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师承张三丰，我横扫六大派》 第一章 穿越武当成第八侠，开局怒怼昆仑 “张真人，你当真要为这魔教妖孽，与我六大派为敌，与天下武林为敌吗？” 峨眉掌门灭绝师太手持倚天剑，声音比剑锋还要冷，比寒冬的冰雪还要刺骨。 她的话语，不像是在质问，更像是一道早已写好的判词。 “……” 大殿前的空气，瞬间凝固。 陈子诚站在武当诸侠身后，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的一切。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三天前，他还在为一篇项目报告头秃，一觉醒来，就成了武-当山上的小道士，还是张三丰亲手带大的关门弟子。 这个身份，尊贵得不像话，却也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看着那个倔强地挺立在师祖身前，嘴角还挂着血迹的少年，张无忌。 也看着师祖张三丰那虽仙风道骨，却难掩一丝疲惫与忧虑的背影。 更看着六大派那一张张写满了“正义”与“贪婪”的脸。 他知道，这是倚天屠龙记里，六大派围攻武当山，逼死张翠山夫妇的剧情节点。 不，剧情已经发生了偏移，张翠山和殷素素早已故去，如今被逼问的，是他们的遗孤，张无忌。 而他，陈子诚，作为张三丰之下、武当公认的第一人，似乎不能再袖手旁观。 “灭绝师太此言差矣。”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摇着扇子，皮笑肉不笑地走了出来，眼神却像毒蛇一样盯着张无忌。 “张真人乃武林泰斗，德高望重，自然不会与我等一般见识。” 他的话听着是恭维，实则却是捧杀。 “只是，这魔教余孽张无忌，身负我等六大派无数血债，更知晓那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 “我等今日上山，只为两件事。” “一，清理门户，为武林除害。” “二，请张真人交出谢逊的下落，让我等寻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宋远桥等受伤的武当高手，讥讽之意毫不掩饰。 “当然，我等也知武当今日不便。不如这样，让小辈们出来切磋一二，点到即止，也算是不伤了和气，如何？”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张无忌和武当年轻一代的弟子身上。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更是明晃晃的阳谋。 陈子诚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轮到自己出场了。 师祖虽是陆地神仙，却要顾及百年清誉，不便对小辈出手。 几位师兄或伤或残，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无人应战，武当的脸面今日便要被踩在脚下，任人践踏。 保护张无忌，守护武当，这是他身为关门弟子的责任，更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的脑海中，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湛蓝色面板悄然浮现。 【武道辅助系统】 【宿主：陈子诚】 【身份：武当第八侠，张三丰关门弟子】 【境界：宗师（由张三丰亲手灌顶，根基雄厚）】 【武学：武当九阳功（圆满）、太极拳（圆满）、太极剑（圆满）……】 【功能一：武学洞察。可瞬间解析目标武学的运行轨迹、内力流转、招式破绽。】 【功能二：完美克制。根据宿主所学，自动生成最优应对方案，直击敌方弱点。】 【功能三''：侠义值。通过行侠仗义、守护正道、修正重大剧情可获得。可用于兑换更高深的武学感悟或传说中的神兵利器。】 这就是他穿越而来的金手指。 一个简单粗暴，却又强大到极致的系统。 它不能凭空让陈子誠变强，却能让他将自身所学发挥到百分之二百的恐怖效率。 在张三丰这位人间天神近乎“填鸭式”的教导下，陈子诚的内力与武学储备，早已不逊于任何一位成名高手。 他所缺的，从来不是力量，而是一个将力量展现在世人面前的舞台。 而今天，这个舞台搭好了。 他拥有这方世界最顶级的师父和最强大的“辅助外挂”。 他喜欢这种万众瞩目之下，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的感觉。 他需要用一场无可争议的胜利，来奠定自己“张三丰之下第一人”的地位，更需要借此机会，彻底解决武当的危机，赚取海量的侠义值。 所以，他必须站出来。 眼见武当这边无人应声，何太冲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他轻蔑地瞥了一眼陈子誠，那张过分年轻、甚至有些平凡的面孔，在他看来就是武当无人可用的最好证明。 “怎么？” “武当偌大的门派，竟找不出一个敢应战的年轻人吗？” “还是说，张真人座下的弟子，都如那张翠山一般，只会与妖女为伍，丢尽了武当的脸面？” 他这话极为歹毒，不仅羞辱了在场的所有武当弟子，更是揭开了张三丰心中最深的伤疤。 宋远桥等人勃然变色，几乎要强撐着伤体出手。 “何掌门，慎言！”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不响，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陈子诚缓步从师兄们身后走出，他没有穿代表核心弟子的八卦道袍，只是一身简单的青色布衣，看上去不像个绝顶高手，反倒像个出门远游的 scholar。 他的身高不过一米七八，面容平凡，丢在人堆里就找不来第二眼。 唯独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古井，偶尔闪过的精光，让人不敢直视。 他对着张三丰躬身一礼，又对着宋远桥等人点了点头，最后才将目光转向何太冲，神色平静，无波无澜。 “昆仑派的剑法，晚辈也曾听师父提起过，倒是想领教一二。” “不知何掌门，是否愿意亲自下场赐教？” 何太冲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无名小卒，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是何人？也配与我动手？” “武当真是没人了，派你这么个黄口小儿出来送死？” 陈子诚并不恼怒，只是淡淡地伸出两根手指。 “两招。” “若两招之内，何掌门手中的剑还在，便算我输。” “我自废武功，任由处置。”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何太冲是谁？ 昆仑派掌门，成名数十年的高手，一手正两仪剑法早已出神入化。 而眼前这个少年，竟敢口出狂言，要两招之内击败他？ 这不是自信，这是找死！ 何太冲怒极反笑，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第二章 六大派围攻遇硬茬！武当第八侠要 “好！好！好！” “张真人，你可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弟！” “今日我便替你管教管教，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长剑已然出鞘，一道森白的剑光如同毒蛇出洞，直刺陈子诚的咽喉！ 快！ 准！ 狠！ 不愧是昆仑掌门，一出手便是杀招！ 然而，在陈子诚的眼中，这快如闪电的一剑，却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的电影镜头。 【目标锁定：何太冲。】 【武学解析：昆仑正两仪剑法。】 【运行轨迹分析中……破绽已锁定：剑招由阳转阴的瞬间，手腕处内力衔接会有一个零點零三秒的凝滞。】 【生成最优克制方案：以武当‘绵掌’柔劲，于其变招前一瞬，轻点其‘神门穴’，可瞬间震散其腕部力道。】 电光火石之间，陈子诚动了。 他不退反进，身形如同风中摆柳，看似缓慢，却恰到好处地避开了剑锋。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柄剑。 他的右手，化掌为指，轻飘飘地、仿佛情人抚摸一般，朝着何太冲持剑的手腕点了过去。 这一指，没有半分烟火气，却蕴含着太极圆融的至理。 何太冲心中警铃大作！ 他想变招，想撤剑，却骇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剑招，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形的泥潭之中！ 对方的动作明明不快，却好像算准了他所有的后路，将他死死地鎖定！ “不好！” 他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陈子誠的指尖，已经点在了他的手腕上。 “啪。” 一声轻响。 何太冲只觉得一股绵密却又无比霸道的柔劲，透过皮肤，钻入经脉，瞬间冲散了他凝聚的内力！ 他的手腕一麻，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剑！ “铮——！” 那柄代表着昆仑掌门身份的宝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夺”的一声，深深地钉入了大殿前的一根楠木巨柱之中！ 剑柄嗡嗡作响，在哭泣，又在哀鸣。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一招！ 仅仅一招！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就被人空手夺白刃！ 这……这怎么可能？！ 陈子誠缓缓收回手指，负手而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着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的何太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何掌门，你说错了。” “不是两招。” “是一招。” “噗——！” 何太冲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踉跄着后退了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满脸的羞愤与不可置信。 他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干脆，如此的……屈辱。 “好！好啊！” “八师弟好样的！” 武当弟子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宋远桥、俞莲舟等人虽然面色凝重，但眼中的欣赏和欣慰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师祖他老人家，果然是慧眼识珠，为武当寻来了一个真正的麒麟儿！ 张无忌更是看得目眩神迷，这位素未谋面的“八师叔”，武功竟然高到了这种地步！ 而六大派那边，则是一片死寂。 灭绝师太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握着倚天剑的手，青筋毕露。 少林派为首的空闻方丈，第一次睁开了他那双仿佛永远睡不醒的眼睛，深深地看了陈子誠一眼，口中低声宣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少林阵中传来。 “这位小施主好俊的功夫，不知师承何人？” 说话的是少林三大神僧之一的空智大师，他身材魁梧，声如洪钟，目光如电，显然是外家功夫的顶尖高手。 他没有去指责陈子誠，反而先是称赞，随后话锋一转。 “只是，小施主武功虽高，却还是回避了今日的核心问题。” “金毛狮王谢逊滥杀无辜，血债累累，此乃武林公案。” “张真人，还请交出谢逊的下落，给我等一个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 好一个少林！ 三言两语，就将个人恩怨，重新拉回到了“武林公义”的道德制高点上。 他们才是今日围攻武当的真正主心骨。 而陈子誠的脑海里，也适时地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 【恭喜宿主，成功在一招之内击败昆仑掌门何太冲，扬我武当神威！】 【‘守护武当’任务完成度提升！威望大幅度增加！】 【获得奖励：侠义值800点！】 【当前侠义值：800点。】 【触发隐藏任务：‘武林公案’。】 【任务描述：六大派围攻武当，其背后似乎有更深的阴谋。请宿主揭开真相，找出幕后黑手，还武当清白，还武林太平。】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最低奖励‘宗师武学感悟一次’，最高奖励‘传说级抽奖一次’。】 陈子誠心中波澜不惊。 击败何太冲，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挑战，是眼前这群以少林为首，嘴上全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的“名门正派”。 想用大义来压我师祖？ 想用舆论来绑架武当？ 那就让你们看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公义”，是多么的可笑。 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不仅要打退这些人，更要彻底撕下他们虚伪的面具，将那个隐藏在幕后，挑动一切的罪魁祸首——混元霹雳手成昆，给揪出来！ 这800点侠义值，暂时还用不上。 对付这群人，他自己所学的武功，已经绰绰有余。 就在众人以为陈子誠会被少林神僧问住时，那个刚刚被击败的何太冲，却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陈子誠，声嘶力竭地吼道： “妖法！他用的是妖法！” “那根本不是武当的武功！” “大家不要被他骗了！此子年纪轻轻，武功如此诡异，定是与魔教有所勾结！” 他这是输不起，开始泼脏水了。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毕竟，陈子誠刚才那一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畴。 然而，陈子誠只是轻笑一声，连看都没看何太冲一眼。 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直直地落在了少林空智大师的身上。 “妖法？” “或许吧。” “也可能是昆仑派的武功，实在太弱了，不值一提。”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锋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剑。 “既然空智大师觉得我武当需要给天下一个交代。” “那不如，就由大师你来亲自称量一下。” “看看我这‘妖法’，比起少林的七十二绝技，究竟孰高孰低？” “看看我武当，到底够不够资格，给你们这个交代！” 此言一出，天地变色！ 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武当小辈，竟要…… 挑战少林三大神僧之一的空智大师？！ 第三章 少林神僧下场！ 疯了！ 这个武当弟子，一定是疯了！ 整个武当山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如果说，刚才陈子诚一招击败何太冲，带给众人的是震惊。 那么现在，他公然挑战少林三大神僧之一的空智，带给所有人的，就是彻头彻尾的荒谬与不可理喻！ 空智大师是什么人？ 成名近甲子，一身少林外家功夫早已臻至化境，威震武林，是与武当宋远桥、峨眉灭绝师太同一级别的顶尖巨擘！ 而陈子诚呢？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即便他从娘胎里开始练武，又能有多少火候？ 即便他天纵奇才，一招击败了何太冲，可何太冲在空智大师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这不是挑战，这是自取其辱！ “竖子狂悖！” “不知天高地厚！” 六大派的阵营中，终于有人忍不住怒骂出声。 他们看向陈子诚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与不屑，仿佛在看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武当这边，除了早已知晓陈子诚深浅的张三丰依旧闭目养神，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外，就连宋远桥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八师弟他……是不是太冲动了？ 那可是空智大师啊！ 张无忌更是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汗。他虽然震撼于这位八师叔的武功，却也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阿弥陀佛。” 在一片嘈杂声中，空智大师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洪亮，却多了一丝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死死地盯着陈子诚，一字一句地说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辈！既然你非要寻死，那老衲今日，便成全你！” “老衲也不占你便宜。” “我只出一招，你若能接下，今日之事，我少林便不再追究谢逊的下落！” “但你若接不下……”他话锋一转，杀气毕露，“那便休怪老衲手下无情，为武林清理门户！” 好一个空智！ 他嘴上说着只出一招，看似公允，实则充满了算计。 他这是要用雷霆万钧的一击，将陈子诚彻底击溃，甚至当场格杀！ 如此一来，既能挽回少林的面子，又能震慑武当，将主动权重新夺回手中。 “大师此言当真？”陈子诚却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杀意，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空智冷哼一声。 “好。”陈子诚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空智轻轻摇了摇。 “那晚辈也说一句。” “大师尽管出招。” “晚辈若是退后半步，便算我输。” 狂！ 太狂了！ 空智大师含怒一击，何等威力？别说后退半步，寻常高手恐怕连站都站不稳！ 这个陈子诚，竟敢如此托大？ “找死！” 空智大师彻底被激怒了！ 他不再废话，双足猛地一踏地面，坚硬的青石板上瞬间出现两个深深的脚印！ “呼——！” 他魁梧的身形如同一头下山猛虎，瞬间跨越数丈距离，出现在陈子诚面前！ 右手五指张开，指节发出“咔咔”的脆响，整个手掌仿佛都大了一圈，青筋虬结，隐隐泛着一层暗金色的光泽！ 少林七十二绝技之——龙爪手！ 这一抓，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凌厉无匹的爪影已经笼罩了陈子诚的整个上半身！ 空气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尖啸！ 爪未到，那股凝实如山的劲风，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已经看到了陈子诚被这一爪撕成碎片的凄惨下场。 灭绝师太的嘴角，甚至已经挂上了一丝残忍的冷笑。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子诚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目标锁定：空智大师。】 【武学解析：少林龙爪手。此为少林七十二绝技中至刚至猛的擒拿手法，共三十六式，讲究抓、拿、锁、扣、撕，练至大成，可开碑裂石，无坚不摧。】 【运行轨迹分析中……破绽已锁定：龙爪手发力，在于五指内劲瞬间的收束与爆发。其‘锁’式为后续‘撕’式蓄力时，为求劲力刚猛，气劲流转会有一个零点零一秒的僵直，位于其‘劳宫穴’与‘中冲穴’之间。】 【生成最优克制方案：以‘太极拳·单鞭’之式，运‘武当九阳功’之内劲，于其劲力僵直瞬间，后发先至，直击其劲力流转节点。可瞬间瓦解其刚猛之势，并使其内劲逆冲，反噬其身。】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爪，陈子诚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只足以捏碎金铁的手掌。 他动了。 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他没有后退，甚至没有闪避。 就在那暗金色的爪影即将触碰到他衣衫的瞬间，他才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眼花缭乱的招式。 他的右手化掌为勾，以一个极其古朴，甚至有些笨拙的姿势，迎着空智的龙爪手，轻轻地搭了上去。 太极拳，单鞭！ 在外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 “蠢货！”空智心中冷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下一秒，对方的整条手臂都会被自己生生撕扯下来！ 然而，当两只手掌真正接触的那一刹那，空智大师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他预想中的摧枯拉朽，没有发生。 他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刚猛内劲，在接触到对方手掌的瞬间，就像是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 不是消失！ 是被一股更加圆融、更加浑厚、更加不可理喻的力量，给硬生生地“化”掉了！ 那股力量，如春风化雨，无孔不入。 又如惊涛骇浪，连绵不绝！ 他的龙爪手，仿佛抓在了一团滑不留手的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更让他惊骇欲绝的是，对方的手指，如同附骨之疽，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轻轻点在了他的掌心！ 正是那个被系统解析出的，劲力流转的节点！ “嗡——！” 空智只觉得一股至阳至刚，却又带着太极阴阳流转之意的霸道内力，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那个节点，疯狂地涌入自己的经脉！ “不好！” 他心中大骇，想要撤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仿佛被对方死死地黏住，根本无法挣脱！ 那股涌入的内力，瞬间冲乱了他体内原本运转自如的内劲！ 刚猛无俦的龙爪手劲力，失去了控制，开始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第四章 一言镇六派！ “噗！” 空智只觉得喉头一甜，手臂经脉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引以为傲的龙爪手，那暗金色的光芒瞬间褪去，五指不受控制地松开。 整个人更是被那股反震之力，震得“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低头看去，自己的右臂，正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整条手臂酸麻无力，竟是暂时提不起半分力气！ 败了！ 自己引以为傲、苦练了五十年的少林绝技龙爪手，竟然……就这么被人轻描淡写地破掉了？ 而且，对方从始至终，脚下未曾移动分毫！ 全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一招击败何太冲是震惊，那么一招破掉空智的龙爪手，就是颠覆！ 颠覆了在场所有人对武学的认知！ 那可是少林神僧啊！ 那可是七十二绝技之一的龙爪手啊！ 怎么会……怎么会败得如此轻易，如此彻底？ “承让了，大师。” 陈子诚缓缓收回右手，依旧负手而立，神色淡然，仿佛只是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 “看来，少林的七十二绝技，也并非无懈可击。” “晚辈说不退半步，便不退半步。” 平淡的话语，此刻听在众人耳中，却不亚于一道道惊雷！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把少林寺数百年的威名，按在地上，用脚狠狠地来回摩擦！ “噗！” 空智大师再也忍不住，心神激荡之下，一口逆血上涌，虽然强行咽了回去，但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看着陈子诚，那张平凡的脸上，此刻在他看来，却充满了魔性！ “妖法……这绝对是妖法！”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叮！】 【恭喜宿主，正面击溃少林神僧空智，彻底粉碎六大派嚣张气焰！‘守护武当’任务完成度暴涨！】 【威望提升至：武林新锐！】 【获得奖励：侠义值3000点！】 【当前侠义值：3800点。】 【‘武林公案’任务线索更新：空智大师的龙爪手，劲力刚猛，却似乎与另一门阴毒武学有隐秘的冲突，导致其内力运转并非圆融无暇。】 陈子诚没有理会系统的提示，也没有去看脸色铁青的空智。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所有六大派的高手。 扫过脸色阴沉如水的灭绝师太。 扫过第一次露出惊容的空闻方丈。 扫过崆峒、华山等派的掌门。 最后，他朗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山巅。 “下一个，是谁？” “还是说，为了给我武当一个所谓的‘交代’。” “你们剩下的各位，打算一起上？” 陈子诚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六大派所有人的心头。 一起上？ 这三个字，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本该是天大的笑话。 可现在，却没人笑得出来。 整个武当山巅，落针可闻。 六大派数百高手，竟被一人一言，镇得鸦雀无声。 他们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先前那种高高在上的“正义”与“审判”，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是屈辱，更是……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何太冲，昆仑掌门，败了，一招。 空智，少林神僧，败了，也是一招。 这两人，任何一个都是跺跺脚能让一方武林震三震的顶尖巨擘。 可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武当小道士面前，却脆弱得如同三岁孩童。 下一个？ 谁敢当这个下一个？ 谁又愿意当这个下一个？ 上去，输了，丢的是自己和整个门派的脸面。 赢了？怎么可能赢！连少林龙爪手都被人随手破去，他们还有谁敢说自己稳赢？ 更何况，看对方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分明还未尽全力！ 这根本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碾压！ 武当弟子们，一个个挺直了胸膛，只觉得胸中一股热血在激荡。 什么叫扬眉吐气？ 这就叫扬眉吐气！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所有人面前，身形并不算高大，却仿佛能撑起整片天空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这就是他们的小师叔！ 张三丰真人亲手带大的关门弟子，武当第八侠！ 张无忌更是看得痴了。他从未想过，武功可以练到这种地步。举手投足之间，宗师俯首，神僧败退。这比他义父金毛狮王谢逊的威风，还要盛上十倍、百倍！ “狂妄小儿，安敢如此辱我名门正派！” 终于，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灭绝师太手持倚天剑，缓步从峨眉派的阵中走出。 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身上散发出的寒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要凝结成冰。 作为六大派中唯一的女性掌门，她的骄傲与自负，丝毫不下于任何一个男人。 她无法容忍，六大派的威严，被一个黄口小儿如此践踏。 更无法容忍，自己被对方那句“一起上”所包含的轻蔑，彻底激怒！ “铮——” 倚天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剑身在阳光下流转着森然的寒光，一股无形的锋锐之气，瞬间笼罩了全场。 神兵之威，可见一斑！ “陈子诚是吧？” “老身承认，你的武功很诡异，也很强。”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如此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今日，老身便用这柄代表天下正道的倚天剑，来称一称你的斤两！” “看看是你这妖法厉害，还是我峨眉的剑锋更利！” 她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在她看来，陈子诚之所以能赢何太冲和空智，靠的不过是一些投机取巧的诡异法门。 而倚天剑，锋锐无匹，无坚不摧，专破天下一切内家真气与花巧招式。 在绝对的锋芒面前，任何“妖法”都将无所遁形！ 空闻方丈等人见灭绝师太亲自下场，心中稍定。 灭绝师太的武功本就极高，再加上倚天剑之利，联手之下，威力倍增，或许真的能压制住这个诡异的武当小子。 然而，面对手持神兵，杀气腾腾的灭绝师太，陈子诚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摆出任何防御的架势，甚至连看都没看那柄寒光闪闪的倚天剑一眼。 他只是看着灭绝师太，忽然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第五章 武当小师叔他真的要单挑全世界？ “师太，你错了。” “错的离谱。” “第一，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妖法。武学之道，存乎一心，运用之妙，远超你的想象。你看不懂，只能说明你眼界太低，见识太浅。” “第二，你这柄剑，也代表不了天下正道。”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真正的正道，是惩恶扬善，是守护苍生，而不是仗着人多势众，手持利器，便跑到别人山门前，打着‘公义’的旗号，行威逼勒索之事。” “你口口声声为了天下武林，可你为的，究竟是死在谢逊手下的那些人的公道，还是谢逊手里的屠龙刀？” “你峨眉的创派祖师郭襄女侠，侠义无双，若是知道她的传人，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灭绝师太被他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陈子诚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尖刀，精准地刺进了她内心最深处，将她那层用“正义”编织的外衣，撕得粉碎！ 尤其是最后一句，提及郭襄祖师，更是让她道心都为之动摇！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最清楚。” 陈子诚不再与她废话，只是缓缓伸出了一只手。 “出手吧，灭绝师太。” “让我看看，失了本心，忘了侠义的你，还能发挥出这柄倚天剑的几分威力。” “也让你自己看清楚，你所依仗的，究竟是手中的剑，还是心中的道。” “啊——！我要杀了你！” 灭绝师太彻底疯狂了！ 她再也维持不住一代宗师的风度，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手中倚天剑一抖，挽起一团璀璨的剑花，身形合一，化作一道白虹，朝着陈子诚当胸刺来！ 峨眉剑法，迅捷、狠辣！ 配合倚天剑的无上锋芒，这一剑的威力，比刚才空智的龙爪手，还要强上三分！ 剑未至，那股凌厉的剑气，已经割得人皮肤生疼！ 【目标锁定：灭绝师太。】 【武学解析：峨眉剑法（倚天剑加持版）。剑招狠辣，招招致命，不留余地。剑法中蕴含极强的怨念与杀意，影响心性。】 【运行轨迹分析中……破绽已锁定：此剑法为求极致的速度与锋锐，牺牲了所有的变化与后路。其气机完全锁定于剑尖一点，一往无前。当其锋芒受阻或被引导，全身力道便会瞬间失衡。】 【生成最优克制方案：无需硬接。以‘太极剑意’引导其剑势。在其力道达到顶峰的瞬间，以分毫之差拨转其剑锋，引其自身力道攻向自身空门。】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只在陈子诚的一念之间。 面对这石破天惊，仿佛能刺穿天地的一剑。 陈子诚，终于动了。 他没有用手去接，也没有闪避。 他并起食指和中指，化作剑指，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迎着那道白虹，向前递出。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慢得与灭绝师太那快到极致的一剑，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所有人都觉得陈子诚疯了。 用肉指去碰倚天剑的锋芒？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然而，下一刻，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的一幕，发生了。 陈子诚的剑指，并没有与倚天剑的剑身产生任何接触。 就在剑尖即将刺到他指尖的前一刹那，他的手指，以一个极其微妙的角度，轻轻地、巧之又巧地，点在了倚天剑的剑脊侧面。 不是点。 是搭。 是粘。 是引。 “叮——”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要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灭绝师太只觉得，自己那凝聚了全身功力，一往无前，志在必得的一剑，忽然刺入了一片空处！ 不，比刺入空处更可怕！ 她感觉自己的剑，仿佛被一个无形的漩涡给吸住了！ 剑尖上传来一股绝不强猛，却圆转如意，根本无法抗拒的引导之力！ 她那股一往无前的庞大剑势，瞬间就被带偏了方向！ 倚天剑的剑锋，擦着陈子诚的衣袖，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着旁边划去！ 而那个方向，空无一人。 一剑落空！ 灭绝师太心中大骇，手腕急转，便想收剑变招。 但陈子诚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的剑指，如同附骨之疽，始终黏在倚天剑的剑脊上，随着她的剑势流转而动。 灭绝师太只觉得，自己手中的倚天剑，仿佛不再是自己的手臂延伸，反而变成了一个不听使唤的累赘！ 她越想发力，那股引导之力就越强！ 她越想变招，剑势就越是混乱！ 在外人看来，场中的景象诡异到了极点。 灭绝师太如同一个疯子，挥舞着倚天剑，对着空处连连猛攻，剑气四溢，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而陈子诚，只是伸着两根手指，脚步未动分毫，身形如同不倒翁一般，随着她的剑势轻轻摇摆。 他的指尖，始终不离倚天剑的剑身。 仿佛一个技艺高超的驯兽师，在戏耍一头被拔了牙的猛虎。 这已经不是在比武了。 这是在……戏耍！ “够了！” 陈子诚似乎也失去了耐心，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他黏在剑脊上的手指，劲力微吐。 嗡——！ 灭绝师太只觉得一股浑厚无比的震荡之力，顺着剑身传来，她的虎口剧痛，手腕一麻！ “当啷！” 那柄威震武林，被誉为神兵利器的倚天剑，脱手而出！ 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直直地插在了灭绝师太面前的青石板中，入地三寸！ 剑柄兀自颤动不休，发出阵阵哀鸣。 灭绝师太呆呆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又看了看插在地上的倚天剑，整个人都僵住了。 败了？ 自己手持倚天剑，竟然……被人空手夺剑？ 而且对方从始至终，连脚步都没移动一下！ “噗通。” 灭绝师太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屁股跌坐在地。 她没有像何太冲那样吐血，也没有像空智那样羞愤。 她的脸上，只有一片死灰般的茫然。 道心，碎了。 她一生引以为傲的剑法，她所向披靡的倚天神兵，在对方面前，竟成了一个笑话。 更可悲的是，对方击败她的，不是什么妖法，而是她自己引以为傲的剑！ 陈子诚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缓缓扫过噤若寒蝉的六大派众人。 “还有谁，要来讨个交代？” 第六章 一言镇六派 山巅的风似乎也停了，一种混杂着屈辱、惊惧与茫然的死寂，笼罩在六大派所有人的头顶。 还有谁？ 这三个字，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口，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何太冲瘫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呢喃着妖法二字。 空智大师盘膝而坐，闭目调息，但他那剧烈颤抖的右臂，和苍白如纸的面色，无声地诉说着他内心的骇浪。 灭绝师太跌坐在地，失魂落魄，一生引以为傲的道心与剑法，在今日被一个青年，用两根手指，彻底碾碎。 昆仑掌门，败。 少林神僧，败。 手持倚天神兵的峨眉掌门，亦败。 而且，全都是一招！ 陈子诚，这个在此之前名不见经传的武当第八侠，用三场匪夷所思的胜利，彻底击溃了六大派引以为傲的武学自信和名门尊严。 没有人再敢上前。 也没有人再有脸面，提什么交代。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每一秒对六大派的人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终于，少林派的空闻方丈，那双仿佛永远睡不醒的眼睛里，第一次透出了无比复杂的神色。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张三丰的方向，深深一揖。 “阿弥陀佛。” “张真人，贵派出了一个了不得的麒麟儿，今日之事，是我等孟浪了。” 他没有再提谢逊，也没有再提什么武林公案。 败了，就是败了。再说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说完，他便搀扶起依旧在调息的师弟空智，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 少林的离去，像是一个信号。 华山派、崆峒派的掌门人，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也只能羞惭地一抱拳，带着门下弟子，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何太冲被昆仑派的弟子扶起，他怨毒地回头看了一眼陈子诚，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陈子诚只是平静地回望着他，目光淡然，不起波澜。 何太冲心中一寒，竟不敢再与之对视，狼狈地转过头去。 峨眉派的弟子想要去搀扶灭绝师太，却被她一把推开。她挣扎着站起身，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柄插在地上的倚天剑，眼神中满是挣扎与痛苦。 最终，她惨笑一声，竟是连自己的神兵都不要了，踉踉跄跄地独自离去，那背影，说不出的萧索与落寞。 片刻之间，方才还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六大派高手，便如潮水般退去。 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那柄兀自哀鸣的倚天剑。 直到最后一个六大派弟子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武当山上，才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八师叔威武！” “小师叔天下无敌！” 年轻的弟子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他们冲向陈子诚，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崇拜光芒。 宋远桥、俞莲舟等二代弟子，则是快步走到张三丰身前，齐齐躬身下拜。 师尊，弟子无能，累及武当声誉，幸有八师弟力挽狂澜。 他们的声音中，有惭愧，有后怕，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欣慰与骄傲。 一直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的张三丰，此刻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去看宋远桥等人，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了那个被弟子们簇拥在中间的青衣青年身上。 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许与温情。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但这一个字，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分量。 他缓步上前，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张三丰走到那柄倚天剑前，停下了脚步。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剑柄。 嗡—— 倚天剑发出一声剧烈的颤鸣，一股冰冷锋锐的剑气，顺着剑柄，直欲侵入他的掌心。 张三丰眉头微皱，手上劲力微吐。 那股暴戾的剑气，便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一股至柔至顺，却又浩瀚无匹的内力消弭于无形。 倚天剑，安静了下来。 此剑杀孽太重，戾气缠身，已非侠者之器。 张三丰将剑从石板中拔出，随手递给了身旁的宋远桥。 “远桥，将它封存于真武殿后山剑冢，用我武当纯阳正气，日夜冲刷，百年之后，或可消其戾气。” “是，师尊。”宋远桥恭敬地接过剑，只觉得剑身冰冷刺骨，仿佛握着一块万年玄冰。 处理完倚天剑，张三丰的目光，才重新回到陈子诚身上。 “诚儿，今日之事，你做得很好。” “师尊谬赞了，弟子只是做了分内之事。陈子诚躬身一礼，不卑不亢。” 张三丰抚须微笑，正要再说些什么，陈子诚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师尊，弟子有一事相求，还望师尊恩准。” “哦？你说。”张三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弟子以为，我武当武学，博大精深，尤其是太极拳剑，更是蕴含天地至理。” 陈子诚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起来。 “但也正因如此，其入门门槛过高，寻常弟子若无极佳的悟性，穷极一生，也难得其三味。长此以往，我武当虽有顶尖高手坐镇，但中坚力量，恐将后继无人。” 此言一出，宋远桥等人皆是面色一变。 这确实是武当派一个潜在的隐忧。他们身为二代弟子，资质悟性皆是上上之选，尚且觉得师尊的太极深奥无比，更何况那些三代、四代的普通弟子。 只是，这个问题，谁都看得到，却谁也解决不了。 武学之道，本就是看天分的。 陈子诚没有理会师兄们的反应，继续说道。 “弟子斗胆，想以师尊所创之太极拳剑为根基，去芜存菁，另创一套更为简明易懂的入门功法。” “此功法，或许威力不及原版万一，但胜在易学易练，能让我武当所有弟子，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太极的‘圆融’与‘化劲’之意，奠定根基。” 他此言一出，不只是宋远桥，就连俞莲舟、张松溪等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八师弟，这……这恐怕不妥。” “太极拳剑乃师尊一生心血所聚，岂能随意删改？” “是啊，此举无异于画蛇添足，若是传了出去，岂不让江湖同道笑我武当后辈无能，竟要靠简化武学度日？” 他们并非嫉妒陈子诚，而是出于对武当武学最纯粹的敬畏。 在他们看来，张三丰的武学，就是完美的，任何改动，都是一种亵渎。 陈子诚没有与他们争辩，只是静静地看着张三丰。 第七章 简化版太极 “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张三丰抚着长须，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欣慰与赞叹。 “好！好一个有教无类，大才大德！” 他看着宋远桥等人缓缓摇头道：“你们都错了，武学创出来便是要让人学的。若束之高阁，无人能懂，那与一堆废纸，又有何异？” “诚儿此举，非是画蛇添足，而是为我武当，开辟了一条万世传承的康庄大道！” 他看向陈子诚，眼神中充满了期许。 “此事，为师准了！远桥，莲舟，你们所有人，都要全力配合诚儿，不得有误！” “是，师尊！” 宋远桥等人心中一震，虽然还有些不解但对师尊的命令他们不敢有丝毫违逆，他们再次看向陈子诚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惊叹于他的武功，那么现在便是敬佩于他的胸襟与远见。 解决了这件事陈子诚感觉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个一直默默站在角落，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迷茫的少年身上。 “无忌”。 “八……八师叔。” 张无忌看到陈子诚向自己走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陈子诚温和一笑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股温润的内力悄然探入张无忌的体内。 果然，陈子诚心中了然，张无忌体内那股因中了玄冥神掌而生的寒毒，虽然被师祖用纯阳内力暂时压制却如同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但在这股阴寒的能量之下，却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至刚至阳的真气底蕴顽强地存在着，那正是九阳真经的残韵。 “你的伤师祖已经替你压制，但寒毒未除终是隐患。” 陈子诚收回手看着张无忌缓缓说道：“我所修炼的乃是师祖亲传的武当九阳功，与你体内的真气底蕴，同出一源。” “从今日起你便跟着我，我亲自指导你修炼此功，或可借此机缘将你体内的寒毒彻底化解。” 此话一出，张无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不是傻子，他亲眼见识了这位八师叔通天彻地的武功，能得到他亲自指点这是何等天大的机缘！ “弟子……弟子愿意！”张无忌激动得几乎要跪下。 陈子诚伸手将他扶住，心中系统的提示音悄然响起。 【叮！】 检测到目标张无忌体内有‘九阳真经’残韵，与宿主所学‘武当九阳功’高度契合，可形成共鸣。 【若由宿主亲自指导，目标修炼‘武当九阳功’速度将提升300%！并有极大概率，触类旁通提前领悟完整版九阳神功！】 陈子诚的嘴角不动声色地微微上扬。 很好，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神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少年，心中已经有了更长远的打算，今日一战虽然震慑了六大派，但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个挑动一切的成昆还隐藏在暗处。 自己迟早要下山去完成那个武林公案的隐藏任务，而张无忌这个身负大气运的天命之子，无疑是自己未来行走江湖最好的一枚棋子。 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六大派围攻武当那一战带来的影响仍在整个江湖中不断扩散。 但对于武当山而言，那场风波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清晨的练功场上，数百名三代弟子身穿青色道袍排成整齐的方阵。他们不再像以往那般一个个愁眉苦脸苦思冥想着深奥的太极图谱。 此刻他们随着前方一位师兄的口令，整齐划一地演练着一门拳法。 这套拳法招式简洁，没有半分多余的花架子看上去似乎平平无奇，可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其中蕴含着一种圆融连贯的韵味，弟子们的一招一式虽远谈不上精妙，却都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黏劲，举手投足间气机流转，竟隐隐有了一丝太极的影子。 这正是陈子诚以太极拳剑为根基删繁就简后创出的入门版太极功，这套功法舍弃了原版中对悟性要求最高的内息运转与心法感悟，只保留了最核心的招式架子与化劲法门，威力或许不足原版的百分之一。 但对于这些连太极门槛都摸不到的普通弟子而言，却无异于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沉肩坠肘，气沉丹田！” “虚领顶劲，含胸拔背！” 一名二代弟子在旁高声指点着，脸上满是惊叹，以往这些师侄练了三五年的太极拳，依旧是动作僵硬不得其法，如今不过短短十几天演练这套简化版太极竟已像模像样。 人群之中几名天赋较好的弟子，甚至已经能在推手练习中，勉强用出化劲将师兄弟的力道引偏。 整个武当年轻一辈的氛围都为之一新，以往的沉闷与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朝气与高昂的士气。 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如今在所有弟子心中地位仅次于张三丰的青衣身影。 武当后山竹林一间清幽的静室之内，浓郁的药香与檀香混合在一起闻之便让人心神安宁。 张无忌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双目紧闭，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时而涨红时而苍白，显然正处在一个极为关键的时刻。 在他的对面陈子诚同样盘膝而坐双掌轻轻贴在张无忌的后心。 一股精纯雄浑堂皇正大的武当九阳功内力，正源源不断地从陈子诚掌心渡入如同一条温暖的大河，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张无忌体内那股内力按照功法路线运转。 而在张无忌体内深处那股盘踞已久的玄冥寒毒在感受到这股至阳至刚的内力后，如同遇到了天敌疯狂的退缩冲撞，却被陈子诚那浩瀚的内力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这半个月来陈子诚几乎是将张无忌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任务。 他不仅将武当九阳功的精要倾囊相授，更是毫不吝啬地从库房中取来一株又一株百年份的珍稀药材为张无忌熬制药浴调理身体。 这种培养方式用奢侈二字都不足以形容，这简直就是在用黄金和丹药硬生生往上堆砌一个高手的根基。 宋远桥等人看在眼里虽有些咋舌却也无人反对，一来这是师尊默许，二来陈子诚如今在武当的威望早已今非昔比。 轰！ 不知过了多久张无忌的身体猛地一震，一股清晰可见的白色气浪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第八章 武当麒麟儿 他体内那原本如同溪流的内力，在这一刻仿佛冲破了某个堤坝，骤然壮大了一倍不止，奔腾流转，生生不息！ 三流高手！ 成了！ 陈子诚缓缓收回手掌，目光平静。 张无忌则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带着丝丝黑气的浊气，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眸之中，精光一闪而逝！ “我……我的内力……”张无忌感受着丹田内那股前所未有的充盈感觉，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从小到大，他都被玄冥寒毒折磨得生不如死，别说修炼内功，就连像个正常人一样跑跳都是奢望。 可现在，不过短短半个月，他不仅身体的寒症被彻底压制，甚至还修出了如此浑厚的内力！ 这种感觉，对他而言，不亚于重获新生！ 扑通！ 他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翻身便对着陈子诚，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八师叔再造之恩，无忌永世不忘！” “起来吧。”陈子诚伸手虚扶，一股柔和的劲力便将张无忌托起。“你本就身负九阳真经的弟子，又有名师指点，有此进境，理所当然。”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张无忌心中却清楚，若没有这位八师叔不计成本的投入和日夜不休的亲自护法，别说半个月，就是给他三年五年，他也绝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他看着陈子诚那张平凡的脸，心中除了感激，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这位八师叔，不仅武功通神，胸襟气度更是如渊似海。 “你体内的寒毒虽被暂时压制，但并未根除。日后仍需勤修不辍，待你的武当九阳功大成，方能将其彻底炼化。”陈子诚叮嘱道。 “弟子明白！”张无忌用力点头。 就在这时，静室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师叔。”一名三代弟子在门外恭敬地禀报，“山下……崆峒派派人求见，指名要拜见您。” 崆峒派？ 张无忌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可没忘记，当日崆峒五老之一的宗维侠，是如何用七伤拳打伤他义父的。 陈子诚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问道：“来了多少人？为首的是谁？” “只来了一人，自称是崆峒派掌门的亲传弟子，带了许多礼物，姿态……姿态放得很低。”那名弟子回话的语气有些古怪。 显然，他也觉得这事透着诡异。 前不久还打上山门，喊打喊杀的崆峒派，怎么突然转了性子，派人低声下气地送礼来了？ “我知道了。”陈子诚站起身，“让他去偏殿的会客厅等我。” “是。” 弟子领命离去。 “八师叔，这崆峒派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张无忌忍不住说道。 陈子诚看了他一眼，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们安的什么心，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时候，敌人送上门来的，不一定是刀子，也可能是……我们想要的答案。” …… 武当偏殿，会客厅。 一名身穿崆峒派服饰的青年，正襟危坐，神情显得颇为局促。 他便是崆峒派掌门关能的亲传弟子，唐文亮。 他的面前摆着上好的武当云雾茶，但他却一口都没敢喝，只是眼观鼻，鼻观心，手心微微沁出了汗。 半个月前的那一战，他也在场。 他目睹了那个青衣青年，是如何云淡风轻的，一招败何太冲，一招破空智，一招夺灭绝。 那种神鬼莫测，完全不讲道理的强大，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今日奉师命前来，他心中是一百个不情愿。一想到要独自面对那个煞星，他就觉得两腿发软。 脚步声响起。 唐文亮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 陈子诚缓步从门外走入，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青衣，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阁下便是崆峒派的唐文亮？” “崆……崆峒弟子唐文亮，拜见陈八侠！”唐文亮连忙躬身一礼，姿态摆得极低，甚至带上了一丝谄媚。 陈子诚不置可否，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却没有喝。 “不知唐兄此来，有何贵干？” “不敢不敢。”唐文亮连忙摆手，“陈八俠面前，哪有晚辈的座位。”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份礼单，双手奉上。 “当日之事，皆因我派长老师心自用，受奸人挑唆，才冒犯了武当神威。家师得知后，已将几位长老重重责罚，闭门思过。今日特命晚辈前来，奉上薄礼，向武当，向陈八侠您，赔罪。” 他的话说得极为漂亮，将责任全都推到了几个长老身上，把自己和掌门摘得干干净净。 陈子诚的目光在那份厚厚的礼单上扫过，心中了然。 千年人参，雪山灵芝……这手笔，可算不上薄礼了。 看来那一战，是真的把他们打怕了。 “当日之事，我武当也多有得罪之处。”陈子诚放下茶杯，语气和缓下来。“既然是误会，说开了便好。贵派的礼物，还请带回吧。” 唐文亮见陈子诚语气松动，心中一喜，但听到要他把礼物带回，又急了。 这要是原封不动地带回去，师父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陈八侠，这万万不可！此乃家师的一点心意，您若不收，便是还不肯原谅我崆峒派啊！” 陈子诚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心中念头一转，脑海里，湛蓝色的面板悄然浮现。 【武学洞察功能已启动。】 【目标：唐文亮。】 【情绪分析：紧张，恐惧，伴有强烈的讨好意愿。】 【微表情分析：提及‘奸人挑唆’时，眼角向左下方微瞥，瞳孔有零点零一秒的收缩。此为回忆性撒谎的典型特征。他在掩饰某个具体的人或事。 有意思。 陈子诚不动声色，端起酒壶，亲自为唐文亮面前的空杯满上一杯酒。 “唐兄不必紧张，坐。今日不谈门派恩怨，只当是朋友叙旧。” 这酒，是武当珍藏的佳酿，陈子诚特意让人温过的。 唐文亮受宠若惊，连忙坐下，双手捧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得一股暖流入腹，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说起来，我也很好奇。”陈子诚状似随意地说道，“当日六大派同气连枝，声势浩大，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大的能量，能将各位掌门都说动，一同上我武当山呢？” 唐文亮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目标心率瞬间提升百分之十。内力出现不规律波动。】 系统的提示在陈子诚脑中闪过。 第九章 成昆的阴谋 “这……这自然是为武林公义。”唐文亮含糊其辞。 “公义？”陈子诚轻笑一声，又为他满上一杯。“唐兄，你我都是明白人，就别说这些场面话了。我武当与世无争，金毛狮王之事也已过去多年。若无人从中牵线搭桥，煽风点火，何至于此？”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能看穿人心。 “我听说，此事，似乎是少林牵的头？” 唐文亮额头又开始冒汗，他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似乎想用酒精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少林乃武林泰斗，他们出面，我等自然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是吗？”陈子诚的语气陡然转冷，“可我怎么听说，在围攻武当之前，少林的空闻方丈，似乎与某些不该见的人，见了面呢？” 唐文亮闻言，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拿着酒杯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除了各派掌门和少数心腹，根本无人知晓！ “陈……陈八侠，您……您在说什么，晚辈听不懂……” “听不懂？”陈子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唐文亮的身边，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汝阳王府的使者，带去的茶，好喝吗？” 轰！ 这几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唐文亮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瞳孔放大，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他这副魂飞魄散的样子，陈子诚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原来如此。 六大派围攻武当，背后，竟真的有元廷的影子。 这盘棋，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会客厅内，唐文亮瘫软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陈子诚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有些话，点到为止，效果远比刨根问底要好得多。 他转身走出偏殿，脸上的那一丝温和笑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冷冽。 元廷。 汝阳王府。 这两个词，像两座大山，压在了他的心头。 他没有片刻停留，径直穿过庭院，朝着后山张三丰清修的静室走去。 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出了门派恩怨的范畴。 静室之内，檀香袅袅。 张三丰正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目调息，听见脚步声，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诚儿，何事如此行色匆匆？” 陈子诚对着张三丰躬身一礼，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将刚才从唐文亮口中诈出的信息全盘托出。 “师尊，事情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弟子刚刚从崆峒派的使者口中得知，六大派围攻武当之前，少林的空闻方丈，曾与汝阳王府的使者有过密会。” “嗡——！” 静室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张三丰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里，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惊怒！ 他缓缓站起身，在静室内踱了两步，仙风道骨的气度之下，是压抑不住的沉重。 “元廷……他们，终究还是忍不住，要把手伸向我中原武林了么？”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空闻……他糊涂啊！” 张三丰长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失望与痛心。 “少林执武林牛耳近百年，乃天下正派之表率。他空闻身为方丈，竟与朝廷鹰犬私下往来，将整个武林的安危置于何地？将少林寺千年的清誉置于何地？” 陈子诚默然不语。 他知道，师祖看到的，是比他更深远的东西。 一个门派的掌门，可以无能，可以昏聩，但绝不能没有底线。 一旦少林这面大旗倒向了元廷，对整个中原武林的士气和信念，都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江湖仇杀，这是一场足以颠覆整个武林格局的巨大阴谋。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无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静室内的沉凝。 “师祖！掌门师伯！不好了！” 一名三代弟子连滚带爬地冲到静室门口，脸色惨白，声音都带着哭腔。 “山下……山下出大事了！” 宋远桥等人闻讯也匆匆赶来，看到那名弟子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皆是一沉。 “何事惊慌！慢慢说！”宋远桥沉声喝道。 那名弟子喘着粗气，几乎是吼了出来。 “山下……山下的王家村、李家庄……方圆十里内的三个村镇，昨夜全都遭了血洗！” “上百口无辜百姓，无论老幼，无一幸免！手段残忍至极！” “而且……而且在所有案发现场，都留下了……留下了我们武当派的太极印记！” “什么？！” 此言一出，宋远桥、俞莲舟等人勃然变色！ 欺人太甚！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武当山。 真武大殿前，所有武当弟子群情激奋，一个个义愤填膺，眼睛都红了。 “栽赃嫁祸！这绝对是栽赃嫁祸！” “我武当侠义为本，怎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究竟是何方鼠辈，敢如此辱我武当声名！” 一片怒骂声中，一个身影越众而出，正是宋远桥之子，三代弟子中的翘楚，宋青书。 他对着宋远桥和众位师叔伯长身一揖，俊朗的面容上满是决绝与怒火。 “父亲！各位师叔！此事关乎我武当百年清誉，绝不能坐视不理！” “弟子恳请下山，追查真凶！定要将那伙贼人碎尸万段，用他们的血，来洗刷我武当的冤屈！” “弟子也愿同去！” “请掌门准许我等下山，为武当正名！” 一时间，数十名年轻弟子纷纷请战，个个热血上头，恨不得立刻就冲下山去，与人大战三百回合。 陈子诚站在人群之后，看着这一幕，神色平静，波澜不惊。 他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悄然响起。 【‘武林公案’任务线索更新：检测到与任务目标‘成昆’高度相关的恶性事件。】 事件分析：通过嫁祸武当，制造血案，激化武当与周边势力的矛盾，败坏武当声誉，符合成昆的一贯行事风格。此为‘六大派围攻’失败后的第二步计划。 【建议方案：引蛇出洞，顺藤摸瓜。】 果然是他。 陈子诚心中冷笑。 这个藏在少林寺化名“圆真”的老鼠，还真是阴魂不散。 围攻不成，便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不过，这也正好给了他一个主动出击的理由。 他看着那些满脸激愤，却对江湖险恶一无所知的师侄们，心中已有了计较。 第十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师尊，大师兄。” 陈子诚从人群中走出，先是对着张三丰和宋远桥行了一礼，这才不紧不慢地转向那些吵着要下山的弟子。 “诸位师侄的心意，我明白。但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的声音很平，却让原本嘈杂的大殿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贼人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嫁祸，就说明他们有备而来，甚至巴不得我们气冲冲地撞进去。” “青书，你们几个武功是不错，可江湖上的弯弯绕绕，懂多少？就这么下山，查不出真相不说，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 宋青书的脸涨红了，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当众反驳。 陈子诚没再看他，直接对张三丰开口：“弟子恳请，由我带队下山。” “一来，这事八成跟汝阳王府脱不了干系，我正好顺藤摸瓜，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二来，也让这帮小子们出去见见血，省得一直在山上待着，不知天高地厚。” 这话说得宋远桥他们连连点头。 有这位八师弟带队，那是一百个放心。 张三丰捻着胡须，脸上露出了笑意：“准了。青书，你们几个，下了山，一切都听你们八师叔的，谁敢不听话，回来自己去戒律堂领罚！” “是，师祖！”宋青书等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多少带了点不甘不愿。 陈子诚正要点人，一个声音从角落里响起，有些稚嫩，却很清楚。 “八师叔！” 众人看过去，是张无忌。 他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快步走到陈子诚跟前。 半个多月的调理修炼，他已经不是那个病恹恹的孩子了，身形挺拔了不少，一双眼睛里也重新有了光。 “八师叔，带我一起去！” 他直直地看着陈子诚。 “我不想再躲在后面了！” “我的武功……也算有点长进，我也想……为武当，为我爹娘，做点事！”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宋远桥他们看着这孩子，都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陈子诚看着他，从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一团火。 他笑了。 “好。” “那你，就跟着我。” 队伍很快集结完毕。 陈子诚领头，宋青书等五个三代弟子里的好手，再加上一个张无忌。 一行七人，辞别了张三丰，顺着山道往下走。 山风猎猎，吹得人衣袍作响。 刚转过最后一个弯，山下镇子的轮廓遥遥在望，陈子诚的脚步却毫无征兆地停下了。 在他那张别人看不见的湛蓝色地图上，山下的小镇里，几个刺眼的红点正在疯狂闪烁。 其中一个，红得发黑，大得离谱。 “所有人，戒备。” 陈子诚的声音很轻。 “看来，有客人在等我们了。” 山下的王家村，哪里还有半点炊烟。 空气里全是血腥味混着焦糊味，熏得人想吐。 墙塌了，房梁烧成了黑炭，门板不知被踹飞到哪里去了，地上全是凝固的暗红色。 “畜生！简直是畜生！” 一个年轻弟子再也受不了，扶着断墙就吐了出来。 宋青书的脸已经青了，那张向来引以为傲的俊脸，此刻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 他走到一具被草席胡乱盖着的小孩尸体旁，看着那张惊恐的小脸，拳头捏得骨节发白。 “我宋青书在此立誓！不将这伙贼人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他“呛”地拔出长剑，一剑劈在旁边的石磨上，火星四溅！ “对！给村民报仇！为我武当正名！” “八师叔，下令吧！他们肯定跑不远！” 几个三代弟子也是热血冲头，眼睛通红地看着陈子诚，就等他一声令下。 张无忌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惨状，一张小脸煞白，胃里翻江倒海，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可陈子诚的反应，却平静得有些吓人。 他没发火，也没喊口号，甚至没多看那几个激动的师侄。 他就那么缓步走在废墟里，脚步很轻，像个路过的人。 他的手，拂过每一处打斗的痕迹，每一具尸体的伤口，每一面墙上的掌印。 “八师叔，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看什么？再不追，人就跑没影了！”宋青书终于忍不住了，语气里带着点火气。 这位小师叔武功是高，可这会儿也太冷静了，冷静得有点不像话。 陈子诚没理他，走到一堵被掌力拍塌的土墙前。 墙上，一个模糊的太极印记旁，还有一个更深、更粗野的掌印。 他伸出手指，在那掌印上轻轻摩挲着，闭上了眼。 成昆！ 他猛地睁开眼，一道骇人的光芒闪过！ 巨鲸帮，海沙派，这些长江下游不入流的货色，不过是被推到前面的棋子。真正动手的，是你这个老鼠！ 用混元功的阴劲，强行催发这些人的功力，再嫁祸武当。 好毒的计。 “八师叔？”张无忌看他半天不说话，小声喊了一句。 陈子诚回过神，扫了一眼还在那儿跟石磨较劲的宋青书，摇了摇头。 “追？往哪儿追？”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方圆百里，全是山路，人家要是分头跑了，你们七个人，七条腿，去追谁？” “这……”宋青书被问住了。 “就算追上了一两个，杀了泄愤？然后呢？真正的黑手，还在背后看我们笑话，看我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 陈子诚的话，像一盆冷水，把所有人的火气都浇灭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弟子茫然地问。 陈子诚没回答，而是指着不远处一辆被劈开的货车，和满地的丝绸。 “看看这些。” “凶手不仅杀人，还抢东西。说明他们不是死士，就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乌合之众。”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 “对这种人来说，得手一次，只会让他们胆子更大。” “我敢说，他们现在不仅没跑远，说不定正在哪个山头分赃，盘算着下一票呢。” 宋青书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再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陈子诚说的，比他想的深多了。 “师叔的意思是？” “我们不追。”陈子诚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寒意，“我们等。” “等？” “对，等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陈子诚从一张翻倒的桌子下，捡起一张被血浸湿的地图。 “这是附近的商路图。这帮人抢了丝绸，说明他们对这条路熟得很。三天后，会有一支官府的盐队从这儿经过。” “盐，比丝绸更值钱，也更好出手。” “你们说，一群刚尝到甜头的饿狼，会放过这块送到嘴边的肥肉吗？” 第十一章 这就完了？ 这番话一说完，所有人都哑火了。 他们看着陈子奇，像看一个怪物。 原来，查案子，还能这么查。 原来，脑子，比拳头还好用。 宋青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那番慷慨激昂的誓言，蠢得可笑。 小丑竟是我自己。 张无忌却听得两眼放光，他紧紧跟在陈子诚身边，第一次发现，解决问题，不只有打打杀杀这一种办法。 这位八师叔运筹帷幄的样子，比他一招击败灭绝师太时，更让人着迷。 “我明白了！”张无忌的眼睛亮了，“我们只要在盐队必经的路上埋伏好，就能把他们一锅端了！” 陈子诚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不错。” 他把地图铺在地上，手指在图上一个叫“一线天”的狭窄山谷处，重重一点。 “这儿，是他们动手的最好地方，也是……我给他们选的坟地。” 他抬起头，扫过宋青书等人。 “现在，都听我安排。” “我们不但要杀光他们，还要抓个活口，一个能咬出背后主谋的活口！” “宋青书，你带两个人，去‘一线天’东边高地，准备石头。” “你们两个，去西边林子，布置陷阱。” “张无忌，你内力还浅，跟在我身边。” 陈子诚的命令，清晰，干脆。 宋青书等人心里再别扭，也只能抱拳领命。 “是，八师叔！” 一行人，迅速行动起来。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陈子诚的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北方。 “八师叔，我们……就这么等着？”张无忌还是有些不确定。 陈子诚收起地图，拍了拍手上的灰。 “不。”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 “我们去钓鱼。” 不远处，宋青书靠着块大石头，怀里抱着剑，一声不吭。 他把剑鞘擦了一遍又一遍，力道大得像是要擦掉一层皮。 这趟下山，事事都拧着来。 他想的是提剑杀个七进七出，把栽赃的匪类剁成肉酱，好叫江湖人看看他宋青书的威风。 现在倒好，听一个比自个儿还小的小师叔调遣，在这儿喂蚊子。 江湖是打出来的，不是算出来的！ “沙……沙沙……” 隘口两头的黑暗里，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宋青书抱着剑的手一紧，整个人绷了起来。 “嘿嘿……大哥，瞧，真有不开眼的肥羊自己送上门了！” “看那俩小白脸穿的，八成是南边来的丝绸贩子！这趟干完，咱们又能快活好几个月！” 污言秽语混着笑声，从黑暗里滚了出来。 二十多个人影绰绰，手里头的兵器在火光下晃着寒光。 两头一堵，路全封死了。 为首的汉子扛着一把鬼头刀，刀刃上暗红一片，也不晓得是锈还是血。 巨鲸帮帮主，丁大海。 他那对眼珠子在几辆大车上溜了一圈，最后落定在陈子诚和张无忌身上，咧开嘴，一口黄牙。 “两个小白脸，还有你们这帮护院的！想活命的，把东西全留下，给爷爷我磕三个响头，兴许就给你们留个全尸！” “呸！” 宋青书炸了。 他整个人弹了起来，长剑出鞘，直指丁大海。 “杀人栽赃的杂碎，也敢在这儿放屁！今天，我宋青书就拿你们的狗头，去祭那些屈死的乡亲！” “武当？” 丁大海先是一愣，随即那张横肉脸笑得抽搐起来。 “哈哈哈哈！闹了半天是武当山下来的小道士！正好，上回杀那帮泥腿子不过瘾，今天就拿你们几个开开荤！” “小弟们，给我上！男的宰了，那两个小白脸长得不错，抓活的！带回去让弟兄们乐呵乐呵！” “杀！” 二十多个贼人怪叫着扑了上来。 “结阵！” 宋青书怒喝，与另外四名弟子迅速摆开剑阵，迎了上去。 “锵！锵！锵！” 金铁交鸣声刺得人耳膜疼。 武当的剑法招式精妙，可这帮亡命徒打架不讲章法，招招都是以命换命的野路子。 一个武当弟子一剑刺出，对方不闪不避，反而狞笑着一刀劈向他面门。 他哪见过这种阵仗，骇得急忙收剑格挡，阵脚一乱，险些被旁人砍了胳膊。 宋青书剑法高明，连着逼退两人，刚要追击，一个矮子竟抓起一把沙土朝他脸上扬来。 “卑鄙！” 他侧头躲闪，腰间衣衫却被划开一道大口子，一阵发凉。 在山上练了十几年，碰上这种街头混混的打法，一身本事使不出七成，个个憋屈。 陈子诚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 另一边，丁大海压根没理会宋青书那几个，他从头到尾都盯着张无忌。 在他看来，这小子是头儿。 “小白脸，给老子滚过来吧！” 丁大海狞笑着，壮硕的身躯硬生生从剑阵缝隙里挤了过去，鬼头大刀高高举起，奔着张无忌的脑袋就劈了下来！ “无忌！” 宋青书等人惊呼，却被死死缠住，脱身不得。 张无忌脸都白了，却没后退，反而被逼出一股狠劲，提着烧火棍就想硬抗。 太慢了。 眼看刀锋就要落下。 一直盘腿坐着的陈子诚，动了。 他没起身，没拔剑，甚至没抬手。 只是并起食指和中指，对着那落下的刀锋，隔空轻轻一点。 动作轻飘飘的，没有半分烟火气。 丁大海只觉得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道，点在了他的刀背上。 不是撞，是引。 “嗡——！” 他那用尽全力的一刀，像是砍进了虚空，刀锋不受控制地一偏。 全身的力道顺着这股偏势，疯狂外泄。 “噗！” 鬼头大刀拐了个不可思议的弯，重重砍进了他自己的左肩。 血雾喷涌。 “啊——！” 丁大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整个人被自己的力道带得倒飞出去，那条胳膊软塌塌地耷拉着，几乎断了。 一下。 就那么一下。 山谷里，瞬间死寂。 打斗声，叫骂声，喘息声，全没了。 那些贼人全都僵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在地上翻滚的丁大海，又扭头去看那个姿势都没变的青衣年轻人。 宋青书他们也停了手，个个张着嘴，脑子里一片空白。 “当啷。” 一个贼人手里的刀掉在地上。 他两腿一软，跪了下去，冲着陈子诚的方向，把脑袋往地上磕得砰砰响。 “神仙饶命！大侠饶命啊！” “噗通！” “噗通！” 眨眼间，所有还站着的贼人，兵器扔了一地，争先恐后地跪了下来，哭喊声和磕头声乱成一团。 张无忌看着眼前这一幕，又看了看身边云淡风轻的陈子诚，喃喃自语。 “这就……完了？” 第十二章 把成昆老底都掀了！ 陈子诚就那么静静地坐在火堆旁，火光映着他平静的侧脸，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完全不合逻辑的一指，根本不是他发出的。 可山谷里，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无论是那些凶神恶煞的贼人，还是武当派的几个年轻弟子，全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在地上翻滚哀嚎，左肩血肉模糊，几乎被自己一刀劈断了胳膊的巨鲸帮帮主丁大海。 然后，又像见了鬼一样，齐刷刷地转向了陈子诚。 这他妈……是什么妖法？ 隔空一指，就让一个一流高手自己砍了自己？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武学的认知范畴！ 宋青书的脑子，更是一片空白。 他张着嘴，手里那柄长剑的剑尖还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震惊。 他刚才还在想什么？ 江湖是打出来的，不是算出来的？ 他还在为自己不能提剑杀个七进七出，扬名立万而感到憋屈？ 现在看来，自己那点心思，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在绝对的，碾压性的，甚至无法理解的力量面前，他那点所谓的剑法，那点所谓的名门骄傲，算个屁啊！ 人家坐着动都没动，一根手指头，就解决了他们一群人拼死拼活都搞不定的匪首。 自己刚才那副热血冲头，慷慨激昂，拔剑立誓的模样，在这位小师叔眼里，恐怕就跟一个上蹿下跳的猴子没什么区别。 小丑竟是我自己。 这一刻，宋青书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比被人当众扇了十几个耳光还要难堪。他默默地收回了长剑，低下了头，连看陈子诚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扑通！” 终于，一个离得最近的贼人承受不住这种诡异的压力，手里的朴刀掉在地上，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他不是冲着宋青书，也不是冲着那些武当弟子，而是冲着火堆旁那个青衣身影，把脑袋往地上磕得砰砰作响。 “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神仙爷爷，求您大人有大量，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他的哭喊声像是一个信号。 “扑通！” “扑通！扑通！” 剩下的二十多个贼人，争先恐后地扔掉兵器，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哭爹喊娘，磕头如捣蒜，场面瞬间从喊打喊杀的战场，变成了大型求饶现场。 张无忌站在陈子诚身后，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小嘴微张，半天都合不拢。 这就……结束了？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烧火棍抡出去。 这位八师叔，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陈子诚终于动了。 他无视了那一片跪地求饶的贼人，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缓步走到了还在地上呻吟的丁大海面前。 丁大海看到陈子诚走近，吓得魂飞魄散，连疼痛都忘了，挣扎着想往后缩。 “你……你别过来！你是什么怪物！” 陈子诚蹲下身，神色平静，伸出手，在他的怀里摸索起来。 丁大海吓得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很快，陈子诚便从他怀里一个贴身的暗袋中，摸出了一封用油纸包好的信。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打开油纸，展开了信纸。 信上的字迹，遒劲有力，却透着一股隐藏极深的阴鸷。 【叮！】 【武学洞察功能启动，笔迹分析中……】 分析结果：此笔迹与少林寺藏经阁内部分佛经的抄录笔迹吻合度为99.9%。书写者，‘圆真’！ 果然是你，成昆。 陈子诚的目光继续往下扫。 信的内容很简单，前半部分是命令丁大海，让他联合海沙派等人，在武当山附近制造血案，务必要留下武当派的印记，将事情闹大，彻底败坏武当的声誉。 这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但当他的目光落到信的末尾时，瞳孔，骤然一缩！ 信的最后写道： “……事成之后，汝等可暂避风头。六大派围攻武当虽败，然其势未消。我已联络各派，不日将再起刀兵，共赴光明顶！明教内讧正酣，杨逍、五散人相争不下，此乃天赐良机，一举可定！届时，大事若成，汝阳王府必有重赏！” 轰！ 陈子诚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围攻武当，只是第一步！ 栽赃嫁祸，败坏武当声誉，是第二步！ 而真正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明教光明顶！ 这个成昆，好深的心机，好毒的连环计！他先是挑动六大派围攻武当，无论胜败，都将中原武林的水搅浑。紧接着，又利用巨鲸帮这种不入流的货色，用栽赃的手段，将武当拖在山下，疲于奔命，无法抽身。 而他自己，则趁着这个空档，继续扮演他那悲天悯人的少林“圆真”大师，去鼓动刚刚元气受损的六大派，将矛头转向内讧不止的明教！ 他要一石二鸟！ 不，是一石二鸟！ 他既能报复明教，又能让中原各大派与明教斗得两败俱伤，最后，再让幕后的汝阳王府出来收拾残局！ 到那个时候，整个中原武林，都将彻底沦为元廷的鹰犬！ 好一个成昆！好一个“混元霹雳手”！ 陈子诚缓缓地，将那封信纸捏在了掌心。 一股无形的杀意，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山谷里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那些跪在地上的贼人，感觉像是被一头史前凶兽盯住了，一个个抖得更厉害了，连哭喊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八……八师叔？”张无忌感受到了这股可怕的气息，有些不安地喊了一声。 陈子诚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杀意收敛于心。 他转过身，看向还低着头的宋青书。 “青书。” “……弟子在。”宋青书身体一震，连忙应道。 陈子诚将手里的信和一份从丁大海身上搜出的令牌，一并抛了过去。 “这是证据。”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你带人将这些贼人全部绑了，连同这份口供一并押送回山。然后立刻持我的手令去通知当地官府，让他们过来处理后续，为我武当也为死难的村民澄清事实。” 宋青书接过信和令牌，看着上面那触目惊心的内容心中又是一阵后怕和愤怒，他这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是！弟子遵命！”他躬身一礼，这一次是心悦诚服。 陈子诚又看向张无忌：“无忌你跟我走。” “啊？八师叔我们去哪？”张无忌一愣。 第十三章 目标光明顶！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杀一个很该死的人。”陈子诚的语气很淡，他已经决定了光明顶他必须去！ 这个由成昆一手导演即将席卷整个武林的大戏，他要去亲自当一回主角！ 他要让成昆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然而就在他刚要带着张无忌动身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隘口的方向由远及近飞速传来。 “八师叔！八师叔！” 一名武当弟子手持火把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与困惑。 宋青书等人见状心中皆是一紧，以为又出了什么变故，那名弟子跑到陈子诚面前，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急声道： “八师叔！山……山门外来了一批人！” “他们自称是……是明教锐金旗的人！” “为首的那个说有十万火急之事，无论如何都要求见您一面！” 明教？陈子诚的眉头微微一挑，这可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把枕头送上门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跪成一片的贼人又瞥了一眼旁边脸色变幻不定，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的宋青书。 “青书。” “弟子在！”宋青书一个激灵连忙躬身应道。 “这里交给你了。”陈子诚的语气不容置疑。 “按我说的办，把人犯和证据都处理好，我先回山门。” 说完他不再多看一眼这满地的狼藉转身便朝着来路走去。 “八师叔！”张无忌连忙跟上。 “我们不审问他们了吗？” “不用了。”陈子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因为更重要的答案已经自己送上门了。” …… 武当山门巍峨的牌坊下，气氛有些古怪，数十名武当弟子手持长剑神情警惕地围成一个半圆。 在他们包围圈的中央站着七八个劲装汉子，这些人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彪悍，一看便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但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与焦急，好几个人身上还缠着带血的绷带。 为首的一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左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渗，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死死地盯着山道的方向。 当陈子诚和张无忌的身影出现在山道尽头时，那名魁梧汉子的眼睛瞬间亮了，然后拨开身前的武当弟子大步迎了上去。 “可是武当陈子诚，陈八侠当面？”他的声音嘶哑却中气十足。 陈子诚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停留在他腰间那块刻着火焰纹路的令牌上：明教锐金旗。 “是我。”陈子诚淡淡地点了点头。 “噗通！” 那名魁梧汉子，锐金旗的掌旗使庄铮竟是毫不犹豫地对着陈子诚单膝跪了下去，他身后那几名锐金旗的好手也齐刷刷地跟着跪倒！ 这一幕让周围的武当弟子全都看傻了。 明教可是魔教！ 在江湖传闻中他们是何等的桀骜不驯凶残霸道？可现在明教锐金旗的掌旗使竟然就这么干脆利落地给他们的小师叔跪下了？ “锐金旗掌旗使庄铮，奉光明左使杨逍之命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陈八侠！” 庄铮没有理会周围惊愕的目光，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函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此乃杨左使亲笔信还请陈八侠过目！” 陈子诚伸手接过，入手只觉得信封尚有余温，显然是庄铮用内力一直护在怀里的，待陈子诚撕开火漆抽出信纸，此时一旁的张无忌好奇地凑过来看，只见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笔锋凌厉，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傲与霸气。 信的内容与陈子诚从丁大海身上搜出的那封，竟有七八分相似！ 信中杨逍以明教光明左使的身份开门见山地详述了明教如今的困境，自从教主阳顶天离奇失踪之后，教内群龙无首早已四分五裂，他杨逍与青翼蝠王韦一笑和五散人等人互相不服，明争暗斗内耗极其严重，整个光明顶早已是外强中干。 而就在此时一个化名圆真的少林僧人却在江湖上异常活跃，杨逍的探子回报，此人不仅与元廷汝阳王府过从甚密更是在六大派围攻武当失败之后，再次从中挑拨，煽动六大派的残余势力，准备将矛头一举转向内虚至极的光明顶！ 信的最后，杨逍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与决绝。 他写道：“我明教与六大派积怨已久，此战在所难免。然，元廷鹰犬藏于暗处，欲行渔翁得利之举，此乃我中原武林之奇耻大辱！杨逍不才，知陈八侠于武当山上一战，扬我正道神威，非寻常人物。特遣心腹奉上密信，只求八侠能看在同为汉家儿女的份上，阻止此场浩劫，莫要让我武林同道，中了鞑子的奸计，自相残杀，为天下笑！” 陈子诚缓缓地合上了信纸。 他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如期而至。 【叮！】 ‘武林公案’任务线索已补全！ 【任务最终目标已锁定：成昆！】 【任务地点已锁定：明教光明顶！】 【任务核心：揭穿成昆阴谋，阻止六大派与明教火拼，整合中原武林力量，为后续对抗元廷做准备。】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奖励大幅度提升！ 原来如此。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终于串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成昆，元廷，六大派，明教……好一盘惊天动地的大棋！ “我知道了。”陈子诚将两封信都收好，对着还单膝跪地的庄铮说道，“你和你的人，一路辛苦，先随我武当弟子下去休息疗伤。” “多谢陈八侠！”庄铮等人如蒙大赦，这才在武当弟子的引领下，退了下去。 陈子诚没有片刻停留，转身便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必须立刻禀报师尊。 …… 真武大殿之内。 檀香袅袅，气氛却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张三丰坐在主位之上，宋远桥、俞莲舟等二代弟子分列两旁，每个人都面沉如水。 在他们的面前，两封信，一封来自魔教巨枭丁大海，一封来自明教左使杨逍，正并排放在桌案上。 信的内容，他们都已经看过了。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须发皆白，闭目不语的道人身上。 他们知道，能做决定的，只有他。 第十四章 师尊开小灶！ 不知过了多久张三丰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与淡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以及寒潭之下即将喷发的火山！ “好……好一个成昆！好一个元廷！”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 “砰！”一声巨响！ 张三丰身前那张由百年铁木制成的桌案，竟被他一掌拍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他豁然起身一股无与伦比的磅礴气势冲天而起，整个真武大殿都在这股气势的压迫下嗡嗡作响！ “欺我中原武林无人吗？”张三丰的声音如同滚滚天雷在大殿中回荡。 “先是围攻我武当不成，便行此栽赃嫁祸的下三烂伎俩！” “如今更是要挑动我武林同道自相残杀，好让他们坐收渔利！” 他目光如电扫过宋远桥等人沉声道：“你们都看清楚了！明教行事乖张确有不妥之处，但今日之事早已不是正邪之分，而是内外之别！” “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你们懂不懂？” “明教若灭，江湖必将大乱！元廷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就是我武当！就是少林！就是这天下所有不肯做他们走狗的门派！” 宋远桥等人闻言皆是身体一震，额头渗出冷汗齐齐躬身。 “弟子……愚钝！” 张三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目光最终落在了陈子诚的身上，那锐利的眼神重新变得温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子诚。” “弟子在。” “你即刻带上无忌前往光明顶。”张三丰的声音斩钉截铁。 “此行你有两个任务。” “一，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成昆的阴谋，将他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二，尽你所能调停六大派与明教的纷争，避免江湖同道自相残杀再添杀孽。” 他走到陈子诚的面前，伸出那只布满皱纹却依旧强劲有力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天下已经够乱了，不能再乱下去了。” 真武大殿内的那股磅礴气势缓缓收敛，张三丰那仿佛能压塌天地的怒意也重新归于古井无波。 但他刚才那番话却像一颗颗惊雷，炸响在宋远桥等人的心中。 唇亡齿寒！ 是啊，他们之前只看到了明教的乖张霸道，只想着正邪不两立，却忘了在这江湖之上，还有一个虎视眈眈欲将所有武林人士都变成爪牙的元廷！ 一旦明教这块最硬的骨头被啃下来，下一个不就轮到他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了吗？ “弟子……明白了！”宋远桥第一个躬身神情肃穆道： “谨遵师尊教诲！” “我等，谨遵师尊教诲！”俞莲舟等人也齐齐行礼心中再无半分疑虑。 张三丰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回陈子诚身上。 “远桥，你们都先下去吧。”他挥了挥手语气平淡道： “子诚，你随我来。” “是。” 宋远桥等人不敢多问，躬身退出了大殿，张无忌也想跟上去却被陈子诚用眼神制止了。 “无忌，你先去找庄铮他们问问光明顶的具体情况，尤其是路线和沿途的势力分布，我们稍后就出发。” “是，八师叔！”张无忌用力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大殿之内很快便只剩下了张三丰和陈子诚师徒二人。 “走吧。” 张三丰没有多言转身朝着后山走去，陈子诚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师徒二人一前一后穿过竹林，绕过几处寻常弟子不得擅入的禁地最终来到了一处极为清幽的断崖之前。 崖边只有一间用山石和茅草搭成的简陋石室，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这里才是张三丰真正的清修之地。 “进来吧。”张三丰推开石门走了进去道。 石室内空空荡荡，除了一张石床一个蒲团，便再无他物，简朴到了极点。 张三丰没有坐下而是走到了石室最内侧的石壁前，伸出手用一种极为复杂的顺序在石壁上几个不起眼的凸起处按动了几下。 “咔……咔嚓……” 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响起，那面光滑的石壁竟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格，暗格之内檀香扑鼻。 一个古朴的石台上静静地摆放着一个紫檀木盒，张三丰的神情变得无比郑重，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捧出，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这才转身递给了陈子诚。 “诚儿，打开看看。” 陈子诚心中一动接了过来，木盒入手微沉，他缓缓将其打开，盒子里面没有神兵利器也没有灵丹妙药，只有一本用泛黄的绢布写成的秘籍。 秘籍的封面上没有书名，陈子诚翻开第一页只看了几行，呼吸便猛地一滞！ 这上面记载的赫然是武当九阳功的心法！ 但又与他所修炼的截然不同，他所学的武当九阳功堂皇正大至阳至刚，讲究的是一个纯字，而这本秘籍上的心法却在纯阳的基础上，阐述了“孤阳不生，孤阴不长”的至理，引入了阴阳并济刚柔转化的法门！ 这……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你所修炼的九阳功已至圆满之境，放眼天下单论内力之精纯雄浑已无人能出你之右。” 张三丰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欣慰。 “但过刚易折，你的内力虽强，却也失了几分圆融变化，尤其是日后若对上玄冥神掌那等至阴至寒的武功，虽能克敌然自身亦难免会有损耗。” “这本心法，是为师这数十年来结合自身所学，并从当年觉远大师口述的九阳真经中感悟推演而来，我称之为九阳阴阳篇。” “它能让你体内的纯阳内力生出一缕至阴之气，阴阳相济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如此你的内力方能真正达到刚柔并济，圆转如意的境界。” 张三丰看着陈子诚眼神中充满了期许。 “为师能教你的只有这些了，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去走了。” 陈子诚手捧着这本耗费了张三丰数十年心血的秘籍只觉得它重逾千斤，他对着张三丰深深地拜了下去。 “师尊厚爱，弟子……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也就在他手指触碰到那绢布秘籍的瞬间，脑海中湛蓝色的面板轰然亮起！ 第十五章 先问问我神箭八雄！ 此心法与宿主已圆满的《武当九阳功》高度契合，是否进行融合？】 来了！ 陈子诚心中狂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 融合开始……融合进度10%……50%……99%……】 融合成功！ 恭喜宿主！您的《武当九阳功（圆满）》已成功晋升为全新功法：《太极九阳功（初窥门径）》！】 新功法特性解锁：】 1.阴阳并济：宿主体内九阳内力已衍生阴劲，刚柔转化再无滞碍，对阴寒属性武功的抗性与克制效果提升300%！ 2.生生不息：阴阳二气循环流转，内力恢复速度提升500%，战斗续航能力大幅度增强！】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感觉，瞬间传遍了陈子诚的四肢百骸！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丹田内那片原本如煌煌大日般的纯阳内力海洋中，悄然诞生了一缕极细微，却又无比精纯的阴柔之气。 这一缕阴气，非但没有与阳气产生冲突，反而像鱼儿入水一般，完美地融入其中。 一阴一阳，缓缓旋转，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太极循环！ 他的内力总量没有增加，但质量，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 如果说之前的内力是一条奔腾咆哮的大江，那么现在，就是一片深不见底，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蕴含着无穷力量的浩瀚大洋！ 玄冥二老？ 陈子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现在，他有十足的把握，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 半个时辰后。 武当山门前。 宋远桥等人早已在此等候。 陈子诚换上了一身方便行动的劲装，身后背着真武剑，整个人显得愈发英挺。 张无忌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脸上写满了兴奋与紧张。 “八师弟，此去西域，路途遥远，万事小心。”宋远桥上前一步，郑重地说道。 “大师兄放心。”陈子诚点了点头。 “青书，你们几个，把人和证据都处理好了？”他看向一旁的宋青书。 宋青书的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桀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回八师叔，都已办妥。巨鲸帮众人已由弟子们押往山下官府，口供和信件也一并呈交。相信不日，我武当的冤屈便可洗清。” “很好。” 陈子诚不再多言，对着众人一抱拳。 “诸位师兄，保重。” 说完，他转过身，带着张无忌，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晨光熹微，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踏上征途的同时。 千里之外的大都，汝阳王府深处。 一座装饰奢华的闺房之内，一名身穿华贵胡服，容貌绝美，灿若玫瑰的少女，正对着一张巨大的地图，纤纤玉指，在武当山与昆仑山之间，轻轻划过。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智珠在握的笑意。 “武当陈子诚？有点意思。” “传我的命令，让玄冥二生，还有神箭八雄，去路上‘请’一下这位武当的麒麟儿。” “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剑快，还是我的网，更密不透风。” 武当山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但陈子诚的心，却丝毫没有放松下来。 成昆的连环计，像一张巨大的网，已经撒向了整个中原武林。而他要去的地方，光明顶，就是这张网的中心。 此去西域，路途何止千里。 一路上，崇山峻岭，大江大河，不知要经过多少险地。 “八师叔，你看那江！好宽啊！” 张无忌的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兴奋。他自小在冰火岛长大，见惯了无边无际的大海，如今看到这波涛滚滚，一望无际的汉水，只觉得说不出的亲切与壮阔。 陈子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江风猎猎，吹得两人衣袍翻飞。宽阔的江面上，水汽氤氲，几艘渔船在波涛中起伏，远处的山峦，在水雾中只剩下淡淡的轮廓。 风景确实不错。 可惜，这风景里，藏着杀气。 从离开武当山地界开始，陈子诚就敏锐地感觉到，有几股隐晦的气息，一直不远不近地缀在他们身后。 对方的跟踪技巧极为高明，时隐时现，若即若离，显然是此道高手。 换做宋青书，甚至是俞莲舟那样的二代弟子，恐怕都难以察觉。 但在陈子诚那已经蜕变为《太极九阳功》的恐怖感知面前，这些小动作，就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清晰无比。 他没有打草惊蛇。 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人，不过是探路的卒子。真正致命的杀招，一定会在某个他们最松懈，也最无处可逃的地方等着。 比如，眼前这宽阔的汉水江心。 “走吧，我们去渡口。”陈子诚收回目光，语气平淡。 渡口很简陋，只有一个用木头搭建的简易码头，旁边停着一艘不大不小的渡船。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壮的汉子正靠在船边，嘴里叼着一根草茎，眯着眼，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他看到陈子诚和张无忌走近，立刻站直了身子，脸上堆起了憨厚的笑容。 “两位客官，可是要渡江？” “嗯。”陈子诚点了点头。 张无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船夫，只觉得他笑容可掬，看上去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 然而，就在陈子诚的目光与那船夫对上的瞬间，他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叮！】 武学洞察功能启动，目标扫描中……】 姓名：吴大用（伪装）】 真实身份：汝阳王府‘神箭八雄’之一，排行老七 武功：一流射手，精通箭术、水性、伪装、短打搏杀。】 危险等级：极高！注意，此人杀气内敛，伪装完美，且周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杀机四伏！】 神箭八雄？ 汝阳王府的人！ 陈子诚的心中，瞬间了然。 看来，那位素未谋面的绍敏郡主，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一份“厚礼”。 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船家，过江要多少钱？” “嘿嘿，客官说笑了。看您二位气度不凡，小老儿我怎敢收钱？就当是交个朋友，顺路捎二位一程！”那船夫笑得更热情了，一口一个“小老儿”，姿态放得极低。 张无忌一听，顿时觉得这船夫是个好人，连忙摆手道：“那怎么行，我们不能白坐你的船。” “哎，客官说的哪里话！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快上船吧，江上风大，我们早些过去！”船夫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两人上船。 第十六章 人都傻了！ 箭雨惊魂，太极御水 “八师叔，这……”张无忌有些犹豫地看向陈子诚。 “既然船家盛情，那我们便却之不恭了。”陈子诚淡淡一笑，率先踏上了渡船。 他倒要看看，这汝阳王府，究竟给他准备了怎样一场大戏。 张无忌见状，也不再多想，跟着上了船。 “好嘞！二位坐稳了！” 船夫大喝一声，解开缆绳，拿起船桨，用力一撑，小船便缓缓离了岸，朝着江心划去。 船行得很稳。 船夫划船的动作，看上去娴熟而有力，每一桨下去，小船都平稳地向前窜出一大截。 张无忌坐在船头，看着两岸的风景飞速后退，江风扑面，心情愈发舒畅。 他回头想跟陈子诚说些什么，却发现这位八师叔正盘腿坐在船舱里，闭着眼睛，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他便也不好打扰，只是自己一个人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 小船越行越远，很快便来到了江心。 这里的水流，明显变得湍急起来。 江风呼啸，波涛汹涌，拍打着船身，发出“砰砰”的声响。 四下里，一片空旷，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船只。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这一叶孤舟。 也就在这时。 一直埋头划船的船夫，动作，悄然慢了下来。 他脸上那憨厚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的冰冷。 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锁定了毫无防备，正背对着他的张无忌。 杀机，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他准备暴起发难的瞬间。 那个一直闭目养神的青衣年轻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阁下划船的姿势，虎口满是弓弦老茧，不像船夫，倒像是常年拉弓的射手。” 陈子诚的声音很淡，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这呼啸的江风中，清晰地传入了船夫的耳朵里。 “江风这么大，还请阁下站稳了。” 船夫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肌肉瞬间扭曲，那双精明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怎么可能？ 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从神态到动作，再到言语，都是千锤百炼，从未出过任何纰漏！ 这个小子，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猛地从他手中响起！ 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废话，在被识破的瞬间，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他猛地掀开脚下的船板，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铁胎短弓，已经握在了手中！ 没有搭箭！ 因为弓弦上，早就绑着一枚锋利的，淬了剧毒的铁钩！ 他整个人如同狸猫般弹起，手腕一抖，那铁钩便带着凄厉的风声，直取陈子诚的咽喉！ 与此同时！ “嗖！嗖！嗖！嗖！” 江岸两边，那看似平静的芦苇丛中，猛然间亮起了无数道寒光！ 数十支早已蓄势待发的狼牙重箭，在这一刻，同时离弦！ 箭矢破空，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 它们从两个方向，形成了一道交叉的死亡火力网，铺天盖地，将小船所在的位置，以及周围数十丈的水域，完全覆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快到了极致！ 淬毒的铁钩带着死亡的寒意直扑咽喉，而江岸两边，那铺天盖地的箭雨更是封死了所有的闪避空间！ 每一支箭，都足有三尺长，箭头是特制的狼牙三棱形，一旦入肉，便会带出大块的血肉，歹毒无比！ 箭矢撕裂空气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尖啸，汇成一片，震得人耳膜生疼！ “八师叔！小心！” 张无忌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他自小在冰火岛长大，见过的最可怕的场面，也不过是谢逊发狂时的模样。何曾见过这等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一出手便是绝杀的军阵杀伐之术！ 这已经不是江湖仇杀，这是战场！ 在这一瞬间，他只觉得浑身冰冷，手脚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 躲不开！根本躲不开！ 小小的渡船，在这漫天箭雨之下，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片落叶，下一秒就会被撕成碎片！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平静的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声音，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 “凝神，运起九阳功护体！” 是八师叔！ 张无忌猛地一震，下意识地朝陈子诚看去。 只见陈子诚依旧盘坐在船舱，面对那直取自己咽喉的致命铁钩，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石破天惊的招式。 他只是那么随意的，单脚在船头轻轻一点。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古琴颤音般的嗡鸣，自船身响起，瞬间传遍了整片水域。 紧接着，在张无忌和那名伪装船夫骇然欲绝的目光中，陈子诚的双掌，在身前画了一个圆。 一个无比标准，无比圆融，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太极圆。 一股无形而又磅礴的劲力，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轰然透体而出，不是冲向天空，也不是冲向敌人，而是……涌入了脚下那波涛滚滚的汉水之中！ 轰隆隆！ 平静的江面，仿佛被投入了一座无形的山岳！ 以他们这艘小小的渡船为中心，方圆数十丈的江水，竟违反了所有的物理常识，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 一个巨大的，肉眼可见的漩涡，凭空而生！ “这……这是什么？” 那名汝阳王府的杀手，神箭八雄之一的吴大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手中的铁钩，距离陈子诚的咽喉明明只剩下不到半尺的距离，却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可抗拒的恐怖吸力，正从脚下的漩涡中传来，疯狂地拉扯着他的身体！ 而就在此时，那漫天的箭雨，到了！ “嗖嗖嗖嗖！” 上百支狼牙重箭，带着撕裂一切的威势，射入了漩涡的范围之内！ 然而，想象中船毁人亡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那些足以洞穿铁甲的重箭，在接触到漩涡的瞬间，就像是陷入了蛛网的飞虫，速度骤然一滞！ 紧接着，一股诡异的旋转之力缠上了箭身。 它们失去了准头，失去了力道，在巨大的漩涡中身不由己地打着旋，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乱响，最终，被那股恐怖的旋转之力，尽数卷入了滔滔江水之中！ 连一朵浪花，都没能溅到船上！ 这他妈……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引动江水，形成漩涡，卸掉漫天箭雨？ 第十七章 你管这叫轻功？ 这已经不是武功了，这是妖法！ 张无忌看着眼前这宛如神迹的一幕整个人都傻了，大脑一片空白，他忽然想起了在武当山下八师叔隔空一指，让丁大海自己砍了自己的那一幕。 原来……那还不是八师叔真正的实力吗？ 直到耳边再次传来陈子诚的声音：“还愣着做什么？” “啊！是！” 张无忌如梦初醒连忙收敛心神，按照陈子诚的吩咐疯狂运转体内的九阳真气，一股股暖流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将他从那股死亡的恐惧中拉了回来。 就在这时依然有几支角度刁钻的流矢，侥幸穿过了漩涡的边缘带着最后的力道射向了他！ “叮！叮！”两声脆响！ 那两支箭矢射在他的身上竟像是射中了坚韧的牛皮，箭头只是微微刺入衣衫便被一股浑厚的护体真气给硬生生地弹开了！ 张无忌低头看了看自己安然无恙的胸口又看了看远处那云淡风轻的八师叔，心中对武功这两个字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 原来武当九阳功还能这么用！ 而此时最绝望的莫过于那个船夫吴大用，他精心策划的天罗地网，他引以为傲的绝杀之局在这个青衣年轻人面前就像一个幼稚的笑话！ 他被那股漩涡之力死死地吸在船边进退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布下的箭雨被化解，眼睁睁地看着目标毫发无损。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郡主的情报错得太离谱了！ “不错的箭术，可惜用错了地方。” 陈子诚终于睁开了眼睛，平静的目光落在了吴大用的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片漠然，就像神灵在俯视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 他冷哼一声那画着圆的右手猛地翻转，朝着下方的水面轻轻一掌拍下！ “哗啦！” 一声巨响！ 那高速旋转的漩涡之中一股水浪竟被他这一掌硬生生拍得冲天而起，化作一道粗壮的水柱如同出水蛟龙一般精准无比地轰在了吴大用的胸口！ “噗——！”吴大用如遭重锤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狠狠地砸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掉进了湍急的江水里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惊世骇俗的一幕让江岸两边的箭雨都为之停滞了片刻，芦苇丛中那些隐藏的神箭手显然也被这完全超乎他们想象的武功给彻底震慑住了。 江面上风声依旧，那巨大的漩涡在陈子诚收回手掌后也渐渐平息，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只是一场幻觉。 可那散落在江面上，随着波浪起伏的断箭和木板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的血腥味，却在提醒着张无忌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呆呆地看着船舷边，那个被水柱轰入江中早已不见踪影的缺口，又看了看依旧盘坐在原地衣衫甚至没有沾湿一滴水的八师叔，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巨大的震撼和迷茫之中。 这……就是武功？ 这就是师公所创武当派引以为傲的武功吗？ 就在他心神激荡难以自己的时候，陈子诚那平静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守好船我去就回！” 话音未落张无忌只觉得眼前一花，陈子诚的身影已经鬼魅般地出现在了船头，他脚尖在剧烈晃动的船舷上只是那么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同一只挣脱了束缚的大鸟朝着南边那片芦苇丛生的江岸飘然而去！ “八师叔！”张无忌失声惊呼。 这里是江心！距离岸边少说也有百丈之遥！ 江水湍急，就算是水性最好的船夫也不敢说能游过去，更何况是直接飞过去？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的惊呼声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陈子诚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眼看就要力尽落入水中之时，他的脚下恰好有一片被箭矢射断的船板漂过，他脚尖在那片只有巴掌大小的木板上再次轻轻一点！ 嗡！仿佛蜻蜓点水，水面荡开一圈细微的涟漪，而他的身形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了一下再次拔高，速度不减反增继续向前掠去！ 一片木板，一支断箭，甚至是一片被风吹来的落叶……江面上所有漂浮的物体都成了他借力的阶梯！ 他的身法飘逸到了极致，潇洒到了极致！每一步踏出都精准地落在下一个落点上，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仿佛这波涛汹涌的江面就是他家的后院平坦无比！ 这已经不是武当派的梯云纵了，这是真正的踏浪而行！ “放箭！快放箭！拦住他！” 南岸的芦苇丛中终于传来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嘶吼！他们也被陈子诚这神乎其技的轻功给吓破了胆！ 隔着百丈江面操纵水流，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如今这个人更是直接朝着他们冲了过来这还得了？ “嗖！嗖！嗖！”刚刚停歇了片刻的箭雨再一次疯狂地倾泻而出！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那艘小船，而是集中了所有的火力全部射向了那个正在水面上高速移动的身影！ 箭矢如蝗破空之声比之前更加凄厉，然而这一次它们却连陈子诚的衣角都碰不到了，陈子诚的身影在水面上飘忽不定时左时右，仿佛一道捉摸不定的青色幻影。 那些足以射穿铁甲的狼牙重箭不是擦着他的衣角飞过就是被他提前一步预判了落点轻巧地闪避开来，无数的箭矢射入他身后的江水中激起一道道冲天的水柱，那场面壮观无比，却又显得如此的滑稽可笑。 因为他们射出的箭越是密集江面上的水花就越大，就越是衬托出那个青衣身影的从容不迫与游刃有余！ 张无忌站在船上已经看得痴了，他甚至忘记了害怕，忘记了身处险境，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大丈夫，当如是！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 在岸上那些神箭手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陈子诚的身影，已经跨越了百丈江面，如同一片羽毛，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松软的泥地上。 他甚至没有片刻的停顿，身形一闪，便直接冲入了那片高达丈许的芦苇丛中。 虎入羊群！ “啊——！” “我的手！” “他在哪里？” 芦苇丛中，瞬间响起了一片凄厉的惨叫和混乱的惊呼！ 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用箭雨封锁江面的神箭八雄，在陈子诚冲入他们阵型的瞬间，就彻底崩溃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箭术，在如此近的距离内，根本没有半点用武之地！ 第十八章 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陈子诚甚至没有拔出身后的真武剑。 他就像一个幽灵，在茂密的芦苇丛中穿梭。 “咻！” 一名弓箭手刚刚转身，一支狼牙箭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他瞳孔猛缩，下意识地想要闪避，却惊恐地发现，这支箭，竟然是他刚才射出去的那一支！ 陈子诚只是随手一抓，便将射向自己的箭矢抓在手中，看也不看，反手便掷了出去！ 太极，“乱环诀”！ 借力打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噗嗤！” 血光迸溅！ 那支狼牙箭，精准无比地射穿了那名弓箭手握弓的右手手腕，巨大的力道带着他的手臂狠狠一甩，整个人都惨叫着倒了下去！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陈子诚的身影如同鬼魅，所过之处，惨叫声便接连响起。 他没有下杀手。 因为这些人，还有用。 “噗嗤！” 第二名弓箭手被自己的箭矢射穿了肩胛骨，手中的铁胎弓脱手飞出。 “噗嗤！” 第三名弓箭手的膝盖中箭，惨嚎着跪倒在地。 …… 整个过程，快到了极致，也残忍到了极致！ 对于这些靠手吃饭的弓箭手来说，废掉他们的手，比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感到绝望！ 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 芦苇丛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四名劲装汉子，或躺或跪，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每个人身上，都插着一支属于他们自己的狼牙箭。 他们看着那个缓步从芦苇丛深处走出的青衣身影，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怪物！ 这根本不是人！ 陈子诚没有理会那些失去战斗力的人，他走到最后一名被他用箭矢钉在树上的弓箭手面前，此人正是刚才发号施令的头领。 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像提着一只小鸡一样，拎着那人的衣领，将他从树上“撕”了下来。 “啊！！”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陈子诚充耳不闻，提着他，转身便朝着江边走去。 他再次踏上水面，如履平地，几个起落之后，便重新回到了那艘孤零零的渡船之上。 “砰！” 那个被俘的神箭手，被他随手扔在了甲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张无忌看着脚下这个满脸是血，眼神中只剩下恐惧和绝望的汉子，又看了看站在船头，负手而立，衣袂飘飘的八师叔，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风吹过，带着一丝血腥和水汽，拂动着陈子诚的衣角。 他负手站在船头，身形笔直如剑，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搏杀，对他而言，不过是掸了掸衣角的灰尘。 张无忌看着脚下这个被扔在甲板上，满脸是血，浑身湿透，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的汉子，只觉得喉咙发干。 这就是刚才那个不可一世，用箭雨封锁江面，企图将他们置于死地的杀手头领？ 此刻，他蜷缩在地上，看着陈子诚的表情，就像一只看到了天敌的老鼠，除了最原始的恐惧，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情绪。 “八……八师叔……” 张无忌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快步走到陈子诚身边，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激动、崇拜与难以置信。 “您……您刚才用的，是……是什么武功？引动江水，踏浪而行……这，这简直是神仙手段啊！” 他实在是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撼。 他以为，在武当山下，八师叔隔空一指，让丁大海自己砍了自己，就已经是武学的极致。 可今天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对“武功”这两个字的认知。 这已经不是凡人能够拥有的力量了！ 陈子诚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张无忌的崇拜，他的注意力，始终锁定在甲板上那个俘虏身上。 “汝阳王府的手，伸得倒是挺长。”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那俘虏的耳中。 那俘虏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了，根本不敢与陈子诚对视。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汝阳王府还有什么后手？” 陈子诚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俘虏死死地咬着牙，虽然浑身抖得像筛糠，但嘴上却迸发出一股狠劲。 “呸！” 他猛地抬起头，朝着陈子诚的方向吐出一口血沫。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老子嘴里问出半个字？你做梦去吧！” “我们神箭……呃！” 他话还没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了痛苦万分的神情。 陈子诚根本没给他放狠话的机会，在那俘虏抬头的瞬间，他便动了。 身影一晃，人已经到了俘虏面前。 他伸出手指，在那人胸腹之间的几处大穴上，闪电般轻轻点过。 动作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抚摸，没有带起半分劲风。 点完之后，他便收回手，重新站回了船头，仿佛什么都没做过。 那俘虏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疑惑和不屑。 “就这？给老子挠痒痒吗？有种的……” 他的话再次没能说完。 因为一股难以形容的，诡异至极的感觉，从他被点中的那几处穴道开始，猛地炸开！ 不是疼，也不是麻。 而是一种深入骨髓，深入灵魂的奇痒！ 仿佛有成千上万只看不见的蚂蚁，顺着他的经脉，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钻进了他的五脏六腑，疯狂地啃噬着他的一切！ “啊……” 他先是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紧接着，这声音就变成了凄厉无比的惨嚎！ “啊——！痒！好痒啊！” 他整个人在甲板上疯狂地翻滚，扭动，用头去撞击船板，发出“砰砰”的闷响。 他伸出还能动的左手，发了疯似地在自己身上抓挠，坚硬的指甲很快就将衣服撕得粉碎，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 那种源自于身体最深处的奇痒，根本不是抓挠能够缓解的，反而因为气血的剧烈涌动，变得越来越强烈！ 张无忌站在一旁，看着这恐怖的一幕，脸都白了。 他完全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的痛苦，能让一个刚才还悍不畏死的硬汉，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就崩溃成了这副模样。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啊啊啊！” 那俘虏的眼泪、鼻涕、口水混着血水流了一脸，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陈子诚的方向磕头，每一次都用尽全力，很快额头就变得血肉模糊。 “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啊——！” 他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摧毁得一干二净。 第十九章 马上就到！ 陈子诚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波澜。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 “早这样，不就少受点罪了么。” 他屈指一弹，一道柔和的劲力射入那俘虏体内，那让他生不如死的奇痒，瞬间减轻了九成，虽然依旧难受，但已经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那俘虏瘫在甲板上，像一条脱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向陈子诚的表情，已经不是恐惧，而是彻头彻尾的惊骇与绝望。 这个魔鬼！ 他根本不是人！ “我问，你答。再有半句废话，或者一句假话……”陈子诚没有把话说完，但那其中的威胁，却比任何狠话都更加让人胆寒。 “不……不敢！小人再也不敢了！”那俘虏的魂都快吓没了，哪里还敢有半点隐瞒。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是汝阳王府麾下的‘神箭八雄’！小人赵一箭，是……是八雄中的头领……” “神箭八雄？”陈子诚重复了一句，脑海中浮现出关于元廷的一些情报。汝阳王府网罗天下高手，这神箭八雄，便是其中一支极为精锐的杀手队伍，专门负责刺杀和定点清除，手上沾满了反元义士的鲜血。 “奉谁的命令，在此截杀我？” “是……是绍敏郡主！”赵一箭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郡主……郡主殿下亲自下的令！” 绍敏郡主？ 陈子诚的眉头，第一次微微皱起。 张无忌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小声问道：“八师叔，绍敏郡主是谁啊？” 陈子诚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盯着赵一箭。 “她如何知道我的行踪？” 赵一箭不敢有丝毫犹豫，竹筒倒豆子般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郡主在……在武当山，安插有探子。您……您在武当山上一战惊退六大派的事迹，当天晚上，就传回了王府……” “郡主说，中原武林出了一个了不得的麒麟儿，若任由您成长起来，日后必成王府心腹大患！所以……所以才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在您前往光明顶的路上，将您截杀！” “郡主还说，您身边那个小子……就是张无忌，是明教谢逊的义子，若是能将他生擒，便可用来要挟谢逊，逼问屠龙刀的下落……” 轰！ 这些话，让陈子诚的心头，第一次涌起了一股真正的凝重。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敌人，是成昆，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元廷高手。 可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真正的对手，或许，是那个远在大都，素未谋面，却已经将棋盘摆到了整个天下的少女！ 绍敏郡主…… 赵敏！ 好一个赵敏！ 人在千里之外，却能对武当山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这份情报能力，简直骇人听闻！ 更可怕的是她的决断力！ 在得知自己存在的瞬间，没有试探，没有观望，而是直接派出了“神箭八雄”这样的精锐杀手，布下天罗地网，行雷霆一击！ 这份果决与狠辣，根本不像一个养在深闺的郡主，反而像一个执掌千军万马，杀伐果断的统率！ 若是今天来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换做宋远桥，甚至是武当七侠中的任何一位，面对这等精心策划的绝杀之局，恐怕都难逃一死！ 这个女人，比成昆那种只懂阴谋诡计的老鼠，要可怕得多！ 陈子诚的脑海中，瞬间将这个名字的危险等级，提升到了最高。 “有意思。” 他缓缓吐出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他看了一眼还在地上喘息的赵一箭，忽然开口问道。 “除了你们，郡主还派了谁？” 赵一箭的瞳孔，因为陈子诚那轻描淡写的一问，骤然收缩！ 他想起了郡主的严令，想起了王府的酷刑，一股绝望催生出的凶性涌上心头，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闭嘴顽抗。 可当他的目光，对上陈子诚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时，刚刚涌起的那点凶性，瞬间被浇得一干二净！ 那种生不如死的奇痒，仿佛又开始从骨头缝里往外冒。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那个魔鬼会立刻让他重新体验一遍刚才的地狱！ “有……有的！” 赵一箭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他再也不敢有半分迟疑，争先恐后地说道：“郡主算到您武功高强，我们神箭八雄可能无法得手，所以……所以在前面的樊城渡口，还安排了后手！” “樊城？”陈子诚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是！是樊城！”赵一箭拼命点头，生怕说得慢了，“郡主……郡主请动了玄冥二老！他们……他们就在樊城等着您！只要您一露面，他们就会出手！” 玄冥二老！ 这四个字一出口，旁边的张无忌，那张煞白的小脸，瞬间又白了三分！ 他身上的寒毒，就是拜这二人所赐！这几年来，他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那阴寒掌力的折磨，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玄冥神掌的可怕！ 他下意识地抓住了陈子诚的衣袖，紧张地说道：“八师叔！玄冥二老武功极高，他们的玄冥神掌阴毒无比，我们……” “我知道。” 陈子诚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静。 他甚至没有多看张无忌一眼，目光始终落在那个俘虏赵一箭的身上。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惊讶，也看不出任何忌惮，仿佛“玄冥二老”这四个字，跟路边的阿猫阿狗没有任何区别。 这份镇定，让赵一箭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本以为，搬出玄冥二老的名号，至少能让这个年轻人产生一丝凝重和忌惮，可对方的反应，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陈子诚没有再问话，而是缓缓蹲下了身子。 他伸出手，在那瑟瑟发抖的赵一箭的丹田上，轻轻地搭了上去。 “你……你要干什么？”赵一箭吓得魂飞魄散，他以为陈子诚要废掉他的武功，拼命地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在那只手掌之下，连动弹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陈子诚没有理会他的惊恐，只是闭上了眼睛。 【叮！】 【武学洞察功能启动，深度解析开始……】 【目标武学构成分析中……】 湛蓝色的面板，在他的脑海中瞬间展开，一行行的数据，如同瀑布般飞速刷新。 【主体武学：家传《追风箭术》，已至大成之境。】 【辅修武学：少林外门《鹰爪功》，已至精通之境。】 【检测到异常武学融合痕迹……正在深层脉络追溯……】 第二十章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追溯完成！警告！检测到元廷禁军武学源流！】 分析结果：该目标的发力技巧，尤其是下盘根基与腰腹发力方式，其中37%的核心技巧，与‘蒙古摔跤术’，即‘搏克’之术完全吻合！该技巧为元廷禁军必修之基础功法，与汝阳王府亲卫武学同源！ 看到最后一行结论，陈子诚的脑中瞬间清晰。 原来如此。 他明白了。 成昆，汝阳王府，元廷禁军。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 成昆果然早就投靠了元廷。 第一步，他挑动六大派围攻武当，消耗中原武林的力量。 第二步，他利用巨鲸帮栽赃武当，让武当派疲于应付，无法抽身。 第三步，他自己则继续扮演少林寺的“圆真”大师，鼓动六大派将目标转向内乱的明教。 这一连串的计谋，最终目的就是让中原武林自相残杀，两败俱伤。 然后，他背后的元廷，就可以出来收拾残局，清除所有反抗的力量。 好一个成昆。 好一个绍敏郡主。 好一个元廷。 这盘棋局布置得很大。 【叮！】 【恭喜宿主！隐藏支线任务‘追踪成昆余党’完成度提升至30%！幕后黑手组织脉络已彻底清晰！】 【恭喜宿主，揭露惊天阴谋，守护武林正道，避免江湖浩劫。获得奖励：侠义值1200点！】 【当前侠义值累计：5000点！】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陈子诚收回了手。 此时的赵一箭，陷入了比刚才遭受酷刑时更加巨大的恐惧之中。 因为，那个青衣年轻人说： “不错的鹰爪功，可惜火候差了点。你的下盘，练的是元廷禁军的搏克之术吧？虽然你很刻意地用汉家武功的马步来掩盖，但发力的根子，还是瞒不过人的。” “汝阳王察罕特穆尔，跟你是什么关系？” 这几句话，让赵一箭的身体完全僵住。 他脑中一片空白。 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搏克之术！ 这是他们这些王府死士最核心的秘密，是他们从小修炼的根基武学！为了更好地在中原行动，郡主亲自定下策略，让他们每个人都学习汉家武功来作为掩饰。 这个秘密，除了他们自己和王府最高层，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可现在，这个年轻人，只是把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就这么一下。 就把自己最大的秘密，把自己藏得最深的根底，给全部揭露了出来。 这不是武功。 他能看穿自己的武功，能看穿自己的来历。 那他是不是也能看穿自己心里想的每一句话？ 这个念头出现后，赵一箭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不敢再有任何侥幸。 “我说！我都说！” 他涕泪横流，整个人瘫软在甲板上，看着陈子诚。 “郡主……郡主在樊城，不止安排了玄冥二老！她……她还带了王府十八骑！就是为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王府十八骑！ 这五个字，比玄冥二老加起来，还要让赵一箭感到恐惧。 他很清楚这支队伍代表着什么。 那不是江湖高手，那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杀人机器，是汝阳王府最锋利的一把刀。 十八骑的每一名成员，都是万中无一的搏杀专家，他们配合默契，悍不畏死。他们联手布下的杀阵，连军中号称万人敌的猛将都能围杀。 郡主竟然连他们都动用了。 这已经不是截杀，这是必杀，是不计任何代价的清除。 赵一箭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彻底瘫软在甲板上，呼吸都变得微弱。他知道的，不知道的，能说的，不能说的，在这个人面前，他已经没有任何秘密。 陈子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那不是凝重，也不是忌惮，而是一种冰冷的兴致。 “王府十八骑……玄冥二老……赵敏。” 他念出这几个名字。 “好，很好。” 他站起身，不再看地上的赵一箭，对着他那已经血肉模糊的眉心，屈指一弹。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 赵一箭的身体颤抖一下，他双眼中的神采瞬间消失，变得空洞。 太极九阳功的阴劲，透入他的颅内，震碎了他的脑髓。 他到死，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八……八师叔，他……”张无忌看着这一幕，开口问道。 “他知道得太多了。”陈子诚的语气很平淡。 他走到船舷边，单手抓住赵一箭的脚踝，随手一甩，尸体落入江水之中，没有溅起浪花。 紧接着，他单脚在甲板上轻轻一拖。 “咔嚓……轰！” 一股暗劲传遍了整艘渡船。 船底的木板从中心开始碎裂，江水倒灌进来，这艘小船在几个呼吸之间，便打着旋沉入了江心。 做完这一切，陈子诚才转身，对还处在震惊中的张无忌说道：“走吧，我们去樊城。” “啊？八师叔，我们还去？”张无忌的脸皱成一团，“那里有玄冥二老，还有……还有那个王府十八骑！我们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陈子诚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我们是去告诉那位绍敏郡主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张无忌下意识地问道。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话音落下，陈子诚一把抓住张无忌的后领，身体一动，再次用出那种轻功，脚踩江面的断木和箭杆，朝着樊城的方向移动。 …… 樊城，是一座渡口城市。 南来北往的客商，江湖卖艺的人，各种各样的人在这里聚集，城市显得很热闹。 陈子诚和张无忌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口。他们进入人群，没有引起注意。 张无忌看着繁华的街道，路边的小吃摊，杂耍的艺人，都让他感觉新奇。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江上搏杀的紧张，似乎都被这城市的气氛冲淡。 然而，他身边的陈子诚，没有去看这些繁华景象。 就在他们踏入城门的一刻，他脑海中湛蓝色的面板，已经亮了起来。 【叮！】 【武学洞察功能启动，区域危险扫描开启！】 一幅立体的城市地图在他脑海中展开，地图上一个个红点从四面八方亮起。 城门口的茶摊，一个茶客。 第二十一章 你们已经被我师叔包围了！ 【目标：汝阳王府探子。角色：外围哨兵。】 街角卖糖葫芦的小贩。 【目标：汝阳王府探子。角色：机动哨兵。】 对面酒楼二楼窗口，一个富家公子。 【目标：汝阳王府探子。角色：区域指挥。 甚至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 【目标：汝阳王府探子。角色：后路切断。】 陈子诚的意识扫过，地图上标注出十五个红点。 每一个红点，都代表一名汝阳王府的探子。一张网，已经将这座城市笼罩。 “这位郡主，是不杀我誓不罢休了。” 陈子诚心中想道。 他没有做出任何异常举动，反而放慢了脚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疲惫。他拍了拍还在东张西望的张无忌，指了指前面一座气派的客栈。 “无忌，走了这么久，累了。我们去那里歇歇脚，吃点东西。” 那座客栈，飞檐斗拱，三层高楼，门脸上挂着一块金字招牌——悦来客栈。 “好啊好啊！”张无忌早就饿了，闻言立刻点头。 两人装作疲惫不堪的模样，走进悦来客栈的大门。 “哟！两位客官，里面请！打尖儿还是住店啊？”一个身材微胖的掌柜，立刻迎了上来，十分热情。 “住店，再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要快。”陈子诚随手抛过去一锭银子，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像一个赶路的富家公子。 “好嘞！您二位就瞧好吧！”掌柜的眼睛一亮，接过银子，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他引着两人上了二楼一间靠窗的雅间，一边走一边介绍，“客官，您二位可是来着了！咱们悦来客栈，可是这樊城最好的客栈，咱们这儿的‘汉水鲤鱼’，‘东坡肘子’，那都是一绝！” 他将两人让进雅间，又倒了两杯热茶，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张无忌端起茶杯想喝，陈子诚的眼神制止了他。 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出于对八师叔的信任，还是放下了茶杯。 很快，酒菜送了上来。 果然是掌柜推荐的汉水鲤鱼和东坡肘子，另外还有几样小菜，摆满了桌子，香气扑鼻。 然而，就在那盘东坡肘子被端上桌的瞬间，陈子诚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警告！高能毒素反应！】 检测到食物中含有‘七日断肠散’！此毒无色无味，乃西域奇毒，由四十九种毒草炼制。毒素潜伏于经脉之内，七日后发作，腐蚀五脏六腑，化作血水，无法医治！ 【警告！检测到酒水中含有‘软筋散’，剂量轻微。与‘七日断肠散’混合，会加速毒素在体内的渗透！】 慢性剧毒加麻药，双重保险。 这位绍敏郡主，还真是看得起我。 陈子诚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异样。 一道声音，通过传音入密，传入了张无忌的耳中。 “酒菜有剧毒，别怕。你暗中运起九阳神功护住心脉，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该吃吃，该喝喝。今天，我们陪他们演一场大戏。” 张无忌正饿得肚子叫，闻言身体一僵，拿着碗筷的手停在半空。 剧毒？ 他看了一眼平静的八师叔，又看了看桌上香气诱人的饭菜，心里震惊。但他很快镇定了下来，八师叔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办法！ 他重重点了点头，也学着陈子诚的样子，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他暗中运转九阳神功，一股暖流护住心脉和脏腑，食物中的毒素一入体，就被这股阳刚真气包裹，无法扩散。 “嗯！好吃！这肘子真好吃！”张无忌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赞叹，表演有些夸张。 陈子诚则是直接拎起酒壶，给自己和张无忌都满上了一杯。 “来，无忌，赶了这么久的路，喝一杯解解乏。” 那些毒素进入他体内，新生的太极九阳功自动运转，阴阳二气流转，轻易就将毒素分解、化解，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两人你一杯，我一筷，很快将一桌子的酒菜吃得干干净净。 酒足饭饱之后，陈子诚打了个哈欠，眼神变得“迷离”，身子晃动，像是不胜酒力。 “唔……这酒，后劲还挺大……无忌，我……我有点困了，我们回房……休息……” 张无忌也连忙配合，揉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两人互相搀扶，摇摇晃晃地走出雅间，朝着掌柜安排好的天字号客房走去。 就在他们身后，雅间旁边的一间厢房里，一个探子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转身对身后的一个黑影说：“鱼儿……上钩了。” ……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光辉。 陈子诚与张无忌，各自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看上去早已睡去，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时三刻，万籁俱寂。 悦来客栈的后院，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墙头翻落。 他们动作一致，落地没有声音。几人交换了眼神，随即散开，形成一个扇形，堵住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的汉子，鹰钩鼻，眼睛很锐利。 他就是“神箭八雄”剩下的头领，老大“追魂箭”钱松。 他身后跟着五个兄弟，每个人都气息内敛，脚步没有声音，身上都有一股杀气。 六个人，如同六个影子。 钱松对身后的人做了一个手势，一个身材最矮的汉子走上前，从怀里拿出一根细长的竹管。他把竹管捅破天字号客房的窗户纸，将一股没有颜色和味道的烟雾吹了进去。 这是第二重保障。 郡主给的“七日断肠散”和“软筋散”虽然厉害，但为了不出任何差错，他们还是用上了自己的“三步倒”迷香。 这种迷香，就算是一个内力很深的江湖高手，闻到之后，身体也会立刻酸软，无法动用真气。 做完这些，他们在门外安静地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钱松很有耐心，他像一头准备捕猎的狼。 他确认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后，才对同伴点了点头。 一个汉子上前，用一把很薄的刀插进门缝，轻轻一拨。 “咔哒。” 一声很轻的响动，门栓开了。 门被推开一条缝。 钱松从门缝里朝里面看，床上躺着的两个人一动不动，好像睡得很沉。 他嘴角出现了一丝得意的表情。 武当麒麟儿？一个人吓退了六大派？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刚出道的年轻人。 第二十二章 一招！ 死在他们神箭八雄手里有名气的高手，已经有很多了。 他挥了一下手，六个人像猫一样，一个接一个地进入房间，立刻把两张床围了起来。 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涂了毒的短刀，刀刃在月光下发出蓝色的光。 只要钱松下令，他们就会立刻把床上的人砍成碎块。 “动手！” 钱松眼中杀机涌现，他压低声音，下达了命令。 但是，就在他“手”字刚说出口的时候。 那个躺在靠窗床上，本应该“昏睡”的青衣年轻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点睡意，只有清醒和冷意。 “等你们很久了。” 陈子诚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同时，另一张床上的张无忌，也从床上一跃而起。 什么？ 钱松等人大惊失色，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七日断肠散，软筋散，三步倒迷香。 这三重保障，就算是一头大象也该倒下了。他们怎么会没事？ 中计了！ 这个想法在钱松的脑海中闪过，他立刻做出了反应。 “放箭！” 他大声喊道，身体向后退的同时，已经从背后抽出了他的铁胎大弓。 其他五人也反应过来，都扔掉短刀，开始抽弓打箭。 他们觉得，就算对方没有中毒，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他们六个人一起射箭，形成的箭网也足以把任何人射穿。 但是，他们最擅长的箭术，现在却成了最大的问题。 房间太小了。 他们根本无法和目标拉开足够的距离，弓箭的威力发挥不出来。 更让他们感到无力的是，陈子诚根本没给他们拉开弓弦的时间。 “无忌！” 陈子诚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命令的语气。 “左边那个归你！用我教你的太极缠丝劲对付他，记住，不要硬碰硬，去感受他的力道，缠住他，让他自己打自己！” “是！八师叔！” 张无忌的脸上，有紧张也有兴奋。 这是陈子诚第一次，真正让他一个人面对敌人。 他看着那个正手忙脚乱想拉弓的弓手，深吸一口气，把恐惧都压了下去，脑子里想着陈子诚在路上教他的东西。 “喝！” 他大喊一声，体内的九阳真气运转起来，整个人没有后退，反而主动向那个弓手冲了过去。 他没有用拳头，也没有用手掌。 他只是双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圆。 这个圆看上去还不太熟练，但却符合某种道理。 那个弓手看到张无忌的动作，脸上露出一丝凶狠。他来不及射箭，干脆把手里的铁胎弓当成棍子，大吼着朝张无忌的头砸了下去。 这一砸，力量很大，带起了风声。 张无忌心里一惊，本能地想用九阳神功硬接。 但陈子诚那句“不要硬拼”的话，在他脑中响起。 他咬了咬牙，强行放弃了硬碰硬的想法，学着陈子诚的样子，双手一引一带，没有去格挡，而是像两条蛇一样，贴上了对方砸来的铁弓。 嗡！ 一股粘稠又绵密的劲力，从他的双掌上传出。 太极缠丝劲！ 那个弓手只觉得自己的铁弓好像砸进了一大团棉花里，他用出的巨大力气，被一股奇怪的旋转力量，很轻松地引到了一边。 “砰！” 铁弓重重地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墙上的砖石都裂开了，木屑飞溅。 而他自己，因为用力太大，被那股缠丝劲带着，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这……这是什么功夫？” 弓手的脸上写满了惊骇。 就在张无忌和那个弓手缠斗在一起的时候。 陈子诚，动了。 他的身体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下一刻，他已经到了钱松的面前。 快！ 速度快到了极点！ 钱松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一个点。他只看到一个青色的影子闪过，一股巨大的压力就从头顶压了下来。 他甚至来不及把弓举起来，只能靠着战斗的本能，把手中的铁弓横在胸前格挡。 陈子诚面无表情，他只是伸出手指并拢成剑指，对着那张铁胎弓的中心，轻轻点了一下。 没有巨大的响声。 只有一声清脆的“叮”声。 一股螺旋状的巨大力量，瞬间穿透了弓身。 钱松只觉得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从弓上传来，他感觉手掌的骨头当场就裂开了。接着，那股力量撞进他的胸口，他感觉自己的内脏像是被一只巨手捏爆。他“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血，血里还夹杂着内脏的碎片。他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把墙壁都撞出了一个凹陷。 一招！ 只用了一招，神箭八雄的头领，就已经受了重伤。 剩下的四个弓手，全都吓呆了。 他们手中的弓弦刚刚拉开，还没有对准目标，就看见房间里那个本来应该昏睡的年轻人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动作全部停住。 “逃！” 其中一个人发出喊声。 剩下的人立刻放弃了攻击，转身朝着门口和窗口跑去。 “想走？” 陈子诚开口。 “问过我了吗？” 他的身体移动，在房间里留下了几道影子。 一个弓手刚跑到窗边，感觉膝盖一疼，人就跪在了地上，发出惨叫。 另一个弓手的手腕被一股力量打中，骨头断裂，手里的弓箭掉在地上。 房间里接连响起骨头断裂的声音和人的惨叫声。 只过了很短的时间。 张无忌还在和他的对手打斗。 其余的六个神箭八雄，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 他们没有死。 但是他们的手筋和脚筋，都被陈子诚用太极劲力打断了。 对于这些靠手吃饭的弓箭手，废掉他们的手脚，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难受。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和张无忌对打的那个弓手，是吴大用的亲弟弟，吴大勇。他看见哥哥在汉水上死了，心里全是仇恨。现在看见张无忌这个没长大的小子冲过来，他大笑一声，把手里的铁弓当武器，用尽全力，想要把张无忌砸死。 张无忌的心跳得很快，手心都是汗。 这是他第一次，不是被谢逊逼着练功，也不是被张三丰指导着练功，而是和一个想杀死自己的敌人打架。 但他没有后退。 八师叔就在后面看着他。 “不要硬拼，感受他的力道，缠住他，让他自己打自己！” 第二十三章 你们已经被我师叔包围了！ 陈子诚的话，在他脑子里响起。 他深吸一口气，双脚站稳，身体里的九阳真气用一种新的方式流动。他面对砸过来的铁弓，没有想着怎么用更大的力气去挡，而是把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自己的双手上。 引，黏，缠，化。 他的双手，在铁弓快要打到他的时候，贴了上去。 嗡！ 吴大勇感觉，自己能把石头打碎的一击，好像打进了一团泥里。他的力气不仅没有用出来，反而被一股奇怪的、黏糊糊的力量缠住，然后滑向了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方向。 砰！ 铁弓擦着张无忌的身体，重重砸在他身后的桌子上，那张硬木桌子立刻碎成了几块。 吴大勇的身体因为用力太大，被那股缠丝劲带着，身体晃了一下，差一点摔倒。 怎么回事？ 他满脸不相信。他身体强壮，力气很大，最擅长用力量打败技巧。可今天，他最自豪的力量，在这个小子面前，竟然一点用都没有。 “再来！”吴大勇大喊一声，站稳身体，把铁弓挥舞得更快，一下接一下，朝着张无忌的全身要害打去。 但是，张无忌好像变成了一块磁铁。不管吴大勇的攻击多快，角度多奇怪，他的双手总能提前一步黏上去，画出一个又一个圆圈，把那股巨大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引开，化解掉。 砰！砰！砰！ 房间里，只剩下铁弓砸在墙上、地上、柱子上的声音。吴大勇越打越心惊，越打越难受。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打架，而是在和一团棉花，一片大海打架。他用的力气越大，对方缠住他的力量就越强，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被自己的力量带倒。 而张无忌，则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每一次用力的方向、大小和变化。他身体里的九阳真气，不再是简单地爆发出来，而是像一条河，在他的控制下，准确地冲击对方力量最弱的地方。每一次粘连，每一次引带，都让他对太极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原来，这就是八师叔说的“借力打力”！原来，武功真的可以这么用！ 他脸上的紧张慢慢消失，变成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专注和明白。 就在张无忌这边好像在被喂招练功的时候，房间的另一边，则是一场彻底的、单方面的压制。 以钱松为首的六个神箭八雄成员，在最初的吃惊之后，展现了他们作为顶尖杀手的专业。 “结阵！杀！” 钱松大喊一声，六个人立刻散开，站到了房间的六个位置，他们之间的距离和角度，都非常精确。他们手里的弓箭，立刻对准了房间中间唯一的敌人，陈子诚。 这是他们练了无数次的“六合绝杀阵”。 六个人合力，封锁所有能躲的地方，箭一起射出，就算是宗师级别的高手，也得死在这里。 但是，他们面对的，不是宗师。 “太慢了。” 陈子诚开口。 他的身影，动了。 不是快，而是直接消失了。 钱松的眼睛猛地一缩，他眼前的目标，那个穿青衣的身影，忽然在原地变淡，变成了一个影子。 人呢？ 他心里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一种快要死的危机感，从背后传来。 他想都没想，就要转身。 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一只手掌，一只看上去很普通的手掌，没有任何声音的，印在了他的后心上。 武当绵掌。 噗！ 钱松感觉一股阴柔的力量打进身体，这股力量没有直接打碎他的心脏，而是准确地钻进了他的脊椎骨里，把他身体里的真气全部打散了。 哇！ 他张嘴喷出的，不再是血，而是一口混着内脏碎块的黑血。他手里的铁弓再也拿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像没有了骨头，软软地倒了下去，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非常快。 其余五个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射出他们手里的箭，他们的老大，就已经废了。 一名弓手发出尖叫。 陈子诚在五人之间走动，他的手掌移动，带出道道掌影。 “啪！” 他拂过一名弓手的手腕，那人手腕一麻，骨头碎裂的痛感传来，手筋应声而断。 “啪！” 另一名弓手的肩膀被掌缘切中，整条手臂脱臼，垂落下去。 “啪！啪！啪！” 陈子诚在狭小的空间内移动，每一次出手都废掉一人。 他没有动用太极九阳功，只用了武当派最基础的绵掌。但他对人体经络和关节的理解，配合精准的发力技巧，让这门掌法成了最有效的刑具。 叮叮当当。 弓箭和箭囊落了一地。 剩下的五名神箭八雄全部倒在地上，抱着被废掉的关节，发出压抑的呻吟。他们脸上写满恐惧。 他们杀人无数，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被人轻易废掉。 这不是战斗，这是碾压。 整个房间陷入寂静。 只有吴大勇还在和张无忌缠斗，他听见兄弟们的惨叫，扭头用余光扫了一眼，看到了地狱般的场景。 老大废了，兄弟们全废了！ 就这么几秒钟？ 他再无战意，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逃！ 他虚晃一招逼退张无忌，转身就朝着被他自己砸烂的窗口扑去。 “想跑？！” 张无忌见状大怒，想起八师叔的教诲和自己多年受的苦，一股勇气涌上心头。 他大喝一声，脚下一踏，身形前冲，双手一格一架，随即右手化拳，带着一股螺旋的劲力向前捣出。 太极，搬拦捶！ “砰！”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轰在吴大勇的后背。 吴大勇惨叫一声，身体飞出破烂的窗口，重重摔在楼下的街道上，不再动弹。 张无忌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窗外倒地不起的身影，呆住了。 我……我把他打飞了？ 他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单杀。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打倒，这种将生死握于掌心的真实感，和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亲人的成就感，与过去任何一次练功都完全不同。 他的目光投向房间中央。 他的八师叔正负手而立。 六名弓箭手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抱着被废掉的手腕或脚踝，发出痛苦的呻吟。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打破了沉寂。 神箭八雄的头领钱松，挣扎着从墙角撑起半边身子。 他靠着墙壁，胸口剧烈起伏，每喘一口气，嘴角都溢出黑色的血沫。 陈子诚那一记绵掌已经震散了他体内的真气，重创了他的五脏六腑，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十四章 武当怎么会有你这种怪物！ 可他没有求饶，脸上满是不甘。 “我不服！” 他死死地盯着陈子诚，声音嘶哑。 “我们神箭八雄，在河北刺杀过的高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们怎么会败得这么惨……败得这么莫名其妙！” 他的声音里充满屈辱。 精心策划的毒杀，万无一失的迷香，近在咫尺的围杀，这一切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被轻易撕碎。 他甚至连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绝技，都还没来得及用出来！ “我不服！”钱松再次嘶吼，“你根本没见过我真正的箭术！我最强的‘追魂弧矢’，还没用出来！你胜之不武！” 追魂弧矢？ 躺在地上的其他几名弓手，听到这四个字，脸上绝望的神情都微微一变。 没错！老大最强的，是那神鬼莫测的弧线箭！ 他们所用的弓都经过特殊改造，弓身柔韧，配合独特手法，可以射出能绕过障碍物的诡异弧线箭。 这一手，才是他们神箭八雄真正的杀手锏！ 多少高手，自以为躲过了正面的箭矢，却被那从背后、从侧面绕过来的追魂弧矢一箭穿心！ 陈子诚看着钱松，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他没有说话，缓步走到钱松的身边，弯腰捡起了那张掉落在地的特制软弓。 弓身比寻常铁胎弓更长更细，通体漆黑。 他又从地上的箭囊里，抽出了一支狼牙箭。 “是这样吗？” 陈子诚开口，声音平静。 他一手持弓，一手搭箭，动作随意。 钱松看着他的动作，脸上露出一丝惨笑：“呵……你以为，拿着弓，你就能射出弧矢了？那是我们钱家耗费三代人摸索出的不传之秘！你……”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陈子诚动了。 他甚至没有摆出任何标准的射箭姿势，只是那么随意地站着，手臂轻轻一拉。 嗡——！ 一声低沉有力的弓弦震鸣响彻整个房间。 那张在钱松手中需要用尽腰腹之力才能拉开的特制软弓，在陈子诚手中，却被轻而易举地拉成了一个完美的满月。 一股无形的气场从他身上散开。 钱松脸上的冷笑凝固了。 躺在地上的其他几名弓手也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好强的力量！ 仅仅是开弓的气势，就比老大强了不止十倍！ 陈子诚的目光没有看钱松，甚至没有看任何一个目标。他的眼神落在了房间正中央那根粗壮的房梁之上。 然后，他松开了手指。 “咻——！”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空气。 那支狼牙箭离弦之后，并没有笔直地射向房梁，而是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诡异弧线。 它灵巧地绕过了挡在前方的桌椅残骸，又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擦着一根支撑屋顶的立柱边缘飞过。 这……这怎么可能？！ 钱松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这道弧线，比他自己射出的任何一箭都更加飘忽，更加诡异，更加不合常理。 这已经不是技巧了，这是对弓箭和力道神乎其技的掌控。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那支箭在绕过柱子之后，速度不减，方向再次一变，带着风声，直奔墙角的钱松而来。 钱松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他想躲，可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在自己的视野中飞速放大。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他的心头。 下一刻。 夺——！ 一声沉闷的入木声在他耳边炸响。 那支狼牙重箭并没有射穿他的脑袋，而是以分毫不差的精准，死死地钉在了他耳边不到三寸的墙壁之上。 箭矢的尾羽因为巨大的力道，还在发出“嗡嗡嗡”的剧烈颤鸣。 冰冷的箭锋距离他的太阳穴只有一线之隔。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箭身上传来的森然寒气。 这一手！无论是开弓的力道，还是控弦的准头，亦或是对弧线轨迹的掌控，都远胜他百倍、千倍！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傻了。 张无忌张大了嘴巴，看着那支还在嗡嗡作响的箭矢，又看了看云淡风轻的八师叔，心中对“武功”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 原来……连射箭也能这样吗？ 而躺在地上的那六名神箭八雄的成员，则已经彻底陷入了呆滞。 他们引以为傲的吃饭本事，他们家族视为珍宝的不传之秘，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竟真的如同孩童的玩具一般可笑。 信念，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噗通。” 钱松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滑倒在地。 他双目失神，呆呆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箭头，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假的……都是假的……这不可能……” 他一生的骄傲，一生的苦练，在这一箭面前被击得粉碎。 良久，他才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那个青衣身影。 “你……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不甘和疯狂，只剩下源于灵魂深处的迷茫与恐惧。 “武当……武当派……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怪物！” 钱松看着那个年轻人。 这个人的出现，把他一生的努力和骄傲都变成了笑话。 他心里再也没有反抗的想法。 他觉得死亡都比现在这种感觉要好。他一辈子追求的东西在这个人面前什么都不是。 “现在，能告诉我赵敏的下一步计划了？”陈子诚开口询问道。 他把手里的软弓扔在地上。弓落地的声音很轻，但钱松听来，却像打在自己心上。 钱松的身体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计划？在这样的人面前，任何计划都没有意义。 “我说，我全都说。” 钱松的声音干涩，他放弃了抵抗，准备说出自己知道的所有事。 就在他张开嘴的时刻。 “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郡主养你们有什么用！” 一个声音从窗外传来，话音未落两个黑影冲破了已经破碎的窗户进入房间，一股寒气随着两个黑影的进入，充满了整个房间。 空气的温度好像一下子从夏天变成了冬天，桌椅的残骸上快速凝结出一层白色的冰霜，房间里每个人的呼吸都变成了清晰可见的白雾。 张无忌感觉一股寒意进入身体，他体内的九阳真气都因此运转缓慢，这股气息他很熟悉，这几年就是这种阴寒的掌力每天都在折磨他。 “是他们！”张无忌喊了出来。 陈子诚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他没有时间多想，在两个黑影破窗进来的同时，他动了。 第二十五章 来得好！ 他一把抓住旁边的张无忌，用一股柔和的力量把他推向后方，送到了房间最安全的角落。 同时，他双脚用力一踏地面，整个人没有后退，反而向前冲去，主动迎向了其中一道掌风。 “来得好！” 他低喝一声，体内的太极九阳功快速运转，一股阳刚的真气聚集在他的双掌上。 他双掌向前推出，画出一个太极图的形状，迎向了那道阴寒的掌风。 砰！ 一声闷响在房间里炸开。 阳刚的掌力和阴寒的掌力撞在了一起。 一股白色的气浪从两人手掌接触的地方散开。 房间里的桌椅残骸、碎木板、地上的弓箭，都被这股气浪卷起，撞在墙壁上，变成了粉末。 陈子诚的身体晃了一下。 他感觉一股阴寒、能冻住生命的寒气，顺着他的手臂，向他的经脉深处钻去。 寒气经过的地方，经脉刺痛，气血的流动也变慢了。 玄冥神掌。 来的人，就是汝阳王府的高手，玄冥二老。 他们才是赵敏安排的最后手段，是保证任务万无一失的杀招。 和陈子诚对峙的那个黑影，也不好受。 他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向后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青石地板上，留下一个脚印。 他藏在黑袍下的脸上，全是惊讶。 这不可能。 他这一掌，虽然是仓促出手，但也用了七成功力。就算是江湖上有名的门派掌门，硬接这一掌，也会被玄冥寒气侵入心脉，当场重伤。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能和他硬拼一掌，不落下风。 不对，他掌力里那股纯阳的力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刚猛。自己的手臂，现在还被震得气血翻涌，有些发麻。 这个小子是什么来头？ 玄冥二老是经验丰富的杀手，他们的任务目标很明确。 就在一个人和陈子诚硬拼一掌，拖住他的瞬间，另一个黑影在房间里一闪而过。 他的袖袍一卷，一股无形的吸力发出，地上那六个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神箭八雄成员，包括那个重伤的头领钱松，全都被他卷了起来，抓在手里。 救人。 他们的目的不是和陈子诚死战，而是把这些还有用的“废物”救走。 “想走？” 陈子诚体内九阳真气爆发，瞬间就把侵入体内的那股玄冥寒气冲刷干净。 【叮！】 【检测到宿主遭受高烈度阴寒属性攻击，太极九阳功自动护主，纯阳真气正在反向净化！】 【净化成功！恭喜宿主，对阴寒属性内力抗性+10%！】 恭喜宿主，成功抵御顶尖高手‘玄冥二老’的联手突袭，守护己方重要人员。获得奖励：侠义值800点！ 【当前侠义值累计：5800点！】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闪过，陈子诚身形一晃，就要追出去。 但那两个黑影的动作，比他想的还要快。 那个卷起众人的黑影，没有恋战，得手之后，脚尖在墙壁上一点，身体向后飞出，重新从窗口离开了。 而和陈子-诚对掌的那个黑影，发出一声怪笑，双掌再次拍出，两道更冷的掌风，一左一右，封住了陈子诚所有追击的路线，然后借着掌力反震的力量，也跟着退走。 整个过程，从破窗进来，到救人退走，只有三五个呼吸的时间。 他们的配合很默契，战术执行得很干脆。 当陈子诚挥掌拍散那两道后续掌风，站到窗边时，那两个黑影，已经带着神箭八雄的人，消失在夜色笼罩的屋檐后面，再也看不到踪影。 客栈外面，响起了几声惊慌的喊叫，是楼下的住客被刚才的巨大动静惊醒了。 房间里，一片狼藉，好像被风刮过一样。 张无忌从角落里跑了出来。 张无忌看着那两个黑影带着人消失，声音里带着恨意，对陈子诚说：“八师叔，你怎么样？是玄冥二老！就是他们！我身上的寒毒，就是他们打的！” 陈子诚站在窗边，夜风吹动他的衣角。他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他的身体里面，武当九阳功正在快速运转。那股顺着手臂进入经脉的玄冥寒气，非常阴毒，想要冻结他的气血，伤害他的内脏。但是在更加强大的九阳真气面前，这股寒气像是遇到了克星，被一点点地融化、清除，最后完全消失。 这个过程，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呵呵呵……好小子，有两下子。” 一个声音，从客栈对面的屋顶上传来。 夜色中，两个穿着黑袍的身影站在屋檐上，一个高一个矮。说话的，是那个高个子，他正是玄冥二老中的鹿杖客。 “能硬接我一掌还没有事，小子，你的纯阳内力很不错！”鹿杖客的语气里带着惊讶，他感觉自己打进对方身体的玄冥寒气，已经完全消失了。这种化解内力的本事，在中原武林的年轻人中，他从来没有见过。 另一个稍矮的身影，是脾气更不好的鹤笔翁。他冷哼一声，说：“师兄，别跟他废话！郡主有命令，这个人必须死！拖久了会出问题！” 话音刚落，鹤笔翁的身影已经从屋顶上扑了下来。人在半空中，他就隔着十几丈的距离，朝着陈子诚所在的位置，推出一掌！ 一股比刚才更加猛烈、更加阴寒的掌风，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呼啸而来！空气中响起了冰块碎裂的声音，窗框上瞬间凝结出一层厚厚的白霜，寒气逼人。 陈子诚的脸色，第一次变得凝重。 玄冥二老，任何一个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两个人联手，配合默契，掌力互补，威力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硬拼不是好办法。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张无忌。 “这里不能久留，快走！” 陈子诚立刻做出了判断。他没有去硬接鹤笔翁这一掌，而是对着身旁的张无忌低声说了一句。 同时，他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 武当绝学，梯云纵！ 他的身体好像没有了重量，飘了起来，不退反进，朝着那道掌风的侧面斜着移动。他的身法非常灵活，在空中转折了好几次，每一次都刚好避开了掌风最中心的位置。 但是，玄冥神掌不是那么容易躲开的。那阴寒的掌力覆盖范围很广，即使陈子诚已经用了梯云弓，还是被掌风的边缘扫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第二十六章 玄冥神掌 就在这个时候！ 陈子诚的身体里，那融合了《太极阴阳篇》之后，已经发生质变的新生九阳功，好像受到了外面强烈寒气的刺激，不需要他主动催动，就自己疯狂运转起来！ 不再是单纯的至阳至刚！一股阳中有阴、阴中有阳，阴阳循环的奇特内力，在他的丹田气海之中猛地爆发！ 这股内力顺着他的经脉流遍全身，在他的身体外面，形成了一个看不见，但真实存在的太极气旋！ 那足以打碎石头的玄冥掌力边缘，扫中这个太极气旋的瞬间，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鹤笔翁那阴毒的寒气，就像是撞上了一个高速旋转的东西，大部分的力量，竟然被这股旋转的气劲引到了一旁，卸掉了！剩下的一小部分寒气，虽然还是进入了身体，但还没等发作，就被那生生不息的太极九阳真气瞬间同化、分解。 “咦？” 正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的鹤笔翁，口中发出了惊疑的声音。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很有把握的一掌，竟然像是打在了一团滑溜溜的气团上，又像是打进了一片泥潭。那种用不上力的感觉，让他很难受。自己十成的掌力，真正打到对方身上的，恐怕连三成都没有！ 这是什么奇怪的护体真气？ 就是他这一愣神的功夫，陈子诚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带着张无忌，身形在空中一个不可思议的转折，没有选择从原来的窗口逃离，而是猛地升高，右脚朝着客栈的屋顶，狠狠一踏！ “轰隆！” 一声巨响！ 客栈的屋顶被他硬生生踏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瓦片木屑到处飞。 陈子诚的身影，就这么带着张无忌，从那个破洞中冲了出去，几个起落，脚踩着周围的屋檐，迅速消失在樊城复杂的建筑群深处，再也看不见了。 整个过程发生得非常快！ 玄冥二老站在原地，甚至来不及追击，目标就已经消失了。 客栈的房间里，只剩下被掌风和气劲摧残的一片狼藉的景象，以及那个被陈子诚踏出来的、正呼呼灌着冷风的屋顶大洞。 鹿杖客缓缓走到那个破洞下方，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又低头看了看地面上残留的、被玄冥寒气冻结的白霜。他的脸上，那副玩味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师兄，这小子跑了！我们快追！”鹤笔翁有些恼怒地说道，他对自己刚才一掌失手，很不甘心。 “追不上了。”鹿杖客摇了摇头，声音变得低沉。 他伸出手，在那层白霜上轻轻一抹，感受着其中残留的气息，缓缓说道：“师弟，这个人的武功很奇怪。尤其是他最后用的那种护体真气，毫不留手，圆转如意，竟然能卸掉你七成的玄冥神掌之力。” “更可怕的，是他的内力。”鹿杖客的语气更加凝重，“我第一掌试探他，能感觉到他内力纯阳至刚，是我们玄冥神掌的克星。可他最后化解你掌力时，那股内力却阳中有阴，阴阳互济，圆融无暇，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这种内功，我从来没听说过！” 鹤笔翁听着师兄的分析，也冷静了下来。他回想起刚才那种用不上力的感觉，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一丝寒意。 一个这么年轻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内功和诡异的身法。 樊城的屋顶，两道身影快速移动。 陈子诚使用梯云纵，身体飘忽，脚尖每次点在瓦片上，都能向前移动数丈。他手里提着张无忌，速度没有减慢。 张无忌感觉风在耳边吹过，地面的景物向后倒退，街道和房屋都变成了色块。这种速度让他暂时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们没有走直线，而是在建筑中变换方向，穿行在小巷和屋檐。玄冥二老的武功很高，但轻功在这种复杂地形中不如陈子诚的梯云纵。 他们很快冲出樊城，进入城外的树林。 在林中奔跑了一炷香的时间，确认后面没有人跟随，陈子诚在一片树丛后停下。 一落地，张无忌就撑住膝盖喘气。 他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害怕。 刚才那股阴寒的气息，只是被掌风的边缘扫到，就让他感觉掉进了冰窟。一股寒气进入他的身体，让他的四肢僵硬，血液流动变慢。 此刻，他全身发抖，牙齿打战，发出声音。 他体内的九阳神功在抵抗这股寒气，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感，已经印在了他的记忆里。 “八师叔，那是什么武功？”张无忌问道。 陈子诚把手搭在张无忌的后背。一股温和的真气，进入张无忌的体内。 这股太极九阳功真气像暖流，流遍张无忌的全身。他经脉中残留的玄冥寒气，遇到这股真气，立刻被驱散。 张无忌的身体停止了颤抖，脸色恢复了一些。 “那是玄冥神掌。”陈子诚说，“是天下至阴至寒的掌法。中掌的人，体内会被种下玄冥寒毒，寒毒会附着在经脉，侵蚀五脏六腑。发作的时候，会产生巨大的痛苦。除非有纯阳内力，或者找到功力远超施掌者的人续命，否则活不过三个月。” 他看着张无忌，继续说：“你身上的寒毒，就是玄冥神掌造成的。如果不是你从小练习九阳神功，用这股内力一直对抗寒毒，你活不到现在。” 张无忌身体僵住。 他知道自己中了寒毒，但不知道这寒毒的来历这么可怕。 他想起了这几年，每次寒毒发作时的痛苦。 他也想起了刚才在客栈里的事情。 他面对一个神箭八雄的成员，有八师叔在旁边指点，打得也很困难，最后靠偷袭才成功。 而陈子诚，废掉了六个杀手。面对玄冥二老，他能接下一掌，还能带着自己离开。 这就是差距。 自己有被太师父和师叔伯称赞的九阳神功，但在真正的战斗中，却像个孩子。 如果今天没有八师叔，他过不了神箭八雄那一关，就会被杀死。 就算活下来，面对玄冥二老，也只有死路。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一股羞耻感和无力感涌上张无忌的心头。 他不想再这样，每次遇到危险都躲在师叔的身后，在仇人出现时，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张无忌抬起头，他的脸上没有了恐惧，只有坚定。 他对着陈子诚，跪了下去。 “八师叔！” 第二十七章 用你全部的力气 “请您教我真正的对敌之法！” “我不想再做累赘！我想亲手报仇！我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说完，他把头磕在地上，发出声响。 【叮！】 检测到关键剧情人物‘张无忌’心境发生重大转变，历经生死，明心见性，武道之心初步觉醒！ 【宿主引导有方，成功激发主角斗志，符合‘武林宗师’养成路线。】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侠义值1000点！】 系统的提示音在陈子诚的脑海中响起。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无忌，感到欣慰。 这个世界的张无忌，虽然也经历过磨难，但一直被武当山保护得很好。这一次樊城之行，遭遇截杀，直面仇敌，才算真正将他从安逸的环境中拉了出来。 这对他是好事。 陈子诚伸出手，将张无忌从地上扶起。 “好。” 他说了一个字，这个字让张无忌安心。 陈子诚看着他。 “从现在开始，你的训练要加倍。” “你有强大的内力，却不知道如何使用。你的九阳神功，至刚至阳，是天下所有阴寒武功的克星，但你只会用它来抵御寒毒，这是浪费。” “真正的武功，不是招式，而是对‘力’的运用。如何发力，如何借力，如何化力，如何将你体内的内力，用到最需要的地方，这才是你要学的。” 陈子诚停顿一下，继续说：“以前，大师父教你，师兄弟们陪你练，那都是喂招，是让你熟悉武功。从今天起，我要教你的，是杀人之法，是活命之术。” 张无忌听着，点头说：“是！八师叔！无忌不怕苦！” “很好。”陈子诚脸上露出赞许。 他指着旁边一棵需要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树。 “你的第一课，现在开始。” “看到那棵树了吗？” “是！” “现在，用你全部的力气，打它一拳。”陈子诚说。 张无忌看着那棵大树，不明白陈子诚的命令。树干很粗，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 “八师叔，打树？” “对。”陈子诚说，“用你最强的力量，用你认为最厉害的方式，打它。” 张无忌不再多问。他现在完全信任陈子诚。他吸了一口气，把所有杂念都排除。 他想起自己体内的九阳真气，也想起大师父教他时，一拳能打碎石碑的力量。他必须向八师叔证明自己。 “喝！” 张无忌大喊一声。他双腿分开，扎稳马步，右手握成拳头。他调动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拳头上。他体内的九阳真气被他催动，一股热流顺着经脉，流向他的右臂。他的拳头表面，因为真气聚集，出现一层金色光芒。 他用尽全力，一拳打向大树的树干。 “砰！” 一声巨响在树林中响起，树上的鸟被惊吓飞走。 那棵大树晃动了一下，许多树叶落下。张无忌的拳头打中的地方，树皮裂开，木屑飞溅，留下一个碗口大小的拳印。 这一拳的力量，足以让江湖上的二流武者害怕。 但是，张无忌没有高兴。他吸了一口冷气，立刻收回了拳头。 他的整个拳头表面通红，指骨关节传来剧烈的疼痛，骨头好像要断了。九阳神功保护了他的经脉，但是那股巨大的反弹力量，还是让他的身体受到了冲击。 “感觉怎么样？”陈子诚问。 “疼。”张无忌老实回答，他甩着发麻的手，“八师叔，这树太硬了。我的力气大部分都被反弹回来了。” “不是树硬。”陈子诚摇头，“是你使用力量的方式不对。” 他走到树前，伸出手指，触摸那个拳印的边缘。 “你的九阳神功，是天下最刚猛的内力，力量强大。但是，你只是把它当成一块石头，用最笨的方式砸出去。” “你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一个点上，和这棵树硬碰硬。树干受损，你的手也受伤。这种方法，是最低级的用法。” 陈子诚看着张无忌，同时打开了系统面板。 【当前侠义值累计：6800点！】 樊城一行虽然危险，但收获很大。废掉神箭八雄，从玄冥二老手中脱身，都给他带来了侠义值。 他的目光，停在系统的兑换商城上。 【宗师武学感悟（独孤九剑篇）：需侠义值10000点。 【神兵利器碎片（倚天剑）：需侠义值8000点。 指定武学精通卡（可对他人使用）：需侠义值1000点。 【疗伤圣药‘黑玉断续膏’配方：需侠义值3000点。 陈子诚的意识，选择了那个指定武学精通卡】。 张无忌现在不缺内力，也不缺招式，他缺少的是对武学道理的理解，和对自己力量的控制。 【叮！】 【是否花费1000点侠义值，为目标人物‘张无忌’兑换一张‘太极拳·实战精通卡’？】 “是。” 【兑换成功！侠义值-1000，当前剩余5800点。 【‘太极拳·实战精通卡’已发放，请宿主指定使用时机。】 陈子诚关闭了系统面板，这个过程只用了一瞬间。 他对张无忌说：“无忌，你记住，太极的精髓，不是招式，而是一个‘圆’字。天下万物，都可以画圆。力量从地面升起，由脚到腿，到腰，到手臂，一节一节地传递，最后发出。它的劲力是连贯的，它的形态是旋转的。” “现在，你闭上眼睛，仔细感受我刚才说的话。” 张无忌听不懂，但他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陈子诚伸出手指，在张无忌的眉心处，轻轻点了一下。 “我再给你一点‘点拨’，能理解多少，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嗡！ 陈子诚的手指碰到张无忌眉心的瞬间，一道看不见的光芒，从系统空间出来，顺着他的指尖，进入了张无忌的脑中。 张无忌的身体震动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无数关于太极拳的信息，直接灌入了他的脑海。 他知道了“揽雀尾”这招，不只是一个动作，而是如何用圆弧的轨迹，去引导和化解对方的直线攻击。 他知道了“单鞭”这招，力量的根源在脚，通过腰部的旋转，将全身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再传递到指尖。 他知道了“野马分鬃”这招，是如何在移动中保持身体的平衡，同时利用身体的开合，产生既能防御又能攻击的力量。 第二十八章 你打树的方式不对 引、黏、缠、化、搬、拦、捶、靠。 这些原本只是口诀和招式的东西，在这一刻，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它们不再是固定的动作，而是一种运用力量的知识，一种身体的本能。 张无忌感觉，自己好像用十年时间，专门研究了太极拳在实战中的所有用法，并且进行了无数次的对练。 “这……这是……” 张无忌睁开眼睛，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是无法形容的震惊。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能感觉到风吹过树叶的轨迹，能感觉到脚下大地传来的支撑力，甚至能感觉到身前这棵大树内部，那股生命力。 他挥了挥手，空气中好像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气旋，被他的手臂带动。 他对力量的控制，达到了一种他从未想过的境界。 “感觉到了？”陈子诚问。 “八师叔……我……我好像……明白了……”张无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明白了，就再试一次。”陈子诚指了指那棵大树。 张无忌吸了一口气，这一次，他没有再扎马步，也没有再用尽全力。 他只是随意地站着，右脚在地上轻轻一踩。 一股力量，顺着他的脚底，通过脚踝、膝盖、胯骨，传递到了腰间。腰部一扭，这股力量被传导至肩膀、手臂，最后汇聚于掌心。 他向前走了一步，右手看似很轻的，按在了刚才那个拳印之上。 没有巨响。 甚至没有声音。 他的手掌，贴在了树干上。 就在他手掌贴上树干的一瞬间，一股旋转的、凝练的力量，从他的掌心爆发，钻进了大树的内部。 一秒，两秒，三秒。 大树没有任何变化。 张无忌收回了手，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可就在下一刻。 哗啦啦啦！ 那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大树，毫无预兆地，从树冠开始，所有的树叶在同一时间剧烈地颤抖起来。 接着，“咔嚓”一声。 一道裂痕，从张无忌手掌按压的地方，向着树干的内部蔓延。 外表看去，只是多了一道裂纹。 但张无忌和陈子诚都能感觉到，这棵大树的内部木质结构，已经被那股阴柔的旋转力量，彻底震碎了。 离开樊城后，路上的行进方式完全改变。 陈子诚不再放慢脚步，他用上梯云纵，在山林里移动，脚下像是平地。张无忌被要求用尽所有力气跟在后面。 这不再是赶路，而是一场高强度的训练。 张无忌起初完全跟不上。他体内的九阳真气很多，但他不知道怎么把这些真气变成持续的动力。他只是把真气都用在双腿上，用力奔跑。 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开始大口喘气，肺部传来灼烧感，体内的真气消耗了一大半，速度也慢了下来。 “蠢。” 陈子诚给出了评价。 “你的九阳真气储量巨大，你却只会用最笨的方法消耗它。真气在体内运转，应该像水流一样，循环起来，才能一直有动力。你现在这样，是把水库的闸门一次性打开，再多的水也会很快流光。” 陈子诚在前面带路，同时给他讲解武当派内功心法里，关于调整呼吸和运转真气的方法。 这些内容，张三丰也教过他。但他以前只是当成任务背诵下来，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这些方法和自己的九阳神功结合起来。 现在，他经历了生死之间的危险，又听了陈子诚直接的批评，张无忌才第一次真正去思考这些问题。他回想起面对玄冥二老时的无力感，一股强烈的羞愧感刺激着他。 他尝试不再把真气一次性全部灌注到双腿，而是学习控制它，让它在经脉里形成一个循环。从丹田开始，经过全身的经脉，最后再回到丹田。 这个过程非常困难。 他体内的九阳真气力量太强，难以控制，稍微不注意就会在经脉里乱冲。 但张无忌没有放弃。 他在山路上摔倒了，就立刻爬起来继续追。真气运行出了差错，他就停下来，按照陈子诚教的方法调整呼吸，重新尝试。他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地练习。 他脑中，那关于太极拳的十年感悟，在他最不理解的时候，总能给他指出正确的方向。 几天后，两个人到了一条山涧旁边。 溪水很急，从上游的山谷冲下来，撞在水里的石头上，溅起很多白色的水花，发出巨大的声音。 陈子诚停下脚步。 这几天的极限奔跑，张无忌消耗很大，但也让他对真气的控制能力，有了很大的进步。他现在脸色发白，嘴唇干裂，但已经能跟上陈子诚的节奏。 “休息一下。”陈子诚说。 张无忌听到这话，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陈子诚没有管他，而是走到溪边，看着溪水中间一块正在晃动的巨石。那块石头有磨盘那么大，根基被水流掏空了一大半，每次水流冲过来，它都会晃动一下。 “无忌，你看那块石头。”陈子诚的话传进张无忌的耳朵里。 张无忌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再看这水。”陈子诚继续说，“水，很柔软，没有固定的形状。石头，很坚硬，有棱有角。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再硬的石头，也会被这柔软的水冲垮。” “太极的道理，就在这里面。用柔软克制刚强，不是一句空话。真正的强大，不是看谁的力气更大，而是看谁更能顺应‘势’，利用‘势’。” 张无忌愣住了。 他看着那湍急的溪水，看着那晃动的巨石，陈子诚的话，让他脑中的迷惑被解开了。 他想起了八师叔教他的太极。 面对吴大勇力量巨大的铁弓，他没有用力量去硬拼，而是用缠丝劲黏住对方，引开对方的力量。 面对玄冥二老那种霸道的掌力，八师叔也没有硬接，而是用梯云纵的身法避开攻击的中心，再用太极气旋卸掉剩下的力量。 这和眼前的水流冲刷巨石，道理是相通的。 水流没有想过一下子把巨石撞碎，而是一点一点地冲击它，消耗它，寻找它最不稳固的地方，最后让它自己倒塌。 张无忌思考着，他从地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溪边。 他脱掉鞋子，赤脚走进冰冷的溪水里。冰冷的刺激让他精神一振。他伸出双手，放进湍急的水流中。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顺着他的手臂传来。 他本能地就想用九阳真气去抵抗。但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他压了下去。 不能硬抗。 八师叔的话在他耳边出现。 第二十九章 太极揽雀尾！ 他闭上眼睛，把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双臂上。他不再去想怎么用力，而是去感受水流的力量，感受它冲击的方向，感受它每一刻的变化。 慢慢地，他体内的九阳真气，不再是主动去抵抗，而是不自觉地，按照太极的路线，缓缓运转起来。 他的双臂，也随着真气的运转，在水中画出了一个又一个圆。 引，黏，缠，化。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股原本很强的冲击力，在接触到他画出的圆之后，大部分的力量都被引向了一旁，只有一小部分，顺着他的手臂，被他化解了。 张无忌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水中的一块石头，又感觉自己也变成了水流的一部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九阳真气，第一次和太极的道理，产生了完美的结合。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借力打力。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以柔克刚。 就在张无忌沉浸在这种领悟中的时候。 “轰隆隆……” 一阵巨大的响声，忽然从上游传来，地面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陈子诚的表情变了，他立刻抬头向上游看去。 上游的一处山壁，因为一直被溪水冲刷，发生了一点塌方。一块比水牛还大的山石，从山壁上滚落，带着巨大的力量，顺着湍急的溪流，朝着下游正在闭目感悟的张无忌，狠狠地撞了过来。 “无忌！小心！”陈子诚大喊，身体一动，就要出手救人。 可已经来不及了。 那巨石的速度太快，带着水流的巨大力量，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张无忌的面前。那巨大的影子，把张无忌整个人都盖住了。 面对这种能把人瞬间撞成肉泥的危险，张无忌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上，没有害怕，没有慌乱。 他看着那迎面撞来的巨石，没有躲闪。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九阳真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爆发，却不是猛烈地打出去，而是变成一个巨大的太极气旋，集中在他的双掌上。 他双脚像是钉在地上，双臂在身前画了一个圆，迎着那块巨石，推了出去。 太极，揽雀尾！ 他的双掌，没有和巨石硬碰硬。 而是在接触到巨石的瞬间，一引，一带。 嗡——！ 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大力量，从巨石上传来，想要把他撞碎。但张无忌的双掌，却像是粘在了巨石的表面。 他体内的九阳真气疯狂运转，将这股巨大的冲击力，通过脚下的大地，卸掉了七成。 剩下的三成力量，则被他用太极缠丝劲，向旁边一带。 轰！ 那块巨大的山石，撞击的方向被强行改变，擦着张无忌的身体，撞向了旁边那块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磨盘巨石。 张无忌在山涧中领悟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有内力却不知道怎么用的人，一举一动，都有了一种圆转自如的感觉。 陈子诚对他的训练也更加严格。 “你的九阳神功属阳，你的太极属阴。你要把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彻底融合在一起。” 一路上，陈子诚给他设置了各种训练。 在悬崖上走，他要求张无忌用太极的卸力方法抵消山风的冲击。 在树林里穿行，他要求张无忌把九阳真气的爆发力和梯云纵的轻快结合，做到落地没有声音，踩在叶子上叶子不掉下来。 张无忌的进步很快。 那张“太极拳实战精通卡”带给他的十年感悟，是一个巨大的宝藏。陈子诚的指点，就是打开这个宝藏的钥匙。每一次训练，都让他对武功的理解更深。 他们一路向西，越来越靠近昆仑山脉，路上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经常能看到成群结队、带着兵器的江湖人。这些人走得很快，脸上是兴奋和贪婪，都朝着一个方向去。 这些人，都是响应六大派的号召，准备去围攻光明顶，捞点好处的。 陈子诚和张无忌都换了一身普通衣服，混在人群里，不引人注意。 这一天，他们在一个官道旁的茶棚休息，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哭喊声。 十几名武人，正从西边的方向逃过来。 这些人个个身上有伤，衣服破烂，脸上全是害怕和绝望。他们跑得很慌张，兵器都丢得差不多了，不像出来闯江湖的，倒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茶棚里其他正在大声谈论，准备去光明顶立功的江湖人，看到这群人的样子，都闭上了嘴，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站住！”一个正在喝茶的华山派弟子站起来，拦住其中一个逃跑的武人，“喂！你们是什么人？从西边来的？光明顶已经被打下来了吗？” 那个被拦住的武人身体抖了一下，好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把推开那个华山弟子，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嘴里还乱喊着：“魔鬼……都是魔鬼……” 陈子诚皱起了眉头。 他站起来，走到一个因为腿受伤，落在最后面，正一瘸一拐走着的年轻武人面前。 “这位兄台，请停步。”陈子诚开口。 那个年轻武人警惕地看着他，手里紧紧拿着半截断剑。 “我们没有恶意。”陈子诚从怀里拿出一小瓶金疮药，递过去，“只是想问问，西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会这样……” 看到陈子诚递过来的伤药，又听到他平静的语气，那个年轻武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 他没有接药，而是“哇”的一声，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没了……全没了……师父死了……师兄弟们都死了……铁剑门……没了！” 张无忌也走了过来，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却遇到了灭门惨祸的年轻人，心里很难受。 等他情绪好了一点，陈子诚才蹲下身，问道：“兄台，能告诉我们，到底是谁干的吗？” 那个年轻弟子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都是恨意。 “是……是一个自称‘圆真’的少林高僧！” “圆真？”张无忌叫出声，“少林寺的高僧，怎么会做这种灭人满门的事？” “他不是一个人！”那个弟子咬着牙说，“他还带着星宿海的妖人，青海派的坏蛋，还有好多我们不认识的邪魔外道！他们……他们说我们铁剑门勾结魔教，要我们投降……门主不肯，他们就……就动手了！” “我们铁剑门虽然只是个小门派，但也一直都是好人，怎么可能勾结魔教！这根本就是找借口！” 第三十章 成昆老贼你暴露了！ 周围的江湖人听到这些话，立刻开始议论。 “什么？少林高僧和星宿海的妖人在一起？” “这不可能吧？是不是搞错了？” 陈子诚心里却动了一下。 圆真！ 这个名字，他很熟悉。 他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而是紧紧看着那个弟子，追问道：“你再仔细想想，那个叫圆真的和尚，他用的武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个弟子开始回忆，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的武功……很高……高得吓人……” “我们门主已经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了，可是在他手下，连三招都过不了……” “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画面，瞳孔一下子缩小，“那个妖僧的掌力非常阴毒！我们门主手里的精钢剑，是很好的宝剑，可……可那个妖僧竟然空着手，一掌……就一掌，就把门主的剑给打断了！” “门主临死前，只喊出了三个字……‘混元功’……” 混元功！ 当这三个字从那个弟子的嘴里说出来时，陈子诚的脑中，所有的线索立刻连成了一条线。 圆真！混元功！ 成昆！果然是他！ 他不仅没死，而且已经到了昆仑山附近，并且开始动手了！ 张无忌也想到了什么，他看向陈子诚，脸上全是震惊。 陈子诚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他终于明白了成昆的计划。 这个老贼，想得太周到了！ 他挑动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自己却不出现，而是化名圆真，在西域暗中收编那些邪派势力。 他的目的，根本不是简简单单地消灭明教。 他是要趁着六大派和明教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把昆仑山附近所有不听话的、有发展潜力的小门派，全部清理掉！ 到时候，不管六大派和明教谁赢谁输，实力都会大大受损。而他，就可以凭着整合起来的这股庞大邪派力量，以及少林高僧的身份，捡现成的便宜，成为整个西域武林，甚至是中原武林背后最大的赢家！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好毒的计策！ 陈子诚立刻意识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成昆已经开始清理光明顶外围的障碍，这说明，六大派的总攻，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把那瓶金疮药塞进年轻弟子的手里，说：“这位兄台，节哀。这里不安全，你们快点向东走，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后再想报仇的事。昆仑，已经不能再待了。” 说完，他站起来，拉起还在发呆的张无忌。 “八师叔，那我们……”张无忌看着陈子诚，他从八师叔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紧迫感。 “没时间解释了。” 陈子诚开口。 “从现在开始，全速前进！我们必须在成昆完成他的计划之前，赶到光明顶！” 官道之上，尘土飞扬。 陈子诚和张无忌不再掩饰行踪，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 从那个铁剑门弟子口中得到的情报，让陈子诚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成昆的计划，比他想的还要周密。 此人不仅要覆灭明教，更要趁机整合西域的势力，将整个昆仑山脉变成他自己的地盘。 六大派和明教，都成了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如果让他成功，等六大派和明教打完，实力大减，他再以“少林高僧”的身份，带着那群人出来，整个武林都会迎来一场灾难。 “八师叔，我们还有多远？”张无忌一边飞奔，一边问道。 连续数日的高强度赶路，即使有九阳神功支撑，也让他感到疲惫。 “快了。”陈子诚说，“根据地图，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是通往昆仑腹地的必经之路。不过，那里有一处元军设立的关隘。” 张无忌的心一沉。 元军关隘。 这必定是汝阳王府，是赵敏的安排。 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用官府的力量，拖延所有前往光明顶的江湖人士，为成昆的计划争取时间。 两人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停下，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衣物。 粗布麻衣，风尘仆仆，背上还背着几张处理过的兽皮，看上去就像是往来西域贩卖皮货的普通商人。 一番乔装之后，两人收敛气息，混在人流中，朝着那处关隘走去。 远远望去，只见山谷之间，一座坚固的关城建在那里，守住了唯一的通道。 关墙之上，士兵林立，弓已上弦，箭在腰间，一队队蒙古士兵来回巡逻，戒备森严。 关口前，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些想要过关的商旅和百姓。 每一个过关的人，都要接受严格的盘查。 在关口最前方，摆着一张大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 此人身穿蒙古将官的皮甲，满脸胡子，眼睛扫视着每一个过关的人。 他就是此关的主将，一个蒙古千夫长，名叫巴图。 “都给老子快点！”巴图一拍桌子，用生硬的汉话吼道，声音很大。 一个商人因为紧张，不小心打翻了货物，立刻就被两个士兵拖到一旁，用鞭子抽打。 周围的人不敢说话，队伍前进的速度却更快了。 陈子诚和张无忌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关不好过。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一名士兵粗暴地将他们背囊里的皮货倒在地上，用脚踢了踢，另一名士兵则拿着画像，仔细比对着两人的长相。 “抬起头来！” 陈子诚和张无忌依言抬头。 那士兵比对了一番，没发现什么问题，正要挥手放行。 “等等。” 一直坐着没动的将军巴图，忽然开口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张无忌的身上。 “你，过来。”巴图勾了勾手指。 张无忌心里一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和陈子诚一起走了过去。 巴图站起身，他身材魁梧，比张无忌高出一个头，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张无忌完全笼罩。 他伸出大手，在张无忌的肩膀上捏了捏。 “你这小子，看着瘦，身子骨倒是挺结实。” 巴图脸上露出笑容，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张无忌的太阳穴上。 虽然张无忌已经刻意用内力抚平，但那微微鼓起的轮廓，还是被巴图这种常年战斗的人看出来了。 “不像个商人。”巴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你们汉人里，管这个叫练家子。” 周围的士兵“唰”的一声，全都围了上来，手中的弯刀对准了两人。 排队的百姓吓得连连后退，空出了一大片场地。 陈子诚面不改色，拱手道：“将军误会了，我这侄儿自小在山里长大，力气大了些，跟着我跑商，混口饭吃罢了。” 第三十一章 陪本将军摔一跤！ “是不是误会，试过才知道。”巴图显然不信，他扭了扭脖子，骨头发出一阵响声。 “本将军在这里守了半个月，骨头都快生锈了。小子，看你身板不错，来，陪本将军摔一跤！” 他眼中满是挑衅。 “你要是能赢了我，本将军不但放你们过去，还赏你们一锭银子！要是输了，就把你们的腿打断，扔到山里喂狼！”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张无忌握紧了拳头，看向身旁的陈子诚。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蒙古将军，筋骨结实，力气很大，是个外家功夫的高手。如果硬碰硬，自己恐怕占不到便宜。 就在这时，陈子诚的声音，通过传音入密，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 “无忌，别怕。他想玩，就陪他玩玩。” “还记得在溪边，你是怎么拨开那块巨石的吗？” “用我们练的，让他知道，什么叫‘四两拨千斤’。” 听到八师叔的话，张无忌的心安定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上前一步，对着那如同小山一般的蒙古将军，抱了抱拳。 “既然将军有雅兴，晚辈遵命。” “好小子！有胆色！”巴图哈哈大笑，他脱掉上身的皮甲，露出古铜色、肌肉结实的上身，“来吧！让本将军看看，你们汉人的功夫，是不是都软绵绵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向前一扑！ 他没有用什么招式，就是最简单的扑击！ 那股凶悍的气势，带着一股风，冲了过来，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撞开！ 周围的百姓发出惊呼。 在他们看来，张无忌那略显单薄的身板，在巴图这一扑之下，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撞倒在地。 然而，面对这一击，张无忌不退反进。 他的脚下，站得很稳。 他没有去格挡，也没有去闪避。 就在巴图的大手即将抓住他肩膀的瞬间，他的身体微微一侧。 同时，他的双手，顺着巴图的手臂，一引，一连。 太极，揽雀尾！ 巴图只感觉自己那巨大的力量，没有打在实处，空荡荡的，无处着力。 他心中一惊，想要收力变招。 可已经晚了！ 张无忌的双臂，黏住了他。 一股螺旋状的劲力，顺着他的手臂传来。 巴图那前冲的势头，被这股看似不大，却连绵不绝的劲力一带，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向着旁边冲去。 “咳……咳咳……” 巴图从地上撑起身体，吐出两口尘土，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他怎么就飞出去了？ 他完全想不明白。 对方那小子，看着瘦瘦弱弱，力气还没自己一半大，怎么可能把自己这么个壮汉给扔出去？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更是让他脸上发烫。 那些平时对他很尊敬的士兵，此刻一个个瞪大了双眼，那副表情，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不，是在看两个怪物。 一个，是能把猛虎一样的将军随手摔出去的汉人小子。 另一个，就是被摔出去的将军本人。 “哈哈……哈哈哈！” 巴图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仰天大笑，试图用笑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指着张无忌说道：“好小子！有两下子！刚刚是本将军大意了，没用上力气，让你钻了空子！再来！” 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这一次，他不再有丝毫轻视。 他双腿微微下沉，腰背弓起，像一只准备扑食的豹子。 “看好了！” 巴图爆喝一声，这一次他没有猛冲，而是踏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逼近。他伸出那双铁钳般的大手，一左一右，朝着张无忌的双肩抓了过来。 这一抓，他用上了自己最擅长的擒拿功夫，力道沉雄，封死了张无忌所有闪避的路线。他自信，只要被自己抓住，这小子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被自己捏碎了骨头！ 面对这志在必得的一抓，张无忌不慌不忙。 他的脑海里，清晰地回响着陈子诚的声音。 “不要硬抗，顺着他的势……” 就在巴图的大手即将触碰到他肩膀的瞬间，张无忌的身形猛地向下一沉。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靠近了一步。 他的双臂，如同两条藤蔓，顺着巴图抓来的手臂，轻轻一搭，一引，一转。 太极拳，“捋”字诀！ 巴图只感觉自己那足以捏断钢筋的力量，在接触到对方手臂的瞬间，就好像打进了棉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仅如此，一股巧妙的旋转力道，从对方的手臂上传来，将他原本前抓的力道，引向了斜下方。 他志在必得的一抓，竟然抓了个空！ 那股庞大的力量失去了目标，让他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猛地向前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噗嗤……” 不知是哪个士兵，没忍住，第一个笑了出来。 紧接着，压抑的哄笑声，如同点燃了的炮仗，在士兵群中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哈哈哈……将军这是……没睡醒吗？” “这汉人小子滑得跟泥鳅一样！” 这些笑声传进巴图的耳朵里，让他感觉脸上发烫，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这是巨大的耻辱！ 他堂堂蒙古千夫长，力能搏熊的勇士，竟然在一个汉人小子面前，接二连三地出丑！ “啊——！” 巴图彻底被激怒了。 他放弃了所有技巧，也放弃了所有招式。 他那被羞辱和愤怒填满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撞死他！用自己最强的力量，把他撞成一滩肉泥！ “吼！” 巴图发出一声咆哮，整个人就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低着头，双眼赤红，朝着张无忌，狠狠地冲撞了过来！ 大地都在他沉重的脚步下微微颤抖。 那股一往无前的狂暴气势，让周围的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士兵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他们知道，将军这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这一撞，就算是一堵墙，也得被撞塌！ 然而，张无忌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他牢牢记着陈子诚的教导，不与他硬碰。 就在那魁梧的身躯即将撞到自己的瞬间，他的脚下，如同流水一般，画出了一个半圆。 第三十二章 给蒙古将军上一课！ 他的身体，随着这个圆的轨迹，巧妙地向侧方滑开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的距离，让他堪堪避开了巴图冲撞最核心的锋芒。 同时，他的手掌，看似很轻的，贴在了巴图冲来的腰侧。 一引，一带！ “咚！” 一声沉闷到让人牙酸的巨响！ 那魁梧的将军，在他自己的全部力量和张无忌那巧妙引导的合力之下，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形，一头狠狠地撞在了关隘旁，用来拴马的巨大木桩上！ 那根碗口粗的硬木桩，被他这一下，撞得“咔嚓”一声，从中断裂！ 而巴图自己，则被那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身体一软，摔了个四脚朝天，半天没能爬起来。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士兵的笑声，都僵在了脸上。 他们看着地上断裂的木桩，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将军，再看看那个从始至终都气定神闲的汉人少年，一个个都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巴图又羞又怒，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正要不顾一切地再次扑上。 就在这时，一道平淡的声音响起。 “将军，玩够了吗？” 陈子诚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场中，站在了张无忌的身旁。 他只是那么随意地一站，没有任何动作，但一股无形的气度，却散发开来，笼罩了全场。 巴图那股上涌的怒火，就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大半。 他看着陈子诚，又看了看张无忌，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寒意。 这个少年已经如此厉害，那他身边这个看起来深不可测的长辈，又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自己，好像踢到铁板了。 就在巴图被陈子诚的气势所慑，犹豫不决的时候。 “报——！” 一名探马，骑着快马从关隘的另一头飞驰而来，人还没到，急促的呼喊声已经传了过来。 那探马飞身下马，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支带着红色羽毛的令箭，高声喊道：“将军！汝阳王府急令！” 巴图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说明教光明顶方向有异动，郡主有令，命您即刻封锁所有通往昆仑的大小路口，严查所有可疑人员，尤其是明教余孽，格杀勿论！” 接过令箭，巴图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陈子诚两人身上转移了。 军令如山！ 跟汝阳王府的大事比起来，自己这点面子，算个屁！ 他再也顾不上找回场子，对着周围的士兵大吼道：“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传我命令！一队、二队，立刻去封锁东边的小路！三队、四队，跟我去西边的山口！加强盘查，一只苍蝇也别给老子放过去！” 士兵们轰然应诺，整个关隘瞬间变得忙碌而紧张起来。 巴图调兵遣将，看都没再看陈子诚他们一眼，只是不耐烦地对着守门的哨兵挥了挥手。 “让他们滚！快滚！” 陈子诚和张无忌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任何话，对着那哨兵拱了拱手，顺利地通过了关隘。 走出很远，张无忌才压低声音，有些激动地说道：“八师叔，我做到了。” 他第一次没有陈子诚的直接帮助，靠自己对武功的理解，解决了一场危机。这种将学到的东西用出来，并取得成功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好。 “感觉不错？”陈子诚问。 “嗯！”张无忌用力点头。 “别高兴太早。”陈子诚看了他一眼，“这只是开始。那个巴图只有力气，在真正的江湖高手面前，什么都不是。你赢他，是应该的。” 张无忌脸上的兴奋消失，开始思考。他明白陈子诚的意思，刚才的胜利虽然不错，但前面还有玄冥二老，还有成昆那样的敌人。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两人加快脚步，穿过了元军的防线。地势越来越高，空气也变得稀薄干冷，昆仑山脉的雪顶，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越靠近昆仑山腹地，气氛就越紧张。 他们到了昆仑山下的最后一座小镇。这里不像一个镇子，更像一个巨大的临时营地，到处都是走得很快的江湖人士。客栈已经住满，街道两旁搭满了帐篷，空气里是草药、酒和汗混合的味道。 两人找了个路边的茶馆坐下，这里是打听消息的地方。 “听说了吗？崆峒派的五老已经到了，就在东边的山脚下扎营！” “那算什么！我刚从华山派的营地过来，鲜于通掌门正在集合队伍，说明天中午，就要发起总攻！” “哈哈哈，这次要让魔教那群人知道我们正道的厉害！等攻上光明顶，我第一个就要去搜他们的宝库，听说里面的金银财宝堆得像山一样！” 一群背着刀剑的武人围坐一桌，大声吹嘘着，好像光明顶已经是他们的，功名利禄马上就能得到。 张无忌听着这些话，皱起眉头。他从小在武当山长大，师父师伯们说的都是行侠仗义，可眼前这些人，嘴里说的却是杀人和财富，脸上都是贪婪。 就在这时，茶馆门口发生了骚动。 几个衣服破烂、身上带伤的武人，像是刚逃出来一样，跑了进来，其中一人摔倒在地，再也没能爬起来。 “水……给我水……”另一个人扑到一张桌子前，抓起茶壶就往嘴里灌，被水呛得不停咳嗽。 茶馆里吹嘘的声音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几个人身上。 刚才还在叫喊着要上山夺宝的那个大汉，皱眉说：“喂！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看你们的样子，也是去打魔教的吧？怎么弄成这样？” 那个正在喝水的武人听到这话，身体停住，他抬起头，眼睛发红地看着那大汉。“打？呵呵……打……”他发出奇怪的笑声，“你们也想去送死吗？” “你说什么！”大汉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六大派是到了！他们把上山的路都堵住了！”那武人嘶哑地喊道，“他们说，在总攻之前，任何无关的人，敢靠近光明顶，就杀掉！” “我们兄弟几个，只是想提前上山看看路，找个好位置，结果……结果就碰上了峨眉派巡山的弟子……她们一句话不说，就动手了！我师兄……我师兄就死在了她们的剑下！就因为我们走得快了点！” 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那些原本高兴的江湖散人，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他们本想跟着六大派占点便宜，没想到连上山都成了问题。 第三十三章 六大派已兵临城下 张无忌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六大派已经集合完毕，就在山下，随时可能发动总攻。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看着那些逃回来的散人脸上的害怕，又想起铁剑门被灭门的事，他第一次对“正邪”的区分，产生了怀疑。 这就是名门正派的做事方法吗？为了所谓的“大局”，就可以随便杀人？这和成昆，和那些邪派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焦急地看向陈子诚，却发现陈子诚还是一样平静，正在喝茶，好像周围的混乱和他没有关系。 “八师叔……”张无忌开口，声音里有些慌乱。 陈子诚放下茶杯，他扫过茶馆里那些害怕、愤怒、犹豫的江湖人。 【武学洞察，启动。】 目标：王大锤，所属：无门无派，内力修为：三流，根基：虚浮，综合评价：乌合之众。】 目标：赵铁柱，所属：野狼帮，内力修为：三流，功法：残缺，综合评价：炮灰。 目标：……】 一行行数据在陈子诚的视野中划过，整个茶馆里，几十个江湖人士，没有一个能被系统评为二流。 他收回目光，看着一脸焦虑的张无忌，说：“慌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周围几个偷听的散人，也安静下来。 “六大派看起来人多，气势大，其实就是一盘散沙。”陈子诚的话清晰地传进张无忌和周围人的耳中。 “少林说自己是武林领袖，却只派来几个长老，真正的高手一个没来。他们就是想保存实力，等别人打完，他们再出来收拾局面。” “峨眉派想报仇，但灭绝师太这个人很高傲，肯定不会听别人的命令，到时候一定会自己行动。” “崆峒、昆仑、华山，这三派更是有自己的小算盘。他们都想在打败明教之后，多分一点好处，抢占西域的地盘。让他们真心合作？不可能。” 陈子诚一番话，说得很有条理。 张无忌听着，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经过陈子诚这么一分析，那个看起来很强大的六大派联盟，瞬间充满了问题。 周围的江湖散人们，更是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害怕变成了明白。原来，六大派也不是一条心啊！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胆子大的散人凑过来问。 陈子诚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对张无忌说：“他们走大路，堵住要道，那是做给天下人看的。真正的杀招，从来不会放在明面上。” 他站起身，从怀里丢下几枚铜钱。 “我们不走寻常路，抄小道，抢在他们总攻之前，先上光明顶。” 张无忌立刻起身，心里明白了。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茶馆的瞬间。 “报——！” 一声凄厉的嘶吼，从镇子口的方向传来。 所有人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穿明教服饰的汉子，全身是血，踉跄地跑来。 茶馆里很安静。那一声“教中出了叛徒”的喊叫，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倒在地上的明教汉子身上。 变故发生得很快。 陈子诚移动到那人旁边，用手指在那人脖子后面几个位置快速按压。那个快要断气的汉子身体动了一下，醒了过来。 “八师叔……”张无忌跟过来，脸上带着担忧。 陈子诚没有理会张无忌，他低下身子，在那个汉子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个汉子开始还有些犹豫，但他看了看陈子诚，又看了看旁边的张无忌，最后还是点了头，用很小的声音说出了一个地点和一句暗号。 他说完之后，头歪向一边，停止了呼吸。 陈子诚站起来，在桌上放了一块碎银，拉着张无忌离开。他只留下了一句话。 “找个地方，把他埋了。” 茶馆里的江湖人互相看着，又看看地上的尸体和那块银子，没有人敢先动。 两人穿过混乱的小镇，到了镇子后面一个不起眼的马厩。陈子诚按照那个汉子说的暗号，在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三下，一下长，两下短。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瘦高的汉子把头探出来，看着他们。 “武当派，陈子诚，张无忌，有重要的事要见你们教中的首领。” 那个汉子听到“武当派”三个字，敌意变得更重，准备关门。陈子诚又说了一句话。 “奉我师父张三丰的命令，前来调解。如果晚到一步，光明顶会血流成河，你们百年的基业会被毁掉。” “张三丰”这三个字很有分量。那个汉子想了想，还是让开身子，让他们进了马厩。 马厩的干草堆下面有一条很深的秘道。 “六大派把所有明路都封锁了只能走这里。”带路的明教弟子拿着火把走在前面道：“里面有很多机关，跟紧点，死了不要怪我。” 张无忌心里紧张，手握住了剑柄。 刚进秘道不到一百丈，吴劲突然停下，指着前面一块很普通的地砖。 “这里有踏板机关，如果踩错，两边会射出毒箭。” 他的话刚说完，跟在后面的陈子诚就开口了。 “不止这些。左边第三块，右边第五块，是安全的。但是你们的机关师傅还设计了另一层。踩上安全地砖的同时，如果没有用特定频率的内力震动地面，头顶的滚石还是会掉下来。” 吴劲立刻转过头，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像是看到了鬼。这个连环机关是秘道里最危险的一处，是前代高手设计的，除了教里少数几个人，外面的人不可能知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 陈子诚没有回答，他只是看了一眼黑暗的通道深处。 “前面三十丈，转角的地方有流沙陷阱，需要用巧劲触发墙壁里面的石笋才能锁住。再往前，有一段吹息道，里面有毒雾，要屏住呼吸快速通过。至于后面的……” 陈子诚每说出一处机关，吴劲的脸色就白一分。说到最后，吴劲已经不是吃惊，而是恐惧。这个武当派的年轻人，就好像是这条秘道的设计者，所有致命的机关在他嘴里，都成了很简单的小东西。 【武学洞察】的功能，早就把这条路线上所有机关的布置都分析清楚了。 吴劲不敢再有任何不敬，他把火把熄灭，很恭敬地跟在陈子诚后面。他从一个带路人，变成了一个跟班。 穿过很长的秘道，前面终于出现了光。 光明顶一处隐秘的大殿里，气氛很压抑。 五个人分开坐着，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第三十四章 那就治好他！ 穿着破僧袍的彭和尚彭莹玉皱着眉头，走来走去。脾气不好的周颠坐不住，嘴里一直在骂。铁冠道人张中抱着他的剑，闭着眼睛不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而“冷面先生”冷谦，则像一个石像，一动不动。 在他们中间，还坐着一个人，脸色发青，全身冒着寒气，是“青翼蝠王”韦一笑。他正在运功，抵抗身体里发作的寒毒，呼吸很弱。 “杨逍那个浑蛋！到底死到哪里去了！六大派都打上门了，他这个代理教主还不见人影！”周颠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椅子，大声骂道。 “周颠，少说几句！”彭莹歪喝止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商量怎么打退敌人！” “怎么退！”周颠指着自己，“就靠我们几个？还是靠韦蝠王这个快死的样子？人家六大派高手那么多，我们拿什么去打？” 就在这个时候，吴劲带着陈子诚和张无忌从旁边的门走了进来。 “报告各位散人，武当派的两位少侠求见。” 大殿里的争吵停了下来。五双眼睛一起看了过来，充满了审视、怀疑和敌意。 张无忌被这股气势压得有点难受，他往陈子诚身边靠了靠。 “武当派？”闭着眼睛的铁冠道人张中，睁开了眼睛，他盯着陈子诚，“六大派兵临城下，你们武当倒是有空，跑到我明教总坛来。你们来这里，没什么好意吧？” 他的话很直接，没有留情面。 张无忌脸上出现怒色，准备反驳，但被陈子诚抬手拦住了。 陈子诚对着大殿里的众人，拱了拱手。 “张道长误会了。武当这次来，不是为了明教，而是为了整个天下武林。”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 “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背后有坏人挑拨，目的是让正邪两派都受重伤，他好占便宜。今天如果光明顶被攻破，明教被灭，以后那个坏人势力变大，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这些名门正派。如果你们倒了，我们也会有危险，这个道理，各位不会不懂。” 彭莹玉的表情有了变化，周颠也停止了叫骂，开始思考。 只有铁冠道人张中，冷笑了一声。 “说得好听！我明教和六大派的仇恨，是一百多年的旧账，不是你几句话就能解决的。就算真的有坏人，那也是我明教自己的事！你武当，凭什么来管？” 这个问题，问得很重。 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子诚身上，看他怎么回答。 陈子诚看着张中的眼睛，神色平静。 “就凭武当有能力阻止这场乱局。” 他看了一圈，目光从争吵的五散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那个正在受苦的韦一笑身上。 “也有能力，让你们停止这种没有意义的内斗。” 一句话，让殿里的五散人都变了脸色。 这个人的口气真大！ 张中气地笑了，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旁边全身结霜的韦一笑，说话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说得真好听！如果你武当真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不先展示一下？” “韦蝠王的寒毒，是中了最阴寒的寒冰绵掌，病根已经很深了。连我们教里的医仙胡青牛都没有办法，只能靠吸人血来缓解。你要是能治好他，我张中就承认你武当有资格管这件事！” 铁冠道人张中此话一出，殿内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陈子诚身上。周颠更是直接开口：“小子，听见了没？你不是能耐吗？去啊！你要是能把韦蝠王这老毛病治好，我周颠以后见了你，绕着走！” 面对这种刁难，陈子诚没有理会周颠，他走向盘坐在地的韦一笑。 “韦蝠王，你所中掌力，名为‘寒冰绵掌’。”陈子诚开口，殿内的杂音都停了。“这种掌力进入身体，不是单纯的寒气，而是变成无数很细的阴寒内劲，占据你的经脉，根源在‘膻中’和‘气海’两个穴位。” 他每说一句，韦一笑的身体就轻微震动一下。这些细节，是他多年来对抗寒毒的亲身体会，从未告诉过别人。 “普通的纯阳内力，只能驱散表面的寒气，碰不到经脉深处的阴寒丝劲。如果强行冲击，这些丝劲就会收缩，引发更强的反击，让你感觉身体里面像有无数虫子在咬，对不对？” 韦一笑身体一震，抬头看向陈子诚，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的神色。 “你……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改变。 陈子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你吸食人血，是借用血液里的一点阳气，暂时缓解寒毒，但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时间久了，阴寒之气和血气混在一起，已经进入了你的五脏六腑。如果我没猜错，每天中午和半夜，是你最难受的时候，寒气会从脚底的‘涌泉穴’往上冲，一直冲到头顶，对吗？” 周颠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张大了嘴巴，看看陈子诚，又看看韦一笑，脸上的讥讽变成了错愕。 彭莹玉、张中、冷谦等人，也收起了轻视的心思，表情都变得凝重。这种见识，已经超出了武功的范畴，就好像他亲眼看过寒冰绵掌的秘籍一样。 陈子诚站着，终于说出了他的方案：“要解这种毒，需要两个步骤。第一，需要一种非常刚猛纯阳的内力做引子，强行冲刷经脉，把那些潜伏的阴寒丝劲惊动起来。第二，需要另一种能够调和阴阳的内力在旁边引导，趁那些阴寒丝劲被惊动，还没来得及合力反击的时候，把它们包裹、同化，然后带出体外。” 他看向身旁的张无忌：“我这个师侄，练的是九阳神功，内力至阳，是最好的引子。” 然后，他看向殿中五人，目光平静。 “而引导的工作，由我来。” 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很惊讶。 用一个半大孩子的内力去救人？还是给青翼蝠王这种等级的高手治病？这太冒险了。万一那孩子的内力不够，或者出了差错，两种内力在韦一笑体内冲突，韦一笑就算不死，武功也会当场废掉。 “八师叔……”张无忌也有些紧张。他自己就受过寒毒的折磨，对那种冰冷的感觉有很深的恐惧。现在要他主动去接触另一种更霸道的寒毒，他心里没底。 陈子诚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温和的内力传了过来，让他混乱的心情安定下来。 第三十五章 九阳神功的正确用法 “无忌，还记得在樊城我说过的话吗？你的九阳神功，是天下所有阴寒武功的克星。你只会用它来抵御寒毒，那是浪费。今天，我教你它的正确用法。” “你想保护你想保护的人，这就是第一步。” 张无忌的身体震了一下。他想起了在山涧中，自己拨开巨石的感悟，想起了在关隘前，自己让那个蒙古将军出丑的场景。他不想再做那个只会躲在师叔身后的累赘。 他抬起头，迎着殿中五人怀疑的目光，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晚辈张无忌，愿意为韦蝠王一试。” 韦一笑看着眼前的少年，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深不可测的陈子诚，心里做出了决定。反正也是半死不活，不如赌一把。 “好！我这条命，今天就交给你们武当了！” 疗伤开始。 韦一笑盘膝坐好，张无忌走到他身后，双掌缓缓贴上了他背心的“灵台穴”。 “无忌，记住太极的圆。”陈子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守住心神，把你的九阳真气，想象成一股温泉，慢慢流过去。” 张无忌按照指示，催动体内的九阳真气。一股灼热的金色气流，顺着他的手臂，涌入韦一笑冰冷的经脉之中。 然而，就在真气进入身体的瞬间，情况突变。 韦一笑体内那些安静的阴寒丝劲，像是被惊醒的野兽，瞬间发起了猛烈的反击。一股远超张无忌想象的、刺骨的寒流，顺着他的手掌，反向冲了回来。 张无忌身体一僵，只感觉自己像是瞬间掉进了冰窟。血液好像要被冻住，四肢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的脸色以很快的速度变得惨白，嘴唇发紫，一层白霜迅速在他眉毛和头发上凝结。 他体内的九阳神功本能的全力抵抗，但对方的寒毒根基很深，又是在主场，一时间竟然将他的九阳真气死死压制，无法前进。 “不好！”彭莹玉惊呼出声。 周颠更是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就说这是胡闹！快停下！要出人命了！” 就在张无忌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 两根手指，轻轻地点在了他后颈的“大椎穴”上。 是陈子诚。 一股截然不同的内力，顺着他的指尖渡了过来。这股内力不热，反而很温和，它没有去冲击那股霸道的寒气，而是瞬间接管了张无忌体内乱成一团的九阳真气。 原本胡乱冲撞的九阳真气，在这股温和内力的引导下，奇迹般地安定下来。不再是毫无章法地向前猛冲，而是开始以一种奇特的、旋转的方式，缓缓运动。 一圈，两圈…… 张无忌感觉自己快要被冻僵的身体里，仿佛出现了一个温暖的旋转力场。那个力场不断旋转，将反冲回来的寒气一点点地卷入、牵引、打散，再用旋转产生的力量，将其甩向一旁。 那种冰冷的压力，突然减轻了。 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九阳真气，在陈子诚的引导下，仿佛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出口。它不再是单纯的刚猛，而是在那旋转的轨迹中，生出了一丝柔韧。 殿内，原本紧张到极点的五散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韦一笑的头顶，正不断冒出丝丝缕缕的白色寒气。而那寒气之中，不知何时，开始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纯正的金色光芒。 那金色的光芒，起初只是几个点，混在白色的寒气中。随着时间过去，金色的点变多，光芒也变强。大殿内的五散人，从开始的吃惊，到中间的紧张，现在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他们看着，那金色的真气在陈子诚的控制下，像一支军队，在韦一笑的身体里开辟战场。它不用蛮力去撞，而是用一种旋转的方式，把那些粘在经脉上的阴寒能量，一点点剥下来。然后，它用太极的圆劲把这些能量包住，形成一个金色的气团，再慢慢地带出体外。 这个过程，对张无忌来说，是一次没有过的修行。 他的九阳神功，第一次不是身体里被动防御的能量，而是他可以主动使用的武器。每一次真气的运转，都是对他内力控制的一次测试。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九阳真气在接触并包裹寒毒时，会被消耗掉。但当它完成一次循环，回到丹田时，又会得到补充，并且比之前更纯粹，更集中。 消耗，恢复，再消耗，再恢复。 这个过程反复进行。他的经脉，在这种冲刷和锻炼中，被拓宽，被加固。丹田里的真气，也从一团混乱的能量，变成一个不停旋转的金色球体。 时间在安静中过去，天边出现了白色。 第一束光从大殿的窗口照进来时，陈子诚点在张无忌脖子后面的手指，终于拿开了。 张无忌身体一软，差点坐到地上。但一股暖流从他丹田深处出现，流遍他的全身，把一夜的疲劳都冲走了。他不但没有感觉虚弱，反而觉得精力很好，内力流动比任何时候都顺畅。他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丹田里的真气总量，比之前多了一倍，而且可以随意调动，想到哪里，真气就到哪里。 他，突破了。从一个有宝山却不知道怎么用的小孩，一步跨入了能独自面对敌人的江湖二流高手行列。 另一边，韦一笑头顶最后一丝夹着金光的白气消失，他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 那双眼睛里，不再是之前的痛苦，而是充满了神采。 他站起来，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啸。 “——嗷！” 啸声在大殿里回荡，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掉了下来。殿内的五散人只觉得耳朵响，身体里的血都在动，都感到吃惊。这哪里还是那个被寒毒折磨的快死的韦蝠王？这啸声里的内力，比他状态最好的时候，还要强。 周颠夸张地用手捂住耳朵，叫道：“老蝙蝠，你疯了！想把房子拆了？” 韦一笑停止了长啸。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感觉了一下身体里流动的内力。他那恢复了血色的脸上，露出了极大的喜悦。他念头一动，左手手心出现一层白霜，一股阴寒之气聚集。紧接着，他右手手心金光一闪，一股阳刚的内力涌出。他双手一合，那股寒气被他自己的内力轻易化解了。 收发自如！他不仅摆脱了寒毒的威胁，甚至还能主动控制这股剩下的阴寒力量。 第三十六章 对付一个最关键的敌人 他转过身，看着表情平淡的陈子诚和气息变强的张无忌，脸上的喜悦和傲气都收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两个人，深深地弯下腰。 “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我韦一笑这条命，就是武当的朋友！” 这句话，他说得很有力。 “嘿，老蝙蝠能说出这种话，真是难得。”周颠挠了挠头，他那玩世不恭的表情不见了。他走到陈子诚面前，有些不自然地拱了拱手，“小子……哦不，陈八侠，是我周颠看走眼了，之前多有得罪，你别放在心上。” 脾气最硬的铁冠道人张中，此刻一张老脸也有些发热。他看着精神饱满的韦一笑，又看看一夜之间完全变样的张无忌，最后目光落在陈子诚身上。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对着陈子诚，郑重地行了一个道家稽首。 “陈八侠艺高人胆大，贫道……心服口服。” 不远处，一个角落的阴影里，一个身材高大、相貌丑陋的头陀，一直看着这一切。他正是化名“苦头陀”的明教光明右使范遥。当他看到陈子诚用太极九阳功为韦一笑疗伤时，他眼中的戒备就已经变成了思考。他在汝阳王府潜伏多年，对赵敏手下的高手很了解。玄冥神掌、金刚门的大力金刚指，他都见过，却没有见过这么精妙又正派的功法。 这个人，绝对不是朝廷的人。 就在明教众人态度彻底转变，大殿内气氛很好的时候，陈子诚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 宿主指导关键人物‘张无忌’突破境界，并成功化解明教内部危机，符合‘武林宗师’养成路线，任务完成度大幅提升！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侠义值1500点！】 【当前侠义值累计：8300点！】 陈子诚嘴角动了一下，这次光明顶之行，收获很大。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看系统商城的兑换列表，意外发生了。 “杀啊——！” “攻上光明顶，杀了魔教妖人！” “为了武林正道！” 山下，喊杀的声音像海啸一样，突然爆发。那声音穿透了山石，直接传到秘殿，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六大派的总攻，开始了。 “不好！”彭莹玉脸色发白，“他们竟然提前动手了！” “他奶奶的！杨逍不在，教主不在，这可怎么打！”周颠急得跳脚。 殿内瞬间乱成一团。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直没说话的苦头陀范遥，忽然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越过慌乱的众人，直接来到陈子诚面前，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说道： “陈八侠，如果信得过我，请将五行旗的指挥权，暂时交给无忌公子。” 陈子诚眼神一凝。 范遥不等他发问，继续道：“在下愿助你一臂之力，对付一个最关键的敌人。” “好，那就以你所言，无忌，万事一定要小心！”陈子诚倒要看看他要搞什么鬼。 不一会儿的时间光明顶东面就站了很多人。 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崆峒、华山，六大派的弟子，还有跟着他们来的人，组成一个大方阵。阵里全是人，全是兵器。 西面，明教的人看起来就少了很多。 锐金、洪水、烈火、厚土、巨木，五行旗的教众也排好了队伍，但人数差了一大截。彭莹玉、周颠等五散人站在队伍前面，脸色都不好看。韦一笑站在他们旁边，气息很稳，让大家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 陈子诚和张无忌，站在明教队伍的最前面。 “八师叔，怎么办？”张无忌看着对面比自己这边多好几倍的敌人，手心都是汗。 陈子诚没有说话。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范遥。 范遥点点头，身体一动，就到了五行旗几个头领的身后，快速地说了几句话。 很快，锐金旗掌旗使庄铮，带着另外几个旗使，走到张无忌面前。他们对着张无忌这个看起来还很嫩的少年，一起抱拳。 “无忌公子，光明右使有令，从现在开始，五行旗所有兄弟，都听你的命令！” 张无忌整个人都傻了。 让他指挥这几千人？他下意识地看向陈子诚，满脸都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忌。”陈子诚开口，“这是你的责任。想一想，太极的阵，是什么样的。” 张无忌的脑子嗡的一下。 他想起了苦头陀刚才的话，想起了八师叔一路上的教导。他看着眼前这些把命交到他手里的明教汉子，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勇气，从心里冒了出来。 就在这时，六大派的队伍里，走出来一个拿着扇子、脸上带笑的中年人。 正是华山派掌门，“神机子”鲜于通。 “明教的各位，听我说一句。” 鲜于通的声音用内力送出来，整个广场的人都听见了。 “我们六大派今天来光明顶，不是为了自己。是你们明教这些年做了太多坏事，害了太多人，我们不得不替天行道。” 他做出很心痛的样子。 “不过，老天爷不喜欢杀人。只要你们肯自己绑起来，解散明教，把你们那些教主交出来，我们可以保证，只杀带头的，不伤害没关系的人。” 这些话说得很好听，明教这边，立刻有人忍不住骂了出来。 “放屁！” “要杀就杀，废话真多！” 鲜于通脸上的笑容没变，他轻轻摇着扇子，好像一点也不生气。 “唉，不听劝，真是不听劝啊。”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了几步，扇子摇得好像快了一点。 一股很淡的、带着甜味的香气，顺着他扇子的风，飘向了明教的队伍前面。 陈子诚的嘴角动了一下。 来了。 他的脑子里，系统面板上的数据，早就把对方的动作分析清楚了。 武学洞察，启动。 【目标：鲜于通。】 【行为分析：目标正在用特制的扇子，放出剧毒“金蚕蛊毒”的粉末。】 【毒素轨迹预测：风向东南，毒素会覆盖前方三十尺的范围。】 毒理分析：金蚕蛊毒，从呼吸道进入，一刻钟发作，毒气进入血脉，中毒的人全身变黑，血会凝固，没有药能救。 “啊！” 一声惨叫，突然从明教队伍前面响起。 一个站在最前排的锐金旗弟子，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脸上是极度痛苦的表情。 他的皮肤，用肉眼能看到的速度，变成了奇怪的青黑色。 “噗通。” 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体抽了几下，就不动了。 第三十七章 这点伎俩也敢献丑 接着就像是起了连锁反应，又有七八个站在前排的锐金旗弟子倒了下去，死的样子和第一个人完全一样。 场面很吓人，明教的队伍里，一下子就乱了。 “有毒！” “是那个家伙干的！” “大家快退后！” 害怕的情绪很快在人群里传开，就连彭莹玉和周颠他们，也是脸色大变，急忙运功护住口鼻，指挥大家往后退。 看着明教队伍乱了，鲜于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得意的、难看的笑容。 “哈哈哈！一群没用的东西，一下就垮了！” 六大派那边，很多人虽然觉得这种办法不太光彩，但看到效果这么好，也纷纷叫好。 “鲜于掌门好手段！” “魔教的人，死得好！” 就在这得意和混乱的时候，一个不大的声音，清楚地盖过了全场的吵闹。 “华山派掌门，竟然用这种下三烂的办法，真是把名门正派的脸都丢光了！” 是陈子诚。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队伍前面，站在那些倒下的明教弟子旁边，冷冷地看着鲜于通。 他没有运功，也没有后退，就那么平静地站着，好像那些要命的毒粉，对他来说，就是普通的灰尘。 这一句话，让鲜于通的笑声停了，脸上的得意，一下子变成了愤怒。他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不舒服。 “小屁孩，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乱说话！” “我杀几个魔教的人，是为民除害！你跟魔教混在一起，也不是好东西！” 他被当众说穿，干脆不装了。 而就在这时，他身后，六大派队伍里，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一个装成昆仑派弟子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笑。 成昆。 他看到场中的混乱，看到鲜于通的毒计成功，一切，都在他的计划里。 混乱中，一个还不太熟练，但异常坚定的声音，在明教队伍中响起。 “锐金旗听令！退后三十尺，结金刚阵，盾牌在外，长矛在内！” 是张无忌！ 在最开始的慌乱过后，他想起了自己的责任。他按照苦头陀的指点，第一次试着发号施令。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还有一点抖。 但那些锐金旗的汉子，在看到掌旗使庄铮第一个带头执行命令后，没有一点犹豫，立刻行动起来。 盾牌撞在一起的声音，整齐划一。 “厚土旗听令！向前五十尺，起土墙，隔开毒雾！” 张无忌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这一次，他的声音，稳了很多。 “轰隆隆……” 几十个厚土旗教众一起把手里的铁铲插进地面，内力催动，一座半人高的土墙，从地上升起，正好挡住了毒雾飘过来的路。 大乱的队伍，竟然在张无忌这生疏的指挥下，奇迹般的，又稳住了！ 鲜于通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精心计划的毒计，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破了！ 那巨大的羞辱感，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小杂种，我先杀了你！” 他大吼一声，手里的扇子猛地一抖！ “咻！咻！咻！” 好几根闪着蓝光的毒针，排成一个“品”字形，带着尖锐的声音，直接射向陈子诚的脸！ 出手很狠，不留活路！ 面对这突然射来的毒针，陈子诚不躲不闪。 “这点伎俩，也敢献丑？” 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长剑。 他缓缓抬起长剑，剑尖在身前的空气中，不快不慢地，划出了一个看得见的太极圆弧。 那道太极圆弧在空气中带起一阵响动。它形成一个旋转的力场，充满了吸力。 淬毒银针射入圆弧的范围，前进的势头没有被弹开，也没有被击碎。它们像是陷入了什么东西里面，速度慢了下来。那股旋转的劲力牵引着毒针，让它们不受控制地改变方向。一根接着一根，全部贴在了陈子诚的长剑剑身之上。 转眼之间，数枚毒针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整齐地贴在剑身上。它们随着剑身的转动而旋转，却一根也无法脱离。 这个场面，让在场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六大派的高手，明教的教众，都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法。 鲜于通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准备好的偷袭，就像一块石头扔进大海，没有产生任何效果。他射出的毒针，反而成了对方展示武功的工具。 “这……这是什么功夫！”他喊了出来。 陈子诚没有看他，只是手腕动了一下。 嗡！ 剑身发出一声颤鸣。 那些被黏在剑身上的毒针，好像收到了命令，瞬间调转方向。它们带着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化作一道道光，倒射而回！ 破空的声音，再次响起！ 鲜于通脑子一片空白，他想不到自己射出的毒针，会以这种方式回来。他脚下后退，动作很是狼狈。 毒针擦着他的衣服飞过，全部钉在了他脚前的地面上。针头进入地面半寸，针尾还在颤动。最近的一根，离他的脚尖，只有一点点距离。 广场上，没有一点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一排整齐的毒针和脸色发白的鲜于通身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武功高低。这是一种控制，一种从容不迫、近乎戏耍的控制。 “你！你……”鲜于通又惊又怒，指着陈子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生气了？”陈子诚终于开口，他的话让鲜于通感觉很不舒服，“身为一派掌门，偷袭不成，就只会用毒。现在毒也不管用了，你还能做什么？” “啊！我杀了你！” 巨大的羞辱，让他失去了理智。他不再管什么掌门风度，发出一声吼叫，整个人朝着陈子诚猛扑过来。他左手成爪，带着一股风，抓向陈子诚的面门，右手折扇合拢，像一柄短刺，直取陈子诚的心口。 他将自己的毒功运起，手爪和折扇上，都附着着一层毒气。只要擦中一点，就能要人性命。 面对这样的攻击，陈子诚脚下微动。 太极步！ 他的身体，看似缓慢，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最小的幅度，避开鲜于通所有的攻击。 鲜于通越打越心惊。他感觉自己就像在跟一个影子打架，无论他如何提速，如何变招，对方都能提前知道他的动作，轻松地避开。他的每一招，都用尽了全力，却都打在了空处。那股有力气却用不上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 就在鲜于通旧的力气用完，新的力气还没生出，准备变招的一瞬间。 陈子诚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清晰地响起。 第三十八章 三维结构模型生成中 武学洞察，启动。】 目标：鲜于通，内力运转路线解析完毕……】 发现破绽：其‘金蚕蛊毒’功法，在由爪变掌的瞬间，毒力会汇聚于右臂‘曲池穴’，作为中转。】 完美控制方案已生成：以太极剑意扰乱其内力流转，于其毒功汇聚‘曲池穴’的0.3秒内，以寸劲点破该穴，可引发毒力反噬，一击制敌！ 就是现在！ 陈子诚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手中的长剑动了。 没有剑气，也没有剑光。就是那么普通的一刺。 剑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点在了鲜于通正在变招的右臂“曲池穴”上。 “啪。” 一声轻响。长剑一碰就收了回来。 鲜于通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他脸上的疯狂，被一种恐惧所取代。 “啊！” 一声不像人发出的惨叫，从他口中爆发出来！ 他感觉陈子诚的剑尖上，传来一股旋转的内力，像一根针，钻进了他的经脉。这股内力打乱了他体内正在运转的毒功。那股原本要催发到手掌的毒力，失去了控制，像脱缰的野马，在他的右臂经脉中倒冲！ “不……不要！” 鲜于通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右臂。 他的手臂迅速肿胀起来。皮肤下的血管根根凸起，扭动着。更恐怖的是，在他的皮肤下面，似乎有一个金色的东西在快速游动。 那个东西，形状像蚕，它在鲜于通的手臂里左冲右突。它所过之处，皮肤立刻变得焦黑。 “是……是金蚕蛊！” 六大派的阵营中，有人喊了出来。 华山派的弟子们看得呆住，脸上全是无法相信的神色。他们一直尊敬的掌门，竟然真的在修炼这种邪门的毒功。 “噗！” 鲜于通猛地喷出一口黑血，那股反噬的毒力冲入五脏。他再也站不住，惨叫着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手臂疯狂打滚。 整个广场，再次陷入了没有声音的寂寞。所有人都被这惊悚的一幕镇住了。 陈子诚一招，不仅废掉了鲜于通，更是将他身为名门掌门最后的脸面，撕得粉碎。 明教这边，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好！” “杀得好！” 周颠更是跳着脚大笑：“哈哈哈！报应！活该！让你用毒害人，现在自己尝尝滋味吧！” 张无忌看着那个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华山掌门，又看了看身旁持剑而立的八师叔，心中充满了震撼。这就是八师叔所说的，真正的强大。不是靠蛮力，而是靠智慧，靠对武学的理解，一击必中，直指要害。 华山派的阵营乱成一团。几名长老急忙冲上去，想要扶起鲜于通，却又不敢碰他那条诡异的手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在广场上炸响！ “妖人休得猖狂！”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与他的夫人班淑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和机会。 鲜于通废了，华山派没有了主心骨，这正是他昆仑派站出来，夺取六大派指挥权，扬名天下的最好时机！ 何太冲长剑出鞘，直指陈子诚，大声吼道：“此人勾结魔教，残害同道！昆仑派弟子听令！” “结两仪剑阵！为鲜于掌门报仇，替武林除害！” “锵！” 长剑出鞘的声音连成一片。 几十个弟子快速移动，站好阴阳方位，一个复杂的剑阵瞬间成型。 这就是昆仑派的镇派绝学，正两仪剑阵。 剑阵一成，气场完全改变。阳位弟子的剑招刚猛，阴位弟子的剑招灵动。一刚一柔，一阴一阳，几十道剑光交织成网，朝着明教的阵营压过来。 剑阵带来的压力，让在场的人都感到皮肤发麻。 张无忌的心提了起来。他虽然靠着范遥的指点和陈子诚的鼓励，暂时指挥五行旗稳住了阵脚，但那只是理论。现在面对这个江湖闻名的顶尖剑阵，他才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压力。 “洪水旗，以柔克刚，缠住他们！”张无忌大声下令。 洪水旗的教众立刻上前，刀法连绵，试图化解剑网的攻势。 但是，两仪剑阵的变化远超他的预料。剑网轻轻一转，刚猛的剑招突然变得阴柔，阴柔的剑招又变得刚猛。阴阳转换，就在一瞬间。 洪水旗的刀法全部落空。 “噗嗤！” 一个洪水旗弟子躲闪不及，被一道剑气扫中，胸口出现一道很深的伤口，他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烈火旗，从侧翼猛攻！”张无忌脸色发白，急忙改变命令。 烈火旗的弟子手持长枪，带着热风，从剑阵的侧面扎过去。可那个剑阵就像一个会旋转的球，烈火旗的攻击被它旋转的阵势带开，根本伤不到核心。反而因为冲得太前，露出了空档，被剑阵里分出来的几道剑光刺中，又有几个人受伤。 “厚土旗，顶上去！” “锐金旗……” 张无忌的额头渗出冷汗。他拼命调动五行旗，想用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来破解对方的剑阵。但他太年轻，经验不足。他每下一个命令，都被对方轻易化解，然后反击。 五行旗的阵势，在两仪剑阵的碾压下，不断后退，伤亡开始增加。 明教这边刚提起来的士气，又一次掉了下去。周颠等人都很着急，却又帮不上忙。阵法对决，外人强行插手，只会让己方阵脚更乱。 “哈哈哈！”何太冲看着张无忌手忙脚乱的样子，得意地大笑，“小孩子也敢学人指挥布阵！今天，我就让你这五行旗，全军覆没！” 张无忌的脸涨得通红。他看着倒在血里的明教兄弟，听着耳边的惨叫，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自责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是我的错……是我没用…… 就在他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 “无忌，看好了！” 陈子诚的声音通过传音入密，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 “真正的破阵方法，不是硬攻，而是引导！” 话音刚落，陈子诚动了。 他的身影一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独自一人，闯进了那个充满剑光和杀气的两仪剑阵之中。 “找死！” 何太冲看到，大声命令：“变阵！绞杀他！” 剑阵里的昆仑弟子立刻领命，几十道剑光从四面八方，同时朝着陈子诚杀来。 然而，陈子诚的脑海里，整个世界已经变了。 武学洞察，启动。】 正两仪剑阵，三维结构模型生成中…… 第三十九章 背后一掌！ 【内力流转路径分析完毕……】 【阵法枢纽已锁定：乾位，何太冲；坤位，班淑娴；离位，高则成。】 【生门三处，死门八处，力量薄弱连接点共计一十九处……已全部标注。】 在他的视野里，剑阵不再是挥舞长剑的弟子，而是一个由能量线条构成的三维模型。每个弟子的站位，内力的流动，力量的汇聚点和薄弱点，都以数根据的形式出来。 面对杀来的剑网，陈子诚移动身体。 他手里的长剑动了。 叮的一声轻响，他的剑尖点在一名弟子刺来的剑身上。那名弟子身体震动，一股旋转的力量顺着剑身传来。他刺出的一剑改变轨迹，滑向旁边的另一名同门。 “师兄，小心！” 那名同门吃惊，挥剑格挡。 当！ 两柄长剑撞击。剑阵的运转出现停顿。 而陈子诚的身影，已经到了另一处。 他的剑身贴上另一名弟子砍来的长剑，顺着对方的力量一带。那名弟子身体失去平衡，脚步移动，撞向剑阵的另一侧。 陈子诚的脚步移动，他手里的长剑也在动。他不再是闯入者，变成了一个棋手。两仪剑阵成了棋盘，昆仑派的弟子们成了棋子。 叮！ 当！ 叮叮当当！ 清脆的交击声响起。 陈子诚的每一剑，都点在剑阵力量最薄弱的连接点。他没有用力，但每一次拨动，都像在精密仪器的核心齿轮上拨动一下。 一个齿轮错位，引发了第二个齿轮的混乱。第二个齿轮的混乱，带动了第三个，第四个。 连锁反应开始了。 “啊！” 一名阳位弟子的长剑，本该是直劈，却因为身边同门的冲撞，轨迹偏移，劈在对面一名阴位弟子的剑上。那阴位弟子正在用柔韧的剑招，没料到会迎来重击，手腕疼痛，长剑几乎脱手。 “怎么回事？” “我的剑不受控制了！” “别挤！你踩到我了！” 混乱在剑阵内部蔓延。原本配合默契、阴阳协调的剑阵，此刻变得混乱。阳刚的剑招和阴柔的剑招不再互补，而是互相冲突，互相干扰。弟子们撞在一起，剑招错乱，几个人被自己同门的剑气所伤。 两仪剑阵，在陈子诚的操作下，从内部瓦解。 不攻自破！ “废物！一群废物！”何太冲看着眼前的场面，气得大骂。他想不明白，门派引以为傲的镇派剑阵，怎么在一个年轻人面前，变得如此可笑。 他和夫人班淑娴，以及另一名长老高则成，作为剑阵的枢纽，想稳住阵脚，可整个阵法的内力流动已经被搅乱，无法回天。 张无忌站在阵外，开始很担忧。可看着看着，他明白了。 八师叔不是在打架，他是在教自己。 他走的每一步，点的每一剑，都对应了太极的某种劲力。时而黏连引导，时而引而后发。昆仑派的剑阵，在他的引导下，成了一个失控的太极图。那些昆仑弟子，就是图里被甩动的阴阳鱼。 原来，太极还能这么用！ 张无忌看得入神，他伸出手，在空气中比画。他体内的九阳真气，也随着他的动作，开始以新的方式运转。 就在这时，陈子诚的身影穿过混乱的人群，来到何太冲三人面前。 他手里的长剑递了过来。 一剑，笼罩了他们三人所有的要害。 何太冲、班淑娴、高则成三人心中发寒，顾不得维持剑阵，挥剑抵挡。 砰！ 一声闷响。 三人感觉一股巨大的、旋转的内力，从对方的剑尖上传来。他们的身体向后飞出，摔在地上，口中喷出鲜血。 主将倒下，剑阵彻底崩溃。六大派联军的士气，跌落谷底。 明教众人爆发出欢呼，以为大局已定。 就在此时。 一股掌力，没有任何征兆，从六大派混乱的人群后方爆发！ 其目标快如闪电，直指背对战场，正在指挥五行旗重整阵型的张无忌！ 这一掌，出现得毫无征兆。 出手的方式，也极为狠毒。 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还停留在昆仑派剑阵被破的场面上，根本没人注意到，在六大派混乱的队伍后方，一个身影冲了出来。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 就是那个刚刚指挥五行旗稳住阵脚，此刻正背对着战场的少年，张无忌！ “小心！” 苦头陀范遥最先察觉到这股杀气，他脸色瞬间变化，立刻动身去救。 可是，已经晚了。 那道掌力速度很快，快到连韦一笑这种轻功高手，也只来得及转过半个身子。快到彭莹玉、周颠等人，眼中刚刚映出那道掌影，掌力就已经到了张无忌的后心位置。 张无忌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一股强烈的死亡感觉将他笼罩。他能感觉到，身后那股力量，比他见过的任何敌人都要可怕，比玄冥二老的寒毒更加纯粹，更具杀伤力。 他想躲，可身体就像被定住一样，无法动弹。 完了。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就在这最危险的时刻，一个青色的身影，瞬间挡在了张无忌的身后。 是陈子诚。 他没有躲避，面对那足以击碎巨石的一掌，他反而向前一步，双臂在胸前画出一个圆。一个看起来很慢，却蕴含着太极道理的圆。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遭受超高强度致命攻击！ 【目标武学锁定：混元功（大成）！】 【该功法至阳至刚，威力霸道，已达顶峰！正在控制方案解析……】 【解析完毕！宿主功法《太极九阳功》属性为‘阴阳并济’，是‘混元功’的完美克星！】 【启动最佳防御方案：太极卸力，九阳转化！】 就在这瞬间，那只足以打碎石碑的手掌，狠狠地印在了陈子诚画出的那个太极圆上。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让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停跳。 以陈子诚的双脚为中心，坚硬的青石地面，瞬间出现了无数裂缝。无数碎石被狂暴的劲气卷起，向着四周射出，打在周围人的身上，竟然像暗器一样力道惊人。 然而，承受了这毁天灭地一掌的陈子诚，身体只是微微晃了一下。 他身后的张无忌，安然无恙，连一片衣角都没有被风吹动。 那股足以推平一座小山的霸道掌力，在接触到陈子诚双掌的瞬间，就被那个不停旋转的太极圆疯狂的牵引、分解，然后导入了脚下的大地之中。 “噗。” 一丝鲜血顺着陈子诚的嘴角慢慢流了出来，硬接这十成功力的一掌，即便是他也受了些内伤。 第四十章 化成灰也认得你！ 但他抬起头，目光穿过散开的烟尘，死死地锁定了那个偷袭的身影。 偷袭的人，是一个穿着昆仑派服饰的弟子，长相普通，一点也不起眼。但此刻，他那张普通的脸上，写满了惊骇与不敢相信。 他一击不成，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这怎么可能！ 自己含怒出手，十成功力的混元功，别说是一个年轻人，就算是少林三渡那个级别的高手，也绝对不敢这样硬接。眼前这个小子，他竟然接住了？还护住了身后的人？ 他到底是谁？ “你究竟是谁？” 又惊又怒之下，偷袭的人失声喝问，声音嘶哑，再也无法装成普通弟子的语调。 广场上，一片死寂。 六大派的人，明教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那裂开的地面，移到了陈子诚的脸上，又从陈子诚的脸上，移到了那个偷袭的人身上。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 能发出如此可怕一掌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普通弟子。能让华山掌门、昆仑掌门接连吃亏的陈子诚，竟然被他一掌打得吐血。这个人的武功，高到了什么地步？他又是谁？为什么要偷袭张无忌？ 无数的疑问，在每个人的心中升起。 烟尘，慢慢散去。 陈子诚抬起手，用拇指轻轻擦去了嘴角的血迹。他笑了，那笑容冰冷，带着一丝嘲弄，更带着一股杀意。他看着那个惊疑不定的偷袭者，一字一句地开口。 “成昆。” 这两个字，在广场上炸响。 偷袭的人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 陈子诚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他的声音突然提高，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光明顶。 “你化成灰，我师侄也认得你！” 他侧过身，让身后的张无忌，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张脸。 张无忌在听到“成昆”两个字时，身体就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仇恨，是义父谢逊半生疯癫的根源，是他童年噩梦中，那个最恶毒的名字。 当他看到那张脸时，所有的记忆，所有的仇恨，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是你！圆真！” 张无忌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他指着那人，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咆哮。 圆真！ 成昆！ 这两个名字，在众人脑中交汇，一个惊天的阴谋，瞬间露出了水面。 六大派这边，所有人都傻了。尤其是少林派的僧人，个个脸色大变，看着那个所谓的“昆仑弟子”，像见了鬼一样。圆真和尚，不就是在少林寺里，被谢逊打死的那个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昆仑派的弟子？他就是成昆？ 整个广场，彻底沸腾了。 陈子诚看着彻底暴露，脸色变得铁青的成昆，嘴角的笑意更冷。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那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让整个光明顶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成昆的脸部肌肉抽动，他伪装的昆仑弟子面容变得扭曲。他看着陈子诚，表情从惊慌变为凶狠。 他知道自己暴露了。 他策划了几十年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却被这个武当派的年轻人几句话就全部揭穿。 他看向四周，六大派的人看着他，手握兵器，充满戒备。明教那边，韦一笑、五散人，还有范遥，已经站好了位置，封锁了他所有能逃跑的路线。 更别说，那个少年张无忌，正死死地盯着他。 今天，不是六大派灭亡，就是他成昆死在这里。 没有退路了。 杀！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成昆身上的气势改变，一股强大的内力从他体内爆发。他整个人好像都高了一点，衣服被内力鼓动。 “坏我大事，给我死！” 成昆大吼，身体化作一道影子冲了过来。他右手成掌，掌心内力高度聚集，他手掌前的空气出现波纹，直接拍向陈子诚的胸口。 混元功，十成功力！ 这一掌，比之前偷袭张无忌的那一掌，力量更集中，也更狠。 面对这一掌，陈子诚深吸一口气，体内的九阳真气全部运转起来。他双脚站稳，好像在地上生了根，双臂在身前画出一个太极圆图。 轰！ 两股力量碰撞，发出一声闷响，空气被挤压，发出爆音。 成昆那股霸道的掌力，一接触到太极圆图，就被一股旋转的力量带偏、分解。但这次不一样，一股阴寒的内劲绕过防御，钻进陈子诚的手臂经脉。 陈子诚身体一震，感觉一股又热又冷的力量在经脉里冲撞。他胸口一紧，喉咙里有了血腥味。 他后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石板上踩出一个脚印。 成昆一招占了上风，脸上露出狰狞的笑。 “我这混元功，阴阳同修！你的内力挡得住阳刚，挡不住阴毒！今天就让你经脉断裂而死！” 话没说完，他又冲了上来，双掌打出无数掌影。每一道掌影都带着那种刚柔并济的混元真气，把陈子诚所有躲闪的空间都封锁了。 广场中央，全是掌影和四散的劲气。陈子诚在成昆猛烈的攻击下，只能靠着太极拳的卸力法门不断游走，处境被动。 明教众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八师叔！” 张无忌看到陈子诚嘴角的血，看到他在那恐怖的掌力下不断后退，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就要冲上去。 就在他动脚的瞬间，范遥出现在他身边，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 “无忌公子，不能去！你上去，只会成为陈八侠的累赘！你忘了你的责任吗？” 责任！ 这两个字让他停下脚步，他冷静下来。 他猛地转头，看向那些同样焦急，却不知该怎么办的五行旗教众。他想起了八师叔的教导，想起了自己刚得到的指挥权。 我不是一个人，我身后，还有几千个把命交到我手里的明教兄弟。 一股清明的感觉在他脑中出现，滔天的仇恨被他用意志力压了下去。他的双眼依旧发红，但眼神却变得冰冷。 “锐金旗听令！” 张无忌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响起，清晰地传到每一个锐金旗弟子的耳朵里。 “结八方锁金阵，用身体当墙，封死他所有向西的退路！一步也不许退！” “是！”掌旗使庄铮大吼一声，第一个带头移动。无数锐金旗的汉子没有犹豫，手持盾牌长矛，迅速组成一道厚实的金属墙壁。 “厚土旗听令！地龙翻身，起土浪，限制他的移动范围！” 第四十一章 就让你见识一下 “吼！”厚土旗教众齐声回应，手中的铁铲同时插进地面，内力催动下，一道道半人高的土墙，在成昆的四周不断升起，极大地压缩了他的闪躲空间。 “洪水旗，缠丝水阵！” “烈火旗，从旁策应，火蛇吐信！” “巨木旗……” 一道道命令，从张无忌的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 他不再是那个慌乱的少年，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八师叔教他的太极阵法，和五行旗的特点结合起来。 金为锁，土为牢，水为缚，火为攻，木为变。 一个巨大复杂的五行杀局，以广场中央激战的二人为中心，迅速成型。 六大派的人都看呆了。他们看着那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在这么紧张的局势下，竟然能把几千人的队伍指挥得这么好，那份冷静和果断，不像一个刚出江湖的小子。 这还是那个被他们看不起的魔教吗？ 激战中的成昆，也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他心里很惊慌，他没想到，那个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少年，竟然能给他造成这么大的威胁。 五行大阵一旦彻底成型，他就真的跑不掉了！ “给我破！” 成昆怒吼，掌力再加三分，一掌逼退陈子诚，转身就想朝着阵法还没合拢的缺口冲去。 “你的对手，是我。” 陈子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一股比之前更强的吸力从身后传来，黏住了他的气机。 成昆感觉身体变重，动作变慢，不管怎么发力，都无法摆脱那股牵引力。他又惊又怒，回身又是一掌，狠狠拍出。 “找死！” 巨大的压力从内外同时挤压陈子诚。成昆的混元真气，霸道又阴毒，不断冲击他的经脉。 也就在这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下，陈子诚的体内，正在发生惊人的变化。 他体内的两种九阳功力受到外力压迫，开始互相冲突。他的丹田传来剧痛。 就在这混乱即将失控的时刻，他运转太极心法，强行控制这两股冲突的能量。 一圈，两圈…… 以太极之理为中心，一个微小的气旋在他丹田深处缓缓形成。 两股力量不再冲突，而是开始旋转，互相融合。一股全新的内劲从他丹田爆发，流遍全身。 【叮！】 【检测到宿主在极限压力下，成功融合两种顶级功法！】 《太极拳》与《九阳神功》发生质变…… 【新技能生成中……】 【恭喜宿主，领悟全新武学——阴阳太极劲！】 外界，原本压制着陈子诚的成昆，突然脸色剧变。他感觉自己拍出去的掌力，像是打进了棉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仅如此，一股更恐怖的反震力，从对方的掌心，排山倒海般地涌了回来！ 只见陈子诚身体周围的金色真气里，出现了一丝黑色的气流。一金一黑，两条气流在他身体周围盘旋，最终在他背后，形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太极图虚影。 他的气势，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陈子诚是一轮烈日，那么此刻的他，就是包容一切的浩瀚苍穹。 “这……这是什么功夫？” 成昆的表情变了，他感觉到了危险。对方的内力，在性质上已经完全超越了他。那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凌驾于阴阳之上的力量。 不能再等了！ 强烈的生死危机，让成昆彻底疯狂。他将全身功力灌注于双掌，整个人冲向陈子诚。 “混元一气，给我死！” 他双掌之间，出现一个由无数气劲压缩而成的黑色能量球，带着尖锐的声音，狠狠砸向陈子诚的面门。这是他毕生功力的精华，是他最强的一击！ 面对这足以毁灭一切的攻击，陈子诚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 他不闪不避，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掌。 在他的掌心，一金一黑两色气流盘旋交织，同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不断旋转的太极图。 他看着那颗迎面而来的黑色能量球，看着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脸，口中，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太极劲。” 那颗由成昆毕生功力凝聚的混元真气球，在接触到陈子诚掌心那个小小太极图的瞬间，没有发出爆炸。 它撞上太极图，然后被拉扯进去。 旋转的黑白气流吞噬了那狂暴的能量，真气球不断变小，最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成昆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看着自己最强的一击，在那小小的太极图面前，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一种恐惧让他全身发冷。 陈子诚看着他，手掌轻轻向前一推。 嗡！ 一股力量从陈子诚的掌心发出，倒卷而回。这股力量比成昆自己的混元功更精纯，更霸道。 力量撞中了成昆的身体。 成昆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人在半空，一口混合着内脏碎片的黑血喷了出来。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一股阴阳二气钻入他的身体，疯狂破坏他的经脉。他每动一下，身体里就像有无数根针在乱扎，疼得他动弹不得。 他败了。 败得非常彻底。 整个光明顶广场，没有一点声音。 六大派的高手和明教的众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那个缓缓收回手掌的陈子诚。 一招。 只用了一招，就将那个搅动天下风云的成昆，打得趴在地上。 这种实力，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明教这边的欢呼声还没来得及响起。 “呵呵……呵呵呵……” 倒在血泊中的成昆，突然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他撑着地面，艰难地抬起头。那张满是鲜血的脸，因为狂笑而扭曲。 他看着陈子诚和张无忌，又扫过广场上所有人的脸，充满了怨毒。 “你们以为……你们赢了吗？” 成昆的声音沙哑，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输了，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向山下，疯狂地咆哮：“汝阳王府的十万铁骑，已经包围了整个昆仑山！陷阱，号角，就是信号！我死了，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 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从四面八方的山谷中同时响起。 紧接着，大地开始震动。 轰隆隆……轰隆隆…… 那声音，初时还远，但很快就变得巨大，仿佛有千军万马，正朝着光明顶奔来。 那是大军马蹄的声音。 六大派所有人的脸色，在这一刻，都变了。 第四十二章 他跑不掉 峨眉派的灭绝师太，握着倚天剑的手在发抖。 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瘫在地上，一脸绝望。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成昆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所谓的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不过是元廷朝廷将整个武林正派主力一网打尽的毒计。 “成昆！你这个畜生！”崆峒五老中的一人指着成昆，气得浑身发抖。 “我们被算计了……” “十万大军……完了，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了……” 恐慌和绝望在六大派的阵营中蔓延。刚刚还喊打喊杀的江湖豪侠们，此刻都面如死灰。 就在这人心惶惶，全场大乱的瞬间。 成昆抓住这个机会。 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不顾伤势，化作一道影子，朝着防守最薄弱的东面山林冲去。 “哪里走！” 一直盯着他的范遥喝道，身影一晃，瞬间拦在了他的面前。 “滚开！” 成昆左手并指如剑，一道无形无质的指力，闪电般点向范遥的胸口。 幻阴指！ 范遥感觉到了这一指的威力，不敢硬接，只得侧身闪避。 就是这一个闪避的空档。 成昆的身影已经擦着他掠过，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茂密的山林之中，只留下一串怨毒的狂笑在山谷中回荡。 “追！”周颠急得跳脚。 “不必了。” 陈子诚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看着成昆消失的方向，眼神平静。 “他跑不掉。”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带着疑问和一丝希望。在这个绝望的境地里，这个武当派的年轻人，似乎成了他们唯一的指望。 也就在这时，陈子诚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叮！】 【宿主成功揭露并挫败武林公案主谋‘成昆’的阴谋，隐藏任务‘正邪之源’完成度80%！】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传说级抽奖机会一次（待领取）！】 陈子诚没有理会系统的奖励，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 众人这才发现，他的指间，多了一块黑色的布料，正是从成昆的僧袍上撕下来的。 “八师叔，这是？”张无忌走上前，不解地问道。 周围的韦一笑、五散人，甚至连六大派的几个掌门，都下意识地围了过来。 陈子诚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那块普通的布料上。 【武学洞察，启动。】 在他的视野里，那块黑色的布料上，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荧光。 荧光勾勒出了一个图案。 那是一柄造型霸道的宝刀。 在宝刀图案的旁边，还有三个用同样荧光药水写下的小字。 冰火岛。 屠龙刀！谢逊！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在陈子诚的脑海中串联了起来。 成昆的最终目的，不是挑起六大派和明教的战争，而是为了逼出他的师父，金毛狮王谢逊，夺取屠龙刀。 “八师叔？”张无忌看着陈子诚变化的脸色，又问了一声。 陈子诚回过神，他将那块布料收起，看向张无忌，又扫了一眼周围那些面带绝望的六大派众人。 山下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诸位。” 陈子诚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想活命的，就听我说。” 灭绝师太冷着脸，没有说话，但耳朵却竖了起来。 何太冲、空性大师等人，也都看向了他。 “元廷大军的目标，是围歼我们所有人。但昆仑山脉连绵千里，他们不可能将每一条路都堵死。”陈子诚的目光，落在了厚土旗掌旗使的身上，“我现在需要知道，这光明顶附近，有多少条可以供大队人马快速撤离的秘道。” 厚土旗掌旗使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光芒，他上前一步，抱拳道：“回陈八侠！光明顶方圆百里，我厚土旗开凿的大小秘道，共计一十三条！其中三条，可容千人并行！” 此话一出，六大派众人脸上绝望的神色，顿时被一丝希望所取代。 “好。”陈子诚点点头，他看向张无忌，“无忌，你和五行旗、五散人以及韦蝠王，负责组织所有人，从秘道撤离。记住，速度要快，不要恋战，保存实力要紧。” “是！八师叔！”张无忌重重点头。 就在这时，山下奔雷般的马蹄声，在距离光明顶数里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紧接着，那由十万大军组成的钢铁洪流，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一队人马，顺着通道，缓缓上山。 为首的，并非身披重甲的将军，而是一顶由十六人抬着的华贵软轿。软轿周围，簇拥着数十名气息各异的江湖好手。其中有身穿苦行僧袍的西域番僧，有手持奇形兵刃的绿林豪客，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软轿旁一左一右，两个面容枯槁的老者。 当明教众人看清那两个老者的面容时，韦一笑的脸色首先变了。 “玄冥二老！” 这两个名字一出，在场不少高手都感到一阵寒意。 软轿在距离众人百步之外停下，帘子被一只手轻轻掀开。 一个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女子，她身穿锦绣华服，容貌俊美，灿若玫瑰。她的眉宇之间，带着一股英气与贵气，那是一种长期身居高位，掌控他人生死才能养成的气度。 她的目光在场中扫过，掠过那些脸色惨白的六大派掌门，掠过如临大敌的明教众人，最后，定格在了陈子诚的身上。 “你，就是陈子诚？” 女子的声音清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子诚看着她，神色不变。 “汝阳王府，赵敏郡主？” 被称为赵敏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弧度。“你很聪明，比他们加起来都要聪明。” 她伸手指了指周围那些六大派的高手，言语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本郡主爱才，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才。”赵敏的目光重新回到陈子诚身上，“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只要你肯归顺我汝阳王府，不但你和你这位师侄可以安然无恙，本郡主还可以做主，放过明教的余孽。” 她的话，让场中气氛陡然一变。 一些六大派的弟子，眼中露出了希望。如果能不用死，谁又愿意死在这里？ 彭莹玉等人则是脸色铁青，这分明是当众离间。 “当然。”赵敏的目光扫过六大派众人，话锋一转，语气变冷，“至于那些不识时务，妄图与朝廷作对的人，今日，光明顶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第四十三章 郡主的见面礼 软硬兼施，威逼利诱。 这位年轻的郡主，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到了陈子诚的身上。他的一个决定，将决定在场数千人的生死。 “郡主似乎忘了。”陈子诚终于开口，声音平静，“你脚下这片土地，是汉家江山。” 赵敏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成王败寇，自古如此。如今，这天下，是我大元的天下。” 她向前走了两步，一股逼人的气势散发开来。“陈子诚，你武功再高，终究只是一个人。你如何与一个国家抗衡？”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陈子诚看着她，缓缓摇头，“从来不是哪一家的天下。” 赵敏的眼睛眯了起来，那抹欣赏，渐渐被一丝冷意取代。 “好一个天下人的天下。” 赵敏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看着陈子诚，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识抬举的死人。 “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只好让你尝尝罚酒的滋味了。” 她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只是轻轻地，对身旁的玄冥二老，使了一个眼色。 鹿杖客与鹤笔翁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下一刻，两人的身影，原地消失。 “不好！”韦一笑惊呼出声，他想动，却发现一股无形的气机已经将他牢牢锁定，正是来自赵敏身边那群高手中的一人。 两道快到极致的身影，没有冲向陈子诚，而是如同捕食的猎鹰，一左一右，扑向了刚刚在激战中消耗巨大，正在勉力维持阵型的五行旗众人！ 他们的目标，是锐金旗掌旗使庄铮，以及厚土旗的掌旗使！ “小心！”张无忌目眦欲裂，他想救援，可那两道身影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庄铮等人刚刚经历连番大战，内力十不存一，面对这江湖顶尖高手的全力突袭，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只缭绕着森森寒气的手掌，在自己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砰！砰！ 两声沉闷的击打声，几乎同时响起。 庄铮和厚土旗掌旗师，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身体便如遭重锤轰击，猛地向后倒飞出去。 他们的胸口，印着一个清晰的黑色掌印，一层肉眼可见的白霜，以掌印为中心，迅速蔓延至全身。人在半空，鲜血尚未喷出，就已经被冻成了冰晶。 “庄大哥！” “唐大哥！” 张无忌和周围的明教弟子发出了悲愤的吼声。 一击得手，玄冥二老并未停歇，身影一转，又扑向了旁边的洪水旗和烈火旗掌旗使。 阴寒霸道的玄冥神掌，本就是五行阳火之力的克星。烈火旗掌旗使奋力举枪抵挡，可那枪头上的火焰内劲，一接触到对方的掌力，就如同遇到了克星般，瞬间熄灭。 噗！ 又是一声闷响，烈火旗掌旗便步了后尘，胸口中掌，鲜血狂喷，整个人萎顿倒地，生死不知。 “啊！我跟你们拼了！” 周颠双眼血红，再也按捺不住，就要冲上去拼命。 可就在这时，赵敏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回来。” 玄冥二老的身影一顿，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仅存的巨木旗和洪水旗掌旗使，但还是依言退回到了赵敏的身后。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明教五行旗，三位掌旗使重伤倒地，几乎丧失了战斗力。 整个过程，陈子诚一动未动。 不是他不想动。 就在玄冥二老出手的同一瞬间，赵敏身边，那两名一直沉默不语的西域番僧也动了。他们没有攻击任何人，只是各自向前踏出一步，双手合十。 一股无形无质，却厚重如山的精神力场，从两个方向，同时将陈子诚笼罩。 这股力量并不伤人，却像两座大山，将陈子诚的气机死死钉在原地，让他无法分心他顾。他能感觉到，只要自己有任何异动，这两个番僧石破天惊的联手一击，就会立刻降临。 他被牵制住了。 直到玄冥二老退回赵敏身后，那两名番僧才收回了气机，退回原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光明顶上，一片死寂，只剩下明教众人的悲呼，和伤者压抑的呻吟。 赵敏看着脸色铁青的陈子诚，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玩味的弧度。 这就是她给武当八侠的见面礼。 “这只是开胃菜。”赵敏的话很轻，但广场上倒下的三个身影，让这句话有了重量。他们身上凝结的白霜在阳光下反光，身体不动，气息微弱。 “妖女！我跟你拼了！” 周颠的眼睛发红，他吼叫一声，提着兵器就要往前冲。 “站住！” 一声冷喝，让他停下。 是陈子诚。 他的目光从那三个掌旗使身上移开，落在赵敏的脸上。他没有愤怒，没有咆哮，这种冷静，让赵敏感觉不对劲。 “郡主好手段。”陈子诚开口，“你用雷霆之势废掉我方战力，用言语动摇六大派军心，最后抛出条件，逼我选择。一环扣一环。” 赵敏的眼角动了一下。 “你看得明白，就该知道，你的选择只有一个。” “没错，我的选择只有一个。”陈子诚点头，似乎认同了她的话。 他这个动作，让身后的彭莹玉等人心里一沉。 难道…… “只要陈八侠点头，本郡主不仅保你和武当无恙，日后王府供奉的位置，也有你一个。”赵敏的声音带着说服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比跟着这些江湖草莽好。” “听起来确实不错。”陈子诚的回答，让明教众人刚提起来的一口气，又沉了下去。 张无忌看着自己的八师叔，他不相信，那个教导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师叔，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是。” 陈子诚的话变了。 “我武当派的弟子，还没有给人当狗的习惯。” 赵敏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她身后的玄冥二老，身上寒气冒出，往前走了一步。 “放肆！” “郡主，让我去宰了他！” 赵敏抬手，制止了二人。她重新打量陈子诚，像在看一件不听话的玩具。 “骨头很硬，本郡主就喜欢啃硬骨头。”她拍了拍手，脸上的表情变得玩味，“本想给你活路，既然你不要，那我们换个玩法。” 她停顿一下，目光扫过那些被元军包围，脸色发白的六大派弟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三日。我给你三日时间。” “三日之内，你一个人，到元大都来见我。我们，再谈谈这笔账。” 第四十四章 一盘无解的死棋 “你若来了，他们，或许能多活几天。你若不来……” 赵敏的声音拖长，她指了指那些六大派弟子，又指了指山下黑色的军队。 “从第四日开始，每日午时，我杀一百人。直到将这光明顶上的六大派弟子，杀干净为止。” 这句话一出，全场安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条件震得脑子空白。 一个人，去元大都？ 光明顶在西域，元大都在千里之外，三日之内赶到，根本不可能。 这不是谈判，这是羞辱，是一个一开始就布好的死棋！ “卑鄙！无耻！” “你们这些鞑子，除了用这种手段还会什么！” “大不了就是一死！跟他们拼了！” 明教众人大骂。六大派那边，却是彻底的绝望，不少人腿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逼陈子诚去送死，也逼所有人看着同道被杀的阴谋。 面对这些怒骂和哀嚎，陈子诚好像没听见。 他只是站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知道，在他的脑海中，整个世界已经改变。 武学洞察，启动。】 目标锁定：玄冥神掌。 攻击场景复盘中……】 一幅三维动态的画面，在他意识里展开。 画面中，鹿杖客与鹤笔翁的身影被放慢了无数倍。他们体内的内力流动，变成一道道蓝黑色的线条，在经脉中奔跑。 那股阴寒的掌力，如何从丹田催发，如何通过手臂的经脉，最终汇聚于掌心，每一个细节，都变成数据，被系统捕捉，分析。 陈子诚的注意力，集中在那掌力爆发前的瞬间。 他看到，那股阴寒的能量在爆发前，会有一个短暂的回流和蓄力过程。那个过程的关键点，正是位于脚底的“涌泉穴”，以及脚踝内侧的“太溪穴”。 那是足少阴肾经的源头。 叮！】 深度解析‘玄冥神掌’……掌力流转模型构建完毕。】 发现功法根源：该掌力以极阴寒气伤人，其力量的根，在于对人体肾经之力的反向催发。 发现关键节点：‘涌泉’、‘太溪’二穴，为寒毒发劲的根本。】 生成克制方案：若能于其发力瞬间，以纯阳内劲反向冲击此二穴，可扰乱其寒气根基，引发掌力逆冲，事半功倍！】 原来如此。 陈子诚心里清楚了。 这玄冥神掌看似霸道，却不是没有弱点。它的根基，在于一个“逆”字，逆练肾水，化为阴毒。只要看破这一点，以正克逆，就能破掉它。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再无一丝迷茫。 看到陈子诚睁眼，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集中到他的身上。 “八师叔……”张无忌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子诚抬手，制止了他。他看向赵敏，平静地开口。 “你的条件，我……” 他正要说话。 就在这时。 “咕咕——” 一声急促的鸽哨，从天空中传来。 一只灰色的信鸽，像是受了惊吓，从空中掉了下来，正好落在张无忌的肩膀上。 这个意外，让所有人都愣住。 张无忌下意识扶住信鸽，他感觉到鸽子的心跳很快，似乎飞了很远。他一眼认出，这是他以前在冰火岛上，义父教他养的信鸽品种。 他心里一动，连忙解下鸽子腿上绑着的一个小竹管。 竹管里，是一卷叠好的布条。 张无忌展开布条。 上面，是一行熟悉的字迹。 是芷若妹妹的字。 可那字迹的内容，却让他浑身冰冷。 布条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万安寺高塔，十香软筋散，速救六大派！ 轰！ 张无忌的脑子，像被锤子砸中，瞬间空白。 万安寺……十香软筋散…… 他猛地抬头，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死死盯着百步之外，那个依旧带着笑容的赵敏郡主。 一个可怕的，让他不敢相信的真相，出现在他心头。 光明顶上的六大派，根本不是全部！ 赵敏在围攻光明顶的同时，还留了后手，在千里之外的元大都，将六大派的真正主力，全部抓住了！ 他手里的这张布条，瞬间变得很重。 “无忌，怎么了？” 张无忌嘴唇哆嗦，说不出话，只是将那张布条递了过去。 陈子诚接过，目光扫过上面的字。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好一个赵敏。好一个声东击西，好一个连环毒计。 围攻光明顶，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幌子。她真正的目标，是在千里之外的元大都，将整个中原武林的顶梁柱一网打尽！ 这盘棋，已经不是死棋。这是在她掀开底牌之前，就已经宣告了结局的屠杀。 赵敏注意到了他们神色的变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得意。她缓缓举起了手。山下，那十万铁骑组成的军队里，无数弓弦被拉开的声音汇成一片。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赵敏的声音带着一丝快意，“现在，我改主意了。我不想等三天了。陈子诚，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下，向我效忠。否则，此地，今日，血流成河！” “跪下！” “跪下！” 她身后的玄冥二老，以及汝阳王府的一众高手齐声厉喝。那股压力，让六大派中一些弟子双腿发软，竟真的有要跪下去的冲动。明教众人紧握兵器，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八师叔……”张无忌的声音沙哑，眼中是悔恨与绝望。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义父的仇，六大派又怎会齐聚光明顶，落入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在这所有人都被绝望吞噬的时刻，陈子诚却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笑了。他看着赵敏，轻轻地摇了摇头。 “郡主，你这盘棋，下得确实不错。”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但你算错了一件事。” 赵敏眉头一皱：“哦？我算错了什么？” “你算错了人心。”陈子诚的目光扫过身后的张无忌，扫过那些虽然恐惧却依旧站着的明教弟子，最后回到赵敏的脸上。“这天下，总有一些东西，是你的权势和算计，永远也得不到的。”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赵敏，而是猛地转身，面向张无忌和所有明教高层。 “听我命令！”这四个字，让所有混乱的心神为之一振。 “我们兵分两路！”陈子诚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 第四十五章 我愿为你带路！ “大都，我去。我会拖住赵敏，为你们争取时间。” “你疯了！”周颠第一个叫了出来，“那不是去送死吗！” “无忌！”陈子诚根本不理会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张无忌，“营救六大派的任务，交给你！你带着五行旗和蝠王、五散人，即刻从秘道撤离，火速赶往大都，救人！” 张无忌整个人都懵了。让他去救人？他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八师叔，我不行……” “你行！”陈子诚厉声打断他，“想一想那些被囚禁的前辈，想一想你义父的嘱托！这是你的责任！” 责任二字，重重地敲在张无忌的心上。他看着陈子诚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周围那些投来的期盼目光，一股勇气从他心底被强行挤了出来。 “好……我……我去！”他咬着牙，重重点头。 “哈哈哈！真是感人肺腑！”赵敏在远处拍着手，像是在看一出精彩的戏剧，“可惜，你们谁也走不了！给我放……” 她那个“箭”字，还未出口。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明教的队伍中响起。 “陈八侠，大都，算我一个。”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竟是那个一直沉默寡言，面目丑陋的苦头陀。 周颠一愣，随即骂道：“你个哑巴凑什么热闹！你会说……”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看到，那个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苦头陀，缓缓抬起手，抓住了自己的脸颊。然后，用力一撕！ 一张丑陋的人皮面具，被他硬生生扯了下来。面具之下，露出的，是一张虽然饱经风霜，却依旧俊朗不凡，带着几分邪气的熟悉面容。 当看清这张脸时，韦一笑、彭莹玉、周颠……所有明教的老人，全都呆立当场。周颠更是指着他，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人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张无忌面前，单膝跪地，用一种与“苦头陀”截然不同的，清朗而有力的声音，沉声喝道。 “光明右使范遥，参见教主！” 这一句话，比之前所有的变故加起来，都更让明教众人震撼！光明右使！那个失踪了二十多年，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光明右使范遥！ “你……你真是范右使？”周颠冲了上来，激动得热泪盈眶，伸手就想去摸他的脸。 “是我，周颠。”范遥站起身，看着这些老兄弟，眼中也泛起了泪光。他转过身，对着陈子诚，深深一揖。 “陈八侠，范遥这些年，为报教主大仇，自毁容貌，装作哑巴，卧底于汝阳王府。大都内外，我了如指掌。”他的声音，传遍全场。“你若要去大都，我，愿为你带路！” 这番话，让远处的赵敏，脸色第一次真正地变了。她看着那个她一直以为忠心耿耿的“苦头陀”，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被背叛的愤怒。原来，最危险的敌人，一直就在她的身边！ 陈子诚看着范遥，又看了看远处脸色铁青的赵敏，心中一片雪亮。他知道，机会来了。 他上前一步，声音用内力送出，传遍整个山谷。 “赵敏郡主，你听好了。三日之约，我接了！三日之后，午时，我与范右使，自会亲临大都，与你一会！但，我也有一个条件。”他指着光明顶上那些被俘的六大派弟子。“在我抵达大都之前，他们若伤了一根汗毛，我陈子诚对天发誓，必让你汝阳王府，上下鸡犬不留！” 这番话，杀气冲天。赵敏死死地盯着陈子诚，又看了看他身旁那个让她感到无比耻辱的范遥，胸口剧烈起伏。良久，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她猛地一挥手。“我们走！”她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多待一刻，都是对她的羞辱。 看着元军退去，光明顶上，劫后余生的众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但陈子诚和张无忌，却没有任何喜悦。他们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时间不多，立刻行动！”陈子诚沉声道。 他将张无忌拉到一边，脑中对系统下令。“系统，兑换黑玉断续膏的完整配方。” 【叮！兑换‘黑玉断续膏’完整配方，需消耗侠义值3000点。宿主当前剩余侠义值1000点，不足。】 陈子诚眉头一皱。“兑换核心配方，剩下的药材我自己想办法。” 【叮！兑换核心配方，消耗侠义值1000点。兑换成功。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陈子诚的脑海。他一把抓住张无忌的手，将那复杂的药理和配比，用极快的速度口述给他。 “无忌，你医术通玄，这个药方你一定能看懂。六大派高手身中‘十香软筋散’，此药膏是唯一的解药。你到了大都之后，以此为筹码，联合城中所有能找到的医馆药铺，不惜一切代价，将解药配出来！” 张无忌重重地点头，将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 陈子诚又从怀中，掏出那块从成昆身上撕下的布料。“还有这个，是成昆的贴身之物。上面，有关于你义父和屠龙刀的线索，指向冰火岛。等救出六大派之后，若有机会，你可以凭此去找寻你义父的下落。” 张无忌接过那块布料，只觉得它重逾千斤。 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毕。陈子诚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稚嫩，但眼神已经变得坚毅的少年，心中感慨。他伸出手，郑重地，拍了拍张无忌的肩膀。 “无忌，从现在起，你就是明教代教主。” “记住，保护好大家。” 两日后，元大都。 高大的城墙盘踞在北方的大地上。城墙上，元兵持锐器来回巡逻，视线扫过城下每一个进出的人。城内守备更加森严。一队队蒙古骑兵在街道上穿行，马蹄敲击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响声，路过的百姓都低下头，不敢直视。 整座大都城，空气里都是一股紧张的气息。 一处偏僻的巷子里，两个身影出现。 “好大的阵仗。”陈子诚看着街上巡逻的士兵，表情平静。 他身边的范遥，已经换了一副普通中年人的面孔。 第四十六章 万雷轰顶！ “赵敏把她的亲兵卫队都调进了城，现在的大都，防御很严密。”范遥低声说，“特别是城西的万安寺，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军营，围得水泄不通。” 他这些年在汝阳王府，对大都的部署知道得很清楚。 “寺内高手很多，除了玄冥二老，还有汝阳王府招揽的西域金刚门和其他人。一般人别说进去，就是靠近百丈之内，都会被立刻杀死。” 陈子诚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范遥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观察过，所有看得见的通道都被封死了。想不被发现得进去，只有一条路。” “什么路？” “万安寺虽然是军营，但每天消耗的食物很多，产生的垃圾也多。寺庙后墙有一个倒垃圾的暗门，每天黄昏开一次，由城外的农户推车进去收走。”范遥说，“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半个时辰后，万安寺后墙。 天色变暗，两个穿着破烂衣服的汉子，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木板车，靠近那处后门。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正是伪装后的陈子诚与范遥。 即便是用内力封闭了嗅觉，那股味道还是让陈子诚皱起了眉头。 “忍一忍。”范遥低声说，“越是这种地方，守卫的戒心越低。” 两人刚靠近暗门，旁边阴影里就走出了八名手持长戈的元兵，戈尖直接指向二人。 “站住！干什么的！”为首的一名百夫长喝问。 范遥立刻弯下腰，脸上堆着笑，用本地话说：“军爷，军爷，我们是来收那个的。” 百夫长捏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目光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 “今天怎么换人了？以前的老王头呢？” “回军爷，王大叔他病了，我们是他侄子，过来替一天班。”范遥的回答没有破绽。 百夫长眼神里还是有怀疑。他挥了挥手，两个士兵立刻上前，用长戈的尾端在垃圾车里乱捅，又粗暴地在两人身上搜了一遍。 什么都没发现。 “头儿，没东西。” 百夫长还是没有放松，手按在了刀柄上。这几天上面有死命令，任何可疑的人，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他正想找个由头发作，从暗门里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官。 这军官看到门口的情形，皱起眉头。 “磨蹭什么？这点破事弄半天，赶紧弄完滚蛋！” 那百夫长一看到这名军官，立刻站直身体行礼：“参见帖木儿千夫长！” 被称为帖木儿的千夫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视线扫过那两个推车的汉子。当他的目光落在范遥那张普通的脸上时，身体轻微地停顿了一下。 范遥的头垂得更低了，眼角对着那千夫长，轻轻眨了一下。 这个动作很小，只有一直看着他的人才能发现。 帖木儿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收缩。 他脸上的不耐烦，立刻变成了怒火。 “一群废物！”他一脚踹在旁边的百夫长身上，直接把他踹倒在地，“两个收垃圾的也值得你们看半天？还不快让他们滚进去！耽误了老子的正事，把你们的脑袋都拧下来！” 那百夫长被踹得莫名其妙，却不敢反抗，连忙对着陈子诚二人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滚进去！” 范遥和陈子诚赶紧推着车，低着头走进了那扇暗门。 在与那千夫长擦身而过的瞬间，陈子诚感觉对方塞了一个冰冷的东西到范遥的手里。 暗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帖木儿是我三年前提拔上来的，是个聪明人。”范遥在黑暗中说。 他摊开手，掌心里是两套叠好的元兵服饰，还有一块巡逻士兵的腰牌。 片刻之后，万安寺内。 两个身穿元兵甲胄，腰挎弯刀的身影，混进了巡逻的队伍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陈子诚一边走，一边在脑中对系统下达了指令。 武学洞察，启动。 嗡。 一声轻响，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眼前的世界，立刻变了。 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三维立体地图，以他为中心展开，将整个万安寺笼罩。寺内的每一座殿宇，每一条回廊，甚至每一棵树的位置，都用蓝色的线条勾勒出来。 地图上，还有无数移动的光点。 红色光点，代表着敌人，那是巡逻的元兵和暗哨。 黄色光点，代表着中立，那是寺内干活的僧人。 最引人注意的，是地图中央那座高耸的宝塔。 整座宝塔，在地图上呈现出一种刺目的深红色，代表着极度的危险。塔内，有几十个强大的生命信号，但这些信号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光芒非常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毫无疑问，六大派的高手，就被囚禁在那里。 “范右使，塔在哪个方向？”陈子诚一边走，一边问。 “就在前面，穿过这片练武场就是。”范遥压低声音，指了指前方一片开阔的场地，“那里守卫最森严，我们得小心。” 两人装作巡逻的样子，不快不慢地穿过练武场，靠近那座高塔。 随着距离拉近，陈子诚脑海中的三维地图也变得更加清晰。他能看到，宝塔的每一层，都有大量红色光点在移动，防守几乎没有死角。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在他的视野里，那座深红色的宝塔，其墙体内部，浮现出了一层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的黑色线条。 这些线条，从塔底一直延伸到塔顶，最终汇聚在塔尖一根直指天空的巨大金属尖锥之上。 这是什么？ 就在他心里升起这个疑问的瞬间，系统冰冷而急促的警报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警告！检测到前方建筑主体内部布满‘玄铁锁链’！】 锁链与塔顶‘引雷针’相连，形成巨型雷电陷阱！任何外力强行破坏塔身，都将引动阵法，触发万雷轰顶！ 系统冰冷的警告声在陈子诚脑中响起。 玄铁锁链，引雷之阵。 这已经不是武学，而是机关术与阵法的杀局。 陈子诚停下脚步，他视野中的三维地图上，那座高塔已经不是建筑，而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雷电的陷阱。 “怎么了？”范遥察觉到他的停顿，发出询问。 “强攻是死路。”陈子诚说出自己的判断，“这座塔有问题，任何外力攻击，都会引来天雷。” 第四十七章 任何人不得擅入此地 范遥的脸色变了。他虽然不知道陈子诚如何看出，但他相信对方的判断。这个年轻人，一路行来，做了太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那怎么办？”范遥的声音有些发干，“六大派的高手都被十香软筋散锁住了内力，时间拖得越久，他们的身体就越虚弱，到时就算救出来，也成了废人。” “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拿到解药。”陈子诚的思路很清晰。只要有了十香软筋散的解药，让塔内的高手恢复部分战力，到时里应外合，这万安寺的天罗地网，也未必就冲不破。 “解药……”范遥眉头紧锁，他思索片刻，下了决心，“若说解药，整个大都，只有一个地方最有可能存放。” “哪里？” “万安寺后院，赵敏的寝宫。”范遥压低声音，“那个妖女心思缜密，这种关乎整个计划成败的东西，她一定会放在自己身边。而且，我卧底多年，知道她有一个习惯，会将许多机密要务，都存放在寝宫的书房之内。” 陈子诚脑中的三维地图，立刻转向后院的方向。那是一片被高墙独立隔开的院落，地图上，那片区域的红色光点密度，比外面要高出数倍。 简直就是龙潭虎穴。 “去看看。”陈子诚没有犹豫。 “跟我来。”范遥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脑中飞速回忆自己多年记下的每一个细节，“从这里到后院，要穿过三条回廊，经过两处暗哨，巡逻队每隔一炷香的时间会交错一次，其中有七个呼吸的空档期。” 他的话音刚落，陈子诚已经开口。 “不用七个呼吸。”他的目光，锁定在脑海中那幅动态的地图上。“左前方那队巡逻兵，会在十个呼吸后左转，与另一队在假山处交错，他们的视野盲区，会持续三个呼吸。” “假山后面，有一名暗哨，气息绵长，但他每隔三十个呼吸，会调整一次姿势，调整的瞬间，会有一个呼吸的松懈。” “穿过假山，右侧回廊的尽头，那队守卫会在十五个呼吸后抵达，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范遥听得愣住了。陈子诚所说的这些细节，比他这个卧底多年的老人，还要精准，还要可怕。这究竟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走。”陈子诚吐出一个字。 两人的身影，如同两道没有重量的青烟，动了。他们没有走范遥记忆中的安全路线，而是选择了一条看似不可能的捷径。 在第一队巡逻兵转身的刹那，二人贴着墙壁的阴影滑过。在那名暗哨调整姿势，气息出现一丝紊乱的瞬间，他们已经越过了假山。当第三队守卫的脚步声刚刚从回廊的另一头传来时，陈子诚与范遥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后院那高高的院墙之上。 整个过程，快到了极致，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范遥趴在墙头，心脏还在跳动。他看着身旁这个神色平静的年轻人，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感觉。或许，这盘看似无解的死棋，真的有被盘活的可能。 陈子诚的目光，已经投向了院内。武学洞察，全力运转。院落不大，布置得颇为雅致，正中是一座两层的小楼，灯火通明。 在他的视野里，小楼的四周，静静地盘坐着八个身影。那八个身影在地图上，是八个明亮的橙色光点，他们的气息悠长而浑厚，彼此之间，隐隐形成一个循环，将整座小楼守护在中间。 西域番僧，而且是精通某种合击阵法的高手。 陈子诚的目光，越过这八名番僧，看向了小楼之内。二楼的书房，亮着灯，里面有一个气息。很奇怪的气息。那个气息在系统的地图上，只是一个微弱的绿色光点，看起来就像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可就在这个绿色光点的旁边，系统却用一行血红的小字，给出了标注。 极度危险！ 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却被系统判定为极度危险？这种矛盾的感觉，让陈子诚的心，沉了下去。 “院子里有八个番僧，是金刚门的好手，练的是外家硬功，刀枪不入，极为难缠。”范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浓浓的忌惮，“小楼里，应该就是赵敏的书房了。” “我们进去。”陈子诚的目光，从那八名番僧的阵法空隙中扫过。 “硬闯？”范遥吃了一惊。 “不用。”陈子诚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指了指院角的一棵老槐树。“一刻钟后，守卫换班，这八个番僧的阵法，会有一个短暂的开启，让换班的人进来。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刻钟后。院门果然被缓缓推开，一队元兵走了进来。那八名盘坐的番僧，身上气势一收，原本没有缝隙的阵法，出现了一个缺口。 就是现在！ 陈子诚与范遥的身影，如同两片被风吹落的叶子，没有带起一丝风声，悄然无息地从高墙上飘落。他们落地的位置，是院中的一片阴影。时机，角度，都计算到了分毫不差。 换班的元兵和那八名番僧，竟无一人察觉，院中，已经多了两个不速之客。两人借着建筑的阴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小楼的后面，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来到了书房的窗下。 窗户，虚掩着。 陈子诚对着范遥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戒备。自己则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推向了那扇窗。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窗沿的刹那。 一个沙哑，苍老，如同两块枯木在摩擦的声音，毫无征兆的，从他们身后的阴影中响了起来。 “郡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此地。” 范遥的身体，猛地一僵，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有人！他们身后，竟然一直有人！而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 两人缓缓转身。只见在他们身后三步之外的墙角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是一个身材枯瘦的老者，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双眼半开半合，似乎昏昏欲睡。 他的手里，拄着一根普普通通的竹棒。整个人，就像一个快要死的老头，身上没有一丝内力波动。 可陈子诚的心，却沉到了谷底。因为在他的视野里，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老者，其头顶上那个微弱的绿色光点，此刻，正疯狂地闪烁着刺眼的红芒。 那个“极度危险”的警告，也放大到了极限。 第四十八章 天下无狗！ 那个声音出现，范遥的身体僵硬。他和陈子诚转身。 墙角阴影里站着一个老者。他拄着竹棒，睁开了眼睛。 没有多余的话。 在老者开口的字音落下时，他动了。他手里的竹棒动了。竹棒的轨迹很怪，速度很快，直接点向陈子诚的咽喉。 这一击的角度很刁钻，封住了陈子诚所有躲闪的路线。 叮！ 一声轻响。 陈子诚的剑出鞘，剑尖点在竹棒顶端。一股旋转的力量顺着剑身传来，震得他手掌发麻。那根竹棒像黏住了他的剑，棒身一转，沿着剑身滑向他的手腕。 棒法很精妙。 陈子诚心里一惊，手腕转动，用太极剑意画出一个小圆，试图化解那股力量。 就在此时，范遥从侧面攻向老者的腰部。他看到陈子诚被压制，立刻出手帮助。 “滚开！” 老者低喝一声，点向陈子诚手腕的竹棒没有停下。他的左手变成爪，反手抓向范遥的手掌。 砰！ 爪掌接触，发出一声闷响。 范遥感觉自己的掌力消失了。一股阴冷的力量反冲回来，让他后退几步才稳住身体。 老者的身体只是晃了一下。 他一个人，用一根竹棒和一只手爪，同时压制了陈子诚和范遥。 “这棒法……这爪法……”范遥稳住身体，他看着老者手里的竹棒，又看着他干枯的手爪，一个名字出现在他脑中。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 “缠、绊、挑、封……这是丐帮的打狗棒法！”范遥的声音发颤，“还有那龙爪手！你是丐帮净衣派的贺长老！贺必翁！” 被称为贺必翁的老者脸上没有表情。他没有回答，而是用更快的竹棒回应。 棒影闪动，变成三道，攻击陈子诚的上、中、下三路。每一道棒影都真假难辨。 “贺必翁！你身为丐帮八大长老，为什么要在这里给鞑子当走狗！”范遥大声质问。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一直对抗蒙元。丐帮长老在江湖上地位很高。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人，会成为汝阳王府的护卫。 范遥的质问让贺必翁的脸上出现一丝杀意。 他手里的竹棒攻击变得更猛烈。 那根竹棒在他手里，好像有了生命。攻击的角度越来越刁钻。缠、绊、挑、封、引、戳、劈、扫，八种变化连续使出，将陈子诚和范遥都笼罩在棒影里。 范遥的武功不差，但在打狗棒法面前，他的招式处处被克制，只能不断躲闪。 陈子诚的情况也不好。 他的太极剑法，讲究借力打力。但对方的打狗棒法，根本不和他硬碰硬。那股旋转的力量一直黏着他，让他一身的九阳内力用不出来。 他出道以来，第一次在招式上被人压制。 这样下去，五十招之内，他们两个人都会失败。 陈子诚脑中念头飞速转动。 常规的打法，已经没有胜算。唯一的办法，就是险中求胜。 他的眼神变得坚定。 一个命令在他心中响起。 系统，启动武学融合！目标，太极剑法，打狗棒法！ 【叮！】 【武学融合功能开启！正在解析‘打狗棒法’核心逻辑……】 【正在拆解‘太极剑’招式原理……】 重组开始……预计耗时三十息！ 三十息！ 陈子诚的心一沉。 在贺必翁这种高手的攻击下，撑过三十息，几乎不可能。但他没有退路。 就在这一瞬间，陈子诚的剑法变了。 他放弃了所有攻击，将太极剑法里的防守招式用到了极致。 他手里的长剑，不再反击，只在身前画出一个又一个圆。剑光形成一个护罩，将他全身都护在里面。 在别人看来，他已经完全被压制，只能被动挨打。 贺必翁也察觉到了变化，他没想到陈子诚在压力下，防守反而更严密了。 他冷哼一声，棒法再变。 那根竹棒专挑陈子诚剑招中力量最弱的地方点去。 叮！叮！叮！ 清脆的撞击声连成一片。 陈子诚的防御范围不断缩小，从护住全身，到只能护住胸前。他看起来很狼狈，身体不断后退，但他每一次格挡，都在用身体感受打狗棒法的力量变化，为系统提供解析的数据。 【解析进度30%……剩余时间，二十息！】 “贺必翁！你对得起丐帮的祖宗吗！”旁边的范遥看到陈子诚危险，心里着急，他大吼一声，再次冲上去，双掌拍向贺必翁的后心。 “聒噪。” 贺必翁眼中寒光一闪。 他攻击陈子诚的招式不变，手里的竹棒末端，却用一个奇怪的角度向后甩出。 啪！ 一声闷响。 竹棒的末端抽中范遥的肩膀。 范遥闷哼一声，感觉肩胛骨传来剧痛，整条手臂失去知觉。他飞出去撞在墙上，那条手臂无力地垂下。 只一招，范遥就受了重伤。 解决了范遥，贺必翁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陈子诚身上。 他的眼中，杀意很浓。 他不再试探，将全身功力都灌注到竹棒上。 下一刻，他手里的竹棒消失了。 无数棒影出现，从四面八方攻向陈子诚。上路，下路，左路，右路，所有的空间都被棒影封锁。 这是打狗棒法的最后一招了。 天下无狗！ 面对这无法躲避的攻击，陈子诚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已经退无可退。 【解析进度90%……剩余时间，三息！】 三息，生死一瞬。 就在那漫天棒影，即将临身的刹那。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如同天籁，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叮！武学融合完毕！恭喜宿主，成功创造全新武学——太极棒法！】 无数棒影压下来，封锁了陈子诚周围的空间。 天下无狗。 这是打狗棒法的最后一招。 倒在地上的范遥，停止了思考。 贺必翁的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神情。 就在棒影要打中陈子诚的瞬间，他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走了一步。 他的右手握着剑，左手快速伸出，一把抓住了旁边房门上那根顶门的粗木门杠。 他手腕一抖，沉重的门杠在他手中变得很轻。 陈子诚没有使用任何复杂的招式。 他握着那根粗木门杠，对着那片棒影，直接向前捅了过去。 这个动作很直接，却准确地落在了所有棒影变化中的一个点上。 那个点，是贺必翁所有力量变化的源头。 叮！ 一声轻响。 门杠的顶端，正好点在了贺必翁那根竹棒的棒身上。 瞬间，贺必翁脸上的神情凝固。 第四十九章 刚学的 他感觉自己全力打出的棒劲，在接触到那根木杠时，就被一股旋转的力量黏住。那股力量没有和他硬碰，而是将他的棒劲带偏，引向了别处。 漫天的棒影，立刻全部消失。 只剩下贺必翁那根还在抖动的竹棒，和陈子诚手中那根普通的门杠，抵在一起。 一招。 丐帮的绝学，就这样被破掉了。 贺必翁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抽回竹棒后退，却发现自己的竹棒被对方的木杠吸住。他催动内力，却无法挣脱。 那根粗木门杠上传来的黏劲，让他感觉自己陷进了泥潭，全身使不上力。 “你……这是什么功夫！”贺必翁的声音里，是无法相信的情绪。 这个棒法里，有打狗棒法的痕迹，可那股圆转的感觉，又完全不一样。 “还你一招。” 陈子诚没有回答，只说了四个字。 他握着门杠的手腕转动，向前一送，画出了一个半圆。 太极棒法，野马分鬃。 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贺必翁站立不稳，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竹棒。 嗖！ 那根翠绿的竹棒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笃的一声，深深插进了远处的墙壁，棒身还在抖动。 一招破敌，一招夺兵！ 贺必翁空着双手，站在原地，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颜色变得难看。 他一生钻研棒法，从未受过这样的对待。 “我杀了你！” 贺必翁吼叫一声，放弃了棒法，双爪齐出，十指弯曲，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抓向陈子诚的心口。 龙爪手！ 陈子诚神色不变。 他手中的门杠，没有停下。 那根粗大的木杠在他手中，没有打狗棒法那么多变化，却多了一股直接用力量压制的气势。 木杠横扫，带着一股浑圆的劲力。 贺必翁的龙爪手刚接触到那股劲力，便觉得自己的爪力被一股无形的气旋带偏，十成的力道，连五成都用不出来。 他打得十分难受。 他的每一招，似乎都被对方提前看穿。 他的每一分力，都被对方轻易化解。 对方的棒法，处处都是破绽，可当他攻过去的时候，那些破绽又瞬间变成了圈套，让他有力气也用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困住的飞虫，越是挣扎，就被缠得越紧。 砰！ 陈子诚抓住他旧力刚用完，新力还没生出的空档，手中的门杠在他的手腕上轻轻一搭，一带。 贺必翁发出一声闷哼，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陈子诚扔掉门杠，身体一晃，已经到了他的身后，食中二指并拢，快速在他的后心大穴上连点几下。 贺必翁的身体僵住，全身的力气快速消失，软软地瘫倒在地。 整个小院，恢复了安静。 “范右使，你怎么样？”陈子诚扶起撞在墙上的范遥，一股精纯的九阳真气输了过去。 “死不了……”范遥咳出一口血，看着地上瘫倒的贺必翁，情绪复杂，“陈八侠，你……你刚才用的，究竟是什么棒法？” “刚学的。” 陈子诚随口回答，走到贺必翁身前，从他怀里摸索。 刚学的？ 范遥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很快，陈子诚从贺必翁的怀里，摸出了一串黄铜钥匙。 他没有再理会地上的贺必翁，转身便走向那座灯火通明的小楼。 “陈八侠，小心有诈！”范遥连忙提醒。 陈子诚的身体，已经消失在了门后。 片刻之后，他从楼里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个小小的白玉瓷瓶。 “找到了。” 他将瓷瓶递给范遥。 范遥打开瓶塞，一股奇异的药香飘出，只是闻了一下，便觉得体内那股不适感，都舒缓了一些。 没错，这一定是十香软筋散的解药！ “太好了！”范遥的脸上，露出了喜色，“我们快走，去救人！” “不急。”陈子诚的目光，却再次投向了那座小楼的二楼书房，“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看。” 范遥停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陈子诚没有解释，身体一晃，再次进入小楼。 他直接来到二楼的书房。 书房内，陈设雅致，一张宽大的书桌上，笔墨纸砚摆放得整整齐齐。 陈子诚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那份被镇纸压住，只打开了一角的文书上。 那是一份密令。 上面盖着一个鲜红的，属于汝阳王府的大印。 而在那打开的一角，几个用狼毫写就的，充满杀意的标题，直接进入他的眼中。 平定江湖、先明后武之方略。 赵敏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光明顶，也不是一个明教。她要的，是整个中原武林彻底臣服。 他将那份密令放回原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走。” 陈子诚的声音很轻，带着范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杀机四伏的小楼。 两人再次融入黑暗，避开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向那座高耸的宝塔潜行而去。解药已经到手，现在，只剩下最后，也是最难的一步。 如何将解药，送进那座囚笼。 “塔门有重兵把守。”范遥压低了声音，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塔楼的入口只有一处。那里至少有两名百夫长，带着两百亲兵日夜看守。除了玄冥二老，任何人不得靠近。硬闯，等于自杀。” 陈子诚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那座塔，想起了之前用武学洞察看到的情景。 “范右使，这座塔，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陈子诚开口，“塔身内部布满了玄铁锁链，与塔顶的金属尖锥相连。一旦受到外力攻击，就会引动天雷。” 范遥听完，整个人都呆住了。他脸上的血色快速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引动天雷。 他终于明白，赵敏的计划到底有多恶毒。就算他们拿到了解药，又有什么用？送不进去，一切都是白费。这塔就是一口密不透风的铁棺材，将所有人都关死在了里面。 一股深深的绝望，笼罩了范遥的心头。 就在这绝望的气氛中，陈子诚反而冷静了下来。他闭上眼睛，在脑中快速下令。 “系统，深度解析‘引雷阵’！” 【叮！】 【正在深度解析‘引雷阵’……阵法模型构建中……】 【解析完毕。该阵法并非瞬间触发，从受到攻击到引动天雷，有大约十个呼吸的引导过程。】 十个呼吸！ 陈子诚的眼睛睁开。不是瞬发，就有机会！ “阵法的核心在哪里？” 阵法核心枢纽位于塔底地宫深处，由特殊机关控制。 【警告！检测到核心枢纽旁，有四股不亚于宗师级的能量源坐镇！】 第五十章 竟要从塔顶进去！ 塔底有四名宗师级高手！这条路也被堵死了，从外部破坏不可能，从内部破坏也行不通。 陈子诚的思绪飞速运转。他的视线，缓缓从塔底，移动到了那根高耸入云的塔顶引雷针上。 既然从下面进不去，那如果，从上面呢？ “范右使。”陈子诚突然开口，“塔里的人，被关在哪一层？” 范遥还沉浸在绝望中，下意识地回答：“顶层。那里视野最好，也最难逃跑，每一层的楼梯口，都有重兵把守。” 顶层！ 陈子诚的心中，一个无比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看着范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从塔顶进去！” “什么？” 范遥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着陈子诚，像在看一个疯子。 “你疯了？那塔顶是引雷针所在，是整个雷阵最危险的地方！别说爬上去，就是靠近，恐怕都会被那股气机撕成碎片！” “不试试，怎么知道。” 陈子诚没有过多解释。他的眼中，那座高塔的三维模型，正在飞速运转。巡逻队的路线，暗哨的呼吸频率，视野的交错……所有的数据，汇聚成一条唯一的，通往塔顶的生路。 下一刻，他动了。 他的身体，悄无声息地贴近了高塔的墙壁。没有借助任何工具。他双手手指微微发力，指尖的九阳真气透出，如同钉子般，轻易地扣进了坚硬的墙砖缝隙。 然后，向上。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下，都稳得可怕。他就如同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贴着高塔那冰冷的墙壁，不断向上攀爬。 一名守卫打着哈欠，从塔下的回廊走过，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头顶的夜空。他什么也没看到。就在他目光扫过的前一秒，陈子诚的身体，已经完美地融入了墙壁的阴影之中。 一名藏在暗处的弓箭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调整了一下姿势。他丝毫没有察觉。就在他头顶上方不到十丈的地方，一道黑影，正借着他调整姿势产生的视野盲区，灵巧地越过了一处外凸的檐角。 下方的范遥，看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陈子诚的每一个动作，在他看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太危险了！只要有任何一点细微的失误，惊动了任何一个守卫，或者被那无形的雷阵气机感应到，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五十丈。 六十丈。 七十丈。 高塔的顶端，已近在咫尺。陈子诚的呼吸，依旧平稳。 他翻身越过最后一层飞檐，双脚轻轻落在了塔顶的琉璃瓦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成功了。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塔顶中央，那根巨大的引雷针。 可就在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只见那根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引雷针旁边，竟然盘坐着一个枯瘦的人影。 那人影的身上，缭绕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森森白气，正随着他的呼吸，与引雷针上流转的电芒，发生着某种奇异的交融。 玄冥二老，鹿杖客！ 他竟然在利用这恐怖的雷阵，修炼某种阴寒至极的邪功！ 陈子诚双脚落在琉璃瓦上，那盘坐的人影睁开眼睛，一股杀气锁定了陈子诚。 “找死！” 鹿杖客没有起身，身体盘坐着旋转，隔着几丈的距离，一掌拍出。 空气中出现一道白色寒气，瞬间到了陈子诚面前，陈子诚脚尖在瓦片上一点，身体向后飘开。 那道掌风擦着他的衣角飞过。他身后的琉璃瓦被寒气扫中，上面立刻出现一层白霜，接着碎成了粉末。 鹿杖客一击不中，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 “鹤笔翁在后院被人杀了！” 陈子诚大喊一声。 随着喊声，一道乌光从他手中飞出，射向鹿杖客的面门。 鹿杖客伸手抓住飞来的东西，入手感觉冰凉坚硬。他低头看去，那是一根绿色的竹棒，正是贺必翁的兵器。 贺必翁是赵敏请来看守后院的高手，实力很强，他的兵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想起陈子诚刚才的喊话。 鹤笔翁死了？ 不可能。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巨大的慌乱代替。他和师弟鹤笔翁从小一起长大，几十年来没有分开过。 “你胡说！” 鹿杖客怒吼。他清楚师弟的武功，这世上能杀他的人很少。可万一后院真的出了事？万一那小子说的是真的？ 强烈的担忧让他无法冷静。他顾不上去管塔顶的陈子诚，也顾不上去想这件事里的破绽。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后院，去看师弟！ “啊！” 鹿杖客发出一声咆哮，身影一晃，从几十丈高的塔顶直接跳了下去。 机会来了。 鹿杖客的身影刚消失，陈子诚就动了。他没有犹豫，身形一闪，到了塔顶中央。在他的视野里，塔顶琉璃瓦的某个位置，有一个伪装得很好的天窗。 他伸出手，在那块看起来和别处一样的瓦片上，按照特定的顺序连按三下。 咔嗒。 一声轻响。 那块瓦片向上弹起，露出一个只能让一个人通过的黑洞。 陈子诚闪身钻了进去，瓦片在他身后合拢。塔顶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塔内一片死寂。 陈子诚从黑暗的通道落下，没有发出声音。一股混合着血腥、药味和绝望的气息传来。 他稳住身形，目光扫过。 塔顶这一层空间很大。此时，这里却倒着几十个人。每一个，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 少林寺的空闻方丈靠着一根柱子，闭着眼睛，脸上灰败一片。武当的宋远桥和俞莲舟背靠着背，瘫坐在地上，眉宇间满是无力。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崆峒五老，华山派的掌门，所有人的状态都差不多。 他们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变成了一具具只能呼吸的空壳。这毒药不只废了他们的武功，更摧毁了他们的心气。 陈子诚的目光最后落在角落里的一个身影上。 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她靠着冰冷的墙壁，倚天剑就掉落在她脚边。她的眼神空洞，一动不动。 看到这一幕，陈子诚的心也沉了一下。 没有时间感慨。 陈子诚立刻从怀里拿出那个白玉瓷瓶。他快步走到空闻方丈身前，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接着是宋远桥，俞莲舟。他按照顺序，先给那些内力最深厚、地位最高的各派掌门喂下解药。 第五十一章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入丹田。被毒力锁死的经脉，开始出现松动。 最先有反应的，是功力最深厚的空闻方丈。他灰败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他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然后，他缓缓睁开眼睛。 当他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是陈子诚时，满是无法言喻的震惊。 “陈……陈八侠？”他开口。 “大师，是我。”陈子诚沉声说。 “你……你怎么会……”空闻方丈想坐直身体，却发现还是使不上力。 “先别动，运功化解药力。”陈子诚按住了他。 空闻方丈感受着体内正在恢复的内力，看着眼前这个武当派的年轻人，心中充满感激。他知道，他们有救了。 这时，旁边的宋远桥和俞莲舟也醒了过来。 “八师弟！” “你……你真的来了！” 他们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 角落里，灭绝师太的身体也微微一动。她睁开了眼睛。那股暖流同样在她体内流淌，驱散了那股让她屈辱的无力感。她的目光复杂地落在陈子诚身上。她看着这个年轻人，这个她曾经厌恶的“魔教妖人”，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但她对陈子诚的敌意，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 希望，正在这座囚笼里蔓延。 可就在此时！ 一声狂怒的咆哮从塔外传来，充满了被欺骗的暴怒和杀意！ 是鹿杖客！他发现自己上当了！ 紧接着，另一道同样愤怒的声音响起。是鹤笔翁！ 轰隆！ 沉重的脚步声从下方的楼梯传来，疯狂地冲了上来。 塔内的众人脸色都变了。他们虽然服下了解药，但内力恢复需要时间。此刻，他们最多只有三成功力。 砰！ 一声巨响。 通往塔顶的厚重木门，被一股霸道的掌力从外面轰碎。无数木屑和尘土向内飞射。一股阴寒的掌风卷了进来，让塔顶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两道充满杀意的身影，出现在破碎的门口。 正是玄冥二老。 他们看着塔内正在恢复功力的众人，看着那个站在人群中央的陈子诚，脸上的表情扭曲。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鹤笔翁的话音刚落，一股寒气就从他身上散开，塔顶的空气都变得冰冷。 完了。 宋远桥和俞莲舟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们刚恢复的一丝内力，在这股寒气的压迫下，运转都开始迟滞。希望刚刚出现，就要被彻底掐灭。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响起。 少林方丈空闻强行提着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挡在所有人面前。他那张灰败的脸上，带着决绝。 “陈八侠，你带大家先走，老衲来挡住他们！” 他的声音沙哑，语气却不容置疑。 话音刚落。 “噗！” 一口血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僧袍。他本就油尽灯枯，此刻强行站起，已是极限。 “方丈！” “大师！” 众人惊呼。 鹤笔翁脸上露出残忍的表情。 “老秃驴，就凭你？” 他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身影一晃，已经到了空闻方丈面前。他手掌上带着白霜，对着空闻的头顶拍了下去。 这一掌，力量极大。 空闻方丈睁大眼睛，却没有力气抬手格挡。他只能看着那只手掌在眼前放大。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空闻方丈身前。 是陈子诚！ 面对那霸道的玄冥神掌，他没有硬抗，反而向前一步，双手画圆，迎了上去。 武当绝学，太极拳，揽雀尾！ 砰！ 一声闷响。 鹤笔翁的掌力拍在陈子诚画出的气圆上，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失去了控制。一股旋转的劲力黏住了他的手掌，将他的掌力强行扭转方向，引向了地面。 剩下的小半掌力，顺着陈子诚的身体导入地面。 咔嚓！ 陈子诚脚下的青石地砖，承受不住这股残余的寒力，瞬间布满裂痕，化为粉末。 他本人，只是身体微微一晃。他身后的空闻方丈，安然无恙。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宋远桥和俞莲舟更是震惊。他们是武当弟子，自然认得这一招。但他们从未想过，太极拳能练到这种地步。 那可是玄冥神掌！江湖上最阴毒霸道的掌力之一，竟被八师弟如此轻易地接了下来。 就连角落里，刚刚恢复一丝气力的灭绝师太，也感到了难以置信。这个她一直看不起的年轻人，武功竟然高到了这种地步。 “诸位前辈，立刻运功恢复！” 陈子诚开口，他的话敲醒了还在震惊中的众人。 “范右使正在塔下接应，我们” 这句话让众人瞬间从绝望中惊醒。 对！ 只要陈子诚能拖住片刻，只要他们能恢复五成功力，就还有一战之力。 所有人不再犹豫，立刻闭目，全力运转解药的药力。 鹤笔翁一击不中，有些惊疑。旁边的鹿杖客，脸色也变得凝重。他们兄弟二人纵横江湖数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以这种年纪，硬接他们一掌而毫发无伤。 “师弟，一起上！” “好！” 玄冥二老对视一眼，不再轻视。 下一刻，两人身影交错，一左一右，同时攻向陈子诚。 鹿杖客的掌力阴柔，攻击路线刁钻。鹤笔翁的掌力刚猛，大开大合。两股不同却互补的阴寒掌力，形成合击之势，将陈子诚完全笼罩。 一瞬间，陈子诚的压力倍增。 他脚踩太极步，身形在小范围内挪移，双拳画出的那个圆，也变得更加凝实。 叮！叮！砰！ 密集的交击声在塔顶不断响起。 陈子诚凭借精妙的太极拳，以及九阳神功源源不绝的内力，竟真的以一人之力，硬生生挡住了两大高手的联手围攻。 但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 太极拳讲究借力打力。可玄冥二老两人的掌力，一阴一阳，一柔一刚，彼此轮转，生生不息。他刚刚化掉一股柔劲，另一股刚猛的力道就已攻到，根本不给他借力的机会。 他感觉自己的太极圆，被两股反方向的力量不断撕扯，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 这样下去，不出三十招，必败无疑！ 必须找到破绽！ 陈子诚在巨大的压力下，心念电转，对脑海中的系统下达指令。 “启动【完美克制】！分析玄冥二老联手之势的破绽！” 【叮！】 【目标锁定：玄冥神掌合击。】 【分析中……】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砰！ 第五十二章 送你上路！ 陈子诚再次硬接了两人一掌，身体剧震，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了一丝血。 “八师弟！”远处的俞莲舟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 “小子，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鹿杖客狞笑一声，掌力又加了三分，就在这股足以撕裂钢铁的压力之下，系统的提示音终于再次响起！ 【分析完毕！】 【发现破绽：鹿杖客掌力阴柔，属水；鹤笔翁掌力刚猛，属金。金生水，看似相辅相成，生生不息。】 实则二人配合时，劲力轮转换劲的交汇处，存在一个万分之一刹那的‘五行逆转’的瞬时凝滞点！ 找到了！ 陈子诚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然而，就在他找到破绽的同一瞬间。 玄冥二老也看出了他的内力虽然雄厚，但终究是强弩之末。 两人眼中杀机毕露，再不留手。 “送你上路！” 他们同时催动了十成功力，双掌猛地在身前合并。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极寒风暴，从两人掌心之间爆发。 那阴寒的掌力，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气团。气团内部，有两点幽蓝色的光芒闪动，它散发出的气息，仿佛能吞噬一切。 下一刻，那团巨大的黑色能量扑来，死亡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塔顶。所有人都感到呼吸困难。宋远桥和俞莲舟的心沉了下去，他们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刚刚恢复的一点内力，在这股气息的压迫下几乎再次凝固，他们连站都站不起来。 角落里，一向刚硬的灭绝师太下意识握紧了脚边的倚天剑。她的手在抖。她不是怕死，她是恨，恨自己内力没有恢复，只能看着这个她曾经鄙视的年轻人，为她们所有人去死。 所有人都以为，陈子诚会再次用太极拳创造奇迹。 但他没有。 就在那团黑色能量即将击中他的瞬间，陈子诚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动作。 他猛地转身，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了这必杀的一击！ “就是现在！”他的声音很大，响彻整个塔顶。“带所有人走！从南边窗户突围！” 这声命令，不是对玄冥二老说的，而是对他身后的张无忌和范遥！ 话音落下，他不再理会身后的死亡威胁，双掌齐出，对着南侧那面坚固的墙壁拍去！他体内的九阳真气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催动！两股金色的能量从他掌心喷出！ 轰隆！ 一声巨响传来，整座宝塔都剧烈摇晃。坚固的塔壁在九阳神功的全力一击下，被硬生生轰开一个巨大的缺口！乱石飞射，烟尘弥漫，外面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 而玄冥二老那志在必得的合力一击，因为陈子诚这突如其来的转向，完全打空。那团巨大的黑色能量擦着陈子诚的后背飞过，重重轰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板上。 轰咔！ 又是一声巨响。塔顶坚实的青石地板被这股寒气直接轰塌半边，露出下方黑洞洞的楼层，无数碎石向下坠落。 “竖子！” “你敢！” 鹿杖客和鹤笔翁气得大叫。他们想不到，这小子宁愿冒着被一掌打死的风险，也要用这种方式，为其他人打开一条生路！他疯了吗！ “快！跟着我从缺口走！”范遥的反应极快。在陈子诚转身的瞬间，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没有犹豫，立刻冲到缺口旁，从怀中解下一卷准备好的绳索，一头固定在断裂的柱子上，另一头直接扔了下去。他对着那些还在震惊中的六大派高手大吼：“想活命的，就快点！” 然而，有一个人没动。 是张无忌。他看着那个站在缺口前，独自面对两大高手的背影。 “八师叔！”他喊了一声，提着一口气，就要冲上去。“我跟你一起！” “滚！”陈子诚头也不回，反手一掌，用一股柔劲将他推向缺口。“你的任务是救人！这是命令！快走！” 张无忌被推得一个踉跄，正好被冲过来的宋远桥和俞莲舟架住。 “无忌，听你八师叔的！” “走！” 张无忌的眼泪涌了出来。他看着那个背影，在缺口透进来的微光映照下，显得无比高大，也无比孤独。“八师叔……”他被宋远桥等人，强行拉着，从那个用生命换来的缺口，逃了出去。 “好！好一个武当八侠，有情有义！”鹿杖客怒极反笑。“可惜，你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话音落下。他与鹤笔翁的身影，再次化作两道带着寒气的流光，从两个方向，扑向那个守在缺口前的身影。掌风比之前更加凌厉，更加疯狂！ 陈子诚深吸一口气。他体内的武当九阳功运转到极致。一个标准的太极拳起手式，在他身前展开。他一个人，一双手，将那个通往生路的缺口，牢牢守住！ 一人当关！ 砰！砰！砰！ 掌拳交击的声音连续不断。陈子诚的太极圆转之势，将两人的狂攻一次次化解。阴寒的掌力与至阳的内力，在小小的缺口前疯狂碰撞，激起一圈圈气浪。 塔外，范遥带着六大派的高手，利用绳索和各自的轻功，顺着高塔冰冷的墙壁向下滑去。每个人回头，都能看到塔顶那个缺口处，不断闪现的交战光影，和那巨大的轰鸣声。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他们知道，塔顶的每一声轰鸣，都代表那个年轻人，正在承受着何等恐怖的压力。 塔内，陈子诚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他的脸色也出现了一丝潮红。玄冥二老毕竟是成名数十年的顶尖高手，又是二打一，还是含怒出手，不计内力损耗的疯狂攻击。陈子诚的太极拳虽然精妙，但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也开始出现裂痕。那股圆转的劲力，运转之间，出现了一丝迟滞。 高手相争，胜负只在毫厘！ 就是这一丝迟滞！ “死！”鹤笔翁抓住了这个瞬间的空隙！他的右掌是虚招，逼得陈子诚回防。而他的左掌，却用一个刁钻的角度，绕过了陈子诚的防御圈！ 不好！ 陈子诚心中警兆大生，想要变招，却已经晚了。 噗！ 一声闷响。鹤笔翁那只带着白气的手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陈子诚的左肩之上！ “唔！”陈子诚发出一声闷哼。在被击中的瞬间，他体内的九阳真气本能地涌向左肩试图抵挡。 第五十三章 今天送你们师兄弟上路！ 可那玄冥神掌的寒毒实在霸道，九阳真气虽然挡住了大部分掌力，让他没有被一掌重创，但一股阴冷的寒毒，依旧强行刺破了他的护体真气，疯狂地侵入了他的经脉！ 噗！ 鹤笔翁那只带着白气的手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陈子诚的左肩之上！ “唔！” 陈子诚发出一声闷哼，一股极端的阴冷感瞬间从左肩炸开，强行冲破了他的护体真气。 那感觉不像单纯的寒冷，更像有无数细小的冰针扎进了他的经脉之中，疯狂地破坏着一切。 他的左臂立刻失去知觉，那股冰冷的麻痹感顺着经脉飞速蔓延直冲心脉！ 他体内原本运转流畅的九阳真气在这股霸道寒毒的冲击下，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高手过招这一瞬间的停顿是致命的。 他身前那道无形的太极圆应声而破！ “好机会！”鹿杖客脸上露出狂喜。 他与鹤笔翁对视一眼，根本不给陈子诚任何调整的机会。两人同时发力双掌连环拍出，攻击密集封死了陈子诚所有可以闪避的路线。 阴寒的掌影瞬间将陈子诚彻底笼罩，死亡的气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真实！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陈子诚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强忍着左肩传来的剧痛和寒意竟然彻底放弃了所有防守！他没有去格挡那密集的掌影而是做出了一个让玄冥二老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他将体内还能调动的九阳真气疯狂地灌注到右手食中二指之上！ 他的右手并指如剑，指尖亮起一点刺目的金芒，那光芒极为凝练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径直点向鹿杖客当胸拍来的掌心！ 一阳指！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鹿杖客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小子在中了玄冥神掌之后非但不退，反而用上了这种两败俱伤的搏命打法！ 那一指点来的气机让他全身的皮肤都感到一阵刺痛，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这一掌拍实，对方固然会被打死，但自己的手掌乃至整条手臂也绝对会被这一指洞穿彻底废掉！ 他不敢赌！电光石火之间鹿杖客发出一声惊怒的怪叫，硬生生在半空中扭转身体强行收回了拍出的一掌，向侧方狼狈地闪避开去。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陈子诚抓住了这个机会，脚下猛地一踏。 咔嚓！ 脚下的青石地砖被他一脚踏碎，借着这股反震之力，他的身体快速向后退去瞬间脱离了鹤笔翁的攻击范围。 一口夹杂着黑色冰晶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洒落在地。 嗤嗤……地面上立刻凝结出一层骇人的白霜。 “师兄！”鹤笔翁一击落空，看到鹿杖客后退不由得怒吼一声。 他们两人联手竟然被一个后辈小子逼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陈子诚稳住身形，左肩的麻痹感越来越强，那股寒毒正在不断侵蚀他的生机，他立刻分出一部分心神催动九阳真气，死死将那股寒毒围困在左肩的经脉之中不让它继续扩散。 “杀！杀了他！”玄冥二老又惊又怒再次合身扑上。 但这一次陈子诚没有再硬接，楼下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激烈，显然范遥他们已经带着六大派的人和元兵交上了手。 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下去，必须速战速决！ 陈子诚的眼神变得无比冷静，他不再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出击！他脚踩太极步，整个人的身影变得飘忽不定起来，他不再与玄冥二老硬碰而是围绕着两人急速游走。 鹿杖客一掌拍出掌风刚猛，却只打中一道残影，鹤笔翁的掌力阴柔紧紧跟随，却总是在即将黏上陈子诚的瞬间被他用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滑开。 一时间塔顶出现了诡异的一幕，玄冥二老如同两头发狂的野兽，掌风呼啸寒气四溢，将整个塔顶轰得乱石纷飞狼藉一片。 而陈子诚的身影却总能在他们掌力交汇的缝隙之中，险之又险地穿过，让他们一身霸道的功力完全打在了空处！ “混账！” “该死的泥鳅！” 两人越打越是心惊，越打越是憋屈，他们感觉自己就像两个拿着巨锤的大汉，却在追打一只最灵活的飞虫有力气也使不出来。 尤其是性格暴躁的鹤笔翁，久攻不下耐心早已耗尽。 “给我死来！” 他怒吼一声再也顾不上与师兄的配合，将体内功力催动到极致，一记刚猛无匹的掌力舍弃了所有变化，对着陈子诚的面门狂猛地轰了过去！ 他要用绝对的力量将这个滑溜的对手直接拍死！ 这一掌打乱了他们两人合击的节奏，就是现在！ 在鹤笔翁冒进的瞬间，那个系统提示的五行逆转的凝滞点如同黑夜中的火光清晰无比地出现在了陈子诚的视野之中！ 机会只有一次，面对那毁天灭地的一掌陈子诚不退反进！ 他的身体以一个常人根本无法做到的角度猛地一扭，他的左手迎着鹤笔翁那刚猛的掌力，画出了一个圆。 揽雀尾！ 一股阴柔绵韧的太极劲力瞬间黏住了鹤笔翁那狂暴的掌力，顺着那股力道向旁边一带！ 与此同时陈子诚的右手猛地握拳，他体内残存的以及正在疯狂运转压制寒毒的九阳真气，在这一刻被他毫无保留地全部凝聚到了右拳之上！ 轰！一股至阳至刚的气息，轰然爆发！ 他的右拳之上仿佛燃烧起了一层肉眼可见的金色的火焰！整个塔顶的温度，都因为这一拳而骤然升高！ 鹤笔翁的掌力被陈子诚的左手带偏，不受控制地轰向了一旁，而他身旁的鹿杖客因为师弟的冒进和陈子诚这诡异的牵引，身形出现了万分之一刹那的停滞中门大开！ 陈子诚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鹤笔翁！ 今天送你们师兄弟上路！ 他的右拳，那只燃烧着金色火焰，凝聚了他全身功力，凝聚了他所有希望的拳头越过了鹤笔翁的掌力直捣黄龙！ 狠狠地轰向了鹿杖客那毫无防备的胸口！ 第五十四章 阴阳逆转 那一拳，裹胁着金色的火焰，仿佛一轮小小的太阳，在这昏暗的塔顶之上悍然升起。 鹿杖客脸上的狞笑，在看到那金色拳头转向的瞬间，彻底凝固。 目标不是师弟鹤笔翁。 是自己！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开，让他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他想不通，这小子在中了玄冥神掌，本该寒毒攻心，真气凝滞的情况下，为何还能爆发出如此刚猛霸道的一击。 但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 那股灼热的拳风已经扑面而来，他全身的皮肤都感到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仿佛要被点燃。 生死关头，鹿杖客将所有的惊骇都化作了一声怒吼，体内修炼了数十年的玄冥神掌功力，在这一刻被他毫无保留地催动到了极限！ 他仓促间抬起双掌，深蓝色的阴寒掌力如同潮水般涌出，在他的身前汇聚成一道幽暗的冰墙，迎向了那颗砸来的金色太阳！ 他要用自己最精纯的玄冥寒毒，去浇灭那团火焰！ 拳掌，相遇。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塔顶轰然炸开。 狂暴的气浪，如同海啸般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将地面上碎裂的砖石尽数掀飞，狠狠撞在四周的墙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声响。 预想中那惊天动地的僵持，并未出现。 鹿杖客那足以冻结钢铁的阴寒掌力，在接触到那金色拳头的瞬间，就如同盛夏烈日下的冰雪，发出嗤嗤的声响，被那股至阳至刚的力量，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疯狂地蒸发，冲溃！ 那道幽蓝色的冰墙，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撑住，便被那金色的拳头，蛮横地一穿而过！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鹿杖客的口中爆发出来。 那只金色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他胸前的衣衫，瞬间化作飞灰。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焦黑，以拳头接触点为中心，飞速蔓延开来。 一股霸道绝伦的灼热气劲，如同烧红的烙铁，强行冲入他的体内，与他自身阴寒的内力，发生了最为剧烈的冲突。 冷热交攻，阴阳逆冲！ 他的经脉，在这股狂暴的力量下，寸寸断裂！ 噗！ 鹿杖客狂喷出一口黑色的血液，那血液落在地上，竟散发出一股焦臭的气味。他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塌了半面墙壁，摔落在下一层的废墟之中，生死不知。 “师兄！” 鹤笔翁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惊恐的咆哮。 他想去救援，可他的右手，却被陈子诚的左手死死黏住。那股阴柔绵韧的劲力，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将他的掌力不断带偏，化解，让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泥潭，无论如何催动内力，都无法挣脱。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师兄，被对方一拳轰飞，重创垂死。 这股巨大的惊恐与愤怒，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一击得手，陈子诚没有丝毫停歇。 他左肩的伤势，那股侵入体内的寒毒，正在疯狂地与九阳真气对抗，让他半边身子都传来阵阵麻痹的剧痛。 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停。 他那只黏住鹤笔翁掌力的左手，猛地一引，一带！ 揽雀尾！ 鹤笔翁本就心神大乱，被这股精妙的太极劲力一牵引，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前一个踉跄。 就是这个踉跄。 他的下盘，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空当。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冰冷的信息流，在陈子诚的脑海中闪过。 那是系统对于玄冥神掌功法破绽的最终分析——其功力源头，在于足少阴肾经的起始之处，涌泉穴！ 陈子诚的身影，骤然一矮。 他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鹤笔翁因为惊慌而胡乱挥出的左掌。 他的右手食指与中指，不知何时已经并拢。 在他的指尖之上，没有了先前那般耀目的金光，取而代之的，是一黑一白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流，如同两条灵动的阴阳鱼，彼此盘旋，缠绕，最终汇聚于一点。 那一点，既有九阳神功的至阳至刚，又蕴含了太极拳的至阴至柔。 阴阳太极劲！ 这是陈子诚在绝境之中，将毕生所学融会贯通，创造出的，独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就是这里！” 陈子诚眼中精光一闪，身影如电，那并拢的二指，带着一股洞穿一切的锐气，闪电般出手！ 目标，并非鹤笔翁身上的任何要害大穴。 而是他那只因为踉跄而微微抬起的右脚，其脚底正中！ 涌泉穴！ 鹤笔翁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脚底板疯狂传来，让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他想躲，可身体正在前冲，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闷响。 陈子诚那缠绕着黑白二气的手指，精准无比的，点在了鹤笔翁的涌泉穴之上。 刹那间，鹤笔翁的身体，如同被一道无形的九天神雷劈中，猛地一震，僵在了原地。 他脸上的惊怒，恐惧，疯狂，所有表情，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那股钻入他体内的阴阳劲力，就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钻头，瞬间就冲破了他脚底的护体真气。 它没有去破坏他的经脉，而是像一颗被点燃的火星，落入了一桶火药之中。 轰！ 鹤笔翁体内那修炼了数十年，早已根深蒂固，霸道绝伦的玄冥寒毒，在这股奇异劲力的引动之下，彻底失去了控制！ 它们不再是鹤笔翁可以掌控的力量，而是变成了最可怕的敌人，在他的体内，疯狂地暴走，反噬其身！ “呃……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到扭曲，完全不似人类能够发出的惨叫，从鹤笔翁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骨髓，乃至灵魂，都在被一股源自自身的极寒之力，从内到外，寸寸冻结！ 一股肉眼可见的，惨白色的冰霜，以他的右脚为起点，顺着他的小腿，大腿，飞速向上蔓延！ 咔……咔咔…… 令人牙酸的冻结声，从他的体内传出。 他眼中的神采，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白。 他想动，想呼救，想将这股力量排出体外。 可他什么也做不到。 他只能感受着自己的生命，被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力量，一寸一寸地吞噬，磨灭。 不过短短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第五十五章 妖孽哪里跑 那惨白色的冰霜，已经蔓延过了他的胸膛，他的脖颈，他的脸庞。 那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鹤笔翁，这位纵横江湖数十载，让无数英雄豪杰闻风丧胆的玄冥二老之一，就以一个前冲的姿势，彻底僵住。 他变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脸上，还永远地凝固着那份无尽的恐惧与不甘。 陈子诚大口喘气，左肩的伤口又疼又麻，半边身体不听使唤。他调动体内剩下的一点九阳真气，去包裹那股钻进经脉的寒毒。 他面前，鹤笔翁变成的冰雕还站着，保持着前冲的姿势。 不远处，废墟之中传来一阵响动。 被一拳打飞的鹿杖客挣扎着，想从石头堆里爬起来。他一张嘴，喷出的不是血，而是一股带着黑气的热烟。 他的身体里已经乱成一团。 陈子诚那一拳的至阳真气在他身体里乱窜，烧着他的经脉。而他自己练了几十年的玄冥寒毒，在失去控制后，也本能地反抗，想扑灭这股外来的热量。 一冷一热，两股力量在他的五脏六腑之间打了起来。 他的皮肤，一会儿变得通红，一会儿又结上一层白霜。 鹿杖客喉咙里发出不正常的嘶吼，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块破布，要被从里到外撕开。这种自己功力反噬的痛苦，比任何刀伤剑伤都难受百倍。 他挣扎了几下，身体一软，彻底倒在地上，很快就没了声息。 这位和鹤笔翁一起，在江湖上横行了几十年的高手，最后不是死在陈子诚的拳下，而是死在了自己练了一辈子的功力反噬之中。 就在鹿杖客断气的同一时间，一道提示音，在陈子诚的脑海中响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击败玄冥二老，完成支线任务‘克制阴毒武学’！】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侠义值3000点！宿主当前总侠义值：4000点！】 一大笔侠义值到账，陈子诚却高兴不起来。 一阵强烈的虚弱感涌了上来。 刚才的战斗，特别是最后那一招，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九阳真气。 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赶紧伸手扶住旁边的断墙，才没有倒下。 他大口喘着气，每次呼吸都扯动左肩的伤口，疼得钻心。 他赢了，但代价巨大。 就在陈子诚心神最松懈，旧力刚用完，新力还没生出来的时候。 一道极轻的破空声，突然从他身边的阴影里响起！ 那片倒塌墙壁投下的黑暗里，一道黑影冲了出来！ 那黑影的速度极快，手里拿着一把短匕首，刀刃上泛着绿光，明显淬了剧毒。 他的目标，正是陈子诚毫无防备的后心！ 是汝阳王府藏起来的死士！ 这个刺客竟然能躲过他和玄冥二老的感知，一直藏在塔顶。他像个耐心的猎人，一直等着，直到现在，陈子诚最虚弱的时候，才发动这准备了很久的致命一击！ 陈子诚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想转身，想格挡，想闪避。 可他经脉里空空荡荡，一丝内力都调动不起来。那股侵入体内的寒毒，更是让他半边身体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他只能看着那把泛着绿光的毒匕首，在自己眼前飞速放大。 完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没想到杀了玄冥二老，却要死在这样一个无名小卒的手里。 铛！ 就在匕首的尖端，快要刺进陈子诚后心血肉的前一刻。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火星，在陈子诚的身后溅开。 一把古朴的长剑不知从哪飞来，剑身青光流转。它以一个极为精准的角度，打开了那把淬毒的匕首，让它偏离了方向。 致命的匕首，擦着陈子诚的腰侧划过，划破了他的衣服，带起一串血珠，但终究没能伤到要害。 是倚天剑！ 陈子诚转过头，看见塔顶的另一边，灭绝师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 她脸色依旧苍白。是她，在恢复了部分功力之后，扔出倚天剑，救了陈子诚一命！ 那个死士一击不中，没有任何犹豫。 他手腕一抖，收回毒匕首，脚尖在地面一点，转身就要再次躲进阴影里逃走。 他很清楚，一击失败，他就失去了最好的机会，再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想走，有人却不答应。 “妖孽！哪里走！” 一声佛号，带着怒火响起。 少林方丈空闻强撑着身体，一掌拍出。掌力虽然只有平时的三四成，却依旧带着一股浑厚的气劲。 “为八师弟报仇！” 宋远桥和俞莲舟也同时出手，武当绵长的劲力，一左一右，封死了那名死士所有的退路。 何太冲夫妇、崆峒五老…… 那些刚刚恢复了部分功力的各派高手，在看到陈子诚遇险的瞬间，便已将所有的怒火，都对准了这个卑鄙的刺客。 数道掌力，拳风，指劲，从四面八方，同时轰向那名死士。 那个死士的眼中，终于露出了绝望。 他虽然是精锐，但面对这么多位顶尖高手的含怒一击，根本没有抵挡的可能。 轰！ 一声闷响。 那名死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整个身体，便被狂暴的劲力，直接轰成了一片血雾。 解决了刺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陈子诚的身上。 “八师弟，你怎么样？”宋远桥和俞莲舟快步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陈子诚。 “死不了。”陈子诚挤出一个笑容，脸色却苍白得吓人。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灭绝师太，郑重地抱了抱拳。 灭绝师太只是冷哼一声，将头转向别处。她伸手一招，那柄插在墙壁上的倚天剑发出一声轻鸣，飞回了她的手中。 众人刚刚松下一口气。 轰隆隆——！ 一阵剧烈的震动，突然从所有人的脚下传来！ 整座万安寺宝塔都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塔顶的碎石不停落下，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塌。 一股沉闷到了极点，仿佛来自地下的爆炸声，紧接着响起，让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 “塔要塌了！” 众人脸色大变。 陈子诚扶着墙壁，强行稳住身形，他脑海中的系统地图，在这一刻疯狂闪烁起红色的警报！ 他看到，那遍布塔身，连接着引雷针的无数玄铁锁链，在这一刻，竟全部亮起了刺目的红光！ 而那股爆炸的源头，正是位于塔底地宫深处的阵法核心枢纽！ 赵敏，引爆了雷阵！ 第五十六章 他想干什么？！ 脚下传来剧烈震动，整座高塔开始摇晃。塔顶的碎石不断落下，砸在众人身上，但无人顾及。 六大派高手刚刚死里逃生，脸上的庆幸还未消失，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 “怎么回事！” “塔要塌了！” 宋远桥扶住摇晃的柱子，脸色苍白。俞莲舟身体晃动，差点摔倒。 这些成名高手，此刻连站稳都困难。 陈子诚扶着断墙，稳住身体。左肩的伤口在晃动中被撕扯，剧痛和麻痹感传来，让他眼前发黑。 他脑中的三维地图上，代表阵法核心的塔底地宫，变成一个红色的爆炸点。 赵敏引爆了雷阵。 但这个动静，不像只是雷阵引爆。 塔外，万安寺四面八方，同时传来元兵的尖叫和惨嚎。 一道道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夜空。沉闷的爆炸声，从寺庙各处接连传来。 这不是雷阵。 是火药！有人在万安寺地下，埋了大量的火药！ 一个沙哑的笑声，从塔下的火海中传来，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里，是无法掩饰的怨毒和疯狂。 “陈子诚！赵敏！你们两个小辈，坏我复国大计，乱我数十年心血！” “今日，我便让你们，还有这满寺的鞑子，这所谓的六大派高手，统统都给我葬身在这万安寺的火海之中！给我陪葬！” “哈哈哈哈！” 这个声音！ 空闻方丈身体一震，惊呼：“是成昆！圆真恶贼！” 宋远桥和俞莲舟同样震惊，脸上满是愤怒。 “成昆！他竟然一直没走！” 那个隐藏在幕后，搅动江湖，害明教分裂，挑起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罪魁祸首。他一直潜伏在万安寺。 眼看六大派被救，赵敏计划失败，他自己的图谋也败露。 这个疯子，启动了他最后的计划——炸毁整座万安寺，埋葬所有人。 他不仅要杀六大派，还要杀陈子诚，甚至连他的主子赵敏和那些元兵，他都要一起毁灭。 咔嚓！ 一声巨响传来。 众人脚下，支撑塔顶的最后一根主梁，在爆炸和摇晃中，从中间断裂。 连锁反应发生。 整座宝塔，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开始向火光最盛的南侧倾斜。 脚下的地板大面积崩裂，巨大的青石和燃烧的木料，掉进下方翻涌着浓烟与烈焰的黑暗中。 死亡的气息笼罩了所有人。 “快走！” 陈子诚提气大喝，声音惊醒了还在震惊中的众人。 他明白了成昆的毒计。这个疯子，要用一把火，烧掉棋盘上所有的棋子，不分敌我。 众人醒悟过来，连滚带爬地冲向陈子诚之前轰开的那个缺口。 然而，当他们冲到缺口边缘，向下一看时，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下方，已经不是地面。 火焰翻滚，形成一片火海。热浪扑面，让人无法呼吸。滚滚黑烟吞噬了一切，看不清下方的情况。 唯一的生路，断了。 塔身的倾斜加剧。 众人所在的塔顶，像一块即将滑落的巨石，脚下的地板不断崩裂，坠入深渊，立足之地飞速缩小。 “天要亡我六大派吗！”昆仑掌门何太冲绝望地喊道。 灭绝师太握着倚天剑。她的手在抖。她看着下方的火焰，没有说话。 死亡，似乎是唯一的结局。 在这片绝望中，陈子诚看向远处。 在那片火海的对面，大约十几丈外，还有一座阁楼。那座阁楼被大火波及，但主体结构还算完好。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他的眼中爆发出光芒。 他没有犹豫，一把夺过身旁灭绝师太手中的长剑。 灭绝师太一愣，手上传来一股力量。她下意识想握紧，但那股力量很坚决。她松开了手。 “抓紧彼此！内力串联！不要松手！” 陈子诚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众人不解，但在生死关头，他们本能地信任陈子诚，立刻靠拢，手掌与身旁之人的后背贴住。空闻方丈、宋远桥等人，将自己刚恢复的内力，毫无保留地连接成一个整体。 陈子诚深吸一口气。 他将体内最后一丝九阳真气，全部灌注进手中的倚天剑。 嗡——！ 倚天剑的剑身发出剧烈嗡鸣，青色的光华从剑身爆发照亮了周围人的脸。 一股锋锐的气息冲天而起，下一刻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 一道青色的剑气，横贯长空。 剑气长达十丈，凝实得好像一件物体，它撕开了火场上空的浓烟。 塔顶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何太冲夫妇和崆峒五老，都忘了脚下的宝塔正在崩塌，也忘了自己身处火海。他们只是看着那道剑气，看着那个手持倚天剑，身体摇晃的年轻人。他们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景象。 “太极……剑意……”武当派的宋远桥说出四个字。他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他是武当掌门大弟子，最清楚太极剑的原理。他知道太极剑法练到高深处，可以凝聚剑意，切开一切。但他从未想过，也从未在任何武当典籍上见过，太"极剑意可以强到这种程度。 陈子诚没有注意众人的反应。他体内最后一丝九阳真气已经全部注入剑身，左肩的寒毒开始扩散，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那片火海，挥动了长剑。 “去！” 他低喝一声。 那道十丈长的青色剑气，好像听到了命令，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飞向火海。它的目标，是十几丈外那座唯一还算完整的阁楼。 轰！ 剑气没有引发爆炸。它以一种精确又强硬的方式，直接斩在阁楼最上方的飞檐上。坚硬的木梁，厚实的琉璃瓦，在青色剑光面前，没有形成任何阻碍。 伴随一阵刺耳的断裂声，那长长的飞檐连带大片瓦片和房梁，被整齐地切断，然后倒塌。 它倒塌的方向正好落在倾斜的塔顶和对面的阁楼之间，形成了一座还在燃烧、还在断裂的桥。 一条由火焰和毁灭构成的求生之路。 “快！过桥！” 陈子诚大吼一声，他将倚天剑插进脚下的地板，稳住自己的身体，然后第一个踏上了那座不断发出断裂声的火焰之桥。 这一声吼叫惊醒了所有还在发呆的人。 “走！” “快跟上！” 希望在每个人眼中出现。他们不再犹豫，都提起一口气，用上自己最快的轻功，紧跟在陈子诚身后。 第五十七章 你为什么要救我 桥面由燃烧的木头和碎石组成，踩上去滚烫，脚下的木梁随时可能断裂。灼热的火焰舔舐着每个人的衣袍，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不停咳嗽。一名崆峒派的长老脚下一滑，半个身子都悬在了火海之上，幸好旁边的人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众人不敢有丝毫停留，在那座随时可能崩塌的桥上，进行着一场与死亡的赛跑。 就在最后一名崆峒长老的身体跃上对面阁楼的瞬间。 轰隆——！ 一声巨大的响动，从他们身后传来。那座囚禁了他们，也见证了一场大战的万安寺宝塔，再也无法支撑，发出一声巨响，彻底崩塌。无数燃烧的断壁残垣，掉进了下方的火海之中，被完全吞没。 阁楼上，众人瘫倒在地，大口喘气，脸上是逃出生天的后怕。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喘匀一口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响声，就从阁楼的另一侧传来。 众人心里一惊，强撑着站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阁楼的走廊里，一队身穿黑衣，蒙着脸的人，正拿着兵器，围攻几名正在抵抗的王府护卫。那些黑衣人的武功招式很奇怪，每一招都攻向要害，出手狠毒，不像元兵的打法，更像是江湖上的杀手。 在那几名护卫守护的圈子中间，一个熟悉的身影靠着柱子，脸色苍白，衣服也有些凌乱。 是赵敏！ 她怎么会在这里？宋远桥等人脸上出现疑惑。 那些黑衣人对周围的护卫只是逼退，所有的杀招，都对准了那个脸色发白的郡主。 他们要杀赵敏！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动作尤其迅速，他一掌震开最后一名护卫的格挡，身体移动，瞬间就到了赵敏面前。他看着这个汝阳王府的郡主，发出一声沙哑的笑声。 “郡主，成昆大师说了，没用的棋子，就该被清理掉！” 一句话，让赵敏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 成昆！ 是成昆要杀她！ 她被抛弃了。 那个黑衣人不再多说，五指变成爪，带着一股阴冷的风，直接抓向赵敏的头顶。 阁楼里，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和崆峒五老，脸上是藏不住的痛快。这个妖女把他们关在高塔里，受尽了折磨，现在能亲眼看她死在自己人手里，实在解恨。 少林方丈空闻和武当的宋远桥皱起了眉头。他们恨赵敏，可眼看她要被成昆的走狗杀死，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灭绝师太拄着倚天剑，苍白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她冷哼一声。 “妖女诡计多端，死不足惜！” 她的话刚说完。 一道人影从她身边闪过，冲了出去。 是陈子诚！ 他几乎是靠着本能行动。 他可以看着赵敏死，但不能是死在成昆这种人的手上。 他后发先至，一步就跨到了那黑衣人的身后。 他强行催动体内剩下的一点九阳真气，汇聚到右掌，对着黑衣人的后心，直接拍了过去。 那黑衣人正要下杀手，突然感觉背后一股热浪袭来。这股力量虽然感觉不强，却让他心里一跳，有种被火烧的错觉。 他心里大惊，顾不上再杀赵敏，怪叫一声，猛地转身，仓促抬手去挡。 砰！ 一声闷响。 两只手掌撞在一起。 黑衣人感觉一股滚烫的真气，像铁水一样强行冲进他的经脉。 他闷哼一声，身体好像被一把看不见的大锤砸中，气血翻滚，连续后退了七八步。他每退一步，脚下的木地板就裂开一个脚印。 他停下脚步，惊骇地看着出手的人。 这个年轻人，刚刚才和玄冥二老打完，又用剑劈开宝塔，应该已经油尽灯枯了。 为什么，还能打出这么烫的一掌！ 闭上眼睛等死的赵敏，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 她疑惑地睁开眼。 看见一个不算高大，此刻却十分可靠的背影。 是陈子诚。 那个她用尽心机，想要弄死的人，竟然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救了她。 赵敏看着那个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阁楼里的气氛变得很奇怪。 “陈子诚！”昆仑掌门何太冲又惊又怒，他指着陈子诚，气得直跺脚，“你救这个妖女干什么！让她死了，正好给我们出气！” 陈子诚没有回头。 他的目光扫过那群一脸吃惊的黑衣人。 “回去告诉成昆，他的命，我收定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至于郡主，”他停了一下，语气里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意味，“她是我和元廷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他一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来管！” 狂！ 太狂了！ 可这份狂妄，却让那群黑衣杀手心里发冷。 这个年轻人刚才一剑劈开阁楼的景象，他们还记得。他一个人杀了玄冥二老的事，更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心头。 就算他现在看起来很虚弱，可那股气势，还是让他们不敢乱动。 为首的黑衣人和同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他们很清楚，如果再打下去，自己这些人，恐怕一个都走不出这座阁楼。 “我们走！” 黑衣头领不甘心地低吼一声，深深地看了陈子诚一眼，好像要把他的样子刻进脑子里。他手一挥，带着剩下的人，身影几个闪烁，就消失在了外面的夜色和火光里。 危机暂时解除了。 赵敏的几个护卫连忙围上来，把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陈子诚和六大派的人。 赵敏推开护卫，慢慢走到陈子诚面前。 她看着这个脸色苍白，左肩衣服上还渗着血的男人，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情绪复杂。 她轻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你为什么要救我？” 陈子诚没有马上回答。 他的目光，从赵敏那张还带着惊慌的脸上移开，落在了她身旁一个护卫腰间的牌子上。 那是一块代表汝阳王府权力的金牌。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别人看不懂的意思。 “因为我刚刚在你书房，看到了一份有趣的东西。” 他看着赵敏，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几个字。 “平定江湖、先明后武之方略。” 话音落下。 赵敏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凝固。 那因为逃出生天而恢复的一点血色，也在这一刻，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 第五十八章 周芷若不见了！ 那几个字从陈子诚口中说出，赵敏的身体僵住。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一片惨白。这份密令是她父亲汝阳王的最高机密，除了王府最核心的几个人，不可能有外人知道。那上面记录了王府平定中原武林的完整计划。 计划的第一步，是用最强的力量镇压最硬的骨头，也就是明教。第二步，是对六大派进行招安，给予高官厚禄，利用他们去对付江湖上其他不听话的门派。等到整个江湖势力被分化，力量被削弱，最后一步，就是找一个借口，将这些被招安的门派高手全部杀死，彻底解决后患。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在为大元招揽人才，是在用一种更温和的手段，实现父亲的计划。 她从未想过，“先明后武”这四个字背后，藏着这样的杀机。 陈子诚怎么可能知道！ 他竟然亲眼看到了那份密令！ 赵敏的身体开始发抖。她看着陈子诚，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但什么都没有。 “郡主以为，我们这些人投降了，就能活命？” 陈子诚向前走了一步。 “在汝阳王的计划里，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另一批用完就要扔掉的工具。你刚才被成昆抛弃，我们将来被你父亲抛弃，其实没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 这句话，和刚才那个黑衣杀手的话，和成昆的诅咒，一起在赵敏的脑中响起。 成昆说，没用的棋子，就该被清理掉！ 她是大元郡主，是黄金家族的后代，可在成昆的眼里，她是可以随时被清理的棋子。 她一直想要招揽的六大派高手，在她父亲的眼里，同样是一批用完就要杀死的棋子。 她和他，他们，原来真的没有区别。 她一直相信的，为之努力的，甚至不惜和整个中原武林作对的信念，在这一刻，被陈子诚的话彻底击碎。她属于黄金家族的骄傲，她掌控一切的自信，全部消失了。 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一个笑话。 赵敏的表情，从震惊，到迷茫，再到痛苦，最后，所有情绪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她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失去了所有光彩。 “你们都退下。”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那几个护卫身体一震，下意识地向后退开。 整个阁楼的走廊上，只剩下她和陈子诚两个人，在火光中站着。 六大派的人都看着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赵敏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她伸出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张用白色羊皮制作的地图，质地很特殊。她把地图展开，递到陈子诚面前。 陈子诚的目光落在地图上。 地图上画着一片巨大的海域。上面没有地名，却用小字标注了经纬度、洋流方向，甚至还有不同季节的星辰位置。 在海域的东北角，一个红色的圆点特别显眼。 红点的旁边，用蒙文写着三个字。 冰火岛。 陈子诚的瞳孔收缩。 这正是他和张无忌一直在找，却没有任何线索的地方。金毛狮王谢逊就隐居在那里。 屠龙刀的下落！ “这是我能拿到的，关于屠龙刀最机密的情报。” 赵敏开口，声音有些发抖，那是一种信念破碎后的空虚。 “我不知道你，还有你那个师侄，为什么要找它。” 她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陈子诚。 “但这算是我还你的人情。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这句话，她好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 她没有再看陈子诚，也没有再看那些憎恨她的六大派高手。她转过身，华贵的衣服在火光中有些凌乱，后背却挺得很直。 她带着那份已经破碎的骄傲，一步一步，走向阁楼外燃烧的夜色。 “郡主！” 一名护卫统领追了上去，想说些什么。 赵敏没有停下，只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话。 “回王府。” 她要回去。 她要当面问问她的父亲，那个她一直尊敬的男人。 她赵敏，还有这天下的英雄，在他的眼里，到底算什么！ 赵敏带着剩下的护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火场的另一边。阁楼上的六大派众人，互相看着对方。 何太冲张开嘴，想骂几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灭绝师太握紧了倚天剑，她看着陈子诚手里的羊皮地图，眼神很复杂，最后，她只是冷哼一声，把头转向了一边。 他们不明白刚才那几句话代表了什么。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事情好像发生了谁也想不到的变化。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范遥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脸上没有逃出生天的喜悦，反而十分凝重和焦急。 万安寺外的元兵越来越多，已经开始封锁整片区域。 “陈八侠，不好了！” 范遥快步走到陈子诚身前，急促地说。 “我们刚才带着大家突围，在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峨眉派的周芷若姑娘，不见了！” 范遥的话，让阁楼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周芷若不见了。 周围只剩下远处大火燃烧木头发出的爆裂声。 灭绝师太的脸失去血色。她身体晃动，下一刻人已经到了范遥面前，手指抓住了范遥的衣领。 “你说什么？芷若呢！”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里面是前所未见的慌乱。 “师太。”宋远桥在一旁出声，想让她冷静。 范遥没有反抗，任由灭绝师太抓着。“师太，刚才火场太乱，爆炸一个接一个，到处都是浓烟，我们的人被冲散了。我们冲出来后清点人数，才发现……我们找了这附近的废墟，没有周姑娘的影子。” 灭绝师太的身体开始发抖，抓住范遥的手指因为用力，关节全部发白。 众人心里一片混乱。 一直靠墙调理伤势的陈子诚睁开了眼睛。他没有说话，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地图展开，武学洞察的能力被他催动。 他的视线扫过这片被大火烧过的废墟。 很快，他的目光停在了众人之前逃离的那座宝塔废墟的一角。 那里，一块淡青色的布料挂在一截烧黑的木头上，上面有一块暗红色的血迹。 陈子诚身影移动，出现在那片废墟旁边，伸手拿起了那块布料。布料的材质，是峨眉派弟子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