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成圣?可我是规则怪谈!》 第一章 功德成圣系统 林枫有点懵。 他记得自己明明只是通宵赶项目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怎么一睁眼周围的世界就全变了。 不再是熟悉的出租屋,而是一片混沌虚无的黑暗空间。他的身体也感觉不到实体,像一团雾又像一缕烟,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 更离谱的是,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凭空出现在脑子里。 这是一个规则怪谈横行的世界。 各种诡异的怪谈以副本的形式降临在现实世界的各个角落,将普通人卷入其中。一旦被卷入就必须遵守怪谈制定的规则,否则就会被怪谈杀死成为其力量的一部分。 而他,林枫,就穿越成了这样一个世界里……一个刚刚诞生的、最弱小的初生怪谈。 连一个固定的形体都难以维持,弱得可怜。 “不是吧,开局就这么地狱?”林枫在心里哀嚎。当人当得好好的,怎么就变成鬼了还是业务不熟练的新鬼。 按照记忆里的信息,他这种初生怪谈唯一的成长方式就是创造自己的怪谈副本,诱骗或强制人类进入,然后通过他们触犯规则被“污染”或“杀死”来汲取能量。 说白了就是个害人的玩意儿。 这让林枫的道德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他一个根正苗红的守法公民,现在要去害人?这事他真干不出来。 可不害人,能量就会不断逸散,最终就是彻底消亡的下场。 这简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就在林枫绝望之际,一个机械的电子音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灵魂特质……功德成圣系统正在绑定……】 【绑定成功!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惩恶扬善积累功德,最终功德成圣超脱怪谈之身!】 林枫愣住了。 系统?还是个功德成圣系统? 他一个怪谈配一个功德系统,这画风是不是有点太清奇了?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功德妙用解析、初级能量*100点。】 一股暖流瞬间涌入林枫虚无的“身体”,让他感觉凝实了不少。同时大量关于“功德”的信息也涌入脑海。 功德,是天地间至正至阳的力量。 它可以用来强化自身演化万物净化污染,甚至能直接兑换成最精纯的本源能量。 最关键的一点是,功德可以庇护自身,抵御来自其他怪谈的恶意侵蚀和来自人类世界某些特殊力量的净化。 简单来说,有了功德他就相当于穿上了一件顶级防弹衣,安全系数大大提升。 而获得功德的方式也很简单:惩恶,扬善。 林枫的意识瞬间活跃起来。 惩恶? 他现在是怪谈,最擅长的不就是制定规则然后“惩罚”那些不守规则的人吗? 那如果……他制定一个只针对坏人的规则副本呢? 比如一个专门为杀人犯准备的副本,规则是“不许呼吸”,那对方岂不是进去就死? 再比如一个专门为小偷准备的副本,规则是“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东西”,那岂不是能把他偷过的东西全“偷”回来?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在林枫的脑海里疯狂滋长。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完美方案! 既能惩治坏人获得功德,又能通过“杀死”坏人来获取怪谈成长所需的能量,一举两得!而且这完全不违背他的道德底线,反而充满了正义感。 “就这么干了!” 林枫下定决心,心情激动起来。 他立刻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体内的100点初级能量就是他现在全部的家当。 根据系统给出的信息,构建一个最简单的怪谈副本至少需要80点能量。而且副本的范围越小持续时间越短,消耗就越低。 也就是说,他现在只能搞个“迷你版”的,顶多笼罩一户人家,持续个一两天。 “看来,第一个目标必须慎重选择。” 林枫很清楚,开局第一枪必须打响。这不仅关系到他的生存,更关系到后续功德的积累。 他需要一个作恶多端但又没什么反抗能力,能让他轻松拿下的目标。 去哪找这样的人呢? 总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问“你是不是坏人”吧。 林枫思索片刻,决定先去人类社会观察一下。只有深入群众,才能找到那些隐藏在人群里的败类。 他现在的状态像一团无形的能量体,虽然能规避大部分物理探查,但行动起来很不方便而且能量消耗不小。 必须有个合适的伪装。 变成什么好呢? 林枫调动起体内为数不多的能量,开始尝试化形。 变成人?消耗太大而且容易引起注意。 变成昆虫?视野太差行动范围也受限。 思来想去,一个完美的形象浮现在他脑海中。 猫。 猫这种生物在城市里随处可见,警惕性高行动敏捷,能轻松出入各种人类难以到达的角落。最重要的是,没人会去在意一只流浪猫的动向。 简直是完美的侦察兵。 “就它了!” 林枫集中精神,调动着能量。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不断拉伸、压缩、塑形。过程有点难受,像是被人塞进了一个小一号的罐头里。 片刻之后,在一片虚无的混沌中,一只通体漆黑唯有四只爪子雪白如玉的小猫,突兀地出现了。 它甩了甩尾巴,碧绿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满意。 “还不错,挺灵活的。” 林枫控制着小猫的身体,原地跳了跳,感觉非常轻盈。 他将剩下的能量收束在体内,然后将意识投向现实世界。 眼前光影一闪,他“看”到了无数个如同气泡般漂浮的现实坐标。他随意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最安稳的,意识一动身体便穿透了空间的壁垒。 下一秒,林枫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条老旧小区的巷道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饭菜混合的复杂气味。周围是斑驳的居民楼墙壁,墙上挂着老旧的空调外机正在嗡嗡作响。 傍晚的余晖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昏黄的色调。 林枫迈开四只雪白的爪子,悄无声息地走在水泥路上,碧绿的眼瞳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全新的世界。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漂浮着各种各样人类的情绪。喜悦、愤怒、悲伤、麻木……这些情绪像不同颜色的丝线,缠绕在每一栋建筑每一个窗户上。 而其中,一股夹杂着怨毒、愤怒和微弱悲伤的负面情绪,像一根黑色的线从不远处一栋居民楼的某个窗口延伸出来,格外显眼。 对于怪谈来说,这种负面情绪就像黑夜里的灯塔,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林枫精神一振。 “有情况!” 他压低身体,循着那股情绪的源头,悄悄地摸了过去。 第二章 善良的小女孩! 林枫循着那股强烈的负面情绪来到了一栋居民楼下。 这楼看起来比周围的更破旧一些,楼道的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窗户也大多是老式的木框窗,有些玻璃上还贴着报纸。 那股情绪的源头在三楼的一个窗户。 他抬头望去,窗户里亮着灯但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林枫没有贸然行动。他找了个隐蔽的花坛蜷缩在茂密的冬青树下,像一尊黑色的雕塑只露出一双碧绿的眼睛,静静地观察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楼道里的声控灯时不时亮起,伴随着上上下下的脚步声和邻里间的寒暄。 生活的气息很浓,但那股盘踞在三楼的负面情绪却始终没有消散,反而像是墨汁滴入清水,在傍晚的宁静中慢慢晕染开来。 林枫很有耐心。作为一只“猫”,等待是他的本能。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楼道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低着头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大概七八岁的样子,身材瘦小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头发有些枯黄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辫子。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拖着千斤重的东西,身上散发出的是那种与那股怨毒情绪截然不同的、微弱而纯粹的悲伤。 林枫的目光立刻被她吸引了。 小女孩走到楼梯口却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在一个角落里蹲了下来把书包抱在怀里,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林枫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悲伤气息和三楼那股怨毒的气息,似乎同出一源纠缠在一起。 他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他从花坛里悄无声息地跳了出来,迈着优雅的猫步慢慢靠近小女孩。 或许是哭得太投入,小女孩并没有发现他的靠近。 林枫在她脚边停下,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小腿。 小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小鹿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挂着泪痕的小脸,眼睛红红得像兔子一样。看到林枫时,她的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那丝惊慌就变成了好奇和一丝惊喜。 “小猫……”她小声地、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林枫冲她“喵”了一声,声音软糯毫无攻击性。 小女孩的戒心似乎放下了不少。她伸出小手有些犹豫地想摸一摸林枫,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好像怕弄疼他。 林枫看出了她的胆怯,干脆主动把头凑过去在她手心蹭了蹭。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小女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终于不再害怕,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林枫乌黑顺滑的背毛。 “你好漂亮啊。”她小声赞叹着,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 林枫很受用。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虽然是个小女孩)夸漂亮。 小女孩摸了他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拉开自己的书包拉链在里面翻找起来。 她翻了半天,最后从书包最里面的夹层里拿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小心翼翼包着的东西。 打开塑料袋,是一根只剩下半截的火腿肠。 “给你吃。”小女孩把火腿肠掰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干净的地面上,满眼期待地看着林枫,“这是我今天省下来的,你快吃吧。” 林枫看着地上的火腿肠,心里有些触动。 这小女孩自己都瘦得像根豆芽菜,还省下自己的零食来喂一只素不相识的流浪猫。 这份善良,在这栋充满了压抑和怨气的居民楼里显得格外珍贵。 他没有客气,低头将那几小块火腿肠吃得干干净净。倒不是他饿,而是他不想辜负这份善意。 看到他吃完,小女孩开心极了,脸上的悲伤都冲淡了不少。她又摸了摸林枫的头小声说:“你吃饱了就要回家了吧?快回去吧,别被坏人抓走了。” 她一边说一边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准备上楼。 林枫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这个小女孩,很可能就是他要找的“扬善”的对象。而那个让她如此悲伤的“惩恶”目标,应该就在楼上。 他悄无声息地跟在小女孩身后,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吱吱作响的楼梯。 到了三楼,小女孩在家门口停下,小小的身体僵硬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才拿出钥匙轻轻地、慢慢地插进锁孔。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门刚开了一道缝,一个女人尖厉的斥骂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死哪去了!现在才回来!饭都凉了,你是想饿死老娘吗!” 随着骂声,门被猛地拉开。一个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看到小女孩,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让林枫的耳朵都抖了一下。 小女孩被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脸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却一声都不敢吭。 “还敢在外面磨蹭!是不是又去哪里鬼混了!我告诉你,下次再敢这么晚回来,腿给你打断!”女人骂骂咧咧地把小女孩拽进了屋里。 “砰!” 防盗门被重重地关上,将一切都隔绝在内。 但林枫能感觉到,门后那股怨毒和愤怒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而小女孩的悲伤,则像是被狂风暴雨摧残的花朵,微弱得几乎要熄灭了。 林枫站在楼道的阴影里,碧绿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他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一趟来对了。 这个女人,就是他要找的第一个目标。 而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他必须救她。 他没有离开,而是跳上了对面窗户的窗台,隔着布满灰尘的玻璃冷冷地注视着那扇紧闭的防盗门。 副本的构想,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开始慢慢成型。 一个……家庭版的规则怪谈。 屋内,刺耳的骂声还在继续。 “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野!书读得狗屁不通,就知道浪费钱!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讨债鬼!” 第三章 她怎么敢打你! 女人名叫张翠花,是这家的女主人也是小女孩莉莉的母亲。 莉莉低着头站在客厅中央,小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因为害怕微微发抖。她的左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火辣辣地疼,但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拼命忍着。 “还愣着干什么!滚去做作业!看到你就心烦!”张翠花指着墙角那张破旧的小书桌吼道。 莉莉如蒙大赦,赶紧跑到书桌前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 张翠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震耳欲聋的电视剧声音立刻充满整个狭小的客厅。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时不时朝莉莉的方向啐一口,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着。 “赔钱货,养你还不如养条狗,狗还知道冲我摇摇尾巴。” 莉莉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几乎要贴到作业本上。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纸上,迅速晕开蓝色的墨水。 她不敢让妈妈看到她在哭。 因为妈妈说过,哭就是顶嘴就是反抗,会挨更重的打。 林枫虽然在门外,但他身为怪谈的特殊感知力,让他能清晰地“看”到屋内的情景。那刺耳的骂声,小女孩压抑的啜泣,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意识里。 他前世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虽然没享受过父母的关爱,但也从没体会过这种来自至亲的、日复一日的折磨。 他无法理解,一个母亲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恶毒到这种地步。 那清脆的巴掌声,仿佛还回响在他耳边。 一股冰冷的怒火,从他这具怪谈之躯的深处缓缓升起。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脾气暴躁了,这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恶。 就在这时,张翠花像是闻到了什么,她皱着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走到莉莉身边。 “你身上什么味儿?”她一把揪住莉莉的衣领凑近了闻。 莉莉吓得魂飞魄散,连呼吸都停滞了。 “是……是火腿肠……”她用蚊子般的声音回答。 “火腿肠?!”张翠花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我给你的零花钱你又乱花!不是让你攒着交资料费吗!” “我没有……我没有乱花……”莉莉吓得直摇头,“是……是中午学校发的……” “学校发的你还留着?你留着想干什么?想带出去给那些野猫野狗吃是不是!”张翠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 她突然想起来,刚刚从窗户往下看的时候好像看到这个死丫头在楼下跟一只黑猫鬼鬼祟祟的。 “好啊你!我辛辛苦苦赚钱养你,你吃我的喝我的还敢拿我的钱去喂畜生!”张翠花越说越气,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严重挑衅。 她一把抢过莉莉的书包,粗暴地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 课本、作业本、铅笔盒……散落一地。 最后,那个包着火腿肠的小小的塑料袋也掉了出来,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油渍。 证据确凿。 “你还敢撒谎!”张翠花指着地上的塑料袋气得浑身发抖。她觉得自己在女儿心里的地位,竟然还不如一只来路不明的野猫。 这种认知让她彻底失去理智。 她扬起手,对着莉莉那张已经红肿的脸又狠狠抽了下去! “啪!啪!” 又是两巴掌。 “我让你喂!我让你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白眼狼!” 她一边打一边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心中的怒火和生活的苦闷。 莉莉被打得摔倒在地,额头磕在桌角上,瞬间就见了血。 “哇——” 剧烈的疼痛和恐惧,终于让莉莉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不许哭!”张翠花的怒火被哭声彻底点燃,“你还敢顶嘴是不是!” 她脱下脚上的拖鞋,朝着莉莉瘦小的身上没头没脑地抽下去。 “让你哭!让你哭!我打死你这个不听话的东西!” 拖鞋落在皮肉上的沉闷声响,伴随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咒骂和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 门外,窗台上的黑猫身体已经绷成一张弓。 那双碧绿的眼瞳里,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体内的能量,因为这股极致的愤怒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沸腾! 他怎么敢! 她怎么敢这么打一个孩子! 林枫的意识中,属于人类的情感和属于怪谈的本能,在这一刻达到空前的统一。 杀意! 一股纯粹、冰冷、不带任何杂质的杀意,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楼道里昏黄的灯光,在他散发出的气息影响下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他原本的计划,是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这对母女拉入他构建的副本。 但现在,他等不了了。 多等一秒,那个小女孩就要多承受一秒的折磨。 他要立刻开始! 他要让这个恶毒的女人,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林枫从窗台上跳下,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他抬起头,碧绿的眼瞳死死盯着那扇门。 他体内的能量,已经积蓄到顶点。 他能感觉到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撕裂这层薄薄的空间,将怪谈的力量降临到这个小小的家庭。 但是理智告诉他,还差最后一步。 他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让副本降临得名正言顺,让规则建立得天经地义的契机。 而这个契机,就在那个正在遭受毒打的小女孩身上。 他需要她的“许愿”。 需要她发自内心的、对现状的否定,以及对改变的渴望。 只有这样,他构建的“家庭副本”才能完美契合,规则之力才能达到最大。 林枫强压下心中的杀意,再次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静静地等待着。 屋内的殴打还在继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打累了也许是骂累了,张翠花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她把拖鞋扔在地上喘着粗气,指着缩在角落里、浑身是伤的莉莉恶狠狠地说道:“今晚不许吃饭!就在这儿给我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睡觉!” 第四章 爸爸来接你了!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莉莉,径直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莉莉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泣声。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小的身体抖成一团。额头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和眼泪混在一起流过她红肿的脸颊,又疼又涩。 身上更是没有一块好地方,胳膊上腿上全是一道道红色的檩子。 她好疼。 可是身体上的疼,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疼。 为什么妈妈要这么对她? 她只是觉得那只小黑猫很可怜,想给它一点吃的而已。 她做错了吗? 莉莉不懂。她只知道别人的妈妈都会温柔地给孩子讲故事,会做好吃的饭菜,会在她们摔倒的时候心疼地扶起来。 可是她的妈妈,只会打她骂她。 她不喜欢妈妈。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家。 巨大的委屈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不想待在这里,一秒钟都不想。 莉莉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擦干眼泪,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她踮起脚尖悄悄地走到门口,用尽全身力气才把防盗门拉开一道小小的缝隙,然后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飞快地溜了出去。 她要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楼道里一片漆黑,声控灯没有亮。 莉莉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地往下走,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没有地方可去。 她只能躲在楼下那个没有人会注意到的角落里,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地埋进去,放声大哭。 “呜呜呜……我讨厌妈妈……我讨厌这个家……” “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那么好……我的妈妈这么坏……” “我不想回家……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女孩绝望的哭诉,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林枫预设的锁孔里。 就是现在! 黑暗中,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莉莉身边。 林枫用自己毛茸茸的身体蹭了蹭女孩冰凉的手臂。 莉莉哭得正伤心,突然感觉到熟悉的触感,她猛地抬起头看到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碧绿色眼瞳,顿时愣住了。 “小猫……是你……” 她哽咽着,像找到了唯一的依靠,一把将林枫抱进怀里把脸埋在他柔软的毛发中,哭得更凶了。 “呜呜……小猫……我妈妈打我……她好坏……我身上好疼……” “我不想当她的女儿了……我想要一个好妈妈……我想要一个会保护我的爸爸……” “我不想一个人了……呜呜呜……” 她断断续续地哭诉着,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林枫安静地任由她抱着,女孩滚烫的眼泪浸湿了他颈部的毛发。 他能清晰地看到女孩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脖子上布满了青紫色的伤痕,旧伤叠着新伤,触目惊心。 他碧绿的瞳孔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殆尽。 够了。 这些罪证,这份渴望,已经足够了。 “别哭了。” 一个低沉、温柔又带着一丝陌生的男性声音,突兀地在莉莉的耳边响起。 莉莉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自己怀里。 小黑猫还在,但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她茫然地四处张望,周围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谁……谁在说话?”她害怕地问道。 “是我。”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莉莉确定了,声音就是从她怀里的小猫身上发出来的! 莉莉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小嘴也张成了“O”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猫……猫说话了? 林枫没有给她太多震惊的时间。 他从莉莉的怀里跳了下来,落在地上。 下一秒,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小黑猫的身体在黑暗中开始扭曲、拉长,周围的空气像是水波一样荡漾开来。一道道无形的能量以他为中心迅速朝着四周扩散,笼罩了整栋居民楼! 正在家中看电视、洗漱、聊天的居民们在这一瞬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保持着原有的动作,静止不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莉莉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看到小黑猫的轮廓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光线太暗,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穿着得体西装的男性身影。 那身影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别怕,莉莉。”那个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我是来接你的。” 莉莉呆呆地看着那只悬在自己面前的、宽大而温暖的手掌,一时间忘了反应。 “你……你是谁?”她怯生生地问。 人影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这一次莉莉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非常英俊的脸,眉眼温和,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不,比王子更让她感到亲切。 因为,他的眉宇间竟然和自己有那么一两分的相似。 “从今天起,”男人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说道,“我就是你的爸爸。” 爸爸……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莉莉的脑海中炸响。 她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说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她无数次在梦里幻想过自己有爸爸的样子,幻想他会把自己举得高高的,会给自己买漂亮的裙子,会在妈妈打自己的时候站出来保护自己。 而现在,一个自称是她爸爸的人,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爸爸……”莉莉不受控制地,用极小的声音呢喃出了这个她只敢在梦里呼唤的称谓。 “嗯,我在。”林枫微笑着,再次将手伸向她,“跟爸爸回家吧,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打你了。” 莉莉看着他温柔的笑脸,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和暖意,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伤心和绝望,而是因为委屈和突如其来的幸福。 她伸出自己颤抖的小手,紧紧地握住了那只宽大的手掌。 “爸爸!” 这一声“爸爸”,她喊得响亮而清晰。 在这一声呼唤落下的瞬间,林枫感觉到他与这个小女孩之间建立起了一道无形的、坚固的契约。 他所构建的怪谈副本,最后一块基石,也终于稳固地落下。 “好了,我们回家。” 林枫牵着莉莉站起身,抬头看向三楼那个漆黑的窗口。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游戏,正式开始! 第五章:幸福家庭规则! 当林枫牵着莉莉的手重新踏上楼梯时,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原本布满污渍和蛛网的墙壁变得洁白如新。昏暗闪烁的声控灯被明亮柔和的壁灯所取代。空气中潮湿的霉味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气。 整个楼道仿佛在一瞬间被彻底翻新了一遍。 莉莉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这焕然一新的一切,小脸上写满了惊奇。 “爸爸,这里……” “这是我们的新家。”林枫温和地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他牵着莉莉径直走到了三楼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 只是此刻,那扇锈迹斑斑、贴满小广告的铁门已经变成了一扇厚重的、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红木门。门上黄铜的把手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林枫没有用钥匙,只是将手轻轻放在门把上。 “咔哒。” 门应声而开。 门后的景象更是让莉莉惊得张大了嘴巴。 狭小、堆满杂物的客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木地板,柔软的布艺沙发,巨大的液晶电视,温馨的落地灯……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从家居杂志里搬出来的一样。 空气中还飘散着饭菜的香气。 而在客厅的中央,那个本该在卧室里睡觉的女人——张翠花,正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身上还穿着那件旧睡衣,与周围华丽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像是突然被扔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惊恐。 当她看到门口的林枫和莉莉时,她的表情瞬间从茫然变成了愤怒。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我家!”她尖叫起来,但随即又愣住了,因为她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她那个破旧的家。 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在了林枫牵着莉莉的手上。 “你这个死丫头!他是谁?你竟然敢把野男人带回家!”张翠花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她指着莉莉,习惯性地就想破口大骂。 然而,她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出更难听的话,林枫一个冰冷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那眼神里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张翠花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把所有即将出口的脏话都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这才开始真正地打量眼前的这个男人。 高大、英俊,身上那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西装衬得他气质非凡。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压迫感却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个人……很危险。 张翠花本能地感觉到了恐惧。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她色厉内荏地问道,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林枫没有理会她,而是松开莉莉的手温柔地对她说:“莉莉,去沙发上坐一会儿,爸爸跟……妈妈,说几句话。” 他在说到“妈妈”两个字时,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的停顿。 莉莉虽然害怕,但爸爸在身边她又觉得无比安心。她乖巧地点了点头,跑到那个看起来就非常舒服的沙发上坐下,两条小腿晃来晃去,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家”。 看到莉莉如此听一个陌生人的话,张翠花气得肺都要炸了,但迫于林枫带来的压力,她又不敢发作。 林枫这才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张翠花。 他每走一步,张翠花就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重一分。等林枫站到她面前时,她甚至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林枫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言出法随的威严,“我,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莉莉的父亲。” “你……”林枫的目光落在张翠花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莉莉的母亲。” 张翠花脑子一片混乱,什么男主人女主人的,她脱口而出:“你放屁!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快从我家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林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可以试试。” 张翠花被他这个表情刺激到了,立刻转身冲向电话。但她刚跑出两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她惊恐地挣扎着,却发现毫无用处。 “现在,安静地听我说。”林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冰冷而清晰,“在这个家里,我们必须遵守一些规则。这是为了我们这个‘幸福家庭’能够和睦相处。” “首先,是作为‘母亲’的你的规则。” 林枫打了个响指。 一张羊皮纸凭空出现在张翠花面前,上面用鲜红如血的字迹写着几行规则。 【母亲规则】 【一、你必须精心照顾你的女儿,爱护她,保护她,不允许以任何理由打骂、虐待、羞辱她。】 【二、你必须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为家人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 【三、你必须负责家里所有的家务,保持房间的干净整洁。】 【四、你必须在晚上六点半准时准备好晚餐,并与家人一同用餐。】 【五、你必须在晚上九点,给你的女儿讲一个睡前故事,并温柔地对她说晚安。】 【六、你必须时刻保持微笑,用温柔的语气和家人说话。】 【请注意:以上所有规则,都必须严格遵守。】 【每触犯一次,你都将受到惩罚。】 张翠花看着眼前的规则,眼睛越瞪越大。 这都什么跟什么?让她当保姆吗?还要对那个死丫头笑?还要给她讲故事? 开什么玩笑! “我凭什么要遵守这些狗屁规则!”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鬼!你是鬼!” “你可以这么理解。”林枫并不否认,“但不管我是什么,从现在起,这些就是你的宿命。” “如果你做不到……”林枫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那么,这个家,就不再需要一个‘母亲’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张写满规则的羊皮纸突然化作一道红光,瞬间没入了张翠花的眉心! 张翠花惨叫一声,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 她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束缚着她的无形力量也随之消失。 林枫冷冷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只已经被关进笼子的野兽。 他知道,对于张翠花这种人,任何说教都是无用的。只有用她最恐惧的方式,将规则刻进她的骨子里,才能让她暂时地学会“听话”。 现在,母亲的规则已经设立。 接下来,该轮到女儿了。 林枫转过身看向沙发上正一脸不安望着这边的莉莉,脸上冰冷的表情瞬间融化,重新变回了那个温柔的父亲。 他朝莉莉招了招手,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第六章:妈妈必须遵守! 看到爸爸在叫自己,莉莉迟疑了一下还是从沙发上跳下来小跑到林枫身边,怯生生地拉住了他的衣角。 她刚才看到妈妈尖叫着倒在地上,吓了一跳。 “爸爸,妈妈她……她怎么了?”莉莉小声问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和更多的害怕。 林枫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妈妈只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从今天起妈妈会变成一个好妈妈,她再也不会打你了。” “真的吗?”莉莉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敢相信的光芒。 “真的。”林枫肯定地点了点头,“因为爸爸和妈妈定下了一些规矩。不过莉莉作为家里的一份子,也需要遵守一些规则,可以吗?” 听到自己也要守规矩,莉莉有些紧张,但她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嗯!莉莉会听话的!” 林枫微微一笑,又是一个响指。 这一次,一张粉色的、带着可爱卡通图案的纸张出现在莉莉面前。上面的字迹是彩色的,看起来就像儿童绘本一样。 【女儿规则】 【一、你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可以笑,也可以哭,但不要害怕。】 【二、你要按时吃饭,把身体养得棒棒的。】 【三、你要好好学习,但如果遇到难题,可以随时来问爸爸。】 【四、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家务,比如给花浇水,但这不是必须的。】 【五、你要按时睡觉,睡前可以听爸爸或妈妈讲故事。】 【六、最重要的一条:当妈妈违反了她的规则时,你什么都不用做,交给爸爸来处理就好。】 莉莉一字一句地看着上面的规则。 这些规则……好奇怪。 没有不许她干什么,反而都是让她要开心要好好吃饭。 这不像是规则,更像是……祝福。 尤其是第一条“可以笑,也可以哭,但不要害怕”,莉莉看着这句话,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以前,她连哭都是不被允许的。 “爸爸……”莉莉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林枫,“这些……我都能做到。” “真乖。”林枫欣慰地笑了。 他给莉莉制定的根本就不是束缚。这些规则的目的,一是为了安抚她让她建立安全感;二是为了最后那条规则做铺垫,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以免张翠花触犯规则被“处理”时给她造成太大的心理冲击。 这张粉色的规则纸也化作一道柔和的粉光,轻轻地融入了莉莉的身体。和张翠花不同,莉莉只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包裹了自己,非常舒服。 就在这时,瘫在地上的张翠花悠悠转醒。 那些血红色的规则已经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脑子里,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蹲在地上、正和莉莉温和说话的林枫。 “不许打骂、虐待、羞辱她……” “必须时刻保持微笑,用温柔的语气和家人说话……” 脑海中的规则像警报一样响起。 张翠花浑身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莉……莉莉,”她声音干涩地开口,“地……地上凉,快起来。” 莉莉被妈妈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林枫身后躲了躲。 张翠花看到女儿躲闪的动作,心里又是一阵火大,但一想到那恐怖的规则和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她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脸上的笑容挤得更加僵硬。 林枫站起身,满意地看着张翠花的反应。 看来,规则的力量已经开始生效了。 “很好。”他淡淡地说道,“现在,去履行你作为‘母亲’的第一个职责吧。” 他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上面的时间正好指向六点半。 “准备晚餐,和家人一同用餐。” 张翠花脑海中,第四条规则自动浮现。 她脸色一白。准备晚餐?她今天心情不好根本就没买菜!而且她平时做的饭,不是面条就是稀饭,哪称得上是“晚餐”? “我……我没买菜……”她底气不足地说道。 “厨房里有。”林枫的语气不容置疑。 张翠花将信将疑地走向厨房。当她推开厨房门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原本那个油腻狭小的厨房,变成了一个宽敞的现代化厨房。双开门的大冰箱,崭新的燃气灶,各种厨具一应俱全。 她颤抖着手拉开冰箱门,里面塞满了各种新鲜的蔬菜、肉类、海鲜,甚至还有她只在电视上见过的昂贵食材。 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像是在做梦。一个诡异又可怕的梦。 “还愣着干什么?”林枫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想触犯规则吗?” 张翠花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关上冰箱门,手忙脚乱地开始找食材。 她根本不会做什么复杂的菜,只能凭着记忆拿出西红柿和鸡蛋,准备做个最简单的西红柿炒蛋。 林枫则牵着莉莉在餐厅的餐桌旁坐下。 这张红木餐桌上已经铺好了干净的桌布,摆上了精致的碗筷。 莉莉坐在椅子上,看着厨房里那个忙碌的、陌生的“妈妈”,又看了看身边温柔的“爸爸”,感觉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她小声地问林枫:“爸爸,妈妈她……真的会一直这样吗?” “只要她遵守规则,就会。”林枫回答道,但他和莉莉心里都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张翠花的恶已经刻在了骨子里。让她伪装一天可以,伪装两天也行,但时间长了,她一定会露出马脚。 而林枫要的,就是她露出马脚的那一刻。 厨房里,张翠花笨手拙脚地切着菜。她心里充满了怨恨和恐惧。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像个佣人一样伺候这对“父女”!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个死丫头凭什么能得到这一切? 她越想越气,手下的力气也越来越大,“梆梆梆”的切菜声充满了不耐烦。 突然,她感觉手指一凉。 低头一看,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手指,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啊!”她痛得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就把菜刀往地上一扔。 “哐当!” 菜刀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该死的!”她忍不住骂了一句,把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 就在她骂出声的瞬间,一股钻心的剧痛猛地从她脑海深处传来! 【警告:触犯规则六,“必须时刻保持微笑,用温柔的语气和家人说话”。】 【初次触犯,予以电击惩罚。】 “滋啦——” 一股无形的电流瞬间流遍张翠花的全身,她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头发都竖起了几根,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张着,眼白上翻。 几秒钟后,电流消失。 张翠花浑身脱力地瘫倒在地,身上还冒着一丝淡淡的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 刚才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她终于深刻地理解到,那些规则,不是在开玩笑。 妈妈,必须遵守! 第七章:虚假的幸福! 餐厅里,莉莉被厨房里传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紧张地抓住了林枫的衣袖。 “爸爸,妈妈她……” “没事。”林枫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却冷漠地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妈妈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你看,她很快就会把饭做好的。” 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刚才那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莉莉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厨房里,张翠花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浑身还在因为后怕而发抖。 刚才的电击惩罚,让她对规则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她不敢再有任何怨言,也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她捡起地上的菜刀,小心翼翼地冲洗干净,然后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继续做饭。 这一次,她的动作轻柔了许多,生怕再发出什么不该有的声响。 十几分钟后,几盘卖相相当糟糕的菜被端上了餐桌。一盘炒得稀烂的西红柿鸡蛋,一盘黑乎乎的炒青菜,还有一锅米饭。 张翠花脸上挂着讨好的、僵硬的笑容,用她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开……开饭了。莉莉,老公,快……快吃吧。” 她喊出“老公”两个字的时候,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莉莉看着眼前这个卑躬屈膝、笑脸相迎的“妈妈”,感觉比那个动不动就打骂她的妈妈还要陌生和可怕。 林枫倒是神色自若。他拿起筷子,给莉莉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蛋,放进她碗里。 “莉莉,尝尝妈妈做的菜。”他温和地说。 莉莉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勺子,舀了一点放进嘴里。 味道……很难吃。又咸又涩。 但她还是努力地咽了下去,然后抬起头,对着张翠花,小声地说了一句:“好……好吃。” 这是她第一次夸妈妈做的菜好吃。 张翠花听到这句夸奖,脸上的笑容更加扭曲了。她心里想的却是:“好吃个屁,糊弄鬼呢。” 但她嘴上却必须说:“好吃……好吃就多吃点。” 一顿饭,就在这样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中进行着。 林枫吃得很优雅,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莉莉小口小口地扒着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吃得很香。而张翠花则坐立难安如坐针毡,她根本吃不下,只是机械地往嘴里塞着米饭,眼睛还时不时地偷瞄林枫的反应,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又引来一顿惩罚。 这顿饭,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煎熬。 吃完饭,林枫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根据规则,家务由你负责。”他看向张翠花,语气平淡地宣布。 张翠花脑海中,第三条规则浮现。 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嘴上只能挤出笑容:“好……好的。” 她认命地开始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清洗。 林枫则拉着莉莉,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他打开了巨大的液晶电视,调到了少儿频道,里面正在播放着莉莉最喜欢看的动画片。 “莉莉,看会儿电视吧。” 莉莉看着电视里色彩鲜艳的画面,听着熟悉的音乐,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她靠在林枫的身边,感受着身旁传来的温暖和安全感,渐渐地沉浸在了动画片的世界里。 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碗碟碰撞的声音。 张翠花一边洗碗,一边透过厨房门看着客厅里那对“父女”其乐融融的景象,嫉妒和怨恨的毒火在心里疯狂燃烧。 凭什么? 那个死丫头凭什么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有新家,有新衣服(副本自动刷新了莉莉的衣物),还有一个把她当宝贝的“爸爸”! 而自己,却要在这里像个下人一样伺候他们! 她越想越不甘心。 但是一想到那钻心刺骨的电击,她又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这种憋屈的感觉,快要让她发疯了。 洗完碗打扫完卫生,时间已经快到九点了。 林枫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对张翠花说:“时间到了。去履行你最后一项职责吧。” 第五条规则:在晚上九点,给你的女儿讲一个睡前故事,并温柔地对她说晚安。 张翠花深吸一口气,从书架上(也是凭空出现的)抽出一本童话故事书,脸上再次挂上那副僵硬的微笑,走向莉莉。 莉莉的卧室也变得焕然一新。粉色的墙壁,柔软的公主床,还有一个可爱的娃娃。 莉莉躺在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看着走到床边的妈妈,眼神有些复杂。 张翠花坐在床边,翻开故事书,用一种毫无感情、干巴巴的语调开始念:“在……在很远的地方,有……有一位美丽的公主……” 她的声音很僵硬,听起来就像机器人一样。 莉莉听着这陌生的故事,闻着妈妈身上那股陌生的、因为害怕而散发出的冷汗味,心里没有感到一丝温暖,反而觉得更加别扭。 这根本不是她的妈妈。 这是一个被规则束缚住的、虚假的躯壳。 这个家,也是虚假的。 这种幸福,同样是虚假的。 张翠花好不容易念完了一个简短的故事,她合上书看着莉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晚……安。” 说完,她像是完成了一个天大的任务,立刻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卧室。 林枫就站在卧室门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知道,这种虚假的和平,撑不了多久。 张翠花心里的那根弦,已经绷得越来越紧。只需要再施加一点点压力,它就会彻底断裂。 第二天,同样的情景再次上演。 张翠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准时起床做早餐,打扫卫生,做晚饭,脸上挂着那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每时每刻都活在恐惧之中,精神高度紧张。 而莉莉,则在林枫的陪伴下,度过了她有生以来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两天。她有了新玩具,可以尽情地看动画片,爸爸还会耐心地辅导她做作业。 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变得真实起来。 然而这种强烈的对比,对张翠花来说,就是最残酷的折磨。 她看着莉莉脸上洋溢的幸福,就仿佛看到了对自己最大的讽刺。 到了第三天。 张翠花的忍耐,终于达到了极限。 午饭后,莉莉在客厅里玩爸爸给她买的积木,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水杯。 “啪啦!” 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水洒了一地。 正在拖地的张翠花听到声响,猛地回过头。当她看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水渍时,一股压抑了两天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地直冲脑门! “你这个死丫头!没长眼睛吗!” 她想都没想,脱口就骂了出来! 骂完之后,她才悚然一惊,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但是预想中的电击惩罚,却没有立刻到来。 张翠花愣了一下。 而莉莉被她这声熟悉的怒吼吓得浑身一抖,手里的积木都掉在了地上,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看到莉莉那副惊恐的表情,张翠花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或许是惩罚的延迟给了她一丝侥幸。或许是两天的压抑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觉得,或许规则并没有那么严格。或许……只是骂一句,并不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她指着莉莉,用尖酸刻薄的语气继续骂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让你干点活跟要你命一样!现在闯祸了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她越骂越顺口,仿佛又回到了两天前那个可以随意打骂女儿的自己。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坐在沙发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枫,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已经冷得像冰。 张翠花骂得正起劲,看到莉莉吓得快要哭了,她心里的火气不但没消反而变本加厉。 她扔掉手里的拖把,几步冲到莉莉面前,扬起了手。 “我今天非要……” 她想说“我今天非要打死你”。 但是当她的手高高扬起即将落下的时候,她突然对上了不远处林枫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冰冷、死寂、充满了无尽的漠然。 仿佛在看一个,马上就要被碾死的蝼蚁。 【警告:严重触犯规则一,“不允许以任何理由打骂、虐待、羞辱她”。】 张翠花脑海中,响起了最后的警报。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第八章:规则,被触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 张翠花的手掌高高扬起,停在半空中,离莉莉的脸颊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能看到莉莉眼中满是惊恐的泪水,小小的身体因为害怕而在剧烈地颤抖。 而她的脑海里,那道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如同丧钟般回响。 【警告:严重触犯规则一,“不允许以任何理由打骂、虐待、羞辱她”。】 一股比电击强烈千百倍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僵住了。 理智在疯狂地尖叫,让她快点把手收回来,快点跪下求饶。 但是,压抑了两天多的怨毒和愤怒像决堤的洪水,在这一刻彻底冲垮了她理智的堤坝。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怕? 这只是一个梦!一个荒唐的噩梦!只要我打破它,一切就都会恢复原样! 这个死丫头还是那个任我打骂的出气筒,而我,还是这个家的主人! “去死吧!” 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张翠花,在心里发出了恶毒的咆哮。她不再有任何犹豫,那只僵在半空中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着莉莉的脸扇了下去! 她要用这一巴掌,打碎这个虚假的“幸福家庭”! “啪!!!” 一声无比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响。 莉莉的小脸被巨大的力道打得猛地一偏,整个人都摔倒在地,嘴角瞬间就流出了鲜血。 她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妈妈。 前两天的温柔和关爱,在这一巴掌下,碎得一干二净。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妈妈,还是那个会打她的妈妈。 绝望的泪水,从她眼中滚滚而下。 而打完这一巴掌的张翠花,非但没有感到快意,反而浑身一冷。 因为她发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不,不是安静。 是死寂。 客厅里温馨的灯光,在这一瞬间全部熄灭。窗外明媚的阳光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稠黑暗。 原本宽敞华丽的客厅,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光洁的木地板变成了冰冷潮湿的水泥地,柔软的沙发腐朽成一堆破烂的棉絮,墙壁上的壁纸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下面斑驳发霉的墙体。 一切都在倒退。 退回到了这个副本降临之前,那个破旧、阴暗、令人窒息的家。 唯一不变的,是坐在沙发位置上的林枫。 他依然坐在那里,但周围的黑暗仿佛都臣服于他,让他成为了这片空间里唯一的光源……或者说,是唯一的黑暗源头。 他缓缓地站起身。 那身得体的西装,在他起身的瞬间,化作了一件纯黑色的、仿佛由阴影编织而成的长袍。他脸上温和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明般俯瞰众生的冷漠。 他的眼睛,不再是人类的黑色瞳孔,而是变成了两团燃烧着碧绿色火焰的漩涡,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属于怪谈的、那种源自生命更高维度的恐怖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像山一样压在张翠花的身上。 “噗通!” 张翠花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她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牙齿上下打着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愚蠢、多么致命的错误。 这不是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我错了……”她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悔恨,“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 她开始拼命地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我再也不打她了……我一定好好对她……我遵守规则……我一定遵守规则……” 林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只丑陋的虫子在做最后的挣扎。 “规则?”他开口了,声音不再是温和的男中音,而是一种混合了无数人嘶吼、哀嚎的、非人的重叠音,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规则,就是用来被遵守的。” “而你……” “触犯了它。” 林枫抬起手,指向张翠花。 “所以,你将受到……最终的惩罚。” “不!不要!”张翠花惊恐地尖叫起来,她想逃,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从林枫的指尖,蔓延出无数道黑色的、如同触手般的阴影。 那些阴影在空中扭动着,像一群饥饿的毒蛇,朝着她扑了过来! “啊——!” 张翠花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 黑色的阴影瞬间将她包裹,覆盖了她的口鼻,四肢,乃至每一寸皮肤。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血肉、骨骼,甚至灵魂,都在被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分解、吞噬! 那种痛苦,比电击要强烈一万倍,一亿倍! 她的意识在被吞噬的最后一刻,脑海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如果……如果她没有打下那一巴掌…… 可惜,没有如果。 莉莉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恐怖的一幕。 她看到妈妈被无尽的黑暗吞没,连惨叫声都渐渐消失。她害怕得浑身发抖,却忘了哭泣。 那个温柔的爸爸,变成了一个好可怕、好可怕的魔鬼。 黑暗中,林枫的身体像一个无底的黑洞,将张翠花所化作的精纯能量和浓郁的负面情绪,尽数吸收。 他能感觉到,自己那属于怪谈的本源,在飞速地壮大。 同时,系统的提示音也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成功惩治恶人张翠花,其恶行包括长期虐待儿童、品行败坏……综合评定,获得功德*500点!】 一股精纯、浩瀚的功德金光,涌入他的体内。 这股力量与怪谈的阴冷能量截然不同,它温暖、祥和,却又带着煌煌天威。它迅速地洗涤、提纯着林枫刚刚吸收的能量,将其中驳杂的怨念和污染净化得一干二净,只留下最本源的力量。 林枫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 吞噬结束了。 黑暗中,张翠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副本的核心目标已经清除,这个由林枫力量所维持的空间,也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即将崩溃。 林枫收敛了身上恐怖的气息,碧绿色的火焰瞳孔也恢复了正常的黑色。 他转过身,看向缩在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莉莉看到他望过来,吓得往后缩了缩,小脸上满是泪水和恐惧。 “爸爸……”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地喊了一句。 林枫的心,微微一颤。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莉莉走了过去。 他知道,这个副本即将关闭,他也要离开了。 但在离开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第九章:吞噬恶毒母亲! 随着张翠花被彻底吞噬,这个以她和莉莉为核心构建的“家庭副本”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周围的黑暗像是破碎的镜子,出现了一道道裂痕,裂痕外透出模糊的、属于现实世界的光影。 林枫知道,这是副本即将关闭的征兆。 他从吞噬和获得功德的满足感中回过神来,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这个小女孩身上。 莉莉缩在墙角,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不止。她亲眼目睹了妈妈被黑暗吞噬的全过程,那恐怖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一个七岁孩子能够理解的范畴。 她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爸爸”,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这个前一秒还是魔鬼般可怕的人,此刻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爸爸的样子。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林枫在莉莉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想要像之前一样摸摸她的头。 莉莉却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猛地往后一缩。 林枫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吓到她了。 他没有再强行靠近,只是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说道:“莉莉,别怕。” 莉莉抬起挂着泪珠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小声问道:“爸爸……妈妈……妈妈她……去哪了?”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林枫总不能告诉她,你的妈妈因为是个坏蛋,所以被我当成点心吃掉了吧? 他沉默了片刻,选择了一个相对温和的说法。 “你的妈妈,去了一个她该去的地方。”林枫看着莉莉的眼睛,认真地说,“她做错了很多事,所以要去接受惩罚。以后,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也再也不会打你了。” 莉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虽然讨厌妈妈,恨妈妈总是打她,但在她内心深处或许还存留着一丝对“母亲”这个角色的本能依恋。 现在,这个人彻底消失了,她感到害怕,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 “那……爸爸你呢?”莉莉看着周围不断破碎的空间,带着哭腔问道,“你也要走了吗?” 她紧紧地攥着衣角,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和不舍。 她刚刚失去了妈妈,她不想再失去这个给了她三天温暖和关爱的爸爸。 “嗯。”林枫没有骗她,“爸爸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必须得走了。” 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莉莉的眼泪瞬间决堤。 “不要!”她猛地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林枫的胳膊,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爸爸,你别走!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我害怕!” 女孩的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被抛弃的恐慌。 林枫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伸出手,这一次莉莉没有再躲闪。他轻轻地抚摸着女孩的头发,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 他很想带她走,但他做不到。 他是一个怪谈,一个游走在黑暗与现实夹缝中的存在。他的世界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带上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只会害了她。 他必须让她留在人类的世界,那里才是她应该成长的地方。 “莉莉,听我说。”林枫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爸爸不能带你走。但是你放心,爸爸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一个新家。” “新家?”莉莉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对,一个很好的新家。”林枫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微笑着说,“很快,就会有穿着制服的叔叔阿姨来接你。他们会带你去一个有很多小朋友的地方,那里有干净的床,好吃的饭菜,还有和蔼可亲的老师。在那里,再也没有人会打你、骂你,所有的人都会喜欢你。” 林枫在副本降临的时候,特意泄露了一丝微弱但足以被侦测到的能量波动。 根据他获得的记忆,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个专门处理怪谈事件的官方机构。这种能量波动,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等副本关闭,他们赶到现场,只会发现一个死去的母亲,和一个幸存的小女孩。 以官方的行事风格,他们一定会妥善安置好作为幸存者的莉莉。 这,就是林枫能为她做的,最后的安排。 “可是……可是我想要爸爸……”莉莉哭着摇头,“我不要什么新家,我只要爸爸……” “傻孩子。”林枫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爸爸也舍不得你。但是,你要学会自己长大,变得坚强。爸爸会在一个你看不见的地方,一直看着你、保护着你。” 他身上的阴影长袍,不知何时又变回了那身得体的西装。他身上的气息,也变回了那个温柔的父亲。 这最后的拥抱,是他能给予的,最后的温暖。 周围的空间破碎得越来越厉害,大块大块的黑暗像玻璃一样剥落,露出现实世界里那破旧的客厅。 副本即将彻底关闭。 林枫松开莉莉,捧着她的小脸,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 “记住,莉莉,你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你值得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以后,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好吗?” 莉莉含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真乖。” 林枫最后一次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缓缓地站起身。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水中的倒影,逐渐消散。 “爸爸!”莉莉惊慌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再见了,莉莉。” 林枫的身影,在莉莉的眼前彻底消失。 随着他的离开,整个怪谈副本,也如同一个幻影泡沫般,“啵”的一声,彻底破碎。 莉莉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冰冷的水泥地上。 周围还是那个破旧的家,只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爸爸身上那好闻的味道。 客厅里,空荡荡的。 没有爸爸。 也没有了……妈妈。 只剩下她一个人。 巨大的孤独和悲伤再次袭来,莉莉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失声痛哭。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哭泣的时候,楼下传来了急促的刹车声和整齐的脚步声。 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神情严肃的人,正在飞快地冲上楼梯。 第十章:爸爸,别走! “报告队长!能量波动源就在三楼的301室,波动已经完全消失,初步判断怪谈副本已经关闭或消散!” 楼道里,一个年轻的队员手持着一个罗盘状的仪器,向身后的中年男人汇报道。 被称作队长的男人名叫王海,国字脸,眼神锐利如鹰。他是“城市异常现象处理总局”下属,东海市第三行动队的队长。 “各单位注意!”王海对着耳麦沉声下令,“A组布控楼道,B组疏散周围居民,C组跟我进入目标房间!记住,一切按最高警戒标准执行!就算副本关闭,也可能存在残余污染或幸存的怪谈实体!” “是!” 随着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 王海带着三名C组队员来到了301室的门前。门虚掩着,从门缝里他们能听到一阵压抑的、小女孩的哭声。 四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有哭声,说明里面有活人。 但能在怪谈副本关闭后还活着的……要么是运气逆天的幸存者,要么就是比怪谈更可怕的东西。 王海做了个手势,一名队员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 屋内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他们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房间里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但诡异的是现场没有任何血迹,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只有一个小女孩缩在墙角里哭泣。 而在房间的中央,地面上有一个人形的、淡淡的黑色印记,像是什么东西被高温灼烧后留下的痕迹,正在缓缓消散。 王海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被“规则抹杀”或“吞噬”后才会留下的痕迹! 他立刻判断出这个副本里死人了。 “警戒!”他低喝一声,自己则慢慢地、小心地靠近那个还在哭泣的小女孩。 他放缓了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善一些。 “小朋友,别害怕。”他蹲下身和莉莉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说,“我们是……是社区的叔叔,听到你家有动静过来看看。你还好吗?” 莉莉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 她看到一个穿着奇怪制服的陌生叔叔,吓得又往后缩了缩。 王海看到她脸上的红肿和嘴角的血迹,眼神一沉。这是……新的伤痕! “小朋友,别怕,我们不是坏人。”王海身后的一个女队员也走了上来,她的声音更加柔和,“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妈妈呢?” 提到“爸爸妈妈”,莉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想起了爸爸最后说的话。 “很快,就会有穿着制服的叔叔阿姨来接你。” 莉莉看着他们身上的制服,心里的害怕消散了一些。 是爸爸派来的人吗? “我……我叫莉莉。”她小声地回答,“妈妈……妈妈不见了……爸爸也走了……” “不见了?走了?”王海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莉莉,能告诉叔叔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面对询问,莉莉有些犹豫。 爸爸的样子那么可怕,她如果说出来,这些叔叔阿姨会把爸爸当成坏人抓走吗? 可是爸爸又说他们会带自己去一个好地方。 纠结了半天,莉莉还是选择了相信爸爸。 她断断续续地,用一个孩子的视角讲述了这三天发生的事情。 她讲了自己如何遇到一只会说话的小黑猫,讲了小黑猫如何变成了“爸爸”,讲了这个家如何变得漂亮,讲了爸爸和妈妈定下的“规则”。 当她讲到妈妈必须每天做饭、打扫卫生、对她微笑时,在场的几个队员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他们处理过各种各样诡异的怪谈,有的是要求玩捉迷藏,有的是要求猜谜语,有的甚至要求受害者自相残杀。 但这种……要求一个母亲“履行母爱职责”的规则,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听起来不像是害人的怪谈,倒像是个……家庭伦理矫正中心? 接着,莉莉又讲到了今天发生的事。 她讲妈妈如何因为她打碎了杯子而大发雷霆,如何扬起手要打她。 “然后……然后爸爸就生气了。”莉莉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恐惧,“家……家就变黑了,爸爸也变得好可怕……然后……然后妈妈就被好多黑色的东西……吃掉了……” 听到这里,王海和队员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吃掉了! 果然!这是一个会“抹杀”规则触犯者的攻击性怪谈! “那……那个‘爸爸’呢?他把你妈妈‘吃掉’之后,对你做了什么?”王海紧张地追问。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莉莉摇了摇头,眼泪又流了下来:“爸爸没有伤害我。他抱了我,他说他要走了,让我去一个新家,说那里再也没有人会打我了……” “然后他就……他就消失了。” 听完莉莉的全部讲述,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王海和几个队员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一个只针对“施暴者”进行惩罚,并且在惩罚结束后还会安抚受害者,然后自行离开的怪谈? 这是什么新型品种?怪谈界的活雷锋吗? 王海迅速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这件事的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他们从未接触过的、全新的怪谈类型。 这个自称“爸爸”的怪谈拥有清晰的逻辑,明确的善恶观,以及……极其强大的力量。 他能在悄无声息间构建副本,能轻易抹杀一个成年人,还能在事后全身而退,不留下一丝能量残余。 这种存在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能够处理的范畴。 “立刻将这里的情况列为最高机密!上报总局!”王海果断下令。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那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眼神变得无比柔和。 不管那个怪谈的目的是什么,但它做了一件好事。 它救了这个孩子。 女队员走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披在莉莉身上,将她抱了起来。 “莉莉,跟阿姨走吧。”她柔声说,“我们带你去一个安全、温暖的新家。” 莉莉趴在女队员的肩膀上,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空荡荡的、承载了她所有童年噩梦的家。 然后她把脸埋进阿姨的颈窝,轻轻地点了点头。 …… 第十一章:目标,青城中学 另一边,回归混沌空间的林枫,正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 一股远比之前庞大精纯的能量如同奔涌的江河,在他虚无的“身体”里流淌。那是吞噬张翠花后获得的本源力量,经过功德金光的净化,已经剔除了所有杂质,只剩下最纯粹的部分。 他的怪谈本源,壮大了至少三倍。 【宿主:林枫】 【状态:初生怪谈(成长期)】 【能量:320点(初级)】 【功德:500点】 【能力:化形、规则副本构建(初级)】 看着系统面板上崭新的数据,林枫心里一阵舒坦。 “500点功德,干掉一个人渣竟然有这么多?”他有点意外。本来以为顶多一两百点。看来系统对张翠花这种长期虐待亲生骨肉的行为,评价是“恶贯满盈”级别的。 这让林枫心里更有底了。 这功德成圣系统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既能让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获取怪谈成长所需的能量,又能积累功德,简直是一举两得,完美闭环。 “惩恶扬善,这条路,走对了。”林枫心里美滋滋地想。 他还能模糊地感觉到,自己与那个叫莉莉的小女孩之间建立了一丝微弱但坚韧的联系。那声“爸爸”,并不仅仅是副本里的一句台词,而是真正建立了一种契约。 通过这丝联系,他能感知到莉莉现在很安全,被一股温暖、官方的力量包裹着,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这就好。 林枫彻底放下了心。他不是真正的神,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未来的路,需要那个小女孩自己走下去。 而他,也该去走自己的路了。 “系统,这320点能量,能构建一个多大的副本?”林枫在意识里问道。 【以宿主当前能力,消耗300点能量,可构建一个笼罩范围为一栋标准教学楼,持续时间48小时的初级规则怪谈副本。】 林枫眼睛一亮。 能笼罩一整栋教学楼了?比之前那个只能覆盖一户人家的“家庭版”强太多了。 力量的增长是实打实的。 “看来,不能停下来,得继续‘狩猎’。” 林枫的意识在混沌空间中扫过,无数个代表着现实世界坐标的光点如同星辰般闪烁。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可以降临的地点。 去哪里寻找下一个目标呢? 他开始思索。 像张翠花这种藏在家庭里的恶,其实并不好找。如果不是恰好碰到莉莉,他可能还在那个老旧小区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必须找一个“恶”更集中的地方。 一个能让他高效筛选目标,并且不容易引起大规模恐慌的地方。 医院?不行。医院里虽然生离死别多,负面情绪浓,但更多的是病痛和悲伤,真正的“恶”不一定多。 警察局?更不行了。那地方正气太重,自己一个怪谈跑过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思来想去,一个地点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学校。 尤其是中学。 林枫自己就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他太清楚了。 学校这种地方,就像一个小型的、野蛮生长的社会。它有阳光、梦想和青春,但同样也滋生着嫉妒、虚荣、攀比和……最纯粹的恶意。 校园霸凌。 这四个字从林枫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成年人的恶,往往还包裹着一层虚伪的糖衣。而有些未成年人的恶,却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纯粹以折磨他人为乐。 这种恶,最容易滋生出受害者那浓烈到化不开的怨念和绝望。 对于怪谈来说,这种情绪,就像是黑夜里的篝火,诱人,且清晰可见。 “就这么定了!” 林枫下定决心,下一个目标,就是学校! 他开始在无数的现实坐标中筛选符合“中学”这个标签的地点。很快,一个坐标点吸引了他的注意。 “东海市,青城中学。” 这个坐标点周围,缠绕着各种复杂的情绪线。大部分是属于年轻人的、充满活力的明亮丝线,但也夹杂着几股格外粗壮、颜色深如墨汁的黑色丝线。 那是混杂着怨毒、恐惧和绝望的负面情绪。 而且,这几股情绪,似乎都指向同一个源头。 “有大鱼啊。”林枫精神一振。 他不再犹豫,调动起体内的能量,开始进行化形。 人形目标太大,容易暴露。昆虫视野太差。 思来想去,还是上次那个形态最好用。 林枫的意识被压缩、塑形,很快,一只通体漆黑,四爪雪白,拥有一双碧绿眼瞳的小猫,再次出现在混沌空间中。 “喵~” 他甩了甩尾巴,发出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声,对自己这个造型十分满意。 完美的伪装。 林枫选定“青城中学”的坐标,意识一动,身体便穿透了空间的壁垒。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条栽满香樟树的巷子里。正是下午放学的时间,不远处的校门口,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涌出,嬉笑打闹,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空气中飘着香樟树叶的清香,和附近小吃摊飘来的油炸食品的香味。 林枫迈开四只雪白的“手套”,悄无声息地从巷子里走出,混入了人群。 他没有急着进入学校,而是在校门口附近找了个花坛,蜷缩起来,碧绿的眼睛冷静地观察着每一个走出的学生。 他在寻找。 寻找那股他在混沌空间里就已锁定的,绝望的源头。 很快,一个瘦弱的男生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那个男生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书包,低着头,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仿佛在刻意忍受着什么痛苦。他身上散发出的,正是那股最浓郁的、混杂着恐惧和屈辱的负面情绪。 找到了! 就在林枫锁定这个男生的瞬间,几个高大的身影吊儿郎当地从校门里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个染着一撮黄毛,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瘦弱的男生,相互使了个眼色,不怀好意地笑着,快步跟了上去。 林枫的绿眼睛眯了起来。 他压低身体,悄无声息地从花坛里溜出,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远远地跟了上去。 一场好戏,似乎马上就要开场了。 第十二章:厕所里的欺凌 青城中学的后街,是一片正在等待拆迁的旧居民区。 这里巷道交错,墙壁上涂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垃圾桶歪在一边,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放学后很少有学生会往这边走。 瘦弱男生陈默却像是习惯了一样,低着头快步拐进了其中一条最偏僻的巷子。他想尽快穿过这里,回到自己那个位于城市另一头的家。 然而,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哟,陈默,走这么快干嘛啊?” 一个轻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陈默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 三个比他高大许多的男生堵住了他的去路,呈一个半圆形将他包围。为首的正是那个黄毛,名叫李威,是学校里有名的混混头子。他旁边的两个,一个叫张博,一个叫赵龙,是他的跟班。 “威……威哥。”陈默的声音细若蚊蝇,头埋得更低了,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李威吊儿郎当地走到陈默面前,伸出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动作充满了侮辱性。 “这个月的‘孝敬钱’,准备好了吗?” 陈默的身体抖了一下,攥紧了书包带子,嘴唇喏喏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威哥……我……我这个月真的没钱了……我妈的医药费……” “我管你妈死活?”李威还没说话,旁边的张博就一脚踹在了陈默的肚子上。 陈默痛得闷哼一声,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一只被踩了的虾米。 “跟你说了多少次,别他妈跟我们提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妈!”赵龙也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陈默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我们威哥问你话呢,钱呢?” 陈默的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他疼得几乎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地摇头。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李威冷笑一声,朝旁边一栋废弃的二层小楼扬了扬下巴,“老地方,带进去,好好‘聊聊’。” “好嘞,威哥!” 张博和赵龙狞笑着,一人一边架起陈默的胳膊,粗暴地将他拖进了那栋废弃小楼。 不远处,墙角的阴影里,一只小黑猫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林枫碧绿的瞳孔中,闪烁着冰冷的寒意。 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种纯粹的、以欺凌弱小为乐的恶意,比张翠花那种被生活扭曲的恶更加直接,也更加令人作呕。 他没有立刻行动。 他需要一个更全面的“罪证”,也需要让受害者的负面情绪积累到顶点。只有在最绝望的时候许下的“愿望”,才能构建出最完美的、最契合的规则副本。 他悄无声息地跳上二楼破损的窗台,从一个玻璃破洞里钻了进去。 楼内光线昏暗,到处是灰尘和建筑垃圾。 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和烟味扑面而来,显然,这里已经成了这群人渣的专属“乐园”。 一楼的公共厕所里,传来了压抑的击打声和嚣张的笑声。 林枫迈着猫步,悄无声息地走到厕所门口,从门缝向里望去。 里面的景象,让他的怒火瞬间升腾。 陈默被两个人按在满是污水的地上,李威正一脚一脚地踩着他的手。 “咔嚓。” 骨节错位的轻微声响,在空旷的厕所里格外清晰。 “啊!”陈默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叫?你他妈还敢叫?”李威像是被激怒了,脚下的力道更重了,“老子踩断你的手,看你还怎么拿笔写你那狗屁文章去参加比赛!” “威哥,别……别……”陈默的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流过他沾满灰尘的脸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晚了!”李威一脚将陈默的手踢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对准了陈默的脸。 “来,给威哥笑一个。”李威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不笑是吧?张博,赵龙,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宾至如归’。” 张博和赵龙对视一眼,露出了心领神会的淫邪笑容。 他们开始撕扯陈默的衣服。 “不!不要!”陈默像一条濒死的鱼,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比痛苦更强烈的恐惧和绝望。 他可以忍受殴打,可以忍受金钱的勒索,但他无法忍受这种极致的羞辱! “住手!你们住手!” 然而,他的反抗在三个比他强壮得多的人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刺啦——” 他的校服外套被粗暴地撕开,露出了里面瘦弱的胸膛。 李威的手机镜头,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切。 “叫啊!你再叫啊!你叫得越大声,老子越兴奋!”李威的笑声在厕所里回荡,充满了变态的快感。 门外,林枫的身体已经绷成了一张弓,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呜”声。 他体内的能量,因为愤怒而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 够了。 真的够了。 这些画面,这些声音,已经远远超出了“教训”的范畴,这是纯粹的、反人类的暴行! 他现在就可以冲进去,将这三个人渣撕成碎片。 但是,理智阻止了他。 他不是一只普通的猫,他是一个怪谈。他有更“优雅”,更“公平”,也更能让对方感到痛苦和绝望的手段。 他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要让他们在自己制定的规则里,一点一点地品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林枫强行压下沸腾的杀意,碧绿的眼瞳死死地盯着厕所里那三个正在施暴的身影,像是在看三个死人。 他已经想好了。 这个副本的规则,一定会非常、非常的“有趣”。 就在这时,厕所里的暴行,因为一个意外而被打断了。 “威哥!有人来了!”守在门口的赵龙,听到了楼外传来的脚步声,紧张地喊了一句。 李威“操”了一声,显然是兴致被打断很不爽。 他关掉手机,又狠狠地踹了陈默一脚,骂道:“算你今天运气好!记住,明天要是再看不到钱,老子就把这视频发到学校贴吧里,让你彻底出名!”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带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从另一个出口溜走了。 厕所里,只剩下陈默一个人,像一堆破烂的垃圾,蜷缩在冰冷的、肮脏的积水里。 他的衣服被撕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脸上满是泪痕和污垢,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颤抖着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 他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一件一件地整理好自己破碎的衣服,然后捡起掉在一边的书包,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这栋如同地狱般的小楼。 林枫从二楼的窗台跳下,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他能感觉到,从陈默身上散发出的负面情绪,已经浓郁到了一个临界点。 那不再是单纯的恐惧和痛苦,而是夹杂着一丝……死志。 林枫的心沉了下去。 他必须加快计划了。 第十三章:他为什么不反抗 夕阳将陈默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一瘸一拐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像一个孤独的幽魂。 周围是城市的喧嚣,是下班的人流和车流,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世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黑暗。 林枫化身的小黑猫,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他很好奇,这个叫陈默的男生,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告诉老师?为什么不报警? 以李威那伙人的行径,已经构成了犯罪。只要他敢站出来,那些人渣必然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可他没有。 他选择了默默忍受,一次又一次。 这其中,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林枫决定跟到他家里去看看。 穿过繁华的市区,又坐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陈默来到了城市边缘的一个老旧居民区。这里的环境,比林枫上次降临的那个小区还要破败。 陈默的家,在一栋筒子楼的顶层,一个用铁皮和石棉瓦搭出来的违章建筑里。 门是那种最老式的木门,上面挂着一把生锈的锁。 陈默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林枫轻盈地跳上对面楼的阳台,隔着一扇满是油污的窗户向里望去。 房间很小,小到几乎一眼就能看全。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破旧的衣柜,就是全部的家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枯槁的中年女人,盖着厚厚的被子,双眼紧闭,似乎是睡着了。她的呼吸很微弱,床头的柜子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瓶。 这就是李威他们口中“半死不活的妈”。 陈默放下书包,没有先处理自己身上的伤,而是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女人的额头。 “妈,我回来了。”他小声说。 女人没有反应。 陈默叹了口气,拿起旁边的暖水瓶,倒了一杯水,又熟练地从几个药瓶里倒出几粒药,然后轻轻地推了推女人。 “妈,起来吃药了。” 女人被他推醒,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有些浑浊。她看到陈默,脸上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 “默……默回来了啊。”她的声音沙哑而无力。 “嗯。”陈默扶着她坐起来,将药和水递到她嘴边,“来,把药吃了。” 女人顺从地把药吃了下去,又喝了几口水,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她的目光落在陈默的脸上,注意到了他嘴角的淤青。 “你的脸……又跟人打架了?”女人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陈默下意识地别过头,躲开母亲的视线,含糊地“嗯”了一声。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学校惹事!”女人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因为激动而开始咳嗽,“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经不起任何折腾了!你安安分分地读完高中,考个好大学,才是正经事!你怎么就是不听!” 陈默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母亲责骂。 林枫在窗外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这个家,摇摇欲坠,全靠这个男孩一个人撑着。他那病重的母亲,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他不敢反抗,因为他怕。 他怕李威那些人渣,会把报复的怒火发泄到他母亲身上。 他不敢告诉老师和警察,因为他怕事情闹大,会影响他的学业。他是这个家唯一的希望,他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只能忍。 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扛下所有的欺凌和屈辱,只为了守护这个家,守护病床上的母亲,守护那一点点渺茫的希望。 这是何等的悲哀。 屋子里,母亲还在絮絮叨叨地责备着他。 “……你爸走得早,妈又这个样子,家里全指望你了……你一定要争气啊……” “我知道了,妈。”陈默打断了她的话,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做饭。” 他站起身,走到角落里那个用帘子隔开的“厨房”,开始淘米,洗菜。 他的动作很熟练,显然是做惯了的。 他脱下被撕破的校服,露出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他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然后套上了一件旧T恤,继续忙碌。 从始至终,他没有掉一滴眼泪。 但林枫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绝望的气息,比在学校的时候更加浓郁了。 那是一种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看不到任何光亮的,死寂的绝望。 晚饭很简单,一碗白粥,一碟炒青菜。 陈默把饭菜端到床边,一口一口地喂给母亲吃。 “妈,学校要组织一个作文竞赛,一等奖有三千块钱奖金。”陈默一边喂,一边说,这是他今天唯一想分享的好消息。 “是吗?”母亲的眼睛亮了一下,“那你要好好写!要是能拿到奖金,下个月的药费就有着落了。” “嗯,我会的。”陈默点了点头。 林枫这才想起,在那个废弃厕所里,李威踩着他的手时说的那句话。 “老子踩断你的手,看你还怎么拿笔写你那狗屁文章去参加比赛!” 原来如此。 他们不仅要抢他的钱,还要毁掉他的希望。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恶了,这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把一个人往死路上逼。 吃完饭,收拾好一切,陈默才终于有时间坐到自己的书桌前。 他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和作业,但却没有立刻开始写。 他摊开自己的右手,那只被李威狠狠踩过的手,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像个紫色的馒头,五个指节都错位了,稍微一动,就传来钻心的疼。 这只手,别说写字了,现在连笔都握不住。 作文比赛……怎么办? 三千块钱的奖金……怎么办? 妈妈下个月的药费……怎么办? 一个又一个沉重的问题,像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他趴在桌子上,把脸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终于,这个一直隐忍着、坚强着的少年,再也控制不住,肩膀开始剧烈地耸动起来。 他没有哭出声,怕吵醒已经睡下的母亲。 他只是在无声地、绝望地,宣泄着自己所有的痛苦和无助。 窗外,小黑猫碧绿的眼瞳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他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罪证”。 他也感受到了足够强烈的“绝望”。 是时候了。 不过,直接降下副本,似乎有点太便宜那几个人渣了。 在品尝最终的“大餐”之前,或许可以先给他们一道“开胃菜”。 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恐惧。 林枫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从阳台上跳下,消失在夜色中。 一个计划,在他的脑海里,开始慢慢成型。 第十四章:神秘的林老师 第二天,青城中学。 高一(三)班的早自习课上,气氛有些奇怪。 班主任张老师因为家里有急事临时请了假,学校安排了一个代课老师。 这个代课老师很年轻也很英俊,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气质和这个有些嘈杂的班级格格不入。 他一走进教室,班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大家好,我姓林,是你们今天的代课老师。” 男人站在讲台上,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的脸。 他自然就是林枫。 他耗费了10点能量,为自己捏造了一个“代课老师”的身份。这个身份是暂时的,但足以让他在学校里自由行动而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去接触那几个人渣。 他的目光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短暂停留了片刻。 李威、张博、赵龙,三个人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完全没把这个新来的老师放在眼里。 而在教室的角落,陈默低着头,右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左手正艰难地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他的脸色很差,嘴唇发白,看起来精神萎靡。 林枫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不动声色。 “今天早自习,大家自由复习。”林枫说完便拿起一本无关紧要的杂志,坐到讲台后面,仿佛真的只是来混时间的。 班里的学生们看他这么“好说话”,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窃窃私语。 “这老师好帅啊!” “是啊,比电影明星还好看!” “不知道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林枫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锁定在最后一排那三个人渣身上。 他在等一个机会。 早自习很快结束,课间铃声响起。 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节课的李威三人终于醒了。 李威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讲台后面的林枫。 “哟,新来的?”他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 “威哥,别管他了,去厕所抽根烟去?”旁边的张博提议道。 “走。” 三个人勾肩搭背大摇大摆地从后门走了出去,路过讲台的时候甚至还故意撞了一下桌角,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林枫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班里其他同学都装作没看见,显然对这三人的行径已经习以为常。 林枫放下手里的杂志站起身,也慢悠悠地走出了教室。 他跟在那三人身后,来到了教学楼一楼的男厕所。 一进门,一股浓烈的烟味就扑面而来。 李威三人正围在一个角落里吞云吐雾,看到林枫进来都愣了一下。 “老师不能进学生厕所,新来的,不懂规矩啊?”李威把烟从嘴里拿下,对着林枫吐了个烟圈,语气轻佻。 林枫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们面前,然后反手将厕所的门“咔哒”一声锁上了。 这个举动让李威三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你……你想干嘛?”张博有些紧张地问道。一个老师把学生堵在厕所里还反锁门,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林枫依然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那双黑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像两个漩涡,让被他注视的人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了。 厕所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李威毕竟是混惯了的,他强作镇定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碾,恶狠狠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想管老子的闲事,你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我爸是李建国!” “李建国?那个靠着偷工减料盖豆腐渣工程起家的暴发户?”林枫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却清晰地说出了一个让李威脸色大变的名字和事实。 “你……你怎么知道?!”李威惊了。这件事是他爸发家史上最不光彩的一笔,知道的人极少,这个来路不明的老师怎么会知道? 林枫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张博。 “张博。你父亲是市场监督局的一个小科长,上个星期刚收了城西‘好再来’超市老板三万块钱的红包,帮他把一批过期食品的检查给压下去了,我说的对吗?” 张博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这件事他爸是喝醉了酒在家里吹牛的时候说漏嘴的,只有他妈和他知道! 最后,林枫的目光落在了赵龙身上。 “赵龙。你上周六晚上在你家小区门口,把一只流浪猫的腿给打断了,还用打火机烧它的毛,对不对?” 赵龙浑身一颤,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林枫。 那天晚上周围根本没人!这个老师是怎么知道的?! 三个人都被林枫一句话戳中了心底最隐秘的恐惧。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带着浅笑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寒意。 这个男人……不是人! “你……你到底是谁?!”李威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 “我是谁不重要。”林枫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变得冰冷,“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对陈默做过什么。” 听到“陈默”这个名字,三人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破灭了。 “我给你们一个忠告。”林枫一步一步地向他们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他们的心脏上,“从现在开始,离陈默远一点。不许再碰他一根手指头,不许再拿他一分钱。” “如果……”林枫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你们不听话的话……” 他话音未落,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林枫的身影仿佛在原地消失了一瞬。 下一秒,他们惊恐地发现,厕所里那几个坚固的水龙头竟然在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自己扭曲、变形,最后被硬生生拧成了一团麻花!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砰!砰!砰!” 麻花状的水龙头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李威三人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裤子都湿了一片。 这……这是什么力量?!魔鬼!这是魔鬼! “记住我的话。” 林枫留下这最后一句话,打开了厕所的门,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厕所里的三个人才仿佛从冰冻中解脱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他们看着地上那几个扭曲的金属疙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个姓林的老师,绝对不是人! 第十五章:变本加厉的恶 恐惧如同瘟疫一般在李威三人心中蔓延。 整个上午,他们都像丢了魂一样坐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厕所里那诡异的一幕——凭空扭曲的水龙头、那个神秘老师冰冷的眼神,还有他口中那些关于自己家庭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威……威哥,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课间,张博凑到李威身边,声音抖得像筛糠。 “我他妈怎么知道!”李威烦躁地低吼了一句,脸色苍白。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家世和金钱在某种未知的力量面前,是如此不值一提。 “他不会……不会真的对我们怎么样吧?”赵龙更是吓得快哭了。虐猫的事情被当面揭穿,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对方面前。 李威沉默了。 他也很怕。 但恐惧之外,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渐渐从他心底升起——那就是羞辱感。 他李威在青城中学横行霸道了这么久,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被人像狗一样堵在厕所里教训,还被吓得尿了裤子!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混? “操!”李威越想越气,一拳砸在桌子上,“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种,也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 “威哥,你的意思是?”张博和赵龙不解地看着他。 “装神弄鬼,懂吗?”李威的眼神渐渐变得阴狠,“他肯定是用了什么魔术手法,或者提前在水龙头上做了手脚!就是为了吓唬我们!” 人的认知总会下意识地将未知的事物拉到自己能理解的范畴内。 李威的家世让他从小养成了极度自负的性格,他无法接受自己被超自然力量威胁的事实,宁愿相信这只是个精心策划的骗局。 “至于他怎么知道我们家里的事……”李威皱着眉思索片刻,“他肯定是提前调查过我们!这个狗东西,心机太深了!” “调查我们?”张博和赵龙将信将疑。 “肯定是这样!”李威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他这么做就是为了给陈默那个废物出头!” 一提到陈默,李威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妈的,肯定是陈默那个狗杂种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帮手,想跟老子玩阴的!” 他把所有恐惧和羞辱都归咎到陈默身上,觉得若不是陈默,自己根本不会遇到这种丢脸的事。 “威哥,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要听那个姓林的吗?”赵龙小心翼翼地问。 “听他的?听个屁!”李威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不是不让我们动陈默吗?老子今天非要动他不可!我倒要看看,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能把我们怎么样!” 恐惧在达到顶点后,往往会催生出更疯狂的报复欲。 李威现在就是这样,他要把自己受的所有惊吓和屈辱,加倍奉还给陈默! “而且,”李威阴恻恻地补充,“他不是警告我们吗?我们偏要反着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也怕我们把事情闹大!他要是真有那么牛逼,干嘛不直接弄死我们?说到底还是个不敢见光的缩头乌龟!” 这个漏洞百出的逻辑,却成功说服了同样处于恐惧和愤怒中的张博和赵龙。 他们需要一个理由支撑自己反抗的勇气。 “对!威哥说得对!他就是在吓唬我们!” “妈的,敢耍我们,弄死陈默那个废物!” 三人的情绪再次被调动起来。 而这一切,都被讲台后面的林枫用他那属于怪谈的感知力“听”得一清二楚。 林枫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痕的冷笑。 愚蠢的凡人。 他本来还想多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在恐惧中多煎熬一会儿,可现在看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奔向死亡了。 那就成全他们。 林枫原本的计划只是警告,若他们收手,他或许会选个更温和的方式,比如让他们破点财、得场病,小惩大诫一番。 但现在,他们亲手斩断了自己最后的一线生机——不仅无视警告,甚至要变本加厉伤害受害者。 这种行为在林枫的“功德系统”判定里,属于“罪加一等”。 而他,最喜欢惩罚这种“罪加一等”的人了。 中午放学铃声响起。 林枫作为代课老师宣布了放学,然后第一个走出教室。 他没有再去找李威三人,也没有去保护陈默。 警告已经给出,机会已经错过,接下来就是审判的时间。 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为即将到来的“盛宴”做好最后的准备。 教室里,陈默正收拾书包,准备回家给母亲做饭。 他今天过得异常平静,李威他们一上午都没来找麻烦,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或许他们昨天只是心血来潮,今天已经忘了。 抱着这样一丝侥幸,他背上书包走出教室。 可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三个熟悉的身影堵住了。 “陈默,别急着回家啊。”李威脸上挂着狞笑,一步步逼近,“走,跟哥几个去个好地方,聊聊人生。” 陈默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他看着李威那张比以往更狰狞的脸,知道自己今天恐怕在劫难逃了。 “我……我要回家……”他鼓起最后的勇气,试图从他们身边绕过去。 “回家?”张博一把抓住他的书包,将他狠狠拽了回来,“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哪也别想去!” 他们架起陈默,无视他微弱的挣扎,朝着教学楼顶楼的天台走去。 周围路过的学生都像没看见一样,纷纷低着头快步走开——没人敢管李威的闲事。 陈默的心一点一点被冰冷的绝望吞噬。 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他了。 通往天台的铁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 但这根本拦不住李威他们。 张博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熟练地插进锁孔里捅了几下,“咔哒”一声,锁开了。 他们狞笑着将陈默粗暴地推上了天台,然后反手把门重新关上。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人衣服猎猎作响。 这里空无一人,是实施暴行的绝佳场所。 第十六章:绝望至极,怪谈降临 “跑啊,你再跑啊?”李威一脚将陈默踹倒在地,然后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满是快意。 “说!上午那个姓林的老师是不是你找来的?”李威恶狠狠地问道。 陈默趴在地上,胸口被踩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茫然地抬起头,根本不知道李威在说什么。 “什么……林老师?” “还他妈给老子装蒜!”李威以为他在演戏,脚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行啊,嘴硬是吧?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后悔!” 他转头对张博和赵龙说:“把他给老子拖到边上去!” 两人立刻上前,架起陈默,将他拖到了天台的边缘。 从这里往下看是几十米高的地面,学校的操场和教学楼都变得像火柴盒一样大小。 陈默只是看了一眼就吓得浑身发软,脸色惨白。 “威……威哥,你……你想干什么?”他声音颤抖地问。 “干什么?”李威走到他面前,脸上露出一个残忍至极的笑容,“你不是喜欢找人给你出头吗?行啊,你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我保证明天你就能上东海市新闻的头条!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冤’了!” 他竟然想逼着陈默跳楼! 陈默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猛地收缩。 “不……不要……”他疯狂地摇头,身体拼命地向后缩,但他的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不要?”李威笑得更开心了,“这可由不得你!你不跳我们就‘帮’你一把!” 他一边说一边和张博、赵龙一起,将陈默的上半身一点一点地推出了天台的护栏外。 陈默的身体瞬间悬空,只有双腿还被他们死死地抓着。 失重感和强烈的恐惧让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救命!救命啊!” 他的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想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但却什么也抓不住。 “叫吧!尽情地叫吧!这里没人会听到的!”李威的脸上已经现出一种病态的亢奋。 他喜欢这种感觉。 喜欢这种将他人的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如同神明一般的掌控感。 陈默的尖叫渐渐变成了绝望的哭喊和哀求。 “我错了……威哥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然而他的求饶只换来了更残忍的对待。 李威他们像是玩一个有趣的游戏,抓着他的腿将他一上一下地晃动着,每一次向下的俯冲都让陈默感觉自己即将坠入地狱。 他的眼泪被风吹干,嗓子已经喊哑了。 身体上的折磨远远比不上精神上的摧残。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正在一点一点地崩溃。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 我只是想好好读书想治好妈妈的病,我做错了什么? 老师……警察……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拯救我的人吗? 没有…… 没有…… 一个冰冷而绝望的念头渐渐占据了他的脑海。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救世主。 与其这样屈辱地活着被他们像狗一样玩弄,直到某一天真的被“失手”推下去。 不如…… 不如就这样结束吧。 妈妈,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陈默的眼神变了。 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哀求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他不再挣扎,任由自己的身体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悬在半空中。 他放弃了。 他放弃了求生,也放弃了这个让他绝望的世界。 而就在他产生死志的这一刻,一股前所未有、浓郁到极致的绝望气息从他身上冲天而起! 这股气息无形无质,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 但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间无人问津的杂物间里,正在闭目养神的林枫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碧绿的猫瞳里闪过一道冰冷的精光。 “来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受害者最深刻的绝望就是怪谈副本降临的最好“契机”! “以汝之绝望为引,以吾之规则为名……” 林枫低声吟唱着,调动起体内积蓄已久的庞大能量。 “献上你的祭品,拉开审判的帷幕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整个青城中学的上空风云突变! 原本晴朗的天空在短短几秒钟内就被大片大片的乌云所笼罩,天色瞬间暗了下来如同傍晚。 正在天台上“玩”得兴高采烈的李威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天色变化给惊到了。 “我操,怎么突然天黑了?”张博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有些心悸地说道。 “管他呢,估计要下雨了。”李威不以为意,“赶紧解决掉这个废物我们也好收工!” 他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他们脚下的天台连同整栋教学楼甚至整个青城中学都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轰隆隆——” 那感觉就像是发生了十级大地震! “怎……怎么回事?地震了?!”赵龙吓得尖叫起来,手一松差点就把陈默给扔了下去。 李威也慌了,他死死地抓住护栏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然而这并不是地震。 他们惊恐地发现,周围的景象正在以一种超现实的方式发生着扭曲和变化! 教学楼的墙壁像是融化的蜡一样变得斑驳、腐朽。操场上的绿草地迅速枯萎,变成了一片焦土。 整个世界都在他们的眼前变成了一个灰暗、破败、充满了不祥气息的诡异空间! “这……这是哪里?!” 李威三人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彻底傻眼了。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被他们抓在手中的陈默身体正被一股柔和的、无形的力量托起,缓缓地送回了天台的地面并且陷入了沉睡。 一道道无形的、黑色的锁链从虚空中浮现,缠绕住了整栋教学楼。 一个巨大的、隔绝了现实世界的“领域”悄然成型。 怪谈副本——“惩戒乐园”正式降临! 世界在李威三人的眼中,彻底变成了陌生的模样。 天空是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脏布,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云。 脚下的天台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边缘的护栏锈迹斑斑,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裂。 第十七章:恐怖的规则 远处的教学楼和操场都笼罩在一片死寂的灰雾之中,像是一座荒废了百年的鬼城。 “这……这他妈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张博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他环顾四周,眼中满是惊慌。 “是幻觉!肯定是幻觉!”赵龙抱着头拼命地摇头,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我们还在天台上,这都是假的!” 李威的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 他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个陷入了沉睡的陈默。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上午那个神秘的林老师,诡异扭曲的水龙头,下午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变…… 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他最不愿意承认的可能。 “鬼……我们……我们是遇到鬼了……”李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这个词一出口,张博和赵龙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了。 “鬼?不!我不要死!威哥,救我!”赵龙一把抓住李威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滚开!”李威烦躁地将他推开,色厉内荏地冲着空无一人的天台大吼:“谁!谁在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呼啸的、冰冷的风声,像是恶鬼的嘲笑。 就在三人濒临崩溃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如同指甲刮擦黑板的声音突兀地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欢迎来到“惩戒乐园”。】 那是一个不男不女、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冰冷而诡异。 “谁?谁在说话?!”三人吓得背靠背聚在一起,警惕地看着四周。 【我是本乐园的引导者。】 【在这里,你们将作为“游客”,体验一场前所未有的、激动人心的游戏。】 【游戏很简单,只要你们能严格遵守乐园的规则,就有机会安全地离开这里。】 “规则?什么规则?”李威强忍着恐惧大声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三张黑色的、边缘带着暗红色花纹的卡片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缓缓飘落。 三人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卡片入手冰凉,上面用鲜红如血的字迹写着几行规则。 【惩戒乐园游客守则】 【一、在这里,你必须做一个“好人”。】 【二、你必须尊重身边的每一位“同伴”。】 【三、最重要的一条:绝对不许以任何形式伤害你身边的任何“同伴”。(包括但不限于:身体攻击、言语攻击、恶意揣测等)】 【请注意:违反规则的游客,将受到乐园的“惩罚”。】 【祝您,游戏愉快。】 看着卡片上的规则,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和一丝……庆幸? 这规则……听起来好像并不难? 不许伤害同伴? 他们现在三个人就是同伴,只要他们不自相残杀不就行了? “就……就这么简单?”张博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好像……是的。”赵龙也觉得这规则有点过于“仁慈”了。 李威皱着眉反复看着卡片上的字。 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那个“引导者”,那个把他们弄到这个鬼地方来的东西,绝对不可能这么好心。 “绝对不许以任何形式……伤害……”他喃喃地念着第三条规则,心里隐隐觉得问题就出在这里。 什么是“伤害”?这个定义太模糊了。 打人是伤害,骂人也是伤害?那……那要是一个不小心,岂不是就违反规则了?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旁边的赵龙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加上刚才被李威推了一把,心里本来就有点怨气,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都怪你,威哥!要不是你非要来天台找陈默的麻烦,我们怎么会遇到这种鬼事!” 他的话音刚落。 “啊!!!” 赵龙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 “我的头!我的头好痛!像要裂开了一样!”他一边惨叫一边用脑袋疯狂地撞击着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 李威和张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 “赵龙!你怎么了?!”张博惊恐地喊道。 然而赵龙根本听不到他的话,只是在地上翻滚、哀嚎,仿佛正在承受着某种无法想象的酷刑。 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在李威和张博的脑海中响起。 【警告:游客“赵龙”,违反规则三(言语攻击、恶意揣测同伴),触发初级惩罚——“精神反噬”。】 精神反噬! 李威和张博瞬间明白了! 赵龙刚才那句抱怨被系统判定为“言语攻击”! 而惩罚就是让他自己也尝到同等级别的痛苦! 原来……“不许伤害他人”是这个意思! 任何你施加给别人的伤害都会原封不动甚至加倍地返还到你自己身上!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威和张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快要被冻僵了。 这个规则不是仁慈! 这他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他们三个是什么人? 是把欺负人、骂人、打人当成家常便饭的人渣! 让他们不伤害别人,这比杀了他们还难! 地上的赵龙哀嚎了足足一分钟才渐渐停了下来。 他瘫在地上像一条脱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涣散,嘴角流着白沫,显然是已经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了。 李威和张博看着他的惨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像触电一样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他们不敢再看对方。 他们怕,怕自己的一个眼神,一句无心的话,甚至一个不好的念头,都会被那个无处不在的“引导者”判定为“恶意”,然后招来那恐怖的惩罚!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三人的“同伴”关系在这一刻已经名存实亡。 取而代之的是猜忌,是恐惧,是提防。 每个人都把身边的人当成了最危险的炸弹。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林枫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游戏”,现在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十八章:禁止伤害 天台上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李威和张博一左一右离得远远的,谁也不敢靠近谁,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刻意避免。 瘫在地上的赵龙过了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看李威和张博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刚才那句抱怨,给他带来了地狱般的痛苦。他现在才真正明白,这个鬼地方的规则有多么可怕。 “我……我……”赵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一想到那钻心刺骨的疼痛,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不敢再说话了。 他怕自己一开口,又会触发那该死的惩罚。 三个人就这么诡异地,在空旷的天台上保持着一种相互戒备的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一丝变化。冰冷的风,吹得他们心里越来越慌。 “我们……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终于,还是李威先沉不住气了,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张博和赵龙没有接话,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李威心里暗骂一句,但脸上不敢表现出来。他知道,现在三个人已成惊弓之鸟,任何一点小小的刺激都可能引爆这个火药桶。 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用商量的语气说:“这栋楼肯定有出口。我们分头找找看?” “分头?”张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反驳道,“不行!分头太危险了!谁知道这个鬼地方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他说完立刻就后悔了。 他反驳了李威的提议,这算不算“伤害”? 他紧张地等待着,准备迎接那恐怖的惩罚。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博愣了一下,随即狂喜。 没事! 原来只是正常的讨论和反驳,并不会触发规则! 这个发现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李威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安定不少。看来规则的判定还有一定“人性化”,只要不是主观恶意攻击就不会有问题。 “好,那我们不分头。”李威立刻顺着张博的话说,“我们一起行动,先下楼看看。” 这个提议没人再反对。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朝着通往楼梯间的铁门走去。 李威走在最前面,张博在中间,精神还有些恍惚的赵龙则跟在最后面。 走到门口,李威伸手去拉那扇铁门。 门被锁住了。 “妈的,门被锁了!”李威一急,下意识骂了一句,抬脚就想去踹门。 “别!”张博吓得尖叫一声,一把拉住了他。 李威的脚停在半空中,也反应了过来。 踹门这个动作充满了暴力和破坏的意图,若被判定为“伤害”行为,后果…… 他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把脚收了回来。 “用……用钥匙。”李威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想起之前张博是用铁丝开的锁。 张博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根铁丝,凑到锁孔前捅了半天,手抖得根本对不准。 “你他妈倒是快点啊!”跟在后面的赵龙等得不耐烦了,催促了一句。 “啊!” 话音刚落,赵龙又抱着头惨叫起来。 第二次“精神反噬”降临了。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疼! 赵龙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根烧红的铁棍,在疯狂搅动。他疼得眼球突出、青筋暴起,发出的惨叫声都不再像人声。 李威和张博吓得连连后退,惊恐地看着在地上抽搐的赵龙。 催促…… 连一句不耐烦的催促都被判定为“伤害”! 这个规则的判定标准到底是什么?! 他们快要疯了。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他们的喉咙,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一次,赵龙抽搐了更长时间。 等他停下来时,整个人已经彻底虚脱,嘴角、鼻孔甚至耳朵里都渗出了血丝。他翻着白眼,口中喃喃念着胡话,显然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 李威和张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无尽的恐惧。 他们知道,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 “咔哒。” 就在这时,一声轻响,铁门的锁被张博捅开了。 张博像是完成了了不得的任务,浑身一软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 李威看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赵龙,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张博,咬了咬牙。 “走!” 他拉开铁门,第一个冲了进去。 张博也顾不上赵龙了,连滚带爬地跟了进去。 被抛弃的赵龙躺在冰冷的天台地面上,无意识地抽动着,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楼梯间里一片漆黑。 没有灯,只有从布满灰尘的窗户里透进来微弱的灰色光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和潮湿的霉味。 李威和张博扶着墙,一步一步往下走。 楼梯上布满垃圾和碎石,一脚踩上去就发出“沙沙”的声响,在死寂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他们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缓。 每个人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生怕自己任何一个不小心的举动就会引来灭顶之灾。 他们从顶楼一直走到了一楼。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别的东西,但这种极致的压抑和恐惧,比遇到任何妖魔鬼怪都更折磨人。 终于,他们看到了一楼的大门。 那是一扇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用红色油漆画着一个诡异的笑脸。 希望就在眼前! 李威和张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狂喜。 他们加快脚步,朝着大门冲了过去。 李威跑在前面,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要推开那扇通往“生”的大门。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大门的时候,身后的张博眼神突然一变。 一种恶毒的念头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这个鬼地方这么邪门,谁知道门外是什么?万一……万一第一个出去的人会有危险呢? 让他先去探路! 这个念头一起,张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伸出脚,对着前面正在奔跑的李威的后背,狠狠踹了过去! 他想把李威踹出门外,让他当自己的替死鬼! 第十九章:你们弄疼我了 这一脚,张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灌注了他所有的恶意和阴险。 他算计得很好:把李威踹出去,让他去趟第一道雷。如果门外是安全的,自己再跟着出去也不迟;如果门外有危险,那死的也是李威! 至于规则?去他妈的规则!在生死面前,所有的规则都是狗屁! 然而,他算错了一件事——他低估了这个怪谈副本对“恶意”的敏感程度。 就在他的脚即将踹到李威后背的那一刹那,时间仿佛变慢了。 张博惊恐地看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扭转了180度,伸出去的那一脚以一个诡异的、完全违背人体力学的角度调转了方向,然后狠狠地踹向了他自己的后背!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噗——” 张博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前飞了出去。他的脊椎骨被自己用尽全力的一脚硬生生踹断了!剧烈的、难以想象的疼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啊——!” 他发出了比之前赵龙还要凄厉百倍的惨叫,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以极其扭曲的姿势瘫在那里,只有四肢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他想喊,却发现自己下半身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他想动,却发现除了脖子以上,没有一个地方能听从他的指挥。 他,瘫痪了! 跑在前面的李威听到身后的惨叫,吓得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当他看到张博的惨状时,整个人都懵了: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只感觉到背后一阵风,然后张博就自己飞出去,摔成了这副模样? 冰冷的机械音适时地在他脑海中响起,为他解开了疑惑。 【警告:游客“张博”,严重违反规则三(身体攻击同伴,且带有主观杀意),触发高级惩罚——“恶果自食”。】 恶果自食! 李威瞬间明白了:张博刚才想从背后偷袭他!而那个恐怖的规则,把他自己的攻击原封不动地返还到了他自己身上! 这个认知让李威的头皮一阵发麻。他看着在地上像蛆虫一样蠕动、哀嚎的张博,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深层次的恐惧。 幸好……幸好刚才他跑得快了一步!如果刚才那一脚踹实了,那现在瘫在地上的,就是他李威! 这个鬼地方,真的会杀人!不,比杀人更可怕!它会用你自己最恶毒的方式,来杀死你自己! 李威再也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逃!逃离这个地狱! 他不再理会地上哀嚎的张博,转身就想去推那扇近在咫尺的大门。 “救……救我……” 张博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求救声,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看着李威。他不想死,不想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在这里,慢慢地等着死亡降临。 李威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回头,冷漠地看了一眼张博。 救他?开什么玩笑!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管他死活? 一个充满恶意的念头在李威的脑海中浮现:“废物,你就死在这里吧!” 就在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啊!!!”李威也抱着头,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精神反噬”! 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仅仅是脑海里闪过的、最纯粹的恶意,也被规则捕捉到了!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狠狠地轰入他的大脑,李威疼得跪倒在地,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几千根针同时穿刺,痛不欲生! “为什么……为什么……” 他想不通,自己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为什么也会受到惩罚?!这个规则,竟然连人的思想都能监控?!这还让人怎么活! 一旁的张博看着跪地惨叫的李威,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报应!这就是报应!你不管我,你也别想好过! 然后,他也遭到了同样的精神反噬——因为他的“快意”,也被判定为了“恶意”。 一时间,一楼的大厅里,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个高位截瘫,一个跪地哀嚎。这幅景象,荒诞而又恐怖。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枫,正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他没有实体,他的意识就是这个副本本身;他就是那个“引导者”,他就是“规则”。 他看着这几个人渣在自己制定的规则下互相伤害、互相折磨,最终走向自我毁灭,心中没有一丝波澜。这就是他为他们准备的,最公平的审判——让他们亲身体会一下,被他们伤害过的陈默所感受到的痛苦和绝望。 李威的“精神反噬”终于结束,他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再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念头。他现在就像一个被格式化了的机器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开门,逃跑”这一个最原始的指令。 他走到大门前,伸出颤抖的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吱呀——” 门,开了。 门外不是他想象中的现实世界,而是一个巨大的、空旷的、被灰雾笼罩的……礼堂? 礼堂的舞台中央,摆着一把椅子。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瘦弱身影,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是陈默! 他醒了! 他正用一种冰冷的、陌生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看着门口的李威。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威看到陈默,像是见了鬼一样,失声叫道。 陈默没有回答他。他只是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抬起自己那只缠着绷带的、本该已经骨折了的右手,轻轻地活动了一下。 那只手,完好无损。 “你们……” 陈默开口了,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弄疼我了。” 当“弄疼我了”这四个字从陈默口中说出时,李威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住了。 眼前的陈默太陌生了。 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欺凌的废物。 第二十章:怪谈界活雷锋! 他的眼神冰冷空洞,像深渊一样看不到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让李威灵魂都在颤抖的阴冷气息。 这根本不是陈默! 这是……这是披着陈默皮的恶鬼! “你……你不是陈默!你到底是谁?!”李威惊恐地向后退去,却被门槛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舞台上,陈默的脸上缓缓勾起一抹诡异僵硬的笑容。 “我当然是陈默。” “不过,也是你们的……‘惩罚’。”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礼堂的地面开始剧烈地颤动。 “咔嚓……咔嚓……” 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痕以舞台为中心,向着四周疯狂蔓延。 从裂痕中伸出了一只只由纯粹黑影构成的扭曲手臂! 那些手臂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像是从地狱深处伸出的鬼手,挥舞着、抓挠着,朝着李威,以及他身后大厅里瘫痪的张博,还有远在天台上神志不清的赵龙席卷而去! “不!不要过来!滚开!” 李威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并用地向后爬,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礼堂。 但他的速度怎么可能快得过那些无穷无尽的鬼手? 瞬间,他的脚踝就被一只冰冷的影之手给抓住了。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第十只…… 无数的鬼手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啊——!” 李威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些鬼手撕扯着他的身体,钻进他的七窍,吞噬着他的血肉,啃食着他的灵魂。 那种痛苦比之前所有的惩罚加起来还要强烈一万倍! 瘫在门外的张博也没能幸免。 鬼手穿透了墙壁,将他从地上抓起,拖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远在天台的赵龙同样被从地底伸出的鬼手悄无声息地吞噬。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十秒钟。 十秒钟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礼堂还是那个破败的礼堂,但李威、张博、赵龙三个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舞台上,陈默脸上的诡异笑容渐渐消失。 他眼中的冰冷和空洞也如潮水般退去,恢复了属于一个少年应有的清澈和……茫然。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礼堂,眼中充满了困惑。 “我……我刚才怎么了?” 他只记得自己在天台上被李威他们折磨,然后……然后好像就睡着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他都记不清了。 脑海里只留下一个模糊温柔的声音。 “别怕,睡一觉,一切就都结束了。” 那个声音,好像是……上午那个神秘的林老师? 就在陈默茫然无措的时候,整个怪谈空间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周围灰暗的景象像是破碎的玻璃一片片地剥落,露出外面现实世界里青城中学熟悉的蓝天和白云。 副本,结束了。 随着三个核心目标被彻底“抹杀”,林枫构建的这个“惩戒乐园”也完成了它的使命,即将关闭。 混沌空间中,林枫感受着涌入体内比上一次更加庞大精纯的能量和功德,满意地点了点头。 【叮!成功惩治恶人李威、张博、赵龙,其恶行包括长期霸凌同学、敲诈勒索、人格侮辱……综合评定,共获得功德*800点!】 【宿主:林枫】 【状态:初生怪谈(成长期)】 【能量:750点(初级)】 【功德:1300点】 【能力:化形、规则副本构建(初级)】 “800点功德!发财了!” 林枫看着系统面板,心里乐开了花。 干掉三个人渣,收益果然比一个高多了。 而且最后让陈默的意识主导“最终惩罚”,似乎也让功德的评定更高了一些。这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更符合“天道好轮回”的逻辑? 林枫若有所思。 他能感觉到副本即将关闭,自己也该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还坐在舞台上发呆的少年。 他没有现身,只是将一道柔和的、由功德之力凝聚的暖流悄无声息地注入了陈默的体内。 这股力量能修复他身体和精神上的创伤,也能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庇护他,让他免受一些小灾小病的侵扰。 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吧。 做完这一切,林枫的意识彻底从这个副本中抽离。 …… “队长!队长!青城中学上空出现高强度能量波动!A级!不,是S级反应!” 城市异常现象处理总局的指挥中心里,警报声大作。 王海看着屏幕上那个瞬间飙升到顶点的能量指数,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又是东海市!立刻锁定具体位置!第三行动队,全体出动!” 当王海带着人火急火燎地赶到青城中学时,那股庞大的能量波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报告队长,能量反应消失!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怪谈实体残留!” “封锁整栋教学楼!以瓦斯泄漏为由,疏散所有学生和老师!一组、二组,跟我进去!” 王海带着队员冲进了教学楼。 他们最终在顶楼的天台上找到了唯一的一个“幸存者”——陈默。 少年正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还没从巨大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小朋友,别害怕,我们是警察。”王海身后的女队员柔声上前安抚。 面对询问,陈默的回答和上次的莉莉惊人地相似。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一个关于“神秘的林老师”的故事。 他讲了林老师如何警告那些坏人,讲了自己如何在天台陷入绝望,然后……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林老师?”王海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那李威他们三个人呢?”王海追问道。 “我……我不知道。”陈默茫然地摇头,“我醒过来,他们就不见了。” 王海和队员们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不见了,就意味着……被“抹杀”了。 又是一个只针对施暴者、保护受害者,事后还自行离开不留痕迹的怪谈! 而且这一次,手法更加高明,能量等级也更高! 一个队员在旁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队长,这怪谈……怎么跟上次那个那么像啊?该不会是同一个吧?专门惩恶扬善,这是怪谈界的活雷锋吗?” “闭嘴!”王海瞪了他一眼,但心里却深以为然。 他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有些茫然,但精神状态明显稳定,甚至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解脱和希望的少年,陷入了沉思。 一个拥有自主善恶观,并且以“惩恶”为行为准则的S级怪谈。 这件事必须立刻上报总局最高层! 这个神秘的“雷锋”怪谈,它的存在或许将会彻底颠覆人类对“怪谈”这两个字的认知! 晋升凡级怪谈 林枫悬浮在混沌空间中,静静地感受着体内那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庞大、精纯的力量。 那是吞噬李威三个人渣后获得的本源能量,经过功德金光的净化提纯,已剔除所有驳杂的怨念和污染,只剩下最纯粹、最本源的规则之力,如同奔涌的江河在他虚无的“身体”里流淌。 他的怪谈本源,比解决张翠花那次又壮大了好几倍。 【叮!成功惩治恶人李威、张博、赵龙,其恶行包括长期霸凌同学、敲诈勒索、人格侮辱……综合评定,共获得功德*800点!】 【宿主:林枫】 【状态:初生怪谈(成长期)】 【能量:750点(初级)】 【功德:1300点】 【能力:化形、规则副本构建(初级)】 看着系统面板上崭新的数据,林枫心里一阵舒坦。 “三个人渣,800点功德,不错不错。” 这买卖,划算! 而且他发现,让受害者亲手(虽然是在林枫的引导下)完成最后的“惩罚”,似乎能获得更高的功德评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更符合天道运转的逻辑。 这条“功德成圣”的路,真是越走越宽敞了。 就在林枫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利用这笔“巨款”时,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功德积累已达1000点,满足晋升条件!】 【“功德成圣系统”等级提升!当前等级:凡级!】 【恭喜宿主,解锁全新能力——“凡级怪谈”!】 “凡级怪谈?”林枫愣了一下,赶紧查看系统给出的解析。 之前,他虽然能构建副本,但本质上还属于“游魂”级别,副本的影响范围极小,规则也相对单一,只能针对一户人家或者几个特定的人。 而晋升到“凡级怪谈”后,他的能力得到了质的飞跃。 首先,副本的范围大大扩大了。只要能量足够,他现在可以构建一个笼罩一整片街区,甚至影响一个特定群体的复杂副本。比如,他可以设定一个只针对“小偷”的副本,只要进入这个街区的小偷都会触发规则。 其次,规则的复杂度也提升了。他可以设定更加精细、更加匪夷所思的规则,甚至能一定程度上扭曲现实。比如上次让水龙头自己拧成麻花,就是“凡级怪谈”能力的一次牛刀小试。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可以影响特定的人群了! 这意味着,他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必须找到一个明确的、单一的受害者作为“契机”才能降临副本。他现在可以直接锁定一个作恶的“群体”,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家伙,这不就是从单体攻击升级成AOE范围伤害了吗?” 林枫心里激动起来。这能力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正愁一个个找坏人效率太低,这下好了,可以直接“批发”了! 他已经开始盘算,下一个目标应该找个什么样的“群体”开刀了。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边。 城市异常现象处理总局,东海市分局。 一间严肃的办公室里,王海正襟危坐,将两份刚刚整理好的绝密档案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分局局长——一个头发花白、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的老人,赵振国。 “局长,这是‘幸福之家’和‘惩戒乐园’两个案子的最终报告。”王海的声音沉稳有力,“两个案子,受害者分别是长期遭受家暴的七岁女童,和被校园霸凌至产生死志的高中生。施暴者共计四人,全部在怪谈副本内被‘规则抹杀’,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能量残余。” 赵振国扶了扶老花镜,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着报告,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你的结论是,这两起案子是同一个S级,或者更高级别的未知怪谈所为?”赵振国抬起头看着王海。 “是。”王海肯定地点了点头,“根据我们对两个幸存者的问询,以及现场的各种线索分析,这个怪谈有几个非常鲜明的特征。” “第一,它拥有清晰的、甚至可以说是站在我们人类道德制高点上的善恶观。它只惩罚恶人,保护弱者。” “第二,它的行为逻辑极强。它会事先警告,如果警告无效才会降下惩罚。惩罚的规则也充满了‘因果报应’的意味。比如让施暴的母亲履行‘母爱职责’,让霸凌者体验‘不许伤害他人’。” “第三,也是最可怕的一点,它在清理完目标后会主动抹去自己所有的痕迹,并且会安抚幸存者,甚至为他们安排好后续的出路。这说明它拥有极高的智慧。” 王海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最终推测:“我怀疑,有一个拥有自主意识,并且行为准则偏向‘善良’阵营的强大怪谈,正在以我们不知道的方式在城市里‘行侠仗义’。”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赵振国靠在椅子上,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消化这个颠覆性的信息。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小王,你的想法很大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只是巧合?” “巧合?”王海愣住了。 “怪谈的世界光怪陆离,什么样匪夷所思的规则都有。”赵振国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出现一个要求‘扮演好妈妈’的怪谈,或者一个要求‘不能互相伤害’的怪谈,虽然罕见,但并非不可能。” “可这两起案子手法太像了!”王海急切地争辩道,“而且都留下了幸存者,这在攻击性怪谈事件里概率低于万分之一!” “恰好,这两个副本的规则就是保护幸存者的呢?”赵振国反问道,“莉莉是‘女儿’,陈默是‘被惩罚者’,他们本身就是规则的一部分,所以活了下来。这在逻辑上也说得通。” 王海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是啊,从逻辑上确实说得通。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那种冥冥之中的相似性,那种刻意为之的“正义感”,不可能是巧合。 “局长,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王海站起身,语气坚定,“我申请成立一个专项调查组,专门针对这个神秘的‘善良怪谈’进行追踪调查!它的存在,不管是敌是友,对我们来说都太重要了!” 赵振国看着自己这个最得力的手下,眼神复杂。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小王,你的精力应该放在那些真正会造成大规模伤亡的恶性怪谈身上。”赵振国站起身拍了拍王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至于这个……就当是两个侥幸的个例吧。档案封存,列为‘待观察’级别。” 说完,赵振国拿起文件走出了办公室。 王海看着局长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两份被驳回的报告,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西瓦子诊所 从总局出来,王海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坐进自己那辆半旧的吉普车里,没有立刻发动,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猛吸了一口。 呛人的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让他烦躁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巧合?” 王海自嘲地笑了笑。 他知道局长的顾虑。总局的资源是有限的,必须优先处理那些已经造成或者即将造成大规模危害的A级、S级恶性怪谈。 像这种已经结束并且“结局”还算好的案子,自然会被排到次要位置。 更何况“善良的怪谈”这种说法本身就太过离经叛道。在人类与怪谈对抗了几十年的历史里,怪谈就等同于混乱、疯狂和死亡。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活雷锋”,谁敢信? 万一这是某个更高等级的怪谈为了达成某种未知目的而设下的陷阱呢? 这种可能性,不得不防。 “但直觉告诉我,不是那样的。”王海喃喃自语。 他回想起那个叫莉莉的小女孩,被队员抱出来时虽然害怕,但眼神深处却有着一丝获救后的安心。 还有那个叫陈默的少年,虽然茫然,但浑身上下那股被欺凌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后的轻松。 那个神秘的怪谈,确确实实地拯救了他们。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只要你还在惩恶扬善,就总会露出马脚。” 王海掐灭了烟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他发动了汽车。既然官方渠道走不通,那他就用自己的方式来查。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重点关注全市范围内那些能量波动异常但事后又迅速平息,并且没有造成大规模伤亡的“小型”怪谈事件。 他有一种预感,那个“守护者”很快就会再次出手。 …… 混沌空间中,林枫对自己已经被官方盯上这件事一无所知。 他正沉浸在晋升“凡级怪谈”的喜悦中。 “可以影响特定人群……能搞一波大的了。” 林枫的意识在无数现实坐标中扫过,寻找着合适的“猎物”。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知道那种隐藏在社会阴暗角落专门欺压底层弱者的团伙是最好的目标。 他们的恶够纯粹、够集中。榨干他们,不仅能获得大量的能量,功德也绝对少不了。 去哪里找这样的团伙呢? 林枫将自己的感知像一张无形的网,覆盖了整个东海市。 他过滤掉那些正常的、属于日常生活的喜怒哀乐,专注于捕捉那些充满了怨毒、绝望、痛苦的负面情绪。 很快,一片区域引起了他的注意。 城郊结合部,一片被称作“西瓦子”的区域。 这里是东海市最大的外来务工人员聚集地。一栋栋密密麻麻的自建房像鸽子笼一样挤在一起,狭窄的巷道终日不见阳光,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廉价饭菜混合的复杂气味。 无数的负面情绪像黑色的丝线,从这片区域升腾而起。 有找不到工作的焦虑,有被拖欠工资的愤怒,有对未来生活的迷茫…… 但其中,有一股情绪格外尖锐、格外刺痛。 那是一种混杂着肉体上的剧痛、被欺骗的悔恨以及对生命渐渐流逝的绝望。 而且这股情绪不是单一的,而是由许许多多道微弱但同源的情绪汇聚而成,像一条肮脏的、充满怨念的溪流。 “就是这里了。” 林枫心里有了决定。这种由多数个体汇聚而成的同源痛苦,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正在持续作恶的团伙。 这不正是一网打尽的最好机会吗? 他调动起体内的能量,开始进行化形。 虽然晋升后他可以变幻出更复杂的形态,但思来想去,还是黑猫的形象最适合潜入侦察。 低调,敏捷,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随着一阵熟悉的压缩和塑形感,一只通体漆黑、四爪雪白的小猫再次出现在混沌空间。他甩了甩尾巴,碧绿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满意。 选定“西瓦子”的坐标,林枫的意识一动,身体便穿透了空间的壁垒。 下一秒,一股混杂着下水道、油烟和垃圾酸臭味的复杂气味猛地钻进了他的鼻腔。 林枫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狭窄、潮湿的巷道里。头顶是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网般私搭乱建的电线,将本就狭小的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两边是紧挨着的“握手楼”,墙体上布满了青黑色的霉斑,一个个小窗口后面透出昏暗的灯光。 这里就是西瓦子。 林枫迈开四只雪白的爪子,悄无声息地在污水横流的地面上穿行,像一个融入黑暗的幽灵。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尖锐的痛苦就像无数条看不见的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终都指向了巷子深处的一栋三层自建房。 那栋楼看起来比周围的房子稍微“体面”一点,外墙贴着白色的瓷砖,虽然大部分已经发黄脱落。一楼的门面被改造成了一个小诊所,门口挂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招牌——“康复诊所”。 就是这里了。 林枫没有贸然靠近。他跳上对面一堵矮墙,蜷缩在阴影里,碧绿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那个诊所。 时间已经是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一个五十多岁、穿着一身沾满水泥灰尘的工装的男人正佝偻着背,站在诊所门口,满脸焦急地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胖医生说着什么。 “王医生,求求你了,再宽限我几天吧。”老工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和一丝乞求,“我这腿……是真没钱了,工地那边还没结账,等我拿到钱,一定马上给您送来!” 那个被称为“王医生”的胖子靠在门框上,一边剔着牙,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老张,不是我不帮你。你这腿再不换药可就要烂了,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我们开门做生意,也要成本的嘛。” “我知道,我知道。”老张急得满头是汗,“可我现在是真的掏不出一分钱了啊!你看我这腿,疼得我晚上都睡不着觉,活也干不了,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那我也没办法。”王医生摊了摊手,脸上没有丝毫同情,“没钱就别治病。天底下没这个道理。” 他说着,就要转身关门。 “别!王医生!”老张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几乎要跪下了,“我把我这手机押给你行不行?我这手机刚买的,能值个百来块钱,就当是这次的药费了!” 黑诊所的吃人勾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屏幕已经裂成蜘蛛网的老年机,宝贝似的递了过去。 王医生瞥了一眼那破手机,嫌弃地撇了撇嘴:“行了行了,算我倒霉。” 他一把夺过手机,然后从诊所里拿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小药包塞到老张手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走赶紧走,下次再没钱就别来了!” “哎!谢谢王医生!谢谢王医生!” 老张如蒙大赦,拿着那个小药包千恩万谢地一瘸一拐地走了。 王医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往地上啐了一口,嘴里不屑地嘟囔了一句:“穷鬼。” 然后他掂了掂手里的破手机,转身走进了诊所,“砰”的一声关上了卷帘门。 墙头上,林枫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那个叫老张的工人身上散发出的正是那股痛苦、悔恨又绝望的负面情绪。 而那个王医生身上,则缠绕着一股贪婪、冷漠的恶臭。 这个诊所绝对有问题。 林枫没有去追那个王医生,而是从墙上跳下,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那个一瘸一拐的老张。 他要先搞清楚老张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张的家在西瓦子最深处的一片棚户区里。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家”,只是一个用石棉瓦和塑料布搭起来的、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窝棚。 林枫跟着他,轻易地就钻进了窝棚底下的一处缝隙,将里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窝棚里只有一张用木板搭成的床,床边放着一个缺了角的搪瓷盆。老张艰难地在床边坐下,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苦。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用报纸包着的小药包。 里面是一些黄色的粉末,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林枫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现代医学的知识,但他身为怪谈的本能,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些粉末里蕴含着一股不祥的、带有轻微“污染”性质的力量。 这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的药。 老张咬着牙,解开自己右腿上缠着的、已经变成黑褐色的绷带。 当绷带被一层层解开,露出下面的伤口时,饶是林枫这个见惯了恶心场面的“怪谈”,也不由得“看”得眼角一抽。 那根本不是伤口,而是一个正在腐烂的血洞! 伤口在小腿迎面骨的位置,大概有拳头那么大。周围的皮肉已经完全变成了黑紫色,甚至能看到森森的白骨。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从伤口处弥漫开来。 这哪里是受伤,这分明是中毒和严重感染的迹象! 老张看着自己的腿,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恐惧和绝望。他哆哆嗦嗦地拿起那包黄色的药粉,一把撒在了伤口上。 “滋啦——” 药粉接触到腐肉,发出了一声像是烤肉般的轻响,冒起了一股白烟。 “啊!” 老张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额头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死死地咬着牙,直到嘴唇都咬出了血,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过了好半天,那股钻心的疼痛才稍微缓解了一些。他用新的、还算干净的布条重新将伤口包扎好,然后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林枫在床下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这个老张八成是在工地上受了伤,为了省钱没有去正规医院,而是来了这家“康复诊所”。结果被那个黑心的王医生一通乱搞,小伤拖成了重伤,甚至可能面临着截肢的风险。 而那个王医生不仅没有治好他,反而用这些来路不明的“假药”不断地吊着他的命,像吸血鬼一样榨干他身上最后一分钱。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医疗事故了。 这是蓄意的、有预谋的、草菅人命的谋财害命! 林枫的意识中,一股冰冷的怒火开始缓缓燃烧。 他前世虽然只是个普通的程序员,但也知道生命的可贵。这些黑心的杂碎为了钱,竟然能把人命当成儿戏! 老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似乎是缓过来了。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信封,颤抖着手从里面倒出几张零零散散的钞票。 一张一百的,几张十块的,还有一堆一块的毛票。 他数了又数,一共一百三十七块五。 “下个月的房租……还有小宝的学费……这可怎么办啊……” 老张看着手里的钱,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流下了两行绝望的泪水。 他的腿废了,活干不了,唯一的收入来源也断了。 他不是为自己哭,他是为远在老家、等着他寄钱回去的妻子和孙子哭。 一个家的顶梁柱,就这么被一家黑诊所给活生生地折断了。 从老张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绝望和痛苦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够了。 林枫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罪证”,也感受到了足够强烈的“契机”。 他悄无声息地从床下钻了出来,离开了这个充满了绝望气息的窝棚。 他的目标是那家“康复诊所”。 他要去看看这个吃人的魔窟里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罪恶。 夜色已深,西瓦子的巷道里除了几盏昏暗的路灯,几乎再没有别的光亮。 林枫化身的小黑猫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穿行在黑暗中。 他很快就回到了那家诊所的门口。 卷帘门已经紧闭,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声音。 但这难不倒林枫。 他轻盈地跳上二楼的窗台,发现窗户只是虚掩着。他用爪子轻轻一拨,就溜了进去。 二楼似乎是仓库和休息室。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纸箱子,上面印着一些他看不懂的药品名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和药品的混合气味。 林枫的鼻子动了动,在这股气味之下,他还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循着血腥味的来源穿过杂物堆,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 门被锁着。 林枫将耳朵贴在门上,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嗡嗡”的、像是冰柜工作的声音。 他没有犹豫,调动起一丝怪谈的力量。 门锁的内部结构在他眼中变得清晰可见。他控制着一股微弱的能量,像一根无形的钥匙插进锁芯里,轻轻一拨。 “咔哒。” 门锁开了。 林枫推开门,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里很黑,但对他来说和白天没什么区别。 屋子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老式的冰柜。那“嗡嗡”声和血腥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林枫跳上冰柜,用爪子缓缓地掀开了沉重的柜门。 柜门打开的一瞬间,他那双碧绿的眼瞳猛地收缩成了两道竖线! 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冰柜里没有冰棍,也没有冻肉。 只有一堆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着的、形状不规则的东西。 其中一个袋子破了角,从里面露出了一截苍白、僵硬的……人类手指。 在手指旁边还散落着几个玻璃瓶,瓶子里用福尔马林泡着一些暗红色的、像是内脏一样的组织。 肾脏、肝脏,甚至还有眼角膜…… 林枫就算再没常识,也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 这里不光是一家黑诊所。 这里还是一个非法的人体器官摘取和贩卖窝点! 之前那个老张可能还只是他们“创收”的副业,而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营业务”! 难怪这附近会汇聚起如此浓郁的痛苦和绝望! 有多少人被他们骗到这里,本以为是治病,结果却被麻醉在手术台上,醒来后身体里就少了一些东西? 甚至……有多少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这里,最后被分解成一块块“零件”,装进这些黑色的垃圾袋里?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极致的愤怒瞬间席卷了林枫的意识。 他前世只是一个普通人,这种只在电影里才见过的、骇人听闻的罪恶,如此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时,给他带来的冲击是无与伦比的。 他体内的怪谈能量,因为这股极致的愤怒而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翻涌!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房间里的灯管在他散发出的气息影响下,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起来,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杀! 必须把这群畜生全都杀了! 一个不留! 林枫的意识中,属于人类的道德观和属于怪谈的杀戮本能,在这一刻达到了空前的统一。 他强压下立刻就想把整栋楼都掀了的冲动。 不行。 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直接杀死太便宜他们了。 他要让他们在无尽的恐惧和痛苦中,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要让他们亲身体会一下那些被他们残害的受害者们所经历过的绝望! 林枫缓缓地合上了冰柜的盖子。 他的眼神已经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 他没有再继续探查,而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个房间,从二楼的窗户离开了。 他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完美的、能将所有罪犯一网打尽,并且能让他们体验到最大痛苦的计划。 他回到了混沌空间。 周围是无尽的虚无,但林枫的心却像是燃烧着一团地狱之火。 “系统,我要构建一个副本。”林枫在意识里用冰冷的声音说道,“一个能笼罩整个诊所,以及周边几条街道的副本。” 【以宿主当前能量,构建一个笼罩范围为半径五百米的街区,持续时间72小时的中级规则怪谈副本,需要消耗能量700点。】 “够了。” 750点能量足够了。 “副本的核心规则必须和‘医疗’有关。”林枫的思维开始飞速运转。 对付张翠花,他用了“家庭规则”。 对付李威那群小混混,他用了“不许伤害他人”的规则。 那么,对付这群丧尽天良的黑医生,就必须用他们最“擅长”的东西来炮制他们。 一个个恶毒而又充满讽刺意味的规则,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规则一:所有身处副本内的‘医护人员’,必须严格遵守《希波克拉底誓词》。” “规则二:任何医疗行为都必须以‘患者的生命健康’为最高准则,不得掺杂任何金钱利益。” “规则三:所有的诊断准确率必须达到百分之百。任何误诊都将受到惩罚。” “规则四:所有的手术都必须在绝对无菌的环境下进行。任何一点污染都将受到惩罚。” “规则五:所有使用的药品必须是正规、合格的药品。任何假药、劣药都将受到惩罚。” …… 林枫一条一条地构思着这个即将降临的“审判地狱”。 他要让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屠夫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医生”。 他要让他们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专业领域”里,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精神崩溃! 就在林枫构思副本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现实世界里,那家黑诊所周围的负面情绪又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 林枫的意识立刻投了过去。 他“看”到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诊所的后门。 车门拉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从车上拖下来一个被打得昏迷不醒的年轻男人。 他们熟练地撬开后门,将那个男人拖进了诊所。 紧接着,那个胖子王医生也睡眼惺忪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老板,人带来了。”一个壮汉瓮声瓮气地说道。 “嗯。”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诊所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传了出来,“带到手术室去,老王,准备干活。” “好嘞,老板。” 王医生脸上露出一丝贪婪的笑容,搓了搓手,带着那两个壮汉拖着那个昏迷的男人,走向了诊所最深处的一间手术室。 林枫“看”着这一幕,碧绿的眼瞳中杀意沸腾。 又来一个! 又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即将被送上他们的屠宰台! 不能再等了! 必须立刻开始! “系统!副本构建,立刻开始!” 林枫调动起体内几乎所有的能量,狠狠地砸向了现实世界中“西瓦子”的那片坐标! “以这无尽的罪恶为基石,以那无数受害者的哀嚎为砖瓦……” “我宣布……” “审判,现在开始!” 完美的惩戒规则 “轰——” 一股无形的、普通人根本无法感知的庞大能量如同决堤洪水,从混沌空间猛然降临,瞬间笼罩了以“康复诊所”为中心的方圆五百米区域! 正在西瓦子各个角落或沉睡、或赌博、或争吵的人们,在这一瞬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紧接着,一层灰色的、肉眼不可见的薄雾如同巨大倒扣的碗,悄无声息地将这片区域与现实世界彻底隔绝。 怪谈副本——“绝望医院”,正式降临! …… 诊所地下手术室。 这里与其说是手术室,不如说是肮脏的屠宰场。 墙壁上沾满早已干涸的暗褐色血迹,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消毒水味和铁锈味混合的恶心气味。 一张锈迹斑斑的手术台摆在中央,旁边随手扔着些沾着血污的纱布和棉球。 那个被打晕的年轻男人像头待宰的牲口,被两个壮汉粗暴地扔在手术台上。 王医生哼着小曲,从同样锈迹斑斑的柜子里拿出一套手术器械。他甚至懒得消毒,只用一块脏兮兮的布擦了擦,就准备开始“工作”。 “老王,动作快点。”里间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身材瘦高、戴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就是这家诊所的幕后老板,人称“教授”的周文。 “放心吧老板。”王医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老手艺了,保证半小时内给您取出一对漂漂亮亮的肾。” 周文满意点头,走到手术台边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打量着昏迷的男人,啧啧有声:“这批货不错,体格挺壮,配型要是成功了又能卖个好价钱。” 他们谈论的根本不是人的生命,而是件可以随意估价的商品。 就在王医生拿起手术刀准备划开男人肚皮时,异变陡生! 整个地下室的灯光毫无征兆地“啪”一声全部熄灭,四周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操!怎么停电了?”王医生骂了一句,手里动作停了下来。 “备用电源呢?”周文的声音也带上一丝不悦。 “我这就去开!”一个壮汉应了一声,摸黑朝着墙角的电闸走去。 然而他刚走两步,就“啊”的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怎么了?”周文厉声问道。 “不……不知道……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把我绊倒了……”壮汉的声音里充满惊恐。 黑暗中,所有人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变得黏腻湿滑,像是踩在一堆腐烂的内脏上。 一股比之前浓郁百倍的血腥味和福尔马林味从四面八方涌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紧接着,一阵诡异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广播声突兀地在他们每个人脑海中响起。 【欢迎来到“绝望医院”。】 那是个不男不女、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冰冷而诡异。 “谁?!谁在说话?!”周文毕竟见过大风大浪,虽心中惊骇,却还是强作镇定地喝问道。 【我是本院的“院长”。】 【从现在起,你们将作为本院的“医护人员”,为拯救生命而努力工作。】 【请各位务必严格遵守本院的规章制度。】 广播声刚落,手术室里突然亮起惨绿色的应急灯光。 众人这才看清,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原本肮脏的墙壁变成医院里那种惨白色的瓷砖墙,但上面爬满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地面上铺着一层黏滑的、还在微微蠕动的血色苔藓。 他们已经不在原来的地下室了! “这……这是哪里?!”王医生吓得手里的手术刀都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周文的脸色也变得惨白,看着这诡异场景,一个可怕的词汇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怪谈! 他们被卷入怪谈里了! “规则……规则是什么?!”周文对着空气大喊。 他知道,面对怪谈,只有遵守规则才有一线生机! 【本院规章制度已发放至各位手中,请仔细阅读。】 随着广播声,几张由惨白的、像是人皮制成的“纸张”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缓缓飘落。 周文颤抖着手接住其中一张,上面用鲜血写着一行行扭曲的文字。 【绝望医院医护人员守则】 【一、你必遵守《希波克拉底誓词》,以良心及尊严从事医业;你当以病人之健康为首要顾念。】 【二、你不得利用医术,以任何形式牟取不义之财。】 【三、你的诊断必求精准,不得有误。】 【四、你的手术必在无菌之境,不得有污。】 【五、你用药必为真品,不得有假。】 【六、你必须尊重生命,不得无故伤害、虐待任何进入本院之“患者”。】 【请注意:违反以上任何一条规则,都将受到来自医院的“处分”。】 【祝各位,工作愉快。】 看着这张“人皮”上的规则,周文、王医生还有那两个壮汉全都傻眼了。 这些规则对真正的医生来说是天经地义的行医准则,但对他们这群披着白大褂的屠夫来说……每一条都是催命符! …… 城市异常现象处理总局,东海市分局。 已过下班时间,但第三行动队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王海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屏幕上是一张巨大的东海市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标注出最近一个月内所有发生过的、有记录的“异常能量波动”事件。 大部分红色标记代表已处理完毕的恶性怪谈事件,旁边附有详细的伤亡报告和处理记录。 而王海的注意力集中在两个被他用绿色圆圈特意圈出的点上——一个是张翠花所在的老旧居民楼,另一个是李威等人消失的青城中学。 这两个点是唯二出现S级能量波动,却没有造成无辜者伤亡、甚至连“幸存者”都安然无恙的“特例”。 “绝对不是巧合。” 王海端起旁边早已冷掉的咖啡猛灌一口,苦涩的液体让他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些。 局长不批准专项调查,他就自己查。 这几天,他几乎翻遍了总局资料库里所有关于“非典型怪谈”的记录,试图从故纸堆里找出与这两起案子相似的先例,结果一无所获。 第一个“患者” 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这种目标明确、行为逻辑清晰,还带着“惩恶扬善”属性的怪谈。 “它的行为模式到底是什么?” 王海拿出一支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试图分析那个神秘怪谈的作案逻辑。 “第一个案子,目标是长期虐待女儿的恶母张翠花,触发点是受害者莉莉的绝望哭诉。” “第二个案子,目标是长期霸凌同学的三个人渣,触发点是受害者陈默在天台上被逼迫至产生死志。” “共同点……都是在受害者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出现。” 王海的笔尖在“绝望”两个字上重重画了个圈。 “也就是说,强烈的负面情绪,尤其是那种充满怨恨和绝望的情绪,很可能会吸引它的注意,甚至成为它降临的‘坐标’?” 这个推论让王海的眼睛猛地一亮! 如果推论成立,他就有办法主动寻找这个怪谈!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起,铃声急促。王海伸手接起。 “喂,我是王海。” 电话那头传来队员小李急促的声音:“队长!有情况!” 王海身体坐直,能感觉到小李的紧张:“说。” “西瓦子!我们监测到西瓦子区域有高强度能量波动!” 王海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强度怎么样?有没有伤亡报告?” “刚刚开始,强度正在迅速攀升。目前还没有伤亡报告,但……但波动范围很大,几乎覆盖整个西瓦子棚户区!”小李的声音压低,“队长,这股能量波动和之前‘幸福之家’还有‘惩戒乐园’的频率非常相似!” 王海一下子站了起来:“果然!” 他的直觉没错,那个怪谈真的又出手了。 “立刻调集最近的行动小组前往西瓦子外围,封锁区域!”王海果断下达指令。 “是!” “我马上过去。” 王海冲出办公室,跳上自己的吉普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发出一阵咆哮,像头钢铁猛兽朝着城市边缘那片阴暗的角落疾驰而去。 他不知道这次去会面对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离那个“真相”可能只有一步之遥。 他甚至在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想亲眼见一见那个懂得惩恶扬善的怪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也想当面问一问它:你究竟是谁?你这么做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 与此同时,西瓦子。 被灰色雾气笼罩的“绝望医院”副本内。 周文、王医生和两个壮汉正一脸死灰地看着手里的“人皮守则”。 “这……这他妈还让不让人活了?”王医生第一个崩溃,指着守则第一条声音都变了调,“遵守《希波克拉底誓词》?我连那玩意儿是什么都不知道!” “闭嘴!”周文低声喝止他。 他比王医生冷静得多,或者说是恐惧让他强迫自己冷静。他知道现在任何抱怨和废话都可能触发未知的惩罚。 “这些规则……每一条都是针对我们的。”周文的声音干涩无比,“它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它……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这个认知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这不是随机的、无差别的怪谈,而是专门为他们量身定做的、精准的、必杀的陷阱! “老板……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叫阿虎的壮汉声音颤抖地问道。他是跟着周文时间最长的心腹,平时杀人都不眨眼,可此刻面对这种超自然的诡异力量,他那点凶悍就像纸糊的一样。 “别慌。”周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动快要僵住的大脑,“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他环顾四周,这诡异的手术室里除了他们四个,还有那个被扔在手术台上、昏迷的男人。 “患者……”周文的目光落在人皮守则第六条上——【你必尊重生命,不得无故伤害、虐待任何进入本院之“患者”。】 这个昏迷的男人,就是规则里定义的“患者”! “不能动他!”周文立刻得出结论,“至少在搞清楚所有规则前,绝对不能动他!” 王医生和两个壮汉也反应过来,看着手术台上男人的眼神变得复杂。 前一秒,这还是他们眼中价值几十万的“货物”;这一秒,却成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那我们……就一直待在这里?”另一个叫阿豹的壮汉焦躁地问道。 “不然呢?”周文冷冷瞥他一眼,“你想出去?你知道门外面是什么吗?” 这诡异空间不知有多大,贸然行动很可能死得更快。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待在原地什么都不做,只要不违反规则,应该……就是安全的。 周文的算盘打得很好,可他忽略了一点——林枫为他们设计的这个“游戏”,从来就不是能靠“挂机”通关的。 就在他们陷入僵持时,手术室大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打开。 一个穿破旧工装、一瘸一拐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是老张! 此刻的老张双眼无神、面无表情,像个被操控的木偶,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属于怪谈的阴冷气息。他,已经被林枫临时转化为副本里的“NPC”。 “医生……我的腿……好疼啊……” 老张用毫无感情波动的空洞声音,对着四人说道。他一边说一边解开腿上的绷带,露出那个正在腐烂流脓的恐怖伤口。 周文四人看到老张先是一惊,随即认出这个经常来诊所“看病”的穷鬼。 “他怎么会在这里?!”王医生失声叫道。 “医生……给我治病……” 老张像没听到他的话,只是重复着,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四人吓得连连后退。 “别……别过来!”阿豹紧张地举起拳头,色厉内荏地吼道。 “别动!”周文立刻喝止他,“他是‘患者’!” 没错,老张现在也是“患者”!根据规则六,他们不能伤害他! “那怎么办?就让他这么过来?”阿豹快哭了。 “医生……救救我……” 老张已经走到他们面前,将那条散发着恶臭的烂腿伸到王医生面前。 王医生看着那条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做手术不消毒?该罚! 就在这时那冰冷的广播声再次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新的“患者”进入,请“医护人员”立刻开始诊断与治疗。】 【请注意:三十分钟内若患者的病情没有得到有效缓解,将被视为“医疗事故”。】 【所有相关的医护人员将受到“处分”。】 什么?! 还要给这个穷鬼治病?! 而且还是限时的?! 周文四人彻底懵了。 这他妈怎么治? 他们根本就不是医生! 王医生虽然披着白大褂但他那点三脚猫的“医术”全都是从一些不入流的地下作坊里学来的,专门用来把人的小病拖成大病小伤搞成残废的! 让他治病?还不如直接一刀捅死来得痛快! “老板!这……这怎么办啊!”王医生急得满头大汗都快哭出来了。 周文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个怪谈根本就没想让他们活! 它不是让他们“遵守”规则。 它是要逼着他们去“触犯”规则! 不治,三十分钟后就是“医疗事故”要受处分。 治?怎么治?用什么治? 要是治不好甚至治得更严重了,那算不算违反了“以病人之健康为首要顾念”的规则?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倒计时,现在开始。” 冰冷的广播声无情地宣判了他们的命运。 一个由鲜血组成的虚幻倒计时出现在了手术室的墙壁上。 【29:59】 【29:58】 【29:57】 …… 看着那不断跳动的血色数字,周文四人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那数字一起被攥紧了。 死神的脚步声在耳边如此清晰。 “妈的!拼了!” 求生的欲望最终战胜了恐惧。 王医生一咬牙转身冲向那个器械柜。 “不管了!先给他把烂肉割了再说!至少我们‘治’了!”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先做点什么拖过这三十分钟。 他从柜子里胡乱地抓起一把手术刀和一把镊子,转身就朝着老张的伤口下手。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老张的那一刻。 广播声又响了。 【警告:检测到手术器械未经消毒,严重违反规则四(你之手术,必在无菌之境,不得有污)。】 【“主刀医生”王建国将受到一级处分——“感染”。】 “感染?” 王医生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钻心刺骨的瘙痒突然从他握着手术刀的右手上猛地传来! “啊!” 王医生惨叫一声手里的器械“哐当”掉了一地。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手背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 那些红点像是活物一样在他的皮肤下蠕动、滋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散! 短短几秒钟他的整条右臂就变得红肿不堪,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流着黄水的脓包! “痒!好痒!痒死我了!” 王医生疯了一样用左手去挠自己的右臂。 他的指甲轻易地就抓破了那些脓包。黄绿色的散发着恶臭的脓液混合着鲜血流淌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但他根本感觉不到疼,只有那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无休无止的瘙痒在疯狂地折磨着他! 他把自己的胳膊抓得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却依然无法止住那恐怖的痒意。 “啊——!救我!老板!救我!” 他像一条疯狗在地上翻滚、哀嚎,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去撞击、摩擦地面,试图缓解那生不如死的折磨。 周文和两个壮汉被眼前这恐怖血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生怕被他身上那些恶心的脓液沾到。 他们现在才真正明白这个副本里的“处分”到底有多么可怕! 未经消毒…… 仅仅只是因为器械没有消毒就遭到了如此恐怖的惩罚! 那要是后面再违反了别的规则又会怎么样? 他们不敢想。 墙壁上血色的倒计时还在无情地跳动着。 架子上放着一个生锈的铁皮水壶和一个小小的酒精灯。 这是王医生平时用来烧水泡茶的。 酒精灯! 周文的眼睛猛地一亮! 火焰!高温消毒!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快!把刀拿过来!用火烧!”周文指着地上的手术刀对离得最近的阿虎吼道。 阿虎如梦初醒也顾不上地上的血污了,一个箭步冲过去捡起手术刀,又手忙脚乱地点燃了那个小小的酒精灯。 他把手术刀的刀刃放在酒精灯微弱的火焰上来回灼烧。 蓝色的火苗舔舐着冰冷的刀锋发出“滋滋”的声响。 烧了大概一分多钟周文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给我!” 他从阿虎手里夺过被烧得通红的手术刀,转身走向那个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的老张。 地上的王医生还在发出野兽般的痛苦的嘶鸣,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现在救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周文不是医生但他杀过猪。 他知道对付这种腐烂的伤口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烂肉全都割掉! 他深吸一口气学着电视里医生的样子对旁边的阿豹命令道:“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阿豹虽然吓得腿软但还是听话地上前,死死地抱住了老张的身体。 周文咬着牙将滚烫的刀锋对准了老张伤口边缘那些已经发黑的腐肉,狠狠地剜了下去! “刺啦——” 一股焦糊的肉香味伴随着黑色的浓烟在手术室里弥漫开来。 被当成木偶的“老张”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旧面无表情。 但周文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他紧张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冰冷的广播声宣判自己的命运。 一秒。 两秒。 三秒。 …… 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文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成了! 这个方法可行! 看来只要满足了“无菌”这个条件,这个怪谈就不会立刻降下惩罚! 求生的希望重新在他心中燃起。 “快!纱布!止血钳!” 周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开始指挥着阿虎和阿豹给自己打下手。 虽然他们三个都是门外汉动作笨拙得像是在肢解一头牛。 但至少他们正在“治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墙上的倒计时已经走到了最后五分钟。 衰败!第二位患者到来 在三个人的“努力”下,老张伤口上的腐肉总算是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虽然伤口被弄得血肉模糊看起来比之前更吓人了,但至少没有再流出那种黑色的脓液。 “药……药……” 周文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又犯了难。 光把烂肉割了不行啊得上药包扎啊! 可这里哪有正经的伤药? 王医生平时给老张用的,都是他自己用石灰粉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化学原料勾兑的假药! 用那个? 那不是明摆着违反规则五(你之用药,必为真品,不得有假)吗? 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降下什么恐怖的惩罚! “老板!时间快到了!”阿虎指着墙上的倒计时急切地喊道。 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 周文的脑门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他的目光在手术室里疯狂地扫视,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手术台上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年轻男人身上。 一个疯狂而又恶毒的念头猛地从他心底蹿了上来! “血……用他的血!” 周文指着手术台上昏迷的男人,声音因为激动和疯狂而变得有些尖利。 “人血是最好的‘药’!用他的血给这个老家伙止血!” 这个念头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但在这种生死一线的关头,任何一根稻草他都必须抓住。 更何况这背后还隐藏着他一个更阴险的算计。 规则六说“不得无故伤害、虐待任何进入本院之‘患者’”。 但是如果是为了“治疗”另一个患者呢? 这算不算“有故”? 他想钻规则的空子! “老板这……这行吗?”阿虎和阿豹都听傻了,用人血当药?这是什么路子? “别废话!快!”周文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他从地上捡起一把还算干净的手术刀冲到手术台边。 他看了一眼墙上只剩下三十秒的倒计时不再有任何犹豫,举起刀就朝着那个昏迷男人的胳膊狠狠地划了下去! 他要用这个男人的血去“治疗”老张! 然而就在他的刀锋即将触碰到男人皮肤的瞬间。 “砰!” 一声巨响,周文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从他手中的手术刀上传来,瞬间将他整个人都轰飞了出去! 他像个破麻袋一样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撞在对面的墙壁上然后又摔了下来。 “噗——” 周文一口鲜血喷出,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样,疼得他差点昏死过去。 冰冷的广播声带着一丝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嘲讽在他脑海中响起。 【警告:医护人员“周文”试图违反规则六(不得无故伤害、虐待任何进入本院之“患者”),触发二级处分——“反噬”。】 【警告:三十分钟治疗时间已到,“患者”张富贵的病情未得到有效缓解,判定为“一级医疗事故”。】 【所有相关医护人员“周文”“阿虎”“阿豹”将共同承担事故责任,接受二级处分——“衰败”。】 两道警告如同两道催命符,同时在三个还清醒的人脑海中炸响。 周文躺在地上还没从“反噬”的剧痛中缓过神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一种极其诡异的变化。 他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水分和光泽变得干瘪、蜡黄,爬满了老人斑一样的暗褐色斑点。 他的头发正在飞快地由黑变白然后大把大把地脱落,牙齿开始松动摇摇欲坠。 短短十几秒钟原本那个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保养得体的“教授”,就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百岁老人! “啊……我的脸……我的身体……” 周文惊恐地看着自己那双如同鸡爪般干枯的手,发出了不似人声的绝望哀嚎。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生命力,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疯狂地抽取! 另一边阿虎和阿豹也遭受了同样的惩罚。 他们那原本健壮如牛的身体迅速地萎缩、老化。肌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松弛的、挂在骨头上的皮肤。他们的腰背不受控制地佝偻下去,变成了两个老态龙钟的驼背老头。 “不!不!” 阿虎惊恐地摸着自己掉光的牙齿和满是皱纹的脸,发出了崩溃的尖叫。 他们这群人平时最注重享乐,最怕的就是衰老和死亡。 而现在这个怪谈,就用他们最恐惧的方式来惩罚他们! 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生命力不断流逝的感觉,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痛苦一万倍! “救……救命……” 周文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他的身体已经衰老得连支撑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像一条濒死的蛆虫在地上徒劳地蠕动着。 而那个被他们折腾了半天的“患者”老张在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便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一滩黑色的血水融入了地面黏滑的苔藓之中。 他这个“NPC”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手术室里一片死寂。 只剩下三个变成风干橘子皮一样的“老人”,和一个还在地上因为奇痒而抽搐的“怪物”,在无声地诉说着违反规则的下场。 但这还不是结束。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林枫为他们准备的“游戏”还有很多关。 手术室的大门再次“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瘦弱的、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身影。 是陈默那个曾经被霸凌、被林枫拯救过的少年,不过现在出现的只是一个被林枫创造出来的副本NPC而已。 他的手里捧着一个玻璃罐。 罐子里装着一颗还在微微跳动的、鲜活的……心脏。 “医生……” 陈默用和老张一样空洞的声音缓缓开口。 “我的心脏……好像出问题了。” “请你们帮我换一颗新的。” 当陈默捧着那颗跳动的心脏出现在门口时,周文感觉自己那颗已经衰老得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给狠狠攥住了。 又来一个! 又来一个该死的“患者”! 他看着陈默那张年轻而又毫无生气的脸,看着他手里那个血淋淋的器官,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