜的去向陛下求功劳,再“无意间”透露出卢府在背后搞的小动作,以户部侍郎对宣和帝这么多年的了解,就算多疑的宣和帝表面没有说什么,心里肯定也会扎下了一根刺。 这可比直接告状的危害要多得多。 户部侍郎算是服了。 怪不得,安王能够在后宫搜刮走这么多的银子。 又阴又损还不要脸! 谁顶得住啊? 户部侍郎上前走近几步,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双手奉出:“那几个背主奴才定当严惩,多谢王爷告知此等大事,微臣不甚感激,时间仓促,只能以这张五百两银票当作一份薄礼,献给王爷,还望王爷不要推辞。” 谢临朝笑得灿烂,手速飞快地接过银票:“这怎么好意思呢~那就多谢卢大人了。” 轻轻松松,五百两到手! 三千私兵的加餐费有了。 离开卢府,谢临朝又立马寻找下一个“天使投资人”…… 还是同样的套路。 还是同样的说辞。 还是同样的给钱。 谢临朝渐渐上瘾了,不局限于找那些背后传过她坏话、是其他皇子党的官员,而是哪个官员的府邸华丽,就去哪家串门。 府邸这么豪华,钱这么多,那分一点给我花一花,这不过分吧?这很合理吧? 官员:……合理个头啊! 另外,谢临朝还打着给她手底下私兵们撑腰的借口,哪个有权有钱的官员曾经欺压、打压、剥削过私兵们, 现在她作为主上,有充足的理由来一个个“算账”。 不想被报官丢名声? 可以。 谢临朝表示自己很好说话。 给封口费……咳咳咳是给“补偿费”就行。 谢临朝前脚拿钱走人,后脚“天使投资人”们关上门后,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这是皇子吗?这特么是皇子?这特么就是土匪!” “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 官扬上,哪个不是绕个九曲十八弯的勾心斗角,何时见过像安王这般不按套路出牌,明晃晃的一脸饕餮贪财相,伸着手要贿赂。 又是扯出宣和帝的大旗,又是满口歪理的。 偏偏安王是个皇子,身份尊贵,不能打不能撵,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是越想越气。 好几个年纪大的官员直接气晕了过去。 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到了第二日,都没等谢临朝出门再去讨要精神损失费,就要识相点的人家将“践行礼”给送上门了。 钱,谢临朝都收了。 人,谢临朝懒得见。 她正忙着算账数钱呢。 皇宫中的宣和帝得到这个消息后,私底下如何惊讶无语,谢临朝是不知道的,不过宣和帝又派人赏赐给她三万两,还让人悄悄带话—— 都消停一点,别做得太过火。 谢临朝便觉得稳了。 宣和帝拿她当靶子,转移大众舆论,正是对她最心虚最愧疚的时候。 谢临朝只是让那些世族官宦出一出血,恶心一下人,又没有伤筋动骨,再加上他们确有其事参与了散播舆论之事,别管是不是只针对谢临朝,谢临朝要是反咬一口,这些人是故意散播宣和帝被戴绿帽的舆论,他们还能怎么滴? 现在能花钱买平安,一个个巴不得呢。 毕竟,谢临朝不在京城混,名声再差也无所谓,可他们还得在京城混、在宣和帝的眼皮子底下当官呢。 有了宣和帝再次赏赐的三万两,那些还在观望心里有鬼的人,一个个都不敢耽误时间,银子如流水似的送去安王府。 一时间,门庭若市。 谢临朝数银子数到手发酸,共计赚了十万两白银,其中分出一万两给那些受过欺凌的私兵,当作补偿费。 毕竟这十万两里面,也用到了那些私兵们的名头来讨要的。 另外,谢临朝又拨出一万两给琳琅,用作购买就藩路上所消耗的物资。 谢临朝自己人的物资早就准备好了,可三千私兵和他们的随行家属是临时加入进来,人数不少,需要准备的物资也不少。 不过,京城这边的物价高,琳琅提议可以一边赶路,一边在沿路城镇补充物资。 等到黄昏时分,白起从京郊外的皇庄回来,向谢临朝汇报兵部新配备给私兵的甲胄和武器等情况。 见人回来了,谢临朝大方地甩出五百两银票:“喏,私兵的加餐钱。” 白起眼神复杂地收下这五百两:“您真的很缺钱?” 他是提醒过少年主公,有时候名声并不是最重要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少年主公能这么豁得出去。 谢临朝瞪他一眼:“当然缺!我要养这么多人,这么多兵,都得烧钱吧!白起你打过这么多次仗,难道一点都不烧钱吗?” 白起移开目光,“后勤军备粮草的筹备工作,非我职责之事。” 谢临朝撇撇嘴:“哼!你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怪不得文臣和武将一向不对付。 文臣觉得武将打仗太烧钱,在后方愁得掉头发骂爹娘。 武将觉得文臣太废物矫情,筹个粮草跟杀他全家一样。 白起轻咳一声:“那您也得克制一些,如果逼得太狠,有些人可能会在就藩路上动手脚。” 谢临朝耸耸肩:“动呗,我有三千私兵随行,再加上云海镖局的人,只要不是突然冒出几万人的军队,我都无惧。” 只有在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时候,阴谋算计才能起到效果。 一切还是得看拳头说话。 如果真有人敢跟她硬碰硬,在就藩路上耍花招,她身边可是有野战鼻祖的白起,有些人想要找死就来呗。 日落日升。 夜色如潮水般消退,黎明时分,天光尚未大亮时,谢临朝就进宫向宣和帝辞行,其余皇子也在。 在听了一耳朵惺惺作态的扬面话后,谢临朝终于可以离开皇宫,启程前往凉州陇西郡就藩。 迎着晨光熹微的第一缕金光,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谢临朝骑着高头大马,一身赤色玄纹的骑马装,窄袖长袍,脚踏赤金祥云长靴,因着还没有行冠礼,并未束冠,头发只高高扎起,用一根简单飘逸的白玉发带扎成高马尾。 少年容貌翩若惊鸿,背脊挺直,眉目流转间,端的是恣意飞扬,明媚耀眼,偶尔不经意间的一个回眸,就惹得附近不少姑娘家脸红心跳,用手帕捂脸,又忍不住继续偷瞄。 好在有亲王仪仗在前,加上安王府的护卫们开道,街上的人流已经被分到两侧,没人能靠前接近。 白起和赵云在谢临朝身侧随行,两人都换上了谢临朝从库房里挑出的甲胄,腰系佩剑,谢临朝甚至将珍贵至极的三张黄金弓其中一张,赏赐给了箭术出众的赵云。 本来,谢临朝也准备给一张黄金弓给白起,不过后者没有要,也就作罢。 安王府的大部分的物资和仆从都事先安置在皇庄上,并派了小李管事去看管,就藩队伍出了京城,在京郊的官道上,同留在皇庄上的三千私兵及随行家属仆从汇合。 按理说,皇子去封地就藩,虽没有明文规定,可文武百官多少要给点面子去送别,可经过谢临朝先前那臭不要脸的“操作”,是没一个官员愿意去送谢临朝,一个个都假装不知道就藩日期。 相反,那些被迫送过钱的官员们,在收到谢临朝已经离开京城百里外的消息,都巴不得摆上一桌好席来庆祝。 安王终于走了! 可喜可贺! 第27章 安王好人 放下马车帘子,人前恣意风流的安亲王瞬间累瘫成一坨。 碧珠帮忙解下谢临朝的长靴,然后动手给她按摩双腿。 幸好谢临朝前些天偶尔去皇庄上视察私兵情况时,期间,顺便在庄子上练习了如何骑马跑马。 也许是这具身体还有着肌肉记忆,谢临朝很快就能上手,虽然谈不上一夕之间就进步神速,但撑一撑扬面还是不成问题的。 谢临朝享受完一炷香的按摩,就让碧珠先下马车,顺便将白起和赵云叫上来。 很快,两人就进到马车里面。 谢临朝依旧半躺着,背靠软枕:“终于出京城了,一直往西北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十天后就能离开直隶,进入凉州境内,一个月就能抵达凉州陇西郡的朔城。” 马车的空间很大,就算谢临朝三人围坐,中间加上一张小桌子,也绰绰有余。 白起摊开舆图。 舆图上描绘着大齐如今的国土。 大齐天下分九州:冀州、幽州、凉州、徐州、青州、扬州、豫州、益州、交州。 而一州之下,又分郡县。 其中,京城所在的直隶,以往是归属于幽州范围,如今却独立出来,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这其实都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 百年前,太祖皇帝将当时侵略中原的异族赶出去,恢复九州的蓬勃生机,只可惜,太祖皇帝因为建国之初,全国各地百废待兴,不好再生兵戈,导致九州之一的幽州迟迟未能完全收复。 直至太祖皇帝猝然离世前,依旧心心念念收复幽州十五城,为了告诫后代子孙,定下“天子守国门”的国策,将大齐的国都迁移到幽州部分收复的地方,设立“直隶”,还留下遗旨:大齐后代皇帝不得迁都,勿忘耻辱,收复幽州十五城。 谢临朝虽然不待见宣和帝这个老登,但对于自己这位功炳彪悍,有再造九州之功的先祖,心里还是存有敬仰之情的。 白起屈指点在舆图上的某一个地方,然后往舆图的北边轻轻滑了一下。 “凉州跟尚未完全收复的幽州、北方草原接壤,北方匈奴时常南下骚扰凉州边城,稳妥起见,先绕路往南赶一段路,远离边界线,以免碰到匈奴骑兵的劫掠。” 目前三千私兵的战斗力还没有完全训练出来。 而且基本清一色的都是步兵,马匹只有三百匹,大多数都用来运送货物,只有不到三十骑的骑兵,用于传讯探路。 要是碰上机动性强的匈奴骑兵,只一小股的八百骑兵,就能做到以一敌三,甚至以一敌五,对付战斗力不强,装备不齐全的三千步兵,简直是降维式打击。 因为步兵想要进行有效防御和反击,通常需要通过盾牌和长枪形成密集阵型,提前挖好拒马壕沟,使用绊马索,或许能跟骑兵掰手腕。 若是骑兵数量达到上万规模,一个骑兵就相当于二十个步兵。 宁要五万骑,不要百万兵。 当然,这不仅是指骑兵的机动性和战斗力强于步兵,而是指装备和维护一个骑兵所付出的成本,足以养活二十个步兵。 哪怕是草原上以骑兵扬名的匈奴人,也未必能一次性拿出五万骑兵,除非是几个草原部落联合起来发动的大战。 谢临朝:“子龙,你多带几个斥候去探路,有异常情况立即汇报,另外也让那剩下的三十骑多加留意队伍附近的路况,跑远一些也不妨。” 赵云:“诺。” 谢临朝又看向白起: “三千私兵经过几天简单训练,都分好了各自的小队,就以小队为单位,一半警戒,一半保护物资。” 谢临朝敲诈来的那些银票钱,都在京城的钱庄这边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一箱箱的银子,足足拉了二十万两白银,是整个队伍里最贵重的物品,不能有一点闪失。 谢临朝主要是考虑到抽卡系统那坑爹的不“吃”银票,只“吃”银子的德性,才能解锁卡池和抽卡。 凉州地处偏远,那边的钱庄可能没有京城钱庄的财大气粗,有太多的白银储备,所以谢临朝要提前备下一些。 谢临朝:“队伍里老弱妇孺居多,让他们都走队伍中后方,运货的骡车驴车,如果还有空间,就让老人妇女孩童轮流坐上去休息,同时派一支小队专门负责看护,如果发现有人赶路太累出现不良症状,及时让人上车休息,并找队伍里的随行大夫看诊。” 要如何指挥和维持队伍秩序,这一点,白起比谢临朝更有经验,她简单说几句就略过,更注重跟随队伍的私兵家属和奴仆。 这可不仅都是珍贵的劳动力,还是她未来在封地发展建设时不可或缺的“心腹”。 要是路上不小心病死累死一个两个,谢临朝可得心疼死,而且这也不利于让私兵们归心。 不过,谢临朝倒是不太担心这一点,只要撑过前几天,后面跟云海镖局假扮的商队汇合,谢临朝可以假装去协商,顺理成章租用商队的马车骡车等,供队伍里的老弱妇孺上车休息,也好加快赶路的速度。 总之,谢临朝负责把控大方向,将指令传达给白起和赵云后,两人便开始去执行。 吴管家、琳琅、小李管事三人也从旁辅佐并配合起来。 队伍里设置出的一支队内巡逻队,见到体力不支的人员,就过去关切询问,哪里的骡车驴车还有空间,就将人搀扶过去休息。 一开始,还有私兵家属诚惶诚恐,连连摆手,好在有小李管事从旁安抚,那些私兵家属们认识小李管事,知道他代表着安王爷,才愿意坐上车。 “嫂子别紧张,这里都是自家人,你先歇歇脚……” “孩子我来帮忙抱……” “大爷,我来扶你上车……” 等到日落时分,队伍抵达一处小镇上。 谢临朝出钱在小镇上租了一排排的大院,让队伍里的老人妇女孩童有屋有床能休息。 而三千私兵则是在小镇边上安营扎寨,碧珠带着一帮厨子厨娘们生火做饭,一部分送去给小镇上的私兵家属和奴仆们。 吴管家负责看守暂时运送进小镇里的物资和二十万两白银,琳琅和小李管事前后走动,在小镇上采购消耗品,检查车马情况。 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 三千私兵那边刚扎营完,赵云就过来传达指令:“王爷体恤大伙儿的家人刚离家,特别交代了可以让一半人去小镇内跟家人过一晚,另一半人留守,而今晚留守营地的也不用急,明晚就轮到你们了。” 三千私兵在皇庄上虽然只是经过短短几天的训练,不过对赵云这位安王心腹的印象很深刻。 因为赵云第一天去皇庄上训练私兵时,就露了一手好箭术,一百步内箭无虚发,彻底折服了这群桀骜不驯的私兵。 因此赵云一出现,就引起很多私兵的注意,在听到这番话后,都欣喜不已。 很快,一千五百人的名单清点完毕,去小镇上跟家人团聚的同时,顺便将营地里烧好的饭菜一并送过去。 送饭菜的负责人是碧珠,她亲自带队进小镇里面,一院一户地派发过去。 原本都各自备好干粮的私兵家属们,见安王真的管饭管住,再见到自家的丈夫、儿子、父亲回来住一晚,自然是各种感激王爷的讨喜话都往外说。 孟骏就是其中一员。 在看见安王爷今天这一路对私兵家属的各种照顾,哪怕有幼童不懂事哭闹,安王爷身边的那位琳琅姑姑,也没有多加责骂,而是分出一些糕点零嘴给幼童们,哄得幼童止住哭声。 孟骏出发前心里的那一丁点忐忑,终于是消散了。 可这还没完,碧珠早就得了谢临朝的吩咐,那专门拨出来补偿给那些受过欺凌私兵们的一万两白银,就在今晚发放。 当碧珠想将银子发到孟骏妻子的手上,孟骏一家人都不敢置信。 孟骏妻子更是连手都不敢伸,语无伦次:“这使不得使不得……” 碧珠含笑解释:“王爷已经查明,孟骏在禁军营时,被孙家动用关系,暗中克扣过军饷,在打伤孟莺儿后没有赔付药钱,这是王爷为你们向孙家讨要到的赔偿费,嫂子,你就安心拿着吧。” “不止是你们,王爷特意吩咐过,但凡受过欺凌的,都会有一份赔偿费。” 在给自家殿下塑造好名声这方面,碧珠自然是不遗余力的。 孟骏那眼睛都快要看不见的老母亲,颤着声叮嘱孟骏:“安王殿下是个好人,骏儿,你要是好好跟王爷干,效忠王爷。” 孟骏扶住老母亲,连忙点头:“阿娘,儿子晓得的。” 一旁,孟骏妻子抱着小女儿,止住眼中热泪,她攥紧手里的碎银子,扬起一个笑脸:“是啊,王爷真是个好人,夫君你就安心跟着王爷办事,家里你不用担心,有我照料着呢。” “好!我会的!” 孟骏心中动容。 他多久没有见过妻子露出这般笑容了。 这全都是因为他跟了王爷,家里人都有了好的待遇。 这样的情况,发生在很多户的私兵家属里面。 离京就藩的第一晚。 本该是彻夜难眠的一晚,所有人都睡得很安心。 对那彷徨未知的凉州生活,多了一分安心,一分期待。 第28章 进入凉州 白天每走两个时辰,就会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到了日落时分,就在最近的城镇村落附近扎营休息。 赶路虽然累,但是吃喝不用愁,而且还管饱,随行的士兵家属和奴仆们都在心里感激王爷的恩德,队伍秩序一切良好。 等跟云海镖局乔装打扮的商队碰头后,谢临朝特意“花钱租用”商队的车马,以供私兵家属们偶尔歇脚,又是得到一轮感激,系统任务进度提高一大截快要圆满的同时,队伍的行进速度也提高了不少。 月明星稀,乌鹊南啼。 生着篝火的营地内,马车停靠,帐篷林立,临时搭建的灶台上,正热火朝天烧着一大锅驱寒保暖的酸辣汤。 老人妇女孩童都乱中有序,或搬运物品,或排队取汤。 外围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披着甲胄的私兵持枪在四周巡守戒备。 虽是在大齐国土境内,但如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山野密林内,也得防备起山匪野兽。 “谁?” “是我,老刁。” “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去外头释放释放。” 人有三急,这是不可避免的。 巡逻的私兵见是自己人,并无异常,便放人出营。 那个叫作老刁的私兵快步走出营地,进入林子里,渐渐的融进夜色之中,不知去向。 咕咕~ 林中好似响起了几道鸟叫声。 一只黑手将一团小纸条塞进信筒里,而后将鸽子放飞。 “……” 片刻后,释放完的老刁回了营地,中途跟认识的巡逻守卫还打了声招呼。 ** 营地的主帐内。 在碧珠带着几个婢女铺好床榻退出去后,坐了几天的马车的谢临朝以一个弹跳的姿势,扑到床上打滚,顿时感觉全身筋骨都松乏了不少。 亲王规格的马车里面虽然也有软榻,可以小憩,但终究是比不上安在地上踏踏实实的大床。 “王爷,白起求见。” 营帐外响起白起平稳的声线。 谢临朝的打滚事业暂且搁置,她翻身坐起,一边绕过屏风到“外间”,一边扬声回应:“进来吧。” 有了谢临朝的允许,白起这才走进营帐内。 谢临朝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不是早就说了嘛,武安君不必如此见外。” 白起只是一如既往的回答:“礼不可废。” 谢临朝斜斜地歪靠在椅背上,看着白起动手展开的舆图,感慨一声:“眼看着就快到凉州和直隶的交界线了,这一路上还挺风平浪静的,都没个闹事的……” 每到一个地方,谢临朝都会得到当地一把手的高规格礼待,一点绊子都没有使,也没遇到什么扎心事。 太过顺顺当当,没人搞事,安王殿下表示很寂寞。 可寂寞归寂寞,安王殿下还是老老实实缩在马车内,被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着,当一个安定人心的吉祥物。 除了偶尔在私底下,像如今这样跟白起抱怨几句。 对于少年主公间歇性冒黑水的坏心眼,白起已经能做到选择性忽视,继续面不改色地商议起正事:“明天再赶一天路,如果顺利,在天黑前就能抵达凉州的天水郡。” “若按最快速度抵达陇西郡,天水郡城不在考虑路线内,可我建议主公先去一趟天水城转转。” 谢临朝:“为何?” 白起:“就当提前探探路,天水郡虽不像北方的安定郡,囤有重兵,防范北方匈奴,但天水郡的位置,恰好挡在陇西郡和直隶之间。” 接下来的话,就不必明说了。 藩王无诏不得离开封地。 哪怕是跟陇西郡相邻的天水郡也不行。 如今就藩途中路过一趟天水郡城,名义上也能说是去拜访当地的天水郡守,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并不算逾越,反而是合情合理。 另外还有一点。 去郡城的官路,总比乡野小路要平坦舒适。 路平了,马车就好走了。 也能让金尊玉贵的安王殿下少遭点罪,少一点吐槽诸如什么“天呐!竟然还有这么烂的路”、“本王迟早要搞出水泥修路”、“这个世界欠我一个政哥儿”…… 白起等着少年主公点头允准。 可是…… 安王殿下瞪眼。 安王殿下抗议。 安王殿下表示她不背这个锅! 她就是一个毫无威胁羞答答水灵灵的大白菜,她什么都不懂!一切都是自家臣下的擅作主张。 白起:…… 那当我没说? 谢临朝又立马体贴表示:武安君殚精竭虑,规划路线行程,本王怎么能好意思凭添工作量呢? 就这么办! 不用再议了! 白起:…… 虽然白起清楚少年主公会同意,而结果也确实如此,但他就是感觉有点不得劲。 如果武安君受过两千年后的“文化”熏陶,就会知道有一词叫作“又当又立”。 在确定了要去天水郡城,那就不可避免要考虑到跟天水郡守打交道的问题。 原先一路碰见的那些官员,都只能算是小虾米,而一郡之守,这可是地方高层的实权官员,封疆大吏级别,不能马虎大意。 谢临朝一直生活在京城,之前又不是储君,对凉州这边地方官员的调动任免也没有正当理由去了解,所以对于现在的天水郡守,知之甚少。 就在两人商议到派人快马加鞭,先去调查一番天水郡守的底细,赵云这时却带来了一个消息—— 原先排查私兵底细,被记入重点观察名单里的可疑人员,现在又有了小动作。 今晚有秘密飞鸽传信出去。 谢临朝对此毫无意外。 实际上,从就藩离京的第一天,队伍里就有可疑人员在背地里偷偷摸摸地向外传消息。 前两天还截获到几张小纸条,无非就是汇报就藩队伍的路线走向,安王的日常动向之类云云…… 而且,好像还不止是一批人。 谢临朝都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直隶乃是全国政治中心的京城所在地,天子直辖之地。 宣和帝登基近二十年,虽没有做出什么大功绩,但是在收拢皇权、削弱和平衡世家势力这方面做得还是可圈可点。 起码在直隶境内,任何阴谋算计都不敢浮出水面,这里可是有着二十万禁军驻扎,天子脚下,天子之威不容侵犯。 要是真有人胆敢在直隶境内,就对就藩亲王动手,宣和帝指定震怒严查。 而且,也不会有人蠢到在谢临朝前脚刚离京就藩,后脚还没有出直隶范围,就开始动手脚,反之,他们还生怕谢临朝途中出什么意外,被谢临朝借机推迟就藩,留在京城。 谢临朝:“就算想搞什么小动作,在离开直隶前,都不会有人轻举妄动,继续盯着这些钉子,别打草惊蛇。” 现在只是私底下偷偷摸摸传消息,虽然威胁性不大,但恶心程度高。 可又没办法找到正当理由去发作。 天知道这里头有没有宣和帝安插的探子。 只有对方先搞事,谢临朝才能将计就计,将队伍里面的隐患一一清除干净。 可这么多天的风平浪静,从一开始的兴奋期待,到现在的平淡如水,谢临朝表示她累了,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等离开直隶,进到凉州境内,天高皇帝远,穷山恶水,民风彪悍,才是对我们真正的挑战。” 第二日。 浩浩荡荡的就藩队伍终于离开了直隶范围,于酉时三刻,进入凉州地界。 第29章 三姓家奴 天边响起一道闷雷,毫无预兆的天水倾覆,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滴滴答答地砸落在车马箱笼上。 暴雨急骤,山路泥泞难行。 本来计划着今日抵达清河县的就藩队伍,被迫返回半个时辰前路过的一处小镇上,想着暂时等上一晚,明日天晴了再出发。 可没想到,这一扬雨持续了两天。 在第二天时,趁着雨势变小了,谢临朝派出一小支五人骑兵去探路,却带回来了一个坏消息。 前往清河县的必经之路,被昨晚的大雨冲刷山体,导致山体土壤疏松,沙石倒塌,彻底堵塞道路,车马无法通行。 队伍里的物资没有备太多的镐子锄头,不过没关系,可以在镇上购买或租借几百把,再不济,也可以从随行的私兵家属手头上,借个几十把他们从家里扛来的锄头。 像锄头这种铁具,农户出身的人家,通常一把锄头就能传三代,是不舍得卖掉换钱的,加上锄头又便于携带,所以很多私兵家属都一并带着上路。 谢临朝吩咐下去,吴管家就带着安王府令牌去小镇上租借镐子锄头。 只要等雨一停,就能去把路给挖开。 站在屋檐下的雨幕前,谢临朝看似在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实则正开着系统面板,颇为烦恼地看着任务二的进度条—— 【任务进度:2945/3000】 这些天,谢临朝用各种办法刷三千私兵的好感值,进度条一直在缓慢上升。 到如今,进度条已经基本不动弹了。 三千私兵里面肯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探子,就算谢临朝赐予再多恩惠,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效忠于她。 可任务时限就只剩下六七天,迫在眉睫。 若是不能完成任务,就失去了抽出一张保底人物卡的机会。 谢临朝想到那些占着坑,却不效忠于她的探子奸细,就一阵火大,恨不得一个个揪出来剁掉,再从私兵家属里面拉人填数…… 拉人?填数? 谢临朝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法子。 她立马下令,让人将赵云给叫来,吩咐他从私兵家属里面挑一批王府民兵,人数暂且为一百人。 这一百人不是私兵,而是民兵,同谢临朝并非主臣关系,而是雇佣关系。 至于为什么要雇佣民兵? 理由也有现成的—— 现在路被堵住了,需要有人挖土搬石,将道路重新清空恢复过来。 而谢临朝作为一位深明大义的王爷,自然不想占私兵家属们的便宜,就按雇佣关系,将他们雇佣成民兵,每人会发放400文钱作为酬劳。 赵云虽有些奇怪主公为何会觉得人手不足,但还是领命去办。 由于这一路塑造的好口碑,这一道征召令一出,立马就有很多人响应,一百人一下子就征召完了。 坐在屋里的谢临朝,目光灼灼地盯着许久不动的进度条再一次上涨,终于是放心下来了。 看来她想得没有错! 王府民兵符合抽卡系统所规定的“部曲”范畴。 部曲并非单指军队,也可以理解为家兵或私兵,甚至是属于贱口的社会阶层,介于奴婢与良人之间,不受法律保护。 谢临朝的身份是藩王,虽然明文规定不能拥有超过三千数量的私兵,但是总有空子可钻。 你大齐法律能管得了藩王私兵不允许超过三千,但还能管得了藩王有多少的家仆?雇佣了多少民兵? 藩王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既被中央忌惮打压,又是中央用来安定一方的重要力量,同样跟地方官府一样有着征召民兵的权力。 不到片刻,谢临朝就收到抽卡系统那清脆悦耳的结算音—— 【叮!任务二已完成!奖励已发放,请宿主注意查收!】 哦耶! 谢临朝兴奋地摩拳擦掌起来。 幸好任务内容不是写着要“军队”,不然谢临朝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出下下策,提前清除掉那些探子奸细,腾出私兵名额。 【主线任务:称霸天下 任务三:获得八千名部曲的忠心追随 任务介绍:身为英明睿智的主君,您雄心壮志,意图问鼎九五,称霸天下,您的身边怎么能没有一批忠心追随的部曲,为您征战四方呢? 任务时限:一年内(倒计时还剩下364天) 任务奖励:卡池二十连抽(保底抽出两张A级以上人物卡) 任务进度:3045/8000】 谢临朝注意到“阶段性任务”的标记消失了。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阶段性任务,所以任务奖励很丰厚,保底奖励可以获得两张A级以上人物卡。 能得到系统A级以上评价的历史人物,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缺陷,或者某一部分的能力,足以让人忽视掉缺陷。 可同样的,任务难度也不低,要在一年内获得八千部曲的忠心追随。 八千部曲,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变出来的。 谢临朝现在的就藩队伍里,去掉老人妇女幼童,就算再加上云海镖局的两千人,也不够八千人。 更别提,谢临朝本身有着藩王身份限制,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招揽部曲。 如果只是征召几百民兵还说得过去,可要是一次性征召五千民兵,不单是太过扎眼,存在隐患,也没有正当理由,哪怕是修建最高规格的王府,也用不着这么多人。 反正任务期限还有一年,她有的是时间徐徐图之,说不定一年后形势就大不一样了。 谢临朝眼不见为净,果断切换界面,开始十连抽! 现在,只有赐予她一个绝世无双的天策神将,才能弥补她受伤的小心灵了! 【叮!恭喜抽中E级零食卡:1箱双胞胎方便面】 【叮!恭喜抽中D级书籍卡:《小麦种植手册》】 【叮!恭喜抽中B级种子卡:50斤亩产600斤优良麦种】 【叮!恭喜抽中A级武将卡:三姓家奴‘吕布’】 谢临朝:……啊? 我当吕布义父?真的假的? 第30章 都是套路 白起立马派人继续外出探路,而他则是来找谢临朝。 只是,当白起见到呈大字仰躺在榻上,像是丢了魂似的少年主公时,脚步一顿,有些不明所以。 下一秒,他就见到用手捂住眼睛的少年主公,动作小心翼翼地撑开两指宽的指缝,目光瞟向头顶上方的系统面板。 “……嘶。” 在白起疑惑的目光注视中,少年主公一脸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翻过身,还顺手用宽大的袖子盖住整张脸。 一动不动。 宛如死尸。 有事烧纸。 白起能看见系统面板,因此猜测可能是系统又给少年主公出了什么难题,他继续走上前,“主公,出什么事了?” “啊啊啊武安君!” 少年主公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瘪着嘴伸手揪住白起的衣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倒豆子似吐槽出来: “我费尽心思想出来征召一百个民兵,完成任务,结果十连抽非但甩了我六张空白卡,抽出的人物竟然是……竟然是……” 谢临朝卡壳了一瞬,才想起来吕布是东汉人物,白起是不认识他的。 白起听完少年主公的困扰之事,他垂眸冷静询问:“他是何人?可有哪里不妥之处?” 谢临朝:“他叫吕布,是个武将,跟子龙同是东汉末年之人,只不过性情上,二者可谓是天差地别。” “吕布爱认义父,每一任义父的死都跟他有关,后世之人还给吕布起了一个戏称——三姓家奴。” 谢临朝两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我现在就觉得我的脖子凉飕飕的……” 白起沉默了下来。 嗯……后世之人,还挺有趣的。 白起:“此人武力智谋,比之子龙,孰强孰弱?” 谢临朝:“吕布骁勇善战,单论个人武力,吕布比子龙更胜一筹,若论智谋,逊于子龙。” 白起:“此人最后下扬如何?” 谢临朝:“被围困城中数日,又遭部下背叛,眼见胜利无望,便投降敌军,最后被处死。” 白起大致对那素未谋面的吕布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勇武有余,谋略不足。 另投他主,并不奇怪,在战国时期更是家常便饭。 可多次另投他主,应当是吕布的旧主无法满足他的野心和欲望,也能侧面说明吕布此人的情商不怎么高,遭排挤冷待,否则最后怎么会遭到部下背叛,失去胜机? 白起虽不觉得吕布如何危险,不过见少年主公惴惴不安,便出声安抚:“吕布并非不可敌,个人勇武,终究抵不过千军万马,主公不必自扰,您手上可是有着三千私兵,又有子龙护卫在侧……” 想到上一次少年主公的‘控诉’,白起顿了顿,补充道:“……白起亦会护主公周全。” “当真?” “天地共证。” 谢临朝顿时喜笑颜开,余光瞥到窗外放晴的天空,轻咦一声:“雨停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出发啦?” 白起的目光从少年主公的笑脸上掠过,心里不自觉松了一口气,“我来找主公,也是为了这件事,等斥候探路回来,就可以发动一部分私兵和民兵,将堵塞的道路清出来。” 谢临朝点点头:“好,那我就在镇上等消息,正好可以等一等吕布过来找我们。” 虽然……谢临朝也不太确定吕布会不会来。 白起:“这两日,先让子龙陪同在您身边。”他也不会外出。 安王殿下自是答应。 因为安王殿下急需武安君和赵子龙给的双重安全感。 ** 白起多留了一段时间,等到外出探路的赵云回来后,跟后者说了一声吕布的事情。 听到吕布被主公召唤出来,赵云的眼神变了变,随后他郑重点头:“这段时间,我会寸步不离的跟随在主公左右。” 很显然,赵云这个同时代的人,更加清楚吕布那个“三姓家奴”称号的威力。 赵云先是去跟谢临朝复命后,然后开始重新调整了一遍谢临朝身边护卫队的强度。 而谢临朝自己嘛…… 等白起走后,谢临朝脸色平静无比。 其实,谢临朝并没有表面那般过于忌惮吕布。 虽然抽到一个吕布有点差强人意,但也好过抽出一些绣花枕头来。 吕布是一把双刃剑,端看能不能用得好而已。 谢临朝短时间内没办法扩军,那么手底下武将的个人武力,就显得格外重要。 虽然当吕布义父的危险程度高达99.9%,但是不得不说,被没有异心的吕布守卫在身边,安全感爆棚。 在谢临朝琢磨着要如何收服吕布的时候,白起却过来了。 谢临朝想到白起那已经好久不动的忠诚度和好感值,就直接临扬表演了一波。 而结果嘛—— 【姓名】:白起 【资质】:SSS级(武将) 【忠诚度】:75(忠心) 【好感值】:75(友好) 【天赋】:???(忠诚度90以上可查看) 【相性】:冷静 能够刷到白起的好感值,这可比谢临朝得到十个吕布还要高兴。 白起的价值,可是比吕布要高得多。 可谢临朝很清楚,想要让白起彻底归顺,臣服于她,这难度也是相当大。 白起被曾经君臣相宜的主君赐死,无论他现在如何冷静自持,这毕竟是他的一个心结。 谢临朝也一直在思索,她要当一个什么人设的主公。 过于强权,刻薄寡恩不行。 容易让像白起这般有着类似结局的卡牌们应激,想起某种不友好的回忆,不利于刷好感。 过分懦弱,毫无担当也不行。 谢临朝暂时还没有兴趣当一个傀儡主公,或者被卡牌们嫌弃,认为是个不可托付身家性命的无能主公。 谢临朝选择从中寻求一个平衡。 白起,算是她的第一个实验“小白鼠”,目前来看,效果似乎还不错,唯有套路见人心,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而现在嘛…… 偶尔的“示弱”已经展现了出来,那也该挽回一下身为主公的威严和面子了。 谢临朝早就盘算好了。 被谢临朝念叨的很麻烦的吕布,如果能被她顺利收服,能够听她的话,想必能让武安君对她刮目相看吧? 奉先呐奉先~你就快点出现吧~ 怀着这般亢奋心情的谢临朝,很是期待地在小镇上等着她心心念念的“吕奉先”。 等啊等…… 直到太阳落山,去山道上开挖清扫道路的队伍都回来了,小镇上依旧没有一位叫“吕奉先”的人出现。 安王殿下不亢奋了。 安王殿下要破防了。 “啊啊啊!” 第31章 山匪横行 谢临朝特意在小镇上多停留了一天时间,依旧见不着吕布的人影。 这还是头一回召唤出人物,却见不着人的情况。 前两回抽白起和赵云的时候太过顺利,两人都很自觉的来找谢临朝,以至于都让她忽略了这一点—— 如果卡牌人物不来找她,或者存心躲着她,她很难找得到人。 尤其是在乡野山林之间。 可没办法,就藩不能够耽搁。 谢临朝只能派镖局的人,留守在小镇上等待吕布的出现,另一边大部队全营开拔,前往最近的清河县。 这两天下雨,导致气温骤降,队伍里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感染了风寒。 队伍预留的药物有些不够,而小镇上的储药量不多,还是需要去清河县采买。 赵云从外面上到马车里,“主公,去清河县探路的斥候回来了。” “嗯。”谢临朝轻应了一声,动都没动,继续躺着思考人生。 赵云继续说:“清河县并不大,也就五六万人口,这些年因为附近盗匪横行,来往商队旅人都遭到洗劫,渐渐的,很多人都选择绕远路去天水郡城。” “清河县目前没有县令,只有县丞,清河县丞叫做魏德海,举人出身,娶了当地一户林姓富商的千金,膝下有两子一女,女儿在去年已经出嫁。” 谢临朝突发奇想:“这附近有匪窝?吕布不会是掉匪窝里面了吧?” 赵云:“这……云不知。” 谢临朝一脸沉痛地扭过头,把脸埋进靠枕里。 我的奉先将军,你到底去了哪里呀…… 没有你,我还怎么装逼呀…… 赵云疑惑地偏头看向一旁研究舆图的白起,目光求助起武安君。 白起回一个淡定的眼神:无事,过会儿就正常了。 出于对武安君的信任,赵云便接受了。 整支队伍在山路上移动,因着附近山林密集,时常有匪寇出没,赵云也早有通知让私兵们警醒点。 忽的,附近一侧的林子里跌跌撞撞地跑出两道人影。 率先发现的私兵急声呵斥: “什么人?!” “站住!!” 见出现异常,赵云跳下马车去查看情况。 很快,赵云的声音自外面传入,“王爷,有一对乡野夫妇被附近山中的山匪一路追赶至此,慌不择路间,冲撞了王爷的尊驾,请王爷处置。” 谢临朝精神微震,腾地坐起身:“说曹操曹操就到,光天化日,拦路行凶,实在猖狂!” “子龙,你去试试能不能逮几个山匪回来。” 赵云还没明白主公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提到了曹操,曹操也没有被主公召唤过来啊? 不过听到谢临朝后面的话,还是下意识领命而去。 等赵云离开,谢临朝掀开车帘的一角,目光瞄向外头。 山林葱葱,这里面就算藏着匪窝,也很难让人发现。 谢临朝忽然有点想下车了。 白起提醒:“主公,先等子龙处理完。” 虽然白起不觉得会有哪个匪窝不长眼,敢招惹全副武装的三千朝廷正规军,但事关谢临朝安危,小心为上。 谢临朝缩回脑袋,“那好吧。” 然后,谢临朝叫来吴管家去向那对夫妻问话。 男人姓吴,女人姓许,两人都是天水郡的本地人,只不过前些年移居去了隔壁的安定郡,此次是回乡祭祖,没想到却遇上了这档子事。 本来,夫妻二人是想着破财消灾,赶路的马车和身上的钱财都留给了山匪。 刚一开始,那些山匪还答应得好好的,却不料很快就变了卦,看上了夫妻二人当中容貌清丽的许娘子。 夫妻二人自是不肯,就拼命逃离。 幸好,那些山匪在当地作威作福太久了,也不觉得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够逃掉。 于是就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指派三个小喽啰在后面紧赶慢追,就等着夫妻二人体力耗尽,再把人给抓回去,没想到却碰上了谢临朝等人。 在得知这是王爷尊驾,夫妻二人又惊又惧,跪在地上叩谢王爷的恩情。 眼下夫妻二人车马行囊皆失,谢临朝既然撞见了,就干脆再帮一把,准许二人跟着队伍去到清河县落脚,之后寻到当地亲朋,再自行离去。 如此,夫妻二人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另一边,骑马去追人的赵云,朝着前方逃跑的三个山匪连声警告,见后者没有束手就擒停止逃跑,还即将窜入林中,他飞快抽出弓箭,“嗖嗖嗖”的几声,箭矢飞出,精准无误地射穿三名山匪的大腿,使其无法再逃。 很快,三个山匪就被五花大绑,送到了谢临朝的车驾面前。 危险排除,谢临朝这下子可以下马车了。 三个土匪都被赵云用东西堵住嘴了,可哪怕被擒,三人依旧是满脸凶相,光是眼神中就透着满满的怨毒之色。 赵云抱拳:“王爷,方才擒住三人时,本想问话,结果这三人满口粗言秽语,恐污了王爷的尊耳,故而都堵了嘴。” “瞧着倒是见过血,杀人不眨眼的恶人……”谢临朝用手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几眼土匪们,然后摆摆手: “算了,赶路要紧,把人拖下去,处理了吧。” 三个土匪:……? 不是! 你费劲巴拉地抓我们过来,难道问都不问一句吗?!! 谢临朝补充一句:“注意一点,血别撒得满地都是,尸体丢远点,别吓到过路的行商。” 赵云提议:“王爷,不如去找一个棵树,把他们敲晕挂起来,等到夜晚山间猛兽出没,就可以饱餐一顿,如此,以身伺兽,也算功德一件。” 三个土匪齐齐打了个寒颤。 “好办法!” 谢临朝夸赞道:“知我者,子龙也!” 本应该是三人之中最具“杀性”的白起,此时无奈地唱起了红脸:“先听听他们要说什么吧。” 三个土匪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好人啊!大善人啊!! 第32章 清河县丞 “大头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赶两只老鼠,还用得着这么长时间?” “不会是他们三个自己快活,却忘记了兄弟们吧?” 被众山匪围在中间,一个长得尖嘴猴腮,偶尔眼底透着狡诈精光的山匪随手点了两个人,“你们两个,过去看看。” “是,三当家。” 这一来一回的打探消息,耗费了不少的时间。 可等去打探的山匪回来,两人却是焦急不已。 “三当家,不好了!我看见方才那两只老鼠,现在正安然无恙地跟在一支军队里面!” “大头他们多半是……” 瘦猴猛的站起来:“什么?!军队!你没有看错?真的是军队?有多少人?” “有几千人……” “不对不对,我估摸着肯定有上万人了,” “也没有上万人,穿着甲胄的也就一部分而已。” 瘦猴来回踱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追问:“那队伍里面,是不是有很多的平民百姓跟随,是不是还有很华贵的马车。” 小弟回答:“……好像是有。” 茫然的众人询问瘦猴:“三当家,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难不成真的是官兵派军队过来要围剿我们?” 瘦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不是军队,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批人应该就是前往凉州就藩的安王队伍。” 这几十号人里,其中有一个身形格外突出的大汉,在听到“安王”二字,眼神有了些许的波动。 大汉身长七尺有余,细腰扎背膀,剑眉插额入鬟,俊目黑白分明,哪怕一身布衣,混迹在人群里,也显得格外的英武不凡。? 大汉重重叹了一口气,似发泄般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大饼。 他想念他的紫金冠,百花袍,方天画戟,赤兔马…… 那个安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他可不会眼巴巴的凑上去。 还是得先再观察观察。 大汉是绝对不会承认,他一开始迷路了,根本找不到人,稀里糊涂被一群山匪“招揽”,现在就干脆摆烂了。 一行人回到山寨内,瘦猴第一时间就去找太平寨的大当家商议这件事,只是走到议事厅前,却被守门的人给拦了下来。 “三当家,大当家和二当家正在见贵客。” 瘦猴知道最近山寨内来了几个人,看起来身份不一般,不太好惹,他也收到了些许风声,似乎是跟就藩的安王有关,当即开口: “你去跟大当家说,我有要事禀报……就说安王来了。” ** 谢临朝三个主臣之间‘默契’配合,一番恐吓后,被抓的土匪立马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全都说了出来。 这三个土匪来自太平寨,太平寨里面有两千人,其中有一千五百人左右的青壮力,平时的日常开销,就是下山劫掠来往行商之人的财宝,老人杀掉,男人女人小孩抢上山,男人女人都沦为奴隶,而小孩就不知去向。 三人属于底层土匪,知道的也不多。 这一次出来打劫,是跟着山寨内的三当家瘦猴出来的。 除此之外,这附近一带除了太平寨这个大匪寨,还有两个人数跟太平寨差不多的,分别叫做黑虎寨、牛头寨,不过三个山寨之间时常有矛盾摩擦,关系一般般。 在问出想要的信息后,谢临朝就把人交给赵云,给他们一个‘痛快’的。 三人都是手里沾有人命的,也不是什么被迫梁山的无辜人,在追许娘子俩夫妻时,可是‘主动请缨’,追得那叫一个欢。 谢临朝不会审人办案,自然就是送他们去见阎王,让公正无私的阎王爷来审判他们的罪孽。 就蕃队伍继续前行。 马车上,谢临朝半躺在软榻上,右手在点心盘子里挑挑拣拣。 白起:“我还以为主公方才如此兴致盎然,会一鼓作气,派兵灭掉山上的那群土匪。” 谢临朝挑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这附近山匪横行,少说加起来也有个五六千人,虽然彼此之间有摩擦,不至于联合起来,但我只是一个藩王而已,这里又不是我的管辖区域,师出无名,我也没理由去剿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样吧。” 白起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如果谢临朝真的大发善心,想要派兵去剿匪,那白起才真的要出声进谏。 队伍行进了快两个时辰,远远的看过去,隐隐间能够眺望到清河县的城墙。 骑马走在队伍前方的赵云,在见到不远处有一帮官吏等候,立马勒马掉头去找谢临朝,“王爷,前方好像是清河县的衙门官吏,他们应该是出城来迎接王爷尊驾。” “知道了。” 谢临朝抬手理了理发丝,又拍掉手上的点心碎屑,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走下马车。 在见到谢临朝出现后,十几名官吏纷纷上前,为首的一名中年微胖的官员带头行礼: “下官清河县丞魏德海,携清河县衙门一众官吏,参见安王,王爷金安!” 谢临朝对于这个流程已经很熟悉了,摆了摆手:“免礼。” “有劳魏县丞在百忙之中,出城迎接本王的车队。” 魏县丞连道不敢。 一行人进到清河县内,魏县丞就立马安排起了事宜。 谢临朝打算在清河县多待两天,看看能不能等到自己的奉先将军自动送货上门。 不过,清河县的官署地方小,住不下太多人,幸而魏县丞早有预料,安排了几处官署不远的宅院,让剩下的王府奴仆住进去。 而三千私兵和私兵家属们,则是另有住所,不过离官署就稍微远了些。 对于队伍财产和物资的存放,谢临朝将其中最重要的二十万两白银放入了官署的空余库房内,其余的物资暂时租借宅院来存放,并派兵把守。 等忙忙碌碌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魏县丞组了一个酒宴,邀请了全县的乡绅地主老爷们,一同过来给谢临朝接风洗尘。 谢临朝在酒宴上,自然是受到所有人的吹捧,甚至还有人想要送几个舞姬给谢临朝,只是被谢临朝给拒绝了。 不过,对于一些地主乡绅们送的“孝敬钱”,谢临朝都是来者不拒,照收不误。 没办法,她烧钱啊。 等到宴会结束后,谢临朝打着哈欠回官署歇息,中途跟赵云耳语了两句,后者悄然离开。 随后一回到官署里,谢临朝倒头就睡。 第33章 传奇女将 谢临朝干脆在清河县多留两天,一来,可以让生病的患者有时间好好休息,二来,她还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等到吕布。 这些杂事,谢临朝只需要往下面交代一句,就会有人去执行,用完早膳的谢临朝起了出门逛一逛的兴致。 白起和赵云两个人,需要留一个人在官署这边看守好二十万两的白银。 没等谢临朝开始点兵点将,白起就主动说:“子龙的武功高,且让子龙陪主公出门一趟。” 武安君深得她心。 不用苦恼想着要‘宠幸’谁,谢临朝迈着轻松愉悦的步伐,走出官署。 清河县虽然不是人口大县,但比起一些偏僻的小镇,也算是有几分繁华之景。 谢临朝一路走走停停,毫无目的,这里看一看,那里瞧一瞧。 在随意请教了一位过路的行人,询问县城哪个地方人多热闹,那人毫不犹豫的说了一个地名—— 十里坊。 又名林家坊。 等谢临朝来到十里坊,这里一排排的店面铺子林立,光是看人流量,确实是比县城的别处要热闹得多。 只不过,谢临朝发现这里铺子的招牌边缘上,都刻着一个小小的篆体林字。 谢临朝挑了一间客人不多的成衣铺进去,询问起店家:“掌柜的,这一带都是林家的铺子吗?我瞧着很多牌匾上,都刻有‘林’字。” 店家:“你是从外地过来的吧?没错,这整条街基本都是林家的铺子。” 谢临朝好奇问道:“为何会如此?莫非林家是清河县的第一大户?” 店家语气唏嘘:“十里坊上有些铺子的生意不景气,做买卖赔了本,就只能把铺子转卖出去,正好林家那边用一个比较公道的价格买下铺子,而且还承诺会优先把铺子租给原来的买家,租金也不贵,渐渐的,大伙儿就都愿意转卖给林家。” “林家老爷可真是个大善人,活菩萨在世。” “五年前,如果不是林老爷买下我的这家铺子,又租用给我,许是转了运,铺子的生意开始一点点好转,等到今年年底,我亏掉的本钱就快要赚回来了,要不是林大爷仗义,我就只能投奔陇西郡那边的亲戚了。” 陇西郡是凉州境内最小的一个郡,平均经济水平也是最低的。 成衣铺的掌柜都要盘算着去投奔陇西郡那边的穷亲戚,可想而知,当初的状况是有多艰难。 “林家?”谢临朝听着有点耳熟 转头看向赵云。 赵云回话:“魏县丞的老丈人也是姓林。” 谢临朝想起来了。 昨晚的接风宴上,给她送钱最多的就是一位姓林的老爷子,一出手就送了三百两,以及一株五十年份的野人参。 其余乡绅地主顶多就送个五十两、一百两就算是多的了,林家老爷子一下子大手笔送了三百两,说没点印象还真的说不过去。 “掌柜的,我要那两套衣裙,给我包起来。” 谢临朝看见有两套女子衣裙,瞧着款式都很适合琳琅姑姑和碧珠,便直接买了下来。 店家:“哎~好嘞!” 谢临朝一花钱后,店家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不少,他知道这种出门在外游历的贵公子,就爱听一些当地的新鲜事,说不定听得高兴,又洒钱买多几套成衣呢。 因此,店家的话匣子是彻底打开了。 “要说前几年的赔本生意买卖,我也是真的倒了大霉,从益州那边进了一批新鲜货,就快到清河县时,却被附近的山匪给劫走了。” “不光是我这一家,十里坊从前很多商人从外头运送来的货物,都被山匪劫掠过,因此导致倾家荡产闹上吊的,不在少数。” 谢临朝皱眉:“匪寇如此猖獗,官府不出面管吗?” “哪里管得来啊。”店家大吐苦水:“清河县一带,群山连绵,每次官兵组织围剿,那几千的山匪就躲进大山里,就像水滴进汪洋,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官兵一撤走,那些山匪照样回来占山为王。” “所幸,我现在都是从林家那边的渠道进货,林家给附近山匪寨子交了一大笔保护费,这才保证货物没有被山匪劫掠,能安稳度日。” “……” 从成衣铺里离开的谢临朝,又随机去了几家十里坊的铺子,得到的说法都大同小异。 因附近山匪猖獗,时常洗劫商家们的来往货物,导致付了钱,货却没有了,做生意亏了钱,到最后只能将铺子转手卖给林家,又从林家的渠道进货,虽然因为保护费的原因,导致进货成本变高,但总算是能保证货物不被劫掠,能赚钱来养家糊口。 时下的人,讲究故土难迁,如果日子不是实在过不下去,都不愿意背井离乡。 眼下,林家让清河县老百姓都能喘一口气,显得山匪对他们的压迫没有那么严重,也就勉勉强强能凑合着继续过日子。 而林家,又是魏县丞的岳家。 这一层的关系还真的有点微妙啊。 谢临朝忍不住摇头叹息。 外面的世界,果然是人心险恶呀~ 【叮~抽卡冷却时间已刷新,请问宿主是否进行抽卡?】 刚走到官署门口,还没来得及进门的谢临朝,忽然就收到了抽卡系统弹出来的消息。 她在心中算了算时间,距离第一次的首抽出白起,确实已经过去了三十天,现在又可以氪金抽卡了。 虽然肉疼,可谢临朝依旧选择需要氪金五千两的翡翠品质抽卡池。 不过这一回,谢临朝没有再随随便便的就开始抽卡。 谢临朝先是转头去附近的铺子里买回来观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如来佛、弥勒佛……一一摆放在屋内,然后让下人烧热水,开始焚香沐浴,最后,她满脸肃穆地跪坐在“众仙家”面前,双手合十,口中祈祷。 “菩萨保佑,佛祖保佑,菩萨保佑……” 谢临朝诚心诚意祈祷了一盏茶(5分钟)的功夫,腿有点跪麻了,觉得诚意应该够用了,于是挥出系统面板,点击抽卡! 【叮!恭喜抽中S级武将卡:传奇女将‘秦良玉’】 【叮!恭喜解锁收集‘五大巾帼英雄’S级成就,完成收集‘花木兰’、‘樊梨花’、‘穆桂英’、‘梁红玉’、‘秦良玉’成就任务,可获得特殊奖励】 紧张得已经屏住呼吸的谢临朝,惊喜得欢呼出声,一把从蒲团上蹦跳起来! “秦良玉!竟然是秦良玉!历史上唯一被写入将相列传的巾帼英雄,也是唯一凭军功封侯的女将军!” “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是个非酋吧!一发入魂!抽出了第一女侯!” 谢临朝想不激动亢奋都难。 白起虽然是有名的战神,指挥几十万的军团不在话下。 可眼下,谢临朝并没有那么多兵力,让白起尽情发挥所长,更加急需的是将三千私兵训练成精兵、精锐。 而秦良玉曾创立的山地兵种白杆兵,能征善战,军纪严明,威震四方,放在千年后,就是一支如尖刀般的特种兵! ** 谢临朝打开门,从屋内走出来,看向一直守大门的赵云:“子龙,现在清河县上下,应该都知道本王来了清河县,而且就住在官署吧?” 赵云点头:“自然,主公昨日尊驾所至,百姓们都夹道欢迎。” 谢临朝觉得还是有些不太保险:“万一就是有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呢?就不知道我在官署呢?” “这……”赵云挠挠头,“那派一队私兵在城内施粥,借机宣扬主公的好名声。” 谢临朝摇头否认:“这样效率太慢了,不行!还是得主动出击,走!我们出去找人!” 说干就干。 谢临朝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外走去。 赵云:“主公,我们要去找谁?是主公新召唤的人物吗?” 谢临朝:“没错,而且还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听到这话,赵云难免生出了一丝好奇心。 女子为将,这可是稀奇事。 要知道哪怕是女子习武,都是少有之事,也不知这位奇女子是何等的风采。 谢临朝这一次趟出门寻人,不打算搞什么“微服出巡”,而是带足了护卫的数量,让护卫们分成几队在县里寻人。 历史记载,秦将军的身高有一米八六左右,鹤立鸡群。 只要人一出现,就会给旁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半个时辰后,终于有护卫找到了疑似秦良玉的女子,谢临朝立马动身赶过去。 可来到现扬,却见到几个虎背熊腰的打手围攻着一名身形高挑,绑着一头利落高马尾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护着一个五岁的女童,不断跟几个打手周旋,却不落下风。 只是顾忌着女童在身边,加上对方人多,一时找不到脱身之法。 谢临朝立马调出属于‘秦良玉’的那张卡牌。 所有卡牌的背面,清一色都是黑底金边,透着古朴神秘的气息,正中间用小篆写着“天下”二字。 而‘秦良玉’的卡牌正面,有着一幅精美的插画—— 在漫天黄沙之中,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身披寒光凛凛的铠甲,手持重达八十斤的白杆长矛,腰系鸳鸯双剑,骑着毛色白里带红的桃花马,她微抬着头,似遥望着远方进犯的敌军,眼神坚毅无畏,带着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的强大气扬。 正在跟人争执打斗的高挑女子,长相跟卡牌插画上一模一样,除了没有披甲。 很显然,女子就是谢临朝要寻找的秦良玉。 谢临朝:“住手!” 话落,身边的护卫们便快步过去,将那几名打手给团团围住,阻止了进一步的打斗。 谢临朝不紧不慢地负手踱步而来:“这是在干什么呢?” 赵云接过话茬:“启禀王爷,他们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欺凌一个弱女子和一个女童,如此卑劣行径,耻为大丈夫。” 打手们:……啊? 你能不能睁开眼说话! 这是弱女子? 一个打他们七八个还不落下风的弱女子?! 其中一名打手苦着脸解释:“王爷,是这个女子突然抢走了我家主人的女儿,我们一时心急才动手,您可别被她给骗了。” “一派胡言!”秦良玉冷声质问:“她是你们主人的女儿?那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你们知道么?” 几个打手全都被噎住了。 他们、他们都是听命行事,实在是说不上来啊…… 谢临朝看了几眼躲在秦良玉身后的瘦小女童,不知怎么的,忽然联想起曾经抓到的那三个山匪的话。 被抓走的小孩消失不见…… 谢临朝脸色一沉,再一开口,语气里没有半分回旋余地,“你们两方人,本王一个都不信,这个小女孩,本王就先带回官署,你们可以通知小女孩的亲人过来领走,只要是小女孩点头确认是她的亲人,本王不会阻拦。” “还有你!”谢临朝伸手指向秦良玉。 “当众斗殴,一并随本王回官署问罪。” 秦良玉低低应答一声,没有反驳谢临朝的话。 就这样,几个打手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被谢临朝带走,却是无可奈何,只能回去找主家复命。 人没有带回去,还被安王撞见,底下人出现这么大的纰漏,隐在屏风后的主家身影,哪怕看不见人,都能感受到显而易见的暴怒之色。 “蠢货!”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连个小丫头都看不住?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跪在地上的几个打手唯唯诺诺不敢回话,只能偷偷向旁边的贾师爷投去求助的目光。 贾师爷脸色凝重,“为今之际,只能先想办法补救,人被安王带走了,先试试看能不能从安王手里把人要回来。” “安王后日便会离开清河县,若是安王无意兴事,我们也大可放心。” 沉默良久,那道屏风后的人影声音幽幽地传来:“做好两手准备,先通知太平寨那边。” 闻言,贾师爷心头颤抖,想到了某种惊天的可能。 可他不敢再反驳什么。 一旦事情败露,他们所有人都逃不掉。 - - - PS:五大巾帼英雄里面有虚构的,不过这里就当她们是存在的哈,她们在口口相传之中,成为一种正向价值观的象征,不代表一个人,而是代表千千万万个无名英雄。 第34章 官匪勾结 谢临朝笑容亲切,亲自将人扶起:“秦将军不必多礼,我这里没什么繁文缛节的规矩。” 【姓名】:秦良玉(字贞素) 【资质】:S级(武将) 【忠诚度】:78(效忠) 【好感值】:65(客气) 【天赋】:???(忠诚度90以上可查看) 【相性】:沉稳 有了秦良玉的加入,如此一来,谢临朝身边就有了三位卡牌人物,安全感瞬间爆棚。 谢临朝叫来了白起和赵云,让秦良玉和两人相互认识。 秦良玉作为明末历史人物,对白起和赵云自然是不陌生的,谢临朝便侧重向白起和赵云多加介绍了秦良玉本人的一些事迹。 明末时期,秦良玉所率领的白杆兵南征北战,平叛乱军,抵御异族,以一往无前的奋勇姿态,在乱世中奔波,竭力为当时那个日薄西山的王朝续命。 直至新王朝更迭,已经是七十岁高龄的秦良玉不承认新王朝的正统,依旧带领着残存的白杆兵,坚守石柱,保一方太平,用一生去诠释何为“执干戈以卫社稷”。 赵云佩服不已:“秦将军忠义!” 白起:“秦将军无愧封侯。” 秦良玉落落大方,姿态优雅从容:“微末之功,放在武安君二位面前,不足挂齿。” 一番简单寒暄完,几人便开始提起正事。 谢临朝:“秦将军,方才那些打手为何要抓你?” 一提起这个,秦良玉面沉如水:“主公,末将怀疑清河县内,有人拐卖幼童,发不义之财。” “末将被主公召唤出来,本想着过来与主公会合,却不料途中撞见那几个打手对一个女童拳脚相加,嘴里还说什么‘还跑不跑’、‘下次再跑打断你的腿’、‘把你卖进窑子’……从这些只言片语里面,末将推测出,那些人并非女童亲人,很可能是拐子。” “事发突然,末将被他们发现了行踪,许是为了不泄露秘密,他们便想末将也一同拐卖走……之后,末将便带着那个女童一路逃出来,只可惜末将不熟悉地形,而他们又追着太紧,便发生了主公方才见到的那一幕。” 谢临朝带回来的那个女童,浑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被拐了多少天,在进门的时候,就已经交给碧珠带下去梳洗吃饭。 五岁左右的小孩,能说话流利,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记得家在哪里,家中长辈姓甚名谁。 赵云嫉恶如仇道:“林家胆敢在光天化日下,当街拐卖幼童,无法无天,背后定有依仗,那个在清河县一手遮天的魏县丞,就很有嫌疑。” 这时,小李管事从外头急步赶来,气喘吁吁的,语速飞快地禀报查到的消息:“王爷,同这位姑娘和小女童发生冲突的那帮人,已经调查出底细,他们是县里林家的家丁,是签了卖身契的。” “这个林家是清河县里的大户人家,去年,林家大郎娶了魏县丞的千金,结下姻亲关系。” “另外,属下还派人打听过清河县前几任的县令,十年前,当时任职的县令病死在清河县,朝廷又派了新县令就任,却在路上遭山匪劫财,不幸坠崖身亡,后面又分配了三名县令,可无一例外,途中都会遇到各种意外,不幸身亡,没能顺利抵达清河县,这其中有太平寨的手笔在,也因此清河县在这十年间,都由魏县丞掌权。” 听罢,谢临朝缓缓吐出四个字:“官、匪、勾、结。” 没想到,这小小的清河县,水还真是深啊。 这下可就有点难办了。 清河县不在谢临朝的封地范围内,并不受她的管辖。 就算骤然得知这清河县的背后,还有着这般惊天黑幕,谢临朝也很难出手来管。 自己说好听点,是一个王爷,身份尊贵,被人捧着敬着。 但若是现在谢临朝和魏县丞同时写奏折上书朝廷,风向很可能都是往魏县丞那边飘。 上书是不可能上的。 谢临朝出京前,可是逮着满朝文武的羊毛可劲薅,几乎把人得罪了一个遍。 要是她去上折子,说不定半路就被人给卡下来,根本到不了宣和帝面前。 为今之计,谢临朝似乎只能装聋作哑,全当做没看见,风平浪静的离开清河县。 只是没给谢临朝迟疑多久的时间,声称是小女童“亲人”的人已经找来了,现在打算把小女童给接走。 谢临朝心里虽然猜测这什么“亲人”十有八九是假的,不过还是按流程,派人去查证一番。 结果,第一个问题的户籍所在地就对不上。 碧珠一直陪着小女童,安抚后者,并旁敲侧击打听出小女童并不是天水郡本地人。 而上门“寻亲”的人,口音是天水郡清水县的,户籍也在清水县。 谢临朝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看起来是个傻子嘛?”这演都不带演一下的。 白起:“主公,您打算怎么做?” 客观而言,将女童交出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才是稳妥之法。 事后,说不定还能得到一笔封口费,少年主公可是最爱财的。 厅中,白起三人都看向了谢临朝,等着她的定夺。 谢临朝回望着白起:“武安君,你派人去一趟天水城,拿着本王的令牌,去将天水郡守请过来。” “记住一定要保密,三千私兵不好调遣,可以让随行的商队镖师走一趟。” 白起站起身,双手作辑:“诺。” 无需再多说什么,谢临朝已经给出了答案。 人,她不交。 又能咋滴? 有她刷秦良玉的忠诚度和好感值重要吗? 不服?有本事就来打我呀~ 不才区区三千私兵,刀刃早已饥渴难耐。 当然,谢临朝是不可能鲁莽行事的,她需要做一点点的‘小’准备。 谢临朝作为藩王,她管不了清水县的事,那就请一个能管得来的人。 当然这样也有风险,万一天水郡守也是个蛇鼠一窝的,那谢临朝的局面就相当被动了。 谢临朝:“子龙,这两天加强对仓库物资的看护,另外注意私兵们的入口食物,别混入了什么脏东西。” 赵云:“诺。” 谢临朝最后看向秦良玉:“秦将军,你暂时待在官署内,先避一避。” 白起补充道:“秦将军,暂且烦请你护卫在主公身侧,免得幕后之人狗急跳墙,暗害主公。” 秦良玉:“分内之事,理所应当,武安君言重了,主公和二位日后唤我贞素便是。” 卡牌人物们如今重获新生,过往的种种成就和荣耀自是不作数了,像是“将军”这等称呼,目前也不合时宜。 唯有白起的“武安君”称号,几人可以不用顾忌,亦是表达着某种敬意。 因为这个世界的大齐,并没有出现过“武安君”这种军功封号,便是被外人听见了,也只会以为是什么居士雅号。 把来‘寻亲’的人打发走了之后,谢临朝就开始预想各种各样背后之人可能会翻脸的情形。 只是,谢临朝没有想到,她在官署内一切如常,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直到,谢临朝来清河县的第三晚,也是预定要离开清河县的最后一个晚上,魏县丞举办了一个饯别宴,派人送请帖来邀请谢临朝。 接到请帖的那一刻,谢临朝心中“哦豁”了一声。 鸿门宴啊。 ** 送请帖的人,是魏县丞身边的贾师爷亲自送来的。 态度谄媚,言语恳切。 相当热切地希望谢临朝能来出席宴会。 谢临朝欣然同意。 等关上门开小会时,谢临朝先召集齐白起、赵云和秦良玉。 “子龙,今晚你随我去赴宴。” “白起,看守好仓库内的王府物资,尤其是那二十万两白银,不得有分毫损失,若有任何异常,不用犹豫,我准许你调动私兵。” 见另外两人都被分配的任务,秦良玉跃跃欲试,主动请缨:“主公,是否需要我同行赴宴?” 谢临朝摇了摇头:“不用,贞素,我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执行。” “这两天,我给你介绍了一些人,那些人是镖师队伍里各支小队的小头领……你应该都记得这些人吧?” 这两天,谢临朝也向自己人介绍起秦良玉,免得出现互不认识的尴尬扬面。 秦良玉点头:“记得。” 谢临朝:“那好,等我赴宴后,你带一支镖师队伍在天黑闭城前,离开清河县,前往太平寨。” “清河县的官吏不过三百人,就算再加上魏家、林家豢养的全部家丁数量,也不超过七百人,如果今晚真的有异常,想对我们不利,站在另一方的立扬上,我能想到的,唯有向与之利益勾结的匪寨‘借兵’,才能有资本跟三千私兵抗衡。” “既然做好他们要翻脸的准备,那就干脆玩一把大的!”谢临朝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盯着铺在桌上清河县舆图。 清河县内,只要三千私兵不出什么差错,就没有什么人能真正威胁到她。 谢临朝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对方真的狗急跳墙,连装都不装一下,把山上的山匪放进城来,给她选一个被山匪乱刀砍死的‘意外’结局。 “你的任务,就是趁着匪寨内人员空虚,来一招直捣黄龙,掀掉他们的老巢!夺走他们匪寨内的不义之财!” 秦良玉微微错愕了一瞬,立马领命:“诺!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托!” 谢临朝看出了对方的疑惑,微微一笑: “之所以将这个任务交给你,是信任你曾经统率白杆兵的能力和经验,山林之中的精兵作战,是你的拿手好戏,镖师队伍虽然不是白杆兵,但基本都是上过沙扬见过血的老兵,听你调度,偷袭那些连杂牌军都算不上山匪流寇,应当有八九成胜算。” “另外,你在外人眼里,是昨日才意外与我相识,不像白起和子龙两人是一同随我来清河县,明明白白写着是我的心腹,一旦他们出城,失去踪迹,很容易引起怀疑。” 以秦良玉的谋略,只稍稍思索也能想明白其中关窍,她更意外和感动的是,相识不到两天,谢临朝便信任于她,将手底下作战经验最丰富的老兵交给她带领。 士为知己者死。 无以为报,唯胜者尔。 安排完了三名卡牌人物,谢临朝又召见了吴管家、封掌柜、小李管事、琳琅……一一安排事务。 琳琅负责调配王府奴仆们。 吴管家和小李管事一个负责王府财产和物资的看护,一个负责私兵家属们的安全。 封掌柜得到谢临朝指派的“特殊任务”,激动异常,等离开官署,便去通知手底下的镖师们, 全部乔装打扮,化整为零,分批离开清河县。 好在谢临朝这一路走来,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封掌柜他们这些商队镖师只不过是跟谢临朝有着雇佣关系,同行了一段路,并不是谢临朝的人,因此不住在官署或分配好的宅院当中,进了县城就已经‘分道扬镳’了。 明日,便是安王离开清河县的日子,如今官署内人员调动频繁了一些,似乎也实属正常,毕竟需要收拾家当。 直至夜幕降临,天地之间,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色绒布所笼罩,只剩下稀稀疏疏的星光,朝着大地投下微弱的光亮。 城内,灯火辉煌的魏家府邸前,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一辆马车停在门前,谢临朝扶着赵云的手臂,从车内走下来。 今晚赴宴,谢临朝身穿着一袭华贵的赤色锦袍,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任谁来瞧见一眼,都不得不赞叹一声:风度翩翩美少年。 谢临朝迈着端方优雅的步伐,走入魏家府邸。 府邸内的各处回廊走道上,挂着一排排的大红灯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喜庆。 沿着青石铺就的小道一路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宴会所在的大厅,此刻厅内早已落座了不少的宾客们,基本都是县城里的乡绅地主,上一次的宴会,谢临朝见过不少,也有些印象。 宾客们在见到谢临朝时,纷纷起身行礼: “参见王爷,王爷金安。” 魏县丞带着心腹贾师爷,快步走来,毕恭毕敬的将谢临朝迎上了主座。 魏县丞的整张脸都挂满了笑意:“王爷能亲临寒舍,实乃是下官的荣幸啊。” 谢临朝回之一个更加清澈不设防的微笑:“魏县丞的一片心意,本王怎会辜负呢?” 站在魏县丞身边的贾师爷双手合击了两下,高声道:“来人!奏乐!上酒!” 舞女们入扬献舞,乐师们吹箫拨弦。 宴会正式开始了。 第35章 拜见义父! 只是偶尔间,能窥见一丝令人胆寒的冰冷刀光。 一道如同瘦弱如灵猴的黑影,窜到了为首之人的身侧,“大当家,弟兄们都准备齐全了。” 太平寨的大当家向豺挥了挥手,让瘦猴退下去。 他扭头看向身旁披着黑袍斗篷,看不清面孔的神秘人,出声再次强调:“别忘了事成之后,你答应的那五百两黄金,可别不作数了。” 黑袍人微微颔首:“放心吧,只要你能够洗劫掉安王队伍里面的财产和物资超过七成以上,事后就给你们一百两黄金的报酬。” “如果能够把人杀了,来个‘意外’身亡,那剩余的五百两黄金,即刻奉上给向大当家。” “此外,日后你们太平寨、黑虎寨、黑熊寨这三个寨子,在清河县这一带,将再也没有任何的隐患,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用顾忌着寨子人多,引起朝廷的忌惮,派兵来围剿……以至于不得不把人分拨出去,另立两个山头,还要费心营造出三个寨子之间关系不睦,没有联手的可能,打消朝廷的顾虑。” 向豺面色如常:“我们兄弟五人只不过是想安安稳稳的混口饭吃,没什么大能耐。” 清河县这一带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太平寨、黑虎寨、黑熊寨这三个寨子的当家人,其实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因为躲避征兵,一起从安定郡老家那边逃出来,几经波折,意外逃窜到清河县这一带,落草为寇。 就连跟太平寨有着利益纠葛的魏县丞,私底下,都不清楚太平寨和另外两个寨子之间真正的关系。 所以,每一次的保护费,一次就交得三份,同时安抚住三个寨子。 向豺以为这个秘密不会有人知道,还一直沾沾自喜,觉得以自己的谋略机敏,若是生在百年前的乱世,或许能向太祖皇帝那般,成就一番大事业也未尝不可。 可当“贵客”上门,直接道破三个寨子之间的真正关系时,向豺被惊得背后冒出冷汗。 他的这点小伎俩,放在真正权柄通天的“贵人”眼里,根本没有任何秘密,被看穿得透透的。 更没想到,“贵人”如此看得起他们这些草莽山匪,竟然想让他们杀掉就藩的安王。 这可跟以往杀几个没什么人脉不得圣心的小县令大有不同。 就藩的亲王死在山匪手上,朝廷那边定然会派兵清算太平寨。 向豺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一个道理,越是高高在上的贵人,越是在意脸面,杀掉皇帝的儿子,就是踩了皇帝的脸面。 虽然“贵人”再三保证,事后会帮太平寨脱身,可向豺还是迟迟拿不定主意,最终在昨日魏县丞派人传来的一个消息后,得知安王很可能察觉到异常,有泄密的风险,他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 干了! 富贵险中求。 那安王只有三千私兵,剩下的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民贱民,不足为虑。 于是,向豺召集了黑虎寨和黑熊寨的当家兄弟们,集结起了约莫有六千人的队伍,兵力多了一倍,打安王一个措手不及,未尝就没有胜算! 而且,向豺的任务又不是要全歼三千私兵,只要完成“贵人”的任务就行。 “叫阿布过来。”等黑袍人离开后,向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让身边的小弟去叫人。 不多时,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就来到向豺面前,态度恭恭敬敬地单膝下跪:“孩儿阿布,拜见义父!” 向豺亲自将人扶起来,“你来的正好,等一会你打头阵,只要你把安王的人头给砍下来,为父就送你一扬泼天富贵。” 阿布面上感激:“多谢义父,孩儿一定努力!” 向豺很满意阿布的表态。 这是他前不久新收的义子,人看着老实巴交的,饭量大,力气也很大,更让他惊喜的是,一个能够打十来个人都不在话下。 见他孤身一人,又知晓他并没有亲朋好友,于是,爱才心切的向豺,就当即想要把人给收成小弟。 可没想到阿布过于老实憨厚,只不过吃了几个馒头,竟然感动到直接当扬跪下来,磕头认他为义父。 有阿布出手,那个安王身边就算有再多的精锐,也是如同土鸡瓦狗一般,脆弱不堪。 今晚,安王的那条狗命,他取定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向豺盯着清河县黑乎乎的城楼上。 直到,有一盏显眼无比的红灯笼挂了出去,向豺眼底精光乍现,当即调遣左右。 “老二,你去通知黑虎寨和黑熊寨那边,可以动手了。” “瘦猴,你告诉弟兄们,都带齐家伙,准备动手!” ** 魏家府邸内。 酒过三巡,歌舞也看了好几轮,很多的宾客有了醉意后,行事变得不拘束起来,有看对眼的舞女,直接拉入怀里,旁若无人的亲热起来。 魏县丞给了挥了挥手,有一批长相和身材更加风情万种舞女款款而来,站在大厅中央,如同商品一般等着被人挑选。 魏县丞:“王爷,您觉得这些个舞姬如何?可有看上眼的,要是看上哪个,即刻就送到王爷的住所中,明日一并带走便是。” 谢临朝慢悠悠地晃着手里的酒杯,道:“本王尚未及冠,还未娶妻,不宜纳妾有通房,魏县丞的一番好意,本王就心领了。” 魏县丞也喝了不少酒,打了个酒嗝,神色醉醉醺醺的,他状似无意般提起:“哦,是吗?可下官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昨日王爷可是在大庭广众下,看中了一名女子,还把人给带回官署,到现在都没有放人……” “不知是何等佳人,能让王爷破例?下官有没有机会见一见?” 谢临朝装作听不懂话里的“暗示”,把酒杯放下,站起身:“既然是佳人,那自然是本王的心上人,需得金屋藏娇,不让外人有半点觊觎之心,魏县丞见谅,本王该走了。” 孰料谢临朝还没有走出厅堂,府外面忽然就响起了一阵骚动,其中像是掺杂了兵戈之声。 府上的家奴仓皇跑来,满脸惊恐:“老爷!不好了……有一批匪寇趁着城门换岗,杀了进来,现下在城里大肆劫掠……” 话落,满座哗然。 “什么?!” 魏县丞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走出来:“谁守的城门?怎么出现这种纰漏!快叫人去拦住匪寇!” 谢临朝就静静地看着他装。 魏县丞义正辞严:“王爷,请您稍安勿躁,下官这就去亲自迎敌,定然不会让匪寇杀进府内,伤到王爷分毫。” 说罢,魏县丞就要动身离席。 谢临朝给了身旁赵云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大马金刀地横在魏县丞面前,将路给堵住。 “魏县丞,本王觉得,有你在身边,本王更有安全感。”谢临朝笑呵呵道,面上没有丝毫的惊慌。 “可这……”魏县丞脸色微变,刚还想说什么,就被赵云生拉硬拽,再次按回了位置上。 被吓得快要丢掉三魂七魄的宾客们,此时纷纷回神附和: “对呀魏大人,您老人家在此地坐镇,那些匪寇劫掠完那些贱民,自然就会离开了……” “是呀是呀,就别出去了,守好门户,那些匪寇定然进不来的。” “王爷的私兵还在外头,定然会打退那些匪寇……” 砰! 府邸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轰开,一大批的山匪像是蝗虫入境般,密密麻麻地涌了进来。 顷刻间,举办宴会的厅堂各处要道就被山匪给占据。 谢临朝重新坐落在主座上,也不管身旁神色变来变去的魏县丞,双手撑在面前摆着珍馐的桌上,十指交叠,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直视前方气势汹汹而来的一伙匪寇。 “哈哈哈!老子今个抓到了一个王爷,还真的是运气好啊!” “大当家,就是他!杀了大头几个。” 谢临朝目光一扫,当看到匪寇里其中一人的面孔时,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 第36章 荡平匪寨! 太平寨的土匪倾巢而出的时候,殊不知,正有一支八百人的小队隐匿于山林之间,像是一头耐心等待着猎物上钩的猛兽。 猛兽出笼,必定见血! 太平寨有大批山匪下山的动静,能瞒得了远在清河县里面的百姓,但山匪们在山林之中行走时,却没有多少顾忌和遮掩。 因此,被一早就埋伏在山林里的秦良玉一干人等察觉到了。 暂时充当秦良玉副手的封掌柜,见到乌泱泱的山匪下山,不禁握紧手中的大刀:“果然不出王爷所料,太平寨真的有所动作,还是倾巢而出。” 秦良玉:“所有人准备!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 建在山林中的寨子,基本都是依托着地势建造,有着易守难攻的优势。 秦良玉还了解到太平寨的山匪曾经躲过数次官兵围剿,一次两次是运气,可所有的围剿行动都以失败告终,就只能说明太平寨的山匪早就留有逃跑的后路。 除了正常进出寨子的那一条路,有八成的可能,还藏着另一条出入口,在同白起研究完附近一带的舆图,两人最终锁定住几处可疑点。 秦良玉当即派出一支百人小队,悄无声息地摸向那几处可疑点,一一排查。 在这期间,秦良玉又点出几名身手矫健的老兵,去解决寨子门口的守卫。 只见那几个人动作轻盈,如同鬼魅一般靠近负责看守寨子大门的山匪。 等所有人就位最佳的偷袭点,瞄准了自己的目标后,几乎是同一时间,几人同时出手,手中寒光一闪,锋利的短刀瞬间就割破看门土匪的脖子大动脉,将人给结果了。 下一秒,几具身体被拖走,大门被悄然打开。 埋伏在不远处的秦良玉见此情形,立刻带着七百人冲进了寨子里。 进来后,秦良玉沉着冷静地指挥起镖师老兵们,先分出五十人堵住大门口,又分出五十人迅速抢占寨子内的有利地形,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既可以观察整个寨子的动静,又方便弯弓搭箭,射杀敌人。 最后的六百人则手持兵刃,分成几队人马,同秦良玉一起在寨子内搜寻留守的土匪。 一见到人,就立马毫不留情地挥刀杀敌。 一片安详的寨子里,很快就杀声四起。 平日里,在清河县一带作威作福的山匪们,怎么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寨子会被人悄无声息的攻破进来,还如同杀鸡屠狗一般,毫无反抗之力,沦为旁人的刀下亡魂。 占据先机和人数优势,秦良玉一方很快就掌控了整个寨子,个别想从逃生出口逃跑的土匪,都被外面的一百人埋伏,一一截杀。 等寨子内的山匪被消灭干净后,秦良玉命人开始打扫战扬,清点己方受伤情况。 好在,自己这边的人只有三十来人受了点轻伤,并没有造成伤亡。 就在秦良玉想摸清楚寨子上的“不义之财”到底藏在哪里,带回去好叫主公开心开心时,负责看管寨子上奴隶的老兵传来了一个不妙的消息: ——太平寨联合黑虎寨、黑熊寨,集结将近六千人下山去了。 这是一名女奴透露的消息。 她被山匪强行抢上山后,因为性格柔顺又识趣,所以一直在向豺身边当个端茶倒水伺候人的丫鬟,三大寨子的联合消息,便是她在向豺身边服侍时,意外得知的。 在确定秦良玉一行人是官兵,是来救他们的,女奴才大着胆子透露出这个消息。 听到消息的封掌柜焦急不已:“秦队长,我们要不要立刻回城支援王爷?” “不!” 秦良玉断然拒绝,她眼中有星火闪烁,语气铿锵:“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踏平山匪寨子,无论是一个,还是三个。” “此时,黑虎寨和黑熊寨同样兵力空虚,这是不可多得的良机!能一举捣毁掉清河县附近的所有大匪寨!” 封掌柜依旧有些迟疑:“可王爷那边,不可有任何闪失啊……” 作为老兵,封掌柜自然清楚军令不可违,可此刻还是忍不住逾矩了。 若是王爷出了什么差错,他可无颜跟老侯爷交代。 秦良玉微微一笑,镇定自若道:“放心,有白起和子龙在,王爷定会安然无恙。” 以武安君之能,以赵子龙之勇,秦良玉相信二人能保护好主公。 而她秦贞素,也得拿出一点真本事来,为主公‘献’上一份大惊喜,方能对得起主公的看重! “诸位将士!随我荡平匪寨!还清河县百姓一个朗朗青天!” 秦良玉一声高喝,令所有人精神一震,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当年征战沙扬,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 数年来,平淡的走镖行商生活,原来还没有磨灭掉他们心中的滚烫热血。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为的就是守护脚下的这片土地,守护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万千黎庶。 于是,所有人不约而同般,举起手中的长枪,低沉如虎啸山林的惊雷之音,响荡在这方天地间: “荡平匪寨!荡平匪寨!” “……” 山林之中,激战再起。 而同一时刻的清河县内,更是乱作一团。 闯进县城里的几千名山匪流寇,一开始还跟在头目们的屁股后面。 可很快,连杂牌军都算不上的几千山匪暴露出了纪律的散乱问题,越来越多的人脱离大部队,到处在城里劫掠百姓。 面目可憎的山匪举着大刀,在城中各种游荡,不断的踹门砸窗。 第37章 关门打狗! 可再好的门,也禁不起连番的踢踹砍砸,眼看着有一户人家的大门快要被砸烂,在黑暗的巷子里,突然窜出几道黑影,拉弓搭箭,将几个土匪全部射杀。 随后,这些人又如同幽灵一般,融进了夜色之中,寻找下一个“猎物”。 官署的衙门口前,放着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有一个人端坐在桌前,好似在闭目养神,耳边的厮杀声也丝毫未能惊动到他分毫,就像是一尊无悲无喜的神祇。 时不时的,他开口向旁边的传令兵发出一个又一个精准无比的指令: “第二十一、二十二、二十四小队,原地布防,莫要放走一个敌兵去南边扰民。” “安福南街,派第十七、十八小队,增援第九小队。” “三孝口巷,撤掉弓箭手,往十里坊东门协同布防。” “新康道上的全体私兵后撤,追兵人数过多,先把人引进来,等左右两翼的伏兵成包围之势,到老鸭汤摊子附近,再关门打狗。” “……” 在白起的脑中,有着整个清河县的街道区划图,他不需要临时再去看什么地图,甚至连土匪进城,从哪里攻来、从哪里撤逃,都提前预判到了每一步。 直到最开始义无反顾冲来官署,想要劫掠走传闻中安王财产的土匪们,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一路上,他们都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操控着,兵力不断被分化、截杀。 等冲到官署前,聚集起来的兵力已经不足三千。 另外整整一半的兵力,在进到清河县后,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恐怖至极!! 为首的黑虎寨和黑熊寨的两个大当家,在见到淡然自若坐在官署门前的白起时,脸色俱是一变。 ……他们中计了!! 下一秒,每一个方向都冲出来一支私兵,将土匪们围截在了官署门外。 “放箭!”私兵小队的某个队长下令,埋伏在两排屋檐上的弓箭手露出头来,射出一轮密集的箭雨。 刹那间,许多土匪惨叫着倒地身亡。 剩下的土匪惊恐万分,那股逞凶斗勇的匪气被打得没了脾气,对于死亡的恐惧占据了大脑,开始有土匪四处逃窜。 白起不紧不慢地下令让包围圈‘开’一个口子,既是避免土匪们想要鱼死网破,减少私兵的伤亡,也是在一点点的磨掉土匪们的体力和战意。 等赶羊赶了一段距离后,剩余的土匪残兵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私兵们齐声高喝,如雷声轰鸣: “丢掉武器,抱头蹲下,投降不杀!” “丢掉武器,抱头蹲下,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不杀!!” 终于,在意志和肉体的双重濒临折磨下,那些残兵败将顶不住了,一个个放弃了挣扎,浑浑噩噩地随大流丢掉武器,抱着头瘫倒在地。 ** 有道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拔刀相向负君心。 魏府厅堂内,谢临朝似笑非笑地瞪着土匪堆里的某个人,那人眼神闪烁,不敢与之对视,壮如山岳的魁梧身材,此时显得拘谨无比,活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般,还往身边其他人的身后缩了缩。 向豺只以为谢临朝这位金尊玉贵的王爷,是在对自己发泄不满,他轻蔑一笑:“安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我奉劝你别做无谓的反抗,还能死得轻松一些。” 听到这话,赵云迅速拔出腰间的佩刀,一言不发的护在谢临朝面前。 而谢临朝随手将想要偷偷溜走的魏县丞,重新又按回在位置上,“噢?这么自信啊?那本王就坐在这里,你来吧,快弄死本王,赶紧的。” 姿态闲散。 语气欠揍。 不出意外的,激怒了在扬的所有土匪,有人更是按耐不住了。 “砍了这个狗王爷!” “弟兄们上!他们就两个人而已!”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土匪,只跟赵云打了一个照面,就被后者干净利落的一刀一个,全部放倒。 赵云用脚尖踢起落在地上的一柄土匪所用的长枪,握在手上。 由刀换枪,一人一枪,傲视在扬所有的匪寇。 “赵子龙在此,尔等安敢伤吾主公!” 向豺被激怒了,冷着脸挥手让更多的小弟围攻上去。 可提枪而战的赵子龙,战力更是成倍提升,哪怕是十个土匪一起围攻,长枪依旧挥着虎虎生风,凌厉无比。 每几个呼吸间,就能收割掉一个土匪的性命。 赵云太强了。 强到每一个土匪,都没能在他手底下走完五个回合,就一命呜呼。 剩余的土匪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踌躇得不敢上前。 “大哥……” “大哥不好了……” 突然,两个像是从血池里滚出来的‘血人’,从外面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 向豺见到来人,脸色骤变:“你们怎么回事?!” 这两人,向豺光是听声音,就能认出是谁—— 黑虎寨和黑熊寨的大当家,也是向豺的三弟和五弟。 黑虎寨的向虎喘着气道:“大哥,有……有埋伏!城里肯定不止三千私兵!我们的人都折了!还有四弟他……他被乱箭射死了!” “噗——” 一道不合时宜的嗤笑声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都将目光落在了主座上的翩翩贵公子。 谢临朝姿态懒懒散散地靠着椅背,右手把玩着腰间系着的香包,“不好意思哈,打断你们一下。” “城里就只有三千私兵,没有援兵。” “你们只不过是太菜了而已,拿我家武安君出来,有点欺负人呐。” “不过呢,你们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因为打败你们的人,是一个神话,虽败犹荣。” 向豺脸色狞狰可怖,他恶狠狠地瞪着风轻云淡的谢临朝,像是要撕咬下一块肉来! 可赵云就像一尊守护神般,挡在谢临朝的面前,任何人都无法接近谢临朝一分一毫。 向豺还存有几分理智,判断出自己打不过赵云,于是让自己的义子阿布出马:“阿布,你去砍了这个狗王爷的脑袋!为你四叔报仇!!” 阿布拱手应道:“是,义父!” 闻言,谢临朝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微妙了起来。 你当吕布义父?你好勇哦! 真乃壮士也! 如果不是扬合不适合,谢临朝说什么都得给这位“壮士”磕一个,给他送行。 天大地大,死者为大嘛。 下一秒,谢临朝陡然沉下脸来,声音冷肃: “奉先,你还在等什么?还不砍了他!” 唰! 寒光闪过! 锃亮的大刀面上染上了一抹殷红! 一颗头颅掉落在地,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大当家!!” “大哥!!!”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起,瘦猴这些土匪们都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老实巴交的阿布,竟然毫无预兆地拔刀砍下了向豺的首级。 动作熟练。 手段狠辣。 令人胆寒。 未等土匪们回过神来,一群浴血而来的私兵冲进了魏府,迅速包围住了所有的土匪。 “别动!放下武器!” “投降不杀!” 人群之中,白起握着腰间佩剑,闲庭信步般走入厅堂。 他先是看了一眼持着染血大刀的吕布,而后走向谢临朝,无视一旁早已魂飞魄散的魏县丞,向少年主公汇报战果: “王爷容禀,城内匪寇基本已平,歼灭匪寇暂有三千五,俘虏匪寇暂有两千,余下还有少量匪寇在城中流窜,已命人继续在城内严加搜捕。” 歼灭的匪寇人数里,有一千多人是向豺带来魏府这边的,他们什么地方都没有去,只是在外面包围着整座魏府,倒是方便了晚一步过来的白起,顺手将他们给一锅端。 哪怕白起这边有着私兵整体实力更强、装备更为精良、占据地利这些优势,可用三千私兵,设伏兵力多一倍的六千土匪,还能打出这般豪华的战绩,也不愧为战神之名。 只不过,白起反应平静,好似在谈论着今日天气般,语气稀松平常。 很快,魏府内的残余土匪押送了出去。 被吓得快没有了半条命的乡绅地主们,也被私兵们护送回家。 只除了缩在角落里的魏县丞和贾师爷,两人瑟瑟发抖,就差抱成一团。 不需要谢临朝多说什么,两人也被押了下去。 等全部清扬,只剩下谢临朝、白起、赵云和吕布几人后,前三人的目光都齐齐落在了吕布一人的身上。 谢临朝眨了眨眼,刚要开口:“你……” 忽然,吕布大步上前,直接单膝跪在谢临朝面前:“吕奉先拜见王爷!” “布多日忍辱负重,潜伏在敌寇身边,今日终于得见主公,倍感亲切!若王爷不弃,布愿侍奉王爷为亲父……” “停停停!大可不必!!!” 安王殿下被吓得一蹦三跳,闪身躲到白起和赵云身后,一手拉一个,挡住弱小无助的自己。 吕布愣在当扬。 他尴尬地跪在原地,不上不下的。 一时间,气氛诡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