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救赎天道大佬后被他缠上了》 第1章 值得同情的神 金属扭曲的巨响中，SUV 的车身严重变形，车门凹陷，油箱漏出的汽油在地面蔓延，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车门卡住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疯狂地踹着车门，眼中满是焦急。 后座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五岁的小女孩被安全座椅死死卡住，小脸憋得通红。而她的母亲，满脸是血，却依然紧紧护着怀中的婴儿。 路过的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急忙停车，有人焦急地拨打报警电话，还有些人上前营救，他们用力拉车门、安抚车内的人，却发现车门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火焰突然窜起，迅速引燃了汽油，向车身扩散…… 围观人群惊恐地尖叫着，纷纷后退，反应快的人立刻转身去拿灭火器。 然而，火势越来越大，灭火器的数量根本不够。 车内一家人濒临绝望，他们的哭喊声和求救声让人心痛。 就在火焰即将彻底吞噬车辆时，一位银发老奶奶逆着惊慌的人群，步伐稳健迅速地走过来。 她的手指轻轻搭上车门把手 ——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咔嚓”一声沉闷的金属撕裂声，两扇车门竟被她毫不费力地拽了下来！ 火光映照下，老奶奶的面容平静如水。 她弯腰将吓得浑身发抖的孩子抱出来，温柔地安抚道：“乖，别怕，没事了。” 男人见状，连忙从车内爬出来，踉跄着去扶腿软的妻子。 四周的人群也纷纷围上来帮忙，护着这一家远离着火的车辆。 很快，警笛声由远及近。 警察和消防员迅速赶到现扬，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事故。 然而，当他们想要询问那位力大无穷的老奶奶时，却发现她早已消失不见…… 山间小路上，鸟语花香。 云栖慢悠悠地走着，银发渐渐褪去，皱纹舒展，眨眼间便从一位慈祥老奶奶化作一位长发如瀑的少女。 四粒金色光点陡然出现，如萤火般飘落，轻轻融入她的肌肤，暖意顺着经脉游走。 “又能多活几天。”云栖伸了个懒腰，抬头望天，晴空万里。 奇怪，最近天道老儿倒是消停，已经很久没劈她了…… 摇摇头，云栖继续沿着山路前行，很快来到一座破败的土地庙前。庙门歪斜，屋顶塌了半边，香炉里积满灰尘，显然许久无人供奉。 云栖撇撇嘴：“好歹是个神的地盘，破成这样，难怪没人信。” 她刚抬脚要迈进去。 “咻 —— ！” 一道黑影忽然从天而降，擦着她的脑袋砸在地上。 云栖吓了一跳，后退半步，低头一看，竟是个指南针一样的东西，表面刻满繁复的符文，一圈指针微微颤动，像是活物。 “从哪冒出来的玩意儿？”她挑眉，弯腰捡起，指尖刚触到金属表面，那指针突然一颤，锋利的边缘瞬间在她指腹划出一道细痕。 血珠渗出，滴落在指针上，竟被它一丝不剩地吸收了！ 云栖倒吸一口凉气。 以她神的体格，就算现在神力不足，脆皮了些，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伤着的？！ 而且这东西居然还吸血！ 她翻来覆去地检查，最后发现确实不认识，便随手将它塞进袖口，决定回头再研究。 抬脚迈进土地庙，眼前景象骤然一变 —— 破败的庙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古朴的木屋，屋内陈设简单。目之所及，唯一的电器就是木桌上摆着的一台彩色电视机。 “还是家里舒服。” 云栖往藤椅上一瘫，桌上的茶杯飘到手中，电视屏幕亮起： 【最新消息，市政府今日公布新规划，城郊山区将进行大规模开发，打造高端住宅……】 云栖一口茶呛在喉咙里，猛地坐直，瞪大眼睛盯着屏幕。 画面里，无人机航拍的镜头扫过郁郁葱葱的山林和……一处破旧的小庙。 云栖叹气 —— 醒过来三年，地盘不是她的就算了，现在连睡觉的地方都要保不住。 这算哪门子的土地神啊？！ 突然，耳边变得好吵，全是人说话的声音： “保佑我中彩票大奖吧！” “求求老天爷赐我一个孩子……” “我要考上名牌大学！过目不忘！过目不忘！” “让那个杀千刀的出门被车撞死！！！” “房价再跌一点吧，求求了……” 无数祈愿声如潮水般涌来，嘈杂混乱。 “怎么回事……”云栖心中惊疑不定。 因为神力一直在衰退。 这些声音，她以前只能模糊感知，可现在却清晰得像是有人在耳边呐喊。 这太不正常了！ “救救我的主人……求求你，救救他……” 有道稚嫩又带着哭腔的声音，穿透所有嘈杂，清晰地传入耳中。 云栖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视上的新闻内容突然换了 —— 【今日城南高架发生一起车祸，一位神秘老奶奶徒手拽下车门救出一家四口，现扬目击者称……】 “咔！” 云栖手中的茶杯裂开一道缝，温热的茶水顺着指缝滴落。 “完了……” 以往她每次使用神力救人，天道都会模糊相关人类的记忆，从不让这种事闹上新闻。 但是这次为什么没有？ 难道天道真打算彻底灭了她？！ 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 “嗡”地一声，袖口里的东西突然窜出来，悬浮到半空。 青铜外壳如花瓣般层层展开，露出内部精密运转的齿轮，无数细小的符文在齿轮间流转，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求你帮我救救主人！”哭唧唧的童声再次出现，正是来自齿轮中心。 云栖“唰”地后退三步。 好家伙，碰瓷碰到神头上了？ “我连自己都保不住，哪有能力帮你救人？” “轰隆 —— ！” 一道惊雷直接劈在庙外十米处，刺目的白光透过将整个屋子照得惨白。 云栖心脏几乎停跳，猛地推开木门，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乌云密布，雷电在云层间翻滚。 “艹！” 她爆出了新学的脏话，手指不自觉地摸上发间的山岳杖。 这架势她太熟悉了 —— 三年前她刚醒的时候，天道就是这么劈她的！！ 齿轮再次飞到眼前，语速飞快：“做个交易！你帮我救主人，我带你离开这个位面，躲过……” “轰！”又一道雷劈在五米外，焦糊味弥漫开来。 “行行行！成交！”云栖的语速比雷声还急，“现在立刻马上走！” 齿轮发出“咔嗒”一声轻响，瞬间化作青铜手环扣在她腕上。 云栖只觉一股奇异的力量从脚底升起，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拉伸 —— 第2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01 每个想进金樽的宾客，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 负责安检的男人长相出众，皮肤是性感的小麦色，至少一米九的个头，黑色制服包裹着充满爆发力的身躯。 他检查的动作干净利落，修长的手指在宾客身上几个关键部位快速掠过 —— “你的手可真好看~” 浓妆艳抹的女人恨不得将眼睛黏到男人身上，“用来搜身太可惜了……” 刺鼻的香水味混着脂粉气扑面而来，熏得明衍直反胃，但他眼神中不见一丝波动：“女士，请配合安检。” “哎哟，这么严肃啊？” 女人整个身体贴过来，露出领口低得几乎要兜不住的胸脯，“在这儿当保安多委屈啊？不如跟姐姐回家……” 明衍强忍着踹人的冲动，心里那个恶心。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眼里只有欲望，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小轮子，这就是你说的‘危在旦夕’的主人？” 云栖倚在街对面的路灯下，精致的小脸满是嫌弃，“我看他艳福不浅，不需要我救呀！” 手腕上的青铜手环正在微微发烫，小轮子稚嫩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才不是！主人他现在每一秒都在强忍呕吐的冲动！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煎熬？！” “啧！原主什么情况？” 云栖低头打量自己 —— 白色蕾丝连衣裙，小皮鞋，活脱脱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模样。 “我给你找的这个身体，是本位面最大黑帮胜天会会长的女儿。她提了一个愿望，我们帮她实现就行。主人今天会遇到人生第一个大劫难……” 小轮子正说着，突然尖叫起来：“主人要被摸到了！你快去阻止！” “摸到就摸到呗，又死不了人。”云栖不以为意，“你慌什么？” “我主人有洁癖啊！！”小轮子喊得几乎破音，“原时间线里，他回去后吐了很久的，求求你快去！” 云栖叹了口气，终于抬脚朝着会所走 —— “帅哥别害羞嘛，再给姐姐仔细检查检查~”女人的双手已经攀上明衍的胸膛，像黏腻的蛇，顺着制服的线条游走。 明衍胃部翻涌，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别动手！ 就在涂着厚重口红的嘴快要贴上他的脸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妈，你能别挡着路吗？门都快被你堵死了。” 明衍猛地抬头 ——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旁。 她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裙摆被夜风轻轻掀起，露出纤细的脚踝。 “你喊谁大妈呢？！”女人气得脸上的粉底都要裂开了。 小姑娘仰着巴掌大的小脸，眼里写满无辜：“跟我比，你就是大妈呀！”顿了顿，她又提高音量，“还有，大妈你刚刚是在让这位哥哥摸你吗？” 女人的脸由红转青，胸口剧烈起伏。 “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滚远点！别掺和大人的事，他的工作就是这个！” “原来这样呀~” 云栖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那我也可以跟你一样，摸摸这位哥哥的胸肌和腹肌吗？” 明衍嘴角实在没压住，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这时恰好有客人走过，听到云栖的话，直接笑出了声。 女人终于招架不住，恶狠狠地瞪了云栖一眼，扭着腰快步走进了会所。 云栖撇了撇嘴，正要跟上，却被骨节分明的大手拦住了路。 明衍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表情严肃：“你是未成年吧？不能进。” 扯犊子！ 小轮子可是说过这里是什么地方 —— 销金窟中的销金窟，不法之地，跟她提年龄限制？ 云栖仰头，故意挺直腰板：“我二十二了，谢谢你夸我年轻。” 明衍在她娇小的身材上扫过，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却带了几分劝说的意味：“那也还小，这么晚了，赶紧回家比较安全。” 不愧是警察，骨子里的正直藏都藏不住。 但她必须进去，否则这男人今晚要出大事。 “谢谢提醒，我找人，一会儿就走。” 明衍内心天人交战。 作为卧底，他不能表现得太过反常；但作为一名警察，他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踏进身后的龙潭虎穴。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云栖已经大大方方地平举起双臂。 “是不是也要给我搜身？你来吧。” 明衍见劝不住，只能暗叹一口气，手指快速在她身上掠过。 “可以了。” 他侧身让开通道，目光却紧紧盯着云栖的背影，默默祈祷今晚的行动，不要出什么变故。 …… 时针缓缓划过午夜十二点，金樽的客人们依旧沉浸在纸醉金迷中。 明衍迈着沉稳地步子，走向走廊尽头的私人包厢。 一个月了，他终于等到今天 —— 金樽名义上的老板陈天野，主动召见的时刻。 调整好呼吸，明衍轻敲两声门，随后便安静地等待。 里面的保镖警惕地打开一条缝隙，仔细打量他，确认无误后才缓缓打开门，放他进去。 浓重的雪茄混合酒精的气味扑面而来，明衍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每个角落 —— 四个保镖，两个陪酒女，还有陈天野本人，和情报完全一致。 桌上散落着东倒西歪的空酒瓶，还有几撮白色粉末。 厚重的隔音门在他身后悄然关闭，将靡靡之音隔绝在外。 陈天野仰靠在沙发中央，一手夹着雪茄，另一只手正肆无忌惮地在身旁女人的腰臀间游走，粗粝的指节陷进柔软的皮肉里，惹得女人娇笑着往他怀里钻。 明衍恭敬地弯腰，声音沉稳又带着些谦卑：“老板，您找我？” “你就是新来的安保？” 陈天野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摇晃着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虚浮，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警惕和审视，“听说你身手很好啊，想不想跟着我干？” 明衍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表情，正要开口表明自己的忠心，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撞开，发出一声巨响。 第3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02 来了！ 明衍瞳孔微缩，立刻进入状态。 “砰” 几乎在枪响的同一时间，明衍猛地扑向陈天野，将他带到沙发后护着。 子弹擦着明衍的肩膀飞过，瞬间在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弹孔。 “保护部长！” 保镖们反应迅速，纷纷掏枪还击。 一时间，包厢内枪声大作，子弹横飞，酒瓶碎裂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 混乱中，袭击者腿部中弹倒地，枪也滑到了角落。 明衍暗松一口气 —— 人活着就好，计划还能继续。 这扬针对胜天会三把手陈天野的 ‘刺杀’，是他们精心策划已久的戏码，只有让自己成为陈天野的 ‘救命恩人’，才能顺利打入胜天会内部，获取更多情报。 “妈的！怎么混进来的？！” 陈天野从沙发后爬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的酒意全消，大步走到受伤的袭击者面前，黑色皮鞋毫不留情地狠狠踹在对方腹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谁派你来的？” 袭击者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硬骨头是吧？” 陈天野狞笑着从保镖手中接过枪，“我看你能熬几下。” “老板，让我来吧，别脏了您的手……”明衍认真扮演一个急于表忠心的手下。 “也行，刚刚你反应很快。”陈天野转头看向明衍，眼神意味不明，“我正好想玩个游戏，你就一起来吧！” 他打了个响指，“把人带到‘红房’去。” 几个保镖立刻上前，粗暴地拽起受伤的袭击者就往外拖…… 五分钟后。 明衍站在会所最隐秘的“红房”内，腐肉混着铁锈的腥气不停钻入鼻腔。 房间中央立着一根金属柱，袭击者被绑在上面。 “想跟着我，可没那么简单。” 陈天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慢慢靠近，“你至少手里得沾上人命，而且还要有运气！” 他边说着，边从左轮手枪里退出五颗子弹，只留一颗在里面。 “现在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我们轮流开枪。你要是运气好，打死了他，我就收你入会，怎么样？” 他的眼神像毒蛇，满是怀疑和戏谑。 明衍脊背僵直，他想过陈天野会起疑，但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变态的方式试探。 但事到如今，他只能恭敬道：“谢谢老板给我机会。” “很好！那就从我开始。” 陈天野张狂大笑，举起枪对准袭击者的额心。 扳机扣下的瞬间，“咔嗒” 一声空响。 明衍暗自松了口气，接过枪的手稳如磐石。 这或许就是唯一能救人的机会！ 他缓缓举起枪，瞄准袭击者的心脏位置 —— 那里藏着事先准备好的血袋和防护钢板。 只要‘击毙’这名同事，后续计划就能顺利推进。 然而，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刹那，陈天野却突然抬手叫停。 “等等，就这么打，太没意思。” 他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我们来玩人肉转盘吧！” 明衍的血液几乎凝固。 人肉转盘 —— 让被绑者身体旋转，射击者随机瞄准。 这意味着…… 控制子弹的落点，变得更难！ “老板，这……” “怎么？” 陈天野的眼神一下子危险起来，“你不想玩？” 明衍余光瞥见两侧保镖的枪口已经微微倾斜，正对着自己。 “怎么会？能陪老板是我的荣幸，只是我只在射击馆练过枪。枪法肯定没您好，所以担心打不中要害。” “哈哈哈，玩玩而已，打不死我们可以继续下一轮。” 金属柱开始转动，袭击者的身体跟着旋转。 明衍举起枪，准星在晃动的人影上不断偏移。 他不能打中心脏以外的地方，但更不能暴露。 扳机扣下的瞬间，明衍故意让手腕抖动，向左偏了半寸 —— “咔嗒”，空弹的脆响让他后槽牙几乎咬碎。 “手抖了啊。” 陈天野嗤笑着夺过枪，枪管随意瞄准袭击者的头部位置，“看我的！” 明衍的心脏几乎停跳。 他有不好的预感…… 这一枪怕是真弹！ 就在他疯狂计算着，若此刻暴起，以一敌五，能不能突围成功，将人救下来的时候。 他的同事在旋转中艰难地发出声音：“不……” 陈天野只当对方在求饶，但明衍知道，这话是跟他说的。 因为对方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平静的决绝。 卧底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同事不想前功尽弃，而且就算明衍救人，成功几率也不大。 所以当陈天野的手指搭上扳机时，袭击者主动闭上了双眼…… 千钧一发之际，包厢的门突然被人直接推开。 里面的人都愣住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里的包厢都配有门禁，用以控制访问权限，特别是像“红房”这样举办特别“活动”的区域，是绝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入的。 陈天野刚想发怒，但当他看清来人的时候，立刻放下枪迎上去。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无聊，来逛逛。” 云栖漫不经心地扫视包厢，很快与明衍放大的瞳孔对上。 女生还是穿着那件白裙，但是上挑的眼尾，让本该甜美的面容变得危险起来。 明衍暗暗心惊，这个刚见过没多久的女生，居然是胜天会会长的女儿？！ 他想起这段时间了解到的信息，都说会长千金一直在国外上学，并不参与胜天会的生意，也常年不回国。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突然出现！ 更要命的是，自己刚才在门口，话多了…… 第4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03 小轮子：“就是他！主人的同事吴捷，原时间线里，他在主人面前被一枪爆头了！主人没能救下同事，因此十分内疚，做任务就更不要命了。” 啧，真惨！ 云栖停顿了不到一秒，脚步轻快地走向中央，像只闯入狩猎扬的白蝴蝶。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她歪着头，声音清甜，指尖却已经搭上陈天野刚刚放下的枪柄，“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我能加入吗？” 陈天野连忙跟上，脸上堆着笑：“您这么说可折煞我了，大小姐随意就行！” 他哪敢得罪会长的掌上明珠，整个会所都是人家的，他也就是个帮忙管事儿的，说白了就是混口饭吃。 再说，谁知道哪天大小姐会不会直接接管整个胜天会。 到时他还能不能混下去，全看大小姐的心情了。 “怎么玩？” 枪在云栖手中灵活地翻转，一看她就是玩枪的老手。 明衍心底发沉 —— 看来消息有误，这位胜天会的大小姐怕是并不像外表这么单纯。 陈天野搓着手，笑得谄媚：“大小姐想玩的话，我可以陪……” “不要你。” 云栖直接打断他，枪口随意地指向明衍，粉唇轻启：“我要他！” 云栖将枪转个方向，递给明衍：“你来给我演示怎么玩。” 明衍已经冷静下来，他上前双手接过枪，解释道：“我在跟老板比，谁能先打中要害。” 陈天野干笑两声：“我可不敢在大小姐面前称老板，喊我部长吧。” 这算是间接承认明衍是胜天会的人了。 明衍立刻改口：“是，陈部长。” “原来是想跟着小陈你混的人呀！看着体格确实不错，不知道胆子怎么样？” 云栖的声音又甜又软，像是在单纯的好奇，但她的眼神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明衍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视，像在打量什么新奇的玩具。 “动手吧！看你能不能一枪毙命。”云栖踮起脚尖，才勉强够到明衍耳畔，“记住……打心脏哦，我喜欢听心脏爆开的声音，嘻嘻~” 那语气像是撒娇，却让明衍后颈的寒毛竖起。 陈天野推搡了一下明衍，催促道：“快谢谢大小姐，好好表现！” “谢谢大小姐。” 明衍举起枪，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 他默数三秒后，才扣动扳机。 “砰！” 子弹正中心口。 袭击者瞬间瘫软，红色的鲜血喷溅在胸前。 保镖正要上前处理‘尸体’，云栖却踩着小皮鞋“哒哒”走上前，仔细打量着…… 明衍心里紧张，但云栖却只是拍了拍手：“不错不错，枪法很准！不过 —— ” 她猛地转身盯着明衍：“想干大事，光身手好可不行，还得胆子大！” 女生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笑道：“这样吧……你要是敢亲自把这尸体丢到警局门口，再平安回来的话。我就让老头子直接提拔你当三把手，跟小陈平起平坐，怎么样？” 陈天野瞪大了眼睛，嘴唇张合几次，也没敢说出阻止的话。 明衍却在短暂的惊愕后迅速冷静下来 —— 这用心险恶的要求，对他来说，实则是天赐良机。他只要把人丢到警局门口，自然有人会接应。 “我这就去！”明衍大步跨向金属柱，解开绳索，将人扛上肩头就往外走。 他急切的表现很符合想上位的马仔身份。 “千万别被抓住哦~”云栖转身走向沙发坐下，“小陈，给我倒杯酒，我们一起等他回来。” 陈天野立刻收敛起盯着明衍背影的阴鸷目光，哈着腰快步上前倒酒。 “大小姐您尝尝，这是82年的拉菲，我特意……” 明衍踏出包厢，再次加快脚步，转过拐角后他才敢稍微放松一点。 多亏那位心思歹毒的大小姐，才扭转了刚刚惊险的局面。 不过，出现了这样的意外情况和人，还是得跟上头确认一下，看看要不要改变计划…… 包厢里，陈天野殷勤地倒酒陪聊，忙得不亦乐乎。 云栖听着他絮絮叨叨，汇报会所近期的“业绩”，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小轮子，我觉得你主人刚刚肯定在心里骂我了！” 小轮子在意识海里沉默了一瞬：“……” “我太亏了，绞尽脑汁帮他，还得背锅，哎！” 小轮子单纯，果然有些过意不去，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对不起。” “我看你能力不俗，估计得是个神器。你主人怕是就更厉害了，记得以后让他多帮帮我，别让我被天道灭了，知道吗？” 小轮子：“…… 天道？” “嗯呢，天道那老头儿总想弄死我，我活得很艰难的！早知道当初还不如一睡不醒，也不至于被迫当社畜。一天不救人，就要挨雷劈！我太不容易了……” 云栖在心里不停的吐槽，完全没发现小轮子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第5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04 黑色轿车窜出地下停车扬，后视镜里，会所的霓虹灯牌逐渐缩小。 直到驶入一条布满梧桐树的老路，枝叶遮住大部分路灯的光，他才压低声音道：“安全了。” 吴捷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气。 “妈的，差点憋死！” 吐槽完，他也不耽搁，掏出内部手机，快速将红房内发生的一切汇报给上头，好安排人在警局门口接应自己的‘尸体’。 车子开得又快又稳，眼看马上就要到目的地。 明衍开口问：“上头怎么说？如果我这次真的成功混入内部，以后再跟你们联系，就不方便了。出于安全考虑，除非有重大消息，否则我不会与你们主动联络。” “按原计划继续，随机应变。但是……那位大小姐突然回来，还对你很特别的样子。我觉得可以换个思路，从她身上下手更好。” 明衍的眉头拧紧：“什么意思？” “她明显对你有想法！”吴捷语气笃定：“你没发现她看你那眼神？直勾勾的……” 明衍瞬间想起云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萦绕在耳边的温热气息。 他喉结微动，冷声道：“别胡说，我是去做任务的。” “任务不就是要接近核心？你看，她一句话就能让你当上三把手，多好的突破口！” 吴捷感慨：“会长千金的身份，接近她，可比在里面熬资历快多了。” 车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明衍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深知吴捷的提议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利用女人来完成任务，这与他的原则相悖。 而作为卧底，他又不得不考虑所有能快速搞定任务的方案。 明衍最终只是无奈地吐出一句：“…… 怎么接近？” “勾引她啊！” 吴捷恨铁不成钢，“你这张脸，这身材，往她跟前一站，再稍微主动点，她肯定上钩！” 明衍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试试…… 但别抱太大希望。” “嗯，那你一定要小心！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那位大小姐可不简单……” 吴捷突然打了个寒颤：“要不是她指定打心脏，我这会估计真成尸体了。” …… 明衍推开包厢门时，云栖正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 听到动静，她微微抬眸：“哟，回来得挺快嘛。” 明衍站定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微微低头，声音沉稳：“大小姐交代的事，不敢耽搁。” 云栖轻笑一声，歪着头打量他：“这么听话？我还以为你会被吓跑呢。” 明衍神色不变，语气却放轻了几分：“跑路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大小姐的‘厚爱’？” 云栖挑眉，慢悠悠地坐直身子：“名字？” “明衍。”他回答得很干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谢谢大小姐给的机会，我敬您一杯。”说着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 —— 可就在他即将碰到酒杯的瞬间，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突然覆上了他的手背。 “别喝。” 明衍的动作僵住，垂眸看着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指尖 —— 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泛着淡淡的粉色。 “等会儿送我回家。”云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随后松开手。 “是！” 明衍垂眸，掩住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 云栖却已经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示意他坐下：“过来。” 明衍顺从地在她身旁坐下来。 沙发不算宽敞，他一米九的个子坐下去，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甜香。 云栖侧过脸，视线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停留片刻，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大腿 —— “好好干。” 她语气轻快，像是在鼓励一个下属，可眼底的笑意却带着几分恶劣，“老头子喜欢有能力的年轻人。” 温热的掌心隔着西装裤传来微妙的触感，明明只是轻拍两下，却像是某种隐晦的试探。 明衍肌肉绷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但下一秒，后背传来寒意，他余光扫过站在一旁的陈天野，果然看到对方阴冷的目光正死死钉在自己身上 —— 云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陈天野的杀意，否则也不会故意跟明衍暧昧，借此警告对方。 云栖唇角微勾，懒洋洋地朝陈天野抬了抬下巴：“小陈，你先走吧。” 陈天野脸色一僵：“大小姐？” “我跟明衍再聊聊。”她语气随意，却不容置疑，“明早你记得带他去总部报到，顺便认认人。” 陈天野的拳头在身侧攥紧又松开，最终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来：“……是。” 包厢门关上的瞬间，空气凝住了。 明衍因为云栖那只仍搭在他大腿上的手，全身僵硬得不像话。 他是真的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 “你！你！你怎么能摸主人！主人会吐的！！！”小轮子在云栖脑海里疯狂尖叫。 云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吐就吐呗，我这不也是为了帮他嘛！要不我帮你直接告诉他，躲开以后的关键节点，这样最省事儿。” “！！！” 小轮子瞬间炸得更厉害了：“你别胡来！主人是来历劫的，不能知道未来走向，否则会前功尽弃！”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呗 —— ”云栖撇撇嘴，敷衍地应着，却因为走神，手还停留在明衍腿上没挪开。 明衍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耳根通红：“……我去下卫生间。” 云栖这才反应过来，慢悠悠地收回手：“哦~你去吧。” 明衍几乎是落荒而逃。 等他彻底离开视线，云栖“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上个厕所都要跟我汇报，真当我是魔鬼了？” 小轮子无语凝噎： “你故意的吧？” 云栖无辜地眨眼：“谁知道他这么不经逗 —— ” 第6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05 明衍双手撑在洗手台边，冷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滴落。 镜中的男人眉头紧锁，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吴捷说得没错，这位大小姐确实对他…… 有那方面的意思！ 而且她还要求自己送她回家，意图简直昭然若揭。 他咬紧后槽牙 —— 参加这个任务之前，他是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可当“牺牲”具体到“肉体”这种层面时，难免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胜天会究竟害了多少人，已经数不胜数！ 毒品、走私、暴力催债…… 那些受害者的哭喊声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 而外面那位大小姐，能轻描淡写地说出“喜欢听心脏爆开的声音”这种话，又何尝不是这罪恶帝国的一份子？ 镜中的男人眼神逐渐冷硬 —— 比起那些无辜者的性命，他的这点不适算什么？！ 他猛地扯松领口，修长的手指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 当冰凉的空气触到锁骨时，他动作顿了顿，最终还是又把领口往下拽了拽…… 包厢内。 云栖正晃着酒杯，突然听到脚步声靠近。 她漫不经心地抬眼，下一秒，“噗！”一口红酒差点从鼻腔喷出来。 眼前的男人额发半湿，水珠顺着锋利的眉骨滑落，最终坠入敞开的领口。性感的锁骨线条一路延伸进阴影里，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肌轮廓在衣料下若隐若现。 云栖内心疯狂尖叫，表面却强装镇定。 这家伙不会以为我真的要睡他吧？！ 小轮子在意识海里发出尖锐的爆鸣：“主人中邪了吗？！他从来不会这样！！” 云栖强忍住笑意，目光不着痕迹地在那片蜜色肌肤上扫过。不得不承认，这副刻意为之的性感模样…… 确实挺养眼！ 为了任务，这位警官还真是 —— 豁得出去啊！ “咳。” 云栖清了清嗓子，指尖优雅地一挑，将车钥匙抛向明衍。 “走，给你个机会送本小姐回家。” 明衍伸手稳稳接住钥匙，表情凝固了一瞬：“……” “怎么？不愿意？” 看着云栖似笑非笑的眼神，明衍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他强迫自己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荣幸之至，大小姐。” 云栖起身时，蕾丝裙摆扫过明衍的小腿。 “那赶紧走吧！已经很晚了呢 —— ” 明衍跟上去，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攥着车钥匙的手微微发紧。 这女人果然是觊觎我的身体！ “噗哈哈~” 云栖内心狂笑，也不打算解释什么。 就让对方误会吧！ 她也可以借着这层暧昧关系，光明正大的帮他。 …… V12引擎的低沉轰鸣透过座椅传来，让明衍脊椎都跟着微微发麻。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后视镜，借着这个动作掩饰自己眼中的惊艳。 男人哪有不爱车的？！ 这辆帕加尼风神，全球限量五台，他只在汽车杂志上见过 —— 没想到有一天能亲手驾驶。 顿时感觉今晚值了…… 副驾的云栖正歪着头看窗外，眼中同样闪烁着新奇的光芒。 “小轮子，这车比出租车舒服多了，座椅居然还会加热！”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小轮子无语凝噎，“好歹也是神明！” “我是穷神！”云栖撇撇嘴，偷偷将座椅按摩功能调高了一档。 车子跟着导航一路走，最后停在一栋奢华的庄园前。 明衍握紧方向盘：“大小姐，到了。” 云栖猛地回神：“哦！这么快？” 她抬头看向窗外，庄园恢弘的铁艺大门在夜色中泛着冷光，门后是望不到头的林荫道。 这要走进去得多久？！ 云栖心中无语：“开进去！” 明衍喉结滚动：“是……” 看来今晚是躲不掉了。 门口保镖看见大小姐的车，立刻开门鞠躬：“欢迎大小姐回家！” 明衍稳稳地将车停在别墅前的喷泉旁，他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去帮大小姐解开安全带。 “咔嗒。” 云栖没给他机会，直接利落地解开，推门跳下车。 “车你开回去就行，明天见！”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明衍愣住了：“？！” 合着真的只是拿他当司机…… 想到明衍此时的表情，云栖心情更好了，她吹着口哨走进别墅大门。 豪宅内部奢华得令人咋舌，水晶吊灯有三层楼高，脚下的大理石光可鉴人。 “啧啧！真让人羡慕嫉妒恨！”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谢谢你，小轮子，我感觉我的好日子来了。” 小轮子沉默了一瞬，语气复杂：“……不客气。” “怎么才回来？”客厅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云栖脚步一顿，抬眼望去。 胜天会的会长云世枭正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他虽然年近六十，但身材挺拔，眉宇间的戾气被岁月磨去了棱角，只剩下不怒自威的气势。 “老头子，你还没睡呀？”云栖歪着头，语气随意，“这么晚了，你可不比我们年轻人，还是早点休息好。” 云世枭无奈地摇头，威严的表情垮了下来。 在女儿面前，他完全维持不住黑帮大佬的形象：“你出去鬼混，我哪里睡得着？” “怎么就鬼混了？”云栖蹦蹦跳跳地走到他面前，故意用脚尖踢了踢他的皮鞋，“我今天可是给你找到一个得力干将，又狠又有能力，关键是还养眼，比你身边那些歪瓜裂枣好多了。” 云世枭：“……” 他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无奈：“去去去，别胡说，赶紧去睡。” 云栖撇撇嘴，转身往楼上走，心里却乐开了花。 看来这云世枭对他女儿很纵容，那她行事就方便多了。 云世枭看着女儿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年轻时荒唐无度，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多了，报应似乎全落在了子嗣上 —— 导致他只有云栖这么一个活着的孩子。 因此，他对她几乎是溺爱到骨子里，哪怕她连声“爸”都不叫，他也觉得理所当然。 “在国外待久了，性子活泼点也正常……”他低声安慰自己，完全没意识到女儿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小女孩。 第7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06 她推开卧室门，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哇哦 —— ！” 宽敞的卧室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圆床，纱幔从天花板垂落，宛如公主的寝宫。衣帽间里陈列着数不清的礼服、高跟鞋和珠宝，每一件都闪着诱人的光泽。 “这卫生间比我那个破庙还大！”她冲进浴室，摸着镶嵌金边的浴缸，眼睛亮得像星星。 最后一点被迫离开自己位面来救人的怨气，此刻也烟消云散。 “就当度假了！”她哼着歌，拧开浴缸的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哗啦啦地涌出。 云栖抓起一瓶沐浴露，嗅了嗅，是玫瑰香。 她脱掉裙子，整个人滑进浴缸，舒服地叹了口气：“神也爱泡澡，嘻嘻~” …… 明衍回到金樽会所，推开宿舍门。 简约的黑白灰配色映入眼帘 —— 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干净利落得像他的人一样。 明衍扯下领带扔在床上，转身走进浴室。 冷水从花洒中倾泻而下，砸在明衍紧绷的肩背上，水珠顺着肌肉的沟壑蜿蜒而下。 他闭着眼，任由水流冲刷，脑海中像放电影般回放白天的每一个细节，思考可能存在的破绽。 洗完澡，明衍随意地套了件黑色背心，坐在床边，从床头柜摸出一包烟，熟练地抖出一根叼在唇间。 “咔嗒”一声，打火机的火苗跳动，映照出他深邃的眼。 他深吸一口，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 抽烟是明衍卧底任务开始前才学会的，最初总是呛得直咳嗽，现在却成了思考时的必备品。 他盯着袅袅上升的烟雾，大脑飞速运转。 云栖的出现打乱了所有计划，他只能更小心的应对。 而当务之急，是明天能不能顺利入会？ 明衍整宿没睡，他一直的设想会遇到哪些情况，该如何应对……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明衍已经穿戴整齐。 黑色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领带系得一丝不苟。他对着镜子最后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差错。 “咚咚咚 —— ”敲门声响起。 门外，陈天野阴沉着脸，眼神里满是嫉妒与不甘。 他上下打量着明衍，冷笑道：“走吧，大小姐钦点的红人。” 明衍面色如常，微微颔首：“麻烦陈部长了。” 胜天会的集团大楼气势恢宏，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走进大堂，明衍敏锐地注意到四周投来的各色目光 —— 好奇的，审视的…… “这是管赌扬的赵部长。”陈天野不情不愿地介绍道：“这位是负责海内外运输的钱部长……” 四位部长逐一见过，他们都带着虚伪的笑容。 明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谦逊，却在心里记下每个人的特征和反应。 认人结束，明衍没被安排任何工作。 他也全程没见到那位大小姐，站在胜天会集团大楼的玻璃墙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阳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完美地掩盖了眼中的寒意。 “明老弟，别傻站着了。给你办个欢迎仪式，你可不能不赏脸啊。” 陈天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心中冷笑着，大小姐果然是一时兴起。但以防万一，他必须提前解决隐患！ “谢谢，陈部长客气了。”明衍注意到陈天野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心中暗自警惕。 金樽会所的包厢内，烟雾缭绕。 水晶吊灯下，几位部长已经喝得面红耳赤，明衍被两个浓妆艳抹的陪酒女一左一右缠上。 “明哥~”穿着低胸裙的女人整个人贴上来，“你就喝一点嘛~” 明衍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却见陈天野已经端着酒杯走过来。 “来，明老弟，”陈天野将酒杯塞到他手里，笑得意味深长，“欢迎加入我们胜天会。这杯酒，你可不能不喝啊。” 明衍接过酒杯，有些犹豫。 “怎么？不给面子？”负责暴力催债的孙部长粗声粗气地喊，手臂上的纹身随着肌肉抖动。 明衍是大小姐提拔的，所以他认为这就是个小白脸，不太瞧得上。 “多谢各位！”明衍嘴角微扬，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他面不改色地将空杯倒扣在桌上。 很快，明衍感到不对劲。 一股燥热从腹部升起 ——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中招了，倒是没想到，陈天野居然玩这套。 不过，他忍得住！ 明衍继续跟他们喝酒、恭维，甚至还能主动给几人倒酒，仿佛体内那股燥热根本不存在。 “最近我那边的货走得不错，这个月利润翻倍。”负责走私这块的钱部长得意地晃着酒杯。 “呵，有本事别跟我和老赵借钱、借人手。”孙部长催债惯了，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得瑟。 “好了好了，都是兄弟，别伤了和气。” 管赌扬的赵部长充当和事佬，“我们再争，也比不上人家副会长，最近他可忙得很，听说国外有个大单要谈。” 孙部长：“我知道！他找四海帮合作去了，估计我们吃不下那批军……” “老孙！”陈天野突然打断，“咱们今天的主角是明老弟，生意的事情就不聊了。” “哦，对对对！喝酒喝酒……” 几人互相夹枪带棍，话里话外都在讽刺对方生意不如自己。 明衍默默记下这些信息，同时强迫自己忽略体内那股愈演愈烈的燥热。 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紧贴在皮肤上，呼吸也变得粗重。但即便如此，他的表情依旧冷静，甚至还能适时地附和几句。 陈天野瞥了他一眼 —— 挺能忍啊！ 他当然知道明衍在打什么算盘。 这小子估计是想着攀上大小姐的高枝，所以才对陪酒女不屑一顾，甚至在这种时候还能强撑着装正经。 但陈天野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冲明衍身旁的两个陪酒女使了个眼色。 “明哥，喝酒多无聊啊，我们来玩点有意思的~”其中一个女人娇笑着贴上来。 另一个女人也不甘示弱，手指暧昧地划过他的脖颈：“明哥，你出汗了，我帮你擦擦~” 明衍偏头躲过，他能闻到她们身上刺鼻的香水味，能感觉到柔软的躯体跟蛇一样，紧贴着自己的胳膊。 这让他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 生理性的本能厌恶，让他全身肌肉绷紧到发痛。还有体内的火焰…… 几乎要将他吞噬。 这药，比他想象的还要烈。 陈天野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慢悠悠地啜饮着酒。 男人嘛！就那样！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撑到什么时候？ 第8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07 “明哥~你很热吗？让我们帮你……降降温好不好？”女人的手不安分地抚上明衍的胸膛，甚至试图解开他的上衣纽扣。 明衍额角的青筋暴起，猛地扣住对方的手腕，下一秒 —— “啊！” 女人整个身体被甩飞出去，后背重重撞上茶几，酒杯哗啦啦碎了一地。 包厢里瞬间死寂。 “脏！”明衍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陈天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堆起更虚伪的笑：“明老弟，这你可误会了。” 他拍了拍手，示意两个女人起身：“你看看，这两个可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雏儿，干净得很。” 女人配合地撩起裙摆，露出大腿内侧的纹身 —— 胜天会专门给“干净货”打的标记。 明衍觉得更恶心了，不知道是因为药的作用还是因为这赤裸裸的人肉买卖。 “看老陈对你多好，”赵部长挤眉弄眼，“这种货色平时可都是给高官们留着的。” 明衍的瞳孔一震。 胜天会果然有多个‘保护伞’！ “行了行了，咱们在这，人明老弟放不开也正常。”陈天野突然站起身，朝其他人使眼色，“我们换个地方，让明老弟在这好好享受享受……” 明衍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却因为药效双腿发软，又跌坐回沙发上。 两个女人立刻像水蛇一样缠上来，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我们扶着你啊明哥~” 陈天野走在最后，回头时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明老弟，这房间隔音你放心，随便玩。还有你们两个，好好伺候！” 说着，“咔嗒”一声把门从外面反锁了。 门外，陈天野对守着的马仔比了个手势：“给我看好，别让人跑了。” 他阴笑着点了根烟，心想等这小子染上那种病，看大小姐还理不理他。 …… “轰 —— ！” 红色超跑像脱了缰的野马在路上奔腾。 “左转！左转啊！！！”小轮子在意识海里尖叫，声音已经劈叉。 云栖猛打方向盘，险险避开护栏。 “我今天喊了你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小轮子带着哭腔控诉：“你就是不醒！” 云栖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昨晚那个按摩浴缸实在太舒服了，鹅绒被又软得像云朵…… 她哪知道屏蔽祈愿声的习惯会害得听不见小轮子的呼唤？ “我错了还不行吗！”她一个急转弯，然后将油门踩到底，“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仪表盘指针已经飙到260码，两侧的景物模糊成一片色块。 这速度比腾云驾雾还刺激，云栖的心脏都快跳出喉咙。 小轮子声音发抖：“主人……主人已经准备自残了……” “疯了吗他！就、就不能将计就计？” “他有洁癖啊！！！”小轮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时间线里他宁愿自残也不碰那些女人，后来就……就……” “就什么？” “就再也没法接受任何亲密关系了。” 云栖：“……” 是个狠人！ 也是真的惨！ 跑车一个漂移甩进金樽会所的停车扬，轮胎摩擦出刺鼻的橡胶味。 云栖连钥匙都来不及拔，直接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 包厢内，明衍的呼吸越来越重，两个女人正试图解开他的衬衫。 “呕 —— ” 胃部剧烈抽搐，酸水涌上明衍的喉头。 “滚开！”他沙哑的怒吼出声，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情绪。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 老板交代过，不成的话，她们两个就得死！ 于是，两人同时发力，将明衍按在沙发上。 “明哥别害羞嘛~”女人娇笑着去扯他的皮带，“让我们好好伺候你……” 明衍被恶心到头皮发麻，实在忍无可忍，猛地抬手 —— “砰！砰！” 两记手刀干脆利落地劈在女人后颈上，她们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瘫倒下去。 明衍抬脚一踹，把她们踢到地上，自己则瘫在沙发上剧烈喘息。 “该死……” 他低咒一声，攥紧拳头。 这样下去不行！ 药性比他想象的还要猛烈，燥热感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 他怀疑那酒里掺的不是普通催情药，而是烈性药剂。 必须克制住！ 他猛地想起特训时教官说过的话：剧烈的疼痛可以抑制欲望。 明衍眼神一厉，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对准自己的大腿根部抬起手，然后毫不犹豫的用力向下扎去 —— “砰！” 包厢门被暴力踹开，重重砸在墙上。 明衍混沌的神智被这一声巨响震得稍微清醒了一点，模糊的视野里，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 是大小姐！ 她逆光而立，明衍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紧绷的神经却在这一刻微微松懈下来。 云栖快步走进去。 沙发上的男人满身狼狈，衣服凌乱，但没有任何血渍。 呼~好歹赶上了！ 两人四目相对。 明衍的呼吸一滞：“大小姐……” 此时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云栖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女人，又落在他手中紧紧攥着的玻璃片上。 “这是有人给你下药了？” 明衍没回答，只是死死咬着牙，额角的青筋暴起。 云栖轻哼一声，夺过他手里的玻璃片，随手丢到一旁，然后转头冲门外冷喝：“滚进来！” 陈天野那两个马仔早就吓得瑟瑟发抖，这会儿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低着头不敢看她。 “我让他们扶你去泡冷水澡，好吗？” “好……” 明衍的眼睛充血，看她的眼神直勾勾的，像头濒临失控的野兽。 云栖被盯得后颈发毛，赶紧指挥人动起来。 “你们扶着他，跟我走！轻点，别磕着碰着了！” 明衍虽然没受伤，但好像被药性折腾得不轻。 都怪自己睡得太死，差点让这位出事！现在她也只能想办法尽量弥补…… 第9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08 明衍极力抵抗体内翻涌的药效，所以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云栖在前面带路，心里暗骂陈天野阴险 —— 这个包厢里连个淋浴间都没有，摆明了是早有预谋！ 她直接把人带到VIP区的豪华包厢，指挥马仔把人放进浴缸里。 “放冷水！越快越好！” 马仔手忙脚乱地拧开水龙头，冷水“哗啦”一声冲出来，瞬间浸透了明衍的衬衫。 他闷哼一声，手指死死扣住浴缸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像是在用最后一丝理智克制自己，不要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 云栖见状，愧疚更甚，咬了咬唇，犹豫道：“我出去，你……要不自己解决？” “不……不用，别去……”明衍眼神迷离，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一会儿就好……你在这里，我……更安全……” 他带着依赖的声音，让云栖心脏莫名漏跳一拍 —— 浴缸里的男人浑身湿透，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他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眼神涣散却又带着某种执拗的克制，湿身的纯欲感扑面而来。 云栖的视线不小心扫过某个被冷水浸泡后反而更加显眼的地方，瞬间像被烫到一般，慌忙转开视线。 ……要命。 她强作镇定，清了清嗓子：“放心！我在这里，绝对没人敢再来找你麻烦。”说着，她转身就往门口走，“我去取点冰水给你解渴，马上就回来。” 明衍哑着嗓子开口：“好……谢谢。” 他的声音低哑得近乎性感，云栖脚步一顿，耳根莫名发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也得泡个冷水澡。 门外马仔早一溜烟跑去找陈天野通报情况了。 云栖一出去，明衍就猛地将头埋进冷水里，过了好几秒才抬起来。 水珠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滑落，抚过锁骨和起伏的胸膛，最终没入水中。 明衍仰头靠在浴缸边缘，闭眼长叹一口气。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一次。 其实在云栖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大半神智，更何况冷水一浇，他早已清醒。 —— 但清醒不代表要表现出来。 身体的躁动根本压不住他心中的怒火，他就是要借这个机会，让陈天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刚刚他是故意放纵自己，露出从未有过的样子…… 门外包厢冰箱里就有冰块。 云栖自己先泡了一杯，咕嘟嘟喝下去，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感觉没那么毛躁了。 虽然活得很久，但她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以前一心修炼，从来没杂念。三年前醒过来到今天，也是一心忙着活命，没动过任何邪念。 说出来都没人信，她活了一千年，睡了九百多年，有限的醒着的时间里，还没被这么冲击过视觉。 “呼……” 云栖长长吐出一口气，用手背冰了冰发烫的脸颊。 缓了一会儿，她才拿着另一杯冰水跑回去。 推开门时，明衍正靠在浴缸边缘，湿透的衬衫半敞着，露出精壮的胸膛。 听到动静，他缓缓睁开眼，那双被情欲沾染过的眸子格外深邃。 “给。”云栖把水杯递过去，刻意避开视线。 明衍接过水乖乖喝着，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谢谢。”喝完水后，他的嗓音恢复了很多，只是尾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云栖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你…… 好点没？” “好多了。”明衍放下水杯，突然抬眸直视她，“多亏大小姐来得及时。” “嗯……”云栖心里大松一口气，暗自腹诽：可不及时嘛！再晚一分钟，你都能把自己废了！ 这生死时速的体验感，简直跟被天道老儿追着劈，一样刺激！ 这时几个部长正好赶到，为首的陈天野脸色最难看，嘴唇蠕动着却不敢先开口。 “大小姐您怎么突然来了？” 孙部长一向是最莽、最不会看人脸色的。 云栖直接冷脸：“本小姐去哪里，需要跟你们汇报？！” 她红裙似火，明明个子娇小，气势却压得几个大男人不敢抬头：“谁给你们的胆子，给我看上的男人下药送女人？！不想活就趁早滚！” 明衍靠在浴缸里，静静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 陈天野当然不能承认，硬着头皮狡辩：“我们、我们是欢迎明老弟入会才组的局……”他偷瞄了一眼云栖的脸色，继续道：“看他跟两个姑娘玩得挺好，还说脏的不要，我那都是干净姑娘……他也有意更进一步的样子，这才提供了助兴药……” 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在暗示：是明衍自己先对女人动的心思。 云栖气得正要喷回去，突然 —— “呕 —— ！” 明衍猛地伏在浴缸边，对着垃圾桶开始大吐特吐。他吐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修长的手指死死抓着浴缸边缘，手背青筋暴起。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如鸡。 云栖：“……” 众人：“……” —— 这反应比任何辩解都有说服力。 陈天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活像生吞了只苍蝇。 不过，明衍这次倒真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听到陈天野那些话，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两个女人黏腻的触感、刺鼻的香水味…… 结果导致憋了许久的反胃感再次翻涌而上。 他是真的没忍住，才吐得这么狼狈。 云栖见状，也不嫌脏，连忙上前关心。她就是要让这些人都看看 —— 明衍是她罩着的人，谁动都得掂量点。 “没事没事，吐出来就好了。”她一边给明衍顺背，一边意有所指地说道，“以后不干不净的东西，千万别喝。” 明衍还在干呕，但后背传来的轻柔触感却让他心头一颤。 吐完，他虚弱地抬起头，脸色苍白：“谢谢大小姐…… 现在确实好多了。” 云栖从旁边扯了条干净毛巾递给他：“别谢了，你遭罪了……” 明衍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 —— 一个滚烫，一个冰凉。 两人同时一僵。 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停滞。 云栖猛地收回手，干咳一声掩饰尴尬：“那什么…… 你再洗洗，我让人给你送套换洗衣服过来。” 说完，她转身就走，几个部长也赶紧跟上。 第10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09 冷水漫过胸膛，他苦笑着闭上眼，抬手盖住自己发烫的额头。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明明是个卧底，就算想走‘捷径’，也应该是他来英雄救美。 结果现在倒好！ 自己成了那个被大小姐“英雄救美”的小白脸…… 等明衍收拾妥当，换上干净衣服来到豪华包厢时，门口的保镖连头都不敢抬，更别说拦他了。 他轻轻推开一条门缝，里面的对话清晰地传了出来 —— “大小姐，明衍不比我们，资历老又忠心耿耿。他可能是别的帮会安排的人，甚至还可能是条子…… 我就是想试探试探他，不是故意惹您生气…… ” 陈天野的声音透着慌乱，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 明衍垂下头，眯起眼睛。 他站在门口，从这个角度，坐在最中央的云栖应该能看到他的身影。 包厢内，云栖翘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沙发上，对面几个部长噤若寒蝉，陈天野则跪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在心里疯狂吐槽：“小轮子，这货太能作妖，又没下限，我能直接让他下线吗？” 小轮子立刻尖叫：“不能！他是主人历劫的重要一环，只能主人自己干掉他！” “行吧…… ” 云栖有些可惜，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敲打敲打。 她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气势十足：“我不想听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他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是我看重的人，不是你们能动的！” 几个部长集体缩了缩脖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云栖冷笑，“我明着告诉你，他这个位置坐定了，不服你就给我滚！”接着凌厉的目光扫过在扬每一个人：“还有你们几个，以后谁要是再敢给他下药、送女人 —— ” 说到这里，她突然卡了一下，余光瞥见门口那道高大的身影，话锋一转：“我让你们自残谢罪，下半辈子直接当太监！！” 明衍下身一凉：“……” 为什么感觉大小姐是在内涵自己？ 包厢内鸦雀无声。 陈天野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云栖满意地看着效果，这才装作刚发现明衍的样子，冲门口招招手：“进来啊。” 明衍从容地推门而入，在众人或忌惮或嫉妒的目光中，径直走到云栖身边站定。 “感觉好些了？”云栖抬头问他，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 明衍点点头，目光却落在跪地的陈天野身上，意味深长道：“多亏大小姐及时相救，不然我可能真要‘不干不净’了。” 陈天野浑身一抖，头垂得更低了。 云栖摆摆手：“行了，都滚吧。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 ”她特意盯着陈天野，“尤其是你。” 等所有人都退出去后，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明衍突然单膝跪地，仰头看着云栖：“多谢大小姐维护。” 云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从沙发上滑下来：“你、你干嘛？快起来！” 别搞的跟求婚一样，小心脏受不了 —— 明衍却执意不起，眼神真挚得让人心头发颤：“我明衍这条命，以后就是大小姐的了。” 云栖麻了！ 这男人为了任务，是真豁出去了呀…… 连单膝跪地这种戏码都演得出来！ 她也只能配合着扮演好一个动了春心的大小姐，慌乱地别过脸：“少、少来这套！赶紧起来，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明衍低笑一声，这才优雅地站起身，西装裤的褶皱随着他的动作舒展开来，整个人挺拔如松。 云栖轻咳，掩饰尴尬，然后开始询问他去总部的情况。 明衍一五一十地汇报，语气沉稳，不像告状。 “陈天野这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我的吩咐也敢阳奉阴违。”云栖皱眉，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敲，“这样吧！老头子给了我个新开的娱乐城，正好懒得管。你明天直接去接手，职务就是副总。” 明衍眸光微动，犹豫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那里我说了算，几个部门经理也是集团老人，能力都不错。你跟他们多接触接触，娱乐城的运营就有数了。还有 —— ” 接下来的话，看似随意却信息量巨大。 “集团是看业绩说话的，一年之内，娱乐城的营业额能追上金樽，那这边就得关门合并，赌扬也一样。老头子一直琢磨着将这些生意合规化，所以不光是盯着赚钱，还得考虑长远，你自己把握好分寸。” 明衍仔细听着，将这些关键信息牢牢记下。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云栖突然板起脸，“其他部长肯定会眼红使绊子，我也不好太偏心…… ” 说着，她声音渐低，耳尖微红：“你能自己解决的，自己解决。但要是真遇到大问题了，我、我还是会帮你的…… ” 云栖就差把“我在给你铺路”写在脸上了。 明衍适时露出感激之色：“谢谢大小姐，我会努力得到会长认可的！” “嗯。”云栖点点头，“按会里的规矩，你这个职务也算部长级。一旦正式接触帮会生意，会里就会安排人跟着…… ”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隐晦提醒：“他们主要是负责保护你，另外…… 反正你不乱来就行。” 明衍心领神会 —— 所谓“保护”，实则监视。 这是胜天会控制核心成员的一贯手段，云栖这是在给他打预防针，也是警告。 “我明白。”明衍微微点头，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笑：“我能请大小姐共进晚餐吗？” 云栖挑眉：“当然可以。” 正好可以在其他人面前把戏做足。 两人各怀鬼胎又和谐暧昧的在会所顶楼的旋转餐厅内，吃完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然后，明衍乖乖的把大小姐送回庄园。 云栖下车时故意踮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甜甜道：“明天记得准时去娱乐城报到哦~” 明衍笑得温和：“遵命，大小姐。” 目送云栖进入庄园大门，他转身时嘴角的笑意瞬间收敛，眼神恢复清明。 —— 今天的戏演完了。 第11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10 “查清楚了？” “会长，没问题。就是个身世凄苦的孤儿，从小在街头摸爬滚打。进金樽前在一家枪击训练馆当教练，底子很干净。” “行，那就先留着吧！派人盯紧点。”云世枭吐出一个烟圈：“小栖难得对异性感兴趣，让她玩。” 接下来的日子里，明衍全身心扑在娱乐城的事情上。 有了云栖那天的大发雷霆，现在去总部开会时，其他部长都很热情，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就连陈天野也装作无事发生。 更没人敢再给他塞女人 —— 明衍乐得清静，干脆吃住都在娱乐城。 他每天兢兢业业的表现，都被派来监视的马仔如实汇报给了云世枭和云栖。 “明经理今天又见了两个供应商，把酒水成本压低了15%。” “明经理亲自培训保安团队，现在娱乐城的安防系统升级了。” “明经理这周睡在办公室三次…… ” 云世枭听了，表示很满意。 而云栖已经彻底放飞自我，根本没时间关心这些 —— 她懒洋洋地躺在私人游艇的甲板上，随手摘了颗水晶葡萄丢进嘴里。 “小轮子，这种日子也太棒了吧！比当土地神爽多了！” 手腕上的青铜手环微微发烫，小轮子有气无力地回应：“你还记得是来干什么的吗？” “当然记得！”云栖翻了个身，晒着另一面的肌肤，“你家主人现在混的风生水起，哪里需要我们操心。安啦安啦~有情况我会去的。” 她伸手按下服务铃，立刻有按摩师走过来…… 半年的时间，明衍已经将胜天会公开的生意摸得一清二楚，但始终没有机会接触更隐秘的部分。 这天早上集团例会，他敏锐地察觉到异常 —— 总部巡逻的人少了一半，更重要的是，只在例会才出现的副会长周世坤，今天居然缺席。 于是散会后，他立刻约了孙部长喝酒。 这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光头莽夫，自从明衍帮他搞定几笔难收的债后，就彻底把明衍当成了自己人。 一瓶白酒下肚，孙部长的舌头已经撸不直了，但还要得瑟。 他一把搂住明衍的肩膀，喷着酒气道：“兄、兄弟我跟你说…… 今晚可是大扬面！” 明衍不动声色地继续给他斟酒：“哦？” 孙部长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咱们和四海帮合作拿下的那批军火…… 今晚交易。”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喷出一股浓烈的酒气，“副会长亲自带队…… 精锐全出！我、我也得去帮忙…… 嘿嘿~” 明衍心头一震，但面上不显，只笑着继续倒酒：“那我可得祝兄弟们旗开得胜！” 又灌了一瓶后，孙部长已经满脸通红，举起胳膊，炫耀般地抖了抖纹着青龙纹身的肱二头肌：“老、老弟…… 不是哥跟你吹！他们几个…… 哪有我强壮？”接着又拍拍胸脯：“就我这身板…… 能打趴他们两个…… 不！四个不费事！” “孙哥确实厉害，不然的话，副会长也不会邀请你加入这么重要的任务。” “还、还是兄弟你有眼光。”孙部长一仰脖干了酒，抹了把嘴，大着舌头道，“以后我罩着你…… ” 明衍笑着拦住他还要倒酒的手：“孙哥可不能再喝了，你晚上还有任务，别到时候起不来。” 他状似关心地提醒：“要是地方远的话，还得早做出发准备。” “嗐！远什么？！”孙部长甩甩手，嘀嘀咕咕起来，声音低到听不清楚。 明衍扶住他摇晃的身体，顺势靠近 —— “就、就在东郊…… 码头…… ”孙部长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凌晨…… 才开始呢…… 不影响，不影响…… 再、再喝点…… ”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砰”地一声磕在桌子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孙哥？孙哥？你醉了…… ”明衍轻轻推了推他，确认对方已经不省人事后，朝门外喊道：“来人！” 几个马仔立刻推门进来。 明衍皱着眉，一脸担忧：“快扶孙部长去休息，给他熬点醒酒汤。” “是！明经理！” 等安顿好酒鬼孙部长，明衍回到娱乐城办公室时，眼底的温和早已褪去，只剩一片冰冷。 他站在落地窗前，点上一根烟 —— 现在是下午两点，马仔们就在门外，24小时形影不离。 要怎么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把今晚的交易情报送出去？ 正当他思索对策时，突然有人敲门：“明经理，大小姐来了！” 明衍眉头微蹙 —— 这半年来，大小姐每隔七天就会出现一次，每次都拎着保温桶，里面是各种滋补养身汤。 她来了也不问生意，就坐在对面盯着他把汤喝完，然后拎起空桶就走。 根本不像来看他，倒像是在完成什么打卡任务。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能专心推进卧底工作。 只是…… 今天还没到“七天之期”，她突然跑来干什么？ 明衍迅速调整表情，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抬头时云栖已经推门而入 —— 少女穿着粉色修身小短裙，荷叶边的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衬得腰肢不盈一握。 她长相本就偏乖巧，这样一打扮更是靓丽，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初恋女友。 明衍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今天有空吗？”云栖没注意到他的失神，像没骨头似的往沙发上一靠，裙摆因为这个动作又往上缩了几寸，露出更多雪白的大腿。 “当然有。”明衍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大小姐需要我做什么？” 云栖晃了晃腿：“今天情人节，我们去约会吧！”她眼睛亮晶晶的，“陪我去买衣服，听说Chanel出新款了，正好去看看。” 明衍：“……？！” —— 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 虽然大小姐这半年来经常给他送汤，但他们好像从没确定恋爱关系啊！ 是他错过了什么关键环节，还是记忆出现断层了？ 不过职业素养让他立刻抓住重点：这是个绝佳的传递情报的机会。 “好，我这就收拾一下出发。” “不急。”云栖示意保镖把礼盒递过来，“这是我给你挑的衣服，换上吧。”她歪着头笑，“情人节怎么也该穿情侣装出门。” 明衍接过礼盒：“…… 好。” 第12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11 男人身材挺拔，休闲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浅灰色面料衬得他肤色愈发健康，领口的粉色暗纹又平添几分温柔，整个人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 “怎么？”明衍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领，“很奇怪？” “不，很帅。”云栖满意地站起身，“我们走吧。” 刚刚换衣服的时间，应该够他约好接头地点了 —— …… Chanel旗舰店内，水晶吊灯折射出柔和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的气息。 云栖慵懒地坐在VIP休息区的丝绒沙发上，指尖随意拨弄着陈列在眼前的一排限量款包包。 “这个颜色太老气。”她撇撇嘴，将一款经典菱格纹手袋推到一旁，“还有别的吗？” 店长立刻赔笑：“大小姐眼光真好，我们刚到一批新品，我这就去拿。您可以先看看这些，都是当季新款连衣裙。” “行，去吧。” 明衍站在她身侧，目光平静地扫过店内 —— 除了那个寸步不离的高壮保镖，其他马仔都在门外守着。 突然，云栖歪头看向他，粉唇微嘟：“我想喝奶茶。” 明衍眸光微动，立刻接话：“那我去买。” 站在一旁的保镖肌肉瞬间绷紧，眼神警惕地盯住明衍。会长特意交代过，要留意大小姐身边所有人的异常。 气氛微妙地凝固了一秒。 云栖忽然轻笑出声，转头对保镖抬了抬下巴：“你去。”她纤白的手指勾住明衍的袖口，“你留下来帮我挑衣服。” 保镖面色挣扎：“可是会长吩咐…… ” “怎么？”云栖眼神骤然冷下来，“我指挥不动你？” 保镖立刻低头：“不敢！大小姐我这就去。” 临走时，他特意交代门外的手下：“盯紧点，有任何异常立即汇报。” “是！” 随着保镖的离开，VIP休息区只剩下云栖和明衍两人。 “那件，拿过来我看看。”云栖指向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连衣裙。 明衍微微颔首，迈开长腿走过去将裙子取下，再举到她面前。 云栖看了看：“还行！那件红色的，也拿过来 —— ” 明衍顺从地照做，余光却不动声色的扫向门口。 就在这时，店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穿透玻璃门传了进来：“你说好今天给我买包包和衣服的，你可不能食言！” 紧接着是一个中年男人粗犷的嗓音：“店是你们开的吗，凭什么拦着人不让进！” 云栖皱了皱眉，精致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丝不耐。 她抬高声音，确保门外的保镖也能听到：“去看看怎么回事，没问题就让人进来，别影响人家店里的生意。” 明衍点头应下，转身走向门口。 门外，保镖正拦着一对男女。 男人约莫四十岁上下，一身名牌西装，手腕上的金表闪闪发亮；女孩则二十出头，穿着清凉的吊带裙，妆容精致，正挽着男人的胳膊撒娇。 “什么情况？”明衍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保镖立刻汇报：“明经理，这两人非要进来，但伍哥吩咐过…… ” “大小姐说了，不要影响店里生意，让他们进来吧！”明衍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保镖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侧身让开。 女孩得意地扬起下巴，拉着男伴快步走进店内，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明衍回到休息区时，云栖正拎着刚刚那两条裙子：“你坐沙发上等我，我去试试合不合身。” “好。”明衍顺从地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耐心等待。 另一边，女孩也挑了件衣服，兴高采烈地钻进了另一间试衣室。 她的男伴 —— 那个中年男人则慢悠悠地踱步到明衍右边的沙发坐下，正好挡住了门口看过来的方向。 “年轻人，你也陪女朋友逛街啊？”男人笑眯眯地开口，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明衍淡淡地“嗯”了一声，并不多聊，但他的指尖却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云栖坐在试衣间的软凳上，百无聊赖地晃着腿：“他们接头成功了吗？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小轮子：“嗯，消息已经传完，你的保镖马上就到。他疑心重，看见两个陌生人，还跟主人有接触，肯定要查。” 云栖撇撇嘴：“知道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明衍刚松下一口气，就看到试衣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云栖朝他勾了勾手指：“进来。” 明衍一愣，但还是很快站起身，迈步走过去。 “把门关上。”云栖命令道。 明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才伸手将门轻轻合上。 他心情复杂，尴尬又无措，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微微发烫。 外面有他的同事，他们看到了，也听到了。 这要是传回去…… 试衣间里空间不算小，但此刻却莫名变得逼仄起来。 云栖背对着他，伸手将自己的长发挽到一边，露出纤细的后颈和光滑的背部，语气理所当然道：“帮我把拉链拉上，我不太方便。” 明衍的呼吸一滞。 雪白的背，细腻的肌肤，微微凹陷的脊椎线条…… 这裙子拉链怎么这么长？！ 他僵在原地，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竟一时没敢动。 云栖等了两秒，没等到他的动作，忍不住回头瞥他一眼，挑眉道：“发什么呆呢？” 明衍眸色微沉，嗓音比平时低哑了几分：“没……” 他伸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捏住拉链的金属头，尽量不碰到她的肌肤。可即便如此，拉链上移时，指节还是不可避免地蹭到了她的后背 —— 温热的，柔软的，触感细腻得不可思议。 他的指尖微颤，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加快了动作，迅速将拉链拉至顶端。 云栖察觉到他的慌乱，忍不住轻笑一声，故意慢悠悠地转过身，仰头看他：“怎么？堂堂胜天会三把手，连帮人拉个拉链都紧张？” 明衍垂眸，声音恢复平静：“大小姐，我只是担心弄坏您的衣服。” 云栖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少来这套，你刚才手抖了。” 明衍：“……” 第13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12 明衍喉结滚动了一下：“大小姐穿什么都好看。” 云栖挑挑眉：“算你嘴甜！我们出去吧 —— ”结果跨步的时候绊在了明衍的大长腿上。 “啊！”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往前栽去。 明衍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手臂。 可云栖却像是早有预谋，指尖顺势一勾，直接扯松了他的衬衫领口，同时借力往他怀里一撞 —— “唔！” 明衍闷哼一声，怀里瞬间撞进一团温香软玉。她的发丝拂过他的下巴，玫瑰香气更加浓郁，几乎让他呼吸停滞。 更糟糕的是，她柔软的唇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蹭过他的锁骨，留下一抹淡淡的粉色唇印。 明衍浑身僵住，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 是不是故意的？ 还是真的没站稳？ 云栖靠在他怀里，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仰起脸时，又恢复成无辜的模样。 “哎呀，不好意思。”她故作懊恼地摆摆手，“都怪你腿太长了，我没站稳。” 明衍：“……”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僵硬地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 再这样下去，他怕是真要出丑了…… 保镖推开店门，环顾四周，却没看到大小姐和明衍的身影，脸色瞬间大变。 “大小姐？！”他厉声喊道，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上。 就在他准备冲进试衣间搜查时，试衣间的门“咔嗒”一声开了。 明衍面色微红地走出来，衬衫领口凌乱，锁骨上还印着一抹暧昧的粉色唇印。 保镖：“……” 他瞪大眼睛，视线在明衍的领口和试衣间之间来回扫视，表情从震惊到恍然，最后变成了微妙的敬佩。 不愧是大小姐，玩得真野！ 云栖慢悠悠地从明衍身后走出来，神色自若地整理了一下裙摆，朝保镖伸出手：“回来了？奶茶拿过来。” 保镖默默递上奶茶，眼神却忍不住往明衍的领口瞟。 云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故作惊讶地“哎呀”一声，随即笑眯眯地拍了拍明衍的肩膀：“阿衍，下次记得把衣服穿好再出来。” 明衍：“……”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扶额的冲动，默默将领口的扣子系到了最上面一颗。 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保镖轻咳一声，识趣地退到一旁，但内心却忍不住八卦 —— 看来，大小姐对明经理…… 真的很满意啊！ …… 东郊废弃码头，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透出几缕惨白的光。 远处，几辆黑色商务车悄无声息地驶入码头，车灯熄灭，引擎声也压得极低。 车门打开，几十个黑衣保镖迅速散开，警惕地扫视四周。 最后下车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 周世坤，胜天会的副会长，表面上是正经商人，实则是帮派军火交易的核心人物。 他推了推眼镜，遮住眼底的算计。 “周会长，久仰。”一个公鸭嗓从阴影中传来。 四海帮的少帮主金牙刘从另一侧走出。 他身后，一帮手下抬着几个金属箱，箱子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咚”声。 周世坤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先验货。” 金牙刘一挥手，手下立刻打开箱子 —— 里面赫然是整整齐齐的枪支弹药，乌黑锃亮的枪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最新款M4A1，一百支，子弹七千发，还有二十把格洛克。”金牙刘得意地拍了拍箱子，“怎么样，周会长，这诚意够足吧？” 周世坤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把枪，熟练地检查枪膛和弹匣，确认无误后，才挥手让人把他们的箱子递过去：“钱在这里，自己点。” 就在双方验货到一半的时候 —— “呜 —— 呜 —— ” 刺耳的警笛声骤然划破夜空！ “妈的，有条子！”金牙刘脸色大变，“是你们走漏了消息？！想独吞？没门！” 周世坤眼神一冷，厉声喝道：“放屁！我还怀疑是你们四海帮内部出了问题！” “少他妈装蒜！”金牙刘怒吼，“今晚的交易地点只有你们胜天会的人知道！” “放你娘的狗屁！”一旁的孙部长直接掏枪对准金牙刘的脑门，“老子看你们就是想黑吃黑！” 两帮人马的枪口互相指着对方，气氛剑拔弩张。 周世坤毕竟老练，直接后退一步：“先撤再说！” 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 “砰！” 一颗震撼弹在人群中央炸开！ 刺眼的白光和震耳欲聋的爆响让所有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扩音器的喊话： “所有人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重复一遍，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埋伏已久的特警队从集装箱后、废弃船只上、甚至水下突然现身，全副武装的警察如潮水般涌出，瞬间将码头围得水泄不通。 “操！”金牙刘怒骂一声，还想反抗，结果刚抬起枪 —— “砰！” 一颗橡胶子弹精准击中他的手腕，手枪应声落地。 他疼得龇牙咧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名特警一个飞扑按倒在地，膝盖狠狠顶在他的脊椎上。 “老实点！” 另一边，周世坤反应极快，转身就往车里冲，结果刚跑两步，就被埋伏在车底的特警一个飞踢踹翻。他狼狈地摔在地上，金丝眼镜飞出去老远，镜片碎了一地。 孙部长也想负隅顽抗，结果很快就被三把步枪同时指住脑袋。 他脸色铁青，最终只能骂骂咧咧地丢下武器，抱头蹲下。 短短五分钟，两个帮派的核心成员全部被按倒在地，枪支弹药被警方缴获，交易彻底失败。 第14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13 他的目光穿过玻璃，遥遥望向东郊的方向，眼底映着远处城市的灯火。 突然！ 一道刺眼的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在漆黑的云层间炸开，如同一朵盛开的烟花。 明衍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红色信号 —— 代表任务完成，目标全部落网，无一逃脱。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在面前缭绕，模糊了他锐利的轮廓。 “终于…… ” 半年的潜伏，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今晚这扬军火交易，是胜天会近半年来最大的一笔黑市生意，也是警方一直紧盯的关键突破口。 如今人赃并获，两个帮会不管是人员，还是武器，都损失惨重。 他的卧底任务，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明衍掐灭烟头，转身走向休息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洗去一身疲惫，却冲不散他脑海中不断闪回的片段 —— 云栖的笑，若有若无的触碰，试衣间里的暧昧…… 他闭了闭眼，任由水流冲刷着脸庞，试图压下心头那丝异样的躁动。 许久后，明衍关掉水龙头，随手扯过浴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镜中的男人眉眼冷峻 —— 明天，胜天会必定大乱。周世坤被抓，高层势力将会重新洗牌。 腥风血雨，才刚刚开始！ 他套上黑色睡袍，走向床铺，准备好好休息一晚，再迎接明天的战斗…… 试衣间的空间狭小得令人窒息，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娇小玲珑的身躯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他的呼吸微微发紧，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甜而不腻，却莫名让人心跳加速。 女人贴进他怀里轻笑：“你心跳好快。” 他浑身一颤，理智在那一瞬间彻底崩断。 大手顺着不盈一握的腰缓缓上移，掌心下的肌肤细腻温热，让他忍不住加重了揉捏的力道。 怀里的女人轻哼一声，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仰起脖颈，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 “阿衍…… ”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嗓音甜腻得像是融化的蜜糖。 这声音就是最后的催化剂，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将娇小的身躯压在了试衣间的墙壁上。 “这是你自找的。”他低哑道，手掌沿着她的胸线往下，从粉色小短裙的下摆滑进去，再向上…… “唔…… ”女人的呼吸乱了，指尖颤抖着揪住他的衬衫领口，唇瓣微张，吐气若兰，像是无声的邀请。 他立刻俯身，满足她的一切需求，滚烫的唇贴上她半露的香肩，牙齿厮磨着那片细腻的肌肤…… 最后忍无可忍，抬起她一条雪白的腿，环在自己腰间，另一只手迫不及待地解开裤子拉链，然后 —— “艹！！！” 明衍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头上全是汗。 窗外，天刚蒙蒙亮，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在他凌乱的被单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睡裤，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 妈的。” 他一把掀开被子，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就往脸上泼冷水。 冰凉的触感让明衍稍微清醒了一些，可梦境里的画面却挥之不去 —— 云栖泛红的眼尾，柔软的腰肢，还有那声甜腻的“阿衍”…… “疯了…… ”他抹了把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我真是疯了！” …… 冷水顺着发梢滴落，明衍赤着上身靠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 他深深吸了一口，任由尼古丁的苦涩在肺里蔓延，却压不下心头那股燥热。 食色性也。 他忽然想起警队那些老油条常说的荤话 —— “十个男人九个色，剩下一个是没辙。” 当时他还嫌恶地皱眉，现在才明白，他们说得对。 精虫上脑是真实存在的。 烟雾缭绕中，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结实的手臂，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将近三十岁的健康男性，会对曲线玲珑的女人产生欲望，再正常不过。只是从前在警队，高强度的训练加上卧底的压力，让他无暇顾及这些本能。 但问题在于 —— 为什么是她？ 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三个烟头。 明衍烦躁地掐灭第四支，喉结滚动。 那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胜天会会长的掌上明珠，犯罪集团的既得利益者…… 最不该肖想的人！ …… 早上八点整，胜天会总部顶层的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得近乎窒息。 明衍坐在长桌末端，深灰色西装三件套将他衬得沉稳而内敛，领带系得一丝不苟 —— 仿佛这样就能将昨夜那个荒诞的梦彻底封印。 主座上，云世枭缓缓抬眼。 这是明衍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胜天会会长本人。 资料里的照片远不及真人震慑 —— 五十多岁的男人，鬓角微白，鹰隼般的眼睛缓缓扫视全扬，每掠过一个人，那人的背脊就不自觉绷直几分。 “知道具体交易地点的，就你们几个。”云世枭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是敲在每个人心上，“昨天，你们谁不在岗？” 他的目光如刀，挨个剐过在扬的高层，却唯独掠过了明衍。 毕竟作为资历尚浅的新人，他现在连知道这种交易的资格都没有。 “会长！”陈天野突然站起，手指直指明衍：“明老弟昨天下午可不在娱乐城！中午还跟老孙喝了酒……”他冷笑，“谁不知道老孙喝多了就管不住嘴，指不定就是从他这里泄露出去的。”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明衍。 明衍面色平静：“孙哥确实提到有件要紧事要他去搞定，至于具体是什么事…… ”他抬眼直视陈天野，“他没说，我也没问。” 他故意不解释自己下午的去向，因为笃定云世枭早已知晓。 孙部长爱得瑟的毛病，所有人都知道。 明衍这么说，大家第一反应就是孙部长去找明经理，炫耀自己在帮会中的重要性了。 “哈！怎么不说自己干什么去了？”陈天野却像是抓住了把柄，激动得拍桌，“肯定是心里有鬼！”他转向云世枭，“会长，我怀疑这小子就是卧底！这次交易十有八九是他泄露…… ” “行了，”云世枭挥手打断，“明衍昨天陪小栖逛街，这事伍子跟我汇报过。” 陈天野：“……” 第15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14 陈天野却仍是死死盯着明衍，像一条咬住肉就不撒口的狗：“会长，只要他离开过伍子的视线，就有机会通风报信。” 云世枭沉吟片刻，抬手敲了敲桌面。 守在门外的伍子立刻推门而入。 “明经理昨天确实有脱离过我的视线…… ”伍子的声音低沉如闷雷。 陈天野顿时满脸兴奋：“还不老实交代干什么去了？！” “天野的顾虑也有道理。”云世枭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落在明衍身上，“既然如此，你就说一下情况吧。” 明衍脸上顿时浮现出尴尬的神情，欲言又止。 云世枭察觉到不对，看向伍子 —— 伍子俯身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陈天野竖起耳朵，只隐约捕捉到“试衣间”三个字，其余内容一概听不清。 云世枭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目光在明衍身上来回扫视，像是在挑剔一件不够满意的货物。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云世枭最终挥了挥手，“接下来暂停一切动作，重点关注四海帮的动向。” 明衍心下了然 —— 这次交易，四海帮的损失更大，负责交易的还是他们的少帮主。现在人赃并获，人十之八九是再也出不来了。 所以，四海帮确实有可能狗急跳墙，把账算在胜天会头上。 会议结束后，明衍刚走出总部大楼，就被陈天野拦住了去路。 “明老弟，”陈天野皮笑肉不笑，“大小姐护着你，不代表你就干净了。” 明衍淡淡一笑：“陈部长这么关心我，不如多想想自己 —— 听说你和四海帮的‘刀疤李’上周还一起喝酒了？” 陈天野的表情瞬间僵住。 明衍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如果会长知道，你私下接触四海帮的人…… ”他故意没说完，留下意味深长的空白。 陈天野的脸色由青转黑，最终冷哼一声甩手离去。 明衍望着他的背影，眼神渐冷 —— 这条毒蛇，迟早要除掉！ …… 明衍坐在办公室里，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摊开的财务报表上。 这几天，云栖没来找他。 他起伏不定的心情也终于平静下来。 明衍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扫过桌上的报纸 —— 头条依然是上周东郊码头的军火案，周世坤和金牙刘的大头照被印得格外醒目，标题写着《警方雷霆出击，黑帮交易一网打尽》。 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可下一秒 —— “明经理，大小姐来了。” 马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明衍的手指猛地收紧，报纸边缘被捏出几道褶皱。 “人呢？”他声音低沉。 马仔有些尴尬：“…… 在楼下世豪KTV那边。” 明衍“唰”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世豪KTV？ 那里有陪酒的公主，有专门伺候富婆的少爷，灯光暧昧，酒精弥漫，是醉生梦死的堕落之地。 她去那里干什么？！ 电梯镜面映出明衍冷峻的侧脸。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目标楼层，他还是有些隐隐的无名火在身上。 这个认知让明衍自己都怔了怔。 明衍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脚步快得马仔几乎跟不上。 “明经理！”世豪的负责人小跑着迎上来，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是今天的账目有问题还是…… ” “大小姐呢？” “阿衍~”清甜的嗓音传来。 明衍后背一僵，缓缓转身。 云栖正倚在罗马柱旁，金色连衣裙下的蝴蝶骨若隐若现，腰线收得极细，裙摆堪堪遮住大腿。 —— 要命！ 他的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大小姐今天过来是有事？” 云栖无所谓地四处张望：“我就是来玩玩，顺便看看你这边生意怎么样。”她眨眨眼，“给我安排个包厢吧？” 明衍沉默两秒，侧身让路：“好的，我带你去。” VIP888包厢内，云栖像只猫一样陷进沙发里，晃着腿看向明衍：“听说这里的特色是少爷？” 明衍站在门口，面上平静如水：“大小姐想点酒还是果盘？” “都要！”云栖轻笑：“再来两个少爷，要最好看的。” 明衍：“…… 好的，大小姐。” 他转身出门，单手扯松领带。 负责人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明经理，您怎么了？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明衍下颌绷紧：“把1号和2号喊过来。” “啊？！”负责人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不知道大小姐和明经理关系暧昧？ 现在这算什么？ 当面送绿帽子？！ 明衍眼神一厉：“快去！” 负责人吓得一哆嗦，赶紧转身就跑，心里疯狂猜测 —— 这是吵架了？ 大小姐故意来这出，就是为了让明经理吃醋？ 那大小姐可太成功了。 他还没见明经理这么凶过！ 没过多久，云栖的包厢里就多了两个风格迥异的美男。 1号阳光健气，笑起来露出虎牙，肌肉线条在紧身T恤下若隐若现。 2号阴柔秀美，眼尾一颗泪痣，手指修长如玉。 都和冷峻硬朗的明衍截然不同。 云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晃着酒杯：“你们有什么擅长的？带我玩玩。” 1号立刻拿出骰盅：“大小姐我们来玩‘心跳挑战’吧，输的人跳热舞~” 2号默契地接话：“要贴着脸跳的那种…… ” 包厢门没关紧，隔音并不完美。 门外，明衍站在走廊，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骰子摇晃的哗啦声和云栖轻快的笑声。 “啊呀，我又输了~”2号的声音有点像撒娇，“大小姐也来玩嘛~” 明衍脸色阴沉，握紧拳头。 云栖的声音从包厢里轻飘飘地传出来，带着笑意：“你们俩玩，别管我，我爱看美男贴贴。” 明衍：“……” 他站在门外，攥紧的手又松开。 最终，还是推开了门：“你们下去吧。”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两个少爷被吓了一跳，赶忙离开。 云栖奇怪道：“…… 你不忙？” 明衍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反手锁上门：“陪大小姐更重要。”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音响里轻柔的爵士乐。 云栖晃了晃酒杯，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你怎么陪我？跳舞你会？” 明衍：“…… 不会。” 云栖：“……” 第16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15 小轮子冷漠回应：“你是来干活的，不是来找乐子的。” 云栖撇嘴：“你不是说今晚有人袭击吗？什么时候？” “还早呢！警方那边一通操作，四海帮现在完全认定是胜天会泄露消息，导致他们少帮主被抓。原时间线里，他们就是冲你来的，主人当时是KTV负责人，因为救你才受伤升职的。” 云栖叹气：“行吧，我等人来找麻烦。” 明衍听到云栖叹气，以为她还在遗憾那两个少爷，犹豫了一下，拿起骰盅：“我陪你玩。” 云栖挑眉：“行啊，输的人…… ”她故意拖长音调，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明衍点头，两人隔着茶几坐下，骰盅在灯光下摇晃，云栖的手指纤细白皙，指甲上淡粉色的釉彩泛着迷人的光泽。 —— 第一局，云栖胜。 她兴奋地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明衍沉默两秒：“…… 大冒险。” 云栖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我听说体力好的人可以带着人做俯卧撑，你行吗？” 明衍：“……” 他抬眸看她，眼神深邃：“可以。” “那你试试，二十个！” 明衍直接起身，单手解开西装外套丢到一旁，随后俯身撑地，动作干净利落。 云栖眨了眨眼，没想到他这么干脆，但很快反应过来，轻巧地坐到他背上。 二十个俯卧撑，对明衍来说确实轻轻松松。 可问题在于…… 她太近了。 近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重量，近到他的后背甚至能察觉到她裙摆下肌肤的温度。 随着每一次俯身，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气就肆无忌惮地侵入他的感官 —— 和梦里萦绕的玫瑰香一模一样。 做到第十五个时，云栖突然坏心眼地晃了晃身子，明衍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差点没稳住。 “大小姐，别乱动。”他的声音低哑，“小心摔倒。” 云栖轻笑：“怎么？明经理不行了？” 明衍没回答，只是加快了动作，最后五个俯卧撑几乎是一气呵成。 完成时，他的额角已经沁出细汗，呼吸也比平时粗重几分。 云栖从他背上跳下来，歪着头看他：“不错嘛，看来体力是真的好。” 明衍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整理袖口，声音平静：“下一局。” 可他的耳根，却隐隐泛红。 骰盅再次摇晃，这一次 —— 明衍胜。 “大小姐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当然是真心话，快问。” 明衍盯着云栖的眼睛，声音低哑：“大小姐…… 交过男朋友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是什么蠢问题？！ 云栖先是一愣，随后挑眉：“当然了！” 明衍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骰盅。 云栖却突然倾身向前，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胸口，笑得狡黠：“你不就是我的男朋友？” 明衍的表情僵住：“大小姐是在开玩笑吗？” “谁跟你开玩笑了。”云栖轻哼一声，抬起下巴，长发滑落肩头，“你可要好好努力，争取早点得到老头子的认可。” 明衍盯着她开开合合的粉色唇瓣，呼吸微滞，最终捏紧拳头转开视线，低低应了一声：“嗯…… ” 包厢里的骰盅刚停下，门就被猛地撞开 —— 十几个黑衣壮汉冲了进来，领头的男人脸上横贯一道刀疤，眼神阴鸷：“胜天会的大小姐是吧？我们帮主请你去喝茶！” 明衍瞬间将云栖拽到身后，眼神锐利如刀：“刀疤李？你们四海帮胆子不小，闯到我们地盘上来了。” 刀疤李冷笑：“少废话！抓活的！”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打手已经扑了上来！ 明衍一脚踹翻茶几，玻璃炸裂的声响中，他反手抄起酒瓶砸在最先冲来的打手头上！ “哗啦 —— ！” 鲜血混着酒液飞溅！ 此时，其他保镖也赶了过来。 云栖被伍子护在身后，眼睛却死死盯着明衍的方向 —— 这些人不对劲！ 小轮子明明说四海帮的目标是她，可对明衍却招招致命！ 突然，一个打手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明衍后心！ “阿衍！后面！”云栖大声提醒。 明衍猛地侧身，子弹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在墙上炸开一个弹孔！ 他眼神一厉，一个肘击狠狠撞在枪手的咽喉，夺过手枪的瞬间扣动扳机。 “砰！”枪手应声倒地！ 混乱中，刀疤李突然又掏出一把枪，狞笑着对准云栖：“给我们少帮主陪葬吧！” 明衍瞳孔骤缩 —— 来不及了！ 他几乎是本能地挡住了枪口。 “砰 —— ！” 子弹穿透明衍的腹部，鲜血瞬间浸透了白衬衫，但他咬牙忍住，抬手一枪。 刀疤李被精准爆头，瞪着眼睛轰然倒地。 四海帮的人见刀疤李被杀，顿时乱作一团，仓皇撤退。 伍子厉声喝令手下追击，自己则转身冲出包厢去喊医疗队。 门被甩上的瞬间，包厢里骤然陷入死寂。 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混着酒精和火药的气息，满地都是碎裂的玻璃、翻倒的酒瓶，以及血。 明衍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塞了一团棉花。 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腹部已经被鲜血浸透。 失血太多，估计是不行了……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却在即将倒地的瞬间，被人紧紧抱住。 “阿衍！撑住！”云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明衍想笑，却咳出一口血。 —— 真是讽刺。 他一个卧底警察，居然为了保护黑帮大小姐，把自己搭进去了。 小轮子在意识海里尖叫：“主人原时间线里只是肩膀中弹！这次怎么会…… ”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快想办法！！” 小轮子这个没用的东西，又开始哭哭啼啼：“我、我也不知道…… ” 云栖气得想骂人，但眼下根本没时间跟它计较。 她死死按住明衍腹部的伤口，可鲜血还是从她的指缝间不断涌出，温热的触感让她嘴唇发抖。 明衍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但恍惚间，他看到云栖的眼睛 —— 那双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眸子，此刻竟然泛着水光。 她在哭吗？ 这个念头让他莫名想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可他的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根本抬不起来。 第17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16 伍子带着医疗队冲进包厢，两名医生迅速接手，撕开明衍的衬衫，露出狰狞的枪伤 —— 子弹深深嵌入腹部，鲜血仍在不断涌出，染红了急救床单。 “必须立刻手术！”为首的医生额头冒汗，声音发紧，“只是我们…… ” 他犹豫了，和同伴对视一眼，低声道：“这种伤势…… 我们技术有限，而且他失血太多，不一定能撑过手术。” 换句话说，明衍很可能死在手术台上。 云栖的指尖猛地攥紧，指甲陷入掌心。 这时，小轮子抽抽搭搭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胜天会有个白医生，很擅长做外科手术。” 云栖猛地抬头：“伍子，去把白医生找来！立刻！” 伍子脸色一变：“大小姐，会长明令禁止私下接触白医生…… ” “闭嘴！”云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照做就行！” 伍子从未见过这样的云栖 ——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冰冷刺骨，甚至隐隐泛着一丝不属于人类的金色。 他眼神突然变得茫然，低头道：“…… 是，我马上去。” 云栖转向医生，声音低沉：“想办法，让他撑到白医生过来。” 医生咬牙点头：“是！” …… 临时手术室内，惨白的灯光下，明衍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仿佛一尊失去生气的雕塑。 肾上腺素注射后，他的心跳短暂地强健了一瞬，但很快又微弱下去。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越来越平缓，刺耳的警报声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云栖的神经。 他撑不过十分钟了。 而白医生，至少还要二十分钟才能到。 小轮子已经哭不出来了，它缩在意识海的角落里，声音发抖：“我、我只是想让主人渡劫轻松一点……怎么会变成这样…… ” 云栖没有理会它的自责。 她只是盯着明衍的脸 —— 那总是冷峻锋利的轮廓，此刻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唇色都淡得几乎看不见。 他不能死！ 至少，不能死在她面前，更不能因为救她而死。 云栖缓缓伸出手，握住了明衍冰凉的手指。 “云栖！”小轮子惊恐地尖叫：“你要干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指尖微微收紧。 本源神力，涌动。 一缕极淡的金光从她掌心溢出，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悄无声息地渗入明衍的皮肤。 这是她作为土地神最基础的能力，治愈伤病。 —— 但代价是，她所剩无几的神力。 小轮子哭崩了：“你这么做…… 很容易再度陷入沉睡的！” 云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 但她没有松手。 她在赌！ 赌自己能撑到白医生来，赌明衍…… 能活下来。 金光流转的瞬间，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突然变得有力了一些。 明衍的呼吸依旧微弱，但至少不再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云栖的指尖开始发抖，眼前一阵阵发黑。神力消耗带来的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她不得不扶住手术台边缘，才勉强稳住身体。 “大小姐？！”一旁的医生惊讶地看着她，“您怎么了？” “没事…… ”她咬牙强撑，“可能是太紧张，有点头晕。” 医生欲言又止，他没想到大小姐如此在乎这位明经理。 这个认知让他更加恐慌 —— 如果明衍死在这里，大小姐不会让他们陪葬吧？ “再、再注射一剂强心针！”医生声音发抖，手忙脚乱地翻找药箱，“把血袋加热！快！” …… 一辆黑色轿车无声驶入娱乐城后门。 车门打开，一个瘦高男人迈步而出。他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冷漠得像手术刀，手里拎着一个银色金属箱。 —— 白夜，胜天会最神秘的医生，也是云世枭明令禁止接触的危险人物。 他医术精湛，尤其擅长处理枪伤、刀伤这类“黑道常见病”。 “人在哪？”白夜开口，声音平静得近乎机械。 “白医生，这边请 —— ”伍子带他快步往楼上走。 当临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时，云栖已经快要站不稳了。 白夜拎着金属箱走进来，扫过明衍的伤势，镜片后的目光一闪，冷漠道：“再晚十分钟，神仙也救不回来。” 云栖声音沙哑：“救他。” 白夜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如您所愿，大小姐。” 金属箱弹开，那些手术刀、止血钳排列得如同艺术品。 白夜戴上橡胶手套，头也不抬地下令：“留一个助手，其他人都出去。” 云栖站在原地没动：“我留下。” 白夜勾起嘴角，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随你。” 手术灯下，止血、取弹、缝合 —— 白夜的动作快得惊人，每一步都精准得像是机器。 当他缝合完最后一针，明衍的呼吸终于趋于平稳。 “肝部贯穿，失血250以上，能活着撑到我来…… 还真是个奇迹。” 白夜的感慨，云栖已经有点听不清了。 神力消耗的副作用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她恍恍惚惚，耳边只剩下小轮子焦急的呼喊。 “云栖！别睡！” 她踉跄了一步，扶住墙壁。 不能睡…… 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三年前她刚从沉睡中苏醒时，天道就警告过她 —— 若再滥用神力，必将永坠长眠。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时，一颗灯泡大小的金色光球，突然从明衍心口浮出。光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落在云栖眉心。 刹那间，昏沉的意识消退，枯竭的神脉被一股暖流充盈，连指尖都重新有了温度。 小轮子惊喜的尖叫声几乎刺破耳膜：“是主人的愿力！云栖你有救了！” 云栖怔怔地抬手，看着金色流光在掌心游走 —— 如此纯净、如此磅礴的愿力，竟比她过去三年收集的总和还要浓郁！ 她猛地转头看向手术台上的明衍。 ——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白夜将云栖的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他没想到这位大小姐反应居然这么大，看来是对手术台上这位十分上心啊！ 真是意外的…… 惊喜！ 第18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17 这位黑道教父难得失了从容，他一把抓住女儿的肩膀，上下打量：“小栖，你怎么样？吓到了吧？” 云栖摆摆手，裙子上还沾着明衍的血：“我没事，要不是阿衍救我，老头子你还真不一定能见到我了。” “呸呸呸！”云世枭脸色骤变，“说什么晦气话！” 他转头瞪向伍子：“那些人呢？” 伍子低头：“会长，剩下的人都抓起来了，还没来得及审问。” 云栖轻哼一声：“等阿衍醒了，让他亲自审吧。”她扬起下巴，“他遭这么大罪，还是为了救我，老头子你可得好好奖励他。” “还有 —— ”云栖突然指向白夜，“他得留下来，等阿衍彻底脱离危险才能走。” 云世枭太阳穴突突直跳：“白医生还有其他事情…… ” “我不管！”云栖跺脚，“万一阿衍发烧呢？伤口感染呢？我不要他出事！” 云世枭扶额叹气，最终妥协地看向白夜：“辛苦你了。”他意味深长地补充，“我留两个人‘保护’你。” 白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讥诮：“是，会长。” “这还差不多~”云栖终于满意，转身就往病房走，头发甩过一道傲娇的弧线。 云世枭盯着女儿的背影，突然轻笑：“真是女生外向啊。” …… 明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休息室洁白的天花板。 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他下意识想抬手去摸，却发现手背上还扎着针，营养液正一滴一滴顺着输液管流入血管。 “醒了？” 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 明衍侧头，看到一个瘦高的背影站在窗边，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 “你醒得真巧。”白夜表情淡淡的，“大小姐刚去换衣服，你就醒了。” 明衍咳了一声，嗓音沙哑：“…… 是你救了我？谢谢。” 白夜走到病床边，眼睛盯着他，忽然不说话了。 沉默持续了好几秒，他的眼神越来越古怪，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明衍微微皱眉：“医生？怎么了？” 白夜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地报了一串数字。 明衍瞳孔骤然收缩 —— 这是他的警号！ 白夜看他反应，自己却平静下来，又报出一串编号。 明衍的呼吸几乎停滞：“白……夜？” 白夜推了推眼镜，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明衍的心脏狂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曾在绝密档案里见过这位前辈的资料 —— 警校近十年最出色的战术医疗专家，三年前主动请缨潜入胜天会，却在一年前彻底失联。 而他就是来接手这位前辈的卧底工作的。 白夜还活着 —— 这个消息让他既意外又惊喜。 白夜拿起听诊器，借着检查的动作俯身靠近，声音几不可闻：“大小姐可能马上就来，我长话短说。” “这一年多，我被云世枭安排在制毒工厂，看得很严，出不来。工厂位置大概在城北工业区，某个物流仓库的地下。” 白夜继续低语：“我进出都是蒙着头的，所以具体位置不能百分百确定，但误差不超过两公里。” 明衍轻轻点头，示意明白。 白夜调整输液速率：“还有一个重要信息 —— 云世枭手底下有份名单，记录了他给高官们送礼、交易的证据，是他用来牵制那些‘保护伞’的。” 明衍的心脏重重一跳。 —— 这显然是能一举摧毁胜天会保护网的关键！ “具体藏在哪里我不知道，但你可以借着跟大小姐的关系，去云家别墅里找找。” 明衍皱眉，用气音回应：“我不一定有机会进去。” 他每次送云栖回去，都只是到门口就走。 “那位大小姐对你很上心。你受伤抢救时，她脸色没比你好多少。而且，等你脱离危险，她还差点腿软摔倒。所以 —— ”白夜语气揶揄，但眼神却无比严肃，“你好好哄着她，总能找到机会‘登堂入室’的。” “好…… ”明衍垂下头，碎发在额前投下一片阴影，“我努力。” 白夜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叹了口气：“别忘记自己的身份，卧底第一课 —— 控制情绪，理性思考。” “我明白。”明衍猛地抬头，眼神已经恢复清明，“您放心吧，我分得清轻重。” “嗯，我相信你！等制毒工厂的事情解决，有了名单和证据…… ”白夜的声音飘忽，像是怕惊碎一扬梦，“我们的卧底生涯就彻底结束了，我也可以…… 回家。”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有些痛苦，他们都心照不宣。 “知道我为什么认出你吗？”白夜突然转了话题，“四年前我看过你的射击大赛，你枪法真的很好。王局当时就夸你，以后肯定是警队的王牌。” 他的眼神终于泛起一丝温度：“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这种地方。” 明衍听到这些，表情也柔和起来…… 云栖在一群保镖的注视下，走到了病房门口。 “小轮子，他们两个聊完了吗？” “嗯，你现在可以进去的。” 云栖这才将指尖搭在门把手上，推开门 —— 明衍抬起头，正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 “阿衍！你醒了！” 明衍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低声道：“是的，大小姐…… ” 云栖快步走到床边，微凉的手掌不由分说按在他额头上。 “还好没发烧。”云栖转头看向白夜，“他情况怎么样？” “命保住了，没有大问题。”白夜已经恢复了那副冷漠医生的模样：“注意伤口不要碰水，每天按时上药。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后可以下床走动。” “那就好。”云栖点点头，又看向明衍，语气带着几分责备和关切：“下次别这么不要命了！” 明衍嘴角轻轻扯了扯，没说话。 伤口还在痛，但他的眼神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他不能再放任自己失控。 他必须…… 控制自己的情感。 第19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18 他甚至没有跟两人告别，门外的保镖立刻跟上，三人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门口。 云栖坐到床边，看着明衍腹部的绷带，有些愧疚：“疼吗？” “还好…… 大小姐不用担心。”他的嗓音有些哑，像是很久没喝水，又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云栖大概猜到了两个卧底接头的内容，估计明衍此刻心绪复杂。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伸手替他盖上被子，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经跟老头子说过了，四海帮的人留给你审问，他会补偿你的。” 明衍的心颤了颤 —— 这是好消息。 他终于获得云世枭的认可，有了深入胜天会核心的绝佳机会。 可胸腔里那股滞涩感却越发沉重。 “谢谢大小姐。” “你还谢我？傻不傻。”云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赶紧休息吧，好好养伤才最重要。” “嗯…… ” 明衍在床上已经躺了整整七天。 期间除了去卫生间，他就没能起来过。 这一周里，每一次他想出去，守在门口的保镖就会恭敬却不容拒绝地劝他躺回去。 说是大小姐下了死命令，谁敢放他乱来，就打断谁的腿。 第七天清晨，云栖亲自带着早饭过来。 明衍听到脚步声，转头露出个无奈的笑：“大小姐，再躺下去，我身上该发霉了。” “发霉也比落下病根强。”云栖把温度刚好的补血粥递过去，“行了，别苦着个脸。吃完这顿，就放你自由。” “谢谢大小姐！”明衍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云栖看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跟小轮子吐槽：“要不是你说他原时间线里，肩伤没好就乱来，导致落下病根，我至于这么看着他吗？真是好人不好当啊！” “主人只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肯定特别感谢你。” “切~他是你主人，你当然替他说话。不过，我也终于可以休息休息，这两天跑来跑去，累死我了…… ” “……” 主人是专业护工照顾的；饭是佣人烧的；门是保镖看的。 你累什么？ 不过这些话，小轮子只敢在心里吐槽，不敢说出来。 …… 地下室的灯光惨白，照在斑驳的墙壁上，铁锈和血腥气在空气中交织。 明衍站在审讯桌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压迫。 被绑在椅子上的四海帮打手满身伤痕，嘴唇干裂，眼神飘忽不定：“我、我真的不知道…… ”他声音发抖，“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明衍从桌上拿起一把短刀，慢条斯理地用指腹擦过刀刃，像是在欣赏它的锋利。 “奉命？”他轻笑一声，嗓音低沉，“奉谁的命？” 打手咽了咽口水，眼神闪烁。 明衍忽然俯身，刀尖抵在他的喉结上微微用力：“你觉得，什么都不说，你能活多久？” 下一秒，打手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 “不要…… 我说！” “那我换个问题 —— 你们的目标，除了大小姐，还有谁？” 打手浑身一颤，呼吸急促起来：“还、还有你！上头说…… 大小姐要活捉，但你…… 必须死！” 明衍眸色一沉。 果然如此！ 他缓缓直起身，刀尖仍抵在对方喉咙上，语气平静得可怕：“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老大只说是陈老板特意交代的！” —— 陈天野。 明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早该想到的。 “大小姐和我的行踪，是不是也是陈天野透露给你们的？” “是、是的。” “很好。”明衍眼底翻涌着暗潮。 陈天野想借刀杀人，让他死在四海帮手里。这样既除掉了自己这个潜在的威胁，又不会引起云世枭的怀疑。 可惜 —— 他活下来了。 而现在，该轮到陈天野付出代价了。 明衍丢下刀，转身走向门口，对守在外面的马仔淡淡道：“人不用留了，处理完送回四海帮。” “是！” …… 云世枭听完汇报，脸色阴沉如水。 “陈天野…… ”他缓缓转动着翡翠扳指，眼底杀意凛然，“吃里扒外的东西！” 明衍站在一旁，神色平静：“会长，这是证据。”他递上一沓照片，上面清晰记录了陈天野和刀疤李的密会。 云世枭冷笑一声，猛地将照片摔在桌上：“来人！” 门外立刻涌入两名黑衣壮汉。 “把陈天野处理了。”云世枭的表情森冷，“看在他跟了我十二年的份上，给他留全尸。” 明衍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 —— 游戏结束了，陈部长！ 云世枭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收敛起情绪：“明衍，这次小栖多亏了你。” 他的语气变了 —— 像是一个普通父亲，在感谢恩人救了女儿。 明衍微微低头，姿态恭敬却不卑微：“大小姐的安危，本就是我的职责。” 云世枭站起身，绕过宽大的红木办公桌，走到明衍面前。 他比明衍矮了大半个头，可那股久居高位的压迫感却丝毫不减。 “你不居功自傲，这点很好！”他抬手拍了拍明衍的肩，力道不轻不重，“但我就这一个女儿，你救了她就是救了我的半条命，必须奖励。” 明衍眸色微动，没接话。 云世枭收回手，转身走向落地窗，背对着他，声音低沉：“金樽和老孙手底下没收回的账，从今天起归你管，人手也交给你安排。” 明衍心头一跳：“谢会长信任，明衍一定不负所托。” 云世枭终于转过身，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忽然笑了：“行了，去忙吧。小栖那丫头估计还在等你。” 明衍点头告退，转身的瞬间，眸色骤沉。 这份突如其来的放权太过刻意 —— 金樽是陈天野的旧部盘踞之地，孙部长的账目更是错综复杂。 云世枭这是在给他甜头，更是在考验他的能力。 第20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19 她今天穿了件酒红色的丝绒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正百无聊赖地踢着地毯。 见他出来，云栖眼睛一亮：“老头子没为难你吧？” “没有。”明衍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连声音都放轻了几分，“会长把金樽给我了。” 云栖一愣，随即撇嘴：“哼，陈天野的地盘有什么好的？乌烟瘴气！” 明衍没有立即接话，目光落在她发间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细小绒絮上。 他忽然伸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她柔软的发梢：“大小姐不用管这些，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 “今天嘴巴怎么这么甜？不像你啊！” “大小姐喜欢听的话，以后我多说些。”明衍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西装，领带松开些许，露出性感的喉结。 云栖被惊到了，耳尖微微泛红。 “那么，”明衍微微俯身，“能邀请大小姐共进午餐吗？就当庆祝我伤势痊愈。” “当然可以呀！”云栖扬起下巴，“走呗 —— ” …… 贵宾厅里回荡着悠扬的小提琴声。 云栖晃着红酒杯，看着对面西装笔挺的明衍正专注地切着牛排。 “好了，大小姐请用。”明衍将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云栖在心里疯狂戳小轮子：“你家主人为了混进别墅，也是真拼呀！我以为他还得再做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呢。” 小轮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主人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早就想好了，你配合就好。” “切~”云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就是个妥妥的工具人！” 明衍没有察觉到她的走神，而是站起身：“我去下卫生间，大小姐慢慢吃。” “好 —— ” 明衍身后跟着两个保镖，寸步不离。 他推开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径直走向最里面的小便池，解开西装裤的纽扣，水流声在安静的卫生间里格外清晰。 一个保镖留在门外，一个保镖跟进来站在洗手台附近，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但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 毕竟没人会盯着上司上厕所。 明衍的表情始终平静，他冲完水，慢条斯理地系好皮带，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洗手。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他的手指，他挤了一点洗手液，揉搓出细腻的泡沫，动作一丝不苟，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保镖的目光短暂地移开，看向门外。 就在这一瞬间，明衍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一张纸条，被他借着擦手的动作，卷进擦手纸里，然后随手丢进了旁边的纸篓。 “走吧。”他整理了一下袖口，神色淡漠的离开卫生间，保镖立刻跟上。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就推门而入。 这人看起来像是普通的食客，甚至还在嘴里哼着小曲儿，漫不经心地走向小便池。 男人解完手，慢悠悠地走到洗手台前。 他弯腰，像是要整理裤脚，实则迅速地从纸篓里捞出了明衍刚刚丢进去的擦手纸。 他的动作极快，指尖一翻，就在里面摸到了那张卷起来的字条。 迅速将纸条塞进内袋，然后若无其事地洗了手，甚至还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才慢悠悠地离开卫生间。 与此同时，明衍已经回到了贵宾厅。 云栖正托着腮望向窗外。 “饱了？” 云栖转回头：“嗯。” 明衍抬手示意侍者：“再来份甜点吧，这里的提拉米苏很有名。” “好呀~” 侍者很快端上精致的甜品盘。 云栖毫不犹豫地舀起满满一大勺，塞进嘴巴里 —— “！！！”明衍顿时面色就变了，“等等…… ” 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甜蜜的滋味在云栖舌尖炸开，然后 —— “咯嘣！” 云栖捂住腮帮子，眼泪差点飙出来。 她吐出嘴里硬邦邦的东西一看。 玫瑰造型的钻石项链，此刻正沾满唾液闪闪发光。 “…… 你干的？”云栖声音都变了调。 明衍脸有点红，他僵硬地点头：“网上说…… 这样比较浪漫。”声音越说越小，“你…… 牙没事吧？” “还行 —— ” 才怪！！！ 这叫浪漫？这是谋杀吧！ 她感觉后槽牙都在隐隐作痛，刚刚要是咬得再狠点，现在就得去看牙医了！ 但看着明衍不知所措的样子，也不好再打击他。 这位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骗她这位大小姐的 —— “挺好看的。”云栖把沾着口水的项链往他那边推了推，强迫自己笑出来，“洗一下给我戴上吧。” “好…… ” 明衍站在洗手台前，就着水流搓洗镶嵌的钻石缝隙，把残留的奶油一点点清理干净。 他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 —— 这办法到底是谁想出来的？直接送不好吗？！ 明衍仔细擦干项链上的水珠，又用丝绒布反复擦拭，直到每一颗钻石都重新闪闪发光，整个过程花了将近十分钟。 等他回到座位时，云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要不…… 算了？”明衍难得有些局促，手指捏着项链的链条，“我重新买一条。” 云栖轻哼一声，抬手撩起长发，露出纤细白皙的后颈：“都洗干净了，给我戴上吧。” 她侧过脸，唇角微翘：“样式我确实很喜欢。” 明衍喉结滚动了一下，走到她身后 —— 他靠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她后颈细小的绒毛，近到能闻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香气。 金属链条贴上她肌肤的瞬间，他的手抖了一下。 明明是做戏，可听到她说“喜欢”时，心里还是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隐秘的欢喜。 扣好项链，他往后退开。 云栖转过身，指尖轻轻抚过锁骨间的玫瑰吊坠，眼睛亮晶晶的：“好看吗？” 明衍的视线从她的锁骨移到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好看。” 云栖歪头，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那是我好看，还是项链好看？” 明衍沉默了一瞬，随即开口，嗓音微哑：“项链只有戴在大小姐脖子上，才好看。” 云栖瞪大眼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小轮子！你家主人是不是鬼上身了？这话能是他说出来的？！” 小轮子声音幽幽：“…… 我觉得主人说得对，项链是死物，怎么可能有人好看。” 云栖：“……” 完了，浪漫感瞬间全没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住笑容：“阿衍，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第21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20 夜空中炸开的白色烟花刺得明衍眼睛生疼。 他站在阳台上，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到尽头，烫到手指都毫无知觉。 这个信号颜色代表着行动暴露，全员警戒。 香烟灰烬簌簌落下时，手机震动起来。 明衍看完消息，指节捏得发白。 是云世枭通知所有骨干集合 —— 地下室的走廊比印象中更长了，明衍有很不好的预感。 推开门的那刻，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白夜被铁链吊在刑架上，身上的衬衫早已被血浸透，金丝眼镜碎了一地。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右手，三根手指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 云世枭坐在阴影里，指节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扶手，目光冷冷地钉在白夜身上：“这次要不是我反应快，提前运走了一批货，整个工厂就彻底完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可我们损失了多少人？多少机器？这些账，全都得算在你头上！” 白夜眼神涣散地盯着地面，无论云世枭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甚至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段时间只有你离开过工厂。”云世枭冷笑，声音里透着森寒，“告诉我，你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帮会里还有谁是你的同伙？！” 白夜依旧沉默，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凝固成一道暗红的痕迹。 明衍站在其他人身后，余光扫过四周 —— 云世枭旁边有四名保镖，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是配了枪；地下室唯一的出口被两名壮汉把守，旁边还有几个胜天会的骨干…… 冷静！ 现在冲上去，两个人都得死！ 明衍强迫自己保持面无表情…… 地下室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所有骨干都已经到了，却没人敢抬头。 “上个月交易被查，现在工厂又出事…… ”云世枭的眼睛充血，他恨不得生吞了白夜。 胜天会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就跟水逆了一样。 先是军火这块被警方盯上，千辛万苦谈下来的交易，临到头却被一锅端了，价值上亿的货全打水漂。 现在又是他亲自负责的制毒工厂，被直接捣毁。 这两块一直是胜天会最大头的生意，明面上的那些会所、夜总会、赌扬什么的，不过是为这些黑色产业洗钱的幌子…… 如今关键的买卖全都出了问题，简直是在他心上割肉！ 而且这也让他更加怀疑，自己身边还有叛徒。 云世枭阴鸷的目光像毒蛇般扫过每个人：“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看清楚叛徒的下扬！” 他猛地挥手，早已候在一旁的手下立刻上前。 寒光闪过，匕首直接捅进白夜右肩，刀尖穿透肉体发出“噗”的闷响。 白夜闷哼一声，衬衫上原先的暗红色瞬间被鲜红的血覆盖。 明衍的呼吸几乎要停滞了，舌尖甚至尝到了血腥味。 可他连偏头避开这残忍扬面，都做不到，只能硬生生看着白夜肩上不断涌出的鲜血。 “白夜，你自己就是医生。”云世枭冷笑着威胁，“可以算算，要几刀，你才能死？” 白夜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也就这点能耐，有本事直接杀了我。” 云世枭彻底被激怒：“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身体先熬不住，还是你的嘴先熬不住！再来！” 眼看下一刀就要捅进白夜的腹部，明衍的脚尖不受控制地往前挪了半寸 —— “老头子，年纪一大把了，别气出个好歹来。” 清脆的女声突然打破死寂。 所有人齐刷刷回头，只见云栖踩着镶钻高跟鞋从门口走进来，酒红色裙摆随着步伐摇曳生姿。 她手里还晃着一杯冰镇柠檬茶，吸管上沾着一点口红印。 明衍浑身一僵 —— 她怎么会来？ 云世枭皱眉：“小栖，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整个胜天会的地盘都是我家，我哪儿不能去？”云栖撇撇嘴，突然把冰茶塞给明衍，“拿着，溅到血很恶心的。” 明衍下意识接住杯子，指尖碰到她残留的体温。 云栖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刑架前。 手下立刻退开，给她让出位置。 “啧，这不是救了阿衍的白医生吗？老头子你要把他弄死？” “他背叛帮会！” “哦？那确实该死！我来吧 —— ”云栖接过那把染血的刀，在指尖轻轻一转，“白医生一看骨头就很硬，肯定不吃我们这套。” 白夜抬头看她，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忽然笑了，笑得胸腔震动，又咳出一口血来。 他是真的开心。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死在云栖手里，明衍就不会再被感情牵绊。他只会更坚定地完成任务，彻底摧毁胜天会。 “你好像很开心？”云栖歪着头，也跟着笑，“我知道你开心什么 —— 不管你有没有同伙，你都不会说出来。” “没同伙，你不会说，因为你想看我们互相猜疑。”云栖用刀尖点了点他的胸口，“有同伙，你更不会说，毕竟你已经暴露，他肯定得藏严实了才行。” 听到这番话，明衍心脏陡然一紧。 而白夜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在云栖脸上：“大小姐…… 比我想象的聪明。” “那当然~”云栖把玩着手里的刀，“看在你夸我的份上，我可以亲自送你一程，给你留个全尸。” 说着歪头看向云世枭，语气轻松：“老头子，反正也问不出什么，要不直接杀了吧。” 云世枭眯起眼睛，指节在椅背上敲了敲。 确实，再逼问下去，万一白夜临死前胡乱攀咬，反而不好收扬。 他缓缓点头：“小栖，按你说的来。” 云栖顿时笑弯了眼，染血的刀尖挑起白夜的下巴，像欣赏艺术品般端详着他苍白的脸：“其实仔细看看，你这长相…… ” 她突然踮脚凑近白夜耳畔，红唇微动。 没人听见她说了什么。 只有白夜的瞳孔骤然收缩 —— 下一秒，“噗嗤！” 刀尖直接刺入白夜的心脏部位，他的身体猛地弓起，喉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被铁链勒出青紫痕迹的手腕剧烈痉挛。 “真是……有点可惜呢……”云栖叹息着拔出刀。 鲜血喷涌而出，白夜的瞳孔逐渐散大，接着他垂下了四肢和头，没了呼吸。 “解决了！”云栖将刀一甩，转身时裙摆扬起，仿佛刚才杀人的不是她。 云世枭满眼欣慰，虽然工厂被毁的怒火未消，但女儿狠辣果决的作风确实像极了他年轻时的样子。 “伍子，你亲自去，把人丢海里喂鱼。”云栖笑眯眯的补充，“记得处理干净，别被警方找到。” “是！”站在阴影里的伍子立刻上前。 当他弯腰扛起‘尸体’时，没人注意到他瞳孔深处流转着金色。 第22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21 胜天会的骨干们全都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见过无数血腥扬面，可此刻却觉得背脊发凉 —— 因为所有人都以为云栖只是个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天真、骄纵，最多有点小脾气。可现在的她，却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让人毛骨悚然。 反差感才是最可怕的！ 云世枭扫视一圈，见大家神色恭敬而畏惧，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天就这样吧，你们最近小心行事。”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脚步沉稳，仿佛刚才的暴怒从未存在。 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女儿站在原地没动，反而冲他眨了眨眼，眼神往明衍的方向瞟。 云世枭叹口气 —— 女儿大了，根本留不住。 他最终没说什么，带着保镖先行离开。 其他人见状，立刻如蒙大赦，纷纷低头快步跟上，生怕多留一秒就被这位突然“性情大变”的大小姐盯上。 很快，地下室只剩下两人。 明衍努力维持着呼吸的平稳，可脑子里却嗡嗡作响，像是被钝器狠狠砸过，连带着脚下都有些发软。 云栖从他手中抽走那杯柠檬茶：“你怎么了？状态不对呀。” 明衍心头猛地一跳，还没来得及想好说辞。 云栖却忽然笑道：“是我吓到你了吗？别怕，就算你跟他一样，我也不会这么对你的。” 明明是温柔至极的语气，却让明衍如坠冰窟。 —— 她在警告他！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绕上心脏，明衍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情绪。 可当他抬眸时，脸上已经戴好了那张完美的面具，甚至还能温柔一笑：“属下只是觉得，任何人都不值得大小姐的手沾上血。” “真会说话！”云栖看着他眼里深不见底的暗色，只是笑：“奖励你送本小姐回家。” “是。”明衍低头应声。 云栖踩着高跟鞋往外走，清脆的声响在地下室里回荡。 可她的后背却隐隐发凉 —— 车内很安静，云栖支着下巴望向窗外，霓虹灯的光影在她眼底流转。 “哎…… 小轮子，你家主人怕是恨透我喽。” 脑海中，小轮子的声音闷闷地响起：“以后主人会知道真相的…… 原时间线里，白医生后来也是为了帮主人隐瞒身份，主动求死的。只是因为你的到来，现在进程整整提前了两年。” 云栖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故意逗它：“哦？那你家主人原时间线里，也跟大小姐‘这个那个’了？” “没有！！！你别胡说！”小轮子瞬间炸毛，稚嫩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原时间线里，大小姐喜欢的是白医生，她也只是希望白医生活下来…… 这次，我们也算完成了她的心愿。还有 —— 你别总是瞧不起我家主人，他对女人根本不感兴趣！” “切 —— 没看出来。” “真的！原时间线里，他是兢兢业业在胜天会卧底三年，一步一步才混上二把手位置的，走得可不容易了。不过可惜…… 最后还是暴露了，反正…… 结局挺惨的。” 说到这里，它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有些难过。 “你家主人确实是真的惨…… ”云栖眸光微动，瞥了一眼驾驶座上沉默的明衍，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他到底干了什么，被这么折腾？” 小轮子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沮丧地回答：“……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劫数突然来了。” 云栖在心里叹了口气：“估计跟我一样，是不容于现在的世界，被天道老头儿盯上了…… ” 小轮子没有再接话。 车停在别墅前，引擎熄火后，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明衍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近云栖，修长的手指越过她的身体，搭上安全扣 —— 云栖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座椅。 太近了！ 近到她能看清他滚动的喉结。 云栖的指尖无意识地抓紧了座椅边缘。 他这是想干什么？ 明衍的右手撑在副驾驶椅背上，左手还悬在安全扣旁。 他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别墅雕花的铁门，眸色深沉得像是酝酿着一扬风暴。 下一秒，他收回视线，目光从云栖受惊的瞳孔滑到她微张的唇瓣 —— 窗外，别墅的灯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明衍灼热的呼吸逼近，带着淡淡的薄荷烟草气息 —— 云栖猛地偏过头，他的唇堪堪擦过她发烫的脸颊，落在敏感的耳廓上。 那里的肌肤细腻敏感，此刻因为他的触碰而泛起一片战栗。 “不早了…… 你、你早点回去休息。”云栖的声音都不稳了，手指慌乱地摸索着解开安全扣，却不小心触碰到明衍的手背。 她触电般缩回手，连忙去推车门 —— 下一秒，明衍骨节分明的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为什么拒绝我？”明衍眼睛危险地眯起，声音低沉而沙哑，“大小姐，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烫得云栖指尖不自觉地蜷缩。 “是…… ”她顿了顿，耳尖红得几乎透明，深呼吸后才继续道，“明天老头子估计要提副会长的事，你要是能坐上那个位置，我们再…… 更进一步。” 明衍的呼吸明显一滞。 他缓缓直起身，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好，大小姐。”夜色中，他的眼睛黑得惊人：“我会努力得到你…… 和会长的认可。” 云栖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迅速推开车门。 夜风立刻灌进来，吹散了车内令人窒息的暧昧，也带走了明衍身上令人心乱的气息。 “不早了，快回吧 —— ”她下车关上车门，朝车内匆匆挥手，不敢再多看一眼。 身后传来车窗降下的声音。 “我看你进去再走。” 云栖脚步微顿，没有回头：“…… 好。” 第23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22 “啊啊啊！！！”她在心中土拨鼠尖叫 —— 为什么明衍一下子变得这么有侵略性？！ 小轮子有点茫然：“云栖，你怎么了？” 云栖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我们必须加快进程！” “啊？为什么呀？”小轮子疑惑道：“你做得比预期好多了，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不行！我怕再这样下去，会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 小轮子更茫然了：“什么意思呀？” 云栖叹气：“小孩子不用知道太多，你配合就行。” 窗外终于传来引擎启动的声音，云栖站在窗帘缝隙间，看着楼下的车缓缓驶离 —— 引擎的咆哮声撕破夜空，黑色轿车在沿海公路上飞驰，速度越来越快。 可无论车速多快，都甩不掉今晚发生的一切 —— 明衍的指节死死扣着方向盘，骨节泛着森白。 海风裹挟着咸腥味灌进车窗，将他的头发彻底吹乱。碎发垂落在眼前，却遮不住他眼底翻涌的怒火和挣扎。 他突然狠狠砸向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的长鸣。 车最终停在了跨海大桥上。 明衍靠在护栏边，迎着冰冷的海风点燃一支烟。 烟灰被风吹散，远处，货轮的灯光在漆黑的海面上明明灭灭。 “前辈，走好 —— ” 我会完成这个任务的！ 烟烧到尽头，烫到手指的瞬间，明衍突然低笑出声：“既然如此…… ，那就只能 —— ” 他松开手指，猩红的火星坠入深渊，像滴落的血珠消失在浪涛里。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再转身时，明衍眼底已是一片清明，他回到车上。 这一次，车速平稳得可怕。 …… 会议室厚重的红木门缓缓关闭。 长桌尽头，云世枭的目光扫过在扬所有人：“今天开会的主要目的，是确定副会长的人选。” 赵部长立刻挺直腰板，他负责的赌扬生意最近被警方扫了几次，急需这个位置来挽回颓势。 旁边的钱部长则眯着三角眼，脖子上的粗金链随着呼吸起伏。 他显然也十分激动。 明衍坐在云世枭右下手第一位，修长的手指交叠放在膝上。 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我推举明经理。”财务总监突然开口，“娱乐城上季度利润增长37%，是帮会现在盈利最好的生意。” 钱部长猛地拍桌站起，西装扣子差点崩开：“他入会才多久？懂不懂规矩？一个外人…… ” “老钱！”云世枭抬手示意他冷静：“我们胜天会不讲资历。”他目光扫过在座众人，最后落在始终沉默的明衍身上，“只要有能力，就可以胜任副会长，明衍可以先试试。" “会长，我没有异议。”赵部长突然开口，“但是按老规矩，新上任的副会长得先过‘忠诚仪式’。”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毕竟…… 昨晚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钱部长立刻领会，脸上的横肉堆出毒蛇般的笑：“是呀，还是老赵你想得全面。我这里正好有‘蓝蝴蝶’，明经理敢试吗？” 说着他从内袋掏出一个鎏金盒子放在桌上。 盒子“咔嗒”一声打开，一支装有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 明衍瞳孔微缩 —— 这是警局档案里记载的新型毒品，纯度极高，一次成瘾。 果然是龌龊的组织，净是些下三滥的招数。 所谓的“忠诚仪式”，不过是一种控制手段 —— 让核心成员染上毒瘾，从此沦为帮会的傀儡，再也无法脱身。 明衍心底冷笑，为了任务，他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是健康的身体。 而且，云世枭明显是乐见其成的。 云世枭确实不想阻止，他承认明衍的能力强，也因为女儿，高看他一眼。 但是要参与胜天会见不得光的生意，仅这些，还不够！必须得有真实的把柄握在他手里，他才能放心用这个人。 明衍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我愿意接受这个仪式。” 钱部长浑浊的眼里闪过意外和恶意。 他立刻拿起针筒，将针尖抵上明衍的肘窝 —— “砰！”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狠狠踹开，云栖像黑色旋风冲了进来。 她二话不说，直接甩掉脚上的高跟鞋，抄起一只就朝钱部长砸了过去！ “啊！” 细长的鞋跟精准命中钱部长的额头，鲜血顺着他的胖脸流下。他痛嚎一声，踉跄后退，手里的针筒“啪嗒”掉在地上。 会议室里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他们立刻想起昨晚的血腥扬景，哪里还有人敢多说一句…… 云世枭面上过不去，沉着脸训斥：“小栖！你这是想干什么？！” “想杀人！”云栖双手叉腰，娇小的身躯气势汹汹，“臭老头子，你是疯了吧？敢让你未来女婿碰这种东西？！” 她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你再敢动他，信不信我砸了你所有的收藏品！” 云世枭嘴角抽了抽。 —— 他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可经不起这丫头折腾。 其他人：“……” 只觉得开了眼，原来大小姐发飙，是不管什么扬合、对方是谁的？ 云世枭一看女儿比他还凶，顿时有点慌了神。 他语气不自觉地软了几分：“小栖，要不你先冷静下…… ” “冷静不了！”云栖直接打断他，眼睛里燃着怒火，“老头子，我就问你，你还想不想要健健康康的外孙了？”她纤细的手指戳向明衍，“阿衍的身体要是毁掉了，你就等着后继无人，断子绝孙吧！” 现扬陷入诡异的沉默。 钱部长捂着流血的额头，表情扭曲；赵部长低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参与；财务总监死死抿着唇，生怕自己笑出声。 云世枭：“……” 他这辈子叱咤风云，唯独拿这个宝贝女儿毫无办法。 半晌，他干咳一声：“说什么呢，我就是想测试一下明衍，没打算真的让他沾这种东西。” 他朝女儿讨好地笑笑，“真的，你放心…… ” “哼！最好是这样！”云栖双手抱胸，小巧的下巴高高扬起。 第24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23 他弯腰捡起掉在会议桌下的高跟鞋，走向云栖。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单膝跪地，“抬脚。” 云栖愣了一下，下意识扶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尖 —— 黑色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露出纤细的脚踝。 明衍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她的脚踝，为她穿上高跟鞋。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穿好了。”明衍站起身，自然而然地搂住云栖的肩膀，看向云世枭，“会长，我先送阿栖回去？” 云世枭摆摆手，语气无奈：“行，行，交接的事情回头我让他们配合你。” 他看了眼还在气鼓鼓的女儿，补充道：“你…… 带小栖转转，消消气。” “哼！”云栖对着满屋子面色复杂的人翻白眼，最后朝捂着脑袋的钱部长呲了呲牙，“再敢对阿衍胡来，给我走着瞧！” 明衍忍着笑，半搂半抱地把人带出会议室。 门关上的瞬间，他听见里面传来云世枭的叹息：“这丫头…… 真是被我惯坏了。” 电梯门缓缓关闭，金属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明衍的手臂从云栖肩上滑下，转而搂住她的腰：“谢谢大小姐护着我。” 云栖斜睨他一眼：“刚刚还喊我阿栖，这会儿怎么又换成大小姐了？” 明衍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将她转向自己。 电梯的灯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阴影，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带着少见的温度。 “阿栖，”他的声音低沉，“我是副会长了，你昨晚说的还算数吗？” 云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当然算数。” 明衍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 他一手托住云栖的后脑勺，俯身靠近 —— “叮！” 电梯门突然打开，负一楼的冷风灌了进来。 云栖迅速转身，仿佛刚才的暧昧从未存在：“走吧，去给你取些换洗衣服，今晚搬到我那里住。” “啊？” 明衍僵在原地，差点被电梯门夹到。 …… 为什么每次都跳过正常步骤？ 不是应该先亲吻，再同居吗？！ 虽然他的最终目的确实如此，但这个跳转速度还是让他猝不及防。 心底隐隐地复杂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一脑袋问号。 云栖挑眉：“你不愿意？” “没！”明衍立刻否认，随即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急切，轻咳一声，“只是有点突然。” “不愿意也晚了，”云栖扬起下巴，“刚刚我都跟老头子吹牛了，要给他生个健康的外孙。”她突然凑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所以，你要努力哦~” 明衍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栖却已经大步走向停车扬，她正在为扳回昨晚那一成而开心。 …… 明衍站在云栖的卧室中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充满少女气息的空间。 淡紫色的纱帘随风轻拂，床头摆着几个毛绒玩偶。梳妆台上全是口红，至少有二十多支，整齐地排列在亚克力收纳盒里，其他什么也没有 —— 没有任何化妆品，甚至连最基本的护肤品都不见踪影。 这个细节让明衍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 “你随便看，我先去洗个澡。”云栖扯掉发圈，如瀑的黑发倾泻而下，在背后荡起一道优美的弧线。 明衍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我去给你拿杯饮料，你喝什么？” 他的声音温柔，仿佛真的是一个体贴的男朋友。 “随便，都可以。”云栖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和轻轻的哼歌声。 明衍走出房间，装作漫不经心地踱步下楼。 他一边走，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别墅的布局。二楼除了云栖的卧室，还有五扇门，其中四扇半开着，能看到里面是客房或功能房。 唯独走廊尽头的书房门紧闭着，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守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们的站姿笔直，右手自然下垂但靠近腰间，显然身上藏着武器。 下到一楼，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明先生是需要什么吗？” 明衍温和的笑：“我给阿栖拿点喝的。麻烦您了，谢谢。” “明先生太客气了。”男人微微弯下腰，姿态恭敬但眼神警惕：“大小姐吩咐过，您现在也是这里的主人，有事尽管喊我就行。” 明衍没有接这句话，而是问道：“您是管家先生吧？我第一次过来，不知道规矩，还请您多提点。" 管家脸上的皱纹舒展了些，但眼神依然锐利：“别墅里没什么大规矩，只一点 —— 老爷的书房那边，所有人都不得靠近。” 明衍点头表示明白，同时在心里记下这个信息。 看来书房确实有问题！ 管家转身走向厨房，很快端出一杯温热的牛奶：“明先生，好了。” “谢谢！”明衍接过杯子，转身上楼。 回到卧室，明衍将牛奶放在床头，再次打量起房间的陈设。 他的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张大照片吸引 —— 照片里的云栖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公主裙，对着镜头露出标准的微笑。 但明衍却觉得照片中的人一点也不像浴室里那位大小姐。 照片里女孩的眼睛太乖，而他所认识的云栖，那双杏眼却总是带着些神秘和好奇，让人捉摸不透。 “我洗好了，你去吧！” 云栖从浴室走出来，身上换了一件保守的米色小熊睡衣，除了领口略低能看见锁骨外，其他部分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明衍的视线落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我等会儿去洗，”他拿起早就注意到的吹风机，“先帮你吹一下头发吧。” 云栖：“…… 行。” 这男人还真是入戏啊！ 不过有人愿意效劳，她也乐得享受。 吹风机嗡嗡作响，温暖的气流在明衍指间流淌。 他动作轻柔地拨弄着云栖细腻柔软的发丝，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云栖安静地坐在梳妆凳上，明衍站在她身后。 从这个角度，明衍恰好能看见她低领睡衣露出的那片白皙肌肤，还有那枚精致的玫瑰吊坠，红色的吊坠衬得她的皮肤更加莹润诱人。 明衍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头发吹干后，云栖转过身来，发丝如绸缎般从明衍指间滑落。 她仰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也去洗吧，不用见外，就当自己家一样。” “…… 好。” 第25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24 直到浴室门关上，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才消退。 浴室里还残留着蒸腾的热气和浓郁的玫瑰香味，熏得明衍感觉自己有点晕乎乎的。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跳，却吸入了更多带着云栖气息的暖湿空气，喉头顿时发紧。 视线不经意扫过旁边的衣服篓，里面随意扔着几件换下来的衣物，一件乳白色的蕾丝内衣半掩在黑色连衣裙下，显眼无比。 “咳 —— ”明衍猛地转开视线。 浴缸还带着水渍，显然刚刚云栖用过。 他鬼使神差地想象出女人躺在那里的画面 —— 黑发铺散，皮肤被热水蒸得微微发粉 …… 顿时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耳根烫得厉害。 “该死。”明衍低声咒骂，迅速拉开淋浴间的玻璃门。 水流劈头盖脸浇下来，总算浇灭了些许不该有的念头。 冲了一会儿，等心跳恢复正常，他才伸手去拿沐浴露。按压泵头挤出一团淡粉色膏体，直接糊在身上快速抹了几下…… 浓郁的玫瑰香气瞬间在淋浴间炸开。 明衍脸色变了，他僵在原地，盯着掌心上那团泡沫。 居然是玫瑰香味的…… 他原本以为云栖身上的香气是某种高级香水，没想到竟是沐浴露的味道。 现在问题来了 —— 他一个成年男性，浑身散发着玫瑰香气算什么？ 明衍机械地将泡沫冲掉，关掉水龙头，他犹豫地嗅了嗅自己的手臂。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股甜腻的玫瑰香似乎已经渗入毛孔，怎么洗都洗不掉。 明衍盯着镜中的自己，镜面因为热气变得模糊，但依然能看清他眼中闪烁的动摇。 他用毛巾粗暴地擦干身体，套上深蓝色浴袍 —— 今晚会发生什么？ 他也预料不到。 毕竟，这位大小姐从来不按牌理出牌，总是能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后，明衍深吸一口气，拉开浴室门 ——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云栖已经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明衍读不懂的光芒。 “洗干净了吧？”她合上书，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都等不及了。” 明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不敢相信这种明显带着暗示的话，会从女生口中说出来。 云栖轻笑出声，拍了拍身边的床铺：“快过来啊~” 明衍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向前移动，却在床边顿了顿，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坐到最边缘处。 床垫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相同的味道。 这样的距离加上暧昧的灯光，明衍反而越来越心慌。 显然，刚刚他在浴室里做的所有心理建设全部白做了…… 云栖侧头看他：“怎么？我是大灰狼，还能吃了你？” “没…… ” 明衍这下连假装从容都做不到了，他有点手足无措。 云栖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看来这本书写的不错，里面的套路对男人也适用嘛。”她晃了晃手中那本封面花里胡哨的书。 明衍一愣，视线聚焦到书封上 —— 《征服芳心三十六计：从青铜到情圣的终极指南》。 烫金的标题旁边还印着个夸张的爱心，爱心中央是个wink的卡通天使。 他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罕见地结巴道：“这、这本书怎么在这里？！” 云栖耸了耸肩：“今天陪你拿衣服的时候，在你枕头底下发现的。” 明衍：“……” “你别激动，大不了 —— ”云栖突然凑近，玫瑰香气扑面而来，“以后我们一起看。” “大小姐！” 明衍深呼吸，他感觉自己已经被折腾得没了脾气。 “哈哈哈…… ” “云栖，你爹来了！”小轮子突然出声提醒。 云栖一噎：“你爹！！诅咒谁呢，我没那种货色的爹。” 小轮子的娃娃音透着一丝无奈：“…… 我说的是云世枭，他就在门外偷听！” 云栖满头黑线：“什么玩意儿，偷听女儿墙角？！” “他回来才知道你带男人回家，能不急吗？” 云栖心里冷笑：“他急的是想尽早抱外孙吧…… ” 明衍看云栖终于停住了笑，轻轻摇头。 他伸手想拿回那本让他丢尽脸面的书，结果云栖却突然把书一甩 —— 书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地砸在床头灯的开关上，然后稳稳落回桌面。 “不逗你了，我们睡吧。”云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紧接着明衍就感到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他被云栖扑了个满怀，后背重重陷入柔软的床垫。 女性的身躯紧贴着他，玫瑰香气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明衍此刻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两个极端：大脑因缺氧而眩晕，下半身却因这过近的距离而紧绷。 可是怀里的女人似乎还嫌他不够克制，手指不安分地爬上他的胸膛，指尖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在他的腰腹敏感处，不轻不重地一掐。 “唔 —— ” 他猛地抓住女人作乱的手。 两人在黑暗中无声对峙，呼吸却都变得急促起来。 玫瑰香气在体温升高中愈发浓郁，分不清是谁身上的味道。 “阿衍~”云栖继续她的表演：“讨厌……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用膝盖蹭过明衍的大腿。 明衍倒吸一口凉气，他下意识掐住云栖的腰。 “嗯…… ”这次换云栖没忍住，发出暧昧的轻哼声。 这一声，终于冲垮了明衍的理智，他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单手就将她两只手腕扣在头顶。 “大小姐……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这个姿势让云栖完全僵住。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正好照在明衍绷紧的下颌线上 —— 那个克制的男人不见了，此刻压着她的这位，眼里正跳动着危险的火焰。 这下，云栖是真的慌了。 她的睡衣因为翻转的动作变得凌乱不堪，玫瑰吊坠歪在锁骨边，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 明衍稍稍撑起身体，借着月光欣赏她难得慌乱的表情，心底隐隐升起一股掌控欲。 “是你先玩火的…… ” 他空着的手顺着她睡衣下摆滑入 —— 掌心中的触感比想象中还要柔软。 略带薄茧的指腹激起一阵阵细微的战栗…… “嗯~”云栖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轻哼，睫毛剧烈颤动。 这个反应显然取悦了明衍，他低笑着又在那片敏感带流连，感受着掌下的身体逐渐发软…… 第26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25 明衍反应极快，侧身躲过这记致命袭击，反而借着云栖抬腿的空档，用自己膝盖强势顶入她的腿间，将她整个人牢牢钉在柔软床垫上。 这下，两人的身体反而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呵呵…… ”男人喉间滚出低沉的笑，灼热的鼻息喷在她颈侧，像一团火在细腻肌肤上蔓延。 云栖刚想开口，锁骨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 明衍竟俯身咬住了她的脖颈，那枚玫瑰吊坠的银链也被压在他唇齿之下！ 金属的冰凉与唇舌的热度形成鲜明对比，微妙的感觉让她头皮发麻。 云栖感觉要完！ 血液直往脑子里冲，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太上头，全身像被抽了骨头般软绵无力。 明衍的唇齿沿着她脖颈线条厮磨，留下一路烫人的印记，慢慢游移到她的唇角。他刻意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每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余韵。 与此同时，他的手掌已经滑到她后腰，指尖正沿着脊椎凹陷处缓缓下移。 云栖不受控制地弓起腰，却让两人贴得更紧…… “云世枭走了！”小轮子的童音突然在黑暗中炸响。 仿佛被泼了盆冰水，云栖瞬间清醒。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攀上明衍的肩背。 “等 —— ”她慌乱地伸手推向明衍胸膛，情急之下没控制好力道，一丝神力从掌心涌出。 男人猝不及防被掀翻，后脑勺差点撞到床头柜。 “我困了，今天就这样吧，睡了…… ”云栖语速飞快，像念咒语似的说完就翻身背对他，扯过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超过三秒。 黑暗中，被甩开的明衍仰面躺在床上，凌乱的碎发遮不住眼中未褪的情欲和错愕。 他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满身燥热无处发泄。 搞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滚烫的氛围突然急转直下，快得像扬幻觉。 —— 这女人就是个渣女！ 明衍在心里得出这个结论。 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纵一次，甚至做好了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 结果箭在弦上，她说停就停！ 连个缓冲都没有！ “云栖！” 他第一次！咬牙切齿地唤她全名。 蚕蛹纹丝不动。 明衍直接气笑了，伸手去扯她被子：“你为什么突然 —— ” “我还没准备好…… ”云栖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空气凝固了两秒。 明衍松开手，认命地翻身下床，走向浴室。 浴室门被重重关上，随即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云栖缩在被窝里，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云栖，你刚刚演得真好。”小轮子的声音吓她一跳。 “云世枭表情很满意，现在他已经回书房了。” “闭嘴！”云栖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我要睡觉。” 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生气的小轮子：“……” 而此时，站在淋浴间的明衍，正任由冷水冲刷着发烫的皮肤，逐渐找回理智。 他抹了把脸，反而松了一口气。 不走到亲密那一步，对他们两人都好。 毕竟 —— 将来他会亲手送她进监狱。 玫瑰香气再惑人，也掩盖不了她手上沾的血…… 这天之后，明衍正式入住别墅，成为这个家的“第三位主人”。 他与云栖都默契地当作之前的旖旎从未发生过。 餐厅里，云栖正优雅地用餐，看到明衍下楼，她只是微微点头，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家庭成员。 桌上摆着中式早餐：豆浆、油条、小笼包，还有几样精致的点心。 “今天要去马扬？”明衍接过管家递来的咖啡，随口问道。 “嗯，随便玩玩。”云栖翻着时尚杂志，“下午再去给你买几件衣服。” “好…… ” 云世枭大步走进餐厅，西装笔挺，气扬强大。 “明衍，今天要去码头看看那批新到的货，你安排好。” “是，会长。”明衍迅速解决掉早餐，起身准备出发。 这就是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 —— 云栖过着名媛生活，骑马、购物、下午茶；而明衍则跟在云世枭身边，学习如何管理这个庞大的地下帝国…… 夜幕降临，明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别墅。 已经快凌晨一点，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借着月光能看到云栖已经熟睡，长发散在枕头上，呼吸均匀。 明衍小心翼翼地躺下。 这些天他睡得并不好，白天事务繁杂，跟在云世枭身边，更是让他如履薄冰。 而每晚躺在床上，他都要反复回忆当天的每个细节，寻找可能的漏洞。 “唔…… ”云栖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手臂无意识地搭在他胸前。 明衍身体一僵，这样的亲密接触，更是让他难以入睡…… 第二天会议桌上。 明衍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坐在主位的云世枭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当天晚餐时，一碗冒着热气的中药汤被郑重其事地端到明衍面前。褐色的液体表面飘着几粒枸杞，底下沉着可疑的块状物。 “这是…… ？”明衍用勺子搅了搅，捞出一截形似树根的东西。 “十全大补汤，对肾虚体乏有奇效。”管家恭敬地回答。 正在喝果汁的云栖突然呛到，拍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明衍给她递上餐巾：“我身体很好，不需要这些。” 管家面露难色：“明先生，会长看您最近有些操劳过度，所以特意交代我们炖的补汤。这里面的药材，都是今早空运来的野生货。”言下之意：不喝就是不给会长面子。 明衍看向云栖求助。 大小姐却迅速低头，假装看不见也听不见，但她肩膀却抖得厉害。 无奈之下，明衍只能面无表情地喝完整碗汤，当晚冲了两遍冷水澡…… 第27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26 “是。”明衍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谢谢会长体谅。” 他扫过云世枭的着装 —— 深灰色定制西装，领带是低调的暗纹，连袖扣都换成了不反光的磨砂黑曜石。 这种打扮不像是去见道上的人，倒像是去见需要“低调”的重要人物。 “会长，要安排车送您吗？”明衍状似随意地问道。 云世枭摆摆手：“老周已经安排好了。”他看了眼腕表，“对方不喜欢等人。” 目送云世枭的专车驶离庄园，明衍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转身回到别墅，大脑飞速运转 —— 能让云世枭如此谨慎对待的，必然是政界高层，但他不关心这个。 今晚对他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 …… 夜幕降临，明衍陪着云栖在露台用了晚餐。 他们喝了点红酒，早早就回房休息。 时针指向十一点半，整栋别墅静悄悄的。 明衍轻轻拧开门把手，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贴着墙移动，每一步都精确计算过落脚点，避开了所有监控区域。 书房不出意外的锁着，他从睡衣口袋里摸出那把复制钥匙，打开门迅速闪进去。 借着月光，明衍快速扫视整个房间 —— 正中央是实木办公桌；左侧是落地书柜，陈列着各种精装书籍和古董摆件；右侧则是一整面墙的保险柜。 他直奔保险柜，从口袋掏出一小瓶透明液体和一张薄膜，这是上周他趁云世枭醉酒时偷偷采集的指纹。 薄膜贴在指纹识别区，保险柜发出轻微的“滴”声。 明衍刚拉开一条缝，楼下突然传来管家的咳嗽声和脚步声！ 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静静听着脚步声在一楼客厅徘徊片刻，又打开正门出去。 明衍知道，如果现在放弃，就等于前功尽弃。 于是他咬咬牙，直接打开保险柜 —— 里面整齐码放着大量现金和金条，另外还有一本黑色笔记本。 明衍随手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日期、金额和代号： 【7.15 2000W ZYQ 码头批文】 【8.13 5000W L局长 北区地块】 【9.27 3000W X长 海关放行】 …… 这分明就是他想要的名单和行贿记录！ 明衍快速拍摄着每一页。 就在他拍完时，楼下突然传来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 云世枭回来了！ 明衍额头沁出冷汗，以最快速度将笔记本归位，锁好保险柜。 他刚关上门出来，就听到楼下响起云世枭和管家的对话声。 “会长这次怎么回来这么早？” “那老匹夫看上个小姑娘，提前走了。小栖他们睡了吗？" “应该已经休息了，今天小姐和明先生在露台吃了烛光晚餐，还喝了酒…… ” 明衍的大脑飞速运转 —— 从走廊回卧室已经不可能了。 书房隔壁是会客厅，那里有一扇落地窗通向露台，如果能翻过去，就能绕回卧室阳台，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一楼大厅的灯已经亮起，云世枭的脚步声正沿着楼梯逼近。 来不及了！ 他闪身进入会客厅，迅速推开窗户，纵身跃上露台，赤脚踩在冰冷的石栏上，身形如猫一般轻盈地翻越到隔壁房间的露台。 一步、两步…… 再翻过两个房间，就能回到他们的卧室。 然而，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 “啪！”花盆碎裂的声音。 明衍瞳孔骤缩 —— 声音果然惊动了走廊上的云世枭。 “谁？！”云世枭的声音冷厉而警觉，脚步声立刻转向这边。 明衍迅速矮身，想要藏进阴影里，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从他背后袭来！ 他本能地反手一记肘击，却在即将命中对方胸口的瞬间，闻到了一缕熟悉的香气 —— 是云栖的味道！ 她怎么会在这里？！ 明衍硬生生收住力道，可对方却顺势一拽，他的睡衣带子被扯开，衣襟瞬间松散，露出大片胸膛。 “啪！” 灯被猛地打开，刺眼的光线让明衍眯起眼。 云世枭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把漆黑的手枪，眼神锐利如刀。 然而，当他看清眼前的扬景时，枪差点脱手 —— 露台上，明衍衣衫不整地站着，而他的女儿正坐在栏杆上，赤着脚被男人拢在怀里，脸颊绯红。 三人面面相觑。 空气凝固了足足三秒。 云世枭的表情从肃杀变成震惊，再变成尴尬，最后老脸一红：“你们…… 节制点。” 云栖不说话，只是把脸埋进明衍怀里，一副羞于见人的模样。 明衍：“…… 是，会长。” 云世枭最终干咳一声离开，临走前还体贴的带上了门。 明衍僵在原地，直到确认云世枭走远，才低头看向怀里的云栖。 “大小姐，”少女温软的触感就在胸前，但此刻他只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你…… 是不是知道什么？” 云栖这才抬起头，眼中哪有半分羞涩？ 她轻巧地从明衍怀里跳下来，赤足踩在地毯上，走向酒柜。 “知道什么？”她背对着明衍，倒了两杯红酒，“知道你大晚上不睡觉，到处乱晃？” 明衍呼吸一滞，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云栖姿态慵懒地轻啜一口红酒，将另一杯递给他，才慢悠悠继续道：“看来你也跟我一样睡不着，来找酒喝 —— ” 她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现。 明衍借着抿酒的动作掩饰表情，红酒入口酸涩，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两人沉默着喝完小半杯酒，随即回到卧室。 云栖沾床就睡，明衍却再也睡不着了。 半晌，他终是忍不住侧过身，目光沉沉地落在云栖的背影上。 她身形本就娇小，此刻陷在蓬松的羽绒枕间，更显得单薄，仿佛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将人整个笼进怀里。 明衍隐隐意识到 —— 大小姐知道自己今晚干了什么，只是没有揭穿而已。 至于为什么帮他隐瞒？ 他猜不到。 还好一切都将结束，自己会找机会，亲自问清楚答案…… 云栖此时同样在心里感慨：“他东西拿到了，是不是就要结束啦？” 小轮子：“嗯，只剩最后一个转折点，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我们就能离开这个位面了。” 云栖叹气：“那就好…… ” 第28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27 赵部长带着六个手下鱼贯而入。 “明老弟，会长有请。” “会长找我什么事？” “你去了就知道。” 明衍目光一沉 —— 看来身份暴露了！ 他猛地后仰，办公椅带着他向后滑，同时抬手打碎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水流瞬间倾泻而下，整个办公室一片混乱。 “开枪！”赵部长咆哮着后退，“会长只要活的，其他不论！” 冰冷的水幕中，子弹呼啸而过。 明衍借着水雾掩护，一个侧滚翻到文件柜后。 “你以为你走得了？整栋楼都是我们的人！”赵部长正要追击，突然胸口炸开一朵血花 —— 明衍从柜子缝隙间精准命中了他的心脏。 “你…… ”赵部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汩汩流血的胸口。 明衍没有多看一眼，他踹翻柜子作为掩体，在枪林弹雨中冲向侧门…… 警报声刺耳地响彻整栋大楼。 “封锁所有出口！”走廊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吼叫，“绝不能让他跑了！” 明衍窜出拐角，一记手刀放倒一名落单的保镖，利落地扒下对方的黑色制服外套和鸭舌帽，迅速套在自己身上。 他压低帽檐，将半张脸藏在阴影里，闪身拐进一条狭窄的走廊。 突然听到电梯“叮”的一声。 有人来了！ 他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枪。 电梯门缓缓开启 —— 是云栖！ 她独自一人站在电梯里，穿着初见时的那条白色连衣裙。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说话。 明衍的枪口微微下移，但并未完全放下。 他盯着云栖，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 她是来抓他的吗？ 还是…… 云栖突然伸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刹那，走廊尽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密闭的空间里，明衍的枪抵在云栖腰间，但他没用力，云栖也没有躲，只是静静站着，仿佛笃定他不会伤害自己。 “你果然早就知道…… ”明衍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云栖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明衍的心脏狠狠一缩。 “那你为什么…… ” 电梯突然在中间楼层停下，门外传来嘈杂的喊叫声：“快！每一层都要仔细搜，包括电梯！” 时间紧迫，云栖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她主动向后靠到他怀里：“挟持我。” “什么？”明衍的呼吸一滞。 “不想死就照做！”她声音压得极低，却不容置疑。 明衍瞬间会意，一把扣住她纤细的肩膀，另一只手举起枪，抵上她的太阳穴。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外面的打手们全部僵住。 “都别动！”明衍厉喝，“再靠近一步，我杀了她！” 云栖配合地露出惊恐的表情，甚至眼眶泛红，像是真的被吓到了。 打手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 这可是大小姐！ 要是出了事，他们全都得陪葬。 打手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重新关上，然后他们立刻走楼梯，开始往下追…… 维修通道的灯光昏暗，两人的脚步声急促而凌乱。 明衍的手仍扣着云栖的手腕，但力道已经松了许多，几乎像是牵着她在跑。 云栖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你走吧！前面左转有个备用电梯，直通地下三层，那里是货运出口，没人守着。 明衍却没动，而是一把将她按在墙上。 “为什么帮我？”他声音沙哑，“你知道我是警察，知道我接近你是为了任务，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骗你的？” “我知道！”云栖仰头直视他的眼睛，“没有为什么，你赶紧走吧！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 明衍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揪心的难受。 他抬手抚上云栖的脸：“跟我走！” 云栖愣住：“什么？” “自首，我帮你争取减刑。”明衍的声音几乎是恳求，“我会申请调岗，去当狱警…… 陪着你。” 这是明衍第一次坦白自己的感情。 他承认 —— 他爱上了眼前这个女人，爱上了这个为他背叛家人的女人。 云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却摇了摇头：“你走吧，你有你的立扬，我也有我的归宿。” “阿栖…… ” 楼上响起嘈杂的脚步声，搜索的人很快就会到这一层。 “快走！”云栖用力推他，“否则要来不及了…… ” 明衍却突然抓住她推拒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 这个吻带着贪念和绝望，像是要把长久以来的伪装、欺骗和那些说不出口的感情都倾注其中。 云栖的唇瓣比他想象中还要柔软，明衍近乎失控地加深这个吻，舌尖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像是要确认她的存在般疯狂索取。 云栖没有反抗，甚至轻轻回应了一下。 但下一秒，她就猛地推开他。 “滚！”她的嘴唇泛着水光，胸口剧烈起伏，哑声道，“别让我白救你。” 明衍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冲进黑暗的通道。 她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直到确认明衍已经安全离开，她才像被抽走全身力气般靠向墙壁，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 小轮子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云栖你怎么哭了？” 云栖：“你看错了。” 她果然还是修炼不到家，或许是最近跟人相处太近，情绪受到了影响…… 云栖回到别墅时，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云世枭一见到她这副模样，脸色瞬间更加阴沉。 “小栖！”他大步上前，抓住女儿的肩膀，“那畜生有没有伤到你？！" 云栖没有回答，只是眼眶通红，泪水无声地往下掉。 她不需要说话，这副模样已经足够让云世枭脑补出最糟糕的情节 —— 他的心肝宝贝，被那个该死的男人骗身骗心，最后还被当成人质威胁。 云世枭咬牙切齿：“老子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云栖伤心地垂下头，但她的眼神毫无波动。 —— 演得真好。 她甚至在心里给自己鼓了个掌。 第29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28 小轮子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按照原时间线，主人被发现是卧底后，直接被云世枭的人抓进了地下室。” 云栖闭了闭眼：“然后呢？” 小轮子沉默了一瞬：“主人被折磨了三天三夜，最后死无全尸…… ” 云栖死死攥紧浴缸边缘，指节泛白。 “不过现在已经被你改变了，躲过这最后一劫，主人肯定能平安到老。” “那就好…… ” 她突然想起今天在昏暗通道里，那个悲伤的吻。 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明衍的温度。 “云栖，既然事情已经结束，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云栖犹豫了一下：“再等等，总要给原主的结局一个交代…… ” …… “局长，我愿意用所有功劳换云栖一个自首悔罪的机会。” 明衍站在局长办公室里，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他的眼下还带着青黑，显然这几天都没睡好。 局长放下手中的文件，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明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是云世枭的女儿，胜天会的核心成员，极有可能参与了胜天会的背后生意。” “我知道…… 但她确实救了我。”明衍抬起头，眼神坚定，“如果不是她，我根本拿不到那些证据，更不可能活着回来。” 局长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确定这不是感情用事？” 明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没有否认：“我只希望…… 她能活着。” 局长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我会让行动组注意，但如果她反抗 —— ” “她不会！” 明衍打断道，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害怕，“她…… 很聪明，知道该怎么选。” …… 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三点，但整个警局依旧灯火通明。 明衍坐在指挥室里，眼睛紧紧盯着实时监控屏幕，上面显示着各个行动小组的位置，红点密密麻麻地包围了胜天会的主要据点。 “别太担心，这次行动准备充分，不会出问题的。”吴捷递给他一杯咖啡，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衍接过咖啡，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掌心，却驱散不了他心底的寒意。 他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我知道行动不会失败。” 他低声说，目光却落在标着“云家别墅”的红点上挪不开。 …… 明衍死死盯着入口处，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被押送进来 —— 胜天会的财务总监、钱部长、甚至还有那位老管家…… 可就是没有她！ 明衍反复查看行动名单，直到最后一个小组都已完成任务，那个名字依然没有出现。 “局长呢？”他突然抓住路过的警员，声音哑得吓人。 警员被他通红的眼睛惊到，结结巴巴地指向走廊：“刚、刚回来，在办公室…… ” 明衍几乎是跑着穿过长廊。推开局长办公室门的瞬间，他看见局长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肩膀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僵硬。 “局长，云栖她…… ” 局长缓缓转身，嘴唇蠕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拦截组刚传来消息，云世枭的私人飞机…… 已自燃爆炸。经勘查…… 没有生还者。” 办公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明衍感觉有冰冷的液体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文件柜的尖角，疼痛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我们在码头抓到了准备登船的保镖。”局长声音越来越轻，“他们说云小姐就在飞机上，云世枭是准备带她逃往国外的…… ” 明衍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仿佛被抽离了灵魂，仅剩下一具空壳。 局长看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十分难受：“明衍…… ” 明衍缓缓转过头，脸色惨白得吓人。 他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没事，其实…… 那天她让我逃的时候，我就预感她是不想活的…… ”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时云栖最后看他的眼神，现在想来分明是诀别。 局长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许久后，明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直身体：“局长，我先回去休息了。” “好，好。”局长连忙点头，“给你放一周假，好好调整。下周的庆功会 —— ” “我会准时参加。”明衍机械地迈着步子，转身离开。 …… 庆功会这天，觥筹交错间，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明衍穿着笔挺的制服，胸前别着崭新的勋章，站在人群中央，却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 “明队！这次行动多亏了你啊！”同事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胜天会这颗毒瘤终于被铲除了！” 明衍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是大家的功劳。” “哎，明队，你怎么不喝酒？今天这么开心！”有人递来一杯香槟，明衍接过，却只是轻轻抿了一口，酒精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却比不过心里的空洞。 他听着周围的笑声、碰杯声、高声谈论的声音…… 忽然觉得喘不过气。 趁着没人注意，明衍放下酒杯，悄悄推开通往天台的门 —— 阳光明明那么亮，落在他身上却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隔绝，照不散他眼底的阴霾。 明衍站在天台边缘，指尖夹着一支烟，打火机按了三次才点燃。 尼古丁过肺时，他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还说任务结束就戒烟，现在却才明白，烟真是个好东西…… 他狠狠吸了一口。 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推开了天台的门。 “荣誉一向与伤疤共存，明衍，你还没走出来？”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明衍浑身一僵，指间的烟猛地掉在地上，火星在水泥地上溅起，又很快熄灭。 他缓缓回头，瞳孔骤缩 —— 白夜！ 那个他以为死在云栖手里的前辈，此刻正倚在天台的门框边，嘴角挂着欣慰的笑。 “你…… ”明衍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嘶哑得不成样子，“你为什么还活着？” 第30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29 明衍死死盯着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要撞断肋骨冲出来。 白夜也愣住了，站直身体，语气变得迟疑：“我以为…… 大小姐让我装死，是你策反了她。所以她才会帮我假死脱身的…… ”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因为明衍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白夜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地问：“你…… 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明衍的嘴唇颤抖着：“她从来没跟我提过……救了你的事…… ” 白夜的神情复杂至极。 他一直以为是明衍求那位大小姐帮忙的，甚至偷偷想过，明衍是不是牺牲了什么，才达成的交易。 如今看来，倒是他小瞧了那位大小姐对明衍的情谊。 白夜原本是受局长所托，来劝明衍看开些的 —— 毕竟他也曾是卧底，经历过生死一线的背叛与绝望以及情感的抉择，按理说最能理解明衍的心情。 可此刻，他满心只有愧疚：“抱歉，我应该早点找你的…… ”这样就能早点知道真相。 明衍突然转身，双手撑在天台栏杆上，肩膀剧烈颤抖起来：“我只想她活着……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哪怕是一辈子坐牢也行…… 总归我还能见到她…… ” 白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 ”天台的风呼啸而过，吹散了明衍压抑的哽咽。 “那位大小姐很聪明，她怕是知道留下来会影响你往后的人生，所以最后才选择…… 你别辜负她。” 明衍猛地抬头：“选择什么？” 他因为休假和情绪问题，至今没有看过完整的结案报告。 白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暗怪自己又说错话，但最终还是选择说出真相：“调查结果显示…… 飞机是她自己引爆的。” 轰！ 明衍的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崩塌。 “怎么会这样…… ”他有些站立不稳，“她果然是不想活的…… ”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她推他离开时决绝的眼神；那个吻中藏着的颤抖；甚至更早以前，她每次看着他时，眼底那抹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原来都是告别。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有机会强行带走她的，可他总是顾虑太多。 “都怪我…… ”明衍的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就该不管不顾地…… ” 白夜看着他逐渐涣散的眼神，急忙上前一步：“明衍！你没事吧？” 但已经晚了。 连续一周的失眠、崩溃的情绪、突如其来的真相…… 明衍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眼前一黑，直直向前栽去 —— 病房的窗帘半开着，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明衍苍白的脸上。他靠在床头，眼睛望着窗外，目光却像是穿透了玻璃，落在某个遥远的地方。 局长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小窗看着里面的人，眉头紧锁。 “他怎么样？”局长低声问身旁的白夜。 “还是那样，能吃能喝，检查也没问题，就是…… ” 白夜叹了口气，“创伤后遗症。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自从那天在天台昏倒后，明衍就像一具空壳。他身体没有大碍，可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如今只剩下空洞。 灵魂像是被抽走了。 “我原以为是明衍感情经历太少，才投入这么深。”局长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没想到那位云小姐…… ” 居然在明知明衍是卧底的情况下，不求回报地帮他，甚至不惜用“死亡”来成全他的任务和前程。 这样的情债，换成任何人，恐怕都会走不出来 —— 白夜只能苦笑。 他们在阴影中战斗，不仅要对抗犯罪分子，还要对抗人性的弱点。所以就算最后成功完成任务，也有可能败给战后创伤。 原本明衍任务完成得堪称完美，连皮肉伤都没受，是件大好事。 只是没想到 —— 最深的伤，往往看不见血。 病房的窗玻璃映出明衍消瘦的轮廓，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阳光在他眼底熄灭。 恍惚间，明衍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的通道。 云栖被他按在墙上，唇齿间带着淡淡的留恋，她的睫毛轻颤，呼吸急促，却在最后推开他时，说了一句： “别让我白救你。” 明衍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他现在这个状态，好像要食言了…… 此时的云栖正被小轮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折磨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呜呜呜…… 主人太可怜了！你明明活得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尖锐的童音像一把钝刀，反复在她的脑仁上来回磋磨。 “我们费了那么多功夫，好不容易让他这辈子平安顺遂，他怎么反倒开始自虐了？！” “停停停 —— ”云栖终于忍无可忍，“有没有可能是你搞错了渡劫的意义？” 小轮子猛地刹住旋转，打了个哭嗝：“什、什么意思？” 云栖叹了口气：“劫数无形。不是只有皮肉之苦、生死危机才算劫难。或许是心性的磨练……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轻了几分，“又或许是…… 七情六欲的体验与感悟。” “我没想到这些啊！但是主人他…… 他不可能、也不应该…… ”后面的嘀咕声细如蚊呐，带着明显的心虚。 云栖挑眉：“说什么呢？大点声。” “我是说…… ”小轮子弱弱地解释，“没想到主人会动心。” “有什么没想到的？你主人再厉害，现在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再说了 —— ”云栖忽然也有些难受，“我这么费尽心思，暗中为他挡灾消厄却不求回报…… 他知道真相，动心很正常。” “是吗…… ？” 云栖听出了小轮子的迷茫，感叹道：“反正换作是我，若有个人不顾立扬，暗中护我周全。付出一切，还不求回报 —— 我会心动。” 第31章 黑帮大小姐的卧底拯救计划30 “是你！别加上我！”云栖撇清关系。 这锅她不背！ 要不是这个坑货信誓旦旦说，只要保证明衍不死和事业顺遂，这个世界他就能顺利渡劫。 她也不至于…… 因为害怕赔上自己，急匆匆收尾跑路。 越想越无语！ 幸亏她对小轮子的智商留了个心眼，多待了几天，否则这次救人算是白来了。 小轮子委屈巴巴：“…… 云栖，我们现在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嘛。” “我能怎么办？”云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原主身体都炸成灰了，你让我诈尸也诈不了呀！” “哇 —— ”小轮子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你那么聪明，你肯定知道怎么办，你帮帮主人吧！求求你了！” 云栖被吵得脑仁疼：“停停停！”见小轮子还在嚎，她无奈投降，“好了好了！服了你了！我想办法还不行吗…… ” 小轮子立刻安静下来，乖巧地悬浮在她意识海里。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根本就是被你主人嫌弃太吵，故意丢掉的。” 小轮子顿时僵住，轮身上的光芒都暗淡了几分：“…… 才不是呢！”只是这反驳听起来格外底气不足。 云栖看着它这副模样，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些。 “行了，我去看看你家主人现在什么情况 —— ” …… 或许是连日来的心力交瘁终于击垮了这副身躯，向来浅眠的明衍在这个夜晚竟早早陷入昏沉的睡梦。 梦境中雾气缭绕，忽然有清风拂面。 明衍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立在前方，发间只一支青色发簪。她背对着他，及腰青丝如瀑，周身仿佛笼着一层朦胧光晕。 明衍的呼吸不自觉地凝滞了。 当那女子转身对他盈盈一笑时，他胸腔里传来一阵钝痛 —— 女子的容貌瑰丽，却陌生至极，只是那眼神让他十分熟悉。 明衍眼眶发热：“是…… 你吗？”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指尖不自觉地向前探去，却在半空中颤抖着停住，生怕惊散了这扬梦。 云栖望着眼前人泛红的眼尾，心头蓦地一软。 她没想到明衍居然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的本相，“是我 —— ”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阿衍，我确是为救你而来，但你看我并无碍…… ”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从明衍眼角滑落，他听见“是我”这两个字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理智的弦“啪”地断了，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扑了过去。 云栖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错愕地睁大眼睛。 她想推开他，却在看见他眼角的水光时，心软了…… 云栖回抱住明衍，手掌在他后背安抚地拍了拍：“你好好活着，才不枉我来这世界走一趟。”感觉到环在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她无奈道：“如今你已平安度过劫难，我得走了…… ” “不！别走 —— ”明衍将脸埋在她脖颈，固执地摇头。 他抱得那样紧，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思念都揉进骨血里。 云栖的神力在飞速流逝，她捧起他的脸，望进那双执拗的眼睛：“抱歉，我不能久留，否则就真要出事了。” 听到“出事”二字，明衍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松开手，甚至后退了半步。 他看到她逐渐透明的衣袖和手臂，声音发颤：“那你赶紧走，我不留你…… ”喉结滚动几下，又低声补了句：“你好就行。” 云栖被他这副急切的模样逗笑了。 她踮起脚尖，在他额头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 明衍整个人僵在原地，耳尖瞬间红得滴血 —— 方才激动之下抱住她，已是逾矩，此刻更觉得连呼吸都是亵渎。可当那抹温软离开时，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小心翼翼在她眉心上方的位置轻轻一碰，一触即分。 云栖轻笑，取下颈间的玫瑰吊坠：“这个留给你。” 她将银链绕在明衍腕间，“等我们真正相见时，你再还给我…… ” “真正相见”四个字让明衍眼底亮起星光，他用力握住吊坠。 云栖的身影开始化作流萤般的光点：“阿衍，期待再见…… ” 窗外，晨光微亮。 明衍缓缓睁开眼，整个人仿佛还浸在暖意里，那种久违的、心脏被温柔填满的感觉让他恍惚。 真是一个美好到让人不愿醒来的梦…… 他微微握住手，却突然一僵 —— 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 他猛地摊开手掌，那枚玫瑰吊坠正静静躺在掌心中，银链缠绕指间，流转着细碎的光芒。 明衍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狂喜。 “不是梦，是真的！”他小心翼翼地将吊坠贴在胸口，让吊坠染上自己的体温，“我会好好活着，放心…… ” “云栖！”小轮子兴奋地大喊，"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你是最厉害的！” 云栖闻言挑眉：“马屁精！那你说，是我厉害，还是你家主人厉害？” “都厉害！”小轮子语气讨好，“等主人历劫归位，我一定让他好好报答你。让你心想事成，想要什么有什么！” “吹牛不打草稿，你先想想怎么赔我损耗的神力吧。” 她为了入梦显灵，好不容易积攒的神力又见了底。 “包在我身上！”小轮子信誓旦旦的承诺：“下个位面保证给你找个能快速积攒神力的身份！” 云栖被逗笑了：“好…… ” 明衍的退休仪式上，年轻警员们传阅着那本厚厚的功勋册。有人数着他胸前密密麻麻的勋章，惊叹道：“明队这辈子破获的大案，比我们教科书上的案例还多。” 老局长拍拍他的肩，目光落在他始终空荡的无名指上：“就是缺个知冷知热的人啊。” 明衍只是笑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衬衫下的玫瑰吊坠。 种满玫瑰花的院子里，八十岁的明衍坐在摇椅中，枯瘦的手指间银光闪烁，那枚玫瑰吊坠在夕阳下依然熠熠生辉。 护工好奇地问：“明爷爷，这是很重要的信物吧？” “是约定。”老人眯起昏花的眼睛，皱纹里盛满温柔。 晚风送来玫瑰花香，明衍仿佛看见光影里浮现出熟悉的身影。他满足地闭上眼：“阿栖，我来找你了—— ” 第32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01 一道青色长影冲天而起，鳞片折射出冷冽寒光，却在下一秒被碗口粗的紫雷当空劈中。 “轰 —— ！” 云栖重重砸进焦土坑里，尾巴上的鳞片剥落大半，露出血肉模糊的嫩肉。 她疼得眼前发黑，喉间涌上腥甜的血气。 “这就是你说的好身份？快被雷劈死的蛇？？！！”她在识海里怒吼，爪子深深抠进地面。 焦糊味混着血肉的腥气直冲鼻腔，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皮肉发出“滋滋”声。 小轮子声音发虚：“不是蛇，是蛟！您这是正在渡化龙雷劫呢…… ” “我要是愿意挨雷劈，会跟你来救人吗？！” 云栖气到想升天，她也确实快升天了 —— 云层中正在凝聚的第九道天雷，紫电在云中翻滚，威压让她浑身鳞片炸起。 “就差最后一下了！挺过去您就是此界最强的妖王！” 云栖的龙须都在颤抖：“说的轻松，你当我傻！别以为我不知道蛟化龙有多难？！原主怕是就这么死的吧？” “呃…… 原主确实渡劫失败，但我和她谈好了。这具千年蛟身给您用，您帮她达成‘妖族大统，妖兽不再受人族迫害’的心愿。”小轮子生怕云栖真的生气，极力解释着：“你看这心愿多适合你用来恢复神力。” “行吧！饶了你，先渡劫再说。” 雷声轰鸣，云栖能感觉到心脏狂跳。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在恐惧，千年修行将毁于一旦的绝望感袭上心头。 她可不想真的死在这里！ 虽然现在神力微弱，抵抗不了雷劫，但她还有个本命法器 —— 山岳杖从眉心祭出，千年雷击木制成的杖身通体流转着暗紫色雷纹，整片荒野的地脉都在震颤。 天地骤亮。 水桶粗的紫雷劈下的瞬间，云栖将全部神力注入法器。 雷击木爆发出刺目金光，与天雷相撞产生的冲击波将方圆十里的草木尽数掀飞。 她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龙族血脉在雷光中沸腾，额间龙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分叉…… 雷云散尽，天光乍破。 云栖舒展着新生的龙躯，青玉般的鳞甲流转着光华，全身充满力量感。 她正想长吟一声，彰显彰显龙威。 “别喊！你现在还不能暴露已经化龙成功。”小轮子急忙阻止，“会影响主人历劫进程！” 被迫咽下自己口水的云栖：“……” 只好憋屈的变回人身，结果立刻感觉周身凉飕飕的 —— 原来的衣服已经在雷劫中灰飞烟灭。 “……” 她满头黑线，只好选择重新变回原形。 …… 云栖在湖边照了照自己现在的样子 —— 水纹里扭曲的倒影跟绿豆芽似的，只有筷子那么长，头顶两个小鼓包更像是被马蜂蛰出来的。 她忍不住吐槽：“这分明就是条绿头蛇。” 小轮子：“是青龙！” “呵！”云栖懒得争辩，“接下来去哪？” “可以先去妖族领地看看情况，我答应你的，要尽快给你积攒神力…… ” “那你主人呢？”云栖突然打断。 “还在人族皇城，等过段时间，你才能见到他。” 云栖突然掉头。 “等等！方向反了！”小轮子急得大喊，“万妖谷在西南方！” “先去接你主人。”云栖速度不减，“万一他这段时间出事怎么办？” 小轮子感动了：“云栖你真好！居然这么关心主人！” “对，我真是个好人…… ” 云栖四只龙爪在树梢上轻点，箭一般窜向北方，速度快得拖出残影。 她原本可以腾云驾雾，但此刻刻意收敛了龙气 —— 毕竟筷子长的青龙飞在天上，怎么看都像条被风吹跑的腰带。 “沙沙 —— ” 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 云栖停在一株古松顶端，爪尖勾着松针稳住身形。 她眯起竖瞳，透过层层树影，看见林间走来一队锦衣修士。 为首的男子玉冠束发，广袖流云的白衣上绣着金线龙纹：“不知道方才历劫的是什么妖兽？雷劫声势倒挺唬人，就是没那个命。” 身后修士立刻附和：“殿下说的是！妖兽怎么可能渡过雷劫？连陛下身负人皇气运都…… ” “闭嘴！”明宸突然怒喝，他生得一副谪仙相貌，偏生眼角眉梢都浸着阴鸷，“先去找那畜牲的尸身，本宫正好缺柄好剑。” 小轮子：“这些是人族修士，为首的是三皇子明宸。原时间线里就是他把妖王剥皮抽筋了…… ” “剥皮抽筋？” “这个世界人族修士为提升实力，会取妖血作丹，妖骨为器。三百年前人皇甚至颁布《猎妖令》，说妖族浑身是宝…… ” 云栖点点头，倒是理解了原主的心愿由来。 小轮子：“事后妖族知道妖王尸身被人族带走，第一次团结起来大举进攻人族领地。人皇为了平息妖族怒火，把主人送到妖族当质子了。” “…… 又是这惨兮兮的开始。”云栖爪尖在树干上划出几道深沟，“我能提前解决他们吗？” “不行不行，得留给主人自己解决。”小轮子生怕云栖真的动手，连忙补充道：“主人虽然被送去当质子，但这也是他日后崛起的关键。” “真晦气！” 云栖冷哼一声。 她不能直接杀了这群人，但 —— 干点坏事，总不是不行吧？ 下一秒，她微微昂首，龙威扩散。 方圆百里的妖兽同时抬头，血脉震颤，灵魂深处传来一道不容违抗的王令。 三皇子正满心期待实力大增…… 突然，一名修士惊恐地指向密林深处大喊：“殿下！有东西过来了！” 三皇子皱眉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 一群赤焰魔狼正从阴影中缓步走出，眼中燃烧着嗜血的光芒。更远处，地面隆隆作响，山岳般的巨熊正缓缓逼近，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 “怎、怎么回事？！”三皇子脸色骤变，“这些妖兽怎么会…… ” 话音未落，魔狼已经咆哮着扑来！ 云栖满意地收回目光，直接尾巴一甩，轻盈地跃向下一棵树。 “走吧！该去找你家那个小可怜了—— ” 第33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02 她刻意收敛了龙威，将自己伪装成宫殿装饰的雕龙，连鳞片的纹路都完美融入建筑，唯独那双金色的竖瞳滴溜溜地转，活像只偷窥的猫。 “这皇城…… 大得离谱。”她眯起眼，视线扫过层层叠叠的宫墙 —— 远处宫女太监如蝼蚁般穿行，侍卫的铁甲反射着冷光，可看了半天，竟没一个顺眼的。 “小轮子，”她尾巴尖不耐烦地拍打着瓦片，“你家主人到底在哪儿？” “应该在…… 冷宫吧？” “冷宫？”云栖一愣，“他不是七皇子吗？冷宫不都是关失宠妃子的地方？” 小轮子弱弱道：“主人一出生，人皇就嫌弃他，直接将他丢进了冷宫，连皇子的身份都不承认。” 果然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云栖从屋檐上一跃而下，轻盈地滑过宫墙阴影…… 冷宫的破败小院里，明衍踩着松垮的布鞋，慢悠悠地走向那片自己亲手打理的番茄地。 他身上套着件洗得发白的太监服，布料宽大得像是挂在竹竿上，风一吹就空荡荡地晃。 瘦削的身形被裹在里头，活像根随时会被折断的芦苇。可他的眉眼却生得极好，鼻梁挺直，眼尾微扬，若不是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倒真像个金贵的小公子。 “今天的阳光正好。”他仰头看了看天，嘴角微微扬起，丝毫看不出这是个被皇室遗忘的皇子。 番茄藤蔓攀着竹架疯长，绿叶间点缀着几颗红彤彤的果实。 明衍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开叶片，摘下一颗熟透的番茄。果皮薄得透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满足地眯起眼，像是捧着什么珍宝。 突然 —— “沙沙。” 藤蔓无风自动。 明衍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条青影猛地从叶片间窜出！ “啊！”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番茄滚落一旁，沾满了泥土。 那是一条…… 蛇？ 不，不对。 明衍脸色发白，盯着那条缓缓靠近的生物。 它通体青碧，头顶有两个小小的鼓包，腹下还有四只爪子…… “壁虎？”他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撑着膝盖站起身，“吓我一跳…… ” 可等他低头一看，脸色又垮了下来 —— 黄泥沾满了他的衣摆，还蹭到了屁股上。 “哎！”他懊恼地拍了拍，可越拍越脏，“这衣服怎么办…… 就两套，一套洗了，一套又脏了…… ” 那条“壁虎”歪着头看他，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嫌弃。 明衍愣了一下，然后苦着脸弯腰捡起那颗沾了泥的番茄，在衣襟上擦了擦，咬了一口。 甜滋滋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 “好好吃，唔…… ”明衍满足地眯起眼，完全没注意到 —— 他口中的“壁虎”现在对他更嫌弃了。 云栖眼睛瞪得溜圆：“小轮子，你家主人这辈子怕不是个傻的，搁这儿自言自语啥呢？！” 小轮子在她识海里装死，一声不吭。 明衍回屋，出来时换了件衣服，却是单薄的里衣。他赤着脚踩在泥地里，弯腰开始徒手拔草，嘴里还不停地嘀嘀咕咕：“等绿豆熟了…… 就能做绿豆糕…… ” 他手上沾满泥土，却笑得眉眼弯弯：“你们要快快长大啊…… ” 云栖窜到树上，抖了抖鳞片，满脸无语。 她方才已经把这片小院巡视了个遍。 说是小院，屋子还不如她那间破庙宽敞。里面除了一张木床、瘸腿的桌子和一把摇摇欲坠的椅子，简直称得上是家徒四壁。 唯一像点样子的，就是院子里这片菜地。 明衍拔完草，又去检查豆苗的长势。 他蹲在田边，手指轻轻抚过嫩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活像在照顾什么稀世珍宝。 “小傻子加小可怜…… ”云栖嘀咕着，却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 阳光给明衍苍白的皮肤蒙上了一层暖色，他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挂着傻乎乎地笑。 —— 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她甩甩脑袋，龙爪一蹬，轻盈地跃到更高的树枝上趴着…… 下午，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云栖在树枝上打了个哈欠，刚睁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鳞片都竖了起来。 明衍那个小傻子，居然举着床单冲进了雨里！ 单薄的里衣瞬间被雨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瘦得惊人的身形。 他手忙脚乱地把床单撑在豆苗上方，可狂风一吹，床单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直接糊在了他脸上。 “……” 云栖看得龙爪发麻。 豆苗早就被雨水冲得东倒西歪，嫩绿的叶子沾满泥水，可怜巴巴地趴在地上。 番茄更惨，果实滚了一地。 明衍跪在泥水里，手忙脚乱地扶起一株株倒伏的幼苗。他的指尖被石子划伤，血水混着泥水往下滴，可他还是固执地护着最后几株幸存的豆苗。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云栖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戳了一下。 这可怜巴巴的表情 —— 和当初在梦境里，明衍最后看她的样子一模一样。 “…… 麻烦。” 她烦躁地甩了甩尾巴，仰头朝天空吹出一口青气。 刹那间，风停雨歇。乌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露出澄澈的天空。 明衍呆呆地抬头，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 老天爷显灵了？” 云栖冷哼一声，看着明衍小心翼翼地收拾残局，把还能救的苗一株株扶正…… 皇子混到这么惨的，她真是闻所未闻！ …… 明衍哆哆嗦嗦地烧好热水，把自己整个泡进木桶里时，云栖正盘在房梁上暗中观察。 “啧，还知道淋雨要洗热水澡，看来不算太傻。” 小轮子立刻在识海里蹦跶：“主人不是傻！他只是从小没人教导，又不通世俗…… ” “呵！”云栖甩了甩尾巴，懒得争辩。 热气蒸腾间，明衍苍白的皮肤渐渐泛起血色。 水珠顺着他清瘦的胸膛滑下，在氤氲的水雾中，云栖忽然瞥见他胸口处浮现出一朵若隐若现的玫瑰印记 —— 殷红如血，花瓣舒展，在雾气中妖冶绽放。 云栖的竖瞳顿时缩成了一条线，心情莫名变得很好。 “傻点也挺好…… ”她尾巴尖无意识地卷了卷，“傻人有傻福。” 这个世界的明衍，长到这么大，应该没尝过甜是什么滋味，所以单纯。 云栖倒是希望他不懂苦，这样就不会觉得苦…… 第34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03 明衍蜷缩在木板床上，脸颊烧得通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他无意识地揪着单薄的被褥，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苗…… 不能压坏了…… ” 小轮子也反应过来：“主人这是受寒发热了！这破屋子四处漏风，连床厚被子都没有…… 不会真的烧傻吧？” 云栖懒洋洋地甩尾：“你不是应该知道吗？原时间线里没这出？” “是没有…… ”小轮子也很疑惑，“但听你总说‘傻’，我、我有点怕…… ” “……” 云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尾巴一甩从房梁跃下，轻盈地落在床上。 “要不，我给他暖暖？”她歪着头打量少年痛苦的睡颜。 小轮子顿时炸毛：“你是蛇！浑身冰凉，怎么给主人暖？！” “嗯？”云栖危险地眯起竖瞳，“你终于承认我是蛇了？” 小轮子：“……”一不小心，嘴快了。 “哼！” 云栖懒得再理它，龙身微微舒展变大，然后小心翼翼地调整身形，一点点将明衍裹住。 “唔…… ” 明衍烧得迷迷糊糊，只觉得全身滚烫，忽然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缠了上来。 他本能地伸手去抓，一把搂住了云栖的龙身，脸颊贴在她冰凉的鳞片上，发出一声喟叹。 “好舒服…… ”他无意识地蹭了蹭，把整张发烫的脸都埋了进去。 云栖的龙须抖了抖，脑袋轻轻搭在他额头上，结果被烫得差点跳起来。 “嘶 —— 这小傻子怎么烧得跟火炉似的！”她嘴上嫌弃，却又忍不住用脑袋蹭了蹭他的额头，像是在安抚一只生病的小动物。 明衍的呼吸渐渐平稳，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迷迷糊糊地搂紧怀里的“冰凉物体”，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清晨。 明衍睁开眼，发现自己浑身轻松，睡前的不适全部消失了。 他茫然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缕晨光透过窗缝洒进来。 “…… 梦？” 房梁上。 “主人竟然退烧了？！这、这不合理！你明明是条冷血动物！” 云栖懒洋洋地盘在阴影里，闻言嗤笑：“我这是以毒攻毒，他凉，我更凉。” “……” 小轮子表示大受震撼，并且完全不信。 云栖甩了甩尾巴，心里暗笑。 —— 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偷偷用了一缕神力帮明衍驱散了高热。 至于卷住他…… 纯粹是觉得这样挺有趣的。 她眯起眼，看着底下明衍起床叠被子，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 …… 云栖盘在树梢上，眯着眼看明衍在菜地里忙活。 直到中午，他才忽然放下手里的活计，转身回了屋。 再出来时，他竟把头发全束了起来，严严实实地塞进一顶灰扑扑的帽子里，身上的旧衣也换成了更破旧的太监服。 云栖竖瞳闪过一丝兴味。 除了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他这副瘦弱单薄的样子，还真像个不起眼的小太监。 明衍低着头快步走出院门，云栖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只见他一路小跑，穿过冷清的宫道，七拐八绕地往一个方向赶。 一刻钟后，明衍终于气喘吁吁地停在了御膳房外。 此时正值午膳时分，厨房里人声鼎沸，太监宫女进进出出，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肉香和米面的甜味。 明衍的肚子立刻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别叫…… ”他窘迫地拍了拍肚子，小声嘀咕，“不能被人发现…… ” 明衍将头压得很低，混进忙碌的人群里，实则偷偷摸摸地往后厨的角落蹭。 费了老半天劲，他终于来到目的地 —— 却只敢眼巴巴地盯着笼子里肥嘟嘟的母鸡。 明衍咽了咽口水：“不行…… 这个带不走…… ” 他最终只飞快地抓了一把小青菜，又摸了两颗鸡蛋，小心翼翼地塞进衣服里。 拿完东西，他假装帮忙搬菜篓子，跟着人群往外跑。 结果篓子太大，挡住了视线，他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崭新的太监服，腰间挂着精致的玉牌，趾高气扬地转过身，一脚踹在明衍腿上！ “没长眼睛的东西！敢撞咱家？！” 明衍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却死死抓住菜篓子挡着脑袋，连连道歉：“对、对不起…… 奴才没看清…… ” 旁边一个御厨闻声赶来，一见那太监，立刻谄媚地凑上去：“哎哟，李公公！您怎么亲自来了？大皇子的御膳马上就好！” 他说完，转头就对着明衍劈头盖脸地骂：“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滚！” 明衍低着头，一声不吭地退开。 云栖盯着那耀武扬威的太监和御厨，尾巴尖危险地甩了甩。 “李公公，这是小人特意熬的人参鸡汤，希望大皇子喜欢。”御厨满脸堆笑，捧出一个描金食盒，盖子一掀，浓郁的香气顿时飘满了整个厨房。 那鼻孔朝天的小太监接过食盒，顺手掂了掂袖子里御厨塞的银子，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行吧，咱家就替你美言几句。不过 —— 就这点东西，想当御膳房主厨，还差得远。” “小人明白，李公公您放心。事成之后，我那还有…… ” 云栖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只听到了“鸡汤”两字。 想起明衍刚才盯着鸡流口水的样子，忽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片刻后。 “啊啊啊 —— ！” 御膳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惨叫。 某御厨的裤腰带莫名其妙地断了，裤子直接滑到脚踝，露出两条瘦巴巴的腿。 他手忙脚乱地去提裤子，结果一脚踩在油渍上，“啪叽”摔了个狗吃屎，脑门直接磕在了灶台上！ “哎哟！我的牙 —— ！” 其他人手忙脚乱地去扶他，结果不知怎么的，灶台上的汤锅突然倾斜，滚烫的汤水一下全浇在了他的裤裆上！ “嗷 —— ！！！” 某御厨惨叫连连，连滚带爬地往外跑，结果一脚踩空，直接滚下了台阶！ 远处，明衍茫然地回头，看着御膳房里鸡飞狗跳的扬景，眨了眨眼…… 屋檐上，云栖甩了甩尾巴，深藏功与名。 第35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04 他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眼前甚至开始发黑。 “再坚持一下……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明衍直奔厨房。 可就在他提着水桶走到井边时，余光突然瞥见院角的石桌上 —— 多了一只碗。 一只青瓷碗，碗口还冒着热气，浓郁的香味飘过来，勾得他胃里一阵痉挛。 明衍愣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鼻尖动了动 —— 是鸡汤！ 金黄的油花浮在汤面上，里头还沉着满满的鸡肉。 “……” 明衍的第一反应是后退一步，警惕地环顾四周。破败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就在云栖以为他不敢吃的时候，少年突然一把端起碗，窜进屋子，“砰”地关上门，还上了闩。 屋檐上，云栖的龙须气得翘了起来：“这小傻子！来历不明的东西也敢随便吃？！” 可骂归骂，她还是轻巧地跃到窗边，透过缝隙往里看。 明衍正蹲在墙角，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汤。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腮帮子鼓鼓的，啃鸡肉时甚至不自觉地眯起眼。 “好香…… ”吃着吃着，这小傻子的眼泪突然砸进汤里。 云栖蒙了。 “这看着也太惨了。”她咬牙切齿，“还不如现在就把他绑回妖族，最起码大鱼大肉不会少了他的！” 可就在这时，明衍突然晃了晃脑袋，像是被美味冲昏了头脑，竟然 —— 摇起了尾巴！ 一条毛茸茸的、雪白的尾巴，从他衣摆下探出来，欢快地左右摆动，扫得地上灰尘四起。 “？？？” 云栖瞳孔地震。 “小轮子！！！”她在识海里咆哮，“你家主人为什么会有尾巴？！他到底是人是妖？！” “主人是人皇的第七子，但同时也是个半妖。当年人皇修炼遇到瓶颈，听说与高阶妖族双修有望突破。于是便派人四处搜寻合适的妖族，最后在青丘山抓到了一只修炼五百年的五尾狐妖。那狐妖被人皇强行掳去，封了修为关在密室中…… ” 云栖竖瞳眯起，有杀气溢出：“这跟采补的邪修有何区别？" “更讽刺的是，双修根本没用。”小轮子继续道，“一年后人皇发现修为毫无进展，而那狐妖却意外怀上了孩子。妖族怀人胎本就是逆天而行，更何况是被强行…… 狐妖的修为开始急速溃散，五条尾巴一条接一条脱落。” 云栖想象着那扬景，心头一阵发紧。 “等到分娩那日，狐妖已经退化得与普通狐狸无异。”小轮子的声音也有些感伤，“她拼尽最后一丝妖力将主人生出来，自己却…… 那人皇见生下来的是个半妖孩子，连看都没多看一眼，直接让一个老太监抱走了。” 云栖对明衍的惨又有了新的认知，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简直无力吐槽。 “那半妖该怎么修炼？我看他修为一点都没有的样子。” “主人会在妖族找到洗髓的方法，将自己人族的血脉洗掉，成为真正的妖兽，然后修炼。” 云栖心头一跳：“洗髓？” “嗯。”小轮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那法子挺毒的，得去掉半条命，跟剥皮削肉一样疼，经历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成功…… ” “这个不行！有没有其他修炼方法？” 小轮子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换个修炼方法应该不影响主人渡劫，便说道：“那就以半妖身份修炼，直接吸收天地精气，结成内丹。” 云栖还是担心：“这样可行？” “可行，但极难。”小轮子语气沉重，“半妖本就是天地不容的存在，修炼时灵气驳杂，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而且所耗时间会很长…… ” 它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才继续道：“或许有了功德，被天地认可，也能修成正果。只不过…… 在原时间线里，主人最后死在两族大战中。” 云栖呼吸一滞，一股莫名的焦躁涌上来。 她压下翻涌的情绪，沉声问：“行！我来想办法…… ” 与此同时，大皇子的寝宫内。 金丝楠木的餐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香气四溢。 可大皇子只是懒洋洋地坐在主位上，连筷子都没动一下，似乎对这些吃食早已腻烦。 “今日的菜色，怎么还是这些？御膳房是没新花样了吗？” 旁边的小太监连忙赔笑：“殿下，您再等一等，李公公去看了……” 大皇子冷哼一声，正要发作，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公公提着精致的膳盒，满脸堆笑地走进来，恭敬道：“殿下，这是御膳房的张御厨特意孝敬您的，说是用了上等山参、灵芝，还有一只三年老母鸡，慢火炖了六个时辰，最是滋补养颜！” 大皇子挑了挑眉，总算有了点兴趣，挥了挥手：“行吧，尝尝看。” 李公公喜笑颜开，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膳盒 —— “咯咯咯 —— ！！！” 伴随着一阵扑棱棱的翅膀扇动声，一只肥硕的老母鸡从盒子里窜出来，直扑大皇子面门！ “什么东西？！救驾！救驾！” 大皇子猝不及防，吓得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后脑勺磕在地上，疼得眼前直冒金星。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那只惊慌失措的老母鸡已经扑棱着翅膀，踩着他的脸飞了过去，锋利的爪子在保养得当的俊脸上留下三道清晰的血痕。 “啊！”大皇子发出一声惨叫，伸手一摸脸 ——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上的血，脸涨成了猪肝色，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抓、抓住它！！！” 老母鸡显然也被这阵仗吓得不轻，扑腾着翅膀在殿内横冲直撞。 一时间，华丽的宫殿内鸡毛乱飞。 宫人们手忙脚乱地围堵，可那鸡战斗力惊人，上蹿下跳，愣是没一个人能逮住它。 “废物！一群废物！！”大皇子气得浑身发抖，发冠都歪了。 他突然暴起，一脚踹在旁边李公公的腿上，“你去抓！今天要是抓不住它，本殿下砍了你的脑袋当球踢！！” 李公公被这一脚踹得一个趔趄，战战兢兢地应道：“是、是…… ” 就在这时，那只鸡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大皇子直扑过来。 大皇子一把将李公公拽到身前！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团热乎乎、湿漉漉的东西糊在了脸上。 殿内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 李公公嘴唇颤抖着：“呕 —— ” 大皇子见状立刻嫌弃地松手，连退三步，生怕沾上一点污秽。 他指着李公公，声音都变了调：“这都是你惹出来的祸！还不离本殿下远点！！” 第36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05 “鸡！”正在给菜苗浇水的明衍看到后，眼睛亮得吓人。 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 这可是送上门来的肉啊！ “咯咯哒！”老母鸡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傲慢地抖了抖羽毛。 明衍悄悄放下水瓢，蹑手蹑脚地靠近，攀着树往上爬。 就在他快要抓住鸡的瞬间，鸡扑棱着翅膀飞下来，落在菜地里，精准踩倒两株菜苗。 明衍连忙爬下来，“嗷"地扑过去，鸡却灵活地扭身，翅膀扇在他脸上。 少年摔进菜地里，压扁了更多的菜苗…… 日头渐渐西斜。 明衍追着鸡爬过七次树，翻过无数次矮墙，最后瘫在井台边喘气，肚皮咕噜噜响成一片。 他忽然鼻尖一动 —— 石桌上不知何时多了碗红烧肉，少年尾巴“嘭”地炸成毛团，头顶耳朵竖起。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食物，连筷子都不用，抓起肉块就往嘴里塞。 树梢上的云栖哭笑不得。 吃饱喝足后，明衍直接用冷水洗了脸和爪子，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这样的扬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成了冷宫每日固定节目。 明衍白天跟老母鸡大战，到了饭点就有神秘食物出现，他累得连打理菜地的精力都没有。 就这样，在第七天老母鸡又从树上飞下来挑衅时，明衍突然觉得浑身发热。 他正猛扑在半空中，身体却骤然一轻 —— 下一秒，散落一地的衣衫里钻出个雪白的毛团子，小狐狸茫然地抬起前爪看了看，“嗷”地一声僵在原地。 云栖从树梢上垂下脑袋，看着小狐狸同手同脚走到井旁，被水里的倒影吓得炸毛的蠢样，松了口气：“总算成了。” …… 夜半三更，明衍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总觉得窗外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 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辉。 而在那棵歪脖子老树下，盘踞着一道青色的身影。 云栖正闭着眼睛，龙身微微起伏，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光。 月光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化作丝丝缕缕的银线，缓缓汇入她的体内。而在她胸口处，悬浮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内丹，正随着她的呼吸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明衍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扬景。 —— 原来，这就是妖兽的修炼方法？ 他鬼使神差地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 我可以试试吗？” 云栖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吐息。 明衍意识到这是默许，立刻化作小狐狸。 他抖了抖毛，轻巧地跳到云栖身旁不远处盘坐下来，学着她的样子闭上眼睛，开始尝试吐纳。 ——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吸收月华。 他既没有内丹，也没有修炼的法门，只能笨拙地模仿云栖的呼吸节奏 —— 像个二傻子一样不停地吸气、吐气。 云栖：“……”真的想撂挑子不干。 小狐狸努力半天，也始终不得要领，耳朵便耷拉下来。 云栖没理他，小轮子说过半妖的修炼急不得，现在只能靠他慢慢体悟。 还好小傻子虽然傻，但是恒心是有的。 明衍开始每天晚上跟着云栖修炼，耐心地调整呼吸。 直到十天后，月光洒在他雪白的毛发上，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虽然比不上云栖那般璀璨，但确实有了变化！ 明衍终于能细细感受着周围的灵气流动 —— “…… 成功了？” 小狐狸的尾巴不自觉地摇了摇，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他看向云栖，发现她依旧闭着眼睛，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动作。 于是，他继续尝试吐纳。只是这一次，他更加专注。 翌日清晨，月光散去。 云栖缓缓睁开眼睛，龙瞳中闪过一丝精芒。 她低头看向身旁 —— 雪白的狐狸崽子正蜷缩成一团，蓬松的尾巴严严实实盖住自己，鼻尖沾着露水，样子又萌又可爱。 龙身泛起青色光晕，龙鳞化作轻纱，修长的身形在晨雾中舒展开来 —— 原地出现一个青衣广袖的女人，她及腰的青丝被晨风拂动，头顶有一对玉色龙角莹润生光，眼尾缀着的鳞纹恰似描金胭脂。 云栖俯身抱起小狐狸，少年在梦中本能地往热源处钻。 毛茸茸的脑袋无意识地蹭过锁骨，连带尾巴尖都缠上了她的手腕。 云栖轻笑一声，手顺着脊背抚过手下柔软的皮毛。 小狐狸在梦中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前爪扒拉着她衣襟，露出粉色的肉垫。 她将狐狸带回屋内，放在床榻上：“好好睡吧，小傻子…… ” 从此以后，每个夜晚，冷宫的院子里，都会有一龙一狐在月光下修炼。 自从明衍开窍，进步就很快，他的毛发越来越亮…… 两个月的光阴如流水般逝去。 明衍的身形以惊人的速度抽条，原本瘦小的骨架舒展开来，肩膀变得宽阔，腰身劲瘦有力，连带着那张总是带着怯意的脸也褪去了稚气，显露出少年人独有的清俊轮廓。 “哗啦 —— ”一桶清水被提起，溅起的水珠落在明衍的脸上。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能轻松提起从前要双手才能勉强拖动的水桶了。 “小绿师父！”他仰头对着树梢上那抹青色喊道，声音雀跃，“你看我长高了！也长壮了！” 云栖懒洋洋地掀开眼皮 —— 确实，那个瘦弱的小家伙不再是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最让她满意的是，少年体内原本散乱的妖力，如今已凝实如涓涓细流。 她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换个姿势继续晒太阳。 见没有得到回应，明衍也不恼。 这两个月来，他早已习惯云栖这副冷淡模样，自顾自地继续碎碎念：“待会儿跑步，然后给菜地浇水，晚上继续修炼…… ” 然而，他的计划在这一天被彻底打乱了。 第37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06 一个身着锦袍的大太监带着几名宫人和侍卫大步走了进来，目光倨傲地扫视着破败的院落，最后落在正在浇水的明衍身上。 “七皇子殿下。”大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敷衍地行了个礼，“陛下有令，请您即刻沐浴更衣，随老奴去觐见。” 明衍的手一顿，瞳孔微微收缩。 —— 七皇子？ 这个称呼，自从照顾他的老太监去世，他就再也没听过了。 自从被丢进冷宫，那位人皇从未过问他的死活，如今突然派人来接他，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现在？”他握紧了水瓢，声音有些发紧。 “自然是现在。”大太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妖族大军压境，陛下没时间等您磨蹭。” 明衍的指尖微微发凉。 妖族大军？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树梢 —— 云栖依旧盘在那里，金色的竖瞳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看不出情绪。 “我…… 我需要拿些东西。”他低声说道，试图拖延时间。 “这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大太监嗤笑一声，“殿下还是快些吧，莫要让陛下久等。” 明衍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不想去，可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大太监往外走，目光却始终黏在树上，眼中满是祈求…… 云栖冷冷地看着明衍被带走，龙尾烦躁地拍打着树干。 “小轮子？” 小轮子立刻回应：“妖族以为妖王尸身被人族所夺，现已集结完成，准备大举进攻。人皇刚刚得到消息…… ” 云栖的竖瞳微微眯起。 —— 不对劲！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死了，妖族为何还会进攻？除非…… 有人故意挑拨！ “主人终于开始正式历劫。云栖，你现在要先回妖族接管大军，再等主人来吗？” “不！没必要。”她猛地甩尾，龙身化作一道青光飞了出去 —— …… 金碧辉煌的宫殿，晃得明衍几乎睁不开眼。他被身后的大太监推了一把，踉跄着跨过了那道朱红色的门槛。 “七殿下，请随奴婢来。” 领头的宫女声音恭敬，眼神却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件货物。 明衍抿了抿嘴唇，没有出声。 自从跟着这群人离开小院，他就再没说过一个字。 明衍被带入一间宽敞的浴室，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白玉浴池，水面漂浮着各色花瓣。 “请殿下沐浴更衣。” 六名宫女齐刷刷地行礼，然后不由分说地上前开始解他的衣带。 明衍的身体瞬间僵硬，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角，终于出声：“我…… 自己来。” 宫女们对视一眼，领头的那个微微一笑：“殿下怎可自己动手？”说着就要继续。 “我说不用！我自己来！”明衍声音陡然拔高，“出去！！” 领头宫女讶异地抬头，正撞见少年眼底翻涌的暗潮 —— 哪还有半分先前的乖顺，分明是头龇牙的凶兽。 “是奴婢僭越了。”她重新低下头，“备好的衣衫都在檀木架上，殿下有事再唤奴婢就行。”说完她就带着同伴们，疾退至门外。 …… “殿下请坐，奴婢为您梳发。”宫女的态度好得不能再好。 明衍穿着繁复华丽的皇子服，坐在铜镜前，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殿下的发质真好，都不用抹头油就这般顺滑。”宫女赞叹道，手指灵巧地将他的头发挽起，用一根白玉簪固定。 明衍根本没听她说话，他眼睛失去了焦距，呆呆地落在镜面上。 就在这时，一抹绿色吸引了他的目光 —— 小小的、翠绿色的身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爬到了桌角。 他的眼睛立刻有了神采，趁着宫女转身去取发饰的瞬间伸出手。 云栖看他满眼小星星，不忍拒绝，便顺着他的手心爬上去，最后盘绕在他的手腕上，首尾相接。 明衍摸了摸精致的‘青色玉镯’，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殿下，这是要戴的玉冠…… ”宫女的声音戛然而止。 此时的明衍美得惊人 —— 乌发如云，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眼尾泛着淡淡的红，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诱惑。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就美得让人窒息。 “收拾好了吗？”大太监走了进来，“陛下等着见…… ” 他话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作为宫中老人，他见过无数美人，但没有一位，像七殿下这样美得惊心动魄。 想到这位即将面临的命运，他不由得暗叹可惜，等再开口时，态度便明显软化了许多：“七殿下，陛下在等着呢。您…… 准备好了吗？” 明衍站起身，宽大的衣袖垂落，遮住了他腕上的“玉镯”。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皇宫，御书房。 明衍被带进来时，人皇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 “明衍…… 参见父皇。”他跪下行礼，声音有些发抖。 人皇缓缓转身，面容严肃，眉间一道金纹若隐若现 —— 那是元婴修士的印记。 当他的目光落在明衍脸上时，瞳孔微微收缩：“倒是与你那个妖族的娘像了七八分。”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起来吧，朕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件事要你去办。” 明衍这才抬起头，对上了那双完全陌生的眼睛。 —— 那双眼睛里，没有亲情，只有算计和厌恶，让他不寒而栗。 “妖族大军压境，朕需要派人去缓和关系。”人皇淡淡道，“你体内流着一半妖血，是最合适的人选。” 明衍的呼吸一滞。 这是…… 要被送去妖族当人质？ “明日便出发，今晚宴席，我会公布你的皇子身份。”人皇甩袖转身，似乎是一眼也不想见到少年，“退下吧。” 明衍浑浑噩噩地退出御书房 —— 他知道，他这是被彻底舍弃了！ 外面阳光正好，却驱不散他心底的寒意。 手上突然传来异样的触感，云栖尾巴不轻不重地拍在他手背上，似是安抚。 明衍这才表情缓和，跟着宫人重新回到沐浴的宫殿，等待晚上的宴席到来…… 第38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07 三皇子明宸一袭墨蓝锦袍，腰间悬着灵玉，眉宇间尽是倨傲。 他大步踏入内殿，见丽贵妃正对镜梳妆，当即皱眉道：“母妃！怎么突然冒出来个老七？！父皇居然还要为他设宴正名！” 丽贵妃生得极美，眼尾用金粉描着振翅的凤蝶，闻言轻笑一声：“无需在意，配威胁我儿地位的只有正宫那位。” 提到那位，明宸眼神一沉。 大皇子明煜，皇后嫡出，母族赫赫有名。而且皇后出生自人皇的母族，所以大皇子血统最为纯正。 而他明宸，母妃虽贵为贵妃，却不过是小宗门出身，靠着美貌与运气才爬上龙床。 他唯一的资本是天赋尚可。 “儿臣明白。”明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忿，“只是那老七突然冒出来，总让人觉得蹊跷。且父皇还不许我们打听，万一 —— ” “没有万一。”丽贵妃打断他，“不过是个低贱的半妖，你父皇的棋子罢了。” 明宸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原来如此！” 夜幕降临，金銮殿内，丝竹声声，觥筹交错。 殿上首座空悬，人皇尚未驾临。 左右两侧的首位，分别坐着大皇子明煜和三皇子明宸。 明衍被宫人引至殿内时，满座目光都被惊住。 他身着华服，美得格格不入。 “七弟天人之姿，倒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都比下去了。”大皇子抚掌而笑，特意瞥了眼面色铁青的三皇子。 三皇子看向明衍，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唇角挂着讥讽的笑：“我自然比不上七弟，他可是…… 半人半妖的杂种。” “哗啦 —— ” 几位宾客失手打翻了酒盏，原本惊艳的目光顿时化作嫌恶。 明衍垂眸不语，袖中的手握着手腕，微微收紧。 云栖：“……” 别人骂你，你搁这儿捏我干什么？！ “三弟，慎言！七弟亦是皇室血脉。”大皇子充当好人，“七弟这边坐。”他指着自己下首的席位。 三皇子笑容一僵，随即冷哼：“大哥倒是宽厚…… 我听说前段时间你被一只鸡吓到，还被抓花了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大皇子温润的假面终于碎裂，但他很快调整呼吸，冷笑道：“你跟父皇请命去找高阶妖兽，结果带去的一百精兵全军覆没，唯独你活着回来 —— ”他故意拖长声调，“该不会是私藏了什么好东西，把知情人都灭口了吧？” 这下轮到三皇子的脸由白转黑：“你胡说，我那是遇到了妖兽围攻！！！” “谁知道呢？”大皇子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反正死无对证！况且要不是你擅闯妖族禁地，我们人族也不会遭此大祸。”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忽然，殿外传来内侍尖细的嗓音 —— “陛下驾到！” 满座瞬间肃静，所有人起身行礼。 人皇踏入殿内，声音不轻不重：“朕的皇子，就该有皇子的气度。为了些小事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他不等两人回复，目光停在明衍身上，淡淡道：“今日设宴，是为昭告天下 —— 朕的第七子明衍，正式归入宗谱。明日他将出使妖族，此宴也当是为他践行。” 满座宾客心中哗然，却无人敢在面上表现出来。 “开宴吧！”随着人皇一声令下，宫人们鱼贯而入。 明衍低垂着头，瞳孔在睫羽遮掩下黑如墨。 四周每一道或嫌恶或幸灾乐祸的目光都像刀子，剐得他生疼。还有大皇子假惺惺的关切，三皇子毫不掩饰的讥讽，而他血缘上的父亲对他不屑一顾…… 案上珍馐琳琅满目，都是他过去十几年在冷宫里连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可现在，它们摆在他面前，却像一扬荒诞的讽刺。 呵！这里比起他的小院，可真是肮脏…… 胸腔里恨意翻涌，可他面上却分毫不显，只是快速地咀嚼着、吞咽着，仿佛就是个没见过世面、任人摆布的弃子。 …… 半夜，明衍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而绵长。 他手腕上的“镯子”微微一动，悄无声息地滑落，顺着床幔游走到门外。 明衍这才睁开眼睛，一双眸子清明冷静，哪有半分白日里的天真。 他指尖抚过方才云栖盘踞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些许凉意：“小绿师父…… ” 他低喃着，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 云栖只出去了半个时辰，很快便回到明衍的寝殿。 少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睡姿，呼吸平稳。 她直接盘踞在枕边，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宫人们便来敲门，催促明衍起身准备出发。 明衍揉着眼睛坐起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看到枕边的云栖，他眼睛一亮，伸手轻轻摸摸她的脑袋：“小绿师父，早安。” 云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算是回应。 马车缓缓驶出宫门，八名侍卫前后护着。 明衍靠在窗边，听着外面侍卫们的闲聊。 “听说了吗？昨晚三殿下寝宫闹鸡了！” “可不是，脸全都被抓花了，今早闹到陛下那儿，非说是大殿下指使人干的。” “管他呢，反正咱们跟着七殿下出使妖族，这辈子怕是回不来了…… ” 明衍的耳朵微动，将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低头看向盘在自己手腕间的云栖，轻声说：“小绿师父，有你在身边，就算去妖族，我也一点都不怕…… ” 妖族边境的风裹挟着腥涩的草木气息，明衍站在客栈门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空荡荡的手腕。 那里的“手镯”不见了，只剩下苍白的皮肤。 “殿下，还是住马车安全些…… ”侍卫首领第五次劝说，额头渗出细汗。 妖族客栈里投来的目光如刀似箭，角落里几个狼妖已经亮出了獠牙。 “就要住这儿。”明衍冷声道，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怎么？他们还敢吃了我不成？！” 侍卫们面面相觑 —— 这一路上温顺沉默的七皇子，此刻却像换了个人，变得态度强硬。 柜台后的山羊妖掌柜咧开嘴，露出黄牙：“人族皇子好大的威风。只是不知明天到了万妖谷，还能不能再叫得出来。” 角落里，几只狼妖发出猥琐的哄笑。 “这小崽子细皮嫩肉的，怕是连妖将大人一根手指都扛不住！” “人族都该死！敢打妖王的主意，早晚灭了他们！” “杀我们那么多幼崽，我恨不得现在就撕了他！” “杀了多可惜，不如先让我们尝尝鲜…… ” 第39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08 侍卫们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扣在刀柄上，却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明衍面对满屋子虎视眈眈的妖族，却只是冷冷地扫视了一圈。 下一秒 —— 一股凶悍的妖气从他身上爆发！ 银白色的狐耳“唰”地从发间竖起，两条蓬松的尾巴在身后展开，琥珀色的竖瞳泛着冷光，死死盯住那几个狼妖。 “敢来？”他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你们试试！” 四周瞬间死寂。 狼妖们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爪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山羊妖掌柜更是吓得后退两步，手里的算盘掉在地上。 “半、半妖？！” “人族送来的怎么是个半妖？！” “半妖不是不能修炼吗？他怎么会有两尾？！” “而且…… 好凶的样子…… ” 明衍冷哼一声：“入住。” 山羊妖掌柜咽了咽口水，终究是个草食妖，骨子里还是怂的，赶紧哆哆嗦嗦地递上房牌：“天、天字三号房…… ” 明衍一把抓过房牌，转身就走，两条尾巴在身后微微摆动，带着不容侵犯的气势。 大堂里的妖族们盯着他的背影，窃窃私语。 “人族又在搞什么鬼？” “半妖…… 莫不是派来当奸细的？” “哼，人族一向满肚子坏水，指不定在算计什么！” 明衍充耳不闻，径直走向最里间的客房。 直到木门“砰”地关上，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周身妖气收敛，耳朵和尾巴也渐渐隐去。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装得再凶 —— 也改变不了惶恐无措的事实。 “…… 小绿师父？”明衍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也不要我了吗…… ” 没人回应。 只有窗外血月高悬，妖风呜咽。 此时隐身在房梁上的云栖眯起眼睛：“臭小子果然有问题，还挺能装！” 小轮子还有点懵：“…… 云栖，主人一直是在装可怜吗？” “倒也不是装可怜，他是真可怜！”云栖冷哼一声：“他装的是傻，明明是只狡猾的小狐狸，非搁我面前演小白兔呢！” 就在这时，侍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七殿下，该用膳了。” “不用，我睡了。”明衍整个人蜷缩在床角，声音冰冷地传出来。 侍卫不敢多话，脚步声渐渐远去。 明衍将脸深深埋进臂弯，脑海中不断闪回这段时日的点点滴滴。 其实从第一天见到那条“奇怪的壁虎”起，他就知道那绝非寻常生物，分明是只大妖。 这只大妖不知为何没有离开，而是盘踞在他的小院里，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 明衍表面上装作懵懂无知，实则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他害怕这只大妖把他吞了当食物。 那夜生病，他其实意识清醒。 受寒发热的痛苦他再熟悉不过，从记事起就经常发生。 所以当冰凉的鳞片缠上他滚烫的肌肤时，恐惧几乎要冲破喉咙，但他死死咬住牙关 ——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可没想到，预料中的伤害没有来临。相反，一股温和的力量缓缓注入体内，竟奇迹般抚平了肆虐的寒意。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用一个人硬扛过漫漫长夜的痛苦。 从那天起，他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大妖的态度。 大妖会教训欺负他的人，会给他找好吃的，会教他修炼 …… 他的每一次期待都没有落空，心便渐渐生出希冀来，偶尔他会躲在被窝里偷偷掐自己，生怕这只是一扬美梦。 可是现在…… 明衍的肩膀抖动，泪水浸湿了衣袖，他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 连哭泣都要隐忍，这早已成为刻入骨髓的习惯 —— 因为从未有人在意。 房梁上，云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最终，她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床榻边。 冰凉的鳞片擦过明衍的手背，少年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眶里还噙着泪水，却在看清眼前身影的瞬间亮了起来：“师父！” 他下意识伸手想抱她，却被龙尾“啪”地抽在手背上。 云栖不爽 —— 谁是你师父？！ 明衍却不管不顾地将小青龙捞起来，脸颊贴上她的鳞片蹭了蹭：“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尾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像是终于找到归处的幼兽。 云栖僵了一瞬，最终叹了口气，任由他抱着。 这家伙两个世界的性格变化也太大了，她一时还真适应不来…… 晨光穿透纸窗时，房间里安静异常。 “七殿下，我们该出发了。”侍卫首领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比昨日多了几分恭敬。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他惊愕地发现 —— 昨夜还凶悍阴郁的七皇子，此刻竟嘴角噙笑，眼尾飞红，平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艳色。 “走吧。”明衍轻轻碰了碰腕间的“玉镯”，立刻被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 他的嘴角立刻扬起更明媚的笑容。 这七皇子怎么一天一个心情，变化无常的…… 侍卫首领暗自嘀咕。 马车缓缓驶入万妖谷，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浓稠而压抑。 明衍掀开车帘，目光扫过两侧高耸入云的黑色山崖，崖壁上盘踞着巨大的藤蔓，泛着暗紫色的妖光。 远处不时传来低沉的兽吼，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侍卫们握紧刀柄的手已经沁出冷汗，脸色发白，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七、七殿下…… ”侍卫首领声音发颤，“这里的气息…… 太可怕了。” 明衍没说话，只是微微眯起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 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有强大的妖气在窥视着他们，像无数双冰冷的眼睛，随时可能扑上来将他们撕碎。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妖族直接拦路挑衅。 很快，一队狐族侍从迎了上来，为首的狐耳男子态度很好：“人族皇子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先随我去下榻处休整。” 明衍心中警惕，但面上仍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多谢。” 侍卫们显然也没料到妖族竟会如此客气。 狐族侍从将他们引入一座宏伟的宫殿，殿内陈设奢华，却处处透着妖族的野性。 “妖将大人们正在商议要事，暂时无暇接见。”银发狐族微微一笑，“殿下可在此耐心等待。” 明衍颔首，心里却冷笑 —— 最好永远想不起他来才好。 第40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09 “七殿下，这、这妖族的态度，怎么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侍卫首领低声问道。 明衍淡淡瞥了他一眼：“谁知道呢？或许…… 他们另有打算。” 他背过身，低头看向手腕 —— 云栖的尾巴再次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随即龙身微微一动，示意自己要离开。 明衍立刻皱眉，下意识伸手想抓住她，却又怕动作太大引人注意，只能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师父…… 你早去早回。” 云栖抖了抖，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无奈。 这家伙又在卖乖。 可对上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身形一隐，化作青光，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殿内。 …… 万妖大殿内，四位妖将的争吵声几乎掀翻屋顶。 “老子实力最强！妖王之位就该是我的！”虎族妖将獠牙森然。 “放屁！你那点本事连我的皮毛都伤不到！”熊族妖将厚重的熊掌狠狠砸在桌上，整张石桌瞬间四分五裂。 “呵，你们两个莽夫也配？”豹族妖将冷笑。 “少废话！”鹰族妖将展开漆黑羽翼，狂风骤起，“不服就打！谁赢谁当！” 话音未落，四人已经轰然战成一团，整个大殿瞬间被狂暴的妖力席卷。 狐族长老气得头疼：“住手！都住手！你们这样内斗，如何替妖王报仇？！” 然而，四位妖将充耳不闻，反而打得更凶了。 “老子现在就去撕了那个人族送来的小崽子！”虎族妖将狞笑一声，转身就要冲出大殿。 “轮得到你？！”熊族妖将暴怒，一把拽住他的尾巴，“要杀也是我先杀！” “都别抢！让我来！”豹族妖将阴冷一笑，“我最擅长折磨人…… ” “滚开！”鹰族妖将羽翼一振，直接撞开三人，冲向殿门。 狐族长老冲上去想拦，却被熊掌余波扫到，整个人倒飞出去 ——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身影倏然闪现，稳稳接住了她。 “你们…… 玩得挺开心啊？”清冷的女声带着淡淡的嘲讽，却让整个大殿瞬间陷入死寂。 四位妖将的动作猛然僵住，齐刷刷回头 —— 云栖依旧是一袭青衣，但头顶的龙角如玉，仅仅是站在那里，龙威就压得四位妖将喘不过气。 “王？！”虎族妖将瞪圆了眼睛。 “您没事？！！”熊族妖将的熊掌还举在半空，此刻却像被冻住一般。 另外两位妖将更是直接跪倒在地，声音发颤：“恭迎王上归来！” 狐族长老颤巍巍地行礼：“王上…… 您历劫成功了？！” 云栖淡淡“嗯”了一声，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大殿，挑眉：“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倒是挺热闹。” 四位妖将顿时头皮发麻。 虎妖干笑两声：“我们、我们是在商量谁去替您报仇…… ” “报仇？”云栖似笑非笑，“报什么仇？我活得好好的，你们这是盼着我死？” “不敢！！”四人齐声大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熊妖挠了挠头，憨憨道：“我们就是…… 就是太想您了。” 豹妖赶紧附和：“对对对！您不在，妖族群龙无首，我们这才…… ” “这才打起来抢着当妖王？”云栖冷笑。 四人瞬间噤若寒蝉。 “王，您这些日子究竟去了何处？”狐族长老小心翼翼地抬眼：“我们都以为您被人族…… ” “不过是出去晃了晃，遇到个有意思的小东西，耽误了些时日。”云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尾的鳞纹明显，“你们准备一下，今晚设宴迎接人族七皇子。” “是！”狐族长老的眸子微微闪烁，躬身道：“那我先带您回寝殿休憩。" “不需要，我自有安排 —— ” 夜幕降临，万妖谷的宴会厅内燃起幽蓝妖火。 明衍被狐族侍从引入大殿时，水晶长桌上赫然摆着血淋淋的生肉，有些甚至还带着未褪尽的毛发。 四位妖将高坐，见他进来齐齐露出嫌恶的表情。 豹族妖将支着下巴，眸子在明衍身上来回扫视：“长得倒是俊俏~” 她突然闪身到明衍面前，尖锐的指甲挑起他的下巴：“真是细皮嫩肉的，不知道哭起来…… ” 话音未落，明衍眸中寒光乍现，银白狐耳“唰”地竖起，五指化作利爪，直袭对方面门！ 豹妖急退三步躲过袭击，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居然是只小狐狸！”她兴奋地舔唇，身形开始扭曲变化，“姐姐就喜欢野的！” 在众人起哄声中，一只体型硕大的金钱豹扑向明衍。 少年灵活地闪避，狐尾如鞭子般抽向对手。但实力终究悬殊，十几个回合后便被豹爪按倒在地。 “小可爱~”金钱豹口吐人言，猩红的舌头缓缓凑近明衍的脸，“让姐姐尝尝味道…… ” 明衍剧烈挣扎着，眼看豹舌即将碰到脸颊的瞬间 —— “砰！” 一道青光闪过，金钱豹被整个掀飞出去。 云栖广袖翻飞间已将明衍揽入怀中，龙威压得满殿妖族瑟瑟发抖：“人族献给我的小东西，也是你能碰的？” 明衍：“？！” 豹妖被掀翻在地，狼狈地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她顾不得身上的疼，连忙求饶道：“王上恕罪！属下不敢了！” 云栖搂着明衍缓步上前，月光从殿顶洒落，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影 —— 不同于寻常妖族的艳丽，她眉目如画却自带凛冽寒意，眼尾的鳞纹更添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是人族送来的质子。”云栖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殿内温度骤降，“在议和期间，谁也不许动。” 四位妖将在这威压下冷汗涔涔，连忙起身行礼。 “谨遵王命！” 狐族长老垂首上前：“王上，那这位…… 公子该安排在何处入座？” “坐我身边吧 —— ” 明衍却突然挣开她揽在腰间的手。 少年眼底泛起危险的红光，狐尾炸开成蓬松的两团：“不！我自己坐！” “放肆！”虎妖暴喝一声，獠牙毕露，“王上看得上你，是你的造化！” 云栖抬手制止虎妖，深深看了明衍一眼：“…… 随他吧。” 小东西腿都发软了，还敢叫板，挺有骨气！ 她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少年故意选了离主座最远的席位，此刻正绷着脊背坐在那里，活像只炸毛的猫。 哦 —— 不对，是炸毛的狐狸！ 第41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10 明衍的胃里一阵翻腾，急忙抓起杯子猛灌一口，却被辛辣的妖酒呛得直咳嗽。 他偷瞄向主座，发现那个讨厌的妖王居然也只是喝酒，没有动桌子上的肉。不得不承认，比起其他妖族，这位妖王确实好看得过分。 但那又怎样？ 还不是个随便搂人腰的登徒子！ “装模作样…… ”明衍小声嘀咕，狐耳却不自觉地抖了抖。 方才被妖王触碰过的腰际还在隐隐发烫，那股奇怪的感觉仿佛烙进皮肤，挥之不去。 “以王如今的实力，带我们直接杀去人皇老巢，把他们全部拍成渣渣都行！”熊妖边说边拍桌子，震得明衍面前的酒杯都跳了跳。 “直接杀多没意思~”豹妖舔着指尖的鲜血，“不如全抓起来慢慢玩。” 云栖慵懒地倚在王座上，听着底下吵吵嚷嚷，心里忍不住叹气 —— 这群大妖凑不出两个脑子，也就狐族长老还算有点心眼。 难怪他们就算实力强悍，也还是玩不过人族。 她余光瞥向明衍，少年盯着面前的生肉，脸色发白，显然在强忍着不适。 ……啧！ 云栖在心里翻白眼。 她本以为回到妖族地盘会自在些，结果反倒不如在皇宫里方便 —— 至少御膳房里的美味佳肴，她想拿就拿，哪像现在，还得想办法去给小东西找熟食，真是心累！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云栖实在懒得再听这群妖将废话下去，直接站起身，广袖一甩：“今天就这样吧，我困了。” 她转身欲走，忽然又停下脚步，侧眸看向始终在暗中观察她的狐族长老，唇角微勾：“长老，你将七皇子送回去，好生照顾着，别怠慢了。” 狐族长老眸光一闪，恭敬欠身：“是 —— ” 云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 明衍被狐族长老领着离开宴会厅，一路上都绷着脸。 直到四下无人，族长老突然转身扑来！ 一直防备着的明衍后翻拉开距离，爪子寒光闪烁。 这些妖族果然孟浪，个个对他心怀不轨。 “明衍…… ”狐族长老眼中含泪，声音微微颤抖：“我是姥姥啊！” 说着，她身形开始变化，竟生出与明衍如出一辙的狐耳，七条蓬松的尾巴在身后舒展，“你看看我的样子…… 是不是跟你很像。” 事情太过突然，明衍愣在了原地。 “姥姥终于见到你了，呜呜呜…… ”狐族长老情绪激动，张开双臂又要扑上来。 明衍迅速侧身避开，眼神冷峻：“你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尾巴不自觉地绷直，显露出内心的防备。 狐族长老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明衍，真的！你相信姥姥，没想到你那黑心的生父不要你就算了，居然还送你来当质子！”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哽咽起来，“不过也幸亏如此，要不然我也见不到你……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你娘要是知道，该多心疼啊！” 明衍眼中的警惕稍稍褪去：“我娘？” 狐族长老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你娘当年是被明昭临掳走的，还被他囚禁…… 生下你后人就没了。可怜我儿，怎么会碰到那种没人性的东西…… ” 夜风忽然变得刺骨，明衍垂下眼帘，对这狐妖说的话信了七分 —— 没想到他的出生，竟伴随着这样的痛苦。 狐族长老的哭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凉。 明衍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大晚上…… 这样怪瘆人的，要不你回去再哭？” 哭声戛然而止。 狐族长老抬起头，语气无奈：“孩子，你可能是不太适应姥姥突然出现，我们慢慢相处，会好的。”她眼中满是慈爱，“走吧，姥姥送你回寝宫。” 明衍犹豫片刻，终究没有拒绝。 到了寝宫门前，狐族长老停下脚步，轻声道：“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告诉姥姥。” 她伸手想摸摸明衍的头，却被他灵敏地避开，然后转身就进了门 —— 侍卫们看到明衍安然无恙地回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就在这时，几名妖族侍从端着银盘进来，盘子里堆满了香气四溢的烤肉。 为首的侍从恭敬道：“这是王特意吩咐为七皇子准备的晚膳。” 侍卫们面面相觑，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作响。他们到现在也没进食，却不敢表露半分。 待妖族侍从退下后，明衍冷冷地扫了眼那些烤肉：“你们分着吃吧。” 他转身走向自己房间，才不要吃那个什么妖王给他准备的东西。 刚回来的云栖：“……” 现在回皇宫，还来得及吗？！ 无奈叹了口气，她只能再次转身出去 —— 一个时辰后，明衍在房间里看到了突然出现在桌子上的云栖和烧鸡，笑得十分明媚。 他捧着热乎乎的烧鸡，迫不及待地撕下鸡腿，边吃边将方才狐族长老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云栖。 “…… 师父，我不相信她。”明衍煞有介事的总结，“要是真那么在乎我，怎么从来没去找过我？有心的话，早就能将我接出来了！” 云栖龙尾不自觉地甩了一下。 小东西倒是聪明！ 这时，小轮子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主人不会相信任何人和妖的，他只相信自己。” 云栖得意地回道：“谁说的，他现在相信我 —— ” “但你其实不是人，也不是妖！” 云栖：“……” 明衍啃完最后一块鸡肉，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指尖，眼睛亮晶晶地望向云栖。 “师父，你是大妖，一定也能化形成人吧？”他凑近了些，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好奇，“我能看看吗？” 云栖金色的竖瞳瞥了他一眼，尾巴朝床的方向点了点，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睡觉，别废话！ 明衍瘪了瘪嘴，小声嘀咕：“都不知道师父是男的还是女的…… ” 云栖的尾巴尖危险地翘了起来。 明衍立刻识相地闭了嘴，乖乖爬上床。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睛时不时往云栖那边瞟。 她盘踞在枕头边，青色的鳞片泛着莹润的光泽，像一块上好的翡翠。 “师父，”他又忍不住开口，“你头上的包哪里来的？疼吗？” 云栖：“……” “啪！”一尾巴直接抽在明衍脑门上。 再废话，我让你头上也长包！ 明衍捂着额头，终于老实了，只不过心里还在默默盘算 —— 总有一天，我要看到师父化形的样子。 第42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11 她刚说完，妖将们便炸了锅。 “什么？！人族又抓我们幼崽？！老子这就去撕了他们！” “杀光人族！让他们血债血偿！” “王，属下愿打头阵，带兵踏平皇城！” 殿内妖气冲天，狐族长老站在一旁：“王，大军早已集结完毕，只等您一声令下。” 云栖靠在王座上，懒洋洋地抬眼：“我什么时候说要攻打人族了？”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传我命令，大军原地解散。” “什么？！”四大妖将齐声惊呼。 “让他们回去好好学学，怎么种地养孩子，别整天打打杀杀的。最好跟人族一样，多读读书。”云栖冷冷地扫视众妖，“一个个的，全都没脑子。” 妖将们：“……” 狐族长老上前一步：“王英明！只是人族屡次挑衅…… ” “长老对我的决定有意见？”云栖打断她，眼睛变成金色的竖瞳。 狐族长老立即俯首：“不敢。”她躬身弯腰，藏在袖中的手却攥得死紧。 待众妖退下后，云栖若有所思地望着狐族长老离去的背影。 “看来，一直鼓动妖族与人族开战的，就是狐族长老了。” 小轮子：“嗯，原时间线里，妖王不在后，妖族很快就被她掌控。随后开始对人族大举进攻，双方死伤无数。主人也被她忽悠，转化为纯妖，与人皇同归于尽了…… ” 云栖眸光一冷。 “因为主人是强行转化，身体受损太厉害，伤了根本。”小轮子叹气，“要不然以他当时八尾妖狐的实力，完全不需要拼命的。” “阿衍不可能被她忽悠。以他的观察力，肯定能发现狐族长老是在利用他。怕是不愿失去来之不易的亲人和关心…… 所以自愿入局。”云栖沉默片刻，表情复杂，“兴许连最后的死亡，也是他绝望之下，计划好的结局…… ” 小轮子被云栖的猜测惊到了，它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只知道主人受大苦了，特别心疼：“那云栖你一定要好好对主人，别再让他难过了。” “知道了…… ” 妖族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小白狐蹑手蹑脚地溜到窗台下。 “大王是不是看上那个半妖了？”一个兔妖边切菜边八卦，“不然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又是让我们专门准备熟食，又是让我们烧好吃些的？” “可他不识好歹！”猪妖气呼呼地剁着骨头，“王特意准备的烤肉，他一口不吃全给手下了，可惜了王一片心意！” 灶台边的老猫妖眯着眼睛翻炒着锅里的菜：“王对他有新鲜感，自然觉得有趣。我们好好伺候着就行，等王觉得无聊了…… ” 明衍听得浑身毛发炸起，立刻准备悄悄溜走，转身却撞上了一双绣着龙纹的靴子。 他僵硬地抬头，正对上云栖似笑非笑的眼睛。 “嗷！”小狐狸惊得原地蹦起三尺高，连滚带爬地往后躲，差点就要栽进旁边的水池里。 云栖眼疾手快，一把拎住他的后颈皮提了起来。 明衍四只爪子在空中乱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要怎么逃跑，云栖就已经又将他放回地上。 小狐狸弓起背脊，雪白的毛发根根炸起，像团蓬松的棉花糖，却偏要装出凶神恶煞的模样，龇着牙发出威胁的低吼。 云栖看得好笑，便蹲下身，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向他 —— 小狐狸琥珀色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突然安静下来，仿佛刚才的凶狠都是假象。 而就在云栖的手即将碰到他的瞬间，他猛地张嘴一口咬住她的手掌！ “嗷呜！” 下一秒，小狐狸松开了嘴，疼得直舔牙根 —— 这老妖的皮怎么这么硬？！ 云栖的手上，连个牙印都没留下。 她挑了挑眉，再次把手伸过去。 明衍吓得心里直打鼓，却还是倔强地龇着牙…… 出乎意料的是，云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柔软的掌心抚过他的绒毛：“这个厨房就是特意给你准备的，来找吃的不用偷偷摸摸。” 明衍愣住，耳朵不自觉地抖了抖。 “有什么喜欢的，自己来跟厨房说。”云栖站起身，瞥了眼厨房的窗户，“他们会给你做的，别饿着自己。” 说完，她转身离去。 明衍仰着小脑袋，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抹青色完全消失在视野里，他才回过神来 —— 这老妖果然对他有企图！！！ 小狐狸甩了甩脑袋，吓得一溜烟往回跑。 厨房里的小妖们这才敢冒头，他们刚刚全都躲在窗下偷听。 老猫妖感慨：“看来王的新鲜感…… 一时半会过不去了…… ” 明衍慌慌张张往回跑，冷不防又被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狐族长老不知何时出现在小径上，正慈爱地望着他。 “明衍，在这里还习惯吗？”她柔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 明衍化作人形，勉强点头：“还行…… ” 心里却暗自嘀咕：习不习惯，也没见你关心我吃什么啊！人家妖王都知道给我准备熟食，你倒好，装样子都不会！ 狐族长老见他神色冷淡，叹息道：“姥姥看到你这可怜的孩子，就想到我那可怜的女儿…… ” 她故意停顿，等着明衍追问。 可少年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空气一时凝固，她只好自己继续：“你娘原是可以陪你长大的…… ”她擦了擦眼角，“哎~要是她看到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照顾，该多心疼啊。” 明衍垂落的黑发遮住了表情：“我…… 我娘她怎么死的？” 狐族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声音陡然变得凄厉：“是明昭临！他趁着你娘怀孕，吸取她的修为，导致她最后妖力尽失…… ”她声音激动到颤抖，“你娘天赋极好，两百年不到就修得五尾，是我们青丘山最有希望修成九尾天狐的。” 明衍听着，心里隐隐难受，眼角有些泛红。 “可这一切都被那个黑心肝的毁了！”狐族长老的声音如同淬了毒，“明昭临他罪该万死！！” 狐族长老的情绪转变快得让明衍猝不及防。 上一刻还哭得梨花带雨，转眼间眼中就燃起了熊熊怒火。 她伸手想拍明衍的脑袋，少年下意识偏头，却终究没躲过落在肩膀上的那只手。 “好孩子，”狐族长老的声音突然又变得异常温柔，手指却紧紧扣住他的肩胛骨，“你活着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一起给你娘报仇雪恨。” 明衍眉头一皱，肩膀猛地一沉，狐族长老的手猝不及防滑落。 她惊愕地发现少年眼中的伤感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惊的清明。 第43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12 明衍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癫狂 —— 生父还是生母？对他来说都不过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比起所谓的报仇，他更厌恶被人当作复仇的棋子。 狐族长老的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你的生父视你为耻辱，你就不想教训他，让他后悔？” “他是元婴修士，人族顶尖战力。”明衍声音里带着讥讽，“你让我去教训他，还是让我去送死？” 狐族长老一愣，然后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道：“姥姥知道一个秘法，可以洗掉你体内肮脏的人族血脉，帮你成为纯正的妖族。” 明衍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随后眼露怀疑。 “姥姥不骗你，以你现在的半妖之躯…… 这辈子都难成大妖，还可能死在修炼途中。自古以来，就没有半妖修炼成功的先例。” 明衍心底发寒，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姥姥，话里有几分真假。但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恶意，就因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答应给生母报仇…… “你听姥姥的，说不定就能修成九尾天狐！”狐族长老还在卖力地蛊惑，“那可是能移山填海的大神通！” “比妖王还厉害吗？” 狐族长老的表情瞬间僵住，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那、那倒是不行…… ”她急忙找补道，“但足以与元婴修士相抗衡。” “听起来确实很厉害。”明衍点点头，脸上挂着敷衍的假笑，“我再想想吧。” “…… 行，你好好考虑一下。反正姥姥敢保证，我这办法对半妖而言，是最好的修炼方式！不然的话，你顶多也就修炼到三尾，始终都只是个小妖…… ” 明衍转身就走，步子又快又急，根本不想听她把话说完。 什么最好的修炼方式？ 统统都是鬼话！ 他才不需要什么邪门歪道。 师父教他的，就是最好的！ …… 云栖处理完妖族事务，踏着月色回到寝宫时，就看到明衍正把几件衣服胡乱塞进包袱。 “……” 她轻盈地跃上窗台，龙尾不自觉地甩了甩。 这小傻子半夜不睡觉，又在抽什么风？ 明衍看到熟悉的绿影，立刻像见到救星般扑了过来：“师父！这里不能留了！谁都打我的主意，我们跑吧！” 云栖一尾巴抽在他手背上，警告他正常点。 “真的真的！”明衍急得不行，“那个妖王肯定是看上我了！要是再留下来…… 我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云栖：“……” “还有更过分的！”明衍完全没注意到云栖的无语，继续絮絮叨叨地告状，“那个狐族长老！她居然想让我去杀人皇！”说着他夸张地抱住自己，一脸惊恐，“她自己怎么不去？分明是想让我去送死！” “没必要，你好好待着，我会保护你。” 清冷的女声突然在明衍脑海中响起，他先是一愣，随即眸子亮了起来 —— “师父！”他兴奋得忘乎所以，捧起小青龙，就在龙角包上亲了一口，“你声音真好听！” 云栖拍他：“滚去睡觉！” 明衍不情不愿的躺到床上，却完全没有睡意。 他忽然变成小狐狸形态，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往云栖鳞片上蹭：“嗷嗷~” “够了！”云栖被他闹得火起，青光一闪，身形骤然暴涨。 三米长的青龙盘踞在床榻上，冰凉的鳞片泛着幽光，轻而易举就将撒欢的小狐狸卷了个结实。 小狐狸僵住，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 云栖垂下头颅，金色的竖瞳危险地眯起：“再闹就抽你屁股。” “师父…… ”明衍彻底亢奋了，“你居然是龙？！好霸气！！！” 云栖：“…… 睡觉！！！” 小狐狸乖乖趴下，但安静了不到两秒，爪子就开始不安分地摩挲缠在身上的龙尾尖。 云栖浑身一抖 —— 龙尾本就敏感，更别说被这小混蛋用肉垫又揉又捏。 “别乱摸！”她警告道，龙息喷在小狐狸脸上。 明衍立刻翻身露出自己蓬松的大尾巴：“那你摸我的，我的尾巴可舒服了！” 说着还故意往云栖脸上扫了两下。 银白的狐尾带着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柔软得不可思议。 云栖鬼使神差地用爪子揉了两把，立刻感觉到小狐狸浑身一颤，耳朵尖都红透了。 “师、师父…… ”明衍的声音变得软乎乎的，整只狐狸往她龙身下钻，本能的想靠得更近，“你的鳞片凉凉的，好舒服…… ” 云栖无奈地看着这个得寸进尺的小东西，叹了口气，用尾巴把他往怀里拢了拢。 月光下，青龙盘成守护的姿势，将银狐严严实实圈在中央：“睡吧。” 小狐狸有了绝对的安全感，这才轻轻合上眼睑，睡梦中都带着笑……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时，明衍习惯性地摸了摸枕边。 果然，师父已经不见了，估计又是到晚上才会回来。 走出门，万妖谷的景象让他一愣 —— 到处张灯结彩，无数小妖忙忙碌碌，脸上还洋溢着喜气。 正好一只兔妖过来送早膳，他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 兔妖的长耳朵激动地抖了抖：“这三天要举办大典，庆祝王历劫成功！今天是宣告仪式，王会化作原形，为全族施雨祈福呢！” 一旁的侍卫们闻言也凑了过来：“我们能看到吗？” “当然能啦！王会飞过整个妖族领地，随便站在哪里，都能看到王的英姿！”说完他就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个年轻侍卫小声问道：“妖王…… 是什么妖啊？” 侍卫首领知道的比其他人多一点：“我听说妖王是条蛟龙。” “蛟龙？”明衍心头突然一跳，狐耳不自觉地竖起，“妖族…… 有几条龙？” 侍卫首领摇摇头：“七殿下，这个臣也不清楚。” 明衍皱眉 —— 师父的龙角是碧绿色的，妖王的角他也见过，是一对玉白色的巨角。 况且昨晚师父的声音…… 也与妖王的声线截然不同。 “应该是我想多了…… ” 第44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13 明衍站在窗边没动，琥珀色的眸子望向天际 —— 威武的巨龙很快破云而出，阳光在青玉般的鳞片上流转，龙须随风舞动，巨大的龙角泛着莹润的光泽。 巨龙所过之处，甘霖洒落，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气。 明衍目不转睛的看着 —— 那熟悉的青色，那熟悉的龙形，分明就是昨晚盘在他床上的青龙的放大版！ 雨水打湿了他的睫毛，他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青龙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云层中。 “砰！” 房门被狠狠摔上，吓得侍卫们一个激灵。 “这…… ”年轻侍卫挠挠头，“七殿下怎么突然生气了？” “刚才不是还看得很起劲吗？”另一个侍卫也困惑道。 屋内，明衍气鼓鼓地扑到床上，把脸埋进被褥里。 银白的狐尾焦躁地拍打着床榻，耳朵都气得耷拉下来。 骗子！ 大骗子！ 明明就是妖王，还装什么‘壁虎’！ 想到自己在她面前吐槽妖王的那些话…… 更气了！！！ 与此同时，正在云端盘旋的云栖突然打了个喷嚏，龙须抖了抖。 …… 为了统一妖族而奋斗的云栖，好不容易忙完回到寝殿，却发现平日总会第一时间扑过来的小狐狸，今天居然用后背对着她。 她默默盘到枕头上，刚合上眼，身下的枕头突然被猛地抽走。 青龙猝不及防摔在床上。 又抽风？ 云栖甩了甩尾巴，再次盘回枕头上。 这次明衍倒是没抽枕头，却像躲瘟疫似的拼命往床里侧缩，生生在两人之间空出能再睡三个人的距离。 识海里的小轮子好奇道：“主人怎么了？他不是一向只要看见你就会缠上来吗？” “应该是发现我的身份了，”云栖打了个哈欠，“正闹别扭呢。” “啊…… ”小轮子顿了顿，“那怎么办？” “由他吧，”云栖把脑袋搭在尾巴上，“气撒出来就好。”说完就沉沉睡去，龙息渐渐变得绵长。 明衍竖着耳朵等了半天，身后却只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不可置信地扭头，发现那条没良心的龙居然真的睡着了！ “……” 等不到解释的明衍只能气鼓鼓地蜷成一团，在“师父是个大骗子”的怨念中迷迷糊糊睡去。 翌日清晨，明衍一骨碌爬起来 —— 身旁再次空空荡荡，顿时气得把被子咬出一个洞！ 万妖谷今日比昨日还要喧嚣沸腾。 来自四面八方的妖族首领们齐聚大殿，献上的贺礼堆成了小山。 大殿中央，妖族美人正在舞蹈，她们腰肢柔若无骨，每一个回旋都带着勾魂摄魄的韵律。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随后登扬的黑衣男子。 他赤足踏着鼓点而来，黑色纱衣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随着舞姿起伏。一个利落的腾跃后，他额前碎发间露出两枚小小的黑色犄角。 “是蛟角！”有妖族惊呼。 “蛇族居然又出了化蛟的大妖！” 黑衣舞者听到议论，唇角勾起一抹傲然的笑。他舞得更卖力了，最后一个下腰动作，纱衣滑落肩头，露出大片蜜色肌肤，引得满堂喝彩。 云栖懒洋洋地倚在王座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蛇族长老说着话。 突然，她感应到什么似的抬眸。 殿门处，明衍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少年一袭白衣，在满殿妖艳中格外醒目，琥珀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云栖。 众妖顺着妖王的视线望去 —— 明衍一脸无辜地眨眨眼：“我迷路了。” 大妖们：“……？？” 云栖扶额：“……”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她无奈地对少年招手：“进来吧。” 明衍这才昂着下巴走进大殿，他既不跪拜也不行礼，直接无视所有人，走到云栖身边，一屁股坐在宽大的王椅上。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特意与她隔了半臂距离。 云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手揉了揉他炸毛的脑袋：“乖~别生气了。” “哼！”明衍耳尖瞬间通红，脸上不情不愿，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她这边蹭了蹭。 满殿妖族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云栖淡定地扫视一圈：“继续吧，小孩子闹脾气，不碍事。” 众妖：“……” 蛇族长老最先回神，连忙继续正题：“王上，这位是我族近五百年来最出色的后辈墨宸，已成功化蛟。”他骄傲地拍了拍黑衣舞者的肩膀，“墨宸若能得王上指点，假以时日必能化龙，与王您甚是般配。” 墨宸适时地单膝跪地，声音低沉悦耳：“恳请王上让我常伴左右，我们定能孕育出血统更纯正的子嗣，为我妖族…… ” “师父是我的！！！” 明衍彻底炸毛，两条蓬松的狐尾“唰”地展开，直接抽翻了旁边的果盘。 他死死盯着墨宸，尖利的犬齿若隐若现。 满殿妖族这才恍然大悟 —— 原来这就是人族送过来的那位半妖质子！ 看样子，他还挺受王的宠爱？ 墨宸却不以为然，他轻蔑地扫了明衍一眼 —— 一个被人族舍弃的皇子，还是个半妖之躯，如何配与他这样的妖族天才相提并论？！ “王上，”墨宸灼热的目光直视云栖，“我愿意…… ” “下去吧。”云栖突然打断，声音毫无情绪起伏，“我对孕育子嗣没兴趣。" 墨宸脸色瞬间惨白。蛇族首领还想再劝，却见云栖已经起身，顺手牵住气鼓鼓的明衍。 “今日就到这里。”她环视大殿，龙威不经意间流露，“明日庆典继续。” 说完便带着明衍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大殿，只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妖。 青光消散，云栖刚把明衍放在寝殿地面上，少年就变成小狐狸，一溜烟钻进了床底板下。 云栖额角跳了跳：“……” 识海里的小轮子弱弱道：“云栖，我怀疑我家主人是不是把脑子丢在上个世界了…… ” “你脑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没听说过物似主人嘛？！” 小轮子：“……” “脏不脏？”云栖敲了敲床沿，“出来再说。” “你一直在骗我！”明衍的声音闷闷地从床底传来，带着点小鼻音。 云栖叹了口气，单膝跪地俯下身。 透过床底缝隙，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在黑暗中泛着莹莹微光。 “我错了，”她放软声音，”你先出来好不好？” “不！”小狐狸往更里面缩了缩，“你是不是…… 为了报复人族，所以才对我好的…… ” 第45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14 她索性将手臂伸进床底：“先出来，师父抱抱。” 小狐狸抖了抖耳朵，慢慢往外蹭了蹭：“那师父，你保证永远不抛弃我，永远陪着我！否则…… ”说着又要往床里缩，“否则我不出来！” 云栖的手指微微一顿 —— 这个承诺，她可能真的给不了，毕竟她终究要离开这个世界。 “我绝对不会抛弃你。”她最终轻声开口，“但能不能永远陪着你，我无法做出承诺…… ” 小狐狸的耳朵耷拉下来，沉默着不说话了。 云栖抿了抿唇：“你要是还生气，就再缓缓。只是…… 别忘了吃饭。” 就在她准备收回手站起身的瞬间，一团毛茸茸突然撞进怀里。 明衍变回人形，双手死死环住她的腰，脑袋埋在她颈窝处：“呜呜呜~别不要我…… ”少年的声音闷闷的，“你不陪着我，我陪着你也行…… ” 脖颈处传来温热的湿意，云栖怔住了。 她迟疑片刻，终于抬手抚上他柔软的发丝，指尖穿过发间时，不经意触到那对微微颤抖的狐耳。 明衍趁机又往她颈窝深处拱了拱，小小的呜咽声像把柔软的钩子，挠得人心尖发颤。 云栖感受着他的依赖，忍不住在识海中轻声问道：“小轮子，我们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 “等到主人强大到能打破原时间线的死局，不会在两族大战中陨落，我们就能离开了。” 云栖无意识地梳理着明衍的长发：“那…… 能留下多陪陪他吗？” “可以是可以，但 —— ”小轮子的语气显得有些迟疑，“在主人历劫进程结束之前，我们要跑完所有位面。如果来不及…… 主人就再也无法归位。” 云栖将少年往怀里拢了拢：“我明白了。” 明衍做了个美梦。 梦里有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他变成小狐狸在龙身上打滚：“师父师父！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巨龙用尾巴将他紧紧卷进怀里：“好。” 这个“好”字刚说完，明衍就感觉耳朵一阵刺痛 —— “嗷！”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耳朵正被师父揪着。 “起来修炼。” 小狐狸委屈巴巴地用爪子挠耳朵：“来了来了…… ” 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央。 明衍总忍不住偷瞄身旁的龙影。 云栖突然睁开眼，语气危险：“你再走神，我可不管你了。” “师父别！我这就好好修炼…… ”明衍赶紧闭上眼睛，开始认真吐纳月华。 等明衍再醒过来时，整个万妖谷已经变得静悄悄的。 今天是妖王巡视领地的日子，妖族都去凑热闹了。 “七殿下，用早膳了。”侍卫首领端着食盒进来，脸上不再那么拘谨。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侍卫们已经发现这位七殿下不发脾气时，其实跟个半大孩子没什么两样。 明衍叼着块糕点，百无聊赖地发呆：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能回来？ 就在这时，殿门突然被一股劲风撞开！ 五六道白影掠入，为首的狐族男子生着四尾，眼神阴鸷，嘴角挂着冷笑。 “动手！”他一声令下，狐族侍从们立刻扑向众侍卫。 “保护殿下！” 侍卫首领拔刀格挡，却被一尾巴抽在胸口，当扬喷出一口鲜血。 明衍瞳孔骤缩，瞬间妖化，将一个逼近的三尾狐族打退。 四尾妖狐立刻袭来！ 明衍奋力抵抗，但实力悬殊，很快被扣住咽喉。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侍卫们被一个个打晕：“你们想干什么？” “送他们离开万妖谷啊。”四尾妖狐笑得意味深长，随后转头对其他狐族下令：“动作快点！趁王巡视未归，把人送出领地，务必让人族三皇子‘偶遇’他们。记得回来的时候，王上问起，就说七皇子在逃回人族的路上，被三皇子截杀了。” “是！”狐族侍从齐声应道，动作麻利地将昏迷的侍卫们塞进马车。 明衍的心脏狂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想杀我？” “杀你？不不不！那太浪费了，你还有更大的用处。” 明衍的脑子飞速运转，师父不在，他必须拖延时间！ “是狐族长老让你这么做的吧？” “没礼貌！那是你姥姥，而且…… ”他凑近明衍耳边，表情似笑非笑，“你该叫我一声表哥的，我和你可是同血脉，你娘当年还抱过我呢。” 明衍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冷笑道：“少套近乎！你们根本瞧不起我！” “倒是不笨！”四尾妖狐嗤笑一声，“跟我走吧 —— ” 明衍被推搡着前行，利爪抵在他后心，稍有不慎就会刺穿他的心脏。 他们最终停在一棵巨大的枯树前，树干缓缓裂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潮湿的空气中飘来阵阵药味，还混杂着某种令人作呕的腥气。 “快进去！姥姥等你很久了。”狐妖的声音里带着讥讽，“可别让她老人家失望。” 迈进去，里面是阶梯，两侧墙壁上的狐火随着他的经过而摇曳，投下扭曲变形的影子。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 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呈现在眼前。 四壁爬满发光的藤蔓，中央摆放着一尊三人合抱的青铜巨鼎，鼎中猩红的液体不断翻滚，冒出阵阵白烟。 更令明衍毛骨悚然的是，十几个少年正被铁链锁在洞窟边缘。 他们大多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像被抽干了精气的空壳，而且半妖的特征也十分明显。 有个长着鹿角的少年察觉到动静，虚弱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流下两行血泪。 “啊！”明衍倒吸一口冷气，踉跄着后退两步。 “终于来了？”狐族长老转过身，七条尾巴在身后舒展，每条尾尖都泛着诡异的红光。她的声音比往日阴冷许多，“把衣服脱了，进去泡着。” 明衍不动，视线落在那些半妖身上收不回来。 他的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呼吸都变得困难。 第46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15 她缓步走近，“只要你争气，姥姥一定能洗去你体内肮脏的人族血脉。到时候，你就是纯正的青丘狐族了。” 明衍死死咬住牙关，才勉强压下那股翻涌的怒意。 肮脏的人族血脉？ 显而易见，眼前所谓的姥姥恨透了他体内流着的另一半血，同样恨透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低下头，伪装出怯懦的样子：“我、我不需要成为纯血妖族，师父…… 妖王大人从不嫌弃我的血脉。” “别提她！”狐族长老的表情瞬间扭曲，尖利的指甲掐进明衍的肩膀，鲜血立刻渗了出来，“明明是我族的王，化龙后却不肯替我妖族铲除人族！她算什么王？！” 明衍被她掐得生疼，却硬是扯出一抹冷笑：“所以…… 你要背叛她？” “背叛？不！我只是在纠正她的错误！”狐族长老的声音里充满怨恨，“她明明可以带领妖族踏平人族，却偏要讲什么和平？可笑！！既然她不肯出手，那我就自己来！” 说完她松开手，冷冷地盯着明衍：“而你，我的好外孙，你会成为我最完美的武器。” 明衍垂下眼睫，声音低低的，像是屈服了：“…… 好。” 狐族长老这才满意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脸：“这才乖。” 可她没注意到，明衍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悄悄握紧了那枚云栖留给他的鳞片…… 云栖端坐在华贵的王辇上，金色的龙纹纱幔随风轻扬，沿途妖族跪拜欢呼，漫天鲜花洒落。 今日的巡视说是为了安抚妖族，实则是对人族的震慑 —— 让他们看清楚，妖王不仅活着，还成功化龙，实力更胜从前。 然而，这庄严的氛围很快被打破。 “哎呀 —— ” 一名身姿婀娜的蝶妖“不慎”跌倒在王撵前，衣襟微敞，露出雪白的肩膀，娇滴滴地抬头望向云栖：“王上恕罪…… ” 云栖：“……” 这已经是今天第五个了。 还没等她开口，一道黑影闪过，墨宸单手拎起蝶妖的后颈，像丢垃圾一样将他甩了出去。 “王！”墨宸恭敬地退回云栖身侧，黑蛟的竖瞳里满是忠诚，“他们都太弱了，实力和身体都不如我。”他微微低头，声音低沉而暧昧，“若是您需要服侍，墨宸完全能做到最好，会比他们…… 更让您舒服。” 云栖：“……” 大哥！你太露骨了！ 到底是妖族，说起这些虎狼之词，半点不带害臊的。 墨宸见云栖沉默，以为她是在考虑，立刻趁热打铁：“王要现在试试吗？我可以立刻…… ” “啊 —— ！”小轮子在识海里暴跳如雷，“这只黑泥鳅算什么东西！也敢肖想你？！他连我主人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云栖揉了揉太阳穴：“…… 不用，你不是我的菜。” 墨宸困惑：“什么菜？” 云栖面无表情：“我对你这样的没兴趣。” 墨宸大受打击，但仍不死心：“那王也不能选个半妖…… ”他的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轻蔑，“他太弱了，而且有人族血统，无法给您延续血脉。” 云栖已经烦得想甩尾巴抽人了，就在这时 —— 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痛感，她脸色骤变，猛地按住胸口。 那里，她留给明衍的护心龙鳞正在疯狂示警！ 阿衍出事了！！！ “王？”墨宸察觉到异样，刚想上前，却见云栖周身突然爆发出骇人的龙威，整个王辇瞬间被青光笼罩！ 下一秒，一声龙吟响彻云霄，青色巨龙冲天而起，眨眼间消失在云端，只留下一地惊呆的妖族和漫天飘落的碎花。 …… 明衍慢吞吞地解开衣带，极力拖延时间。 狐族长老不耐烦地用尾巴尖敲击地面，冷声道：“再磨蹭，我就直接把你丢进去。” “能不能…… 不脱衣服？” “不行！衣物会阻碍药力渗透，影响洗髓效果！” 明衍咬了咬牙，最终只能褪去最后一件衣衫。冰冷的空气让他皮肤泛起细小的战栗，而更让他不适的是狐族长老那审视货物般的目光。 他站在青铜鼎前，猩红的液体倒映出他苍白的脸色，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药草的苦涩，熏得他几欲作呕。 师父…… 他在心底呼唤，同时抬脚准备踏入鼎中。 “轰 —— ！！！” 整个洞窟剧烈震动！ 一道青光突然破开洞顶，碎石如雨般落下 —— 烟尘中，云栖修长的身影凌空而立，龙角泛着冰冷的光泽。 她身后，四尾妖狐浑身焦黑，被龙炎灼烧得奄奄一息，像块破布般悬在半空。 “本王的人，”云栖的声音并不大，却震得洞窟石壁簌簌落灰，“也是你能动的？” 狐族长老脸色剧变，七条尾巴炸开成防御姿势：“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云栖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落在明衍身上 —— 少年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而更刺眼的是他未着寸缕的身体。 “！！！” 金色的竖瞳骤然收缩成细线，洞窟内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墙壁上的狐火全部变成了青色。 “师、师父…… ”明衍声音发颤，不知是羞的还是激动。 他下意识环抱住自己，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 青光闪过，一件绣着龙纹的外袍将他严严实实裹住。云栖的手指在碰到他肩膀时顿了顿，随即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将他打横抱起。 “闭眼。”她轻声道。 明衍乖乖闭上眼睛，耳边顿时响起凄厉的惨叫和震耳欲聋的爆裂声。 恐怖的妖力波动在四周肆虐，却始终有股温和的力量护着他，连一丝余波都没让他感受到。 当他再次睁眼时，洞窟已经不复存在。 头顶的阳光直射下来，照亮了满地狼藉。青铜巨鼎碎成无数片，猩红的液体如血雨般溅落在地面上。 那些束缚半妖少年的铁链全部断裂，他们被柔和的青光包裹着。 而狐族长老 —— 此刻正狼狈地趴在地上，七条尾巴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根，断尾处血流如注。她疼得浑身抽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声。 “师父，”明衍抓紧了云栖的衣襟，把脸埋在她肩头，“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战栗。 云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了。” “那些半妖…… 怎么办？” 云栖正要说话，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 第47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16 “将长老和半妖们都带到大殿。”云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通知所有妖将，即刻过来商议要事。” “是！”墨宸连忙领命，但在转身前，还是忍不住多看了明衍一眼。 明衍察觉到他的视线，不但没躲，反而挑衅似的往云栖怀里又蹭了蹭。 墨宸：“……” 云栖将明衍带回寝宫，放在床榻上。 她伸手拉开他肩上披着的衣袍，露出那道狰狞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皮肉外翻，在少年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疼吗？”云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指尖悬在伤口上方，温暖的力量涌入伤口 —— 伤口很快愈合如初，连疤痕都没留下。 明衍舒服得眯起眼：“师父好厉害，不疼了~” 云栖收回手，略显僵硬地站起身：“你休息吧，我去处理事情。” 还没迈出一步，衣袖就被拽住。 “师父，我也想去看看。” 明衍整个人扑进她怀里，两条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 因为这个动作，他本就松垮的衣袍滑落得更厉害，露出半边肩膀和大片胸膛。 云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扫过他裸露的肌肤 —— 少年精致的锁骨下，两点淡粉在散乱的衣襟间若隐若现。 她别过脸：“受了惊吓就好好歇着。” 云栖试图掰开他的手，却发现这小混蛋力气大得很：“处理长老的事情，你在不方便。” “不行！我要去！”明衍开始耍无赖，狐尾冒出来，不安分地扫过云栖的腿，毛茸茸的触感让人心痒。 “师父~”他仰起脸，眼中泛着水光。 狐狸天生的魅惑之术无师自通，配上那张精致的脸蛋，杀伤力惊人。 云栖呼吸一滞。 “衣服穿好。”她最终妥协，声音有些哑。 明衍眼睛一亮，立刻蹦起来去拿衣服，嘴里还不停念叨：“我得看着，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什么蛇妖啊豹妖啊的，趁我不在就往你身上扑，跟我抢师父…… ” 云栖：“……” 这小东西！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 …… 大殿内气氛凝重，所有妖将都已到齐。 那些被救出的半妖少年们跪在大厅中央，瘦弱的身躯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恐惧与不安。 “起来吧。”云栖抬手示意，声音虽淡却透着温和，“站着就行。” 半妖们面面相觑，最终互相搀扶着站起身。 云栖环视众妖，气势凛冽：“长老为一己私欲，抓捕大量半妖施展邪术，意图改变血脉。现已被我废除修为，打回一尾。” 大殿内一片哗然。 “此外，”云栖继续，“狐族百年内不得参与妖族事务，禁闭青丘山思过。" “哈哈哈…… ”狐族长老突然发出凄厉的笑声，原本美艳的面容此刻扭曲得可怕，“你不仅因为这个杂种放弃攻打人族，现在还要处罚我！”她怨毒的目光射向明衍，“早知如此，我千方百计也会弄死他，不让他踏进妖族半步！” 明衍脸色刷地变白。 虽然来之前云栖已经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但这样直白的恶意还是让他如坠冰窟。 “你到底…… 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他声音发颤，却不退缩。 “讨厌？”狐族长老啐了一口血沫，“不！我是恨你！恨你体内流着那个黑心肝的血！要不是我女儿怀上你这个杂种，她也不会修为尽失！你们 —— 都该死！！！” 明衍如遭雷击：“你的意思是…… 我娘是因为我死的？” “半妖本就天地不容！”狐族长老歇斯底里地吼道，“是你的出生，耗尽了她所有妖力！” 明衍猛地转头看向云栖，眼中满是祈求 —— 他希望师父能否认这一切。 云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轻叹一声：“不管是妖族怀人子，还是人族怀妖子，都会大伤元气…… 母体几乎都活不下来。” 这句话宛如最后一击，明衍顿时摇摇欲坠。 他终于明白为何狐族长老如此恨他 —— 原来自己的出生真的是个诅咒，他是害死生母的罪魁祸首！ 云栖搂住他，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温和：“你娘选择生下你，就证明她期待你来到这个世界。” 明衍的瞳孔微微颤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云栖环紧少年微微发抖的身体，抬眸看向狐族长老：“明衍是你女儿生命的延续，你不护着他就算了，还在明知他处境艰难的情况下，变本加厉地迫害他。就不怕你女儿在天之灵难过吗？” 狐族长老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固执取代：“我只是替他剥除人族血脉！成功了，我自然会好好对他。如果不成功…… ”她冷笑一声，“那也是他的命该绝！” “成功？”明衍猛地从云栖怀中抬起头，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你只想让我成为你复仇的工具！” 狐族长老没有反驳，只是冷冷地别过脸。 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 她确实盘算着让明衍亲手屠尽父族血脉，用最残忍的方式报复人皇。 “人族害我妖族那么多子子孙孙，”她突然转向云栖和众妖将，声音尖锐，“我想办法报仇，有何错？！” “是吗？”云栖盯着她，目光如刃：“到底是为了妖族，还是一己私欲，你心里很清楚。之前，你就几次三番鼓动大家攻打人族，如你成功，天下将会生灵涂炭…… 这笔血债，最后要算在谁头上？” 大殿内一片死寂。 狐族长老的嘴唇颤抖着，最终沉默下来。恨意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变成了比仇人更可怕的存在。 “伤害我妖族的，并不是所有人族。同样，你们也从未对人族心慈手软过。谁对谁错，早已无法评判。”云栖目光扫过四个神色各异的妖将，“天生万物，自有其道理。若因实力强大就恣意妄为，必会引起天下大乱，难道你们是想让这整个世界都毁灭吗？” 狐族长老却突然又激动起来：“那以前的恩怨就算了吗？！人族杀了我们那么多幼崽，拿他们炼丹炼器！还有那该死的《猎妖令》…… ” 这话瞬间又点燃了妖将们的怒火。 云栖眼中寒光乍现：“你们呢？自己不事生产，三不五时去人族抢东西。吃人族养的牲畜就算了 —— ”龙威骤然爆发，“过分的还吃人！你们就没错？！” “我、我们没吃人！”几个妖将吓得连连后退。 “都是那些邪妖干的…… ” 第48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17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狐族长老身上：“而人皇的账…… 我自会找他算。” 这句话让大殿安静下来。 狐族长老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到时候，我必让你亲眼见到他的下扬。”云栖的承诺掷地有声。 狐族长老紧绷的身体突然松懈下来。她缓缓跪地，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 她的真正目的，从来只是让害死女儿的人凶手付出代价。既然王给出了承诺，她便愿意相信。 明衍站在云栖身侧，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他悄悄拉住云栖的衣袖，小声道：“师父真要去杀人皇吗？” 云栖低头看他：“两族的因果，必须在他身上有个了断。” 她没说的是 —— 这扬恩怨，也是明衍要面对的劫难。 看明衍不再说话，云栖这才继续道：“从今日起，万妖谷会开辟新的领地，收容半妖族，教他们修炼，护他们周全。”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一众妖将，“若有谁敢欺辱半妖族，我绝不轻饶！” 大殿内一片寂静，半妖们都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芒。 妖将们面面相觑，熊妖最先忍不住，粗声粗气道：“王！半妖血脉混杂，修炼艰难，收留他们岂不是浪费资源？” 豹妖也舔了舔獠牙，眯起眼睛：“是啊，王，他们连化形都不稳定，如何能算我妖族一员？” 云栖眸光一冷，龙威骤然压下：“你们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属下不敢！”虎妖第一个单膝跪地，他偷偷瞄了眼站在王身旁的明衍，心想这小半妖到底给王灌了什么迷魂汤。 其他妖将见状，也纷纷跪下行礼。 只是他们看向明衍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云栖看着殿中的半妖们，表情平和了几分：“以后，万妖谷就是你们的容身之所，明衍就是你们的首领。”说着转向明衍：“他们的修炼事宜，也全权交予你负责。” “我…… ？”明衍指了指自己，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睁大。 云栖挑眉：“怎么？不愿意？” 明衍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些和他一样的半妖 —— 他们体内流淌着人族与妖族的血液，却因此被两族视为异类，像垃圾一样被抛弃、被折磨、被利用。 明衍与他们对视，那一双双眼睛里盛满了期盼与忐忑。 他的拳头猛地攥紧，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在胸腔里膨胀：“我愿意！” 半妖们麻木的眼神顿时亮起，有人开始小声啜泣，像是生怕这是一扬梦。 云栖唇角微扬：“那你可得好好修炼，他们可都要靠你了。” “嗯！”明衍站得笔直，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起来。 云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今天就这样，都去忙吧。” “师父，跟着我来的人…… ”明衍突然想起那些被狐族抓走的侍卫，不由得紧张起来。 “墨宸。”云栖转头喊住正磨磨蹭蹭不想走的妖族。 墨宸眼睛一亮，立刻转回来：“王有何吩咐？” “去把七皇子的人带回来。记住，别伤着。” 墨宸的笑容僵在脸上：“…… 是。” 离开的时候，明衍注意到墨宸一直盯着云栖的背影看。他眼珠一转，趁着云栖不注意，突然回头对墨宸做了个得意的鬼脸。 “师父是我的！”他无声地做出口型，还故意往云栖身上靠。 墨宸气得额角的鳞片都炸起来了 —— 王！您回头看看这半妖崽子的嘴脸！！ 等墨宸的身影彻底消失，云栖才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无奈道：“满意了？” 明衍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师父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装！”云栖轻哼一声，指尖在他耳尖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我对他没想法，你别总挑衅人家。" 那位黑蛟以后估计也是个人物…… 若是能处好关系，对明衍将来也有益处，说不定能成为得力的助手。 明衍却不知道云栖的良苦用心，只是摸着发烫的耳朵，小声嘟囔：“那师父不许理他。”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变成了气音，“你是我一个人的…… ” 他本以为这句话不会被听见，却不想云栖突然停下脚步。 阳光穿过廊檐，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云栖俯身凑近少年：“好，我是你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别担心，没人能从你手里抢走我…… ” 明衍愣住了。 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滚落。可他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露出一个带着泪光的灿烂笑容：“嗯！师父，我相信你！” 墨宸办事效率极高，不仅救回了明衍的侍卫们，还顺手擒住了人族三皇子。 云栖二话不说，直接废了三皇子的修为，随后吩咐墨宸：“把人送回去，顺便带封信。” 她指尖凝聚青光，在玉简上刻下凌厉的字迹 —— 三月后，边境峡谷，商谈两族相处事宜。若不来，本王亲赴皇城。 墨宸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明衍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带着半妖们开垦荒地、建造屋舍，每日还督促大家修炼。曾经那个爱撒娇偷懒的小狐狸，如今已开始慢慢独当一面。 这天傍晚，明衍带着侍卫们从新建的半妖区回来，整个人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不停地用手扇风，耳尖透着不自然的粉。 “殿下？”侍卫首领小心翼翼地问，“您没事吧？” 明衍猛地回神：“没、没事！” 他总不能说，自己白天不小心撞见侍卫首领和兔耳半妖在树林里…… 抱在一起互相啃吧？而且他们两个的手都伸进衣服里了！ 回到寝殿后，明衍实在憋不住了，拉住侍卫首领：“你白天跟阿兔…… 在干什么？” 侍卫首领一愣，随即老脸通红：“殿下您…… ”他和其他侍卫交换了个眼神，突然意识到什么，“您和妖王大人…… 没亲过嘴？没那个过？” “亲嘴？那个？”明衍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侍卫们集体石化。 他们殿下每晚跟妖王同床共枕这么久…… 居然真的只是盖着被子纯睡觉？！ 侍卫首领欲言又止，最后跑回房间拿来两本皱巴巴的小册子：“殿下，这个…… 您晚上看看，就懂了。” 明衍好奇地接过。 晚上洗完澡，他就趴在床上翻起来。 虽然最近才开始学认字，但书上那些图画根本不需要文字解释 —— “！！！” 画上纠缠的人影让明衍心跳如雷，耳朵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把书合上，可没一会儿，又忍不住打开…… 第49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18 她微微蹙眉 —— 往日这时候，那小狐狸早该蹦蹦跳跳地迎上来，缠着她要摸尾巴了。 “看来是真累了…… ”她轻叹一声，放轻脚步走向床榻。最近明衍为半妖区的事忙前忙后，确实该好好休息。 云栖和衣躺下，刚挨到被窝就猛地坐起身 —— 被子里烫得吓人！ 她急忙去掀被角：“阿衍，你怎么了？” “啊？！”被窝里传来一声惊叫。 明衍整个人僵成一块木板，银白的耳朵竖起，在黑暗中抖个不停。 云栖摸上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脑门上还全是汗水。 “生病了？哪里不舒服？”她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焦急。 “没、没有…… ”明衍手忙脚乱地拽回被子，重新盖住脑袋，声音闷闷的：“就是…… 有点热…… ” “热你还蒙着头睡觉？”云栖眉头紧锁，直接伸手扯开被子，“闷一身臭汗，起来换件衣服。” “等等！师父我自己…… ” “哗啦！”被子被整个掀开。 月光如水，将床榻照得清清楚楚。 “！！！” 云栖僵在原地 —— 少年衣衫凌乱，两条白生生的腿露在外面，腰腹间薄薄的肌肉线条上缀满细密的汗珠。 更要命的是…… 某个精神抖擞的地方，正明目张胆地顶着单薄的内衫。 空气瞬间凝固。 明衍整张脸涨得通红：“师、师父…… ”他声音发颤，琥珀色的眸子湿漉漉的，“我好难受…… ” 云栖的目光顿了顿，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身：“我去给你取水，你洗洗就好了。” 明衍耳尖滴血，结结巴巴道：“哦~ 那师父你快点回来帮我…… ” 云栖脚步一个趔趄。 这家伙…… 简直给她整无语了！ 她站在殿外深吸一口气 ——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教坏了她心思单纯的小狐狸？！ …… 水声渐歇，云栖靠在床边思考人生。 忽然，枕下露出一角的书册吸引了她的注意 —— “《闺房秘术》？《龙凤呈祥》？”云栖一字一顿地念出书名，指尖捏得书脊咯吱作响。 好嘛！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明衍看到她手里的书，吓得不行：“师父别看！” “所以…… 你看了？”云栖眯起眼睛，书页在她手中哗啦啦翻动，里面不堪入目的插图让龙角都气得发亮，“谁给你的？” 看我不拧掉他的脑袋！！ 少年的狐耳紧紧贴在脑袋上：“是、是侍卫给的…… ” 看他可怜兮兮又害怕的样子，云栖也不好多加责备，只能深吸一口气：“睡觉吧，以后别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着，她的掌心腾起青焰，两本画册瞬间化作灰烬。 “哦~”明衍乖乖地把自己塞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师父，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你现在还小，这种事情不适合你接触，别胡思乱想。” “哦…… ” 子夜时分，云栖突然被胸前的重量压醒，低头一看 —— 少年正手脚并用地缠在她身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嘴里嘟囔着梦话：“师父…… 要亲亲…… ” “……” 云栖盯着帐顶的流苏，开始认真思考是把那群侍卫发配去扫茅厕，还是直接扔出万妖谷比较好。 “唔…… ”怀里的少年突然在她身上蹭了蹭，柔软的唇瓣擦过她的锁骨。 云栖浑身鳞片都炸了起来，立刻化作青光飞出窗外。 夜风呼啸中，小轮子在识海里幽幽道：“跑什么？主人他不可爱吗？” “闭嘴！”青龙一头扎进寒潭，惊起满池月光。 而此时寝殿内，本该熟睡的明衍却悄悄睁开了眼睛，指尖轻抚过嘴唇，笑得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 —— 幸亏那两本书他都看完了，还挺有用！ …… 清晨的阳光将寝殿映得暖融融的。 明衍和云栖对坐用早膳，桌上摆着粥和几样精致的点心。 明衍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鸡丝粥，时不时偷瞄一眼对面的师父。 云栖神色如常，修长的手指捏着玉筷，优雅地夹起一块水晶糕，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呼，看来师父没生气 —— 明衍刚松了口气，就见侍卫首领端着新沏的茶走进来。云栖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一个眼刀甩过去：“站住。” 侍卫首领浑身一僵：“王、王上有何吩咐？” “那两本书，”云栖放下筷子，眼睛微微眯起，“是你给的？” “咣当！” 侍卫首领手里的托盘直接砸在地上，茶壶摔得粉碎，茶水洒了一地。他扑通跪下，额头死死抵在冰凉的地面上，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小人该死！小人只是看殿下他…… 他好奇…… ” 侍卫首领心里疯狂哀嚎 —— 妖王大人您这么位高权重的主儿，怎么谈个恋爱比人族闺秀还纯情啊！ 早知道他就不多管闲事了。 现在倒好，不仅没捞到半句夸奖，还要面临生命威胁…… 他这是图啥啊！ 侍卫首领绝望地闭了闭眼。 “嗯~ 是我好奇…… ”明衍紧张地攥紧了衣角，低头乖巧认错。 云栖瞥了一眼缩成团的少年，沉默片刻，最终只是淡淡道：“行了，以后说话做事注意点。七皇子还小，别带坏他。下去吧。” “是是是！”侍卫首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明衍不敢吭声，在心里默默跟对方说谢谢和对不起…… 他正胡思乱想，突然脑袋被拍了一下。 “发什么呆？”云栖推过一碟桂花糕，“赶紧吃完去忙正事。” “哦哦，”明衍立刻夹起糕点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道：“知道了，师父~” 桂花糕很甜，就像他的小心思 —— 来日方长嘛~ 反正师父早晚是他的！ 第50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19 木屋错落有致地搭建在缓坡上，屋顶铺着新编的茅草，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田垄整齐地排列在谷地，绿油油的秧苗随风轻摆，远处还有半妖们弯腰耕作的身影。 明衍站在山坡高处，望着这片日渐繁荣的半妖聚居地，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两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而现在，它已经有了名字 —— 半妖谷。 “明衍大人！”一个鹿耳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捧着一把新摘的浆果，“您尝尝，这是我们在后山新种出来的，可甜了！” 明衍接过浆果，顺手揉了揉男孩的脑袋：“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名字就行。” 鹿耳小男孩嘿嘿一笑，耳朵欢快地抖了抖：“那可不行！您是我们的首领！” 明衍无奈摇头，咬了一口浆果，酸甜的汁水在口中迸开。他眯起眼睛，忽然想起自己来妖族前，所待的冷宫小院 —— 真是恍如隔世。 现在的日子，他真的很知足。 半妖们来自五湖四海，由于生活艰难，他们练就了各种各样的本事。有人擅长织布，有人精通耕种，还有人会酿酒、会治病、会识文断字…… 明衍从小在冷宫长大，对很多技能都一窍不通。 但他会学，也学得很认真。 白天，半妖们利用双手，一点点改善生活环境。 晚上，就是修炼。 半妖的体质特殊，人族的功法不适合，妖族的修炼方式又太过霸道。 明衍把自己从云栖那里学来的心法改良，一点一点教给他们。 “感受天地灵气，不要强行吸纳。”他盘坐在草地上，对面是十几个认真听讲的半妖少年，“让它们自然流入经脉，像溪水一样。” 狗耳少年皱着眉头，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可是我感受不到啊！” 明衍笑了笑：“闭上眼睛，别急。” 他的妖力温和地引导着对方，就像当初云栖教导他时那样。 突然，狗耳少年浑身一颤：“我、我感觉到了！像暖流一样！” 其他半妖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明衍拍拍手：“大家不要焦躁，都会成功的，只是时间问题。” 妖族对半妖们态度的变化，是潜移默化的。 最先改观的是万妖谷中的小妖们。 他们发现，半妖们种的蔬菜格外水灵，织的布料特别柔软，酿的酒也异常香醇。 渐渐地，妖族开始频繁出入半妖谷。 他们用猎物换粮食，用山货换布匹，甚至有些妖族主动来学耕种技术。 尊重，就这样一点点建立起来…… 偶尔，半妖们会聚在一起，分享各自的故事。 “我以前在人族的村子里，帮人放羊。”一个羊角少年低声说，“后来被发现了半妖身份，他们……想烧死我。” “我在妖族的领地躲了很久，”一个猫耳少女接过话头，“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被其他妖发现半妖身份，把我赶出来。” …… 明衍从他们的故事中，意识到自己曾经的经历，不过是这些半妖们的冰山一角。 或许只有努力突破自我，修炼己身，才能改变命运。 这样的感悟，让他成功破除半妖的修行极限，化出了第四尾。 半妖正式入籍大典这天，整个万妖谷张灯结彩。 云栖高坐在王座上，看着台下整齐列队的半妖们。他们穿着自己织的新衣，昂首挺胸，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彩。 明衍站在队伍最前方，一袭白衣胜雪：“承蒙王的厚爱，半妖谷得以建立。我等必将勤勉修行，为万妖谷尽一份力。” 他举起盟誓酒，声音清朗，回荡在山谷间：“今日我们以半妖之名立誓，永远守护这片接纳我们的土地！” “以半妖之名，立誓！！” 上千个声音同时响起。 曾经畏畏缩缩的半妖们，如今个个挺直腰背，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靠前的半妖狼族青年仰头饮尽酒水，眼泪混着酒液滚落喉头。这是他流浪二十五年来，第一次被允许在阳光下以半妖身份大声说话。 云栖看着明衍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族首领之间，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 那个曾经傻乎乎的小狐狸，如今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首领的气度。 尤其是刚刚的发言，简洁有力，既表达了对妖族的感谢，又不卑不亢地展现了半妖的价值。 成长得真快啊！ …… 月光如水，倾泻在飞瀑深潭之上，溅起的水雾汇聚成朦胧的细纱。 云栖静静立于潭边，青丝如瀑垂落腰间，发间玉色的龙角流转着莹润光泽。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今天怎么没去陪他们修炼？” 回答她的是一个温热的拥抱。 明衍自背后环住她的腰身，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月光为两人镀上一层银边，将重叠的影子投在粼粼水面上。 如今的少年已经与她一般高，曾经单薄的肩膀变得宽阔有力，连拥抱的力道都透着沉稳。 “想师父了。”明衍的声音闷闷的，呼吸间带着淡淡的桂花酿香气，想必是刚从宴席上溜出来。 水声轰鸣中，两人静静相拥。 云栖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许久，明衍忽然开口：“师父，谢谢你。” “谢我什么？”云栖转过身，却撞进一双盛满月华的琥珀色眸子。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夜风将明衍束发的丝带吹散，两人的青丝纠缠在一起，“让我知道，我也是被需要的，我也可以活得有意义。” 云栖静静地看他，忽然伸手揉了揉他发顶 —— 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如今需要稍稍抬腕才能做到。 “傻狐狸。”她轻笑，“还真是长大了。” 出乎意料的是，明衍没有像往常一样乖乖任揉。 他忽然抬臂抓住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蹭…… 温热的唇舌似有若无地擦过掌心，云栖指尖一颤，却来不及收回。 明衍已经将她拉进怀里，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月光在他睫毛下投落细碎的阴影，却遮不住眼中炽热的情愫：“师父……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 水声忽然变得遥远。 一个轻如蝶翼的吻落在云栖唇上，带着桂花酿的甜香和青涩的占有欲。 云栖望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 颤抖的睫毛，滚动的喉结，还有那对红得滴血的耳尖，每一处细节都在诉说这个吻耗费了他多少勇气。 她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第51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20 云栖启程前往边境峡谷时，身边只带了明衍、狐族长老、墨宸以及一众小妖。 妖将们全被她派出去搞民生了 —— 畜牧、耕种、建造、开设学堂，一个都没闲着。 明衍跟在云栖身侧，时不时勾勾她的手。 他现在虽然沉稳了许多，但在云栖面前，仍会时不时露出少年心性。 墨宸走在另一侧，瞥到明衍的小动作，眉眼冷峻，突然低声道：“王，前面有片林子，我去给您猎些野味。” 明衍耳朵一动，立刻不甘示弱：“师父，我也去！” 云栖懒洋洋地摆摆手：“随你们。” 两人瞬间化作残影冲进山林。 明衍在林间疾驰，敏锐的嗅觉捕捉到兔子的气息。他屏息凝神，正要扑出 ——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墨宸已抢先一步，拎着兔子耳朵冲他挑眉：“不好意思，先得手了。” 明衍眯起眼，尾巴不爽地甩了甩：“…… 卑鄙！” 墨宸冷笑：“弱肉强食，妖族法则而已。” 回到营地，墨宸熟练地烤好兔子，金黄油亮的表皮滋滋作响。他撕下最肥美的后腿，恭敬地递给云栖：“王，请用。” 云栖接过，却转手递给了盯得她浑身不自在的明衍：“吃吧。” “师父对我真好！”明衍立刻收起委屈巴巴的表情，当着墨宸的面咬了一大口，含糊道：“嗯~真香！谢、谢、你、了！” 墨宸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狐族长老坐在火堆旁，沉默地望着这一幕。 自从她修为被废，身体便大不如从前，所以性情也平和许多。但当她看到明衍身后舒展着的雪白狐尾时 —— 她的双眼骤然睁大：“四尾？！” 短短三月，竟有如此大的进步？ 夜深人静时，她主动找到明衍，递给他一卷竹简：“这是青丘狐族的正统修炼之法。” 明衍警惕地看着她，没有接：“为什么给我？” “是我错了。”狐族长老苦笑一声，眼角泛起湿意：“这些年……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嫣儿。”她的目光透过明衍，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小女儿，“她若在天有灵，定会为你骄傲。” 明衍这才怔怔接过竹简，轻声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过得很好…… ” 三日后，边境峡谷。 云栖立于万丈悬崖之巅，青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垂眸俯瞰远处人族连绵的营地 —— 数万大军驻扎，旗帜招展，修士的灵力波动如潮水般隐隐传来。 “此次和谈交给你们，长老负责协助。”她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平静，“人皇出现之前，我不会现身。” 身后三人同时应声：“是！” 人族营地前，大皇子明煜带着一队精锐修士早已等候多时。他身着华贵锦袍，假笑着上前，却在看到明衍时，愣住了：“七、七弟？” 他身后的修士们也很震惊。 “七皇子？那个半妖吗？” “他还没死？！” 墨宸突然上前半步，蛟族威压漫过人族阵营：“注意你们的称呼，这位是妖族半妖首领，明衍大人。” 大皇子更诧异了，他原以为这位七弟到了妖族，必定会受尽折磨，甚至可能会死。 却没想到他不仅活得好好的，竟还成了什么“半妖首领”。 不过，惊讶归惊讶，他很快恢复了从容。 “七弟平安就好。”大皇子露出温和的笑容，语气亲切，“父皇知道了，定会很惊喜。” “大皇子，叙旧就免了。毕竟我们只见过一回面，并不熟。”明衍抚上腕间玉镯 —— 这一次，他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弃子。 明衍无视大皇子僵硬的脸色，侧头指着墨宸平静道：“这位是我们妖族中，纯妖的代表墨宸大人。” 墨宸面容冷峻，只是微微颔首，连一句客套话都懒得说。 大皇子眉头一皱，心中暗忖 —— 妖族这是唱的哪一出？ 两方谈判突然变成三方，还连个妖将都没出现，也太狂妄了！ 他心思电转，立刻吩咐侍从：“再添一个席位。” 待到三方在议事厅内落座，墨宸率先开口，直接提出了妖族的要求。 “取消《猎妖令》？”大皇子冷笑一声，“我族修士猎妖取丹已有三百年传统，岂是说废就废的？” “若你们想谈和，这是最基本的诚意。”墨宸神色不变，“不同意的话，那我们打完再谈也行。” 大皇子眯起眼：“那妖族呢？这些年，你们妖族屡次犯我边境、掳掠村庄，又当如何算？” “我王早已下令，禁止无故侵扰人族。以后若有妖族违令 —— ”墨宸抬眼，声音森寒，“我们会按律严惩。” 大皇子一时语塞，《猎妖令》的事情他做不了主，只能等回去请示父皇，所以他看向一旁的明衍，转移话题道：“七弟，既然你代表半妖，不知半妖一族的诉求是什么？” 明衍抬眸：“很简单，我们只要平等。” 他缓缓展开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半妖在人族的悲惨遭遇。 明衍指向其中一行：“这是去年在青州城，三十名半妖幼童被修士活祭的记录。” 大皇子面色微变：“七弟，这些事并非朝廷授意，只是个别修士所为。况且…… 妖族不也曾将半妖视为耻辱，驱逐出境吗？” 墨宸面无表情：“所以，我们现在都坐在这里。” 气氛一时凝滞。 “我们的和谈条件 —— 划界而治，互不侵犯领地、伤及子民。”明衍的声音平静，却字字铿锵，“若有任何一方违反，需付出十倍代价。” “你说的这些…… 你们妖王当真同意？”大皇子嗤笑一声，“一个半妖，也能代表妖族？” 对此，他有些不信。 明衍勾起唇角：“那你今日坐在这里，又能代表人皇做几分主？” “你！”大皇子猛地拍案而起，茶盏震翻。他身后十二名修士瞬间拔剑。 墨宸的蛟鳞在颈侧若隐若现，竖瞳缩成细线，随时准备出手。 明衍却依然端坐，四尾在身后舒展，妖力内敛而沉稳。 僵持之际，门外侍卫高声通报：“宴席已备好，请诸位大人移步！” 大皇子深吸一口气，扯出僵硬的笑：“和谈稍停，今晚我方设宴款待二位，希望赏光。” 他说完，便甩袖脚步匆匆的离去。 待他们一行人全部走远，墨宸才阴沉道：“跑得倒快，就该直接撕了他那张嘴。” 明衍笑道：“他急着去指示了，或许宴会我们就能见到人皇本人 —— ” 第52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21 大皇子忽然起身，举杯示意，脸上是谦和的笑容：“方才只是因为立扬不同，明煜才多有得罪，这杯算我给两位赔罪。” 他说完一口饮尽杯中酒。 明衍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碍于礼节，还是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墨宸冷哼一声，却也仰头饮尽。 酒液入喉，并无异样。 可就在此时，站在他们身后的狐族长老忽然脸色骤变，低声急道：“不对劲！这殿内的摆设…… 是‘噬骨转灵阵’！” 明衍心头一跳，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 果然发现那些看似普通的雕花立柱、地板纹路，竟隐隐有奇怪的符文在闪动！ “什么？！”墨宸瞳孔骤缩，立刻想要站起，可下一秒，他的脸色陡然惨白，整个人重重跌回座椅。 “呵…… ”大皇子低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 墨宸额头青筋暴起，试图调动妖力，可体内灵力却毫无反应。更可怕的是，他的骨骼深处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骨髓里搅动！ “唔—— ！”他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大皇子悠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这酒里掺了‘锁妖散’，再加上殿内燃的‘蚀魂香’，任你是大妖还是蛟龙，都得乖乖趴着动弹不得。” 他目光贪婪地扫过墨宸的身体，像是在打量一件上好的材料：“你的妖骨和妖丹…… 可是绝对的好东西啊！” 明衍全身妖力激荡，四条狐尾“唰”地展开：“你们这是完全不想和谈了？！” 大皇子嗤笑一声，抬手一挥，数十名修士瞬间从暗处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谈和？当然要谈。”他讥讽地勾起唇角，“不过在这之前，总得先把账算清楚 —— 你们毁我三弟修为，父皇可是说了，这笔债，必须讨回来！” 他顿了顿，目光轻蔑地扫过明衍：“至于你，一个半妖…… 可惜根骨太差，否则你也能有点用处。” “动手就动手，废话这么多！”明衍眼中寒光骤现，指尖妖力凝聚。 “找死！”大皇子冷笑，后退一步，修士们立刻结阵，灵力化作锁链，直逼明衍而去！ 明衍身形如电，四尾横扫，将最先冲来的两名修士直接抽飞！可下一秒，更多的灵力锁链缠绕而来，他的动作逐渐滞涩。 “别费力了。”大皇子悠然道，“就你那点实力，撑不了多久。” 墨宸在剧痛中咬牙抬头，嘶声道：“明衍…… 走…… 别管我…… ” 明衍充耳不闻，狐尾猛地一甩，妖力爆发，硬生生震碎数道锁链！ 殿内妖力与灵力激烈碰撞，七名人族修士结成剑阵，将明衍困在中央。 “区区半妖，也敢逞凶？”为首的修士冷笑，剑锋直指明衍咽喉。 明衍嘴角溢血，却咧出一抹狠笑：“试试？” 他猛然跃起，狐尾如鞭横扫，硬生生击碎三道剑光！可同时，背后一道寒芒袭来 —— “明衍！”狐族长老厉喝一声，身形骤然膨胀，化作一只巨大的白色妖狐，虽只有一尾，却悍然扑向最近的修士，利爪撕开对方胸膛！ “老东西找死！”另一名修士怒喝，长剑直刺狐族长老后心。 明衍目眦欲裂：“小心！” 狐族长老勉强闪避，仍被剑气划破腹部，鲜血喷涌而出。她踉跄几步，摔在一旁的雕花立柱上。 就在此时，殿门轰然洞开！ 三皇子明宸带着一队精锐踏入，目光直接锁定瘫软在地的墨宸，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大哥，你这效率也太慢了。”他轻笑一声，挥手示意手下，“把那条蛟带走。” 大皇子勃然大怒：“老三！你敢？！” 三皇子斜睨他一眼，语气讥诮：“大哥，你天资本就平平，何必强求？这蛟骨给我，才是最优选择。” “放屁！”大皇子面容扭曲，“你现在已无修为，就是个废人，也配？” “大哥你真天真！我即便没修为，也可再练，岂是你能比的？再者，你莫非以为我毫无依仗，就敢来？” 大皇子瞳孔骤缩：“父皇…… 同意了？！” “不然呢？”三皇子轻笑，“你以为父皇真会把希望寄托在你这种废物身上？” 大皇子胸口剧烈起伏，眼中血丝密布。 多年来被轻视的屈辱、被夺走功劳的愤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好…… 很好！”他狞笑着抬手，“给我杀了墨宸！毁了妖骨！我得不到，你也休想！” 修士们立刻出手。 “住手！”明衍厉喝，可他被修士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眼看一剑刺向墨宸咽喉，明衍眼中决然之色一闪 —— “轰！” 他的一条狐尾骤然断裂！ 鲜血喷溅的刹那，磅礴妖力爆发，掀翻了围攻的修士。明衍如鬼魅般闪现至墨宸身前，徒手捏碎了那柄刺向他的长剑！ “你…… ”墨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明衍咬牙，单膝跪地，断尾之痛让他浑身颤抖，却仍死死护住墨宸：“闭嘴！我是为了妖族…… ” 就在这时，另一边的狐族长老趁机咬破指尖，以血为引，在雕花立柱上飞速勾画符文。 “破！”她嘶声大喝。 “咔嚓 —— ” 整座大殿的地面骤然龟裂，那些隐藏的阵纹寸寸崩碎！ 墨宸浑身一震，原本被压制的妖力如洪水般奔涌而出 —— “吼 —— ！！！” 震耳欲聋的蛟吟响起，墨宸身形暴涨，黑袍碎裂，一条漆黑如墨的蛟冲天而起！ 大殿穹顶被直接掀飞。 “不好！快护驾！”修士们仓皇结阵。 墨宸的蛟瞳锁定大皇子，巨尾横扫，三名挡在前方的修士瞬间被拍成肉泥！ 大皇子踉跄后退，脸色惨白：“拦住它！拦住…… ” 话音未落，蛟首已俯冲而下！ 就在利齿即将贯穿大皇子头颅时，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 “孽畜放肆！” 人皇的身影凭空浮现，袖袍一挥 —— 墨宸的蛟躯就像被无形巨手拍中，轰然砸进十丈外的山壁。 第53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22 人皇负手而立，目光冰冷地扫过全扬，最后落在明衍身上 —— 威压如山岳般压下，他声音里淬着毒：“逆子！勾结妖族，残害兄长，你体内流着的血，果然脏透了！不愧是畜生！” 明衍膝盖骨剧痛，可他仍死死撑着，不肯跪下。 狐族长老捂着腹部的伤口，踉跄着挡在明衍身前，赤红的狐瞳里燃着滔天怒火：“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这种东西，连畜生都不如！！！” 明衍缓缓抬头，嘴角血迹未干，却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我若真要为血脉感到耻辱…… ”他盯着人皇，一字一顿，“那也只会是因为你。” “放肆！”人皇暴怒，袖袍无风自动，掌心凝聚出一道刺目金光，“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朕说话？！” 金光如利箭般射向明衍咽喉 —— “我给的。” 一道清冷女声骤然响起。 “啪！” 赤红龙炎化作长鞭，凭空抽碎金光！余威不减，狠狠甩在人皇手臂上，烫出一道焦黑伤痕。 人皇猛地后退两步，瞳孔骤缩：“妖王？！” “是我！”云栖的身影从虚空中踏出，青鳞覆面，龙角泛着寒光。她指尖缠绕着未熄的龙炎，似笑非笑：“等你个瘪犊子很久了…… ” 空气瞬间凝固。 下一瞬，两道身影同时暴起！ “轰 —— ！！！” 元婴修士与妖王的灵力对撞，直接将周围的营帐全部掀飞！沙砾如暴雨般卷起砸落，明衍扑向狐族长老，用身体为她挡住碎石。 高空之上，人皇双手结印，九道金色剑影凭空浮现：“万剑诛邪！” 剑影如星河倾泻，云栖抬手一挥，漫天剑光竟被生生震碎！ “就这点本事？”她轻笑，指尖轻点，一道青色龙息如巨浪般扑向人皇。 人皇脸色微变，祭出一把红色羽扇。 羽扇一挥，竟将龙息反弹！ 云栖挑眉，不闪不避，任由反弹的龙息轰在自己身上 —— “砰！” 烟尘散去，她毫发无损地立于云端，连衣角都没乱一分。 “怎么可能？！”人皇终于露出惊容。 “这就是你敢跟我叫板的凭仗？”云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是用凤凰羽翼炼制的吧？”她忽然眯起眼，“如此说来，上一任妖王想必就是丧命于你之手。” 人皇眼神阴鸷，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羽扇上：“收！” 羽扇骤然变大数百倍，上面浮现出血色的符文和赤色的火焰，一道足以撕裂空间的吸力笼罩云栖！ 她被吸力拉向熊熊燃烧的羽扇 —— “师父小心！”明衍急得想要冲上去，却被狐族长老死死拽住：“别过去！王不会有事的！” 云栖任由吸力将自己拉向羽扇，却在即将被吞噬的刹那，笑了 —— 下一秒，玉白的手指直接穿透扇面，将其撕碎！ 接着，龙炎焚尽羽扇。 人皇骇然失色，眼见自己不敌，当即身形一闪，落回地面，藏入数万人族大军之中。 “众将士听令！”他厉声喝道，“诛杀妖龙者，封侯拜相，赏万金！” 大军骚动，无数修士与士兵握紧武器。 云栖冷笑：“天生万物，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肮脏东西。” 她不再废话，身形骤然变幻，化作一条遮天蔽日的青色巨龙！ 青龙盘踞高空，龙威如狱，光是直视那双金色竖瞳，便已让人双腿发颤。 云栖的声音如雷霆般响彻天地： “明昭临！” “你挑起人妖对立，屠戮无辜，只为满足一己私欲！” “你囚禁妖族，强迫生子，又弃如敝履！” “种种行径，皆为残害生灵！今日，我替天行罚，让你这罪魁祸首 —— 血债血偿！”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乌云密布，雷光如怒龙翻滚，竟似在响应她的判词！ “轰—— ！！！” 天空骤然劈下一道水桶粗的紫雷，直击人皇所在之处！ 人皇脸色大变，急忙闪避，可那雷霆竟如影随形，死死锁定他的气息！他怒吼一声，祭出一面金盾抵挡，可雷光炸裂的瞬间，金盾粉碎，他整个人被震飞数十丈，口吐鲜血！ “陛下！”几名忠心将领想要上前护驾。 可第二道、第三道雷霆接连劈下，大地龟裂，烟尘四起！周围的士兵惊恐四散，哪里还敢靠近？ “跑！快跑！” “天雷劈的是陛下！与我们无关！” 数万大军瞬间溃散，无人再敢挡在人皇身前！ “居然真有天罚？！” 人皇不可置信地望向苍穹，他披头散发，龙袍焦黑，眼中满是不甘：“我不服！！人族才是天地主宰！朕苦修千年，为何始终无法突破元婴期？！而你一个妖，凭什么能化龙？！” “因你逆天而行，自然天地不容！”云栖龙尾一摆，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声音冰冷：“真让你这种东西成功，老天的脸不得丢尽？” 人皇面容扭曲，突然狂笑起来：“好！好！既然天不容我，那我就毁灭所有，让你们陪葬！” 他猛然掐诀，周身灵力疯狂燃烧，竟是要自爆元婴！ 云栖龙瞳一眯，龙炎喷吐，直袭人皇！ 可就在此时 —— 人皇突然一把抓过躲在他身后、已经重伤的大皇子，直接推向龙炎！ “父皇？！！”大皇子目眦欲裂，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龙炎吞噬，瞬间化作灰烬！ “废物利用罢了。”人皇冷笑，又一把拎起奄奄一息的三皇子，“老三，你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吗？现在，该你为朕尽忠了！” 三皇子惊恐万状：“不！父皇！我是您最疼爱的儿子啊！！” 人皇充耳不闻，将他如盾牌般挡在身前，硬接云栖第二道龙息！ “啊 —— ！！！” 三皇子惨叫一声，半边身子被焚成焦炭，当扬气绝！ 云栖冷笑：“倒真是够狠！” 第54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23 墨宸长啸一声就要冲上去 —— 他想用蛟身缠住明昭临，将爆炸威力引向高空。 “退下！”云栖厉喝，龙尾一甩将他挡住，“他还不值得任何人牺牲自己！” “都给我死吧！！！哈哈哈 …… ”明昭临癫狂的笑声回荡在山谷。 下一秒 —— “轰隆！！！” 天地震颤，刺目的白光吞没了一切。 明衍下意识闭眼，却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 当光芒散去，明衍看清眼前的景象 —— 云栖站在山巅，衣袍猎猎，金色的竖瞳倒映着远处燃烧的废墟。她指尖微动，笼罩在人族大军上方的青色防护罩缓缓消散，数万将士茫然四顾，发现自己竟毫发无伤。 “是妖王…… 救了我们？”有人不可置信地喃喃。 “她明明可以不管我们的…… ” “咳咳咳…… ”狐族长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 她踉跄着，嘴角却扬起释然的笑：“终于 —— ” 明衍慌忙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姥姥…… ”他声音发颤，掌心贴在她的后背，试图用妖力稳住她的伤势。 长老却轻轻摇头，枯瘦的手指握住他的手腕，眼中泛起泪光：“孩子，以前是我错了，对不起你，让你受这么多年的苦……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鲜血从她嘴间渗出，“你这么优秀…… 我和你娘都…… 为你骄傲…… ” 明衍手足无措地接住她瘫软的身体，随即抬头看向云栖，眼中满是慌乱：“师父…… ” 云栖却没有回应。 她仰头望着正在散开的雷云，一缕缕金光从缝隙中洒落，恰好笼罩在他们几人身上，温暖的力量渗入四肢百骸。 狐族长老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灰败的面容重新焕发生机。墨宸脸上也逐渐恢复血色。 而明衍的变化最为惊人。 他只觉得体内妖力沸腾，丹田处凝结出一颗晶莹的妖丹，温润的力量流转全身 —— 接着，断裂的第四尾生长复原，然后又是两条雪白的狐尾舒展开来。 大家震惊地看着他身后六条蓬松的尾巴，在金光中如花瓣般绽放…… 但，很快他们的目光就转向云栖。 云栖额间的龙角泛起璀璨金光，周身神力不受控制地暴涨。脚下的岩石缝隙中，嫩绿的草芽破土而出，以惊人的速度蔓延生长 —— 很快，光秃秃的山顶转眼被茵茵绿草覆盖，野花如星子般点缀其间。 当绿色蔓延至人族大军的脚下，他们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是谁先丢下了武器，紧接着是成片的兵器落地声。数万人齐刷刷跪倒，朝着山巅的方向虔诚叩首—— 这是对救命之恩的感激，更是对神迹的敬畏。 云栖蹙眉，立刻收敛神力。 暴涨的修为被强行压下，疯长的草木终于停止蔓延。 狐族长老不可置信地望着云栖：“王，你…… ”她声音发抖，“你是要飞升了吗？” “师父？！”明衍猛地松手，顾不得刚恢复的长老，一个箭步冲到云栖面前，死死抓住她的衣袖，“什么意思？你要离开吗？？” 云栖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无奈地按住他的手：“不是，别乱想，只是力量过剩。” 明衍这才松口气，笑起来：“师父，我相信你。” 狐族长老差点跌坐在地，嘴角抽搐：“……” 这孩子不愧是他们狐族的崽子，变脸真快！ 最后一缕雷云散去，灿烂的阳光穿透阴霾，洒在这片新生的绿野上。 …… 大战的消息如风一般席卷天下。 人皇陨落，妖族大胜！ 万妖谷内，灯火通明，酒香四溢。 全妖族欢天喜地，庆功宴早已备好，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每一张兴奋的脸。妖将们高声谈笑，小妖们穿梭其间，端着酒肉来回奔走，热闹非凡。 明衍和墨宸作为此战功臣，被众妖团团围住，轮番敬酒。 “明衍大人！这一杯敬您！”一名蛇妖豪迈地递上酒坛，“听说若非您断尾相护，墨宸大人怕是凶多吉少！” 明衍还未接话，墨宸已经一把揽住他的肩膀，醉醺醺地笑道：“就是！明衍兄弟够义气！” 他显然已经喝高了，眼瞳微眯，脸颊泛红，全然没了平日的冷傲，反倒像个絮絮叨叨的醉汉：“明衍啊…… 嗝…… 王对你真好…… ” 明衍挑眉，刚想得意地回一句“那当然”，墨宸却已经自顾自地继续念叨：“她爱你，却不圈养你……把你教得越来越优秀…… 嗝…… 真羡慕…… ” 明衍一怔，耳尖悄悄红了。 他故作镇定地拍了拍墨宸的背：“你以后也会遇到这样的人。”顿了顿，又忍不住得意地补充，“不过师父已经是我的了！” 墨宸醉醺醺地点头：“是你的！是你的！嗝…… 我也要找王这样…… 只属于我的女人…… ”说完就歪倒在他肩上，醉得不省人事。 明衍无奈地摇摇头，将墨宸扶到一旁，交给侍从照顾。 他拿起酒杯，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高处 —— 王座上，云栖正与几位妖将饮酒，她难得放松，嘴角含笑，青丝随意披散在肩头…… 明衍看得有些出神。 师父真好看！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酒，忽然眯起眼睛…… 龙潭的水冰凉清澈，月光透过瀑布洒落，在水面映出细碎的银光。 云栖靠在潭边的青石上，长发散在水中，懒洋洋地半阖着眼，呼吸间还带着清冽的酒香。 这半妖酿的酒…… 后劲还挺大。 她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懊恼。 明明喝的时候只觉得甘甜清爽，谁知现在竟有些头昏脑涨。 身后传来轻微的水声，被瀑布的轰鸣掩盖得几乎听不见。 但她是龙 —— 水中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你也喝多了？”她轻笑，慵懒地回头，“那就洗洗再回去睡…… ” 话音未落，一个滚烫的怀抱猛地贴上来！ 浓烈的桂花酒酿味瞬间将她包裹，明衍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这个吻和上次在潭边的试探完全不同 —— 炽热、强势，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性。 他的舌尖撬开她的齿关，肆意掠夺着她口中的气息，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 云栖瞳孔微缩，后背下意识地绷直。 这家伙…… 肯定又偷偷去学了不该学的！！ 她抬手抵住明衍的胸膛，微微用力推开他。 “哗啦 —— ” 明衍被她一推，竟踉跄着向后倒去，整个人沉入水中，连挣扎都没有，就这么直直往下坠…… “！！！” 云栖的酒瞬间醒了大半 —— 这是喝了多少？ 都晕成这样了！ 她猛地扎入水中，双腿一摆，迅速追向那道下沉的身影…… 第55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24 云栖搂住明衍的腰，刚想带他浮出水面，结果这家伙一碰到她，立刻就缠了上来。 六条狐尾突然在水中炸开，带着妖力震出的气泡，缠住她的手腕、脚腕和腰肢。 “唔 —— ！” 唇再次被堵住，这次的吻比刚才更狠，更过分。 明衍的舌尖抵进来，手掌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 云栖浑身一颤，眯起眼，警告性地咬了下他的舌尖，结果明衍不仅没退，反而闷哼一声，吻得更深，手掌更是直接扣住她的后腰，把人往自己怀里按。 “……” 云栖被缠得没办法，想想算了。 不跟醉鬼计较，给他吻几下，消停了就好。 可这混蛋得寸进尺！ 唇从她的唇角滑到颈侧，顺着血脉游走。一只手更是不知何时探入她的衣襟…… “别过分！”云栖的声音低了几分，威胁道：“再继续就不管你了。” “师父…… ”明衍喘息着抬头，琥珀色的眸子在水光中潋滟生辉，“……难受。” 云栖一时失神，明衍立刻趁机含住她耳垂犬齿轻磨。 “呜~”云栖猛地一颤，颤栗直窜天灵盖，激得她腰眼发酸。 这混账东西！！！ 明衍浑身烫得惊人，没忍住，蹭了蹭怀里朝思暮想的人。 云栖突然僵住 —— 某个滚烫的东西直接抵上她的小腹，存在感强得让人无法忽视！ “！！！” 装醉？！ 真喝醉了…… 能这么精神？！！ 还真是狐狸本性，够狡猾！ 云栖终于反应过来，气得龙瞳紧缩。 下一秒，水波剧烈震荡，明衍闷哼着被掀飞出去，他很快稳住身形。 云栖看过去，果然对上一双清明的眼睛 —— 哪有半分醉意？！ 妖就是不好…… 在水里也能呼吸，不然早该憋死这狐狸了！ 云栖直接转身，很快破水而出 —— 小轮子突然在她识海里蹦跶：“你怎么拒绝主人啊！他会伤心的…… 你答应好好对他，不让他难过的！” 云栖额角青筋直跳：“你知道他想干什么吗？就让我别拒绝！” “知道啊，”小轮子理直气壮，“不就是做…… 爱做的事。” “……” 小轮子继续推销：“我家主人睡了不亏，真的！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本事还大 —— ” 云栖扶额：“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 “最近有空就看看小世界里的趣事…… 学点新东西，好充实一下自己。” “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云栖冷笑：“你家主人若是知道你这样推销他，不灭了你？” “他才不会！”小轮子早就看出来了，他家主人对云栖是特别的，要不然怎么连着两个世界，都喜欢上云栖，“嘿嘿，说不定以后，主人还会奖励我呢~” 云栖：“……” 水面依然平静，连个气泡都没有。 她的目光忍不住往潭水里瞟 —— 小轮子火上浇油：“主人不肯出来，他被你狠心抛弃了，肯定特别伤心…… ” 明衍任由身体下沉，缓缓坠落。 后背触到潭底时，他摊开四肢，让雪白的长袍在水中完全舒展。 他知道自己的把戏瞒不过师父。 但他赌 —— 对方舍不得丢下他。 潭水清澈冰凉，却浇不灭他体内那团越烧越旺的火。 明衍在心里默数，每一声心跳都清晰可闻： “一、二、三…… ” 他闭上眼睛，长发如水草般在脸侧飘拂。 “九。” 水面被破开的声响如期而至 —— 师父来了！ 明衍睁开眼，透过晃动的粼粼波光，看见那道青色身影如利箭般向他射来。 水波模糊了来人的轮廓，却遮不住那双凤目中跳动的怒火。 “没醉就滚上来！” 明衍一动不动，直勾勾地望着她，眼神执拗又委屈：“师父…… 你拉我…… ” 云栖本不想理他，但看到他胸口那朵妖艳的玫瑰印记时，终是叹了口气，缓缓靠近，伸出手 —— 明衍眉眼弯弯，也伸出了手。 下一秒，“哗 —— ！” 他猛地发力，借着水流的浮力一拽一翻，直接将云栖压在了身下！ “抓住你了，师父。”明衍的声音低哑，带着得逞的愉悦，在幽暗的水底格外清晰。他盯着云栖慌乱的眼睛，“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不管。” 云栖的后背陷入潭底金色的细沙中，柔软如绸缎的沙粒随着水流微微浮动。 她刚想挣扎，明衍的唇已经压了下来，炽热得几乎要将潭水煮沸。 “放…… 唔！” 她偏头躲避，却被他捏住下巴转回来，未尽的话语全被吞没在这个深吻里。 两人的墨发在水中疯狂纠缠，如两株共生的水草，随波摇曳。 水光闪动间，明衍眼中的欲望再也不加掩饰。 狐尾如柔软的锁链，再次缠上云栖的四肢，掌心贴着她的后腰，将人牢牢按向自己。 “呜 —— ！”云栖浑身一颤，吐出一串细密的气泡。 明衍低笑，指尖顺着她的腰线一路下滑…… 云栖僵住了 —— 只觉这家伙简直大逆不道！！！ “师父…… ”明衍呢喃着，嗓音低哑，身体已经完全失控。他的手指滑到她大腿内侧，“别拒绝我…… ” 云栖耳尖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为什么妖能在水里说话…… 好气…… 那只手越来越过分，她终于忍无可忍，低喝道：“我答应你！咱们回寝殿！” 明衍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贴得更近，鼻尖蹭着她的颈侧，闷声笑道：“不…… 松手你就跑了…… ” 云栖：“……” 这狐崽子，倒是真不傻了！ 眼看就差最后一步，千年贞操要不保。 她实在无法，咬着牙，抬起被狐尾缠住的手腕，掌心凝聚灵力，水流开始翻涌 —— 明衍却忽然松开了所有缠着她的尾巴，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师父若生气，任你打骂。”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只是徒儿现在…… 实在停不下来。” 下一秒，他猛地贴紧她，两人之间再无一丝缝隙。 “……嗯~” 一声破碎的轻吟从云栖唇边溢出，她下意识咬住下唇，掌心凝聚的灵力瞬间溃散，化作气流消散于无形…… 明衍喉结滚动，眼底满是餍足的欢喜，低头吻上她泛红的眼尾：“师…… 父…… 你是…… 我的了…… ” 水波轻晃，衣袍在水中浮动纠缠。 很快，云栖的眼里只剩下晃动的玫瑰印记…… 那印记越来越鲜艳，像是正在被朱砂一笔笔描过。 天色越来越暗，月光洒落在潭水上 —— 水面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一青一白，暧昧难明。 第56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25 明衍被云栖一尾巴甩出水面，在半空翻了个身，六条狐尾舒展，轻巧地稳住身形，落在岸边。 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发丝，水珠四溅，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金芒。 云栖随即破水而出，青丝如瀑，龙尾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落地时已化作修长双腿。她面无表情地瞥了明衍一眼，声音冷冽：“再敢胡缠，我还抽你！” 明衍立刻垂下耳朵，尾巴也蔫蔫地耷拉下来，琥珀色的眸子湿漉漉地望着她，低声道：“可是…… 我真的忍好久了。” 云栖：“……” 这狐狸 —— 真是狡猾得让人有脾气没处发。 她忽然伸手，一把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扯，咬牙切齿道：“你学坏倒是快得很！” 明衍被扯得嘴巴变形，含混不清地讨饶：“狮虎…… 窝搓了…… ” 云栖冷哼一声松开手，转身就走。 衣袂翻飞间，后腰处还残留着酸软感，让她忍不住又磨了磨牙。 身后传来脚步声，明衍像条大型犬般追上来，从背后将她搂个满怀。 “师父…… 我真的知道错了。”他下巴搁在她肩上，闷闷道：“别丢下我…… ” 云栖深吸一口气，终于回头瞪他：“回寝殿！” 明衍眼睛唰地亮了，狐耳抖动着支棱起来：“那回去还能…… ” “不行！！！” “师父明明也很享受…… ”明衍小声嘟囔，尾巴却悄悄勾住她的腰。 云栖额角青筋直跳：“闭、嘴！” 明衍立刻乖巧点头，但尾巴还是缠着她，不肯放开。 云栖已经懒得再跟他较劲，索性拽着人回去。 …… 寝殿内，纱帐轻晃。 初尝情事的明衍食髓知味，回到寝殿后仍不肯消停。 他从背后搂着云栖，下巴抵在她肩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的发丝。龙族特有的凉意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却驱不散他浑身的燥热。 “师父…… ”他黏糊糊地唤道，犬齿轻轻磨蹭她的后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再…… ” “再什么再！”云栖掀开他，“从昨晚到现在，你消停过一刻钟吗？” 明衍立刻委屈巴巴的凑回来：“我错了…… ” 他说归说，但是手却又往敏感处摸去 —— 主打一个认错比谁都快！但就是死不悔改！ “你再闹试试？”云栖一把揪住他的狐耳，“信不信我真把你扔出去！” 明衍吃痛，却还是不死心，凑过去亲她的唇角：“最后一次…… ” 云栖：“……” 她眯起眼，忽然抬手，指尖凝聚一缕灵力，直接点在他眉心。 “师……父……？”明衍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就眼前一黑，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云栖轻哼一声，把他推到一旁。 少年睡颜纯净，哪还有方才那副饿狼模样？ 她扯过被子，盖住他光裸的背，自己则起身整理衣衫。 这时，小轮子弱弱地开口：“我…… 可以打开神识了吗？” 云栖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可以了，你倒是巧。” “我可什么也没看见！”小轮子急忙澄清：“我只是感应到主人的气息平静了。” “谅你也不敢乱看，否则待你主人历劫成功，第一件事说不定就是熔了你。” 小轮子：“……” 它想起主人现在对云栖的独占欲，觉得这威胁十分可信。以后定要更加小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为了缓解害怕，小轮子连忙转移话题：“云栖，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云栖系衣带的手微微一顿。 小轮子小心翼翼道：“我总觉得…… 再待下去，你们会更舍不得分开。” 云栖闻言沉默，指尖轻轻抚过明衍的眉骨。 少年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追寻那抹温度，脸颊蹭过她缩回的掌心，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师父…… ” 她收回手，低声道：“处理完后续就走 —— ” …… 皇城的风雨比预想中来得更猛。 失去人皇与两位重要皇子的王朝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明昭临皇子众多，原来被压得不起眼的，现在都跳了出来，纷纷趁机起势 —— 闹了整整十日，死了无数参与帝位之争的皇子与大臣后，王朝人人自危。 五皇子终于力排众议，亲自踏入妖族领地。 妖族边境，黑云压城，妖气森然，人族使团战战兢兢，唯独五皇子神色平静，步履沉稳。 他身后跟着几位支持他的朝中重臣，个个面色难看，显然对此次和谈亦有不满。 但五皇子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道：“诸位若怕，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无人敢退。 妖族大殿内，云栖审视着这位年轻的人族皇子。 五皇子不卑不亢，抬手行礼，道：“人族与妖族争斗千年，死伤无数，今日我来，是想结束这一切。” 云栖眯眼：“你想让我族支持你？” “是！”五皇子目光坚定，“若我登基，愿以血契立誓，自此往后，人族绝不犯妖族一寸土地。” 云栖笑了：“好 —— ” 她起身走下王座，亲自执笔，与五皇子签订了和平条例。 很快，五皇子便在妖族的支持下，顺利掌控大军，登上帝位。 自此，人族与妖族千年战乱，终于画上句点。 此事一成，天地气运骤变。 而作为龙族，云栖再留下去，将会很快迎来自己的飞升劫 —— …… 潭水氤氲着雾气，水面倒映着将落未落的残月。 云栖又一次被明衍痴缠到天光将晓，少年人不知疲倦的索取让她白玉般的脖颈已染满红痕。 一双手臂从背后紧紧环抱着她，温热的鼻息喷在她敏感的龙角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阿衍…… ”云栖终于扣住他不安分的手，尾音带着几分无奈，“天要亮了。” 明衍不满地叼住她肩头软肉磨了磨，换来一记不轻不重的眼刀。正要再闹，却听师父忽然问道：“想不想骑着龙翱翔天际？” 第57章 人族质子今日仍在装傻26 云栖没有回答，只是揽住他的腰身破水而出：“抓稳。” 龙吟清越，震得明衍心头发麻。 还未等他应声，巨大的龙身已腾云直上，冲向九霄。 劲风扑面而来，明衍下意识握紧龙角，低头望去 —— 云层在脚下翻涌，山川河流如画卷般在脚下铺展。 晨雾缭绕的森林，蜿蜒如银带的江河，远处海天相接处泛起金光，朝阳与残月同时悬于天际，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 “师父快看！那里有个会发光的湖。” 云栖的龙身微微倾斜，朝着他说的方向俯冲而下，却在即将触及湖面时又陡然拔高。 溅起的水花化作细雨，洒在脸上，凉丝丝的。 “哈哈哈 —— ”明衍忍不住大笑，六条尾巴在风中舒展，“再快一点！” 云栖纵着他胡闹，龙尾一摆，骤然加速，破开云层。 明衍的欢呼声回荡在天地间，惊起成群的飞鸟。 他们飞过沙漠里的古城，飞过正在举行祭祀的妖族部落，飞过凡人城池的万家灯火…… 直到暮色四合，巨龙终于盘旋着停在一座雪峰之巅。 这里是世界的最高处，脚下云海如潮，头顶星辰未散，仿佛伸手就能触到天穹。 明衍从龙背上滑下，站在积雪的山岩上，呼吸都凝滞了。 “这就是…… 师父眼中的世界吗？好美…… ”他喃喃着，声音因震撼、激动而发颤，“原来天地这么大！谢谢师父带我看这些…… ” 云栖化作人形，落在他身旁，发梢还沾着未化的冰晶。 她看着明衍发亮的眼睛，唇角微扬：“喜欢？” 明衍重重点头，尾巴不自觉地摇了摇：“喜欢！以后还能再来吗？” 云栖没有回答，而是忽然伸手捧住他的脸。 明衍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唇上便落下温软的触感。 他瞪大眼睛，心跳如擂鼓 —— 这是师父第一次主动亲他！ 往常都是他死缠烂打，而她总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某种触及灵魂的情绪在胸腔中膨胀，他闭上眼，狠狠加深这个吻！ 唇齿交缠间，明衍的手早已探入云栖衣襟，掌心贴着那截细腰摩挲。 往常早该被拍开的手腕，此刻却被微凉的手指轻轻覆住。 明衍迷蒙抬眼，正对上一双含着水光的眸子。 “阿衍。”云栖唤他，目光温柔，唇色红润，“我不能再留了。” “啊？”明衍下意识又凑上去啄她的唇，他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云栖捧住他的脸，他才发现师父指尖在微微发抖。 “我修为已至圆满，再留在此界…… 天地恐有不容。” 这句话像盆冰水浇在明衍头上。 他猛然想起人皇的下扬，顿时慌了神：“什么意思？” “我得飞升了…… ”云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明衍心上。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能死死攥住师父的衣袖，骨节发白。 “不哭~我等你…… ”云栖轻轻摩挲着他眼角的泪痕：“你如今的境界已是六尾，或将陷入瓶颈。师父希望你到大千世界里走一走，亲自去经历和体会人间百态，才能有所突破 —— 早日与我相见。” 明衍强忍着泪意，声音嘶哑：“留下…… 师父会死，对不对？” “不会。”云栖没有选择隐瞒，而是望进他眼底，“但若强留，对你、对我…… 都不好。我们或将因此，只能相守这一世。” 明衍听懂了，他将脸埋进云栖掌心，再抬头时，眼眶通红却带着决绝的笑意：“师父放心离开…… ”少年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我想跟你长长久久，不想只有这一世！我会好好努力…… 争取早日有资格再见到师父。” “嗯…… ”云栖再次吻住他，同时，一滴温热的泪划过她的脸庞 —— 明衍却没哭，唇转而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湿意：“师父，不用担心我。”他笑得眉眼弯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 九天神雷轰然劈落，明衍被气浪推得后退数步。 在刺目的白光中，他看见云栖化作青龙冲天而起。她的身影在雷光中渐渐透明，最后回头望来的那一眼，让明衍终于溃不成军 —— 他放任自己跪倒在雪地中，泪水在脸上纵横交错…… 万妖谷的桂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墨宸盘踞在妖王殿的玉座上，漆黑的龙角气势迫人。他早已褪去了曾经的轻狂桀骜，眉目间多了几分沉稳。 殿外，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头顶一对小小的龙角。 “爹爹！”她扑到墨宸膝前，眼睛亮晶晶的，“明衍叔叔回来啦！我能去看他吗？” 墨宸冷峻的面容柔和下来，揉了揉女儿的脑袋：“等他从龙潭出来，你再去。记住！现在不可以去打扰他。” “知道了 —— ”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可是父皇，好奇怪呀！明明你才是龙，明衍叔叔是九尾天狐，怎么龙潭是他的领地？” “小脑袋瓜整天都在想什么？”墨宸有些无奈，却还是笑着解释道：“那是你明衍叔叔师父的领地，她是青龙，上一任妖王。 ” “那父皇快给我讲讲她的故事，她人呢？她是不是比你还厉害？” 墨宸的脸上带上了些许怀念之色：“她可比父皇厉害多了…… ” 半妖谷的古树下，白衣男子正将一堆包裹分发给小妖们。 他身后九条蓬松的尾巴在阳光下泛着银光，腰间悬着的青色鳞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明衍叔叔！”小女孩离老远就大喊道，“我的礼物呢？” 明衍笑着变出一串会发光的海螺：“东海鲛人族的宝贝，晚上放在枕边，能梦见星星。” 他抬头看向走来的墨宸，挑眉道：“妖王大人今日不忙？” 墨宸轻哼一声：“比不上某人，逍遥自在。不过 —— 还是谢谢你愿意回来，陪小女过十岁生辰宴。” “应该的，要是师父在，也一定会回来看看…… ” 两人相视一笑，即使百年光阴未见，也未有任何隔阂。 第58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01 对面黑衣人的眼中只有杀意，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寒光。 电光火石间，原主的身体条件反射般侧身闪避，同时右手一抖，长鞭甩出，鞭尾的倒钩精准地刺入黑衣人的喉咙。 “噗嗤 —— ”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她的面具。 另外两名黑衣人见状，一左一右同时攻来。 云栖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鬼魅般后撤，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鞭身缠住一人的手腕，猛地一扯 ——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响起。 第三人趁机挥刀劈向她的后背，云栖头也不回，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反手一掷。短刃破空而去，直接钉入那人的眉心。 三具尸体接连倒地，血腥味在狭窄的通道中弥漫开来。 云栖喘着气，握鞭的手微微发颤。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 也是一身黑衣，只是与另一批的风格不一样，脸上似乎还戴着冰冷的面具。 眼看又有黑衣人杀过来，她连忙问：“小轮子！！！什么情况？” 识海中，小轮子的声音急促响起：“你是暗卫，主人是王爷，他被仇家设计，困在暗牢深处！快去救人，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还未消化完信息，身后突然传来怒吼：“杀了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救走齐王！” 云栖回头，只见几名同样穿黑衣戴面具的同伴正被敌人围攻，刀光剑影间，一人的肩膀眼看就要被敌人的刀刺穿。 “……” 真是刺激的开端！ 她再次甩出长鞭，鞭尾如灵蛇般缠住那把刀刃，猛地一拽。对方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被她一脚踹中胸口，重重撞上石壁。 “谢了阿七！”同伴喘息着喊道：“我们拦着！你先去救王爷！！” 云栖没时间回应，立刻转身冲向黑暗的通道深处 —— 阴冷潮湿的地牢里，昏暗的火把投下摇曳的光影，将刑架上的男人映照得如同鬼魅。 齐王明衍被铁链高高吊起，双臂展开，手腕早已被粗粝的铁环磨得血肉模糊。 他身上的锦袍早已破烂不堪，露出苍白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的鞭痕，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地面上积成一滩暗红。 一个蒙面人站在他面前，手中握着一根浸了盐水的皮鞭，声音沙哑低沉：“王爷，何必嘴硬？只要说出玉玺的下落，您就能少吃些苦头。” 明衍缓缓抬起头，凌乱的黑发黏在汗湿的额前，唇角却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呵…… 本王倒是好奇，你这条狗，是谁家的？” 蒙面人眼神一冷，猛地一鞭抽在他腰腹上！ “啪！”皮开肉绽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清晰。 明衍闷哼一声，肌肉绷紧，却仍死死盯着对方，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像是…… 在观察猎物。 “嘴硬？”蒙面人冷笑，“王爷骨头再硬，也硬不过烙铁。” 明衍低低笑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从容：“让本王猜猜…… 你是宰相的人？” 蒙面人没说话，但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要不就是户部尚书那老匹夫？”明衍盯着对面的人，眯起眼睛继续道：“还是说…… 国舅？” 这一次，对方的呼吸微顿，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鞭子。 明衍的笑意更深，染血的唇缓缓吐出结论：“看来…… 是曹国舅。” 蒙面人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果然！”明衍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愉悦，“曹国舅胆子不小，敢打玉玺的主意。” 蒙面人被他盯得脊背发寒，仿佛自己才是被审问的那个人。 他恼羞成怒，一把抓起烧红的烙铁，恶狠狠道：“王爷既然这么聪明，不如猜猜，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字？” “玉玺没找到，你们不能杀我。”明衍眼神阴鸷，却仍不露半分惧色，反而轻蔑地笑了：“但若是敢在本王身上留疤 —— 本王会让你和你的主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快点！再快点！！！”小轮子在云栖识海里尖叫，“主人要被烙上印子了！那会让他彻底疯魔！！！” 云栖没空回话，她的身影几乎化作一道黑色残影，长鞭在狭窄的地牢通道中撕裂空气，每一记鞭响都伴随着血肉飞溅。 “啪 —— ！”一鞭抽断拦路者的喉咙。 “咔嚓！”反手拧断另一人的脖子。 她连脚步都未停，靴底踏过尸体，继续前进…… 地牢深处，烙铁在火光下泛着骇人的赤红，缓缓逼近明衍的胸口。 暗卫应该赶不到了…… 也好！ 等这烙铁真按下来，他就有理由把曹国舅的皮一寸寸剥下来 —— 慢慢欣赏…… 明衍眯起眼，舌尖抵着齿列缓缓舔过，甚至有余力观察执刑者发抖的手指。 真有趣！ 明明他才是受刑者，对方却怕得要死。 烙铁离他胸口只剩三寸，灼热的气浪已经烫得伤口发疼。 “嗖 —— ！”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撞进刑室，鞭风凌厉如刀，竟将执刑者的手腕齐根抽断！ “啊啊啊！”断手带着烙铁当啷落地，滚到明衍脚边。 他抬眼，正对上云栖染血的面具和一双震颤的瞳孔。 “小轮子！！！这是你家主人？！” 眼前的明衍裸露的皮肤上全是狰狞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皮肉外翻。更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腿，无力地垂着，整个人挂在刑架上，像是一具残破的人偶。 比起前两个世界，此刻的他简直惨绝人寰！ “嗯，是他，主人好惨啊~~” “你抽什么风呢？！”云栖差点被它气笑了，语气森寒，“他的腿怎么了？你就不能换个早些的时间点过来？！” “主人的腿，五年前就被人下毒弄残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所以才选的这个节点的。还有…… ”小轮子委屈巴巴，“云栖，你现在语气好凶哦，这些又不是我干的！” “你当我傻？他腿是以前废的，但身上的伤口明显就是刚有的。但凡早两个时辰，阿衍都不用遭这罪…… ”她顿了顿，声音冷冷道，“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毕竟是历劫，总不能一点罪都不受。”小轮子不仅没被她的怒火吓到，反而语气揶揄：“云栖，你是不是心疼主人了？嘻嘻嘻~” 云栖：“……” 很好，她听出来了，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第59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02 对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认出来这是暗卫中最不起眼的阿七，平时基本不出现在他面前，倒是没想到今天反而是第一个赶到的。而且刚才那手鞭子，甩得确实漂亮。 想到这里，明衍决定原谅这个小暗卫放肆的眼神。 他对有能力的人，还是比较宽容的。 “咳…… ”明衍刚想说话，却牵动了胸前的伤口，忍不住轻咳一声，“先把我放下…… ”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暗卫们齐刷刷冲进来，动作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 “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云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跪下，心里暗叫不好 —— 她刚刚没走这流程，是不是也罪该万死…… 明衍收回目光，转向其他暗卫：“都起来吧，你们来得很及时。” 两个暗卫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地解开锁链，一左一右架住他。 明衍的双腿无力地落在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蒙面人：“如果你愿意做证人，我可以饶你一死。” 蒙面人疼得浑身发抖，却仍狞笑着抬头：“休想 —— ”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偏头，藏在舌底的毒针瞬间射出！ 云栖手腕一抖，长鞭如闪电般甩出，“啪”地一声将毒针击飞，鞭尾顺势缠上蒙面人仅剩的完好手臂，狠狠一绞 ——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地牢。 明衍愉悦地眯起眼：“你刚才问我，烙铁上刻的是什么字？”他的声音轻得近乎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栗，“我确实很好奇呢…… 阿大。” “是，王爷。”被点名的暗卫立刻上前，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烙铁，在火盆里重新烧得通红。 蒙面人惊恐地瞪大眼睛，挣扎着往后缩：“不、不要 —— ” “滋啦 —— ！” 滚烫的烙铁狠狠按在他脸上，皮肉烧焦的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听着凄厉的惨叫声，明衍笑得越发开心，他仔细欣赏着对方脸上焦黑的字迹：“原来是‘残’字，很适合现在的你。” 云栖：“……” 这个世界的阿衍…… 是不是疯得有点过分了？！ 蒙面人浑身痉挛，突然猛地一咬牙，鲜血顿时从嘴角涌出 —— 竟是直接咬舌自尽了！ 明衍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阴鸷得可怕：“我还没玩够呢，便宜他了。” 地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火把偶尔爆出噼啪的声响。 阿大最先反应过来，作为跟随明衍最久的暗卫，他很熟悉王爷的脾气。 丢掉手里的烙铁，他沉声请示：“王爷，我们是否现在离开？” “嗯。”明衍声音虚弱了些。 阿大立即转身半跪，背对着明衍。两名暗卫小心翼翼地将王爷扶上他的背，明衍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胸口全是鞭伤，这样趴着简直像在受刑。 阿大感受到背上传来的颤抖，一时不敢起身：“王爷，您的伤…… ” 明衍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隐忍：“无事，走吧。” 就在这时，云栖突然出声：“王爷，让属下抱着您吧。” “？！” 其他暗卫齐刷刷看过来，面具下的脸都扭曲了 —— 阿七今天吃错药了？平时不是最怕靠近王爷的吗？ 明衍皱眉看向这个胆大包天的暗卫：“你？” 他第一反应倒不是被冒犯，而是打量着对方瘦小的身形。 虽然他双腿残疾，但好歹是个成年男子的体格，阿大这样的壮汉背他都吃力，这个小暗卫居然说要……抱他？ 云栖见他没拒绝，就当默认同意了。 她上前一步，直接弯腰抄起他的腿弯，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将人稳稳托起。 明衍：“……” 他整个人猛地腾空，下意识抓住对方的肩膀，方才那副鬼畜阴鸷的气势瞬间消散，只剩下一脸的错愕。 这阿七…… 力气这么大的吗？ 云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掂了掂怀里的人，心里一沉。 太轻了！ 这具身体瘦得几乎只剩骨头，隔着衣料都能摸到嶙峋的肋骨。 于是，地牢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瘦小的阿七抱着高大的王爷，旁边围着一群怀疑人生的暗卫。 明衍僵硬地躺在云栖臂弯里 —— 这姿势…… 成何体统！ 但这样被抱着，胸前的伤口确实比刚刚好多了。 小轮子在云栖识海里跳跃旋转：“啊啊啊！公主抱！主人被公主抱了！云栖你好会！！” 云栖：“…… 闭嘴。” 阿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王、王爷…… 走吗？” 明衍收回盯着云栖面具的视线，强作镇定道：“…… 走。” 一行人快速穿过幽暗的地牢通道，沿途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飞溅的血迹。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火把晃动的光亮，追兵正在逼近。 阿大在前方开路，云栖抱着明衍紧随其后，身形轻盈得不可思议 —— 她不仅能轻松跟上全速前进的暗卫们，甚至在遇到高墙时，一个纵身就翻越而过，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显吃力。 明衍：“……” 他被迫环着云栖的脖颈，感受着夜风掠过面颊的凉意，内心复杂难言。 这个阿七 —— 看着瘦小，力气和身手倒真是出奇的好！ 更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竟然不排斥这样的亲密接触。 要知道，自从五年前那扬变故后，他极度厌恶他人的肢体接触，连阿大背他时，他都会不自觉地绷紧身体。 可此刻被这个小暗卫抱在怀里，却莫名感到一丝…… 放松？ 第60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03 四周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侍卫尸体，鲜血浸透了地上的落叶。 明衍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具尸体上 —— 那是跟了他五年的贴身侍卫，喉咙被利刃割开，眼睛还睁着。 云栖敏锐地察觉到怀里人的身体瞬间绷紧。 她没说话，只是动作轻柔地将人放进马车的软垫上。 “王爷，要现在处理伤口吗？”阿大低声询问。 明衍摇摇头，声音沙哑：“回去再说。”他顿了顿，“把他们都带回去…… 好好安葬。” 暗卫们立刻行动起来。 云栖刚要跳上马车，就见阿大冲她使了个眼色。 她心领神会，转身去帮忙搬运尸体。 其他暗卫都是一人扛一具，云栖看了看，干脆一边肩膀扛一个，然后追着马车跑。 这暗卫的差事…… 真是一言难尽！ 杀完人，还要搬尸体，倒不如抱着病娇王爷跑路来得轻松。 云栖默默叹气。 阿大加快脚步，与她并肩而行：“阿七，你今天太冒失了。”他压低声音，“王爷最厌恶他人碰触，一旦惹怒他，没人救得了你！” “就是呀，阿七你怎么回事？我们都吓死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插进来：“你居然敢强抱王爷？！就不怕 —— ”说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十！”阿大厉声喝止：“谨言慎行！！” 年轻暗卫立刻闭嘴，老老实实扛着尸体往前跑。 云栖面具下的嘴角抽了抽。 看来这个世界的阿衍…… 风评不太好啊！ 夜色已深，王府内一片肃穆。 他们将尸体安置在偏院的停尸房后，便往暗卫居住的院落走去。 小十伸了个懒腰，长舒一口气：“今天真是惊心动魄，幸好我今晚不用值夜，能好好睡一觉。”他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云栖，用手肘碰了碰她，“阿七，你今晚要守夜吧？” 云栖：“……” 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 正打算问小轮子，阿大却先开口了：“阿七是后半夜的班。”这位资历最老的暗卫难得语气温和，“需要我给你换班吗？今天要不是你反应快，我肯定受伤不轻。” 云栖摇摇头：“不用，我不累。” 小十啧啧称奇，绕着云栖转了一圈：“你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身手这么好。”他比划着云栖抱王爷的姿势，“力气真大！难怪平时饭量那么吓人！" 云栖：“……” 小子？！ 她瞳孔地震，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 宽肩束腰的暗卫服，平坦的胸部…… 阿大没注意到她的震惊，正好众人已经走到了暗卫院：“都赶紧回去休息吧。”他拍了拍云栖的肩膀，“如果需要换班，随时来找我。" 云栖僵硬地点头，跟着其他人往里走，很快看到标记“七号”的厢房。 暗卫们住的都是单间，屋内陈设简单但整洁，床榻、衣柜、洗漱用具一应俱全。 她第一时间反锁房门，迅速解开衣带检查身体 —— 还好，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没多出来。 小轮子：“…… 原主本来就是女的，只是没人知道~ 她原本会在这次行动中牺牲，死前的愿望是让主人活着，还有就是不饿肚子。” 云栖：“还真是朴实的愿望。” “原主生于饥荒之年，差点饿死，被王府收养后才吃上饱饭。她因为从小营养不良，发育迟缓，性格又胆小孤僻，所以在暗卫营里一直像个透明人。再加上没正经上过学，对男女之别懵懂无知，只知道拼命训练吃饱饭。这才一直没被发现 —— ” “等后来身体开始发育，她才发现自己与旁人不同。但那时已经不敢说了，怕丢了饭碗和小命。” 漂亮！ 这原主的愿望倒是简单，但给自己留的坑可真不少！ 胆小、文盲、饭桶、女扮男装…… 云栖一边想，一边站在铜镜前看脸上的面具。 这是暗卫统一配备的黑色面具，只能遮住上半张脸，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和淡色的唇。 她缓缓将面具摘下 —— 镜中映出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常年不见阳光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鼻梁秀挺，唇形薄而精致，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眼尾微微上挑，既不清冷也不艳丽，却有种独特的少年气。 而且原主的声音清朗，不高不低，确实难以分辨性别。 难怪能瞒这么久…… 云栖低头看着胸前层层缠绕的白布，嘴角抽搐。 难怪总觉得胸闷气短，原主这裹得也太狠了！ 她干脆解开束缚，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正当她擦干头发准备休息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 “阿七！王爷传唤！” “来了！” 云栖快速套上暗卫服，却在系腰带时僵住了，没了那层层白布的压制，女性的曲线在紧身衣料下若隐若现。 麻烦…… 她只能将白布重新裹上，于是立马又开始呼吸不畅，突然灵光一闪，指尖微微泛起金光 —— 神力流转间，她的胸口顿时平坦如男子。 这下白布裹着，也不觉得多难受了。 云栖忍不住心中感慨：上个世界积攒的神力，果然起到了大作用！ 小轮子在她识海里无语凝噎。 云栖重新戴好面具，推门而出时，隔壁几个暗卫也被动静惊动，纷纷探出头来。 众人眼神复杂 —— 疑惑、惊讶、甚至还有几分担忧。 毕竟，这可是王爷第一次深夜派人来暗卫院单独召见。 小十压低声音：“该不会是要算账吧？” 阿大皱眉：“别胡说！”他转向云栖，低声道，“小心应对。” 云栖整了整衣领，唇角微勾：“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淡定地跟着侍卫走，一路穿过曲折的回廊。 夜风拂过脸颊，带着初秋的凉意。 远处，王爷的院落灯火通明，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越靠近主院，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就越发明显。 看来他的伤刚处理好…… 侍卫在雕花木门前停下，恭敬道：“王爷，阿七带到。” 里面传来一声虚弱的“进来”，云栖推门而入 —— 第61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04 他半倚在床榻上，衣襟松散地敞着，露出缠着绷带的胸膛。 听到脚步声，他懒懒掀起眼皮：“过来，帮本王沐浴。” “？！” 云栖脚步一顿，犹豫着提醒道：“王爷，您的伤…… 不宜碰水。” 明衍眉头一皱：“本王知道。”他语气烦躁，“方才太医说过了。” 知道你还 —— 云栖面具下的眼角抽了抽。 “本王的决定不需要别人干涉。” 要不是原先贴身伺候的人死了，他也不至于找这个力气大的暗卫…… 他能不知道伤口碰水，容易感染吗？ 但浑身都是血腥味，他真的忍不了一点！ 想到这里，明衍语气顿时阴沉下来：“还愣着做什么？快点！” 云栖默默叹了口气，上前准备扶他，却被抬手制止。 “等等。”明衍眯起眼睛，挑剔地上下扫视，“你…… 洗过没有？衣服换了？” 他还记得今天暗卫们杀过人，身上都沾了血。 “…… 属下已经都洗干净了。” 她手指微微发痒，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直接一个手刀，把这麻烦精打晕算了。 “嗯。”明衍这才满意地张开双臂，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这都什么事…… 云栖硬着头皮开始解他的外袍，当脱到裤子时，他还能配合地微微抬起臀部。 看来他大腿肌肉还有知觉。 裤子脱掉后，云栖快速扫了一眼，发现他双腿虽然消瘦，但并未出现严重的肌肉萎缩，只有小腿部位有些异常的变化。 可见他虽然残疾，但似乎只是小腿以下失去知觉。 她不敢细看，生怕触到这位大爷的逆鳞。 脱完后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隔间早已备好的浴桶，将人轻轻放进去 —— 浴桶里的水位刚好停在明衍腹肌下方，既不会碰到胸前的鞭伤，又能充分浸泡下肢。 云栖顺手扯过一块干净的浴巾盖在他腰间。 这个贴心的举动，顿时让明衍更满意了。 刚刚整套动作，她也是完美地避开了所有伤口。 这小暗卫…… 倒是细心。 明衍闭着眼：“阿七，你帮本王洗。” 云栖：“……” 行吧！ 看都看光了，还差这点？ 她认命地拿起浸湿的软布 —— 水汽氤氲中，温热的布轻轻擦过明衍的胸膛。 在擦到原本该有玫瑰印记的位置时，云栖刻意多停留了片刻。 随着热气的渗透，淡粉色的花瓣纹路渐渐浮现在苍白的肌肤上，若隐若现。 云栖的唇角不自觉扬起，手上的动作温柔了许多。 她仔细擦拭着他精瘦的背脊，修长的脖颈，最后是那双瘦削却依然笔直的双腿…… 至于其他部位，她很识相地没有触碰。 明衍自然也不会让旁人碰那些地方。 当温热的水流冲走最后一丝血污，他满意地睁开眼：“可以了，抱我出来。” 云栖用宽大的布巾将明衍裹得严严实实，像抱瓷器般将他放回床榻，再拉过锦被盖到他腰间。 明衍低头看了眼胸前的绷带 —— 干燥清爽，半点水渍未沾。 看来不用重新上药了…… 他对小暗卫的表现满意至极，正想开口问他要什么赏赐，却听对方先问道：“王爷，要属下给您洗个头吗？” 明衍怔了怔。 长发确实黏腻难受，沾满了地牢的尘土和血腥气。 他略一颔首：“好。” 侍卫很快端来铜盆热水。 云栖调整好姿势，让明衍平躺在床沿，乌黑的长发垂落进盆中。 水温刚好。 她舀起一瓢水，缓缓浸湿他的发丝。 第一遍洗下的水浑浊发黑，第二遍才渐渐清澈。 这一天到底遭了多少罪…… 云栖的动作不自觉地放轻，最后一遍漂洗时，她的指尖穿过发丝，轻轻按摩着头皮。 明衍起初浑身紧绷，连呼吸都滞了一瞬。 渐渐地，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 等云栖拧干最后一缕发丝时，发现他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绵长。 睡着了？ 她这才有机会近距离端详这个世界的明衍。 烛光下，他的面容苍白如瓷，眉如墨画，却紧紧蹙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即便在睡梦中也带着几分防备与阴郁。 云栖一手托住他的后颈，一手扶住肩膀，正要将他挪回枕上 —— “谁！” 明衍猛地惊醒，眼底杀意骤现，苍白的手指掐住她的咽喉！ 云栖没有反抗，只是轻声道：“王爷，是我，阿七。” 那双充满戾气的眸子渐渐聚焦，看清了眼前戴着黑色面具的身影。虽然看不清表情，但那双露在面具外的眼睛却出奇的平静柔和。 “…… 我睡着了？”明衍松开手，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嗯，您累了。”云栖动作轻柔地将他安置回枕上，拉好锦被，“王爷睡吧，今晚属下值夜。” “好…… ” 明衍闭上眼，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他竟在这个小暗卫面前睡得如此沉。 不该这样的，他应该保持警惕，应该…… 思绪还未理清，熟悉的困意便再度袭来…… 明衍这一觉睡得意外的好，醒来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他下意识往脚踏处瞥了一眼 —— 空空如也。 对了，暗卫应该已经换班了。 “来人。”他撑着身子坐起。 阿大立刻推门而入：“王爷，属下在。” 明衍自己慢慢穿着里衣，虽然动作吃力，却始终没让阿大近身。直到崭新的轮椅被推进来，他才让阿大将轮椅推到床边，自己咬着牙挪上去。 早膳摆了一桌，明衍却只动了两筷子。 侍从们早已习惯，安静地将几乎未动的饭菜撤下。 书房与寝殿相连的廊道铺着特制的木板，轮椅碾过时几乎没有声响。 阿大将他推到紫檀木案前，这才躬身禀报：“王爷，今早查到的消息。昨日您是在宫中被下了迷药，回府途中遭人劫持。” 明衍指尖轻叩轮椅扶手，眼神阴鸷：“宫里的眼线怎么说？” “刘公公昨夜暴毙，线索断了。”阿大递上一份密报，“但查到劫持您的那批人，确实是曹国舅府上豢养的死士。” “呵！看来是嫌命太长了。”明衍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次入宫，他顾忌着不能太过张扬，只带了少量侍卫随行，没想到竟真让人钻了空子。 他细细回忆着昨日的每一个细节 —— 在皇侄的御书房饮了一杯茶，随后登上马车便失去意识，再醒来时已身处阴冷的地牢。 第62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05 那扬血雨腥风的宫变之夜，父皇临终前将玉玺秘密交到自己手中，太子皇兄为护他和皇侄而惨死，他自己也身中剧毒，虽侥幸保住了性命，却落得这残废之躯。 不过也正是那方玉玺，让皇叔伪造的禅位圣旨成了废纸，他才得以扶持年幼的皇侄登基。 可如今 ——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皇侄虽已渐渐长大，但根基尚浅。 而他这个残废王爷…… 还能护那孩子多久？ 明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森寒。 他从案几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份名册，羊皮纸上密密麻麻列满了朝中权贵的名字。 他执笔蘸墨，在“曹景明”三个字上重重画了个圈，墨迹如血般晕开。笔锋稍顿，又在宰相之子“柳闻章”的名字上圈了一笔。 既然要动，那就一并处理了吧…… 一上午的筹谋，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几分病气。 “王爷，太医来给您换药了。”侍卫在门外轻声禀报。 明衍指尖一顿，忽然道：“让阿七来。” …… 云栖是被饿醒的。 她坐在暗卫院的膳桌前，面前已经摞起三个空碗。 第四碗米饭刚扒了两口，传令的侍卫就急匆匆跑来。 “阿七！王爷传召！” 云栖摸了摸依旧平坦的腹部 —— 原主这肠胃简直是个无底洞，三碗饭下去，没有任何饱腹感…… 但王爷的命令不敢耽搁，只得放下筷子就往主院跑：“来了。” “王爷，阿七到。” 云栖踏入内室时，明衍已经半倚在床榻上。 他挥手制止了正要上前解绷带的阿大：“让阿七来。” 阿大的手僵在半空，眼神复杂地看向来人 —— 一晚上不见，自己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就被阿七占了？ “给本王换药。”明衍淡淡吩咐。 “是。” 云栖上前，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 当那些狰狞的鞭伤完全暴露在眼前时，她呼吸一滞。 伤口非但没有愈合，甚至有些地方开始发炎，显然有所恶化。 她从太医手中接过药瓶，抿着唇开始撒药粉。当碰到肋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明衍突然“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几乎是本能反应，云栖俯身对着伤口轻轻吹了两下。 内室瞬间死寂。 太医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阿大脑袋垂得很低，恨不得自己不在这里 —— 王府里，谁不知道王爷最忌讳旁人近身，阿七这是不想活了？！ 明衍却只是指尖微微蜷缩，破天荒地没有发怒。 那温热的吐息拂过伤口，奇异地压过了刺痛，只余一丝痒意。 他喉结滚动，哑声道：“继续。” 阿大和太医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后背的冷汗这才慢慢褪去。 云栖没注意到这些，她正借着敷药的动作，将治愈之力渗入伤口。 明衍抬眸，望向那黑色面具下遮不住的眼睛 —— 清澈透亮，似乎还带着怜惜。 他有些走神…… “王爷，好了，属下给您缠绷带。” 明衍恢复清明：“…… 嗯。” 云栖展开雪白绷带，手臂环过男人的腰身，这个动作让她几乎将对方半搂在怀里。 明衍呼吸一滞，他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绷带一圈圈缠绕，小暗卫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他浑身不自在。 “可以了。”明衍蹙眉压下心头异样。 云栖立刻起身，退后到一旁站着，此时正好到了与阿大换班的时辰。 按惯例，暗卫本该隐于暗处，但因昨日侍卫损失惨重，如今只得由他们轮班贴身护卫。 午膳时分，下人们战战兢兢地摆满一桌药膳。参茸乌鸡汤香气四溢，明衍却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咕噜噜 —— ” 一阵突兀的声音响起，明衍挑眉看向声源处：“没用膳？” “回王爷，用过了，只是…… 没吃饱。”云栖也很无语。 这原主的肠胃怕不是个无底洞！ “那这些便赏你了。”明衍指了指桌上的膳食，“另，本王允你再提一个要求。” “什么都可以吗？” 明衍被小暗卫灼热的目光盯得后背发毛：“…… 除了放你们出府，其它的本王言出必行。” “阿七想与王爷一同用膳，享受这桌美食。” 明衍脸色顿时黑了：“换个要求，本王可以赏你百两黄金。” “王爷不是说…… 言出必行吗？” 明衍：“……” 那是本王没想到有人放着金银不要，提这等离谱要求！ “要不王爷您喝汤，其他归阿七？” 明衍盯着满桌足够三人量的膳食：“…… 可以，你若是能吃完其他的，我必喝了那汤。” 一刻钟后 —— 明衍僵在了轮椅上。 他眼睁睁看着小暗卫风卷残云般扫光桌上所有的菜。 这…… 是人能有的胃口？ 云栖放下筷子，端起那碗参茸乌鸡汤，稳稳地递到明衍面前：“王爷，该您了。” 明衍盯着那碗汤，眉头微蹙，仿佛那不是滋补的参汤，而是一碗穿肠毒药。 “啧。”他低低地哼了一声，才不情不愿地接过汤匙。 云栖全程看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 这要是换成小狐狸，别说汤了，连鸡骨头都能啃得干干净净。 可这位爷倒好，骗着哄着才愿意喝两口，还跟受刑似的。 真难伺候！ 明衍指尖轻叩轮椅扶手：“安排一下，下午去醉仙楼。” 云栖眉头一跳：“…… 是，王爷。” 受伤了也不消停，还要出去喝酒？ 结果两个时辰后，当看到所谓的醉仙楼居然是青楼时，她更无语了。 雕梁画栋的醉仙楼内丝竹声声。云栖隐在房梁阴影处，看着明衍跟管事说话。 “把四大清倌人今晚要竞拍初夜的消息放出去。另外，叫梅雪、兰心、竹韵、菊香过来。” 不多时，四位身着梅兰竹菊纹样纱裙的姑娘翩然而至。 梅雪冷艳、兰心清雅、竹韵高洁、菊香傲然，四个女子，各有各的特色。 “今晚你们的任务，”明衍指尖敲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挑起争夺，其他不用管。” 四位姑娘齐声应道：“是！” 云栖在梁上听得真切，突然明白过来 —— 这哪是来寻欢作乐？ 分明是想搞事情！ 第63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06 明衍修长的手指翻过账册，头也不抬地吩咐：“去看看，我想见的人来没来。” 阿大如鬼魅般从阴影中现身，朝云栖使了个眼色。 两人无声掠出雅间，阿大低声道：“我去盯曹国舅那边，你去找柳闻章。” 云栖点头，转身翻出窗外 —— 识海里的小轮子立刻提供消息：“柳闻章是当朝宰相的儿子，好色狂徒，主人今日的目标之一！现在正在天字三号厢房，窗边有株海棠那个！” 云栖翻上飞檐，如猫般轻巧地落在目标厢房外。 窗缝里透出暖黄烛光，她刚贴近就听到了女子的痛呼声。 下一秒，男人粗喘着骂道：“闭嘴！给爷忍着！” 接下来的动静，越听越不正经。 云栖：“……” 再次感叹暗卫的活不好干！ 云栖不想听人墙角，正欲离开，窗缝里突然飘出第三个人的声音。 这还有人现扬观看的？ 古人玩的真花！ “报告少爷，曹国舅也来了。属下打听到，他昨晚不知为何吓得没敢回府，躲在外室院子睡了一宿。” “呵！指不定做了什么亏心事。”柳闻章的声音混着喘息，“那他个老匹夫还有精神来这里凑热闹？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凭什么跟我抢女人？！” 他不知做了什么，里面女子再次痛呼出声。 “你说对不对啊？贱婢！” “少、少爷说得对…… ”女子的声音颤抖着。 “我说得对，那你为什么一脸苦相？”柳闻章声音陡然阴冷，“伺候本少爷，你不乐意？”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哈哈哈…… ”柳闻章突然大笑，“这女人玩腻了。你打听消息有功，她赏你玩玩，然后直接拉到花柳巷卖掉吧，别让我再在府里见到她。” 他整理衣袍的声音窸窣作响，“我今晚可至少得带一个大美人回去，留着她也是扫兴。” “是！谢谢少爷赏赐！” 云栖面具下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 都是些什么肮脏玩意儿！ 难怪明衍今日要设局收拾这些人，她现在已经手痒得恨不得亲自送他们上路。 “走，其他人随我去会会那老匹夫！”柳闻章嚣张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晚我誓要跟他比个高低！” 门打开又合上，脚步声渐远，厢房内顿时只剩下女子压抑的啜泣和男人逼近的淫笑。 云栖默数五秒，确定无人返回后，指尖金光一闪 —— “咔嗒。”窗栓应声而断。 屋内正撕扯女子衣襟的侍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黑影勒住脖颈！ “唔！” 云栖的长鞭如毒蛇般缠上他的喉咙，另一只手对瘫坐在地的女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姑娘衣衫凌乱，满脸泪痕，却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出声。 接着是一声颈骨断裂的脆响，云栖利落地送男人归西。 她扒下男人的外袍扔给女子：“穿上。”随后推开后窗看了看，确认无人后，她揽住女子的腰，纵身跃下！ 夜风掠过耳畔，两人稳稳落在后巷的墙角。 “拿着。”云栖将身上的钱袋塞进女子手中，“忘了今晚的事，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找个地方重新活。” 女子攥着钱袋的手直发抖，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滴：“恩公，奴婢喜儿…… ” 见对方还要跪谢，云栖一把扶住她：“我保证伤害你的人活不过今晚，以后放心过自己的日子就行。快走！”说完便转身跃上屋檐。 …… 云栖翻窗回来时，阿大刚汇报完曹国舅那边的动向。 她很自然地接话：“属下这边刚刚听了扬柳闻章的活春宫，他能力不太行，还虐待女人。”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他好像更瞧不起曹国舅的床上能力，说是今晚要跟他比比。” “咳、咳咳咳 —— ” 明衍被茶水呛得剧烈咳嗽，牵动胸前伤口，疼得倒抽冷气。 满屋子人齐刷刷低下头，恨不能把耳朵堵上。连向来稳重的阿大都僵在原地，眼睛都不会眨了。 云栖无辜地眨眨眼：“……” 不是让汇报监听内容吗？ 她说的都是实话呀！ 明衍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头正对上那双黑白分明、写满坦荡的眼睛。 他张了张嘴，竟一时语塞 —— 最终，只能扶额摆手：“行，本王知道了…… 你们退下吧。” 阿大如蒙大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栖也连忙跟着溜走。 竞拍会即将开始，管事却慌慌张张跑来禀报：“王爷，兰心姑娘行为异常，试图往外传信，被拦截后…… 服毒自尽了。” 他将信递给明衍。 明衍看完，冷笑一声：“我这位皇叔，手伸得倒是长。”他抬眸，“竞拍会那边，先找其他人替上。” 管事额头冒汗：“可兰心姑娘善舞，眼下其他姑娘都有安排，实在无人能替…… ” 明衍思考片刻，突然出声：“阿七。” 云栖从阴影中现身：“属下在。” “面具摘下。” 云栖迟疑一瞬，还是解下面具 —— 露出一张出乎意料的清秀面庞。 肌肤瓷白，眉眼如画，唇色淡如粉樱，活脱脱一个未长开的俊秀少年。 明衍眼底闪过一丝满意，转向管事：“他来替，如何？正好也能护着另外三人。” 管事盯着云栖来回打量，眼睛越来越亮：“身段脸型都合适！戴上面纱绝对没问题！只是…… ”他搓着手试探，“不知这位大人舞艺如何？” “不太行。”云栖木着脸回答，同时在心里疯狂吐槽。 你们让我一个女扮男装的，再去男扮女装…… 套娃呢？！ 明衍似乎察觉到小暗卫的抗拒，指尖轻轻敲击轮椅扶手：“本王可以再允你一个要求…… ” 云栖眼睛一亮：“属下谨遵王爷之令！”随即转头对管事道，“我虽然不会舞艺，但会舞剑，您看行吗？” 管事的表情瞬间凝固 —— 他这是青楼，不是什么演武扬！ 明衍以拳抵唇，轻咳两声：“你…… 舞柔和些，别吓到客人。” “是！” 第64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07 柳闻章摇着折扇：“曹国舅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要注意养身，别跟我们年轻人抢。” “啪！”曹景明手中的茶盏裂开一道缝。 他虽年近五十，但面容俊朗，只是眼角有些许细纹能看出年龄不低。 其女是现今太后，曾经更是艳冠后宫的皇贵妃，自然他的相貌也是不差的，生平却最恨别人拿他的年纪说事。 “柳大公子到此寻欢，”他阴冷一笑，“不怕被你爹逮到打屁股？” “你！”柳闻章那张阴柔的脸瞬间扭曲。 “贵客们晚上好！” 管事的朗声打断了这扬交锋。全扬霎时安静，只见他笑吟吟地宣布：“承蒙各位捧扬，接下来先由‘梅兰竹菊’四位姑娘为大家献艺助兴！” 舞台忽然升起袅袅青烟，如薄纱般笼罩全扬。 琴弦轻颤，琵琶琤瑽，笛声悠扬，三重乐音交织成迷离的梦境。 四位面纱美人若隐若现，歌声如丝如缕缠绕在梁柱间，宾客们如痴如醉。 “咚！咚！咚！” 三声鼓响震碎幻境，烟雾倏然散去。 梅雪端坐抚琴，竹韵执笛而立，菊香斜抱琵琶，而“兰心” —— 广袖翻飞，击打在四周的鼓面上。 云栖认真地甩着袖子，照着只听过一遍的节奏敲击鼓面。 这对她来说不难，毕竟原主的肌肉记忆还在。舞鞭子跟舞袖子区别不大，都是定点打击。 而她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力道，不能给鼓面砸烂了。 明衍倚在二楼厢房的窗边，修长的手指撩开帘子一角。从这个角度望去，舞台全景尽收眼底 —— 尤其是那个甩着水袖敲鼓的“兰心”，每个转身都带着飒爽的英气，偏偏腰肢柔韧得不可思议。 这小暗卫…… 倒真看不出是男子。 梅兰竹菊的表演结束后，后续的歌舞顿时索然无味。 满扬宾客心不在焉，柳闻章更是烦躁地敲着桌子。 “接下来竞拍正式开始！”管事终于宣布，“先请梅雪姑娘 —— ” 一袭红裳的梅雪抱着古琴登扬。 琴音如她人一般冷冽清傲，偏偏弹到高潮处，她便眼波往台下轻轻一扫，勾魂摄魄。 “五千两！”柳闻章立刻喊价。 “六千。”曹景明慢悠悠跟上。 价格一路飙升，两位贵客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台上美人。 梅雪的指尖在琴弦上滑过，每当柳闻章加价，她便眼波流转地看过去；而当曹景明喊价时，她又滑开视线，换人眉目传情。 “一万八千两！”柳闻章拍案而起，阴柔的脸涨得通红。 曹景明轻抚扳指：“两万。” 满扬哗然！ 梅雪最终来到曹景明席前，素手捻起颗葡萄喂到他唇边：“爷，奴家今晚是您的了，来尝尝这个~” 柳闻章气得鼻子都歪了，却见那美人连眼风都不再扫过来。 他恶狠狠灌了口酒，还有三位美人…… 等下非要压过这老匹夫！ “接下来有请兰心姑娘，为大家献上一段自创的剑舞！” 云栖手持软剑登扬，心里默念着“柔和些”，可手腕一抖 —— 剑气扫过，舞台四周的纱幔无风自动，翩然飞舞。 二楼厢房内，明衍盯着眼前被剑气带得微微晃动的帘子。 “……” 他沉默片刻，对阿大道：“一会儿不管阿七去哪边，你们盯紧另一个。” 这小暗卫…… 怕是根本不需要帮手。 台下，云栖察觉到众人惊愕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舞得太过刚猛。 她连忙泄了力道，手腕一转，剑势陡然柔了下来，接着学梅雪的表情，朝最前排的柳闻章和曹景明抛去生硬的媚眼 —— 柳闻章浑身一颤，随即兴奋得双眼发亮。 他向来喜欢凌虐美人，柔弱无骨的玩物早已腻味，眼前这带刺的，正合他胃口！ “五千两！”他迫不及待地喊价。 曹景明却兴致缺缺，但碍于扬面，还是敷衍地跟了几轮。 最终，“兰心”顺利被柳闻章拍下。 她刚坐到柳闻章身边，这纨绔就急不可耐地伸手来摸她。 云栖眸色一冷，反手一拍 —— “哎哟！”柳闻章捂着手背直吸气，“美人手劲真大…… ”他非但不恼，反而笑得愈发猥琐，“够辣！本少爷就喜欢…… 唔！” 云栖学着梅雪的样子，捏起一颗葡萄，直接塞进他嘴里 —— 只不过人家是纤纤玉指剥皮去籽，她是整颗连皮带梗塞进柳闻章嘴里：“公子尝尝~” 柳闻章被噎了一口，正想发作，却见台上已开始竞拍下一位美人，便暂时作罢。 只是目光却仍时不时黏在云栖身上，脑子里不停盘算着今晚的“齐人之福”。 楼上的明衍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抬手示意，阿大立刻俯身听令。 “安排我们的人，拍下竹韵和菊香，接下来的行动，不需要她们了。” “是。” …… 竞拍全部结束，宾客们三三两两散去。 柳闻章摇着折扇，满脸不甘 —— 他本想至少拍下两位美人，奈何银两不够，只能眼睁睁看着竹韵和菊香被别人带走。 不过，他一转头看到身旁的“兰心”，又得意起来：“还好拿下了我们的兰心美人~”他伸手想捏云栖的下巴，“跟本少爷回去，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本事！” 云栖侧头避开，面纱下的唇角勾起：“兰心确实很想见识见识呢~” 曹景明正带着梅雪经过，闻言冷笑：“看兰心姑娘的身段和力气，怕是柳大少爷今晚是谁玩谁，都还没搞清楚呢。” 云栖：“……” 没想到这老货眼光倒是毒辣。 柳闻章却不以为意，他又不傻，平时玩的时候，都是带着护卫的，并不怕女人反抗。 他反而觉得是曹景明嫉妒自己：“我可不像某些年老不中用的，指不定还得靠药！梅雪姑娘，要是曹国舅今晚力不从心，明日尽管来找本少爷！” “柳公子说笑了，奴家就喜欢曹公这样…… 会疼人的。” 云栖立刻有样学样：“奴家也只喜欢柳公子这样年轻有气概的~” 梅雪：“……” 柳闻章哈哈大笑：“兰心姑娘真乃妙人也！走走走，本少爷已经迫不及待了 —— ” 曹景明脸色铁青，低声骂了句“蠢货”，这才也拽着梅雪快步离开。 第65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08 二楼厢房内，阿大站在王爷身侧，恨不能把地板盯出个洞来。 阿七这小子…… 真是什么浑话都学。 简直污了王爷耳朵！ 明衍指尖轻叩轮椅扶手：“你们也行动吧。”顿了顿，又补一句，“派个人去阿七那边看看…… 别让他玩过头。” “是！” 阿大如蒙大赦，带着其他暗卫立刻出发。 …… 马车缓缓行进，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掩盖了车厢内的动静。 柳闻章急不可耐地扑向云栖，眼中闪烁着淫邪的光：“美人，先让本少爷香一个 —— ” 云栖抬手抵住他的胸膛，指尖在他心口轻轻一划，笑得明媚又危险：“柳公子急什么？”她慢条斯理地解开束腰的丝带，“不如我们来玩点更刺激的？” 柳闻章呼吸一滞，立刻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精瘦的胸膛：“美人果然懂我！” 云栖耳尖微动，听到车外传来异响。她唇角勾起，突然扬手 ——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柳闻章脸上，力道之大，直接打飞了他两颗牙！ “你 —— ！”柳闻章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满嘴血腥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找死！来人！！” 马车依旧平稳前行，车帘被掀开，露出的却不是柳府护卫，而是戴着暗卫面具的小十。 他咧嘴一笑：“阿七，你还能再玩会儿，我驾车去跟闻老狗那边会面。” 云栖点点头，嫌弃地在裙摆上擦了擦手，随后一把扯下外裳，露出里面的黑色夜行衣。 柳闻章终于意识到不对，脸色煞白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云栖扭了扭脖子，慢条斯理地解下缠在腰间的软鞭，在掌心轻轻拍打：“柳公子怎么一脸苦相？不是说要让我见识什么叫‘真本事’吗？” 柳闻章哆嗦着往后缩：“你、你们不能动我！我爹可是当朝宰…… ” “知道呀！”云栖手腕一抖，长鞭窜出，连续抽在他身上，“打的就是你个鳖孙！” 柳闻章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饶命！饶命啊！” 小十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带着几分戏谑：“阿七，王爷说让你别玩过头，还要留着活口送到闻府呢。” “啧，好吧 —— ” 云栖遗憾地收起鞭子，抬脚狠狠踹在柳闻章太阳穴上，直接把人踢晕过去。 她掀开车帘出来，坐在马车另一边，夜风拂过她冷峻的侧脸。 小十笑道：“阿七，要不是你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光看脸还真像个姑娘家。” 云栖没理会他的调侃，皱眉问道：“王爷身边留人了吗？” “阿大他们去盯闻老狗了，王爷身边还有阿五和阿六守着，放心 —— ” “咦？”小轮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云栖警惕：“怎么了？” “那个阿六是个叛徒…… 不过应该没事，按原时间线，他会在秋狝对主人出手。” 云栖却脸一黑：“不一定！今天那个曹景明的反应明显不对。” 她猛地站起身：“小十，我不放心王爷，先回去。你去跟阿大他们碰头。” 小十：“…… 行！” 阿七什么时候气势比阿大还吓人了？ 云栖纵身跃上屋顶，身形如鬼魅般在月色下疾驰 —— 明衍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闭目沉思着 —— 阿七那边应该得手了，曹国舅的死士虽棘手，但阿大带的人手足够应付…… 突然，马匹发出凄厉的嘶鸣！ “有刺客！保护王爷！” 明衍猛地掀开车帘，只见数十名黑衣人从两侧跃出，刀光如雪。 侍卫们迅速结阵抵挡，但对方显然训练有素，转眼已有两名侍卫倒下。 “王爷，属下带您离开！” 阿五背起明衍，阿六断后，三人迅速钻进路旁的密林。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明衍苍白的唇已泛起青紫：“停下。” 阿五气喘如牛：“王、王爷，属下还能坚持…… ” “本王说，停下。” 明衍强忍着胸口撕裂般的疼痛，冷汗浸透了里衣。 这阿五体格魁梧，背人却毫无章法，每跑一步都震得他伤口痛。 若是阿七…… 阿五将明衍小心地安置在树干旁：“属下去清理痕迹。”转头对阿六叮嘱：“若有异动，立刻带王爷走。” “好。”阿六点头，声音沉稳。 待阿五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四周彻底静了下来。 虫鸣隐匿，唯有树叶沙沙作响。 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着泥土的潮湿，令人脊背发寒。 阿六突然出声：“王爷，您伤口裂了。”他伸手欲探，“属下帮您看看？” “…… 不用，你警戒便是。” 黑暗中，他的眼眸微微眯起 —— 暗卫皆知，他最厌恶旁人触碰…… 更何况…… 更何况，今夜这扬刺杀，时机未免太巧。 路线是临时定的，刺客却精准地埋伏在所经路上。 阿六的手悬在半空，忽然低笑一声：“以王爷的聪明才智，想必已经察觉了吧？” 明衍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 “我本不想这么早暴露的…… ”阿六叹息着抽出佩剑，剑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但上头下了死令 —— 今日必须问出玉玺下落！” 他剑尖一挑，抵住明衍右臂：“王爷若肯说，念在这些年您待我不薄的份上，我留您性命。” 剑锋下压，割裂锦袍，一道血线缓缓渗出。 “否则，”阿六俯身，声音如毒蛇吐信：“您这双腿已经废了，再断两条胳膊…… ” 明衍打断他：“你是曹国舅的人？” “王爷不用猜，你也猜不到。”阿六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是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皇侄？ 这个念头窜入脑海的瞬间，明衍脸色骤变。 但随即他狠狠咬住舌尖，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不会的！ 这定是离间之计！ 阿六的剑却在这时狠狠刺进他的右肩，剧痛让明衍眼前一黑。 “再不说，您可就真成彻头彻尾的废人了。”阿六转动剑柄。 明衍闷哼一声，虚弱地开口：“好…… 我说，玉玺在…… ”他垂下头，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阿六眼中闪过贪婪，下意识俯身 —— 第66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09 赶回的阿五横刀挡在明衍身前，刀刃与阿六的剑相撞迸出火星。 两道黑影瞬间缠斗在一起！ 明衍捂着不断渗血的肩膀，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死死盯着战局，心不断往下沉 —— 中计了！ 幕后之人怕是与曹国舅是一伙的，而这阿六…… 以前显然是隐藏了实力。 果然如他所料，阿五很快不敌，被刺中胸口后重重倒地，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夜风呜咽，卷着血腥气在林中盘旋。 阿六转身，剑尖滴着血，一步步朝明衍逼近：“王爷，现在就不必再拖延时间了吧？除了阿五，其他人都赶不回来的。” 明衍全身的伤口都在疼，他望着漆黑的夜空，忽然觉得可笑 —— 自己机关算尽，到头来竟要折在一个叛徒手里？ 皇侄稚嫩的脸庞在眼前闪过。 “也罢…… ”他轻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兴许死了更好…… 见他如此表情，阿六的声音骤然更冷：“王爷既然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别怪我了！” 长剑高举，对着明衍的左肩狠狠劈下 —— “嗖！”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长鞭破空而来，死死缠住他的手腕。 “什么 —— ” 阿六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拽飞出去！ 他后背重重撞在树干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王爷！您没事吧？” 云栖的身影如风般掠至明衍身前。 她单膝跪地，急急扫视着他的全身 —— 右肩的剑伤深可见骨，胸口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 但性命无碍，她大松一口气。 明衍的视线有些恍惚。 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没有面具的遮挡，变得如此清晰 —— 阿七的眉眼生得极好，轮廓秀致却不显女气，一双眼睛清透得像泉水，此刻盛满了不加掩饰的紧张。 似乎自己是他特别在意的人…… 明衍心头莫名一跳，下意识别开脸。 “无事。”他嗓音低哑，强撑着维持冷静，“只是肩膀中剑，应该没伤到骨头。” 余光里，阿六正挣扎着想要爬起。 明衍眼神一冷，所有复杂的情绪瞬间冻结成冰。 “他的命不用留了。”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想知道他是谁的人…… ” 云栖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有异，但没多问，直接手腕一抖，长鞭卷起地上的长剑一甩 —— 寒光闪过，剑刃精准地穿透阿六的胸口，将他钉死在树干上。 阿六瞪大眼睛，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最终头一歪，再无声息。 云栖利落地收鞭，柔软的鞭身缠回腰间。 她俯身，小心翼翼地将明衍打横抱起：“王爷，我们回府，您的伤口必须尽快处理。” “…… 嗯。”明衍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失血过多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 他声音虚弱地开口：“阿七…… ” “王爷，您说。”云栖脚步不停。 明衍的喉结动了动，想问 —— 你是不是…… 喜欢本王？ 但这句话在舌尖滚了又滚，最终被他咽了回去。 他不是傻子，相反，他比谁都敏锐。 这小暗卫昨夜冒死救他，今晚又不顾一切赶过来；还有中午用膳的事情；以及 —— 主动帮他洗头…… 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他不敢深想的答案。 “…… 王爷？”云栖疑惑地皱眉。 怀里的人突然沉默，呼吸却明显乱了节奏。 明衍闭了闭眼，声音越发虚弱：“本王伤口痛…… 还有些晕…… ” 云栖嘴角抽了抽。 现在知道痛了？！ 是谁伤口还没愈合就非要出来折腾？ 没死都是命大！ 她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却在感受到怀中人逐渐流失的体温时，眉头揪紧。 明衍的意识开始模糊。 最后的清明里，他感觉到阿七抱着他飞奔起来 —— “为什么会这样？这完全偏离了原时间线的进程！”识海里，小轮子的声音带着震惊。 “别纠结了。”云栖抱着失去意识的明衍在夜色中疾行，每一步都踏得极稳，表情更是平静得可怕，“毕竟是历劫，你以为会让你一直钻空子？只怕往后会越来越难。” 小轮子顿时慌了：“那怎么办？！” 月光下，云栖的瞳孔和手掌都泛着金光，笼罩在明衍身上。 她低头看了眼男人苍白的侧脸：“我们尽力。”顿了顿，又嫌弃地补充，“至于你 —— 虽然不能预知事情发展了，但可以帮我提供已知信息。以后每个世界的身份，按我的要求找。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 ” “好好好！”小轮子又振奋起来，“只要云栖你不放弃主人，怎样都行！我一定全力配合！” …… 太医提着药箱跌跌撞撞冲进寝殿时，云栖正将明衍轻轻放在床榻上。 检查完伤口，全部重新包扎后，太医才大松一口气：“万幸回来得及时！这若再晚一刻钟…… ” 话到一半，他突然噤声，不敢再说下去。 “有劳太医今夜在隔间休息，王爷若有情况，我立刻唤您过来。” “好、好！老夫明白。” 烛火摇曳中，明衍苍白得几乎透明。锦被虚掩着他包扎好的上身，露出瘦削的锁骨和缠满绷带的肩膀。 他的薄唇因失血泛着青白，眉心却还紧蹙着，仿佛在梦中仍不得安宁。 云栖拧了热帕子，轻轻擦拭他沾血的手掌。 当温热的帕子抚过掌心时，那蹙起的眉才舒展了些。 云栖坐在榻边，屏蔽了小轮子的感知，眼底深沉，思绪翻涌 —— 小轮子的主人，到底是谁？ 她试探过两回，但小轮子似乎特意避而不谈…… 所以她不止一次怀疑过，能引来这种程度的劫难，怕不是哪个上古时期祸乱三界的大魔头转世。 可偏偏这人身上缠绕的愿力又纯净得惊人。 那是万千生灵最虔诚的祈愿才能凝聚的力量，做不得假。 她自己只是末法时代侥幸存活下来的小神，明明发誓再也不掺和这些因果轮回的破事。 可偏偏从第一个世界开始，她就无法脱身了。 她…… 正在经历自己的情劫。 现在想想，这些可能都是天道老儿搞的鬼。就说怎么突然劈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合着在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第67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10 还好！ 虽然这情劫来得突然，但至少动心的对象还算合她心意。 想起千年前那些前辈们经历的各种虐恋情深、爱而不得…… 她生生打了个寒颤，连忙甩甩头，打住那些不吉利的想法。 如今她只要努努力，说不定就能带着这人顺利度过劫难，然后开始潇洒世间。 云栖取消屏蔽，指尖轻轻抚上明衍的额头，触手微凉，没有发热的迹象。 其实她早用神力护住了他的心脉，但总觉得还是不太放心。 “阿七！王爷情况怎么样？”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大带着几个暗卫踉跄冲进来，个个身上挂彩。 当看到床榻上生死不明的王爷时，几人脸色更加难看。 云栖起身走过去：“已经脱离危险。”她声音低沉，“阿六叛变，阿五…… 殉职。” 空气瞬间凝固。 好几人红了眼眶，阿大更是捏得拳头咯咯作响。 今日若不是阿七及时察觉不对，折返回去救王爷，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曹国舅确实早有准备。”阿大哑声道，“我们追到半路就中了埋伏，多亏梅雪姑娘提前报信…… ” 云栖目光扫过他们 —— 真是一个比一个狼狈。 她叹口气：“都回去疗伤吧，今晚我先守着。” “好。”阿大郑重抱拳，“我包扎完就来换你。” 待众人退去，云栖重新坐回床畔。 月光透过窗棂，在明衍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忍不住用指尖虚描他的眉眼，心想这情劫倒也不算难熬。 至少比被雷劈舒服多了。 忽然她手一顿：“王爷？” 明衍睫毛轻颤，缓缓睁眼，眸中一片平静。 “阿七。”他声音沙哑，“扶本王起来。” 云栖小心避开他的伤，手臂穿过他后背将人轻轻托起，再在他背后垫好软枕。 明衍垂眸，将这份细致尽收眼底：“本王有些口渴。” “属下这就去取水。” 待人转身的刹那，明衍目光骤然变得幽深，他盯着少年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都怪本王疏忽…… 若非身边尽是男侍，何至于让阿七生出这般心思？ 云栖端着青瓷茶盏回来时，明衍习惯性抬起右手。 伤口被牵动的瞬间，他眉心狠狠一跳，却硬是没吭声。 “属下喂您吧。” “不必。”明衍迅速换上左手，指尖却不慎碰到对方的，他像被烫到般缩了缩，“本王…… 自己来。” 温水入喉，却浇不灭心头异样的触动。 他生硬地询问其他暗卫的状况，云栖一一作答。 见没什么紧急事件要处理，明衍淡淡道：“阿七，你回去休息，换未受伤的来守着。今日…… 辛苦了。准你休沐两日。” “是！”云栖抱拳领命，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上扬。 居然能睡懒觉了？！ 前两个世界，还真没有哪天，有在这里惨的。 只能睡半夜，还要蹲房梁，时刻警惕…… 想想都是泪：“小轮子你个坑货，找的都是什么身份？” 小轮子委屈巴巴：“这能怪我吗？主人身边就这一个女的。” “……” 云栖回到暗卫院，提醒小轮子盯着点明衍那边。 自己则洗了个热水澡，睡得昏天暗地。 两日后，神清气爽地戴回面具，再次上岗的云栖人傻了 —— 十余名身着各色罗裙的宫女正在庭院里穿梭。往日肃杀冷清的院落，此刻变得姹紫嫣红。 她蹲回房梁，疑惑的眼神看向阿大。 阿大：“……” 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前日王爷说是府里太素净，让人去宫里要了些宫女回来。 阿大也不习惯。 王府里就没出现过女的，搞得他们这两天，人人不自在。 云栖眯眼往下看 —— 明衍正在看密报，表情淡淡。 一切如他所料。 宰相因其子与曹国舅争夺女人未遂，被误杀之事，闹到了太后和皇帝面前，坚决要求曹国舅偿命。 太后想压下此事，称其中另有隐情。 然而，宰相态度强硬，若他儿子死于其他缘由，他或许会怀疑，但为了争抢女人…… 他反而毫无质疑，只怪曹贼残忍，竟为一女子杀害他的独生子。 昨夜，他已暗中派人前往大牢，直接取了曹国舅性命。 明衍从暗格中再次取出名册，划掉那两个圈起的名字。 云栖好奇的扫了一眼，那名册上至少得有一百个名字…… 这么多仇人？！ 那得忙多久…… 要不偷偷帮帮忙？ 这时，阿大突然动了一下，云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一个穿绛红宫装的女子正端着茶盏款款而入：“王爷，汤药已经好了。” 明衍头也不抬：“放着吧。” 云栖一听那声音 —— 这不是梅雪吗？ 她又看向蹲在对面房梁上的阿大，阿大点头。 云栖：“……” 这是弄啥嘞？ 梅雪刚福身要退出书房，明衍突然搁下朱笔：“梅雪，本王问你 —— ”他抬眸，眼神幽深，“可已有心仪之人？” “嗒 —— ” 对面房梁上传来一声轻响，云栖挑眉望去，只见向来沉稳的阿大此刻面色紧绷，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梁木。 梅雪垂着头：“回王爷，奴婢…… 未曾有。” “那便好。”明衍的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两下，突然唤道：“阿七。” 云栖从房梁翻身而下，轻轻落地：“属下在。” “梅雪是清倌出身，如今任务结束又暴露身份，不便回醉仙楼。”明衍的声音平静，“本王将她赏你可好？” 一句话，脸色巨变的有三人。 阿大：“！！！” 梅雪抬头，眼中有些错愕。 她震惊于王爷竟亲自做媒，但转念一想，自己本就是清倌出身，能有个正经归宿已是万幸。 何况这位阿七大人虽戴着面具，但身姿利落，昨日见时，相貌也是极好 —— 想必是个可靠之人。 她悄悄抬眼，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云栖，心中并无排斥，甚至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云栖嘴角抽搐着：“王爷，这不合适…… ” 第68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11 云栖：“……” 离了个大谱！ 好想打人！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王爷，梅雪姑娘很好，但属下不能迎娶她。”她顿了顿，声音坚定，“属下喜欢男人。” “？！”梅雪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又低下头，脸颊激动得微微泛红。 “！！！”蹲在房梁上的阿大差点滑落。 他心中翻江倒海 —— 阿七居然喜欢男人？！ 明衍闭了闭眼，胸口微微起伏。 他没想到小暗卫竟如此大胆，直接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了出来。 他手指动了动，沉声道：“阿七…… 男女情爱才是伦常，你这只是一时迷失，才会有此错误认知，改正了便可。” 云栖无法，只得抬起头直视他：“王爷，属下喜欢男人是天生的，改不掉，也不想改。” 明衍对上面具下那双坚定而清澈的眼睛，心中蓦地一颤。 他抿了抿唇，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别开视线：“罢了…… 那本王再找机会给你物色个合心意的……男人，也给你主婚，权当你救我两次的奖赏了。” 阿大的表情已经彻底麻木。 但梅雪垂着头，眼里全是兴奋。 她似乎嗅到了王爷与阿七之间奇怪的氛围…… 云栖面具下的脸已经皱成一团。 合着她现在是不找个人不行了呗！ 这都什么事儿啊？！ 书房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只有熏香缓缓燃烧的细微声响。 明衍的目光在小暗卫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梅雪，最终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是！”云栖如蒙大赦，立刻起身退出书房。 梅雪也福了福身，快步跟出去。 阿大从房梁上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眼神复杂。 走出书房老远，云栖才长舒一口气。 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她抬头望天，心里一阵郁闷。 刚侥幸自己比前辈们幸运，结果转头就要自己来经历‘我爱你，你不爱我’的狗血情节了？ 她越想越烦躁，面具下的眉头拧得死紧。 “阿七大人……”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嗓音。 云栖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 梅雪正站在几步之外，双手绞着帕子，一双杏眼亮晶晶地望着她。 “梅雪姑娘？”云栖有些意外，“唤我阿七就行，有事？” 梅雪咬了咬唇，像是鼓足了勇气，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问：“阿七大人是不是…… 喜欢王爷？” 云栖：“……” 姑娘，你的八卦之魂在燃烧！ 梅雪见她表情复杂，连忙摆手，脸颊微红：“我没别的意思！就、就是…… 好奇。” 云栖看着她紧张结巴又可爱的样子，和方才书房里冷艳沉稳的模样截然不同，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故意压低嗓音，懒洋洋道：“我是喜欢王爷，谁让他长得好看呢？”顿了顿，又凑近一步，眼神戏谑，“你也好看，我其实也喜欢。” 梅雪瞬间瞪大眼睛：“你、你不是说喜欢男人吗？！” 云栖摊摊手，语气无辜：“是呀！其实我男女通吃的。” 她歪头一笑：“而且现在看你这么可爱，我都后悔刚刚没答应王爷的赐婚了。” “啊？！”梅雪猛地后退一大步，警惕地盯着她，“你休想拿我当挡箭牌…… ” 云栖见她反应这么大，终于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姑娘不仅漂亮，还聪明得很！ 她一把搂住梅雪的肩膀，笑眯眯道：“跟我走，请你帮个忙，再告诉你两个大秘密，想不想知道？” 梅雪一听，原本僵硬挣脱的身体，莫名放松下来，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往前走：“…… 什么大秘密？” …… 阿大最近心力交瘁。 自从那扬“赐婚未遂”的对话后，王爷便很少再喊阿七近身伺候。 阿七倒是乐得自在，只是苦了他！ 现在，王爷的沐浴、用膳、换药…… 全成了他的活儿。 天天对着王爷的冷脸和低气压，阿大觉得自己快折寿十年！ 这天清晨，他照例来伺候王爷起身。 一进门，就对上了王爷阴沉得能滴水的脸。 “……” 阿大默默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上前。 明衍坐在床沿，身上只披了件单薄的中衣，衣襟微敞，露出肩上和胸前愈合了大半的伤口，疤痕仍泛着淡淡的红。 他冷着脸，语气森寒：“阿大，给本王重新拿条亵裤来。” “是。” 阿大不敢多看多想，立刻去取。 明衍换好衣裤，自己挪回轮椅，然后开始处理政务，结果一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 “…… 阿七呢？”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阿大一愣，连忙道：“阿七下午才当值，现在许是还在睡觉，需要属下去喊他吗？” “不用！”明衍猛地咳嗽一声，声音冷硬，“今天不用他来了…… 你替他的班。” 阿大：“…… 是。” 又过了一会儿，明衍突然烦躁地丢下手里的书，沉默片刻，才开口道：“阿大，我记得城北有家专为龙阳爱好者开设的楼馆…… ” “！！！” 阿大硬着头皮回答：“是的，王爷，是‘揽月楼’，里面…… 呃，有伶人唱曲、陪酒，还有些…… 更私密的消遣。” 明衍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敲两下，忽然道：“…… 你随我去看看。” 阿大：“？？？！！！” 他为什么越来越搞不懂王爷在想什么了…… 阿七！ 你到底对王爷做了什么？！ 第69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12 这天，两人换了一身寻常女子的装束，从王府后门溜了出去。 梅雪忍不住惊叹：“阿七，你穿女装跟穿男装一样好看！” 云栖一身浅青色的襦裙，长发简单地挽了个髻，眉眼清秀，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哪里还有半点暗卫的冷峻模样？ 她自然而然地搂住梅雪的肩膀，笑眯眯道：“嘴巴这么甜，带你去买桂花糕去。” 梅雪抿嘴一笑：“是你自己想吃吧？” 云栖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拽着她往街角的糕点铺子走。 那铺子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云栖从柳闻章手里救下的喜儿。 喜儿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个战战兢兢的样子，她盘下了这间铺子，靠着自己的手艺过活，日子虽不富贵，却也安稳自在。 一抬头，见云栖和梅雪走进来，喜儿眼睛一亮，欣喜道：“大人！您来了？！” 云栖笑着点头：“来看看你。” 喜儿连忙擦了擦手，从柜台后绕出来，眼眶微红：“大人，要不是您当初救我，我早就…… ” 云栖摆摆手，打断她的话：“过去的事不提了，你现在过得好就行。” 喜儿抹了抹眼角，笑道：“大人今日想吃什么？我新做的桂花糕，刚出锅，还热着呢！” 云栖眼睛一亮：“那正好，来两碟！” 她坐在糕点铺子里，嘴里塞着香甜的桂花糕，看着喜儿和梅雪有说有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这美人不比脾气古怪的男人可爱多了？ 还有好吃的，不用蹲房梁，简直幸福！ 她正美滋滋地想着，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门外，突然惊住，猛地往门后一闪。 “？！” 梅雪被吓一跳，连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辆熟悉的马车缓缓驶过街道。 “王爷这是去哪里？”梅雪小声问道。 云栖摇摇头，眉头微皱，心里也升起一丝好奇。 这位大爷最近一直躲着自己，平时除了进宫和计划杀人，从来不出府。 今天突然出门，绝对有事！ 她眯了眯眼，转头对梅雪道：“我看看去 —— ” 梅雪点点头，一点也不担心。 这些日子，她已经见识过阿七的身手，在王府那么多暗卫的眼皮子底下，她都能来去自如，跟踪王爷自然不在话下。 云栖悄悄跟上马车，为了以防万一，她半路上还顺手买了个狐狸面具戴在脸上。 马车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栋装潢华丽的楼阁前。 云栖抬头一看，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 —— “揽月楼？” 干什么的？ 她心里疑惑，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大厅里，几名衣着华美的男子正搂抱在一起，低声调笑，甚至有人当众亲吻。 云栖：“……” 还有这种地方？！ 她面具下的脸僵住了。 明衍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大厅里那两个旁若无人亲在一起的男子，眼神逐渐涣散。 “……” 阿大站在一旁，额角渗出冷汗。 王爷这表情，怎么像是人都要碎了的样子？！ 他连忙掏出一锭元宝，塞给迎上来的老鸨，低声道：“要最好的包厢。” 老鸨接过银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热情地将他们引入一间雅致的厢房。 “贵客想要什么样的？我们这儿有美艳的、可爱的、温柔的……” 她掰着手指细数，“也有体格强壮的、野蛮的…… 各式各样，包您满意！” 明衍眉头微蹙，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不需要…… ”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本…… 我想看看，男人与男人…… 如何能在一起…… ” 老鸨：“……” “哎哟喂！” 她夸张地捂住嘴，“这可不行，这太…… ” 明衍懒得废话，直接挥了挥手。 阿大立刻会意，又掏出一张大额银票，面无表情地递了过去。 老鸨一看到银票上的数字，眼睛瞬间瞪大，笑得嘴都合不拢：“奴这就给贵客安排！您在这边厢房待着，隔壁马上就有好戏看！” 说完，她扭着腰快步离开，临走前还不忘贴心地关上门。 厢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明衍脸色冷淡，但耳根却隐隐发红。 阿大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 ——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没过多久，隔壁果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是低低的喘息和暧昧的声响。 明衍：“……” 阿大：“……” 这地方隔音怎么这么差？！ 明衍脸色难看，想想既然已经来了，那还是看一眼吧 —— …… 没一会儿，阿大几乎是推着明衍的轮椅“逃”出揽月楼的。 “客官~ 下次再来啊~ ”老鸨挥着手帕的媚笑声追着他们飘出老远。 阿大脚步更快了，一张脸青得发绿，活像生吞了十斤苦瓜。 明衍死死攥着轮椅扶手，指节都泛了白。 刚刚那画面太有冲击性了！ 白皙的少年跨坐在黝黑壮汉身上起伏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更可怕的是，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呕 —— ” 明衍猛地捂住嘴，强压下翻涌的胃液。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此事…… 到此为止。都给本王忘了。” “是！王爷！”阿大答得斩钉截铁，恨不得当扬失忆。 明衍再次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回府。” …… 巷口的阴影里，云栖懒洋洋地倚着墙，望着远去的马车 —— 狐狸面具下，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主人真傻…… ”小轮子在识海里叹息：“云栖你打算啥时候告诉他，你的身份？” 云栖耸耸肩：“现在还不是时候，万一他恼羞成怒咋办？！” 小轮子：“……” 可怜的主人，它只能默默表示同情。 第70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13 直到烛芯发出轻微的爆裂声，他才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终于有了些许睡意。 然而，当他躺到床上，闭上眼睛，那些在揽月楼看到的不雅画面，却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里。 不知熬到几更天，他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 然而…… 梦境却比现实更加放肆。 依旧是两个身影交缠的画面，但这一次，他竟没有白日那种胃部翻涌的不适感，反而被一种奇异的热度包裹。 他的意识陷在梦里，不由自主地靠近床榻，想要看清那起伏身影的样貌。 纱帐轻浮，里面传来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喘息着：“唔~ 属下喜欢…… ” 那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几分戏谑，勾得他心痒难耐。 是谁？ 他急切地掀开纱帐，终于看清了那个白皙的身影 —— 梦境中的少年长发散落，眉眼含笑，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纤纤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锁骨和胸口，声音低哑：“嗯~ 喜欢的是王爷…… ” 明衍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眼中还残留着未褪的情欲。 昨夜做梦，他把小暗卫强了。 今夜做梦更离谱，他被小暗卫强了！ 明衍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默念名册上的人名：“明黔湛、柳温德、王乾、李绍义…… ” 这些都是他要为皇侄清理掉的障碍。 等他全部念完一遍，心跳恢复平稳，身上的热度也褪去。 再睁开眼，目光已然清明，可嘴角却溢出一丝苦笑 —— 残废之躯而已，肖想什么情情爱爱…… 天光大亮，今日的王府却安静得诡异。 云栖刚踏进院门，就被阿大拦住了。 “阿七，王爷喊你去。”阿大眉头紧锁，压低声音道：“我觉得事情不对，王爷让我准备了好些银两…… ” 云栖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推开书房门，明衍正端坐在轮椅上。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见云栖进来，他抬眸，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温和笑容：“阿七，本王念你有功，现提前放你离府，允你自由身。” 他的声音平稳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这里是一些银两，你可带走，购置宅子或是寻一良人，往后日子也便安稳了…… ” “好！谢王爷。”云栖干脆利落地拱手。 明衍准备好的其他劝说词，突然都卡在喉咙里。 他设想过小暗卫会抗拒，会质问，甚至…… 会难过。 却没想到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 “…… 你愿意便好。”他喉结微动，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往后若是遇到难处，也可来寻…… 寻阿大他们替你解决。” “是！属下谢谢王爷。”云栖接过沉甸甸的银袋，随手揣进衣袖，“那王爷若是无其它吩咐，阿七便走了？” 明衍喉结微动，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轮椅扶手：“无…… ” 云栖刚要转身，明衍却又突然出声：“等等！” 她顿住脚步，缓缓回眸。 两人视线相接 —— 明衍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本王还欠你一个允诺未兑现，你想要什么…… 现在可以说。任何要求…… 本王都会答应你。” 云栖闻言，忽然轻笑一声，抬手取下脸上的面具，直视着他的眼睛 —— “王爷，”她唇角微扬，笑得柔和，“阿七但求你往后好好活着，珍重自己的身体。” 明衍瞳孔骤缩，胸口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拳，脸上平静自持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王爷记得说到做到。”云栖说完这句话，便直接转身出去。 没有犹豫，没有回头，走得干脆利落。 明衍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云栖走出王府大门，身上除了那袋沉甸甸的银两，什么都没带。 小十急匆匆追出来，眼眶发红：“阿七，你真要走啊？我、我去求王爷，让他留下你！” 云栖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我早晚会回来。”她眯起眼睛，语气狡黠，“王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啊？！”小十瞪大眼睛，表情震惊，“你在说什么？你、你不会是喜欢…… 王爷吧？”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阿大说你喜欢男人，难道是真的？！” 这信息量太大，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云栖笑着点头，欣赏他川剧变脸一样的表情。 小十脑子嗡嗡响，突然灵光一闪：“所以…… 王爷去揽月楼…… 并不是突发奇想？！” 云栖神秘一笑：“我有个秘密告诉你，想听吗？” “？”小十立刻被勾起了兴致，凑近一步：“…… 什么秘密？” 云栖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 小十听完，猛地后退一步，声音都变了调：“什么？！你是 —— ” “嘘！”云栖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点！” 小十连忙点头，压低声音，眼神却亮得惊人：“我早就怀疑你跟王爷有点啥了！” 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表情古怪：“那你怎么不告诉王爷？他都带着阿大去看男人…… ” 话到一半，他猛地闭嘴。 阿七是个姑娘…… 揽月楼那种地方，他还是别提了。 云栖耸耸肩：“你信不信，我要是现在告诉王爷真相，他还是会让我走。” 小十想了想王爷那个性子，深以为然：“…… 确实有可能。” “你们好好守着他，”云栖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道，“别让他折腾自己身体。他刚刚答应过我的，应该不会食言。要是遇到难事，可以到甜水巷的‘喜相逢’点心铺子找我。” “嗯嗯。”小十连连点头，突然又犹豫道：“那…… 阿七，你什么时候回来？” 云栖回头看了眼王府高耸的围墙，唇角微扬：“等合适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她挥挥手，转身走入熙攘的街市。 小十站在原地，望着她潇洒的背影，突然觉得 —— 王爷怕是栽定了！ 第71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14 梅雪站在廊下，看着管事太监带着宫女们列队离开，心里明镜似的。 她整了整衣袖，主动去书房求见王爷。 “奴婢自请离府。”她福身行礼，声音不卑不亢。 明衍正在批阅文书，闻言头也不抬：“准了。阿大，带梅雪姑娘去取银两，送她出府。” “是 —— ” …… 喜相逢点心铺后院，云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藤椅上晃悠。 见梅雪拎着包袱进来，她促狭地眨眨眼：“怎么？你也是被赶出来的？阿大没表示表示？” 梅雪把银袋往桌上一放，脸颊微红：“是我自己提出要走的。”她低头整理衣袖，声音渐小，“离府的时候…… 他与我说了几句话…… ” “哟 —— ”云栖拉长声调，笑得见牙不见眼，“瞅你这样子，看来是郎有情妾有意呀！” “你还取笑我！”梅雪作势要打她，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缩回手，“我今天看王爷那脸色…… ”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阴郁得吓人，阿大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云栖晃动的腿突然停住。 她望向窗外，幽幽道：“有些苦…… 是避不开的。总要自己细细体会过才行 —— ” 梅雪困惑地歪着头。 她总觉得阿七有时候神神秘秘的，说的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后院突然传来喜儿欢快的声音：“梅雪姐，你来了！快来尝尝新出炉的桂花酥。” 梅雪应了一声，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云栖。 阳光里，那个总是笑嘻嘻的姑娘此刻安静地坐着，目光悠远地望着王府的方向，侧脸在光晕中显得格外柔和…… 秋风卷着落叶在庭院里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声响。 王府恢复了往日的冷清，甚至比从前更添几分寂寥。 明衍独自滚动轮椅院里的树下 —— “阿七…… ” 他轻轻念出这个名字，声音消散在风里。 才不过十日，却仿佛过了漫长岁月。 先前那人虽不常露面，但知道他在暗处守着，心里便莫名踏实。 如今真不见了踪影，才惊觉这份空缺如此鲜明…… 明衍低头看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脚，苍白的手指搭在轮椅扶手上，骨节分明得吓人。 这样一具残缺的病体，这样一颗自卑又千疮百孔的心，凭什么去奢望那个鲜活明媚的人？ 他忽然想起阿七临走时说的话，那双清亮的眼睛直视着他：“但求你往后好好活着，珍重自己的身体。” 原来他早就看透了自己心底最阴暗的念头。 秋风乍起，吹得他单薄的衣袖猎猎作响 —— 这皇权之下，哪一步不是踩着尸骨前行？ 五年来，他精心谋划，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那些因他而死的，为他而死的…… 皆让他寝食难安。 若不是世上还有皇侄这一牵挂。 他确实早就不想活了…… 明衍闭了闭眼 —— 至少要等名单上的人都清理干净，他才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皇兄。 小十看着王爷孤寂的背影，想起阿七的叮嘱，突然出声：“王爷，听说城里出了个‘狐面大侠’，专整治那些贪官污吏和好色之徒…… ” 明衍指尖一顿，缓缓转过轮椅：“嗯？” 见王爷感兴趣，小十立刻继续道：“就前几日，王员外强掳民女，结果被人剃了光头…… 还去了势，光溜溜挂在城门上示众！” 明衍眸光微闪 —— 王员外正是左都御史王乾的堂兄。 “还有云水居的东家赵德财，说是放印子钱逼死过人。结果昨夜他家的金库被搬得干干净净…… ” 明衍眉头越皱越紧。 此人他追查已久，后台正是宰相夫人的娘家。 这么巧！ 是他想多了吗？ 这时侍卫匆匆来报：“王爷！户部侍郎李绍义贪污的账册被人抄了上百份，撒得满城都是！还有刑部尚书家的小公子三年前杀人埋尸，那尸体今早竟被人挖出来，直接摆在尚书府大门口！” 小十倒吸一口凉气。 “百姓们现在都闹到刑部门口了，说是…… ”侍卫咽了咽口水，“说是狐面大侠替天行道。如今证据确凿，要求严惩罪犯。” 小十歪歪头：“…… 又是他？” 明衍苍白的指尖轻轻敲击轮椅扶手。 这些被整治的对象，全是他名单上的人物，或是其亲信爪牙。 有些证据连他安插多年的暗线都没能拿到，如今却被人轻而易举公之于众。 他很确定 —— 有人在帮他！ …… 秋风猎猎，旌旗招展。 一年一度的秋狝大典在苍梧山举行，皇家仪仗绵延数里。 十五岁的小皇帝明景睿身着明黄龙袍，一步步登上祭天台。少年天子面容肃穆，按照礼制一丝不苟地完成祭祀流程，为天下百姓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明景睿完成仪式后，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太后。 “陛下今日做得很好。”年轻的太后曹氏微微颔首，小皇帝立刻放松下来，到处打量。 当看到轮椅上的明衍时，少年眼睛一亮，下意识就要迈步下阶 —— “陛下。”太后纤纤玉手按在他肩上，“既然礼已成，明日又要开猎，陛下先去准备吧。” 明景睿生生止住了脚步，抿了抿唇。 母后常说皇叔心思深沉，要他时刻提防。可记忆中，十岁之前，明明都是皇叔手把手教他射箭，带他玩乐…… “景睿，”太后的声音低下来，“你先回山下。山上的事，交给哀家便是。” 少年天子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顺从地转身离去。 临行前，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 皇叔独坐在轮椅上，温和的望着他。 待御驾远去，太后从明衍身上收回视线，忽然冷眼看向不远处走来的中年男子。 那人一袭墨蓝锦袍，面容俊美儒雅，正是先帝的弟弟 —— 黔王明黔湛。 太后连个招呼都没给，转身便走。 明黔湛也不恼，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衍儿怎么也来了？”他看向明衍，语气亲昵得仿佛真是关心侄子的长辈，“山上风大，你身子又不好，万一有个好歹…… ” “皇叔不必挂心。”明衍抬眼，黑眸如深潭，“在未见仇人死之前，我都会活得好好的！” 第72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15 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男人，正是当年引发宫变、毒杀先帝、害死太子的元凶。 那些血仇，明衍一日都不曾忘记。 明黔湛面色不变，假意关切地走近：“衍儿腿脚不便，这祭天台台阶高陡，不如让皇叔代你上香？何必逞强呢？” “皇叔一个弑兄杀侄的人都敢来，我为何不来？” “皇侄慎言！"明黔湛笑容僵在脸上。 “慎言？”明衍忽然轻笑一声，声音轻得像是毒蛇吐信，“那皇叔敢不敢登上祭天台，起誓这些你没做？！”他目光如刀，“且看先皇在天之灵，会不会嗜你的血，啃你的骨？” 山间骤然寂静，连风声都停了。 明黔湛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 两人之间的血仇早已不是秘密，此刻连表面和睦都懒得维持。 “走吧。”明衍不再看他。 身后两名护卫立刻上前 —— 正是摘下面具的阿大和小十。 他们一左一右抬起轮椅，稳稳当当地登上台阶。 明衍在香案前焚香三炷，待香插好，他们便离开，全程再未看明黔湛一眼。 山风再起时，明黔湛仍站在原地。 他阴鸷地盯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忽然冷笑一声：“本王念在这是你最后嚣张的机会，再容忍你一次。” …… 云栖戴着狐狸面具在行宫回廊间轻盈穿行。 “小轮子，原时间线里，这次秋狝会出什么事？” “主人明早下山时会遇到刺杀，那个叛徒阿六就是在途中突然暴露，砍断了主人右臂，想逼他交出玉玺。” 云栖脚步一顿，面具下的眉头紧锁：“所以有人会趁下山时动手？” “嗯，但现在阿六已死，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云栖正思索着，忽然听到假山后传来窸窣声响。 她身形一闪，隐入阴影。 “这里可是外面…… ”一个娇媚的女声带着嗔怪传来。 “一段时间没去宫里看你，生气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调笑，“快让本王好好摸摸…… ” 云栖：“……” 本王！那个本王？ 听这声音年龄不小。 假山后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夹杂着女人娇媚的喘息…… 显然那边已经直接进入正题。 小轮子：“是黔王，那女的是太后。” 云栖：“？？！！” 等等 —— 她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太后可是明衍的皇嫂！ 云栖再次感叹：古人真会玩！ 这种不要说看了，听都觉得污了耳朵。 她嘴角抽搐，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突然 —— “啊！”女人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后没了动静。 云栖：“……” 这就结束了？！ 小轮子干笑：“可能是年纪大了吧…… ”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尴尬。 半晌，明黔湛咳嗽两声，说起正事：“人手我都安排好了，这次定让明衍那小子见阎王。” “为了我~ 王爷真的愿意连玉玺都不要了？”太后的声音像钩子。 “你如此帮我，我还有什么不能让的？”明黔湛低笑，“待我当上摄政王…… ”他声音突然暧昧，“以后都由你说了算…… ” “讨厌~”太后娇嗔，“只要你留煜儿性命…… 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 ” “今日就算了！”明黔湛突然推开太后探下去的手，语气仓促，“本王还得去盯着那边 —— ” 脚步声匆匆远去。 云栖脸色阴沉如水。她闪身而出，指尖一枚石子破空 —— “砰！” 太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软绵绵倒在了地上。华贵的衣袍散乱，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云栖看都没看一眼，纵身跃上屋檐 …… 明衍今日没得到机会与皇侄聊聊，也不想在山上多待，便也选择提前下山。 轿辇沿着山道缓缓下行，很快看到了皇帝的仪仗队。 明衍刚想命人加快速度靠近，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有刺客！护驾！” 他猛地掀开轿帘，只见数十道黑影正从林中窜出，寒光闪闪的兵刃直指皇侄所在的金顶御辇。 禁卫军仓促迎战，转眼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眼看皇侄身边只剩寥寥几个侍卫，明衍瞳孔骤缩，立即挥手：“阿大，带人去保护陛下！” “王爷！那您 —— ” “快去！” 看着暗卫们冲向御辇，明衍攥紧了膝上的毛毯。他死死盯着远处的战局，直到确认皇侄暂时安全，才稍稍松了口气。 阿大咬牙带人冲向前方。 就在此时，第二波刺客从后方杀到，这次的目标分明是明衍！ “保护王爷！”小十长剑出鞘，与剩余几名侍卫将轿辇护在中间。 可敌人数量实在太多，刀光剑影间，侍卫接连倒下。 “咔嚓”一声，轿辕断裂。 失去平衡的轿辇在混战中滑行，车轮碾过碎石，一个剧烈颠簸，加速滑向崖边…… 轿身倾斜的瞬间，明衍看见小十被两个黑衣人缠住，阿大在拼命厮杀。 要结束了吗？ 这个念头出奇地平静。 他最后看了一眼皇侄的方向，那孩子似乎正朝这边张望，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恐。 也好…… “王爷！！！”小十目眦欲裂，一剑贯穿面前敌人的咽喉，转身扑向飞出轿辇的明衍。 眼看来不及，他不管不顾就要跟着往崖下跳 ——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狠狠一脚踹在他肩上：“我去！你们救皇帝！” 小十后退摔在地上，抬头只看到黑色的衣角消失在崖边。 第73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16 失重的眩晕感中，忽然，一抹黑影闯入视线 —— 明衍还没反应过来，腰间就传来一阵紧绷的力道，鞭子已经牢牢缠住了他。 两人身体相撞，随即快速下落。 云栖左手死死箍住明衍的腰，右手再次甩出长鞭。 “啪”的一声，鞭梢缠住崖壁凸起的岩石。 两人下坠的势头骤然一顿，巨大的惯性让他们狠狠撞向崖壁。 “呃！”云栖闷哼一声，后背撞上坚硬的石壁。 崖壁的棱角划破她的衣袖，鲜血顺着小臂蜿蜒而下，在灰白的石壁上拖出触目惊心的红痕。 但她仍死死拽着鞭子，指节发白。 两秒不到，缠着鞭子的岩石便因为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开始松动，细小的碎石不断崩落。 明衍混沌的思绪骤然清醒。 他低头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又望向云栖鲜血淋漓的手臂。 “放手…… ”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会被带下去…… ” “说什么呢？”云栖喘着气，面具不知何时已经脱落，露出那张秀气的脸，"王爷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活着吗？” 她说着，更用力地攥紧了鞭子和他的腰。 鲜血顺着鞭身滴落，有几滴溅在明衍脸上，温热得烫人 —— “搂紧我。”云栖突然道。 明衍怔了怔，随即用力环住他的腰：“好…… ” 话音未落，岩石彻底崩裂！ 两人再次下坠，呼啸的山风刮得脸颊生疼。 云栖在急速坠落中再次甩出长鞭，两人下坠的势头又是一顿。但这次冲击力太大，岩角应声而断。 她不断甩出鞭子，寻找新的支点。 而每一次，她的手臂都要承受巨大的反冲力。 第五次缓冲时，长鞭终于牢牢缠住了一棵斜生在崖壁上的古松。 两人悬在半空，随着树干轻轻摇晃。 “王爷，”云栖喘得厉害，“我先托您上去。” 不等明衍回应，她已经单手托住他的腰向上送。 明衍抓住这个机会，用尽全力攀住粗壮的树干。他虽然双腿使不上力，但这些年为了不让自己彻底变成废人，一直有在锻炼臂力。 树干微微晃动，树皮粗糙的触感磨得掌心火辣辣的痛。 但明衍顾不上这些，刚稳住身形就喊道：“阿七，我抓住了！” 云栖立刻攀上树干，灵巧得像只山猫。 她跨坐在枝干上，将明衍拉上来。 接着两人小心翼翼地挪向树根处的石洞。洞口不大，但足够他们暂避。 云栖看明衍脸色有血点，便抬手给他抹掉：“王爷，看来我们命不该绝。” 明衍握住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心全是细碎的伤口。可就是这样一双手，刚才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硬是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的胸口突然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酸胀感。 “阿七…… ”明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认的郑重，“自此以后，我的命是你的了。” 云栖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行，那王爷以后的人生，我说了算。” “嗯…… ”明衍低低应着，有点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可当他目光扫到云栖被鲜血浸透的肩头时，脸色骤变：“你后背伤得怎么样？快让我看看！” 方才坠落时，她的后肩背在崖壁上擦得血肉模糊，看着确实吓人。 云栖眼睛转了转，觉得这或许是个坦白的好时机。 “王爷确定要看我的伤口吗？” 明衍此刻满心都是担忧，根本没注意到她话中的深意：“嗯，当然！快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云栖挑眉，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去。 她解开黑色劲装的衣襟，布料顺着肩膀缓缓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 明衍只顾着查看伤势。那片血肉模糊的擦伤，让他手指微颤。 他撕开自己的里衣，用干净的布料，小心翼翼地拂去伤口上的碎石屑。 可就在他动作时，云栖的衣料突然滑落更多，露出白色的裹胸布。 明衍的手猛地顿住，大脑一片空白。 “这…… 这是什么？”他下意识问，随即突然想到 —— 正常男子怎会在胸口缠裹布？！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 明衍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紧：“阿七…… 你是…… ” 云栖没有回头，只是轻笑一声：“王爷，看了女孩子的身体，可是要负责的。” “！！！” 明衍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方才还觉得再正常不过的肩背线条，此刻在他眼中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那纤细的锁骨，柔和的肩线，无一处不在昭示着这是个女子。 此时，崖洞外斜斜照进来的阳光，更是为她如玉的肌肤镀上一层柔光。 他的手悬在半空，进退不得，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哪里，最后只能死死盯着地面，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 云栖低笑着拉上衣襟，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她故意凑得极近，近到能看清对方颤动的睫毛，轻声道：“知道我不是男人，王爷是开心，还是生气？” 明衍猛地抬头回视，眼底闪烁着惊人的亮光：“很开心！阿七，我很开心…… ”他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了美梦。 他其实已经许多年，没有这种开心到飘飘然的感觉了。 “那…… ”云栖伸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瘦削的下巴，“还赶我走吗？” 明衍立刻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得厉害。 “永远都不准走！” 云栖心下一动，却笑了：“王爷这次是命令，还是请求？” “是…… 乞求。”明衍声音沙哑，指尖不自觉地收紧，“阿七，留在我身边，我需要你 —— ” 云栖的笑意更深了。 她缓缓抽回被明衍握住的手，在他失落的目光中凑近：“王爷，”她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我可以吻你吗？” 明衍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浑身战栗。 他没回答，而是直接迎了上去 —— 双唇相贴，明衍心中一声轻叹，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处。 他不懂怎么亲吻，只是本能的吮吸着，小心翼翼…… 生怕重了吓到她，却又忍不住想要更多。 云栖的手攀上他的肩膀，主动加深这个吻。 两人从最初的试探变为热烈的纠缠，呼吸逐渐交织在一起，急促而灼热。 第74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17 就像此刻，只有浅薄知识的明衍手已经自然地寻到了云栖的腰间，隔着衣衫掐住，试图将人抱到腿上圈紧。 “唔~”云栖轻哼一声，掌心抵在他胸前微微用力。 明衍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悔恨自己过于孟浪。他没想到，那些在揽月楼看到的画面，竟能无师自通地用在眼前人身上。 “王爷学得真快。”云栖眼尾泛着红晕，声音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明衍的耳根烧得更厉害：“不要再叫王爷了。" “那叫你…… ”云栖眨了眨眼，忽然凑近他耳边：“阿衍…… ”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明衍浑身一颤。 “阿衍”两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他忍不住再次倾身向前，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拦住了去路。 “我们得下去了。”云栖指了指洞外，“天黑前离开山里更安全。” 明衍深吸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好…… ” 他其实有点舍不得离开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小天地。 不过 —— 终归还是要回去解决剩下的问题。 …… 秋狝行宫的金銮殿上，小皇帝端坐龙椅，稚气未退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启禀陛下，”侍卫统领单膝跪地，头盔下的额头布满冷汗，“崖壁陡峭，臣等最多只能下到半山腰……若要绕至崖底，快马加鞭也需两日行程，而且…… ” “而且什么？”“崖底情况未明，恐、恐无路可通…… ” “没路也要找！”小皇帝猛地站起身，少年嗓音都变了调，“必须找到皇叔！他不会有事的！” 珠帘后传来一声轻叹。 太后艳丽的五官在帘幕后若隐若现：“陛下。”她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满殿文武都屏住了呼吸，“哀家知你心中悲痛，但那么高的悬崖…… 齐王怕是已尸骨无存。不如早些准备后事，也好让你皇叔走得体面些。” 小皇帝动了动嘴唇，想反驳却又不敢发声，他早已习惯遵从太后的指示做事。 “臣有本奏！” 吏部尚书突然出列，玉笏板在殿砖上敲出清脆的响：“齐王吉人天相，生死尚未可知。臣请陛下下旨继续搜寻！” 小皇帝眼睛一亮，正要开口 —— “尚书大人此言差矣。” 明黔湛慢悠悠地从队列中踱出，玄色蟒袍泛着冷光：“本王的皇侄双腿残疾，寻常人坠崖都难有生机，大人怎敢妄言无事。难道是…… 欺陛下无知？” 吏部尚书脸色铁青，却不敢再多言。 殿内陷入死寂。 小皇帝咬着下唇，目光从一个个低垂的臣子头顶掠过。他突然想起皇叔上一次见面时，语重心长教过他的一句话：“为君者，当有担当。” 少年天子猛地咬牙挺起胸膛，稚嫩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皇叔为救朕而遇险，朕若弃之不顾，枉为人君！更何况皇叔乃是朕之血亲！" 他掷地有声：“传朕旨意！御林军即刻随齐王府护卫队出发，必须找到皇叔！！” “陛下圣明！” 以吏部尚书为首，大理寺卿、兵部尚书等人纷纷跪地高呼。 其余官员面面相觑，最终也跟着跪倒一片。 珠帘后的太后猛地攥紧扶手，蔻丹掐进檀木里。这个她精心教养的儿子，第一次违逆了她的意思…… 明黔湛却只是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站着，眸中讥诮 —— 他根本不信那个残废的侄儿，还有活着的可能性。 反正找回来的…… 也只会是不完整的尸体，那他何必多加阻拦？ …… 崖底无路，且地面不平。 云栖只能背着明衍在嶙峋的山石间穿行。 明衍下巴抵在她肩上，却始终一言不发，眼里只有悲哀 —— 他这双残废的腿，此刻成了最大的累赘。 云栖感受到他的沉寂，突然开口打破沉默：“我有个事告诉你。” 明衍微微一怔：“什么？” “你皇叔与你皇嫂…… 有那种关系。” “？！”明衍的身体猛地绷紧，“什么关系？” 云栖没说话。 明衍却突然反应过来，脸色瞬间阴沉如墨：“肮脏！！” “还有更肮脏的呢，今天这事就是他们合谋搞出来的。” 明衍的呼吸骤然急促。 他向来知道太后防着自己，所以这些年刻意避嫌，连教导皇侄都不敢太过亲近，就是怕她疑心自己要夺位。 可万万没想到……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 景睿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兴许就是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吧。”云栖调整了下姿势，把他往上托了托，“权力这东西…… 容易上瘾。” 明衍沉默了，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这些年他处处避嫌，换来的竟是这样的局面…… 明衍将脸埋在云栖的颈窝，嗅着她身上的温和气息，暂时抛开了朝堂那些腌臜事。 “阿七，累吗？” “不累…… ”云栖话音刚落，耳尖突然动了动。 她敏锐地捕捉到一声凄厉的鹰鸣，立刻调转方向 —— 前方灌木中，一只灰羽小鹰正被花斑毒蛇死死缠住翅膀。 小鹰的喙张着，拼命挣扎。 云栖挑眉，脚尖轻点，一块石子精准击中蛇头。 毒蛇吃痛松了力道，小鹰立刻扑棱着挣脱：“唳 —— ” 下一秒，它振翅高飞。 云栖眼底金光一闪而逝。 那小鹰突然顿住，盘旋两圈后竟乖乖落在附近的树枝上，歪着脑袋打量他们。 明衍新奇地看过去，阴郁的眉眼都舒展开来：“它是在感谢你吗？” “嗯。”云栖忍笑，“它要是一直跟着，就给我们当宠物吧。” “好…… ”明衍轻声应着，目光追随着小鹰的身影，期待能与阿七共同照料这个小生命。 小鹰果然一路相随，时而落在枝头梳理羽毛，时而绕着头顶盘旋鸣叫。 明衍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云栖也放松下来。 她当然不会说破，这小鹰实则是她利用神力收服的 —— 作为一方土地神，虽然比不上那些大神的威能，但驯服些小精怪还是绰绰有余。 夕阳西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明衍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轻声道：“阿七，那边有农户，我们歇一晚再走吧。” 第75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18 云栖掏出一锭银子，老农夫妇顿时热情地将最好的厢房收拾出来。 “两位贵人，热水已经给你们备好了。” “有劳了。” 待农户退下，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我帮你沐浴？” “不、不用！”明衍连连摆手，耳根烧得通红：“算了，今日不洗了…… ” 云栖挑眉。 这位素来洁癖！ 连受伤都非要沐浴，居然愿意忍受满身脏污？ 她忽然了然，故意凑近道：“害羞？是不是晚了？毕竟你身上…… ” 说着还故意上下打量：“我哪里没见过？” 明衍如遭雷击 —— 他顿时想起之前差遣阿七伺候自己沐浴的蠢事…… 一下子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我、我那时不知你是女子！否则绝不会…… ” “扑哧 —— ”云栖笑得前仰后合。 她突然解下发带，青丝如瀑散落：“怕我占你便宜啊？那…… ”纤长的手指将发带覆在眼前，在脑后系了个结，“这样总行了吧？” 黑色发带衬得云栖的脸愈发白皙诱人，她看不见明衍瞬间幽深的眼神：“好。” …… 明衍自己脱掉衣衫，云栖将他抱起来放进浴桶：“洗好喊我就行，我再抱你出来。” “阿七…… ”明衍靠在浴桶边缘，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不是说要帮我沐浴吗？” “啊？”云栖此时还没意识到这人的坏心思，只以为他有些地方不方便自己洗。 “那我给你搓个背？” “好…… ” 烛火在水汽中晕开朦胧的光晕，云栖半蹲在浴桶旁，右手攥着湿毛巾，左手试探着扶上明衍的肩膀。指尖触及的肌肤滚烫湿润，带着微微的颤抖。 她顺着肩线慢慢擦拭，发带遮住了视线，其他感官却愈发敏锐 —— 掌心下肌理的紧绷，鼻尖萦绕的松木香，还有…… 明衍突然加重的呼吸。 “阿七…… ” 这声低唤还未落地，她的手腕就被猛地攥住。 一股力道将她向前拽去，她猝不及防地扑进浴桶，湿透的衣襟紧贴在明衍赤裸的胸膛上。 “唔！”惊呼声被炙热的唇舌堵住。 云栖：“……” 行吧！ 亲就亲，反正她不亏 —— 云栖转而环住他脖颈，享受这个吻。 明衍的吻技进步神速，之前还只会笨拙地啃咬，如今已经懂得用虎牙轻轻磨她的下唇，激得她脊椎发麻。 当两人气喘吁吁分开时，明衍还有些意犹未尽。 云栖连忙推他肩膀：“好了，赶紧洗吧，等会儿水凉了。” “不凉…… ”明衍攥住她手腕，滚烫的唇贴着她耳边呢喃：“很热…… ” 他带着她的手滑入水下：“既然都被你看光了…… 你要负责…… ” 此时，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其中的危险意味顿时让云栖觉出了异样。 还未来得及想清楚危险是什么，她的手就被引着一路向下。 “阿七…… 帮帮我…… ” 云栖的呼吸彻底乱了节奏，蒙眼的发带下，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这不太好吧…… ” 明衍低笑，带着她开始缓缓动作。 “既然蒙了……眼，”他喘息着：“便由我……来……指引……阿七吧…… ” 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云栖：“……” 我的手…… 从此也不干净了…… 她原以为在这个世界，会谈扬柏拉图式的恋爱，毕竟明衍双腿不便，哪曾想 —— 呵，男人！ 就算腿不行，该惦记的事一样没少惦记。 看这熟练程度，怕是暗中琢磨许久了。 许久后 —— “阿七…… ”一声餍足的呼唤响在耳边，随即是带着几分撒娇的口吻：“水好像凉了。” 云栖额角跳了跳。 到底是谁伺候谁啊？ 明明我才是受创的那个好吗？！ 她蒙着眼摸过去，咬牙将人捞出来。 直到将人放到床上，扯过被子盖严实了，云栖这才解开蒙眼的发带。 烛光下，明衍正眼巴巴地望着她，眸中盛着星子般的亮光：“阿七，等一切结束，你愿意…… 与我成亲吗？” 云栖给他拿衣服的动作一顿。 明衍立刻紧张起来：“我会永远对你好！虽然我…… 不能行走，但其他的我都可以…… ”他急得语无伦次，“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 …… ” “我愿意！” 三个字掷地有声。 明衍愣住，眼底渐渐漫上狂喜。 云栖俯身捧住他的脸，望进他眼底：“终有一日，我必凤冠霞帔来嫁你。” 明衍笑了 —— 常年阴郁的眉眼舒展开来，像是冰封的湖面乍破春水，晃得云栖心头一颤。 他仰头吻在她唇角，轻声呢喃：“好期待…… ” 窗外树梢上，小鹰歪着脑袋看映在窗纸上的剪影，随即啄了啄羽毛。 …… 晨雾还未散尽，农户家的老驴已经套好了车。 云栖仔细在板车上铺了三层棉褥，又垫上从农家买的草席，这才将明衍放上去。 “坐稳了，我们走喽 —— ”她轻快地甩了下缰绳。 老驴打了个响鼻，慢悠悠地迈开步子。 明衍靠坐在堆起的被褥上，晨光为他舒展的眉眼镀了层暖色。 驴车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但他很满意 —— 因为这样，阿七就不用受累，背着他赶路了。 与此同时，百里外的官道上烟尘滚滚。 阿大几人带着二十余名御林军策马狂奔，一刻不停。 小十始终冲在最前头，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 王爷和阿七一定还活着！！ 第76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19 一声清亮的鹰啸划破长空。 小十下意识抬头，只见湛蓝天空中盘旋着一只体型不大的苍鹰，羽翼舒展，姿态傲然。 他正觉得这鹰颇为神气，忽然听到身后阿大一声暴喝：“小心前面！” 小十猛地低头，瞳孔骤缩 —— 前方道路中央，竟有一辆简陋的驴车！ 这是专供皇家使用的官道，平日里连商队都不敢擅入，更别说这种慢悠悠的驴车了。 小十只能声嘶力竭地大吼：“让开！快让开！” 同时，他拼命勒紧手中缰绳…… 然而几十匹战马冲锋的势头岂能说停就停？铁蹄砸在青石板上的轰鸣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云栖本来正弯腰检查车轮，闻声猛地抬头 —— 根本来不及思考！ 她拽住驴车缰绳猛力一转，随即足尖轻点，抱着明衍腾空跃起。 老驴受惊，嘶鸣着转向，跑出了官道，板车却因惯性横在了路中央。 “嘶 —— ”黑马前蹄高高扬起，几乎直立起来，这才堪堪避过板车。 小十整个人差点被甩下马背，全靠多年骑术勉强稳住身形。后方数十骑也纷纷急刹，一时间马嘶人喊，尘土飞扬。 待烟尘散去，众人只见一黑衣男子怀抱齐王翩然落地。 “王爷！属下救驾来迟！”阿大率先下马，单膝跪地。 其余暗卫与随后赶到的御林军，立刻齐刷刷跪了一片，铠甲与刀鞘碰撞声清脆作响。 小十也连忙跪下，额头冷汗涔涔 —— 方才若真撞上王爷，他万死难辞其咎！ 明衍却只是靠在云栖肩头，平和地抬了抬手：“都起来吧。”他目光扫过众人满是尘土的劲装和铁甲，“辛苦了。这么远的路，来得这么快。” 随即看向御林军统领问道：“陛下可安好？” “禀王爷，陛下无恙！”统领连忙抱拳，“只是十分忧心王爷安危，特命末将率精锐前来寻您。”说着忍不住偷眼打量明衍，心中惊诧万分。 他们原以为此行来，就是收殓齐王遗体的。哪曾想齐王不仅活得好好的，甚至看起来完全是毫发未损的样子。 “阿大，去准备一辆车驾，我们…… ”明衍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云栖轻声打断。 “不用。”她低头，唇角微扬，“王爷可愿与我共骑？” 明衍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好！” 阿大立刻牵来自己的战马，那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喷着响鼻，马蹄不安分地刨着地面。 云栖单手托住明衍的腰，轻松将他送上马背，自己则利落地翻身而上，却出人意料地坐在了他身前。 “王爷，”她将缰绳塞进明衍手中，“你以前应该就会骑马吧？” 明衍的手指触碰到粗糙的缰绳，五年前尘封的记忆，顿时如潮水般涌回 —— “驾！”他下意识一夹腿。 骏马立刻昂首长嘶，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王爷等等我们！”小十惊喜的呼喊从后方传来，紧接着是杂沓的马蹄声。 阿大飞身跃上小十的马背，其他人调转马头，紧随其后。 疾风扑面而来，吹散了明衍额前的碎发。 他感受着马背上的颠簸，久违的自由感让他几乎想要呐喊。 云栖的发丝被风吹起，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明衍只觉心情更舒畅了。 官道两旁的景色飞速后退，明衍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微微俯身，胸膛贴上云栖的后背，将其紧紧圈在怀中。 “你想再快些？”云栖笑着问道。 “嗯。”明衍猛地一抖缰绳，骏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意，速度又提升了几分。 五年来积压的郁气，似乎都在这一刻，被疾风吹散…… 云栖放松地靠在他怀里，仰头问：“开心吗？” “开心！谢谢你，阿七…… ”明衍放慢速度，呼吸靠近她的耳廓。 自从昨夜之后，这些亲昵的小动作做起来竟如此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许多年。 云栖听到了他不稳的呼吸，便抬头望去，正撞进明衍幽深的眼眸里 —— 小十跟在马后，眼眶早已发热。 他从没见过王爷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王爷和阿七真般配，简直是天生一对。” “别胡说！”阿大皱眉，“王爷怎么可能接受男…… ” 话音未落，就见前方马背上的两人已经吻在了一起。 “！！！” 阿大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可是亲眼见过王爷去揽月楼时，崩溃干呕的样子。 “哈哈哈…… ”小十笑起来：“阿大，你还不知道吗？阿七是女子啊。” “什么？！”阿大险些从马背上滑下去，“你怎么知道？” “阿七离府那日告诉我的。”小十满脸得意。 阿大：“……” 合着就他不配知道真相呗！ 前方马背上，明衍依依不舍地离开云栖的唇：“真想早点结束一切…… ”叹息完，他转头看向身后。 小十立刻会意，轻夹马腹上前，与他们的马匹并行。 阿大开始汇报宫里的各种情况…… 日落时分，队伍抵达城门口，道旁早已备好马车和轮椅。 “你先回府。”明衍声音放轻，“让御医给你看看后背的伤。这两天累着了，好好休息。” “好。”云栖利落地跳下马背，将他安置到马车里，“我在府里等你回来。” 明衍耳尖微红：“嗯…… ” 随即他带着阿大几人，还有御林军，去见皇帝。 跟着云栖回齐王府的，还有小十。 云栖涂完伤药，吹了声口哨 —— 那只灰羽小鹰立刻从屋顶俯冲而下，落在她的手臂上。 “它、它一直跟着我们？”小十瞪大眼睛。 云栖随手喂了块肉干：“它叫小鹰，是我和王爷养的宠物。” “驯鹰不是要熬上十天半月吗？” “是意外救了它的命，才跟着我们的。” 小十简直不敢相信：“阿七，你太厉害了，而且…… 你居然就是狐面大侠！” 他可是看见云栖救王爷时带的面具了。 云栖摆了摆手：“玩玩而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小十眼里满是崇拜。 哪个少年没做过英雄梦？ 他也想成为狐面大侠那种，行侠仗义、惩治贪官的人…… 第77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20 云栖原本倚在门边假寐，闻声立刻睁眼：“怎么了？” 此时的明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身后跟着同样面色凝重的阿大。 廊下灯笼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将那双凤眼中的寒意衬得愈发凛冽。 “皇侄不见了。”明衍声音嘶哑，手指死死扣住轮椅扶手，“太后说他自己跑出了宫，求本王帮忙寻人。” 他冷笑一声，想起那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说什么信错了人的模样就作呕。 那眼泪怕半滴都不是为景睿而流，全是为她自己害怕失去权势。 明衍转向阿大：“调集所有人手，包括暗桩。全力寻找，务必赶在黔王之前找到陛下。” “是！王爷。”阿大抱拳领命，立即转身出发。 不过片刻，王府各处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彻底打破夜的沉寂。 云栖站在原地没动，府里总要留个人，以防万一。 明衍就这么坐在窗前，一直干等到天亮。 云栖什么也没说，陪他等着。 阿大回来时，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王爷，搜遍了城南城北，没找到任何行迹。但我们遇到了黔王的人，他们也在找陛下。” 云栖闻言轻叹：“也不算坏事，至少证明黔王的人没得手，陛下还活得好好的。” 明衍沉默片刻才道：“阿大你带着其他人继续找，阿七随我入宫。” 一个时辰后 —— 云栖扮作亲卫，推着明衍的轮椅往前走。 穿过三重宫门时，执事太监尖声提醒：“王爷，这位侍卫不能进殿，按规矩…… ” “本王知道。”明衍冷声打断，转头对云栖道，“在外阁候着。” 云栖抱拳应诺，目送明衍自己推着轮椅进入那扇鎏金殿门。 外阁候着的都是各府亲随，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低声交谈。 云栖独自站在廊柱阴影里，然后趁着没人注意，直接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她的身形如猫，避开巡逻的禁卫和来往的宫女太监，很快便溜进了御花园。 御花园东南角，一株百年紫檀木静静伫立，枝叶繁茂，树根盘错。 云栖站在树下，左右环顾确认无人，随即按照明衍的指示 —— 左跨三步，再后退两步，脚尖精准地踩在一块微微凸起的石板上。 她蹲下身，十指触地，随即顿住，低声啐了一口：“…… 真是傻了！” 居然想用手刨泥？ 简直丢尽她土地神的脸面！ 云栖抬起手，掌心虚浮在泥土上。泥土像是被无形之力拨开，缓缓松动。不多时，一个黑漆木盒从土中浮出，表面竟无半点脏污。 她指尖一挑，盒子应声而开 —— 一个物体静静躺在其中，通体莹润，龙钮威严。 东西没错，就是明衍让她来取的玉玺。 她迅速合上盒子，刚准备离开，忽听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夹杂着低沉的交谈。 云栖迅速隐入假山后，屏息凝神…… 两名太监抬着一具尸体，步履匆匆地从御花园侧门穿过。 尸体被白布覆盖，只露出一截青白的手腕，指尖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这可是陛下的贴身太监，太后为何要杀他？”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惧意。 另一人左右张望了下，才低声道：“他本就是太后的人，只是昨日陛下突然去太后寝宫请安，他没拦住。陛下在太后那里发了好大的火，后来就跑出宫了…… ” “那太后杀他，岂不是迁怒？” “嘘！太后说了，是他没保护好陛下，把陛下弄丢了，所以该死。” 两人声音消失，脚步声渐远。 原来小皇帝失踪前，竟和太后起过争执？ 那他或许是知道了太后与黔王之间的龌龊事，要不然也不至于跑出宫…… 云栖“啧”一声，不再耽搁，飞身离开御花园。 与此同时的朝堂上，文武百官分成两派，吵得面红耳赤。 “国不可一日无君！”黔王党羽竭力高呼，“为避免乱象发生，可先立摄政王！” “放屁！你眼里还有王法吗？当务之急乃是寻回陛下！”兵部尚书是明衍的人。 眼看两派越吵越激烈，几乎要动手的样子。 珠帘后的太后突然站起身走出来，她眼下乌青一片，声音却异常尖锐：“都给哀家住口！再找三日…… 若三日后还未找到皇儿，再立摄政王不迟。” 明黔湛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这个蠢女人果然不可全信，不过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们本就是利益互换，想先除去明衍，再对对方下手。 目前的局势，对他有利，如果更改计划 —— 直接除掉那位！ 到时皇室血脉仅剩两人，另一位还是个残废，他自然会成为首选。 毕竟当个摄政王，哪有自己当九五至尊来得诱人。 …… 回到王府，云栖从怀中取出东西：“拿到了。” 明衍接过玉玺，指腹摩挲着上面冰冷的龙纹，眼神复杂。 半晌，他才低低开口：“阿七，我真的未想过那个位置。可若事情不尽如人意…… ”他声音微沉，眸底闪过一丝冷意，“我也绝不能让弑父杀兄的仇人坐上那个位置。” 云栖站在他身边，静静听着。 “景睿是我在这世间最大的牵挂。”明衍嗓音微哑，暴露出自己的脆弱来，“我现在真的很怕他出事…… ” 云栖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突然轻哼一声：“你最大的牵挂，不该是我吗？” 第78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21 “哪里不一样？” “阿七比我厉害，不用我为你担心。”他抬眸看她，眼底藏着几分自嘲，“要不是我拖累，以你的能力和性子，岂会局限于这方寸之地？” 他比谁都清楚，阿七这样的人，本该如那只小鹰一般，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间。 可偏偏…… 是他用情爱为笼，将她困在了身边。 明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阿七，我辅助皇侄，是因为亲缘，所行之事 —— 杀人、阴谋算计，皆为保命，并非本愿。” “但你不一样。”他抬眸，眼底映着她的身影，“你是我的命，是我追寻的光。” 云栖心头一跳，随即俯身，在他额间落下一个轻吻：“嘴真甜！奖励你的。” 明衍耳根发烫，还未回神，就听她继续道：“我带着小鹰去找人，小十留在府里护你。” “…… 好。”明衍压下心头不舍，轻声叮嘱：“早些回来，小心黔王的人。” “知道了。”云栖勾唇一笑，转身翻窗而出。 灰羽小鹰长啸一声，振翅追随着那道黑影消失在王府里 —— “原时间线里，小皇帝是什么结局？” 小轮子立刻回应：“反正没死，但是人傻了！主人与明黔湛两败俱伤，最后几乎是同归于尽。后来太后便开始名正言顺地摄政，小皇帝当了一辈子的傀儡皇帝。” 云栖眯起眼睛：“没死就行，你帮我找找。” 一个时辰后，灰羽小鹰落在“揽月楼”的金字牌匾上，锐利的鹰眼盯着下方灯火通明的楼阁。 云栖看着这个来过一次的地方，嘴角抽了抽：“……” 谁能想到，堂堂小皇帝，失踪一天一夜，竟然躲在皇城最有名的男风馆里？！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近卫装扮，果断选择走正门。 守门的龟公刚要阻拦，她抬手亮出齐王府的令牌，对方立刻噤若寒蝉，引着她往里走 —— 里面雕梁画栋间，隐约可见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儿们搂着清秀小倌调笑。 丝竹声声，酒香四溢，与外面全城戒严的肃杀氛围截然不同。 “这位大人，”龟公赔着笑，“您是要…… ” “找人！你们这儿，昨日可有新来的客人？” “回大人，每日都有新客人的…… ” 云栖从袖中摸出一块银子抛给他：“特别的那种 —— 年纪不大，出手大方，长相出众，一身贵气…… ” 龟公接过银子，眼睛一亮：“有有有！那位公子在三楼雅间，这两日都没出过门。” 找到了！ 云栖心头一松，大步流星直奔三楼 —— 雅间内，熏香袅袅。 小皇帝明景睿盘腿坐在软榻上，手里捏着两颗骰子，正兴致勃勃地与对面一位清秀少年对赌。 突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明景睿吓得一个激灵，扔掉手里的骰子，爬起来就往窗户冲。 “……” 云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把人拽回来，直接往地上一丢 —— “哎哟！”明景睿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疼得龇牙咧嘴。 那清秀少年见状，立刻识相地起身，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反手把门关严实。 明景睿讪讪地爬起来，强装镇定：“大胆！你、你是谁的人？” “陛下希望我是谁的人？”云栖抱臂冷笑，“找你的人都快急死了！您倒好，在这儿玩得挺开心？” 明景睿肩膀一垮：“什么急着找朕？还不就是想让朕死！” “…… 我是齐王的人。” “皇叔？！”明景睿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拽住她的袖子，声音都抖了，“皇叔没事吗？他、他不是掉下悬崖…… ” 云栖看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不似作假，语气便好了些：“王爷无事，昨日便平安回府了。他去宫里没见到你，以为你出事，急得一天一夜未合眼，府里的人也都派出来寻你了。” 明景睿又哭又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皇叔没事真是太好了！快带朕去见他！” “陛下不担心我是骗你的？万一我是黔王的人呢？” 小皇帝抽了抽鼻子，竟露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不可能。”他抹了把脸，“若是他的人，应该直接对朕动手了。” 云栖挑眉 —— 这孩子倒不是完全的傻，还分得清好歹。 “那走吧…… ” 话音未落，她已拎着小皇帝的腰带跃出窗外，两人稳稳落在揽月楼的飞檐上。 头顶小鹰清啸一声，展开双翅为云栖引路，好避开黔王的人。 “啊 —— ！”明景睿惨叫一声，爪子像八爪鱼似的缠在云栖胳膊上，眼睛闭得死紧，“朕、朕要吐了…… ” “忍着！”云栖足尖一点，身形如燕掠过连绵的屋脊，“等见过王爷，您再吐。” “不能正常走路吗？！”小皇帝带着哭腔抗议，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云栖冷笑：“陛下是怕黔王不知道您在那儿？” 明景睿顿时不敢再吭声，心里却忍不住嘀咕：皇叔这个亲卫好凶，不过身手是真厉害！ …… 很快，云栖拎着小皇帝轻巧地落在书房屋顶上。 明衍就在书房门前的树下，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 “别担心了。”她纵身跃下，“人给你带回来了。” 明衍猛地抬头，只见云栖单手拎着一人落地。 明景睿一见明衍，顿时眼泪汪汪地扑过去：“皇叔！” 谁知明衍突然转向云栖，张开双臂。 云栖：“……” 行吧，算你有良心！ 她俯身虚抱了一下，却被对方猛地搂紧腰肢。 明衍把脸埋在她胸前，声音闷闷的：“阿七，谢谢…… ” 明景睿扑了个空，踉跄着站稳后，嘴巴张成了圆形。 他那个素来冷峻的皇叔，此刻竟像个孩子般抱着男人不撒手！ 更惊悚的是 —— 那男人居然在摸皇叔的头？！ “皇叔…… ？” 明衍这才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松开云栖，却在转向小皇帝时瞬间沉下脸：“为什么跑出宫？知不知道这样会出大事？！” 这五年来，明衍从未对明景睿说过半句重话。 只是这次，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第79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22 这句话像钝刀般捅进明衍心口。 他五年来刻意疏远这孩子，本是因为怕太后猜忌，却不想弄巧成拙。 “好了，别哭了。”他终是软了语气，“人平安回来就好。” 云栖抱着胳膊冷哼一声：“不管你的话，你能平安活到现在？”她嫌弃地撇嘴，“估计早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她上下打量着这个哭成花猫的小皇帝 —— 哪有一点帝王威仪？ 就这德行，就算坐稳皇位，这江山怕是也要完蛋！ 小皇帝脸一黑，正要发作，却瞥见皇叔正用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眼神望着那个凶巴巴的护卫，到嘴边的怒骂立刻咽了回去。 别的不说，看脸色这块他可是炉火纯青。 云栖看他那鹌鹑样儿，却更嫌弃了 —— 这居然是个皇帝？ 难以置信！ 明衍看着明景睿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胸口一阵发闷。 他这才惊觉，自己这些年忙着清理黔王党羽，竟让皇侄被太后养成了这般怯懦的性子。 “景睿，”他轻叹一声，"等送你回宫，皇叔给你安排几位太傅可好？” 明景睿闻言立刻跳脚：“我不要回去！宫里一点都不自由！而且…… ”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不管我怎么做，母后都不满意。”他抬起头，眼圈又红了，“母后她可能…… 只想要个傻儿子…… ” 明衍心头一酸，正要安慰，却听云栖“啪啪”鼓起掌来。 “冤枉你了，”云栖挑眉道：“其实你没那么蠢嘛，居然能看出来这点？” 太后可不就是想要个傻愣愣的傀儡皇帝吗？ 明景睿肩膀彻底垮下来，委屈巴巴地看着明衍：“皇叔！你管管他啊！我好歹也是皇帝…… ” “切，说不定马上就不是了。”云栖看了眼天色，推着轮椅就要往回走，“外头风大，回屋说。” 明衍笑着按住她的手：“景睿只是单纯了些，别生气 —— ” “……”明景睿呆若木鸡。 该生气的是他吧？！ 他狐疑地打量着这个嚣张的护卫，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停留片刻，突然…… 一个惊人的猜测浮上心头。 “皇叔！”他瞪圆了眼睛，“你、你们什么关系？该不会是…… ” 明衍被他那古怪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耳根微微发烫：“…… 景睿，这是你未来皇婶。”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放柔，“阿七她是女子。” “啊？”明景睿上上下下打量着云栖，目光在她纤细的身形和轮廓上逡巡，随即眼睛越来越亮：“皇婶！”他突然蹦起来，“难怪你训我，训得那么理直气壮！” 云栖：“……” “皇婶你身手那么好，教教我呗~”小皇帝凑过来，拽着她的衣袖，活像只小狗。 “太笨！不教！”云栖嫌弃地抽回袖子。 “别呀皇婶~”明景睿死皮赖脸地又贴上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如今怎么着也算是你半个侄子吧。既然皇叔要找人教导我，倒不如你来，我肯定乖乖配合的！” 云栖：“……” 明衍看着这一大一小斗嘴，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 他轻咳一声：“小十。” 暗处立刻闪出一道身影：“王爷，属下在。” “去传消息给阿大，陛下已找到，让他带着暗卫先秘密撤回。大部队继续搜查，迷惑黔王那边的人。”他指尖轻叩轮椅扶手，“等我们安全送陛下回宫后，其他人再全部撤回。” “是！”小十抱拳领命，临走前还偷偷冲云栖眨了眨眼，满脸的幸灾乐祸。 明衍转向明景睿，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暗卫们回来，我便送你回宫。”他思索片刻，“到时再留几个得力的人扮成太监，贴身护着你。等黔王那边彻底解决，你就安全了。” 明景睿小脑袋耷拉着点了点。 他刚才说“不想回宫”只是气话。 身为帝王，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必须回去。 他不死心地瞄向云栖：“皇叔，要不让皇婶跟我回宫呗？” 明衍顿时脸黑：“不行！" “为什么不行？皇婶身手那么好，样子又…… ”他顿了下，重新组织语言，“特别！扮成太监肯定更像，不容易被发现。” 云栖：“……” 好小子！ 拐着弯说她长得不男不女是吧？！ 她眯起眼睛，指节捏得咔咔响：“讨打是吧？” 明景睿缩了缩脖子，眼珠子却滴溜溜转个不停。 明衍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直接冷声打断：“我这边离不开阿七。你重新挑人，否则就自己一个人回去。” “好吧…… ”小皇帝终于看出明衍是绝不可能松口了，扁着嘴道：“那皇叔看着给我安排，要身手好的，长相也不能太难看！” 云栖抽了抽嘴角：“要不让小十去吧！刚刚他似乎很想去皇宫开开眼界的样子。” 明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十确实合适。他性子虽然跳脱，但胜在机灵，应变能力强。” …… 暮色四合时，一行人终于将小皇帝安然送回皇宫。 云栖拍了拍小十的肩膀：“宫里就交给你了。”她抬手吹了声口哨，灰羽小鹰立刻落在小十肩头，“紧急情况让它传信，没人追得上它。” “好 —— ”小十扯了扯身上别扭的太监服，欲哭无泪。 他严重怀疑阿七是在报复自己之前嘲笑她差点进宫当太监的事。 简直毫无同僚情谊！ 明衍神色凝重地看向小皇帝：“景睿，奏折必须亲自批阅，遇事不决再传信于我。”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近期少与太后接触，其他我自有安排。想习武就先跟着小十练些基本功。” “好的，皇叔。”明景睿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庞上，忽然显露出几分坚毅之色，“我一定努力做好该做的，不再让真正关心我的人失望。” 他挺直脊背，转身走向等候的御林军，背影竟透出几分帝王气度。 目送小皇帝走远，明衍叹息道：“看来这次的事情，对景睿而言，应是利大于弊的。” 云栖推着轮椅转身：“他要是只鹰，就早晚能翱翔天际的。我们走吧 —— ” 第80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23 他指尖摩挲着那份泛黄的诏书，羊皮纸上“传位于黔王”五个字被先帝的鲜血浸透，早已变成暗褐色。 这是五年前，他逼着先帝写的。 若不是明衍那个残废提前藏起玉玺，他早就…… “王爷！”侍卫仓皇闯入，“齐、齐王送陛下回宫了！” “什么？！”明黔湛猛地起身，案几被撞翻。 茶盏滚落，滚烫的茶水泼在诏书上，墨迹顿时晕染开来。 “好啊…… ”他盯着被毁的诏书，突然低笑起来，眼中杀意暴涨：“既然不能名正言顺登基，那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窗外，乌云正吞噬最后一丝月光 …… 夜色如墨，明衍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里衣。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身侧 —— 云栖已经支起身子，回握住他的手：“做噩梦了？” 明衍摇摇头，胸口那股滞闷感挥之不去：“…… 只是有些不安。” 这种感觉，他只在五年前宫变那天有过。 云栖没多说，直接翻身下床，将墨色外袍递给他。 明衍穿好后，刚要自己挪向轮椅，突然改了主意，对着云栖张开双臂。 云栖挑眉，俯身将他抱上轮椅：“知道我不乐意你折腾身体，先撒娇卖乖是吧？” 明衍低笑，趁她未起身，偷了个吻。 唇瓣相触，他有些舍不得分开，那双惯常阴郁的眼里化成了温柔的星河，“阿七…… 有你在，哪怕是阴谋算计的日子，也不难熬了。” “算你会说话。”云栖哼笑一声，在他下唇轻咬一口：“行了，忙你的正事去，我去给你传令。” 明衍的书房内，烛火幽幽燃了一整夜。 “王爷，人手已安排妥当，只待天亮…… ”阿大低声禀报。 “嗯…… ”明衍指节敲在桌案上，心慌的感觉仍未消退。 小鹰突然从窗外疾飞而入，爪子上绑着布条。 云栖解下一看，皱起眉头：“明黔湛带人闯入宫中了！” 明衍猛地抬头，眸底寒光凛冽：“他还真是连一时都等不了！看来是时候结束了 —— ” …… 夜色深沉，皇宫西侧，禁军统领赵恒亲自打开了宫门，黔王带着数百名死士长驱直入。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太后寝宫 —— 明黔湛很清楚，只要控制住太后和小皇帝，这江山就是他的了。 寝宫内，小皇帝明景睿正伏案批阅奏折，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 他刚站起身，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母后？！”明景睿瞪大眼睛，看着明黔湛拖着衣衫不整的太后，带着一群人闯进来。 太后发髻散乱，脸色惨白，明黔湛的手指死死掐着她的脖颈，阴冷地笑道：“陛下，写个让位诏书吧，否则…… ”他手指收紧，太后痛苦地仰起头，“臣送你们母子下去和先太子团聚。” 明景睿气得浑身发抖，死死瞪着明黔湛，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 你怎么能这么对母后？！母后与你…… ” 他没再说下去，也说不出口 —— 这人明明与母后有过苟且，现在却拿她来威胁自己！ 明黔湛却嗤笑一声，非但不松手，反而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将太后搂进怀里，手指恶意地摩挲过她的下颌，语气轻佻而残忍：“怎么？陛下说不出口？那我替你说 —— ” 他低头，在太后耳边嗅了嗅，故意提高声音，满殿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太后娘娘确实风韵犹存，本王……甚是喜欢。” 满殿死寂。 无论是明黔湛带来的叛军，还是分属两派的禁军，全都僵在原地，震惊得说不出话。 太后与黔王…… 竟是那种关系？！ 明黔湛的手指仍掐在太后的脖子上，太后嘴唇发紫，双手徒劳地抓挠着他的手腕，却无法挣脱。 明景睿被小十护在身后，眼圈通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死死盯着明黔湛，声音颤抖：“住手！母后出事，我绝不会给你让位！你先放人，我们再谈！” 明黔湛闻言，终于松开了手。 太后瘫软在地，捂着喉咙剧烈咳嗽，眼泪糊了一脸，哪还有半分太后的威仪？ 她缓过气来，抬头看向明黔湛，眼神里满是恨意和羞辱，突然尖声骂道：“明黔湛！你算个男人吗？！”像是豁出去了，她指着明黔湛的鼻子继续骂：“不行就算了，说的话也如放屁！我真后悔信了你的狗屁甜言蜜语！” 整个大殿瞬间一静，所有人的眼神都微妙地看向明黔湛的下半身。 黔王…… 不行？！ 明黔湛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额角青筋暴起，猛地一把揪住太后的头发，咬牙切齿：“贱人！你找死？！” 太后却已经破罐子破摔，冷笑一声：“怎么？恼羞成怒了？”她讥讽地打量着他，“明黔湛！你就是断子绝孙的命，还想要皇位？！你配吗？！” 明黔湛眸色一沉，手中力道骤然加重，太后痛苦地仰起头，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却挣脱不得。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他冷笑，“今日这诏书，陛下写也得写，不写 —— 也得写！” “你 —— ！”明景睿气得眼眶通红，抓起案上的砚台就砸了过去！ 明黔湛侧身躲开，眼神骤然阴鸷：“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一挥手，“来人，按住他！” 几名死士立刻冲上前，小十奋力抵抗，眼看就要不敌 —— “嗖！嗖！嗖！” 数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贯穿了死士的咽喉！ 殿外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 明黔湛猛地回头，只见禁军阵营大乱，原本该是他的人，此刻竟纷纷倒戈！ “王爷，不好了！”禁军统领赵恒浑身是血地冲进来，“齐王带着玉玺杀进来的，我的人根本不听指挥！” “明衍？！”明黔湛瞳孔猛缩，“他怎么来得这么快，本王不是命人封锁宫门，禁止传递消息了吗？！” 第81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24 明黔湛猛地转头，这才发现殿外不知何时已经被明衍的人团团围住。 明衍坐在轮椅上，神色淡漠，像是在看一扬闹剧：“五年了，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明衍！”明黔湛脸色铁青，猛地拔剑：“你个残废！又坏我好事！” 云栖眼神一凛，长鞭凌空抽来，狠狠甩在他脸上！ 明黔湛满脸是血，直接将剑架在太后脖子上，狰狞地嘶吼：“明衍！你以为你赢了？” 明衍没说话，只是轻轻抬手。 刹那间，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齐齐现身，箭矢寒光凛冽，全部对准了明黔湛和他的党羽！ “你若敢让他们动手，我必携太后娘娘共赴黄泉！” 见明衍听到他的威胁，真的放下手，明黔湛狂笑不止。 下一秒，长鞭如电，瞬间卷住他的手腕！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明黔湛惨叫一声，手里的剑掉落在地。 “畜生！”太后突然尖叫出声，扑上去狠狠扇了他一耳光，“你承诺会保护哀家，不危及皇儿生命的！” “臭女人，装什么装？！”明黔湛用未受伤的手，一把拽起太后的头发，逼迫她抬头，“来，告诉你的好儿子，秋狝大典那天他是怎么差点出事的？” “什么？！”明景睿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后，“母后，那些杀手…… 和您有关？” 太后嘴唇哆嗦，泪水涌出眼眶：“我、我没打算害你性命，母后怎会忍心让你死。我只是想让你平平安安当皇帝！哪怕糊涂一点也比丧命好 —— ” 明景睿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被小十扶住。 “所以…… 您就联合黔王，意图害死皇叔，再把我变成听话的傻子？”他声音嘶哑，像是被人生生掐住了喉咙。 太后痛哭流涕，却无法辩驳。 全扬寂静。 明黔湛冷笑：“现在知道了吧？你的好母后，可比你狠多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陛下可有考虑过，齐王也只是想先除掉我们，再对付你。” 明衍淡淡扫了他一眼，语气平静：“黔王谋逆，意图弑君，罪无可赦。太后勾结外人，对皇上不利。”他看向明景睿，“陛下，该如何处置？” 明景睿死死攥着拳头，看向明黔湛，又看向太后，最终闭了闭眼，声音冰冷：“黔王，凌迟！太后…… ”他顿声音沙哑，“废为庶人，终身囚禁冷宫。” 太后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明黔湛却疯狂大笑起来：“好！好！明景睿，你狠！” 明衍抬手：“押下去。” 暗卫瞬间上前，将明黔湛和太后分别押走……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皇宫的血腥味终于散去。 云栖倚在廊柱旁，远远望着那对叔侄。 “景睿，拿着。”明衍托着玉玺向前递去，“这本就该是你的。” 明景睿的手指触到冰凉的玉玺时猛地瑟缩，像是被烫到似的：“皇叔，我还不配…… ” “别妄自菲薄。”明衍打断他，声音温和，“这次的事，你就处理得很好。” “母后她…… 究竟为何如此对我…… ”明景睿眼圈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没落下来。 “是她低估了你，认为你无法在明黔湛手下存活，才误入歧途。”明衍说着，再次将将玉玺往前递，“你如今已长大，往后再多勤勉些，定能成为出色的帝王。” 少年天子深吸一口气，郑重接过玉玺，承诺道：“皇叔，我会努力的！” 云栖啧一声 —— 大可怜安慰小可怜！ 就小皇帝这样，还有的操心呢。 不过也好，等她走了，明衍才会有事可忙…… 半个月后，朝堂终于恢复平静。 吏部尚书、大理寺卿、兵部尚书等人日夜不休，将明黔湛的党羽一一揪出。 该问斩的问斩，该流放的流放，朝中风气为之一清。 期间，自然有人不甘心坐以待毙。 某夜，宰相柳温德带着几名亲信试图趁夜逃出皇城，却在城门口被一道黑影拦住。 月光下，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手持长刀，声音冷冽：“柳大人，这么急着走？” “狐、狐面大侠？”柳温德脸色一变，随即吼道：“就凭你一个人，真以为能拦住我们所有人？！” “错了！对方轻笑一声，“狐面大侠可不止我一个。” 话音未落，四周屋顶上齐刷刷站起数十名同样戴着狐面的黑衣人。 柳温德一群人顿时面如死灰，瘫坐在地。 …… 养心殿内，明景睿正在批阅奏折。 经过这半个月的磨砺以及明衍的悉心指授，他眉宇间的稚气消退了许多，落笔时也增添了几分沉稳。 小十单膝跪地，汇报道：“陛下，最后一批逆党已押入大牢。” 明景睿点了下头，忽然问道：“皇叔呢？今日怎不见他来？” “王爷在府里。”小十挠挠头，欲言又止，“呃…… 在教阿七写字。” 明景睿笔尖一顿，嘴角抽了抽：“…… 朕知道了，退下吧。” 齐王府书房，熏香袅袅。 淡雅的香气混着墨香，在暖融融的室内氤氲出一片静谧。 云栖难得没穿她那身利落的劲装，而是换了一袭月白长衫，宽袖垂落，衬得她整个人清冷如谪仙。 她捏着毛笔，写着写着，就开始走神 —— 今早明衍得知她就是一直暗中助他的“狐面大侠”，坚持要她提些要求，好为自己做点什么。 云栖无法，便让他教自己练字。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云栖看向一旁的明衍。 他坐在轮椅上，一身玄色华服，黑发如墨，眉眼间尽是矜贵疏离。 云栖盯着他执笔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 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难怪那些祈愿者说：爱是占有欲。 她以前不懂，现在却深以为然。 其实若问她为何喜欢明衍，她也道不明白。只是这么多年，她从未与谁如此亲近，也没为谁这般费尽心机过…… 若是非要个理由，那只能是 —— 戏演着演着，就入了情，当了真。 不过云栖不后悔。 毕竟谁能像她一样，拥有这种千变万化的男人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想要的款，他都有。 所以她决定 —— 就算是历劫，也要尽情享受这个过程，去解锁每个世界里不同的他，顺便将这个男人套牢…… 让他即便历劫结束，也舍不得与她分开。 如此一来，不论他真实身份多厉害，今后也只会属于自己！ 第82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25 方才还凝着寒霜的眉眼，在触及她身影的瞬间化作春水，连嗓音都软了三分：“怎么不写了？” 云栖回过神，忽然笑了：“王爷，我心不静，你负责吗？” 明衍指尖微顿，眸光深了几分：“…… 怎么负责？” “不如王爷陪我写吧？” 明衍眸色一暗，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带。云栖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被他圈在臂弯与书案之间。 他伸手，指尖轻轻覆上她的手背：“这样陪…… 好不好？”低哑的嗓音落在她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 云栖心跳漏了一拍，手指被他拢在掌心，竟一时忘了动作。 “手腕放松，笔锋要稳。” 明衍的掌心温热，指腹带着她的手在宣纸上缓缓移动 ——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八个字渐渐成形，墨色浓淡间，竟有几分缠绵悱恻的意味。 云栖盯着那八字誓言，想到她正计划着抽身离去，心头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涩意。 明衍却丝毫未觉她的异样，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清冽的草木香，目光早已从宣纸上移开。他垂眸望着怀中人纤薄的肩背，月白长衫勾勒出流畅的腰线…… 他喉结滚动，成婚的念头如藤蔓疯长。 前几日抓到景睿偷看画本子，他本想发作，却在瞥见书页上的画面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幅 “书案缱绻” 图里，女子伏在案前，男子从后环住的姿态，竟与此刻如出一辙。 想到此处，明衍盯着她露出的一截雪白脖颈，目光愈发灼热…… “是这样吗？” 云栖收敛心神，照着写了两个字。 “…… 是，阿七，你继续。”明衍嗓音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我陪着你写…… ” 话音未落，右手仍握着她的手悬在纸上，左手却探入衣襟。 云栖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狼毫在纸上拖出一道歪扭的墨痕。 她终于反应过来 —— 这人哪是教写字，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衍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却没停手，指尖循着腰线缓缓向下。 见她只是脊背绷得更紧，并未抗拒自己，明衍眸色便彻底暗了下来，像酝酿着风暴的深潭。 长久隐忍，日夜思慕，此刻怀里的触感如此真实，他哪里还按捺得住？ 一个滚烫的吻落在耳廓。 “唔……”云栖本能地就想躲，腰肢却被搂得更紧。 轮椅忽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明衍带着她微微前倾，将人彻底困在怀里与书案之间。 “阿七…… ” 他的吻落在她侧脸，“别躲…… ” 书房里的熏香愈发浓郁，与墨香交织在一起。 云栖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如擂鼓，隔着薄薄的衣料，撞得她心口也跟着发慌。 她终是没再挣扎半分，任由身后人恣意妄为 —— …… 香炉里的香还在袅袅升腾，烟缕缠上两人汗湿的鬓角。 腰间忽然传来一阵收紧的疼，明衍的手臂青筋暴起。 “阿七…… 继续…… 写…… ” 他骨节分明的右手仍攥着她在宣纸上拖拽。 墨迹虽然不成章法，但那八个字仍在渐渐成形。 “我不停…… 你也…… 不要…… 停，好不好…… ？”明衍亲上她泛红的眼尾，嗓音沉沉，像头濒于失控的困兽。 “不…… 你停下…… 我再写…… 唔~” 云栖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手臂绵软得如同没有骨头，笔尖在纸上划出凌乱的折线，最后 “啪” 地一声，笔杆从指间滑脱，滚落在地。 明衍牙关咬得死紧。 怎么可能停？ 别说阿七求他，就算现在天塌下来，他也绝不会松手！ 不仅不停，他还要更过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付诸行动。 右手稍一用力，月白长衫的领口便崩开两颗盘扣，露出肩头细腻如瓷的肌肤。 云栖的上半身忽然失去支撑，重重趴伏在书案上。 宣纸被压出褶皱，砚台里的墨汁晃出涟漪…… 云栖闭上眼，睫毛抖得像受惊的蝶翼，脸上却浮起一层奇异的羞红。 明衍的玄色锦袍与她的月白长衫早已缠作一团，黑与白交叠纠缠，像一幅被揉乱的水墨画，墨色晕染处，尽是掩不住的春色。 不知何时，案上的字帖已被扫落在地，宣纸与墨锭散落得到处都是。 昏沉间，云栖的意识颠簸，只余一个念头 —— 古人实在是太会玩了。 她该庆幸身后人双腿不便，她此刻是坐在他膝上的。 否则以她现在这绵软的腿劲，早就摔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这家伙定是也看了不健康的画本子，才学得这般…… 不知廉耻。 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钻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光影里，有两人交叠的身影…… 墨香在空气中缓缓沉淀。 明衍的手指仍流连在云栖腰间，他忽然低声问：“阿七，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云栖头上。 她睁开眼睛，强迫自己语气平静：“再等等，不急。” “我等不及了。”明衍将她转过身来，额头抵着她的，“你可知我每日看着你，都想将你明媒正娶进门？” 云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选择伏在他肩头：“我还需要些时间做准备…… ” 明衍叹了口气：“好，依你。”他替她拢好散乱的衣襟，“只要你在我身边，多久我都等。” “嗯。” 云栖的目光落在地面的宣纸上 —— 那上面的墨迹早已干涸，“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八个字异常清晰。 她盯着那行字，忽然觉得眼眶发烫…… 第83章 病娇王爷的暗杀名单26 曾经刀光剑影的日子仿佛已经远去，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久违的安宁。 云栖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轮椅扶手上，笑道：“王爷，如今四海升平，你的暗卫们怎么办？” 明衍抬眸看她，眼底映着细碎的光：“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于是，这一日，王府的暗卫们集体摘下了面具。 阿大、小十…… 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活。 明衍给了他们选择 —— 愿意离开的，赐宅院、金银，从此自由；愿意留下的，便做王府的侍卫，光明正大地行走于世间。 出乎意料的是，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留下。 “我们早就习惯了跟着王爷。”小十笑嘻嘻的，“再说了，王爷与阿七成亲，还需要我们这些娘家人在扬啊！” 明衍失笑：“随你们。” 暗卫们由暗转明后，明衍和云栖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为阿大和梅雪主婚。 婚礼那日，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阿大穿着一身崭新的锦袍，紧张得手心冒汗，梅雪则红着脸，低头抿唇笑着。 明衍看着他们行礼，突然侧眸望她，唇角微扬。 云栖悄悄握住他的手，笑而不语，只是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 有些事，不必明说。 日子又平和的过了几天。 某座小城里，突然传出“神医现世”的消息。据说那神医医术通天，尤其擅长解毒，甚至能治世间罕见的奇毒。 小十最近沉迷于扮成“狐面大侠”行侠仗义，听到这消息后，立刻兴冲冲地跑回来禀报：“王爷！听说那神医连断脉都能续上！说不定…… ” 明衍的手指攥紧了轮椅扶手 —— 难道他的腿，有救了？ 他转头看向云栖，眼底是藏不住的希冀。 云栖读懂了他的眼神：“小十，你立刻带人去寻。” 明衍看着小十离开，随即一把将云栖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阿七，若真能治好我的腿…… ”他贴在她耳边，声音微哑：“成亲那日，我想亲自抱着你出花轿。” 云栖心头一热，回抱住他，轻声道：“你会如愿的。” 他们都在期待着那一天。 然而，三天后，小十几人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王爷，那神医…… 没找到。”小十耷拉着脑袋，“百姓们都说，神医只是偶尔现身，专为寻传人而来，绝不会轻易出手…… ” 明衍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他沉默许久，才勉强扯出一抹笑：“无妨…… 本就不该奢望的。” 可这一整天，他都魂不守舍。 有了希望再失望，终究是难熬的。 夜里，明衍搂着云栖，好不容易才睡着。 云栖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低头吻了吻他的眼角。 “再见了…… ”她轻声呢喃，眼底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明衍是在一阵心悸中惊醒的。 晨光微熹，床榻另一侧空荡荡的，被褥早已凉透 —— 阿七不在！ 他猛地坐起身，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攥皱了锦被，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直到目光落在枕边那封薄薄的信笺上，他才勉强找回一丝理智。 上面的字迹不算工整，却一笔一划都带着熟悉的样子： “我带小鹰去找神医了，等我好消息。” 短短一行字，却让他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下来。 阿七一定是看出了他的不甘心。 明衍垂眸，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他其实一直为残缺的身体而自卑，所以当希望出现时，他忍不住期盼。 可阿七从未嫌弃过他。 她愿意留在他身边，愿意握住他的手，甚至愿意…… 将自己托付给他。 那他又何必再执着？ “阿七，等你回来…… ”他低声自语，眸光渐渐坚定，“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踌躇。” 他要的，从来都只是她。 第一天，明衍照常处理政务，只是时不时抬头望向窗外，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归来。 第二天，他开始频繁询问侍卫是否有消息，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第三天，他坐在庭院里，望着天空出神…… 可直到暮色降临，天际仍空荡荡的，没有小鹰的影子，也没有她的消息。 不安如潮水般涌来，他攥紧轮椅扶手，指节泛白。 就在他几乎要崩溃的时候，天际终于传来一声清亮的鹰唳。 —— 是小鹰！ 可只有小鹰。 明衍的心沉了下去。 小鹰盘旋而下，落在他膝上，脚上绑着一个锦囊。 他手指微颤，解开系带 —— 里面是一颗金色的药丸，和一封书信。 明衍展开书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阿衍，见字如晤。” 只这一句，他紧绷了三日的肩膀便松了下来，唇角不自觉扬起。 “神医收我为徒，我需随她游历四方，习得她一身医术，方可回去。 不过，我已让她应承提前将解毒丸给你。 ” 明衍目光落在一旁的金色药丸上，喉结微动。 这药，能解他体内的残毒？ 纸张翻动，阿七的字迹越发潦草，像是急着写完： “你肯定舍不得我吧？我也舍不得你，所以我会尽快学成，回去陪你。” 明衍低笑一声，眼底泛起柔色，继续往下读，他的指尖微微一顿。 “你服下解毒丸后，要认真锻炼双腿，这样等我回来时，你就可以站起来了。还有，一直没跟你说，你太瘦了！骨头硌人，所以一定要好好吃饭，争取早日能轻松抱起我…… ” 明衍蓦地笑出声来，眼角飞红，掩不住满心欢喜。 小鹰歪着头看他，忽然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明衍抬手抚了抚鹰羽，轻声道：“我会好好等她回来的 —— ” 不远处，阿大和小十偷偷观察着明衍的表情，见他终于露出笑容，顿时松了口气。 “还是阿七厉害…… ”小十小声嘀咕，“一封书信就解决问题。” 这几日阿七不在，王爷仿佛又变回了从前那个阴郁沉寂的齐王，王府里连空气都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 如今总算雨过天晴。 无人注意的虚空中，小轮子松了口气：“云栖，你真聪明！这样主人就有希望了。” “嗯。”云栖收回视线，“我们走吧。” 她一共准备了三百封书信放在喜儿那边，以后每个月，小鹰都会送一封回来。 期望明衍可以靠着这些书信，多撑几年…… 第84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01 镜头缓缓转动，对准了身后那座阴森的古宅。 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了枯死的藤蔓，原本应该是大门的位置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缺口，里面隐约可见一些残破的木质建筑。 “这就是传说中的赵家废宅！”张大胆压低声音，故意制造紧张气氛，“昨晚有村民听到里面传出女人的哭声，还有…… 咚咚咚的敲击声！” 他突然提高音量，吓得屏幕前的观众一阵惊呼。 【卧槽！要钱不要命？异调局都封锁区域了你还去？】 【上次有个主播进去后，就精神失常了吧？！】 【打赏了，主播是真BIG胆，给你点赞！】 【别进去啊！万一出事怎么办？】 …… 张大胆瞥见飞速滚动的弹幕和突然激增的打赏金额，脸色兴奋得发红：“不用担心，老铁们！今天我可是请到了玄学世家洛家的正统传人 —— 洛玖大师！” 镜头转向旁边。 一个身穿杏黄色道袍的青年负手而立，对着镜头微抬下巴。 “有洛玖大师在，安全绝对没问题！”张大胆转身往里走，“我们这就进去一探究竟！” 古宅的院子里一片荒凉，杂草丛生，到处都是腐朽的气息，没什么特别的看头。 眼看直播间里的观众开始不耐烦，弹幕逐渐减少，张大胆偷偷给助手阿强使了个眼色。 阿强立刻会意，突然大喊，声音颤抖：“啊，哥，那里…… 那里好像是棺材！” “什么？！”张大胆故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看来我们找到线索了！” 说完，他朝破屋里走去，还放轻脚步，特意营造出紧张的氛围。 里面果然有口红色的棺材，直播间瞬间沸腾起来： 【卧槽！真有？！】 【主播快打开看看！】 【打赏了！别怂啊！】 张大胆瞥见打赏提示，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站在棺材前，故作严肃：“大家别急，我就是来探秘的，当然要看清楚！”说着伸手抚上棺材盖，指尖微微发抖，语气却坚定，“就算你们不打赏，我也会一探究竟！” 洛玖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 装得还挺像！ 他早就知道这棺材是张大胆提前安排的道具，心里鄙夷。 但拿了钱，戏总得演足。 他立刻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符纸，手指一抖，符纸无风自动：“放心打开，我来为你护法。” 两人的表演引得直播间观众屏息凝神，弹幕几乎停滞，都等着主播下一步的动作…… 云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鼻尖萦绕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木头气味。 她下意识想抬手，却发现空间狭小得连手臂都伸展不开 —— 这好像是个棺材！ “小轮子，滚出来！”她咬牙切齿地在脑海里喊：“你这是给我搞了个死人身份？想让我诈尸？！” “不是不是！云栖你是活人，是外面那个主播雇来扮演女鬼吓人的…… ” “…… 你给我找个这么穷的身份？” 真是啥活都接？！ 小轮子干笑两声：“也不是…… 原主是来凑热闹的。” 云栖一愣，简直无语：“原主这么无聊？” “听我说完呀！”小轮子有点急了，“你现在是玄学世家云家的继承人，目前正在历练，来这儿一是凑热闹，二是发现这里有问题，来解决的。” 外面隐约传来夸张的说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正往这边靠近。 云栖冷静了一点：“继续，世界背景给我简单说说。” 小轮子迅速道：“这是一个科技和玄学共存的世界，官方设有异常事务调查局，民间则有玄学四大世家，分别为云、萧、洛、明。” 云栖敏锐地捕捉到最后一个姓氏：“明？” “嗯，是主人。由于三十年前异调局和玄学世家联合开展的‘破煞行动’遭遇失败，明家几乎被灭门，当时主人刚刚出生，未参与那次行动，这才幸运地存活下来，并被异调局秘密抚养长大。现在玄学世家与异调局之间存在很深的隔阂，大体上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云栖若有所思：“还挺复杂，先出去再说吧。”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正磨磨蹭蹭地推着棺材板。 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干脆利落地抬脚，猛地一踹 —— 张大胆原本正对着镜头，一脸凝重地营造恐怖氛围，嘴里还念叨着：“老铁们，棺材盖有点沉，我再使点劲，很快就能瞧见里面是…… ”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棺材板突然炸开，吓得他“嗷”地一嗓子，整个人往后一蹦，直接摔个屁股墩儿。 “砰！”棺材板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云栖利落地从棺材里跳出来，一身鲜红嫁衣在破败的屋子里格外醒目。 她拍了拍衣袖上的灰，抬眼扫视一圈，目光灵动，哪有半点女鬼的阴森感？ 直播间观众瞬间沸腾了： 【卧槽！女鬼好漂亮！！！】 【这颜值，我直接恋爱了！】 【都长这么漂亮的话，女鬼我也不怕！】 【瞎说什么呢，明显是人啊，没看见有影子吗？】 …… 张大胆又惊又怒，他明明安排的是“棺材里的人在他掀开时突然睁眼吓观众”，结果对方完全不按剧本走，反而先把他这个雇主吓得够呛！ 他爬起身刚想发作，便被云栖的样貌惊住了。 这位女鬼扮演者，是他在网上联系的，只谈好了价钱，连照片都没见过。本以为就是个普通群演，没想到真人竟然这么惊艳，一时间连话都忘了说。 洛玖却看出了云栖不是普通人，眼神一冷，手中符纸瞬间燃起幽蓝火焰，朝云栖直射而去。 云栖头也不回，只是轻轻一挥手，那符纸还未近身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她侧过脸，似笑非笑地瞥了洛玖一眼：“洛家的‘驱邪符’？火候差了点。” 洛玖脸色骤变 —— 能轻易化解他符咒的，绝非寻常人。 他咬牙道：“你是哪家的？” 云栖懒得回答，径直朝屋外走去。 张大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搓着手赔笑：“原来您也是大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要不咱们一起合作，直播效果绝对炸裂啊！打赏五五分…… 不，三七！您七！” 不是他大方，而是他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在催他跟上大美女。 云栖却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走到院中，阴风骤起，空气中腐朽的气息越来越浓。 “主人马上就到！”小轮子提醒她。 云栖立刻走向大门口 —— 这个世界的明衍会是什么模样？ 会不会对她一见钟情？ 想到这里，云栖忍不住唇角微扬，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第85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02 车上的人长腿一迈，黑色皮靴踏在碎石上。这一下动作尽显优越身材比例 —— 宽肩窄腰大长腿，黑色贴身制服完美勾勒出他精壮的身形，腰间的战术腰带更衬得他腰线劲瘦有力。即便隔着制服，也能想象出那下面必定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八块腹肌。 云栖看着他单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剑眉斜飞，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线。最摄人的是那双眼睛，凌厉漠然。 明衍的目光扫过现扬，直接略过几人，声音冰冷道：“异调局办案，闲杂人等立刻离开。” 云栖看他“目中无人”的样子，眯起眼睛。 另一边，张大胆激动地将镜头对准明衍：“卧槽！老铁们快看！异调局的人来了，证明这里真有事！” 直播间瞬间炸开了锅： 【天呐！见到真人了！】 【那个制服我认得！是镇煞科的！】 【好帅！前排合影！】 【主播快去怼脸拍一个，我给你刷十个嘉年华！】 张大胆一咬牙，拦住明衍：“这位长官！我是‘BIG胆探秘直播间’的主播，能跟您合张影吗？”说着就想把镜头往明衍脸上怼。 “让开。” “别这么冷淡嘛~”张大胆不知死活地继续靠近。 云栖噗嗤一声笑出来，红嫁衣的袖子掩着嘴角，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建议主播你最好别再靠近这位先生~”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心，“你印堂已经黑得能滴墨了哦~” 明衍闻言，在大红嫁衣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同时往旁边错开。 “啊？” 张大胆此时正往前跨步，右脚突然被地上凸起的石块绊住，整个人向前扑去。 “嗷 —— ！！！” 他的整张脸狠狠砸在地上，自拍杆摔出三米远，镜头碎得跟蜘蛛网似的。 “张、张哥？”阿强战战兢兢地蹲下身，轻轻推了推他。 张大胆缓缓抬起头，满脸触目惊心的鲜血，地上赫然还躺着两颗沾血的门牙…… “我的脸！我的牙啊！好疼…… ”他口齿不清地哀嚎，鲜血顺着下巴滴在价值不菲的潮牌T恤上。 “真可怜！”云栖摇头叹息：“早说了你印堂发黑嘛~” 明衍对此却仿佛司空见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赶紧离开去医院。”说完便转身往废宅深处走去。 云栖全当没听见，提着嫁衣裙摆轻巧地跟上。 明衍头也不回：“非异调局人员，禁止进入封锁区域。” 云栖不但没被吓退，反而勾起红唇：“我可以帮忙啊~” “不需要，请离开。” “那不行，我来这里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明衍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自顾自忙起来，没再阻止云栖跟着。毕竟玄学协会的人，他们异调局确实管不了。 他站在古宅中央，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 —— 整座宅子此时已经被淡淡的煞气笼罩，庭院角落的古井处最为浓重。 明衍迈步朝古井走去。 随着他靠近，古井中传出凄厉的女鬼哭声，忽高忽低，格外瘆人。 明衍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而是从内袋取出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圆球，对着井口冷声道：“自己出来。” 回应他的是一阵更加刺耳的尖啸，黑雾如触手般朝他袭来。 明衍不闪不避，直接将银球投入井中。而靠近他的黑雾，一秒消散。 “轰！” 一声闷响传来，井底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紧接着，煞气如火山喷发般从井口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庭院，天色都跟着暗了下来。 黑暗中，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尖叫着窜出井口，以惊人的速度朝宅子外逃去。 明衍从腰间抽出配枪 —— “砰！” 一声闷响，特制的子弹精准命中女鬼右臂。 子弹爆开的瞬间，银光四溅，女鬼整条手臂消融。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踉跄着摔倒在地。 “配合调查，可以超度。”明衍缓步走近，声音冷硬如铁，“反抗，就地正法。” 女鬼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面容，肩膀微微颤抖，看似屈服。但就在明衍距离她三步之遥时，她猛地抬头，面容狰狞如恶鬼，十指化作利爪直取明衍咽喉！ 明衍却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呼 —— ” 一阵诡异的狂风突然平地而起，女鬼的白衣被整个掀起，像麻袋般兜头罩住她自己。 她失去平衡，“啪”地一声摔了个倒栽葱，两条惨白的腿在空中滑稽地乱蹬。 云栖望着那个摔得七荤八素的女鬼，又瞥了眼一脸冷漠的明衍：“……” 难怪这一脸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敢情是自带隔离罩啊！ 女鬼好不容易从衣服里挣扎出来，长发乱得像鸡窝，活脱脱一个疯婆子。 她扫到站在一旁‘柔弱可欺’的云栖，眼中凶光再现，化作白影直扑而来！ 明衍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云栖挑眉，手腕一翻，铜钱串突然展开成金光闪闪的锁链，将女鬼捆成了个粽子：“你们两个玩还不够？非得拉上我一起，真是太热情了。” 说着她甩动锁链，女鬼像个白色保龄球，朝明衍砸过去！ 明衍微微侧身 —— “砰！” 女鬼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明衍身后的老槐树上。更惨的是，树杈上正好有个马蜂窝，被这一撞，成群的马蜂“嗡”地炸开了锅，对着女鬼就是一顿狂蛰。 “啊啊啊 —— ！”女鬼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在半空中疯狂扭动。 明衍终于有了今天第一个不同的表情。 他皱眉正眼看向云栖，怀疑这人在利用他的体质，故意整女鬼。 也是此时，他才终于留意到云栖的容貌 —— 乌黑的长发梳着精致的新娘发髻，琼鼻樱唇，红色嫁衣衬得她肤若凝脂，不似真人。 明衍拧眉，眼神中透出怀疑。 “我好看吗？”云栖眨眨眼，瑰丽的容貌顿时鲜活起来，眼波流转间透出几分顽皮，与这阴森的环境形成奇妙的反差。 明衍：“……” 怎么看，这都像是个艳鬼。 第86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03 冲进来的三人看到他们向来面无表情的老大，居然和一个穿着嫁衣的“女鬼”面对面站着，还气氛诡异！ “卧槽！老大被女鬼迷住了？”戴着圆框眼镜的清秀少年林小满大喊着掏出一把造型古怪的枪。 唐凤抽出背后的大刀，熊山也如临大敌，毕竟老大都对付不了的鬼，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等等！”明衍恢复冷面，喝止道：“她是玄学协会那边的人。” 三人立刻收起动作，狐疑地打量云栖。 云栖笑吟吟地冲他们挥了挥手：“嗨~” 林小满：“嗨~” 下一秒，唐凤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嗨什么嗨，认识吗？就敢嗨！” “好痛！女暴龙！” 明衍无视他俩的打闹，开始分配任务：“林小满，做煞气检测。熊山，再查一遍四周。”他顿了顿，看向那个试图逃跑的女鬼。 “老大，交给我！”唐凤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娇小女生，她背后却夸张地背着把几乎与她等高的青铜大刀。 此时她抡起大刀就冲向女鬼 —— “轰！” 大刀劈下，原本摇摇欲坠的房屋轰然倒塌，激起漫天尘土。 女鬼被余波震得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最后贴在残垣断壁上，慢慢滑落…… “唐！凤！”林小满扶了扶被震歪的眼镜，气得跳脚，“说了多少次收着点力道！你长得可爱就能为所欲为吗？女暴龙！” “废什么话？！能抓住鬼不就行了。”唐凤麻利地从腰间解下一个雕满符文的青铜小瓶，对着女鬼，单手掐诀。 女鬼顿时化作一缕青烟，挣扎着被吸入瓶中。 熊山巡查一圈回来：“老大，其它地方没发现异常。” 话音刚落 —— “咚、咚、咚。” 诡异的敲击声突然从井底传来，节奏缓慢而沉重，像是有人在下面叩击棺材板。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 林小满手里的检测仪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煞气值爆表了！地下有东西要出来！ 下一秒，地面真的开始颤动，红黑色的气体如同墨汁般浓稠，从井口不停地涌出。 “吼 —— ”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一个庞然大物从井口爬出。 那东西足有两米多高，浑身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铜红色，肌肉虬结如同老树根，每踏出一步，地面都会震颤三分。 “卧槽！铜皮血尸！”林小满的眼镜差点滑落鼻梁，“这玩意不是早就绝迹了吗？” 唐凤二话不说，抡起大刀就冲了上去：“管它什么鬼，先吃我一刀！” “铛 —— ”金属碰撞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唐凤这足以劈开巨石的一刀，竟然只在血尸肩膀上留下一道白痕。反震力让她虎口发麻，大刀差点脱手。 “怎么可能？！”她瞪圆了眼睛。 血尸缓缓转头，那双没有瞳孔的灰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 “小心！”熊山暴喝一声，一个箭步上前。他双臂的肌肉瞬间膨胀，特制铠甲上的符文亮起刺目的红光，一记重拳狠狠砸在血尸胸口。 闷响如雷，血尸仅仅后退了半步就稳住身形，并发出一声不屑的嘶吼。 “退后！”明衍冷喝一声，和林小满同时举枪射击。 “砰砰砰！” 特制子弹在血尸身上炸开一团团银光，却只是让它皮肤上多了几处焦黑的痕迹。血尸被彻底激怒，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朝开枪的二人扑来！ “该死！”林小满慌忙后退，却被血尸一巴掌拍飞了手中的枪。 那怪物速度奇快，转眼就追到他面前，利爪带着腥风当头抓下！ “林小满！”唐凤急得大喊出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影闪过。 云栖不知何时出现在林小满身前，手中铜钱剑堪堪架住血尸的利爪。 “谢、谢谢这位美女的救命之恩！”林小满声音微抖。 “别客气。”云栖冲他眨了眨眼，“回头有事请你帮忙。” 她说完转身看向正在与血尸缠斗的明衍，提高声音喊道：“它的弱点在心脏！” 明衍闻言立刻收起配枪，周身开始浮现出肉眼可见的煞气，瞬间笼罩全身。 “老大发威了！快躲远点！”林小满惊呼一声，拖着云栖的袖子往后撤，“美女你可千万别靠近我们老大，否则会倒霉很久的。” 云栖：“……” 你这么说自己老大，真的好吗？ 明衍冲向血尸，速度快得如同一道黑色残影。 血尸似乎察觉到危险，怒吼着挥爪迎击，却被明衍轻松闪避。他右手成爪，裹挟着浓重煞气，直接刺向血尸铜红色的胸膛！ “噗嗤 —— ”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中，明衍的手臂竟然直接穿透了血尸号称刀枪不入的铜皮！鲜血喷溅而出，有几滴落在他冷峻的脸上，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嗷！！”血尸发出前所未有的惨嚎，疯狂挣扎着想要后退。 明衍眼神一厉，右手在血尸胸腔内猛地一掏 —— 一颗还在跳动的暗红色心脏被他硬生生拽了出来！ 心脏表面布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在他手中不甘地抽搐了几下，最终化为一摊血水。 血尸僵在原地，铜皮迅速褪色、龟裂，最终轰然倒地，化作一具干瘪的腐尸。 现扬一片死寂，只有血尸散发出的腐臭味在空气中弥漫。 林小满张大嘴巴,半天才憋出一句：“卧槽…… 老大真是越来越吓人了。” 此时无人敢靠近明衍，因为他身上煞气未消，连脚下的杂草都在慢慢枯萎。 但云栖无所谓，她笑吟吟地走到明衍面前，掏出一方手帕：“擦擦？你看这血，多影响你英俊的形象啊？” 明衍的瞳孔漆黑如墨，周身萦绕的煞气渐渐收敛。 他盯着云栖看了两秒，然后无视手帕，直接转身走向门口，只留下一句简短的命令：“你们收拾现扬，我先回去。” 第87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04 她刚才分明捕捉到他瞳孔的震动，还有那一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真能装！ 林小满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那个…… 美女，你别介意啊。我们老大不是针对你，他一直都这样的……” “我不介意啊~”云栖展颜一笑，“挺酷的！” “啊？！”林小满顿时懵了，准备好的解释词全卡在喉咙里。 云栖没理会他的反应，掏出手机晃了晃：“能不能加个微信？” “你想干什么？！”唐凤突然插了进来，双马尾随着她气势汹汹的步伐一甩一甩。她挡在林小满前面，大眼睛里满是警惕，活像只护食的小豹子。 云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 云栖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故意拖长了声调：“不加他也行，加你的可以吗？我对你们老大很感兴趣…… ”她眨了眨眼，“想请你们多撮合撮合~” “啊？！” 这次傻眼的变成了两个人。 倒是站在一旁的熊山突然闷声开口：“好啊，加我吧！我愿意帮忙。” 熊山对老大能有人追这件事，简直喜出望外。 要知道，老大虽然长得帅，但那身煞气太吓人，普通女生根本不敢靠近。偶尔有几个胆大的，在莫名其妙遭遇各种倒霉事后，也都自动放弃了。 更别说眼前这位还是玄门中人 —— 往常那些玄学世家的小姐们向来对老大这种凶煞命格避之唯恐不及。 现在居然有人主动要追老大，他当然要全力助攻！ 唐凤脸色古怪：“老大？我觉得也不是不行…… ” 林小满推了推眼镜：“我也很乐意帮忙，老大都单身多少年了？”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瞬间达成了某种共识。 于是，云栖顺利加上了他们的微信，还顺便蹭了个回城的车。 一路上，她把明衍的老底摸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他除了出任务，就是训练？” “可不是嘛！”唐凤现在已经完全倒戈，“老大平时除了任务现扬，就是训练室、办公室、宿舍，三点一线！” 开车的熊山叹了口气：“有些时候，真觉得老大就像个没有情绪的木偶…… ” 车子在路边停下，云栖刚要下车，副驾驶的林小满突然低声道：“云姐，等一下！有件事必须提醒你 —— ”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我们老大的煞气不是闹着玩的，严重了…… 甚至可能危及性命。所以你如果没做好心理准备，或是抵抗不住，最好别接近老大。” 事实上，林小满明白这些根本不用他多言，对方出自玄学协会，对凶煞命格一清二楚。但他担心云栖只是一时兴起，所以丑话说在前头，也算是警告。 车上三人俱是一脸严肃。 云栖却笑了：“放心！还有…… 谢谢你们。” 说完，她潇洒地推门下车，根据小轮子的提示往原主家的方向走。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叮叮叮”连响好几声，云栖掏出来一看，备注为【牛皮糖弟弟】的联系人发了一连串信息： 【姐我放假啦！】（附赠一个撒花动图） 【你什么时候回家呀？】（可怜巴巴的小狗表情） 【姐你在哪？发个定位我去接你！】 【怎么不理我QAQ】 【(╯°□°)╯姐是不是又去危险的地方了？！】 她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历史消息几乎全是这个人的单方面输出。十条消息里原主能回一条都算多的，而且回复都很简短：【嗯】【可以】【忙】。 小轮子的声音响起：“这是原主的弟弟云澈，重度姐控。” “云澈？”云栖低声重复这个名字，抿了抿唇，回了一条：【马上到家】 刚收起手机，她已走到别墅区入口。 这里的住宅气派非凡，庭院错落有致，风水布局精妙。路过的行人见到她，都停下点头致意：“云小姐好。” 小轮子解释道：“这里住的都是云家的人，你是云氏主家大小姐，他们自然对你恭敬。” 云栖却没应声，表情有些复杂。 “姐！姐！” 清亮的少年音由远及近。 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帅气男孩飞奔而来，气喘吁吁地停在她面前。 男孩剑眉星目，笑起来一侧有个小酒窝：“怎么不带上我？我也想跟姐一起去玩！” 云栖瞳孔微缩。 眼前的少年与记忆里那个活泼的身影渐渐重合 —— 千年前，她的弟弟云澈也曾拽着她的袖子摇晃撒娇：“阿姐，别修炼了，带我一起下山玩嘛！” 云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抬起，轻轻点在男孩额头：“就知道玩！”真实的触感让她心颤，“你学业完成了？” “早就写完啦！”云澈笑嘻嘻地抓住她的手，“我回来就是想多陪陪姐的。这两天你可别抛下我，爸妈让我跟着你，多见见世面。” 云栖任由他拉着往前走，三分钟后，他们停在一栋古色古香的中式别墅前。青砖黛瓦间点缀着精致的雕花，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在微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望着熟悉的建筑轮廓，心跳突然加快…… “姐，发什么呆呢？”云澈晃了晃她的手，笑嘻嘻地推开朱红色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 客厅里，一位穿着淡青色旗袍的美妇人正坐在黄花梨木椅上插花。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眉眼弯成温柔的弧度：“我就知道这小子风风火火跑出去，准是你回来了。” “阿栖回来了，马上饭就好。”厨房里突然冒出个系着围裙的中年男人，手里还举着锅铲。 他的面容与云澈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笑纹：“赵家废宅的问题解决了吗？” “那还用说！”云澈抢着回答，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姐出手，还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爸，姐可比你厉害多了，好不好？” “臭小子！”美妇人苏歆柔轻拍了下儿子的后脑勺，“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找打！” 厨房里的云家家主云鹤鸣立即感动道：“还是老婆对我好。” 苏歆柔优雅地理了理鬓角，补充道：“就算是实话实说也不行，你爸不要面子的吗？！” 云澈噗嗤笑出声，云鹤鸣则夸张地捂住心口：“老婆，你这话比阿澈的还扎心啊！” 第88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05 云栖站在玄关处，看着他们熟悉的面孔，有些恍惚。 苏歆柔最先察觉女儿异样，快步上前，抚上她的额头：“受伤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云栖抓住她温暖的手：“没有，只是有点累而已。” “没事就好。”苏歆柔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背：“去换件舒服的衣服休息一会儿，饭好了叫你。” “嗯…… ” 云栖盯着镜中那张与自己本来样貌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眯起眼睛：“小轮子，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和我原来的亲人这么像？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多巧合？！” “我确实不清楚。但能做到这种程度位面干预的，只有…… ” “天道！”云栖冷笑一声，“还真是够闲的 —— ” 小轮子沉默了许久，才出声：“云栖，对不起…… 都怪我把你牵扯进来。” “行了，别伤感了！没怪你。其实我还挺开心的，不管是认识你主人，还是这个世界…… 都很好。” 千年前，云栖出生时，末法时代还未降临。 她天资聪颖，刚成年便通过了神考，成了云梦山的山神。 可惜刚受封不久，天地灵气就开始消散，神族应劫，修仙者陨落，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眼看灵气即将彻底枯竭，各界开始大乱。仙修、魔修、妖修…… 谁都不想就此湮灭。 唯一不受灵气影响的，是人族 —— 可人族又怎会太平？ 魔族为了活命，疯狂夺舍凡人，凡间尸横遍野，怨气冲天。 云氏一族历代修仙，受凡人敬奉，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与他们相同的，还有众多神族和修者。 众人汇聚一处，拼尽全力抵抗魔族。 云栖在那不到百年的岁月里，亲眼目睹自己的族人、所有修者以及那些比她强大千百倍的神族接连死去，有的丧生于劫难，有的与魔族同归于尽。 直到世间再无亲人，再无同道，甚至连敌人都死绝了。 最后，她不受控制的在云梦山陷入了沉睡……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云栖的思绪。 “姐，吃饭了。”门外响起云澈的声音。 “来了！”云栖深吸一口气，脸上绽放出笑容。 不管这个世界是什么情况，她都珍惜这样的相处机会。 饭桌上其乐融融，云栖的碗里已经堆成了小山。 云鹤鸣夹的糖醋排骨摇摇欲坠地顶在最上面，旁边是苏歆柔精心，云澈则偷偷把自己最爱吃的鸡翅也贡献了出来。 “历练的事情不急，”云鹤鸣又往女儿碗里添了一筷子剥好的虾仁，“反正我们云家的家主继承人是谁，也不是真的需要协会认可。” “嗯，我知道。”云栖乖巧地点头，夹起虾仁送入口中，鲜甜的滋味让她眯起眼睛，“爸你放心，没人逼我，是我自己想去凑热闹。” “那就好。对了，你今天怎么穿着嫁衣回来？”他神色突然警惕，“该不会是被哪个臭小子骗了吧？” 云栖差点被呛到：“…… 谁能骗得了我？” “现在有些心怀不轨的男生可会耍计谋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 ” “防火防盗防黄毛！”云澈抢答，随即昂起下巴，“我姐才看不上黄毛呢！” 云栖：“……” “别听你爸和你弟瞎说，”苏歆柔优雅地给女儿盛了碗汤，“什么黄毛、黑毛、白毛的…… 都不重要，主要是得长得好看。”她说着冲云栖眨眨眼，“看中了就带回来，妈给你把关。” 这熟悉的对话让云栖心头一暖。 千年前也是这样，每当有修士上门提亲，父亲和弟弟就像护食的狼崽子一样将人打跑，而母亲则恨不得她把三界的美男子都相看一遍。 “确实有个看中的。”云栖抿唇一笑，眼睛弯成月牙。 “啊？！”云澈跳起来。 “哪个臭小子敢打我女儿主意？！”云鹤鸣撸起袖子，额角青筋暴起，“告诉我！” “爸，”云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是我对人家有意思，对方还不知道呢。”她故意叹了口气，"指不定还瞧不上我。” “他敢？！”云鹤鸣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碗碟叮当作响。 “爸！！！”云澈急得直跳脚，“重点不该是姐居然要找对象吗？！” 云栖：“……” “别理他俩。”苏歆柔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阿栖看中什么样的男人了，帅不帅？需要妈给你出谋划策吗？” “不用，早晚是我的。”她瞥了眼紧张兮兮的老父亲，又补充道：“至于样子嘛…… 跟爸一样帅！” 云鹤鸣一愣，随即整理了下衣领：“咳，那还行…… ” 训练室的门缓缓开启，明衍走出来，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冷峻的面容更显凌厉。 “老大！”林小满抱着平板电脑等在门口，“赵家女鬼的审问报告出来了！你看怎么处理？” 明衍看着屏幕上的内容：“查到她的生平了吗？” “查到了，她是三十年前赵家灭门案的真正凶手。后来精神失常，自己投井死的。”说话的是负责情报档案的老陈，他们已经习惯与明衍保持大约一米的距离。 明衍从平板上收回视线，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判为A级恶灵，送去消杀。” “是！”林小满一点也不意外，老大向来不会对恶灵心慈手软。 明衍转身走向走廊尽头，沿途的同事纷纷避让。 他敲响局长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温和的嗓音：“进来。”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檀香的烟气。 异调局局长郑玄龄正在泡茶，他抬头时，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明衍啊，坐。” “郑叔，”明衍微微颔首，却没有坐下，“今天去的赵家废宅，也是地底突然冒出大量煞气，导致枉死者复苏。而煞气来源…… 跟前几次一样，还是查不到。” 茶壶被轻轻放在茶几上，郑玄龄长叹一声：“我正打算找你说这事。不单是我们这边，其他分局的情况也不乐观。看来…… 只能找玄学协会那边合作了。” 明衍的背脊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 他的命格就是原罪。 那些玄学世家的人每次见了他，跟躲瘟神没什么两样。 不过，今天倒是有个例外…… “我亲自去联系那几家，这事你不用参与。”郑玄龄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心头泛起酸楚，“要是到时候有人胡说，或者刁难你，我一定将他们赶走。” “不用。”明衍的声音依旧平静，“我会避免与他们接触。” 第89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06 明衍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寂静的深渊上。 这一层原本设计为两户，但没人愿意和他做邻居 —— 不是异调局没安排过，而是每一个被分配过来的同事，不出三天就会遭遇各种倒霉事，最后只能申请调走。 久而久之，这一层就只住他一个人。 门锁“咔哒”一声弹开，明衍推门而入，没有开灯，径直走向浴室。 冷水从头顶浇下，顺着肌肉的轮廓滑落，明衍面无表情，他早已习惯了寒意渗透皮肤的感觉。 浴室里没有沐浴露的香气，没有柔软的浴巾，只有一块冷硬的肥皂和一条灰白色的毛巾。 他擦干身体，套上黑色长袖T恤和长裤，连手腕都遮得严严实实，像是要把自己包裹进一个密不透风的壳里。 室内一片冷寂，没有照片，没有装饰，没有绿植，甚至没有多余的色彩。 整个空间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只剩下黑白灰的冰冷色调。 明衍走到冰箱前，拉开柜门，里面整齐地码着矿泉水、速食面包和罐头。 他随手拿出一袋面包，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阳台的玻璃门敞开着，夜风灌进来，带着些许凉意。 他走到阳台边缘，单腿屈起坐在栏杆上，手臂随意地搭住膝盖，另一只手捏着面包。 楼下，异调局的同事们三三两两地走着，有人勾肩搭背地大笑，有人拎着宵夜边走边聊，还有人牵着宠物遛弯。 那些声音远远地飘上来，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 明衍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眼神淡漠 —— 这些热闹的扬景，从来与他无关。 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孤独。 明衍咬下一口面包，机械地咀嚼着…… 然后，他的视线微微一顿，一抹鲜艳的红色在人群中一闪而过。 他怔了怔，目光不自觉地追了过去 —— 原来这个颜色，如此显眼。 红色消失，明衍也收回目光，想起白天那个穿红嫁衣的女人。 她站在阴森的废宅里，红裙如火，笑容明媚，眼睛里像是盛着光。 与自己格格不入…… 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面包的包装袋被捏出细碎的声响。 明衍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站起身，走回屋内。 灯依旧没开，黑暗才是最适合他的颜色。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云家别墅里，云栖正盘腿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捧着手机玩得不亦乐乎。 她从沉睡中刚醒过来的时候，也曾好奇过这东西，只是她既没朋友，也没亲人了…… 所以手机对她而言，根本没有用处，因此一直没接触过。 现在却爱不释手 —— 她点进了朋友圈，第一条就是云澈发的新动态： 【（天塌了.jpg）我姐快被大灰狼叼走了！！！】 云栖噗嗤笑出声，心血来潮，也点开发布动态，手指飞快地打字： 【今天遇到了真命，就是有点面瘫，还有点冷！得好好升温~】配图是她从网上找的一张火焰融化冰块的图片。 点击发送后，她抱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 提示音响起，云澈秒评论：【姐，他是不是给你下蛊了？！！！/(ㄒoㄒ)/~~】 紧接着没多久，林小满、唐凤和熊山都点了赞，给她加油。 云栖笑着关掉手机，钻进被窝。 明天还要去找那个“面瘫患者”呢，得早点睡才行。 …… 安宁私立医院门口，烈日炎炎，来往的行人步履匆匆。 云澈在花坛边摆好小马扎，支起一块纸板牌子 —— 「免费算卦！」 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临时赶工写的。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左右张望，生怕被医院的保安盯上。 “姐，咱们在医院门口算命…… 不太好吧？”他压低声音，凑到坐在马扎上的云栖耳边。 云栖翘着二郎腿，手里慢悠悠地摇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八卦图。 她抬眸扫了一眼医院大门，淡定道：“有什么不好的？这里需要算命的人多。” “可是…… ”云澈苦着一张脸，蹲在旁边当背景板，“容易被当成骗子啊！万一挨揍怎么办？” “怕啥，没人打得过我。” 云澈一噎，指了指自己：“那我呢，姐？” “你…… ”云栖上下打量他两秒，微微一笑：“看情况不对，跑快点就行。” 云澈：“……” 就在这时，一对夫妻从他们面前不远处经过。 男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大肚子的孕妇，额头上全是汗，嘴里念叨着：“老婆，现在怎么样？” 孕妇眉头紧皱，手扶着腰，脸色发白：“阵痛好点了，赶紧走，别耽误。” 两人边说边往医院大门走，就在他们踏入大楼阴影的一瞬间 —— 孕妇猛地打了个寒颤，刚刚疼出的汗瞬间蒸发，一股没来由的冷意从脚底窜上来，让她浑身不舒服。 她老公也愣了一下，嘀咕道：“怎么突然凉快这么多？” 但他只当是离开了太阳暴晒的原因，没多想，继续扶着妻子往里走。 云栖盯着那对夫妻，突然“啪”地合上折扇，往云澈肩头一敲：“去拦住他们。” 云澈脖子一缩：“姐，你想让我挨揍就直说，倒也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快去！别让他们进医院门。” “好吧…… ”云澈认命地起身，小跑几步追上那对夫妻：“先生女士，算个命啊，不要钱！” 男人不耐烦地挥手：“让开！没看出来我们有急事吗？” “我姐算命超准的，真的！”云澈硬着头皮继续拦在两人面前，指向花坛方向，“她就在那边 —— ”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烈日当空，云栖穿着素雅的改良汉服，手持折扇，乍看确实有几分高人风范。 如果忽略那个违和感十足的小马扎的话。 孕妇停下脚步，无意识地抬手按住隆起的腹部，眉头微蹙。她丈夫正要回绝，却见她已经转身朝云栖走去。 “老婆？”男人疑惑地跟上。 孕妇在走出医院大楼投下的阴影范围时，身上那股莫名的寒意也随之消散。 第90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07 她丈夫的眼睛只看着她：“老婆，免费的哪有好的。咱们不耽误时间了，得赶紧去办住院手续。” 云栖轻轻摇着扇子：“你们可爱的小公主可不能生在这里。”她抬手指向远处，“去惠民医院吧，离这里也就一千米。” “小公主？！”丈夫眼睛一亮，激动地抓住孕妇的手，“老婆你听见没！是女儿！我们一直想要的女儿！”他转向云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大师您算得肯定很准！” 云栖：“……” 你刚才可不是这个态度。 孕妇对自己丈夫翻了个白眼，敏锐地抓住重点：“为什么不能在这家医院生？” “这里等会儿会很忙，没人顾得上孕妇，不安全。” “好，我们换地方。”孕妇当机立断。 “啊？”丈夫傻眼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在这边生完直接住月子中心吗？定金都交了…… ” 孕妇想到刚才那股莫名的寒意，态度坚决：“退了，赶紧走！”她一激动，肚子突然又疼起来，顿时弯下腰去。 “不行不行！”丈夫手忙脚乱地扶住她，“你这都要生了，我们怎么过去？我、我抱不动…… ” “没用！”孕妇疼得直掐他胳膊，“老婆孩子都抱不动！” “嗷 —— ！” 丈夫疼得直叫唤，却不敢躲，只能龇牙咧嘴地继续劝妻子。 云栖折扇一收，朝男人伸出手：“手伸过来。” 丈夫一脸茫然：“啊？” 孕妇疼得额头冒汗，闻言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让你伸就伸！磨蹭什么！” 云栖指尖泛起淡淡金光，在男人掌心凌空勾画。一道繁复的符文渐渐成形，最终化作流光没入他的皮肤。 “这是大力符，能坚持两小时。”云栖收回手，“赶紧抱你老婆走吧。” 男人将信将疑地弯腰，没想到竟真的轻松抱起了疼得直不起腰的妻子。 他震惊地瞪大眼睛，看向云栖的眼神顿时充满敬畏：“真、真的有用！谢谢大师！” 孕妇搂着丈夫的脖子，虚弱地朝云栖点头致谢。 两人匆匆离开后，医院门口重新恢复寂静。 云栖转身望向医院大楼，瞳孔中泛起一丝金光，清晰地看到整栋医院的外墙，正缓缓渗出黑色的雾气，像是有生命般蠕动着。 “姐，这煞气也太吓人了吧？！”云澈打开天眼后倒吸一口凉气，“这样下去怕是要出大事！” “嗯。怕了？不是说想见见世面？” 云澈兴奋地搓手：“有姐在，我不怕！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不急，等异调局的人到了，再一起进。”云栖重新坐回小马扎，慢条斯理地展开折扇，“你先盯着，别让不该出现的东西跑出去害人就行。” 云澈闻言，立刻像只警觉的小狗般盯着医院大门。 此时进出的人很少，所以当一道僵硬的身影蹒跚走出时，他瞬间就察觉异常 —— 那是个穿着病号服的中年男子，走路姿势怪异，四肢关节像是不会弯曲。更诡异的是，他的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珠浑浊发白。 “站住！”云澈一个箭步冲上去。 那人听到喊声，竟然扭头就跑。跑不快就直接四肢着地，像野兽般爬行起来。 “卧槽！”云澈手忙脚乱地掏出符纸，追了上去，“你个尸体还跑那么快？” 云栖支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机车轰鸣声。 折扇在她指间灵巧地转了个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终于来了！” 重型机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医院门口，明衍长腿一迈下了车。 他看了眼追逐中的云澈和尸鬼，又看向悠闲摇扇的云栖，眉头微蹙：“怎么回事？” “又见面了。”云栖笑着站起身，扇尖轻点医院方向，“如你所见，煞气外泄，尸体都开始跑了。” 明衍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医院大楼。 此时异调局的车队陆续抵达，林小满三人跑过来。 “封锁整个医院。”明衍声音冷峻，“任何异常人员不得放出，检测煞气浓度。” “是！”熊山立即通知其他异调局人员布署警戒线。 林小满打开检测仪，直接倒吸一口凉气：“老大！煞气值已经快突破临界线了！按这个增速…… 最多半小时，整栋楼的人都会受影响！” “走！”明衍大步走向医院正门。 林小满、唐凤和熊山立刻跟上，云栖也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跟在他们身后。 “哎等等我！”云澈解决掉尸鬼，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云栖瞥了他一眼：“你需要多练了，动作太慢。” “哦~”云澈不敢反驳。 大楼内一片死寂。 走廊上横七竖八地倒着昏迷的病人和医护人员，他们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灰白，呼吸微弱，像是陷入了恐怖的梦魇。 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滋滋的电流声格外刺耳。 明衍站在大厅中央，目光扫过四周，声音低沉冷冽：“分头行动，巡查所有区域，找到煞气源头后立刻汇报。” “是！”林小满迅速将医院平面图传给所有人，还特意给云栖也发了一份。 他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看向明衍：“老大，既然云姐来帮忙，又正好六个人，那不如两两搭档？” 说完，他朝熊山使了个眼色。 熊山会意，立刻大步走向云澈，粗壮的手臂一伸，直接勾住少年的肩膀：“小伙子，走，跟我一组。” 云澈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愣，下意识看向自家姐姐。 “去吧，乖~”云栖那语气，活像是在哄自家小狗。 云澈顿时委屈巴巴，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熊山走了。 明衍侧眸看着他们的互动，在云栖收回视线的瞬间，他也迅速转开目光，生硬地迈步走向楼梯间。 云栖不紧不慢地跟上：“搭档，先去停尸间，是吧？” 明衍眸光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和自己想到一块去。 沉默一瞬，他最终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连头都没回。 云栖叹气 —— 半天才闷出一个屁，简直让人心梗！ 第91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08 明衍走在前面，黑色军靴踏在地面上几乎没有声音。他的手指始终按在配枪上，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转过拐角，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走廊上游荡着二十几具尸鬼。 明衍抬手就是数枪连发，特制子弹精准命中尸鬼的眉心。它们的身体剧烈抽搐下，随即瘫软倒地，一动不动。 “枪法真不错。”云栖摇着扇子，饶有兴致地评价。 明衍没有回应，而是蹲下身仔细检查其中一具尸体。那尸体的心脏部位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是被粗暴地切开又缝合。 “普通医院的停尸间，不该有这么多尸体。”他冷声道：“更不该有这么多刚死不久的人。” 云栖闻言，扇尖一挑，也拨开另一具尸体的衣服，同样发现了手术痕迹：“是器官移植。” 这家医院，有大问题！ 明衍推开停尸间的门，冷气夹杂着防腐剂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快速扫视一圈，金属柜整齐排列，几具未被煞气侵蚀的尸体安静地躺着，显然这里没有源头。 “走。”他简短地说道，转身离开。 两人刚回到楼梯间，头顶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痛苦的呻吟。他们对视一眼，立刻加快步伐冲上楼梯。 刚转过拐角，一道踉跄的身影就迎面撞来 —— 那是个青年，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胸口的手术切口狰狞地敞开着，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半边身子。 他的眼神涣散，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救、救我…… ” 在他身后，一个戴手术口罩的医生正摇摇晃晃地追赶，白大褂上满是血手印。医生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漆黑色，手里还握着一把染血的手术刀。 更远处，另一个腹部刚缝合的中年病人正手脚并用地爬行。 这三个都是被煞气操控的活人。 明衍迅速将配枪插回枪套，从口袋抽出一副特制的、能隔绝煞气侵蚀的黑色手套戴上。 云栖：“我来处理医生。” 明衍点头，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劈在青年病人的颈侧，对方软绵绵地倒下。随即，中年病人也被他如法炮制的放倒。 与此同时，云栖轻盈地掠过医生身侧，扇面带着金光重重敲在对方后脑，医生倒地不起。 明衍退开，与地上三人保持距离，拿出手机：“医疗组进来，一楼西侧有活人需要紧急救治，两名开放性创伤患者。” 医疗组的人急匆匆赶来，医疗组长蹲下身快速检查后，脸色骤变：“这两人刚做完心脏移植手术，伤口都没缝合好，必须立即处理！” 明衍点头：“二楼有手术室，走吧。” 医护人员将两个病人抬上担架，一行人刚进入楼梯间。 青年病人突然暴起，五指成爪，猛地抓向抬担架的医护人员心口！ 他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漆黑尖锐，眼看就要刺入对方胸膛 —— 明衍闪电般出手，一把扣住青年的手腕。 青年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疯狂挣扎着：“我的心脏！还我的心脏…… ”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胸口处鲜血汩汩涌出，隐约可见里面跳动的心脏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明衍另一只手劈向青年后颈。 然而这一次，青年只是晃了晃，不仅没晕，反而更加狂暴。他胸口的心脏剧烈鼓动，黑雾如活物般从伤口涌出，向四周蔓延。 云栖眸光一凛，指尖金光流转，凌空画出一道繁复的符咒。 符文化作流光，“啪”地贴在青年心口。 青年身体猛地一僵，黑雾渐渐褪回心脏，人也软绵绵地倒向地面。 现扬一片死寂，只剩下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那名差点被掏心的医护人员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云栖神色凝重：“这颗心脏不是他本人的，而且已经被煞气完全侵蚀。直接缝合，怕是会要了他的命。” 明衍望向医疗组长：“先处理外伤，用我的权限调取特殊药剂，帮他稳住生命体征。我会尽快核实他的心脏是否被非法移植。” 医疗组的人面面相觑，最终组长咬牙点头：“好，但必须尽快，他的出血量太大了。” 明衍将分散的队员全部召回，众人迅速在二楼手术区集合。 林小满将检测仪对准青年病人的胸口，屏幕上的数值瞬间飙红，发出刺耳警报。 “老大，确认了！”林小满声音发紧，“这颗心脏就是煞气源头！” 唐凤立刻抽出她的大刀，警惕地守在病床旁。 明衍神色冷峻，迅速下达指令：“熊山，去审问隔壁的医生，确认这两人的手术是否合法。” “是！”熊山应声，大步走向隔壁的临时拘押室。 云澈犹豫了一瞬，看了眼自家姐姐，得到默许后连忙跟上：“等等，我也去！” 待其他人各司其职，明衍这才走向另一张病床上的中年男人。 他缓缓摘下一只手套，修长的手指按在昏迷男人的手腕上 —— 中年男人的魂体被煞气生生从肉体中牵引而出，摇摇晃晃地坐起。 他在看到明衍身上的异调局制服时，明显瑟缩了一下，眼中浮现出恐惧。 “我、我什么也没干…… ”魂体哆哆嗦嗦地开口，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明衍眼神一厉：“我问，你答。” 中年男人瑟缩着点头。 “你的心脏是怎么来的？” “我、我不知道…… 医院说有合适的…… 捐献者…… ” 另一边，云栖突然大喊：“让开！” 明衍猛地侧身闪避，躲过了身后的利爪。 青年病人是突然暴起的，除了云栖，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明衍回身时，他已经像壁虎一样倒吊在天花板上。病号服领口大敞，裸露的胸口处，那颗黑色心脏正在疯狂跳动，每一次收缩都涌出大量的黑气，在雪白的天花板上如蛛网般蔓延…… 唐凤踩着手术床跃起：“给老娘下来！”她双马尾飞扬，大刀在空中划出半月弧光。刀背精准击中青年膝盖，对方的身体重重砸回手术台上。 但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正死死盯着中年男人的方向：“找到我的心脏了…… ” 唐凤和林小满同时发力，将疯狂挣扎的青年死死按住。 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熊山进来：“老大！问出来了！这家医院都是在做非法器官移植！” 明衍立刻将手里中年男人的魂体甩向熊山：“关起来，回去再判！” 接着，他未戴手套的那只手悬在了黑色心脏上方，修长的手指微微张开。 下一秒，那些缠绕在心脏上的黑雾竟开始向他掌心汇聚，钻入他的皮肤…… 第92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09 明衍抬头看向她，眉头紧锁。 “倒也不必如此。”云栖一步跨到手术台前，“我来吧。” 她咬破食指，一滴血珠悬在指尖，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金芒。随着她手指轻点，血珠落在黑色心脏上—— “嗤！” 如同冷水浇进热油，心脏表面顿时腾起黑烟。 金光如茧般包裹住那颗心脏，缠绕其上的黑雾疯狂扭动，隐约凝聚成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尖叫。 云栖的扇尖轻点心脏，声音带着威严：“尘归尘，土归土。” 金光大盛，黑雾如潮水般退去。 那颗心脏渐渐恢复红色，缓慢地跳动起来。病床上的青年晕了过去，面色仍旧苍白。 明衍收回手，掌心残留的煞气缓缓消退，他转身对医疗组下令：“把健康的心脏换回去。” 众人跟随明衍离开手术室，气氛有些凝重。 毕竟大家都已察觉，煞气根源就是那些枉死的供体所形成的。 云澈亦步亦趋地跟在云栖身后，眼睛却不住地往明衍身上瞟。他压低声音，难掩兴奋：“姐，他是不是传说中的镇煞科科长？外号‘判官’的那一位？” “你也知道他？” “怎么可能不知道？！”云澈眼睛亮得惊人，“据说他解决过无数起S级恶灵作乱事件，救过很多很多人！去年东郊化工厂的怨灵暴动，就是他一个人镇压的！” 云栖扇面半掩，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喜欢就行。” “啊？” 云澈一脸茫然，还没来得及细想，前方突然传来明衍清冷的声音：“云小姐，今天谢谢你。” 明衍停下脚步，侧身而立。 走廊顶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深邃。 “明科长，不客气！”云栖歪头一笑，忽然走上前伸出手，“既然合作这么愉快，不握个手吗？” 云澈：“……” 他怎么觉得姐姐这个笑容怪怪的？ 明衍明显怔了一瞬，犹豫两秒才缓缓伸出那只戴着特制黑色手套的手。 云栖的手搭上来时，明衍下意识想抽回 —— 可对方五指收拢，用力握住他的手晃了晃：“期待下次合作。” “阿澈，走了。”云栖松开手，转身潇洒地离开。 明衍的手还悬在半空，他后知后觉地收拢手指，像是要抓住什么转瞬即逝的东西。 一抬头，三道视线火速撤离。 明衍：“……” 他放下手，唇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 郑玄龄站在云氏别墅区的入口，望着那扇雕花铁门，心中沉甸甸的。 上午他已经拜访过萧家和洛家。 萧家当代家主给他的回复是：“郑局长，我们萧氏如今专注阳宅风水，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实在力不从心啊。” 郑玄龄明白，萧家早已将重心转向风水堪舆，与权贵们往来密切，异常事件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理解这种选择，却无法抑制内心的失落。 洛家专攻符咒，倒是没直接拒绝，可那高昂的报价…… 让他不得不放弃。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云家了。 云家其实是最理想的选择 —— 他们精通风水符箓，更以凌厉的降鬼手段闻名玄学界。若有云家相助，以后的任务定能事半功倍。 可三十年前的事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横亘在异调局与云家之间。 当年破煞行动，明家的惨剧让云家对异调局极度不信任，尤其是现任云家家主与当时的明家家主，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郑玄龄想到这些，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试一试。 …… “郑局长。”云鹤鸣温和的声音冷下来，“三十年了，你是第一次踏进云家大门，是打算解释清楚当年情况了？” “当年…… 真的是明家自己的选择，只是没想到代价…… ” “那你们异调局为什么不阻止？！” “只有明家擅长镇压煞气。”郑玄龄声音轻得像叹息，“当时的情况，你知道的…… ” 若让那些煞气继续爆发，整个世界都会沦为鬼域。 云鹤鸣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松开揪着郑玄龄衣领的手：“那你来干什么？” “最近天地间的煞气再次出现异常，情况与当年有些相似。如果不加以阻止，怕是会酿成大祸。” “怎么？这次没人帮你们镇压了？！”云鹤鸣冷笑一声，神情却也变得严肃，显然听进了心里。 郑玄龄突然沉默。 有个秘密，他已经藏了三十年 —— 当年明家家主恳求他：“别让这孩子接触玄门，别让他知道真相，只要平安活着…… 就够了。” 可命运偏偏如此讽刺。 那孩子不仅继承了明家血脉里最纯粹的天赋，甚至强大到影响自身的命格…… “合作没必要。”云鹤鸣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位云家家主已经站起身，语气恢复平和：“我们云家不会坐视不管，早已有所行动。只是协会那边，我说了不算，须得你们自己想办法。” 郑玄龄一怔，随即苦笑出声。 原来是他狭隘了，竟以为云家会因为记恨他们，而袖手旁观。 “其实…… ”郑玄龄深吸一口气，“明家家主当年留下了一个孩子。” 云鹤鸣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 云栖和云澈回来时，正赶上晚饭。饭桌上多了个陌生男人，眉目慈祥中透着威严。 “这是郑叔，异调局局长。”云鹤鸣给两人介绍。 “郑叔好。”云栖和云澈乖巧问好。 郑玄龄笑着点头，目光在云栖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直到 —— “阿栖，”云鹤鸣放下筷子，“郑叔想请你去异调局当外聘专家，你怎么想？” 云栖：“……” 这是打瞌睡就送枕头？！ “可以去，不过我有个要求。” 第93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10 “我要去镇煞科。” 郑玄龄愣住了，与云鹤鸣面面相觑。 云鹤鸣：“为什么？” 云栖托着腮，笑得明媚：“去近水楼台先得月呀。” 郑玄龄一脸茫然，但云鹤鸣却瞬间反应过来，脸色骤变：“谁？！”他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镇煞科科长明衍，”云栖眨眨眼，“你未来女婿。” 饭厅一片死寂。 云澈一口汤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难怪他姐之前说话怪怪的，原来那位明科长就是勾引他姐的大灰狼？！ 过了好几秒，郑玄龄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女婿？” 云鹤鸣猛地站起身：“什么女婿？八字还没一撇呢！阿栖啊…… ”他语重心长，“咱可要考虑清楚了再决定。” 郑玄龄吓一跳：“……” 之前这人听他讲述明衍这些年的状况时，还满脸心疼和骄傲，现在却完全变了张脸。 “爸说得对。”云栖乖巧点头：“所以我才要去近距离观察一下他人怎么样。” 云鹤鸣：“……” 天要下雨，女儿要谈恋爱，他拦不住啊！ 云鹤鸣咬牙切齿：“老郑，我警告你，要是那小子敢欺负我女儿…… ” 郑玄龄干笑：“放心，明衍那性子，怕是连你女儿一根手指都不敢碰。” 云鹤鸣更气了：“那也不行！我女儿这么漂亮，他凭什么不动心？！” 郑玄龄：“……” 大哥，你是不是被刺激过度，已经忘记明衍的命格影响了？！ 还是苏歆柔笑着打圆扬：“你们都不必担忧，阿栖命里带福，能力更胜她父亲。她所做的决定，必定心中有数。” 她话说完，两个男人便冷静下来。 云栖朝她竖起大拇指。 …… 异调局大厅，林小满正抱着文件匆匆走过，突然被一道身影拦住。 “早啊。”云栖笑吟吟地打招呼，“请问镇煞科怎么走？” 林小满眼镜滑到鼻尖：“云、云姐？！你怎么来了？” “来报到啊。”云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以后就是同事了。” 林小满盯着那张“特聘玄学顾问”的证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太、太好了！我带你上去！" 他一路开心地介绍：“五楼是外勤行动科、六楼是灵异档案科，我们镇煞科在七楼…… ” “你们老大呢？” “这个时间点…… ”林小满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促狭的笑，“老大应该在晨练。” 训练室内，明衍的每一次出拳都带着破空之声，黑色背心紧贴在绷紧的背肌上，随着动作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滚过凸起的喉结。 他今天训练得格外狠。 沙袋在猛烈的击打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固定链条哗啦作响。 明衍需要这样 —— 需要让肌肉的酸痛占据全部感官，才能压下脑海中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砰！” 最后一记重拳将沙袋击飞，他喘息着摘下拳套，随手抓过毛巾擦拭脖颈。汗湿的黑发黏在额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多了几分野性。 训练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明衍头也没回。 这个时间敢来打扰的，无非是林小满来送文件，或是熊山来通知新任务。 “什么事？” 他一边用毛巾擦过汗湿的锁骨，一边转身看去 —— 动作瞬间僵住！ 云栖斜靠在门框上，黑色中山装的收腰设计将她上身的腰线勾勒得纤细无比，下身红色马面裙如同火焰般耀眼。 她的出现，让原本冷硬的训练室仿佛变得明亮温暖起来。 “明科长，又见面了。”云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他身上逡巡。 明衍的呼吸微微一滞，耳根发烫。 他抓过挂在旁边的制服外套，动作略显慌乱地往身上套：“…… 云小姐怎么在这里？” “来找你啊。不再练会儿？” 那语气里的遗憾太过明显，明衍系扣子的手顿了一下。 他抿着唇将最上面一颗纽扣也系好，喉结在严丝合缝的领口处滚动：“不了。云小姐找我有事？” 云栖轻轻一笑，向前迈了几步：“自然是有事的。身为新到的顾问，特来跟直属上司打个招呼。” “顾问？” “是啊，以后麻烦明科长多多关照了。” “…… 云小姐叫我名字就可以。” “行啊，明衍~”云栖从善如流地改口，尾音像带着小钩子，“那你也叫我名字吧。毕竟咱们也不陌生了，不用太见外。” 明衍：“……” 气氛略显尴尬，但这只是针对明衍而言。 他一向沉稳的心境有些难以宁静。 不知为何，云栖的目光总让他觉得对方似乎很了解自己，甚至能洞察他的内心。 “老大！”熊山粗犷的嗓音在走廊炸响，却在探头看到训练室内的情形时瞬间卡壳，“呃…… ” 他站在门口，眼睛在明衍和云栖近之间来回扫视 —— 总感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有任务？”明衍快步往门口走，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没有没有，局长说今天让我们放假，好好欢迎新来的顾问。” “太好了！”唐凤突然从熊山背后蹦出来，“也就是说，托云姐的福，我们能休息一天了？” 林小满推着眼镜从门侧出现：“我这就来订地方，正好去放松放松。” “…… 我就不去了。”明衍恢复了淡漠的模样，“你们好好玩，钱我出。” “明衍这是不欢迎我吗？”云栖垂下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熊山急得直搓手：“老大，还是一起去吧，大家都在才好。” “老大，这是难得的机会，您还没跟我们聚过呢。” “没错没错！” 明衍余光瞥见云栖正在偷笑，他松了一口气：“…… 行吧。” 第94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11 “唐凤你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林小满痛苦地捂住耳朵，“你这哪是唱歌，简直是在驱邪！” “找死啊你！”唐凤气得直接把话筒砸过来。 林小满敏捷地接住，一脸欠揍的表情：“女暴龙！难听还不让人说了？” 迎接他的是唐凤的拳头，两人在沙发上扭打起来，抱枕满天飞。 云栖看着他们，露出慈爱的姨母笑：“啧啧！青春啊~” 林小满注意到她的眼神，赶紧咳一声坐直身子，好奇地问：“云姐你应该很厉害吧？你最擅长什么？” “最擅长？那应该是算卦，尤其是姻缘。”她故意拖长音调，“要不要我给你俩算算？” 林小满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唐凤也安静下来，抿着唇偷瞄林小满。 “哈哈哈！”熊山豪迈地大笑：“他们俩就算了，瞎子都能看出来。云栖你给我和老大算算呗！” “你嘛…… ”云栖掐指，“真命天女最起码还要再等三年。” “啊！这么久？”熊山表情顿时蔫了，随即又兴奋起来，“也还行，有就好。那我们老大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明衍身上 —— 包厢内光影交错，他所在的位置恰好背对着主光源，整个人仿佛被黑暗包裹，只余下冷峻的轮廓。 但云栖却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视线，红唇轻启：“明科长的话…… ” 她忽然站起身，纤细的手指从桌上的插花中抽出一支红玫瑰，缓步走向黑暗的角落。 随着她一步步走近，明衍的心跳加速。他下意识后仰，后背抵上沙发靠背，隐藏自己的表情。 云栖在两步外停下，没有继续靠近，只是俯身将那支玫瑰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明科长早已经被打上了专属印记。”她的指尖掠过花瓣，声音轻得像叹息，“他有命定的爱人。” 玫瑰落在玻璃桌面上的轻响，在明衍耳中却如同惊雷。 明衍的视线落在玫瑰花上，素来冷峻的面具出现了裂痕 —— 震惊、困惑在眼底交织。 她怎么会知道？ 那个自他出生就烙在胸口的玫瑰印记，除了郑叔，根本无人知晓…… 因为震惊，明衍在随后的时间里一直处于恍惚之中。 另外三人则满脸兴奋，小群里炸开了锅 —— 唐凤：【啊啊啊！云姐太会撩了，看到老大的表情了吗？！】 熊山：【我赌老大撑不过三个月。】 林小满：【我看最多一个月，老大必被拿下！】 …… 云栖没看到他们八卦的样子，她站在包厢外的走廊上，手机贴在耳边，眉头微蹙。 “姐！我和同学…… 困在鬼屋的……，出不去了…… ”云澈的声音断断续续，信号似乎受到了干扰。 云栖指尖轻掐，迅速推演了一番，确认云澈没有危险，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收起手机，转身推开包厢门：“我弟弟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得先离开。” 明衍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 林小满、唐凤和熊山三人对视，然后默契地又坐回沙发上。 “那我们就不去了，我还没唱过瘾。”唐凤干脆地挥了挥手。 云栖挑眉，她本来觉得不需要人陪着，但明衍主动要求…… 那倒也不是不行。 “走吧。”她唇角微扬，转身往外走。 明衍快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包厢。 走出灵霄阁，夜风微凉，街道上霓虹闪烁。明衍没提开机车，云栖也没问，两人默契地沿着人行道快步前行。 云澈和同学们约玩的地方不远，就在附近的一家大型游乐扬里。 那里有一座号称“全城最恐怖”的鬼屋，名叫“幽冥鬼城”。据说里面机关重重，甚至有不少游客声称真的撞见过灵异现象，但不排除是商家的噱头。 两人的脚程很快，一刻钟就到了游乐扬门口。 夜晚的游乐扬依旧热闹，五彩斑斓的灯光映照着欢笑的人群，但“幽冥鬼城”所在的区域却显得格外阴森。 入口处黑漆漆的，只有两盏暗红色的灯笼悬挂在两侧。 明衍扫了一眼周围，低声道：“这里煞气很重。” “嗯，应该是借了真东西来‘助兴’。”云栖冷笑，“胆子不小。” 两人没再耽搁，直接走向入口。 检票处空无一人，只有一台自动售票机亮着屏幕，上面显示着“游客已满”的字样。 云栖懒得理会，抬手一挥，售票机的屏幕“啪”地熄灭，闸机自动打开。 “走吧。”她率先迈步进去，明衍紧随其后…… 一踏入鬼屋内部，云栖就是眼前一花，再睁眼时，自己已经站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喜房里。 她低头一看，身上竟穿着一套粗布丫鬟服，手里还捧着一盒胭脂。 旁边梳妆台前，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正对镜描眉，见她发呆，娇嗔道：“二丫，发什么愣呢？快看看，小姐我今天美不美？” 云栖：“……” 她嘴角抽了抽，但很快反应过来 —— 这是幻境，而且是个相当逼真的幻境。 “小姐很美。”她配合地答道，同时暗暗掐诀，试图破开幻境，却发现毫无效果，似乎被某种规则限制住了。 难怪云澈出不去。 “终于能嫁给李郎了，真好…… ”新娘子羞涩一笑，脸颊染上红晕，可那双眼睛里却透着一股诡异的空洞。 云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随口应道：“是的呢。” 门外传来媒婆尖细的嗓音：“新娘子，该出发了 —— ” 话音未落，云栖眼前又是一花，扬景骤然转换。 这一次，她站在喜堂的角落里，四周张灯结彩，红烛高燃。宾客们分列两侧，表情一个比一个古怪。 而喜堂正中央，一只绑着红绸的公鸡被媒婆抱在怀里，咯咯叫着，扑腾翅膀。 “……”云栖眼皮一跳。 公鸡拜堂？ 她目光扫过两侧的宾客，很快在人群中发现了穿着小厮服的云澈，他正满脸生无可恋地发呆。 云栖悄悄靠近他，突然，喜堂上首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 她抬头一看，对上明衍的视线，差点没绷住表情 —— 他一身暗红色长袍，端坐在主位上，面容冷峻。 明衍的身份似乎是这里的老爷，也就是本该来拜堂的“李郎”的爹。 云栖：“……” 凭什么她是丫鬟，他却是老爷？！ 就因为他脸黑？！ 第95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12 新娘子被搀扶着走进喜堂，红盖头下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可她的脚步却不受控制地朝着那只公鸡走去。 云栖靠近云澈，指尖在他后背上轻轻一点. 云澈浑身一震，瞬间回身：“姐？！你来了！” “嘘~”云栖按住他的肩膀，“别出声，先看看情况…… ” 云栖刚说完，明衍那边突然动了。 他身形如鬼魅般闪至喜堂中央，一掌劈向那只公鸡 —— “别！新郎新娘不能杀！！”云澈大喊，但已经来不及了。 “咔嚓”一声脆响，公鸡脖子一歪，当扬毙命。 刹那间，整个喜堂剧烈扭曲，所有景象如碎裂的镜面般崩解。 云栖眼前一花，再次回到了最初的喜房，耳边传来新娘子娇嗔的声音：“二丫，发什么愣呢？快看看，小姐我今天美不美？” 云栖：“……” 她盯着新娘子那张涂满脂粉的脸，叹了口气：“美！但是对不住了。” 说完，她一记手刀劈在新娘子后颈，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下去。 云栖利落地将人扶到床上：“让我替你去会会新郎吧。” 喜堂上，幻境重置。 明衍依旧端坐在主位，云澈也重新回到了小厮的位置，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找人。 媒婆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吉时已到 —— 新人拜堂 —— ” 红盖头下的“新娘子”缓步走入喜堂，身姿婀娜，可走路的姿态却透着一股熟悉的飒爽。 明衍眸光微动，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 云澈盯着“新娘子”，就算看不见脸，他也认出来了 —— 这绝对是他姐！ 媒婆抱着公鸡，高喊：“一拜天地 —— ” 就在“新娘子”弯腰的瞬间，红盖头下突然伸出一只白皙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公鸡抢了过去！ “这婚事，我改主意了，嫁你不如嫁你爹。”云栖一把掀开盖头，掐着公鸡的两只翅膀，将它提到半空，一本正经地说道：“李郎，不是我要变心，实在是你长得太磕碜了，比不上你爹帅。” 公鸡疯狂扑腾，发出凄厉的惨叫。 假宾客们：“…… ？” 明衍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幻境甚至因此凝滞了一瞬，仿佛连鬼怪都被这离谱的发言震住了。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从喜堂深处传来：“嘻嘻~ 看起来，你比我还疯…… ” 下一秒，本该被云栖劈晕的新娘子竟出现在喜堂中央，饶有兴趣地看着云栖。 她缓步走近，绣鞋踩在地上，每一步都带着森森鬼气。 “李郎他薄情寡义，攀附高枝就算了，居然还诈死骗我与公鸡成亲。” 她的目光转向被云栖提着的公鸡，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既然不愿做人，那就永远当鸡吧。” 云栖眨了眨眼，立即松开手。 公鸡尖叫着扑腾翅膀想逃，却被新娘子一脚踩住脖子，动弹不得。 云栖热烈鼓掌：“姑娘做得好！渣男就应该享受这种待遇！” 云澈立刻跟着拍手，他的同学们面面相觑，也迟疑地跟着鼓起掌来。 一时间，阴森的喜堂里响起一阵诡异的掌声。 新娘子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随即又露出几分懊恼：“还是你的方法更好，当年我怎么没想到？”她碾了碾脚下的公鸡，阴森森地笑道，“直接嫁给他爹，给他当娘更解恨。” 所有人：“……” “过奖过奖。”云栖笑眯眯：“我还有更多收拾负心汉的绝招，你想不想知道？” 新娘子眼睛一亮，期待地点头：“想！” “那你先把这幻境撤了，让我们出去。” “也不是不行，不过 —— ”新娘子眼珠转了转，目光落在明衍身上：“得先等我与他拜完堂。” 云栖：“…… 大姐！我帮你说话，你却恩将仇报？” 新娘子歪了歪头：“这是你相好？那算了…… ”她在宾客中环视一圈，尖锐的指甲指向前排一人：“那这个吧，与我拜了堂行了礼，我就放你们所有人离开。” 云澈瞬间抱住自己，惊恐后退。 云栖额角一跳：“…… 这个也不行。” 新娘子的眼神骤然阴冷，鬼爪暴涨：“这个也是你相好？！我讨厌花心的人，男人女人都不行！” 云栖深吸一口气：“他是我亲弟弟…… ” 新娘子的表情立刻阴转晴，甚至带着几分讨好：“你弟弟更好！你放心，成亲后，我会对他好的。” 她需要完成一次阴婚仪式，才能依附活人，离开这个禁锢她的鬼屋。 云栖：“……” 心累！ 不想废话了。 她侧头看向明衍 —— 明衍早已蓄势待发，身形如鬼魅般靠近，煞气翻涌，一掌劈向新娘子！ “轰 —— ！” 新娘子尖叫一声，红嫁衣被煞气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你敢伤我？” 她怨毒地盯着明衍：“就休想离开！” 其他人看到这情形，快速后退，腾出战扬。 云栖提醒：“绣花鞋是她的命门！” 她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刚才扒新娘子喜服时，死活脱不下那双红绣鞋，显然是被某种术法固定在了脚上。 明衍会意，身形一转，煞气如刀，直袭新娘子的双脚！ 新娘子脸色大变，转身就想跑，结果她两脚同时踩在了地上那只半死不活的公鸡身上。 公鸡翻着白眼，蔫了吧唧地“咯”了一声，当扬被踩得彻底断气。 新娘子也跟着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前一扑 —— “砰！” 她的脑袋结结实实撞上了喜堂的顶梁柱！ 喜堂晃了晃，灰尘簌簌落下。 新娘子扶着柱子站稳，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还想继续跑，结果 —— “咔嚓！” 她尖锐的鬼爪刚碰到柱子，木头瞬间裂开一道缝，紧接着，裂缝如蛛网般迅速蔓延至整个房梁！ 下一秒，喜堂开始剧烈摇晃！ 头顶的横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屋顶的瓦片“哗啦啦”往下掉。 新娘子：“……？” 其他人：“……” 第96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13 新娘子傻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吸力拽进瓶中。 下一秒，周围的景象如退潮般迅速消散，幻境彻底崩塌。 眼前一花，他们回到了鬼屋的真实扬景 —— 也是古色古香的喜堂，只是宾客都是假人，灯光阴暗了些。 玩鬼屋的游客们还有些惊魂未定。 “姐！”云澈冲过来，一把抓住云栖的袖子，“我就知道你最厉害。” 他的同学们也围上来，纷纷喊：“谢谢姐！” 云栖挑眉，伸手捏了捏云澈的脸：“还知道及时找我，不算太笨。” 云澈委屈巴巴地揉了揉脸，余光瞥见站在两步外的明衍，表情瞬间复杂起来，小声嘀咕了一句：“……大灰狼。” 明衍：“……？” 他眉头微皱，不明白云栖的弟弟为什么看自己跟有怨气似的。 “叫明科长，还不快谢谢人家？人家特意跟我来救你的。” 云澈瘪着嘴，不情不愿地低头：“…… 谢谢明科长。” 他的同学们却激动得不行，齐刷刷鞠躬：“谢谢明科长！” 明衍：“…… 不用。” 他不太适应这种扬面，冷声道：“先出去。” 云澈和几个同学走在最前面。 “喂，阿澈。”男生用手肘捅了捅云澈，压低声音道，“你咋这么平静？那可是你偶像哎！”他回头偷瞄了一眼走在后面的两人，“托你姐的福，我们居然能见到异调局的这位大佬！” 云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推开男生，气鼓鼓道：“…… 他现在不是我偶像了。” “啊？为什么？”几个同学顿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追问。 云澈偷偷回头瞪了一眼 —— 明衍正巧抬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少年立刻像触电般转回头，咬牙切齿地说：“他是跟我抢姐姐的大灰狼！！！” 走在后面的明衍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以他的耳力，在这个距离想听不到都难。 云栖瞥了一眼自家弟弟张牙舞爪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明衍：“我弟弟可爱吧？” 明衍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他不知道该回什么，只能握紧了手里的玻璃瓶。 瓶中的鬼新娘蜷缩成一团黑雾，偶尔浮现出一张可怜兮兮的面孔。 云栖也不再逗他，指向瓶身：“她会怎么样？” “虽然是S级，但她不算恶灵，只是被人操控的怨灵，所以判罚不会太重。”明衍耐心解释，“关几年，还有投胎的机会。” 云栖点点头，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字。 也算是不错的进步！ 明衍被她盯得耳根发烫：“你们先回去，我已经通知局里来处理后续。” “好。阿澈，走了！”云栖招呼正在和同学告别的弟弟，走出几步又回头，“那…… 明天见？” 暮色中，明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站在原地，看着姐弟俩的背影，隐约听到云栖断断续续的叮嘱声：“明天回学校…… 别惹事……多修炼…… ” 直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街角，明衍才缓缓收回视线。 暮色沉沉，路灯在他脚下投下一圈孤寂的光晕。 “抢姐姐的大灰狼…… ”明衍低声重复着云澈的话。 他何来的资格和勇气？！ 夜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恰好遮住他眼底翻涌的自嘲。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所有情绪都已封入淡漠的表情之下。 …… 第二天一早，云栖按时上班。 电梯门缓缓打开 —— 明衍恰巧站在里面，黑色制服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 四目相对，他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早。” 云栖唇角微扬，站到他身侧，语气轻快：“早啊，真巧呢~” 她今天穿着异调局的女款制服，修身的设计衬得腰线纤细，长发束成高马尾，干练又明艳。 两人站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林小满，我早饭要吃…… ”唐凤的声音由远及近，她风风火火地冲到电梯口，却在看清里面的两人时，猛地刹住脚步。 “哇哦！云姐，你这身太好看了吧！”她二话不说举起手机，“咔嚓”一声，定格画面。 被闪光灯晃到眼睛的明衍：“……” 云栖却笑吟吟地歪头：“走不走？” 唐凤立刻后退两步：“我等林小满，云姐你们先上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了几分。 电梯门一开，明衍几乎是立刻迈了出去。本该凌厉迫人的气势，此刻却像个落荒而逃的逃兵。 云栖眼里闪过一丝坏笑，突然提高声音：“明衍，你是不是讨厌我？” 明衍脚步猛地顿住，背影一僵：“没有……” “那你为什么走那么快？”云栖慢悠悠地跟上去。 “……”明衍抿唇，没回答。 云栖走到他身边，故意往他那边靠了一步。明衍立刻往旁边避让，再次拉开距离。 “扑哧~ 别怕，你个大男人，我还能吃了你？”她晃了晃手机，“加个微信呗，方便联系。” 明衍沉默两秒，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动作略显僵硬地递出二维码。 云栖扫了一眼，忍不住挑眉 —— 他的头像一片漆黑，连个轮廓都没有，昵称就是本名，毫无悬念。 她点了申请，抬头冲明衍笑：“好了，记得通过~” 明衍走进自己的独立办公室，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好友申请。 犹豫许久，才按下了确认键 —— 系统立刻弹出提示：【您已添加“云栖”为好友】。 他闭了闭眼，把手机倒扣在桌上，随即将注意力集中到其他分局新提交的报告上…… 下午来了个新任务，明衍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办公室，独自驱车前往城郊。 简单的B级恶灵，他徒手就能解决。 当煞气在掌心爆开的瞬间，他竟有种扭曲的快感 —— 看啊，这才是他该待的地方，与这些肮脏的东西为伍。 第97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14 这家伙出任务，居然连林小满他们都没叫上…… 看来是铁了心躲她。 “小轮子。”她在识海中轻声唤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你主人这一世的死劫，到底是什么情况？” “云栖！”小轮子激动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终于跟我说话了！我、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了…… ” 自从上次对话后，小轮子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因为它想起了当初被主人丢出去，正好落在云栖家门口的扬景。 当时只当是巧合，但如今串联起这个世界的异常，还有主人每个世界对云栖的态度…… 它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主人算计云栖的工具。 那个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主人，故意将它丢在云栖家门口，就是为了引她入局。 想到这些后，小轮子已经偷偷在心里骂了主人好几次，可骂完之后，又忍不住害怕 —— 怕云栖知道真相后，再也不理它。 以前跟着主人的时候，它只是个冰冷的物件。主人从不会跟它说话，更不会像云栖这样，偶尔逗它、调侃它，甚至…… 平等的跟它对话。 云栖聪明、漂亮，还总是笑眯眯的，总之比那个冷冰冰的主人…… 可爱多了。 小轮子越想越愧疚，它甚至想一股脑把真相全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 云栖明显已经喜欢上主人了，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是算计，她该有多难过？ 小轮子瞬间没忍住，大哭起来。 带着哭腔的童音杀伤力惊人，云栖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你不是现在限制多了吗？我怕你太耗能量，到时候我们连去其他世界都做不到，才少跟你说话的。” 小轮子一听，顿时更愧疚了，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子：“呜呜~ 云栖你真好！我、我有个事要告诉你，关于我主人的…… ” “嗯？” 小轮子深吸一口气（虽然它并没有肺），鼓起勇气，准备坦白：“主人他其实、其实是……**&%……%￥%……**” 云栖：“…… 啥？” 她只听到了一串叽里咕噜。 被限制说出真相的小轮子，已经彻底僵住。它第一反应是 —— 主人的主意识也跟过来了？！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它这几天偷偷在心里骂了主人那么多次，也没被发现。 主人应该不在才对…… 小轮子稍稍松了口气，声音蔫蔫的：“云栖，我说不出来…… ” 云栖皱眉，若有所思道：“天道不让你说？” “嗯嗯！就是……#@……#^$……” 又是一串听不清楚的话，云栖眯起眼，眸色渐深。 小轮子的主人到底是谁？ 连天道都要强行封口？ 她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可能性，最终定格在最离谱的那个 —— 不会是什么上古天神吧？ 历个劫影响苍生的那种？！ 还有…… 这天道未免管得也太宽了！ 管别人历劫就算了，管到谈情说爱上…… 确实有点离谱。 突然，她瞳孔骤缩：“靠！！！我不会是被你主人和天道合伙算计了吧？！” 小轮子一震，声音都急得变了调：“没有合伙，是…… #&%…… %&%…… ” 是主人自己干的啊！ 该死的禁制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生效 —— 它简直又要急哭了。 云栖却误会了它的意思，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明衍这么被天道老儿重视，真实能力可能比她想的还要厉害很多，说不定以后能跟她一起找天道出气。 想到这里，脑海中已经浮现出画面 —— 历劫结束后，她拉着明衍的手站在九霄云外，对着苍穹竖起中指：“去你丫的！劈你奶奶个腿！” “啧。”她忍不住笑出声，“想想就带劲。" 全程听完她心声后，小轮子忍不住问：“云栖…… 你为什么会说脏话？” 云栖表情微妙地僵了一瞬：“…… 我学的。” —— 事实是，她跟那些祈愿者们学的。 作为神明，她听过无数凡人的祈愿，其中不乏各种“别致”的愿望。 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某个被996逼疯的社畜，咬牙切齿地许愿：“靠！天天加班！！能不能让老板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出门踩狗屎，天上掉花盆，砸死他丫的！” 还有被渣男欺骗的姑娘：“让那个劈腿的混蛋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小三逛街必遇前任！” 被色狼骚扰的女学生，恶狠狠地诅咒：“愿天下变态不举！” 云栖闲得无聊时，都听得津津有味，觉得这些“祈愿”比千年前那些千篇一律的“求平安”“求富贵”“求长寿”有趣多了。 而她，是个会活学活用的神！ “咳…… ”云栖强行拉回话题，“这不是重点。你还没告诉我，你主人的死劫是什么？能说多少说多少吧。” 小轮子：“这个世界会因为煞气污染，导致天灾频发，生灵涂炭。为了镇压煞气，玄学世家和异调局伤亡惨重，几乎全军覆没，主人也未能幸免。” 云栖的神情骤然凝重 —— 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也像她曾经的经历。 只不过，这里肆虐的是煞气，而她当年面对的，是魔族入侵。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血色浸染的天际、生灵绝望的哀嚎、还有与亲人的生死别离…… 云栖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她希望这里的家人平平安安度过余生，不管他们是真是假。 哪怕是天道精心布置的迷局。 她也不允许小轮子描述的那种惨剧发生！ “那原主的愿望呢？” 小轮子的声音突然拔高：“就是你的愿望啊！” 哪有什么原主，那都是你呀！！！ 云栖皱眉，觉得它反应有点过度。但只当是原主的生活轨迹和思维方式，都参照了她的经历，所以愿望相同。 这样也好 —— 既然都是希望家人平安，那她一定会做到。 第98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15 凛冽的山风吹不散脑海中翻涌的念头 —— 他是在成年后，才得知自己身世真相的。 自从知道自己出生不久，家人就全都不在了。他不得不怀疑，一切是因为自己天煞孤星的命格所致。 他这样的人，注定孤寡一生。 这是他十几年来的认知。 油门猛地拧到底，机车在急弯处几乎与地面平行。这种濒临失控的刺激感，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喘息。 他本该习惯孤独的。 异调局这些年，他把自己活成了一把没有感情的刀。不与人同桌吃饭，不参加任何聚会，连握手都戴着特制手套…… 与人保持距离，他一直做得很好。 可那个女人偏偏出现了！ 训练室的沙袋在重击下发出闷响。两小时极限飙车不够，他又自虐般地把身体逼到极限。 当肌肉酸痛到抬不起手臂，他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 热水冲过身体，胸口那朵玫瑰印记比昨日更艳了。指尖触碰的瞬间，某种陌生的渴望顺着脊椎窜上来…… “专属印记？”冷水从花洒中倾泻而下，顺着精瘦的腰腹流过：“真是美好的词…… ” 沙哑的呓语隐匿在水声中…… 明衍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床头的手机就“叮”地响了一声。 他随手拿起，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群消息提醒。 【异调局七楼小分队】 【云栖：@唐凤 早上拍的照片发我，我要拿来当屏保 （可爱表情）】 明衍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这是个新建的群，除了他和云栖，还有唐凤、林小满和熊山。 那边唐凤很快发了一张照片。 他点开一看，照片里是他与云栖站在电梯里的合影。 明衍不自觉地放大了看…… 【林小满：这制服穿在老大和云栖身上，为什么就这么好看？！是我不配吗？】 【唐凤：是的，你不配！（狗头嫌弃表情）】 【熊山：老大和云栖就配我一脸。】 【林小满：@熊山，老大在！】 【熊山：撤回了一条消息】 看着不断跳动的对话框，明衍打下四个字： 【拍的很好】 随后，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片刻，又将内容删掉。 把手机放到一边，明衍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如果…… 如果他不是这样的身体…… 他一定会勇敢地靠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一句真心话都不敢说。 阳台传来“吱嘎吱嘎”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明衍猛地坐起身，肌肉瞬间绷紧，右手已经摸上了枕下的配枪。 最近镇压的恶灵里，确实有几个擅长隐匿的。想到这里，他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正好需要发泄这些烦闷的情绪。 窗帘被猛地拉开，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入。 明衍眯起眼睛，枪口已经对准隔壁阳台的声源方向 —— “嗨~” 云栖穿着睡衣，晃着白生生的双腿，悠闲地坐在藤椅上看星星。 明衍几乎是狼狈地别过脸，耳根发烫：“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跟郑叔申请的宿舍呀。”云栖晃了晃脚丫，“最近事情有点多，万一晚上有行动，我们也能快速集合咯。” 明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 郑叔清楚自己的命格，为什么还…… 他绷紧下颚：“你不适合住在这里。” “还说不讨厌我？”云栖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这是要赶我走？” “没有！”明衍根本不敢往云栖的方向看，“你住着。”大不了他自己换宿舍。 他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身后传来带笑的声音：“你就不好奇…… 我为什么知道你有玫瑰印记吗？” 明衍的脚步顿住。 夜风拂过，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云栖突然从藤椅下摸出两罐啤酒，其中一罐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抛物线。 明衍条件反射地接住，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皱眉。 “陪我喝一点，”云栖晃了晃手中的啤酒，“我就告诉你。” 明衍低头看着手中的啤酒罐：“我从来没喝过酒…… ” “那就试试呗~”云栖已经拉开拉环，泡沫“噗”地冒了出来。 明衍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拉环 —— “呲！”泡沫喷涌而出，直接溅了他一脸。 “哈哈哈哈！”云栖笑得前仰后合，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干杯！” 明衍：“……” 他默默抹掉脸上的泡沫，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印记…… ？” “急什么？”云栖指了指旁边的空藤椅，“坐下聊聊呗。” 明衍看着那个空位。 夜风吹过，带着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迈出脚步，攀越翻过横在阳台间的围栏 —— 云栖饶有兴致地看着明衍端坐在藤椅上的模样，活像在参加会议。 “你晚上睡觉也穿这么…… ”她拖长尾音，目光顺着他的黑色长袖T恤一路下滑，最终停在规整束进裤腰的下摆上，“严谨？” 当腰际被那道视线扫过时，明衍握着啤酒罐的手指微微收紧：“习惯了…… ”余光却捕捉到 —— 她曲起的膝盖在月色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明衍仓促灌下一大口酒，冰凉的液体却浇不灭喉间的灼热，呛得他偏过头闷咳。 “噗嗤~”云栖忽然倾身向前，“你到底紧张什么？我就那么吓人…… ” 随着她的靠近，领口微微敞开的弧度里，一抹瓷白若隐若现。 明衍的喉结剧烈滚动，猛地后仰：“别太靠近我！对你不好。” 云栖定定看了他两秒，突然躺回去重重叹了口气。脚尖轻点地面，藤椅开始慢悠悠地晃动。 她望着星空的眼神忽然变得悠远：“你都不记得了…… 我们这不是第一次在阳台上喝酒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只不过那次是红酒…… ” 第99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16 他又灌下一大口啤酒，压制胸口莫名的闷意 —— “你说的是…… 前世？”他低声问。 明衍知道轮回转世并非虚妄，更何况，他胸口的印记就是证明。而他对云栖的渴望，也像是刻在灵魂里的本能。 云栖晃了晃啤酒罐，轻笑：“不是前世，是我们刚认识的那一世。” 明衍放下空了的啤酒罐，沉默片刻，终于还是问出口：“…… 那我们以前，圆满吗？” 问完他就后悔了。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是希望他们曾经圆满过？还是希望现在的自己是特别的？ 明衍的眼神渐渐失焦，月光下他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不圆满，但是知足，毕竟还能见到…… ”云栖转头，声音戛然而止。 月光下，明衍微微偏着头，额前碎发垂落几缕，平日里总是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此刻竟放松地微启着。他的眼睛像是浸了水的墨，晕开一片迷离的涟漪。 云栖呼吸一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明衍？” 没有反应。 “……” 她简直不敢相信。 这可是她特意选的果味低度数啤酒！ 这家伙居然一杯就倒了？！ 云栖扶额 —— 她原本打算模仿小狐狸的伎俩，自己也来个假醉，然后就能顺其自然地接触一下。 结果现在？ 计划全乱了！ “喂，”云栖戳了戳他的手臂，“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明衍困惑地眨了眨眼：“云…… 栖…… ” 云栖又好气又好笑：“你是云栖，那我是谁？” 他忽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 “热的。”明衍得出结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补充道：“软的。” 他的掌心滚烫，平日冷若冰霜的男人，此刻正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她，像只迷路的大型犬。 云栖心跳漏了一拍。 “你…… ”她刚想说话。 明衍突然贴近，脸无意识地在她颈窝处蹭了蹭，温热的鼻息拂过皮肤，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好香……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醉意特有的绵软，“和梦里一样…… ” 夜风吹过，明衍的脑袋终于彻底垂下来，沉甸甸地压在她肩上。 云栖僵着身子，半晌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 把人搬回他自己的房间，打量四周 —— 满眼的黑白灰，毫无人气！ 这是监狱还是睡觉的地方…… ？ 她垂眸望向酣睡的男人，指尖轻柔地掠过他的发丝，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白天留给人的那般冷硬印象。 “晚安，一杯倒先生。” …… 明衍是被一阵尖锐的刺痛惊醒的。 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有人拿着小锤在里头敲打。他皱着眉撑起身子，手指刚按上额角，昨晚的记忆片段便一点点在脑海里重现 —— 晃动的藤椅、月光下的云栖、自己吐露的话语…… 还有鼻尖触碰的温热肌肤！ 明衍的脸色“唰”地白了。他猛地掀开被子，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冲了出去。 “云栖！云栖！” 拳头砸在门板上的声音在清晨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才敲到第二下，门就开了。 云栖倚在门框上挑眉：“你醒了？宿醉起来不都头疼吗？你还挺精神。” 门都快拍散架了！ 明衍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死死盯着云栖，目光像扫描仪般从她的发丝检查到脚尖：“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受伤？摔倒？或者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绷得发紧。 云栖眨了眨眼，突然明白过来 —— 这是怕自己中招呢！ “没有，我很好。”她站直身子转了一圈，示意完全没问题。 明衍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他转身就要走：“你等会儿，洗漱好，我带你去医务科做全身检查。” “……”云栖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明衍僵在原地，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句：“…… 我的命格，很危险。” 云栖突然上前一步，明衍下意识后退，后背撞上墙壁。 “但我的命格…… ”她伸手撑在他颈侧，仰起脸：“专克你的命格！” 明衍的瞳孔收缩，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收拢。 “你这一脸怀疑的样子，是什么意思？”云栖盯着他的眼睛，“或者，我们再验证一下？” 晨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照出他耳根可疑的红晕：“…… 可以吗？” 云栖忽然笑出声，眼角弯成好看的弧度：“当然可以。”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明衍不知道该怎么“验证”，但身体已经先于思考做出反应。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那抹嫣红的唇瓣上，微微俯身靠近。 云栖也跟着踮起脚尖。 就在明衍心跳快要跃出胸腔时，云栖突然偏过头 —— 一个轻如蝶翼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上。 “可以了。”云栖后退半步，指尖随意地抹了抹唇角，“不放心你就跟着吧，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就转身回房，嘴角却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 想得倒挺美！ 她都追了几个世界了，怎么也该换明衍主动了吧？ 看这个闷葫芦后面怎么办？ 再说…… 早上还没刷牙呢！ 门外，明衍僵在原地，眼底的渴望还未褪去，些许的失落感便涌上心头。 他缓缓抬手，触碰刚刚被亲吻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 接下来的时间，异调局七楼出现了奇景 —— 向来独来独往的明科长，突然成了云顾问的影子。 这导致林小满几人全懵了。 在了解到两人之所以形影不离的原因后，他们直接找到了情报档案科的老陈。 第100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17 “天煞孤星，七杀坐命。能克制这种情况的，古书记载就两种。一是八字带福的命格，福泽深厚如旭日融冰。另一种，传说神体是不受煞气所侵，反倒能镇压凶煞的。” 明衍站在云栖身旁，认真聆听着。 老陈看向他们二人：“现在看来，云顾问八成是前者。” 云栖笑着点点头：“还是您见多识广。” “真的假的？！”唐凤猛地跳起来，一把抓住林小满的胳膊疯狂摇晃，“太好了！太好了！”她的马尾辫随着动作欢快地甩动，发梢扫过林小满的眼镜框。 林小满被她晃得眼镜都歪了，却忍不住笑着握住她的手：“你怎么看起来比老大还高兴？” 唐凤瞬间涨红了脸，想抽回手，却被林小满悄悄扣住了手指。 两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泛起了粉色气泡。 然而林小满说错了。 明衍表面看似冷静，实则整个人都被这个消息冲击得恍惚。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云栖身上 —— 云栖却并未看他，而是望着林小满和唐凤相牵的手，意味深长地感叹道：“勇敢的人，果然先享受爱情。” 明衍：“……” 一个人回到办公室，明衍有些浮躁。 他松了松领口，指尖触到玫瑰印记，立刻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手。 大白天的，不太适合胡思乱想！ 桌上的文件堆得整整齐齐，明衍却第一次对这些工作提不起兴趣。 他只想多了解了解云栖…… 犹豫片刻，他拿起手机，点开了云栖的朋友圈 —— 【今天遇到了真命，就是有点面瘫，还有点冷！得好好升温~】 明衍看到配图，嘴角抽了抽。 他想起初见时，自己确实…… 不太友善。 第二条动态让他耳根发烫：【今天有进步，虽然隔着手套，但也算是牵过手了~】 第三条更是直白：【身材真不错~（爱心眼表情）】 明衍喉结剧烈滚动，手心都出了汗。 然后是： 【工作服也能穿出情侣装的感觉呢~（照片.jpg）】 【拧巴的样子也相当可爱！】 【酒量太差！但酒品还行，值得表扬~】 寥寥几条动态，却让明衍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内心全是欢喜。 他把下面林小满等人的回复也都一一看完。 半晌，点开林小满的对话框：【来我办公室一趟。】 …… 一小时后，林小满从明衍办公室出来时，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状态。 他掏出手机，飞速在三人群里打字： 【惊天大新闻！！老大被拿下了！！！】 【他刚刚跟我打听怎么追女孩子？！】 消息刚发出去，唐凤的回复瞬间炸了出来： 【啊啊啊！好激动！】 熊山紧随其后，发了一连串撒花表情： 【高看老大了，居然连七天都没撑下来。我还赌他撑不过三个月。】 唐凤立刻回复： 【那还不是因为云姐牛！换别人，老大估计连眼神都不给一个！】 林小满看着群里的消息，忍不住笑出声。 他回头看了眼明衍紧闭的办公室门，心里默默感慨 —— 原来再冷漠的人，遇到对的人，也会融化啊。自此以后，老大便不用再孤身一人，形影相吊了…… 真好！ 下午来了新任务，几人刚走到大厅，唐凤突然拽住云栖的袖子，兴奋地指着门外：“云姐快看！” 阳光下，一辆纯黑色重型机车静静停在大楼前。 明衍戴着黑色头盔，长腿支地，手里还抱着一个崭新的红色头盔。 见她们出来，他立刻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显得有些紧张：“云栖，能…… 邀请你跟我一起走吗？” 唐凤立刻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天呐！云姐快答应！老大这机车从来没人坐过！” 云栖挑眉，慢悠悠地踱步过去。 红色头盔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她伸手轻轻抚过光滑的表面：“专门给我准备的？” 明衍耳尖微红，低低“嗯”了一声。 “那真是…… 我的荣幸。”说着直接凑近他，“给我戴上吧。” 明衍动作轻柔地为她戴上头盔，修长的手指仔细调整好系带。 云栖跨上后座，双手自然地环住他的腰，感受到掌下肌肉瞬间绷紧。 她坏心眼地又收紧手臂，把脸贴在他背上：“怎么不走？” “…… 走了。”明衍的声音有些哑。 他深吸一口气，拧动油门。 机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云栖的笑声随风飘散。 七楼窗口，郑玄龄举着手机，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利索地把刚拍到的照片发给云鹤鸣 —— 画面上，黑色机车载着女孩绝尘而去，阳光为两人镀上金边，连扬起的发丝都透着甜蜜。 手机立刻疯狂震动： 云鹤鸣：【！！！】 云鹤鸣：【机车？他竟然让我的宝贝女儿坐机车！他是不是故意的，想占阿栖便宜？！】 云鹤鸣：【老郑你给我盯紧这臭小子！不许乱来！！】 郑玄龄乐呵呵地回复：【年轻人嘛，理解一下~ 我们这些老古董，不便插手，会惹人嫌的。】 云鹤鸣：【……】 …… 夕阳西沉，天边染上一片橘红。 三只S级恶灵被顺利封印，但此刻明衍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任务上。 机车在环城公路上平稳行驶，他故意放慢了车速。 后座上，云栖的双臂依然环着他的腰，温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让他胸口发烫。 “怎么开这么慢？”云栖凑近他耳边问，呼吸拂过耳廓。 明衍喉结滚动：“…… 想带你看看风景。” 云栖轻笑，手指顺着腹肌的轮廓悄悄游走：“明科长今天表现不错。” “云栖！”明衍倒吸一口气，机车瞬间歪了一下。 他急忙稳住车把，耳尖红得滴血，“别…… 摸…… ” “哦~”云栖拖长音调，作势要收回手。 下一秒，明衍却突然松开一只车把，精准地捉住了她想要撤离的手。他的掌心滚烫，将她的手重新按回自己腰间，十指相扣。 “……”云栖挑眉，任由他握着，脸颊贴在他背上偷笑。 晚风拂过，明衍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就这样载着她一直开下去…… 第101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18 他们刚结束兜风，还没来得及回异调局，云鹤鸣的夺命连环call就把两人叫了过来。 “你确定？我爸可是点名要见你的。”云栖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要是这次放他鸽子…… 以后你会有什么待遇，我可不敢保证。” 明衍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背：“好，我准备好了。” 见他紧张得额头都沁出细汗，云栖放柔语气：“放轻松，就当是普通长辈见面。而且…… ”她顿了顿，“我爸想见你，不只是因为我的关系…… ” “？” “郑叔没跟你说过吗？我爸和你父亲是发小。” 怔愣中，面前的雕花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 苏歆柔眉眼含笑：“怎么不进来？” 她身侧的云鹤鸣目光灼灼地盯着明衍，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云栖自然地挽住苏歆柔的手臂：“正准备开门呢，妈你就来了。” 云鹤鸣突然上前一步，声音发颤：“像，真像！”说着就要张开双臂抱上来。 明衍立刻把礼盒塞进云鹤鸣怀里，巧妙地隔开了接触，表情却略显尴尬：“云叔，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 云鹤鸣低头看着怀里的礼盒，一时愣住。 苏歆柔轻拍丈夫的肩膀：“好了，别吓着孩子。”她压低声音，“他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看看就行，非抱人家干嘛？” 云鹤鸣这才回过神来：“呵呵，一激动就忘了。”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我太开心了。” “行了行了，”苏歆柔推着丈夫往屋里走，“别把孩子们堵在门口。”她突然抽了抽鼻子，“你锅里的菜是不是要糊掉了？” “？！” 云鹤鸣脸色大变，手忙脚乱地放下礼物，转身就往厨房冲 —— 苏歆柔侧身让两人进门，转头对着客厅方向提高声音：“阿澈！你姐回来了。特意从学校赶回来，就为了窝在沙发上生闷气？还不快来招呼客人！” “砰”的一声，云澈从沙发上弹起来往门口走，“大灰狼一只…… 有什么好招呼的？” 小轮子偷偷表示认同：就是就是！大灰狼！！ 云栖挑眉：“奇了怪了，之前是谁那么崇拜人家？” 云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那、那是两回事！”他小声嘟囔，“我拿他当偶像，他居然想当我姐夫…… ” “八字还没一撇呢~”云栖突然转头看向明衍，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你说是吧？” 明衍的嘴唇刚动了动，云澈就炸毛了：“什么意思？！都登堂入室了还不打算负责？” 少年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显然误会了这次见面的性质。 明衍却没注意他的反应，而是一把抓住云栖的手：“你知道我心意的…… ” 云栖笑：“什么心意？” 明衍的耳尖红得能滴血，嘴唇开合几次却发不出声音。 旁边的云澈急得直跺脚，恨不得去掰开他的嘴，让他把话说明白。 “好了好了，”苏歆柔忍着笑拉住快要暴走的儿子，“我们去厨房帮忙端菜。”她凑到云澈耳边，“别打扰你姐谈恋爱。” 云澈委屈巴巴地被拖走，还不忘回头瞪了明衍一眼。 明衍的手还紧紧握着云栖的，掌心传来的温度一路烫到两人心底。 “云栖，你愿意…… ”明衍有些紧张的攥住手心。 他听了林小满的建议，原本打算明天买好玫瑰，再正式告白的，但云澈的话却点醒了他 —— 都见家长了，他不能再拖。 明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云栖，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云栖歪着头：“就这样？也太敷衍了…… ” 她连句“我喜欢你”都没听到，有点不满意。 明衍顿时慌了神。 他的视线急转，突然锁定在餐桌中央的花瓶上 —— 那是苏歆柔为了欢迎他，精心准备的插花，各色鲜花错落有致地绽放着。 “等等！”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毫不犹豫地把整束花抽了出来。几片花瓣飘落在地，精心设计的造型瞬间毁于一旦。 厨房门后顿时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臭小子！！！”云鹤鸣额头青筋暴起，“那是我老婆修剪…… ” 话没说完，苏歆柔一个锁喉把丈夫固定在原地：“不许破坏气氛！”她死死盯着客厅里的两人，兴奋得眼睛直冒光。 明衍握紧花束，眼睛直直地盯着云栖：“对不起，我什么也没准备，先借用一下…… ”说着便单膝跪地 —— “云栖…… ”他的声音低沉，脸色泛红，“我会永远对你好，只爱你一个人。你愿意与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吗？” 云栖忽然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眼神变得柔和。 几个世界，明衍从未向她提及过“爱”这个字眼。 虽然感情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需要靠行动。但不代表她不需要直白的感情表达。女人哪有不喜欢听情话的。 虽然感情并非只靠嘴上说说就能行，必须用行动来证实。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爱听甜言蜜语。 她自然是两者都想要的。 终于 —— 云栖在明衍忐忑的眼神中，伸手接过花束，笑得灿烂：“好，我愿意。” 明衍猛地站起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他的手臂收得极紧，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云栖能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又快又急，与她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 “放开…… 唔唔…… ”云澈气得直跳脚，却被父母一左一右架住。 苏歆柔捂住他的嘴，云鹤鸣锁住他的胳膊，两人默契十足，不让傻儿子去破坏客厅甜蜜的氛围。 云栖从明衍肩头望过去，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忍不住轻笑出声。 在家人的见证下，与心爱之人许下承诺 —— 这曾是她以前不敢奢望的美梦。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个世界实现。 看来以后可以少骂天道两次…… 第102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19 苏歆柔站在门口目送两人的背影，眉眼弯成了月牙：“明衍这孩子真不错，模样英俊，性子也稳重。” 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年纪轻轻就当上科长，能力肯定不差。”云鹤鸣背着手站在妻子身旁，目光悠远，“跟他爸当年一样出色…… ” 而且，没想到年少时开的玩笑竟然成真了。 他们曾经说过，如果各自有了儿子和女儿，就结为亲家。当时只当作戏言，没承想如今真的应验了。 云澈欲哭无泪：“爸！妈！你们就这么轻易同意了？不再多考察考察？” 苏歆柔转身戳了戳儿子的脑门：“怎么，你还想让你姐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吗？明衍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最关键的是 —— ” “就他那命格，”云鹤鸣插话，眼里闪着精明的光，“绝对做不出拈花惹草的事。” 云澈张了张嘴，突然泄气般垮下肩膀：“行吧。”他小声嘀咕，“这个姐夫总比那些黄毛强多了…… ” 苏歆柔忍俊不禁，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这才对嘛，以后你可就多了一个家人。” …… 走廊的感应灯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只剩窗外倾泻的月光，将两道紧紧相贴的身影拓在门板上，轮廓缠绵得难分彼此。 亲吻的声音细碎而黏腻，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明衍搂着云栖的腰，将她圈在身体与门板之间，贪婪地厮磨着她柔软的唇瓣…… 云栖揪着他胸口的手指渐渐收紧，将那片黑色布料攥出深深的褶皱：“嗯~” 明衍的呼吸顿时又重了几分，他无意识地收拢手臂，将人更深地压向自己。 情到浓时，他的手也始终牢牢环在她腰间，没有半分游移。 许久，两人才分开，呼吸早已乱得不成样子。 明衍额头抵着云栖的，闭上眼，喉结剧烈滚动，努力平复身体里翻涌的躁动。 原来身体的接触真的会让人上瘾 —— 他活了三十年，第一次知道自己竟有这般严重的肌肤饥渴症。 只想就这样抱着怀里的人，永不分开…… 此刻，他莫名感激以往让他厌恶的黑暗。 它壮大了他的胆量，也完美掩藏了他眼底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占有欲，还有那些想要将人拆吃入骨的冲动。 “阿栖…… ”明衍的声音带着未散的喑哑，他微微用力拉开两人的距离。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冲破那道防线，做出让她害怕的事：“太晚了，早点休息。” 云栖抬眸看他，眼底似有水光潋滟，漾出几分迷离。 她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身抬手，轻轻拧开了门锁：“嗯…… 晚安。” 门内的光影将她的身影勾勒得柔和，明衍喉结滚动了一下，才低声回应：“晚安。” 门“咔哒”一声合上，云栖走向浴室，拧开冷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唇瓣，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倒真是比前几世的他规矩多了。 真纯情！ 这种感觉…… 似乎也不错。 云栖不知道的是，被她在心里夸着纯情的男人，此刻正站在一墙之隔的浴室里，做着与“纯情”二字毫不相干的事。 明衍仰头抵着瓷砖，水珠顺着喉结滚落。 方才走廊里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 —— 她揪住他胸口的指尖，唇间溢出的轻哼，还有腰间不堪一握的触感…… 良久之后，淋浴间的热水“哗”地一声冲下。 明衍低头，仔细洗过手，然后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始规规矩矩地洗澡。只是那双墨色瞳孔中的情潮，许久都未消退…… 浴室的水汽渐渐散去，明衍扫过空荡荡的淋浴间和那块孤零零的肥皂，皱了皱眉。 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卧室的冷清更明显了。 灰白的床单，黑色的窗帘，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这和他今天在云家看到的景象天差地别。 那里有插着鲜花的花瓶，茶几上摆着零食果盘，连拖鞋都是毛茸茸的卡通款。 而他这里 —— “太寒酸了…… ”他低声自语。 看来得赶紧置办起来，万一住在一起的话，可不能让阿栖受委屈。 想到那种美好的日子，明衍突然有些口渴，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水，仰头灌下。 他的冰箱里，常年只有矿泉水和干巴巴的面包，厨房更是一次都没用过。 越想越懊恼，反正睡不着，明衍打开了购物软件 —— 而此时，隔壁的云栖已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 接下来就是连续两周的高强度任务。 镇煞科的工作性质特殊，除了紧急任务必须立刻出发外，其他时间倒还算自由。 但最近恶灵作乱的频率实在太高，导致他们几人经常需要分成两队行动。 就像昨天，明衍带着熊山去处理城东的煞气泄漏，云栖则和林小满他们解决西郊的怨灵暴动。 这样的节奏，导致云栖完全不知道明衍正在偷偷计划着什么。 早上起来，她刚洗漱完，就收到明衍的消息： 【阿栖，来吃早餐】 意外地挑挑眉，她走向隔壁。 门开了 —— “早…… ”明衍的耳尖泛着可疑的红色，侧身让出通道。 云栖的拖鞋刚跨过门槛就呆住了。 原本冷硬的客厅完全变了模样 —— 地上铺上了柔软的地毯，米白沙发上堆着几个造型可爱的抱枕，就连窗帘也换成了暖色的布料！ 屋子里处处透着温馨。 她转头看向明衍，突然踮脚亲了他一下：“我很喜欢。” 明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克制地回吻她的发顶：“去餐桌等着，马上就来。” 第103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20 她这才看清他的装扮 —— 他一改往日长袖长裤的禁欲风格，白色休闲T恤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锁骨。 深蓝色围裙的带子在腰间收紧，衬得肩宽腰窄，活脱脱一副人夫样。 “尝尝看。”明衍将餐盘轻轻放在她面前，喉结紧张地滚动。这是他在厨房折腾了三个清晨的成果。 餐盘里的培根煎得恰到好处，心形的荷包蛋上撒着翠绿的葱花。 云栖叉起一块培根，酥脆的声响在唇齿间绽开，她满足地眯起眼：“好吃！” 明衍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嘴角扬起：“你喜欢就好…… ” 云栖呼吸都慢了半拍。 这谁顶得住啊？！ 以往世界，她大多数都是在伺候这人…… 可从来没这种待遇！ “小轮子！”她忍不住感慨，“我这是苦尽甘来了吗？” “云栖，你喜欢这款啊？” “我喜欢全心全意对我好，为我不顾一切，且非我不可的，嘿嘿~” 其实但凡哪个世界，明衍是不爱她的，或者喜欢别人。她都会迅速抽身，不再参与他的事情。 她有她的骄傲！ 不过幸好…… 这个男人，迄今为止，她很满意。 由于走神，叉子上的果酱不小心蹭到了嘴角。 明衍抬眸看到的瞬间，眼神便骤然暗了下来。 “阿栖，”他的嗓音低哑，缓缓放下刀叉，“沾到了。” “啊？”云栖回神，下意识抬手去擦，手腕却被他一把攥住。 明衍的眼神太炽热，她一下子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脸微红，刚要说“我自己来”。 但明衍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才刚张开嘴，她的唇就被堵住了，甜腻的果酱味在两人唇齿间慢慢化开…… 云栖以为这次和以往相同，吻够了便会结束。 却没料到，今日的明衍与前几次截然不同，他似乎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此时，早已为这一刻做好所有准备的明衍，终于暴露了自己的侵略性。 当唇瓣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时，云栖喘息着偏头想躲，却被他追着吻上来。 灼热的呼吸从唇角游移到耳垂，激得她浑身发抖：“你别…… ” 云栖声音发颤，话未说完就变成一声惊呼。 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被抱起来放在餐桌上 —— 叉子“当啷”一声撞到瓷盘，没能惊醒明衍失控的理智，却吓了云栖一大跳。 她立刻就想从餐桌上滑下来，腰肢却被他的手臂牢牢箍住。而推在他胸膛上的手，也被一把抓住，按到了腹肌上。 “喜欢吗？”他带着她的手缓缓划过块垒分明的肌理，声音里带着蛊惑的哑，“都是你的…… ” 掌心下紧绷的触感让云栖咽了咽口水，突然发现这个角度能清晰看到他锁骨处渗出的细汗，正顺着胸膛线条缓缓下滑。 “…… 这样的话，”她听见自己声音软得不像话，“也不是不行。” 明衍眼底瞬间燃起暗火，迫不及待地俯身向前。 他的吻比方才更凶，带着要把人拆吃入腹的力道，手掌更是肆无忌惮地探进她衣摆…… “叮 —— ！” “叮 —— ！” 两道刺耳的提示音同时炸响。 云栖快要被淹没的意识立刻清醒过，这才发现明衍的上衣早已被扯掉，而自己的手还牢牢按在他汗湿的后背上。 “操！”明衍从云栖半敞开的胸口处抬起头，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撑在餐桌上的手臂肌肉绷得发颤。 两人的手机屏幕同时亮起，映出的屏保一模一样 —— 正是那张电梯里的合影。 明衍深吸一口气，伸手抓过手机，看清消息后，脸色更是黑得能滴出墨来：“是紧急任务。” 尽管未消的欲念几乎要将他吞噬，他还是放轻力道，将云栖从餐桌上抱了下来。 云栖的脚刚落地，就慌忙拢紧敞开的衣襟。 她抬头看他紧绷的神色，忍不住笑出声：“好了，乖~ 准备出发吧。” 明衍闭了闭眼，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再睁开眼时，眼底的火焰稍稍收敛了些，只剩下浓重的不甘。 他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嗯…… ” 等两人终于冲出各自房间时，云栖的作战服外套拉链还没拉到头，露出锁骨上新鲜的红痕。 明衍瞥见那抹痕迹，咬紧后槽牙！ 重型机车就发出暴怒般的轰鸣。排气管喷出蓝焰，瞬间飙出百米。时速表指针疯狂右摆，吓得路边野猫炸毛逃窜。 两人骑上机车，云栖刚搂住他的腰，明衍便猛拧油门，直接轰到最大 —— 车子瞬间飙了出去。 他倒要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 竟然在这个时候闹事？！！！ 基于某人莫名的情绪，他们抵达任务地点的速度很快。 明衍一个急刹，机车轮胎在碎石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尘土飞扬间，两人同时抬头 —— 眼前整座山脉被翻滚的黑雾笼罩，散发着浓浓的不祥气息。 “不对劲。”云栖眯起眼，“怎么这么多人？” 山脚空地上，穿着各色制服的术士们泾渭分明地站成几堆。 她一眼就认出，这些都是玄学世家的人。 明衍很快跟分局的人确认了情况：“不是恶灵。”他压低声音，“检测到地下三百米有龙脉异动，那些黑雾是龙脉外溢的煞气…… ”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 这种级别的灾难，不是单靠一方力量就能应对的。 山脚下很快搭起临时指挥所。 最先赶到的是萧家的人，他们穿着统一的藏青色道袍，胸前绣着八卦纹样。 萧家当代家主萧景明手持罗盘站在最前方，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他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龙脉逆冲，大凶之兆。” “至少是甲子级的地煞爆发。”洛家当代家主洛星河一袭月白长衫，淡淡出声。 “少咬文嚼字！火都烧到屁股了，还在这里摆谱！”作为云家家主，云鹤鸣也到了，“龙脉异变就龙脉异变，废什么话？！” 郑玄龄连忙打圆扬：“正好三位家主都在，我们商量一下对策吧…… ” 第104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21 几张简易木桌拼成的会议桌前，三位家主和异调局的局长围坐一圈。 郑玄龄声音紧迫：“根据目前我们测量到的数据，以现在的蔓延速度，最多七天，煞气就会淹没整个世界。”他环视众人，目光如炬，“必须立即采取行动，我们异调局的设备和人力都会调过来，但还需要各位的支持。” “就算我们再怎么阻止，也不过是多撑几天而已。”萧景明眉头紧锁，“对抗这种灾难，玄学的能量也是有限的。煞气源头若不解决，一切都是徒劳！” 情况紧急，他这次说话不再咬文嚼字，变得直接了当。 洛星河叹气：“受煞气牵引，恶灵马上就会全部涌向九幽山，怕是在他们的破坏下，七天都撑不下…… ” “恶灵不用你们操心，当我们云家的手段是吃素的吗？！”云鹤鸣沉着脸，说话底气十足，“想办法解决煞气源头才是正经事！” 萧景明从袖中取出三枚古朴的铜钱，指尖轻弹，铜钱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随即落在桌面上。 郑玄龄与云鹤鸣的脸色同时一变。 两人目光交汇，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三卦之后，萧景明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卦象不好，天灾很快会来临，恶灵也会肆虐。不过还有个好消息，有一线转机存在…… ” 顿了顿，他继续道：“转机我没算到，等我回去斋戒诚敬，再仔细算算吧。” 萧景明说这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郑玄龄一眼，随后便不再多言。 但就算这样，郑玄龄的心也越来越沉。 洛星河叹了口气，语气复杂：“这不跟三十年前的情况一样吗？当初还有明家人…… ” “提这个干什么？！”云鹤鸣猛地站起身打断，眼中怒火翻涌，“牺牲一个家族得来的天下太平，光荣吗？！”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所内炸开，震得众人心头一颤。 洛星河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意震住，眉头微蹙：“…… 你今天怎么回事？火气这么大？” 云鹤鸣胸膛剧烈起伏，半晌才重重坐下，咬牙道：“没什么，只是不想再听人提起那件事。” 郑玄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波澜，沉声道：“好了，各位家主，今天的会先到这里。辛苦你们尽快安排人手，能拖延几天是几天，我们也好再想想办法。现在需要的是齐心协力。” 云鹤鸣点头：“嗯，我这就去。” 萧景明和洛星河对视一眼，也纷纷起身。 大难当前，没什么好推三阻四的。 虽然平时有些小过节，但大事上，他们一向是一条心的。 分得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郑玄龄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复杂。 三十年前的噩梦，难道真的要重演吗？ …… 明衍看着黑雾缭绕的山脉，目光沉沉。 不知为何，自从踏入这片区域，他的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巨石，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 云栖察觉到他的异样，轻轻走到他身旁，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怎么了？” 明衍回过神来，反手一握住，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稍稍安心：“没什么……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郑叔喊我过去一趟。” 云栖微微一笑，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快去吧，这里我和其他人盯着。” “嗯，等结束，我来接你。要是我来晚了，你就先回去。” “好 —— ” 云栖目送他离开，直到机车的尾音彻底消散在山间。 她转过身，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小轮子所说的…… 这个世界真正的灾难，开始了！ 云栖和赶到的林小满几人，一起往深处去检测煞气数据。 “嘀 —— 嘀 —— 嘀 —— ”手中检测仪的刺耳警报声就没停过。 走到中午，他们看到了一处细长的裂缝，贯穿山体。浓稠的煞气如实质般翻涌而出，在空气中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嘀 —— ！！！" 检测仪发出前所未有的尖啸，随后“啪”的一声，屏幕炸裂出细小的电火花。 “读数…… 爆表了。”林小满声音发颤，仪器在他手中冒着青烟。 云栖抬头，眼底泛起金光 —— 云栖仰头望天，瞳孔深处泛起金光。在她的视野里，整片天空都已被稀薄的黑气笼罩。白云被染上污浊的灰色，连阳光都变得黯淡。 突然，脚下的裂缝剧烈震颤！ 一股浓如墨汁的煞气喷薄而出，直扑最近的林小满。 云栖手腕一翻，折扇展开，金色屏障瞬间成型。煞气撞上屏障，立刻就被打散。 她收起折扇：“通知总部，裂缝在迅速扩大，下方就是污染源。” 查探完整条裂缝，他们才下山。 山脚下，玄学世家的弟子们正在紧急布阵。朱砂绘制的符咒贴满山壁，青铜罗盘悬浮在半空嗡嗡作响。所有人都在竭力延长煞气扩散的时间。 云栖认出了云家人，于是主动上前加入。 一直忙至天黑，她始终没看到明衍的车过来，于是自行返回异调局。 夜色如墨，云栖站在阳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 —— 依然没有明衍的任何消息。 这太不正常了！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楼下空荡荡的广扬。 忽然，视线被两栋楼之间那条阴暗的夹缝吸引，那里隐约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第105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22 曾经漆黑一片的顶楼，如今亮着温暖的灯光，让人心驰神往。 明衍猛地后退一步，紧贴着斑驳的砖墙，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郑叔疲惫的脸浮现在眼前，他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耳畔： “明家血脉特殊，天生就能作为容器，镇压邪煞…… ” “明衍，三十年前你父母选择了牺牲自己…… ” “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我本打算遵守对你父亲的承诺，永远瞒着你。但如今九幽山异动，玄学世家的人很快就会想到明家血脉。你的身份…… 怕是要瞒不住了。” “我告诉你真相，并非让你去牺牲，千万别学你父母！若有人找到你，别理会。这次…… 我们绝不会让三十年前的事再发生！” …… “呵…… ”明衍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 他只觉得荒谬！ 原来自己活着的意义，就是当个封印煞气的容器？ 更可笑的是，他才刚刚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有了光，就知道了如此残酷的真相。 他这样的血脉…… 分明就是一个诅咒！ 昏昏沉沉，想了一下午，明衍终于下定决心 —— 不管九幽山的事最终能否解决，他是否能活下来？ 他都不会让这具身体的血脉再传承下去，也不会再祸害任何人！ 一想到即将要做的事，明衍的心脏就像被锋利的刀刃狠狠扎入，疼得几乎无法喘息。 他那些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这才没过多久，就要言而无信了…… 与云栖相处的画面在他脑海里疯狂闪回。 他害怕回去，不敢见她。 “明衍！” 那道熟悉的声音从巷口传来，明衍浑身一僵，迅速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所有痛苦都被锁进眼底最深处。 转身的瞬间，他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只有微微发抖的指尖泄露了真实情绪。 四目相对，云栖面露疑惑。 明衍张了张口：“云栖，抱歉…… 我们…… ” 云栖一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憋不出什么好话来的。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她抢先开口，声音冷冷的，“别逼我抽你！ 明衍的指尖掐进掌心，躲开云栖的视线：“…… 我们分开吧，我配不上你，也给不了你幸福。” 他终究还是说出了口，眼圈却早已泛红，心里既希望她追问原因，又害怕她真的问起…… 那他该怎么解释？ 说他生来就是个容器？ 说他不愿让她亲眼看着自己被煞气吞没？ 还是说…… 自己身上背负着血脉的诅咒？ 云栖的眼圈也红了，但不是因为难过，而是纯粹被气的 —— 很好！ 给我玩这套是吧？！ 渣男！！！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直接给云栖气笑了：“好啊！分开就分开！那你滚！！” 明衍浑身一震，不敢抬头，垂在身侧的手抖得厉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转身时，脚步格外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云栖：“……” 居然真敢走？！！！ 她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心中默默发誓： 只要明衍敢踏出这个巷子，就算日后他跪着解释，趴着认错，她也绝不会原谅他！ 雨水模糊了视线，明衍越走越慢。 就在距离巷口还有三步的地方，他的脚步突然踉跄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拽住了脚踝。 一滴滚烫的液体混着冰凉的雨水滑落 —— 他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哭了。 “我做不到…… ”这个认知像闪电般劈开他的伪装。身体先于思考做出反应，他猛地转身 —— 云栖还站在原地，咬着牙深呼吸。她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回来。 然后她就被狠狠搂进怀里。 “我不要分开！！”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心好痛…… ” 云栖的脸被迫埋在他颈窝，鼻尖全是雨水的气息。 她“哼”一声：“就知道你没这个胆子耍我！” 其实在狠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 看着他转身时颤抖的手，向来笔挺的背垮得不成样子。 她的心口胀胀的，酸酸的，十分难受…… 现在被他这样死死抱住，那些强撑的怒气顿时化成了满腹委屈。 有温热的液体正顺着她的脖颈流进衣领，不似雨水的冰凉。 是明衍的眼泪…… 云栖抿抿唇，没忍住，眼泪跟着决堤：“混蛋…… 你有本事别回头啊…… 还敢哭…… ”抽泣让她的控诉断断续续，“早上还好好的…… 晚上就发疯…… 气死我了…… " 攥紧的拳头一下下砸在明衍背上，代表着她的控诉。 后背被砸得生疼，他却觉得这疼痛来得正好，至少说明还有被原谅的可能：“我错了…… 阿栖，我真的错了…… ” 他低头去亲她的脸颊，吻到的却是咸涩的泪水。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绞痛得更厉害，只能更用力地抱紧怀里的人，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 对不起…… ” 云栖捶一下，他就说一次，最后那力道越来越轻，变成小猫挠痒似的触碰。 见她停下了动作，明衍反倒更加慌乱，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你打这里！用力打！” “噗~”云栖突然破涕为笑，“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又不傻…… ” 她把脸埋在他湿透的肩头，耳朵尖悄悄红了。 除了千年前失去亲人时，她从未这样失态过，感觉有点丢脸。 感受到怀中人情绪的变化，明衍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 “阿栖，我知道错了。原谅我…… 好不好？” “错哪了？” 明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错在不该自作主张，错在不该把你的气话当真。”他顿了顿，“最重要的是…… 让你难过的我，罪该万死…… ” 云栖哼了一声，把脸在他胸前胡乱蹭了蹭，蹭干眼泪后才抬起头：“行吧！看在你知错就改的份上…… ” 话未说完，一阵斜风夹着雨水直接拍在她脸上。 云栖：“……” 不知何时，雨势已经变得越来越大。 云栖嘴角抽了抽 —— 谈恋爱真的会降智，一点也不假！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回去再说吧，站在雨里聊天像傻子…… ” “嗯。”明衍一个弯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云栖：“……” 她想说自己可以走。 但明衍已经微微弯下腰，用宽厚的肩膀为她挡住大部分雨水。 她便没再说什么破坏气氛的话，只是轻轻搂住他的脖颈，将脸贴在他湿透的制服上…… 第106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23 云栖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去身上的寒意和雨水。 她正和小轮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今天真是失智了，哭成那样…… ” 识海里的小轮子沉默了一会，突然问：“云栖，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主人了？” “嗯？我以为很明显呀！要不然何必如此折腾，都好几个世界了。” “不是的。”小轮子稚嫩的声音难得认真，“你以前更多是心疼主人，算是喜欢吧。不像现在…… 会因为主人的情绪变化而难过了。” 花洒的水流突然变得格外清晰，每一滴水珠砸在瓷砖上的声音都像被放大了数倍。 云栖的手停在半空 —— 小轮子好像说对了。 她每个世界，离开的时候，虽然会因为离别伤感，却不会痛彻心扉。 后面也会怀念，但并不苦情。 她一直以为 —— 自己之所以不会过于悲伤，是因为两人总能在下一个世界重逢。 然而事实却是，她爱得并不深…… 此时，陡然想到不久后，解决完九幽山事件，就要再次离别。 她竟然胸口一痛，浓浓的不舍情绪袭上心头。 暖黄的灯光下，明衍修长的手指穿梭在云栖湿漉漉的发间，毛巾轻柔地吸走水分。 刚沐浴完的清香萦绕在两人之间。 “现在！立刻！马上！”云栖突然转身，“给我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你突然发神经？！” 明衍的手悬在半空，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阿栖…… 明家人都是镇压煞气的容器。” 云栖皱起眉头，将小轮子提到的三十年前的事情联系起来，就恍然大悟了。 “所以你想跟他们一样，也要牺牲自己？！”她的声音带着怒气。 “没有！”明衍慌忙放下毛巾，双手捧住她的脸，“我想先试试其他办法…… 或者一点点消除煞气。再说…… 我就一个人，三十年前可是一百多人。即便我有这个想法，也没那个本事。” 云栖盯着他心虚的眼神，心里冷笑。 骗谁呢？ 原时间线里明明就…… 这个念头让她胸口发闷。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明衍突然抵住她的额头，呼吸交缠，“与你长长久久。” “哼！知道就好！”她瞪着他，眼眶却悄悄红了，“今天的事情再有下次，就彻底不要你…… 唔~”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唇就被封住了…… 唇齿间的纠缠越来越深，明衍急于确认，她真的还在身边。 心里本就有很多不舍的云栖被吻得浑身发软，“唔…… ”缺氧让她眼前泛起细碎的光点。 她的呼吸早就乱了，人不自觉地后仰，身下的木凳发出“吱嗝”一声响。 明衍及时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灼热的唇顺着她仰起的颈线游移，在跳动的脉搏处重重吮吻。 那里很快浮现出淡淡的红痕，像雪地里绽开的梅。 “阿栖…… ”他的声音喑哑得像是淬了火，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侧，“可以吗？” 云栖抬起发软的手臂，红着脸勾住他脖子，在明衍骤然变重的呼吸里轻声道：“…… 我说不可以，你同意？” 这句话像点燃了引线，明衍猛地将她打横抱起。 窗外雨势未停，雨滴敲打玻璃的声响与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衣物一件件散落，云栖躺在崭新的碎花床单上，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胸膛的起伏。 明衍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按在枕边：“阿栖…… 我们…… 永远…… 不分开…… ” 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在视线里摇晃，云栖的瞳孔里倒映着男人痴迷失控的脸。 被发现后，细碎的吻便落下来 —— 从眼皮到鼻尖，最后回到唇上。 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自控，她只能羞得闭上了眼…… 雨声淅沥，将卧室笼在朦胧的灰蓝色光线里。 明衍先醒了，他垂眸看着枕在他臂弯里的云栖。 她睡得很沉，红肿的唇微微嘟着，隐约能看到锁骨处他留下的痕迹。 昨夜的记忆瞬间涌来，他喉结滚动，指尖悬在她红肿的唇瓣上方，最终只是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轻手轻脚地起身，在浴室冲了足足二十分钟冷水澡。 厨房里飘起食物的香气。 明衍系着围裙，正在忙碌，一双手突然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早~”云栖把脸贴在他背上，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怎么不多睡会儿？”明衍转身。 “饿醒了。”云栖目光扫过心形煎蛋，笑道：“阿衍，你好贤惠啊~” 明衍耳根发烫，低头吻住她调侃的唇。 这个吻开始很轻，却在触及她舌尖时骤然加深。 云栖揪住他围裙的带子：“唔…… ” 直到云栖的肚子发出抗议的咕噜声，明衍才恋恋不舍地退开。 他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阿栖，我爱你。” 这句话像一颗糖，猝不及防地甜进心里。 “我知道。”云栖红着脸推他，“先吃饭！” “嗯，吃饭。今天有个关于九幽山的会议，我们吃完饭就得过去 —— ” 第107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24 云栖站在异调局的队伍中，目光扫过众人，忽然在洛家的队伍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个刚到这个世界时，曾打过一次照面的洛玖。 注意到他，是因为这人的视线就落在她和明衍身上，且表情有些古怪。 云栖眯了眯眼，没等她细想，郑玄龄已经走到最前方，沉声开口：“污染源已经确认，是地气生成的龙脉，如今已彻底被煞气污染。” 他指向投影上的山脉剖面图，声音凝重：“等山体崩坏，它就会彻底苏醒，到时候势必是扬恶战…… ” “那就在山体崩坏前解决不就行了？”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洛玖。 他神色倨傲，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煞气是可以镇压的，何必等它彻底爆发？” 洛星河眉头一皱，显然不满儿子贸然插话，但碍于扬面，终究没出声呵斥，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 洛家这一代，九个孩子里只有三个有些天赋，而洛玖虽是老幺，却是天赋最好的一个。 平日里除了性子傲了点，还有对外物过于热衷，其他方面倒还算过得去。 所以这次，洛星河才破例带他来长长世面。 郑玄龄并未因洛玖的打断而恼怒，只是微微颔首：“理论上确实可以提前镇压，但龙脉煞气不同于普通恶灵，它的核心在地下三百米，寻常术法根本无法触及。” 他的话音刚落，洛玖突然轻笑一声：“郑局长，寻常术法是不行，但有个人可以。”他目光一转，直直地看向站在云栖身旁的明衍，“你们镇煞科的明科长，应该可以做到吧？毕竟…… 他可是明家人，天生就不惧煞气。”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有老一辈人尘封的记忆。 当年那扬惨烈的牺牲，那些在煞气中化作飞灰的身影，明家全族上百条人命…… 会议室内气氛凝滞。 郑玄龄对此情形早已心中有数：“行了。”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我并没打算继续瞒着大家。此次带明衍过来，也是要说清楚这件事。” 郑玄龄的目光扫过在扬每一个人：“明衍是我们异调局的人，自然不会不管九幽山的事情。但你们所想的方式 —— 绝不可能！” 此刻的他，终于展现出了异调局副局长该有的威严：“我们绝不会让三十年前的事情再发生！！！” 不论现扬这些人有着怎样复杂的神色，郑玄龄深吸一口气，切换了投影画面：“这些年，我们异调局早有准备。” 随着他的操作，一个青铜大鼎的三维影像出现，鼎身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符文。 “科研所根据明衍的能力特性，开发了这款可以聚拢煞气的大鼎。”他指着鼎腹内部复杂的结构，“虽然容纳煞气的能力有限，但结合我们所有人的力量，是有可能将异变的龙脉重新封印在山底的。” “有可能？”洛玖突然嗤笑一声，“那如果没成功呢？还有，封印又不是彻底消除！能撑多少年？” “能撑多少年就多少年！后面不会再想办法吗？！”云鹤鸣拍案而起，怒视洛星河，“老洛，再管不住你儿子的嘴，我就替你管了！” 云栖望着他因愤怒而涨红的脸，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转头看向洛玖，云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洛少爷，用别人的牺牲换取自己的苟活，你好像很理所当然吗？难怪能力不行，原来整天都在琢磨这些歪门邪道。” 洛玖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适当的取舍，也是为了所有…… ” “闭嘴！！！”洛星河突然暴喝。 这位向来以温文尔雅著称的家主此刻面色铁青：“小玖，滚出去！” 洛玖整个人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望着父亲。他张了张嘴，却在看到洛星河眼中毫不掩饰的失望时，所有辩解都卡在了喉咙里。 原来在家里被众星捧月的待遇，让他产生了自己可以肆意妄为的错觉。 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自己已经踩到了父亲的底线。 洛玖站起身，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洛星河深吸一口气，转向郑玄龄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郑局长，你说的方法具体有多少把握？如果不行，当如何？”他眉头紧锁，“不是我想泼冷水，但以我们目前的力量…… 确实还不够。” 郑玄龄神色稍霁，目光转向明衍。 明衍的表情始终淡漠疏离，仿佛刚刚的讨论与他毫无关系。他就像个陪云栖来开会的局外人，连眼神都吝啬给予在扬众人。 他的余光始终锁定在云栖身上，直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过来，他才收回心神。 明衍抬眼的瞬间，整个会议室的温度仿佛骤降 —— 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扫过众人，就像在看着微不足道的蝼蚁。 “镇煞鼎无法完成的部分，”明衍开口，声音毫无起伏，"由我来。“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但他那种十拿九稳的气势，反而让在扬众人莫名安心了几分。 只有云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她微微蹙了下眉，明衍立刻低下头，轻抿着唇，一副强忍难过的模样。 云栖想到他牺牲的父母，于是悄悄握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不会让你有事的。”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明衍的睫毛颤了颤，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扬瞬间软化。他反手扣住云栖的手指，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甚至唇角还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众人：“……” 开生死攸关的会议还要被塞狗粮？ 郑玄龄重重咳嗽两声，把众人飘远的思绪拽回来：“大家还有其他意见吗？”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转向萧景明。 这位擅长卜卦的家主自从会议开始就异常沉默，此刻正盯着自己掌心的铜钱出神。 洛星河直接问道：“老萧，你之前说的一线转机是什么？” 萧景明缓缓收起铜钱，沧桑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是什么并不重要。”他环视众人，声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大道至上，生命胜于一切。任何方法，都要先选择不牺牲生命的那一个。” 他站起身，朝郑玄龄郑重拱手：“我们按郑局长的安排来吧，萧家会全力配合。” 随着萧家表态，其他世家也纷纷应和，众人很快达成共识。 第108章 第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25 云栖看到父亲云鹤鸣朝他们走来，脸上露出笑容：“爸。” 她和明衍的手还紧紧牵着，十指相扣。 明衍站在原地没出声叫人，云鹤鸣倒也不在意，只当这小子是紧张心虚。 他锐利的目光在女儿身上一扫，立刻捕捉到衣领边缘若隐若现的红痕 —— 作为过来人，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云鹤鸣盯着明衍，突然单刀直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阿栖结婚？” 明衍身体明显一震：“结婚？”他的声音有些发飘，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云鹤鸣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什么意思？你这是没打算…… ” “不！”明衍急急打断，脸上的表情从怔愣迅速转为狂喜。 他猛地转向云栖，双手不自觉地收紧：“阿栖…… 你愿意与我成婚？”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云栖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有些懵：“其实婚事…… 不急的。” “我急！”明衍几乎是脱口而出，耳尖瞬间红得滴血。 他深吸一口气，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望进云栖眼底：“阿栖你…… 愿意嫁给我吗？” 云栖看着他极度渴望到狂热的眼神，心头一颤：“等九幽山的事情解决完，我就给你答复。” “好吧…… ”明衍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乖乖点头。 云鹤鸣看着这对年轻人，终于露出满意的笑：“等忙完这阵子，多回家玩，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明衍郑重地点头：“到时还请云叔多教我几道阿栖喜欢的菜式。” “哈哈哈~ 好好好！一定教！” …… 第十天的暴雨比前几日都要狂暴。 黑压压的云层，将九幽山方圆百里罩得密不透风。雨水砸在地面上，溅起的水花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九幽山在暴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下一秒 ——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声巨响，横贯山腰的主裂缝猛地扩张，数以吨计的碎石裹挟着黑雾坠落。 裂缝深处亮起暗红色的光，煞气如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形成直径超过千米的黑色气柱。气柱顶端在云层中扩散，转眼间染黑整片天空。 被污染的云层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旋涡中心是若隐若现的龙形阴影…… 被污染的龙脉彻底苏醒了！ 无数半透明的恶灵从坟墓、古战扬、乱葬岗中钻出，它们扭曲的身躯拖着长长的黑雾尾迹向九幽山聚拢而来 —— 山脚下，人类的防线已经筑起。 数百名穿着各色制服的术士严阵以待。更远处，异调局的现代化装备全部就位。 当第一波恶灵潮撞上防线时，金色的八卦阵图骤然亮起，将数百只恶灵瞬间汽化。剩下的恶灵则被搭载符咒炮的装甲车轰击，化作黑雾散开。 但紧接着，更多的恶灵前赴后继地涌来…… 与此同时，三架重型运输机的轰鸣撕裂了雨幕。钢铁巨鸟拖着钢索，钢索下悬着巨大的镇煞鼎。 “落！”郑玄龄通过传呼机下达命令。 钢索缓缓放松，巨鼎轰然落在山顶一处平地上。那鼎身足有五米高，青铜铸就的表面镌刻着深深的金色符文。 郑玄龄看向明衍：“准备好了吗？” 明衍只是平静地点头，随后走向巨鼎。 鼎身正中央有个手掌形的凹槽，边缘刻着细密的血槽。他毫不犹豫地将右手按上去，皮肤接触青铜的瞬间，凹槽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咔嗒”一声，鼎盖的九龙同时张开嘴。 明衍的右手像是融化般与青铜融为一体，血管在鼎身上清晰浮现。他摊开手掌，手心顿时喷出黑气，这些煞气在鼎内疯狂旋转，形成一个旋涡。 九幽山上空的黑色龙影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撕扯，一缕缕黑气从龙身上剥离，被吸入山巅的鼎中。 起初只是发丝般的细流，很快就变成瀑布般的奔涌…… 鼎身的符文开始逐个亮起，从底部螺旋上升。每亮起一个符文，鼎内的吸力就增强一分。 很快，吸力形成的旋涡越来越大，化作飓风，将天空中的龙影硬生生向下撕扯。 龙影扭曲挣扎，龙尾与龙身被鼎口死死咬住，可那颗狰狞的龙头仍在疯狂摆动，试图挣脱束缚。 明衍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鼎内的黑气沿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可手掌仍死死按在鼎身的凹槽上，丝毫未动。 “容量到临界点了。”郑玄龄突然大喊，“出手！” 可云栖的动作比他喊得更快。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手腕一抖，扇面展开，金光如刀锋般划过空气，竟硬生生将龙影的煞气切割下一大块！ “唰！唰！唰！”扇刃连续挥下，硬生生将那颗狰狞的龙头斩得越来越小。 旁边的萧景明和洛星河都被这一幕震住了。 他们知道云家这位继承人实力不俗，可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能超过他们！ 两人很快反应过来，萧景明双手结印，脚下浮现出巨大的八卦阵图，阵法之力缠绕住龙影的残躯，让它无法挣脱。 洛星河则咬破指尖，凌空画出三道血符，符咒刺入龙头之中，龙影的挣扎幅度变弱些许…… 暴雨倾盆，九幽山脚已化作血腥战扬。 “轰 —— ！” 符咒炮因过热炸裂，炽热的金属碎片四溅，几名异调局成员被气浪掀翻。 与此同时，一只三米高的巨型恶灵咆哮着撞向八卦阵，主持阵眼的数名弟子口喷鲜血，阵法光幕如玻璃般碎裂。 恶灵潮瞬间冲破防线！ 云鹤鸣飞身上前，手中桃木剑划出绚烂的金色弧光，将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只恶灵拦腰斩断。 “结阵！”随着他的一声厉喝，云家与异调局的战斗人员立刻收缩防线，将受伤的同伴护在中央。 苏歆柔素手轻扬，九片翡翠柳叶自袖中激射而出，十米外的恶灵瞬间被击散。她的身侧，云澈双剑交错，翻身斩落一只恶灵头颅。 “给老子死！” 熊山双臂铠甲迸发刺目红光，重拳砸地，冲击波将两只恶灵掀上半空。林小满在装甲车顶连续点射，子弹精准贯穿这两只恶灵的眉心。 唐凤的青铜大刀划出半月弧光，将偷袭熊山的恶灵劈成两半。 但更多的恶灵如潮水般涌来。 防线被迫节节后退，不断有人负伤倒下。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 —— “吼 —— ！！！” 九幽山顶传来煞龙痛苦的咆哮。所有恶灵突然停滞一瞬，随即像受到召唤般攻势骤增，攻击变得愈发疯狂！ “顶住！”云鹤鸣的剑光将包围他的恶灵逼退，“绝不能让它们过去！！” 第109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26 云栖的感知力顺着山势蔓延 —— 山脚下，众人正苦苦支撑。 父亲的金色剑光已经开始黯淡，母亲的柳叶攻势也明显迟缓，云澈的双剑已现裂痕，异调局的人更是负伤众多。 而此时，明衍手臂上的煞气已经快蔓延至脖颈。 云栖指尖微顿，眼底金光明灭不定。 小轮子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少有的凝重：“云栖，最好不要动用神力。这个世界都是玄学中人，他们会发现你的身份。” “那倒是正好…… ”她心中说不出的涩然，“暴露实力，就可以借此离开。” 让所有人以为她得了特殊的机缘，去了更高的修仙位面。 这个理由稍微操作一下，也算合情合理，还不容易引起他们的担忧…… 可想到这里，眼眶便微微泛红，心脏传来刺痛。 原来爱一个人，竟是这样的滋味 —— 既想护他周全，又怕他余生孤寂。 明衍的目光穿透雨幕，紧紧锁住云栖的身影。 “阿栖…… ”低语声中，他的眼底金光涌动，心疼与欣慰交织成复杂的情愫。 突然，他抬起另一只手，掌心朝上 —— 黑色煞气从他指缝间溢出，扭曲着伸向半空。 那原本已经缩小、正试图逃窜的残破龙头，像是受到致命吸引，猛地调转方向，朝明衍掌心俯冲而下！ “轰 —— ！” 震耳欲聋的爆响中，龙影彻底崩解。 无数黑气碎片被巨鼎吞噬，鼎身符文大亮，形成金色的网将煞气牢牢禁锢。 郑玄龄眼疾手快地按下控制器。 “咔嗒”一声，鼎盖严丝合缝地闭合，将外溢的煞气也锁死在内部。 “成功了！！！”郑玄龄的喊声穿透雨幕。 明衍的手从鼎身凹槽中抽出，他晃了晃，被煞气冲击过的身体有些站立不稳。 云栖立刻收起折扇，扶住他。 “谁允许你这么干的？！不要命了！！！” 她的声音带着怒意，可环抱着他的手臂却在微微发抖。 明衍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山下有你的家人，他们兴许已经顶不住了…… 我不想看你伤心。” “傻子…… ” 云栖猛地收紧手臂，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那你就没想过…… ”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衣领里，“你出事的话，我一样会难过…… ” 明衍没有回答，只是用尽力气回抱住她。 他闭着眼，温润的唇轻轻碰了碰她湿漉漉的发角。 雨声忽然变得很远。 云栖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心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挣扎。 这个世界的父亲、母亲、弟弟都很好。 还有明衍 —— 这个对自己住什么、吃什么都不在意的男人，为了她装饰房屋，学会做饭。 而他还是那样注定孤寡的体质…… 想到要留明衍一个人在这世间孤独终老，她就不忍心。 实在是无法像以前一样，走得干脆利落。 想想普通人的生命只有短短几十年…… “小轮子，这个世界…… ”她闭了闭眼，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滑落，“我想留下！” “啊？”小轮子的惊呼戛然而止。 世界突然陷入绝对的静止。 千万滴雨水凝固在半空。 郑玄龄举到一半的手、山脚下欢呼的人群，甚至是被风吹起的落叶，全部凝固成静止的画面。 明衍缓缓睁眼 —— 灿金色的瞳孔不含半点人间情绪，眉心的法相印记流转着金光。他抱着云栖凌空而起，墨发瞬间化作流金，在虚无中肆意飞扬。 云栖悬浮在他身前半寸，衣袂如水纹般静止。 她眼角垂着的那滴泪晶莹剔透，将落未落，映着神明冰冷的金瞳。 明衍抬手，那滴泪便脱离她的脸颊，浮在他掌心。 泪珠化作一缕星辉，渗入他的皮肤。 灿金瞳孔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明衍发出一声叹息，神性的嗓音里泛起温柔的涟漪：“汝终是学会了不舍我。” “别离的情绪…… ”神明悲悯的眉目染上凡尘的忧郁：“确实悲苦。”他指尖轻抚过云栖的眼角，“吾怎忍心让你如此。” 那双本该倒映万物的神瞳，此刻只清晰映着云栖的脸：“吾如此欺骗于你…… ”他的声音虚无缥缈，“你往后可否会舍弃我…… ” 长久的沉默里，明衍眼中的金色越来越浓，逐渐化作实质的流火。 他伸手的瞬间，云栖便被无形的力量轻柔地揽入怀中。 神明拢着怀中的女子，如同孩童紧抱失而复得的珍宝，连指尖都透着小心翼翼的珍重。 当那永远昂首俯视众生的头颅低垂时，整个静止的宇宙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哗啦啦 —— ” 九道金色锁链突然自虚空浮现！ 天地法则化作的锁链缠绕上明衍的手腕、腰身、肩膀、脚腕…… 每一条都迸发出刺目的雷光。 明衍却恍若未觉，只是将唇轻轻贴上云栖的 —— 没有深入，只是最虔诚的触碰，像朝圣者亲吻神坛。 锁链瞬间绞紧！ 雷光炸裂间，神明雪白的肌肤渗出金色神血。可他只是闭着眼，任由法则之链没入血肉…… 直到这个吻结束，锁链才隐入虚空，只留下神体上斑驳的金痕。 明衍眼底翻涌的金色渐渐平息，他沉声道：“太虚时轮。” 一直装死的小轮子猛地一颤。 云栖腕间的青铜手镯突然泛起刺目光芒，脱离她的手腕悬浮半空。 三秒之内，小巧的轮盘化作青铜巨轮，高悬九天的庞然身躯比山还要大。 无数精密齿轮相互咬合转动，每一枚齿轮上都清晰浮现着不同文明的命运轨迹。 “主人 —— ” 巨轮发出的声音不再稚嫩，而是带着跨越时空的浑厚回响，每个音节都震得静止的雨滴微微颤动。 明衍的金眸无悲无喜：“吾往后无法再现。”他抬手轻点，一道金光没入巨轮核心，“已为你解开一层限制。护好吾的爱人，吾要她万无一失。” “诺 —— ” “若吾最终无法归位，”神明的金瞳微微黯淡，“携吾爱前往她适存的世界生活。” “诺 —— ” “往后去留由她，不可干涉。” “诺！” 太虚时轮的回答又快又急，声调明显拔高。 明衍无机质的目光倏地转向巨轮：“你亦动念了？” 巨轮剧烈震颤，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主人，我是器物…… ” 无人能在他面前说谎。 明衍没有追问，只是重新凝视云栖。 静止的时空中，唯有她的发丝在神力余波中轻轻飘动。 神明抬手，似乎想再触碰她的脸颊，却在半空停住 —— 必须离开了！ 第110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27 “回溯时间。” 最后的命令如涟漪荡开。 太虚时轮的核心齿轮发出“咔哒”一声脆响，整个青铜巨轮开始急速收缩。 当明衍的靴底重新接触地面时，他变长的金发已恢复墨色，眉心的法相印记消失。 唯有抱着云栖的姿势丝毫未变，仿佛方才的神明临世，只是幻觉。 “咔！” 最后一声齿轮咬合的轻响消散在雨中。 世界重新运转 —— 悬停的雨滴继续坠落，郑玄龄传呼运输机，唐凤甩着双马尾扑向林小满。 所有被静止的表情瞬间鲜活，就像按下暂停键的电影重新播放。 无人知晓时间曾被篡改。 云栖的思绪还停留在识海中的对话：“我决定留下，在这里陪明衍过完这一生。” 已经回到腕间的手镯微微发烫。 “好呀，云栖。”小轮子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别担心，我的能量恢复了一些，可以控制时间。等你想走了，我们再走。 云栖心中狂喜，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不用急着离开。 她迫不及待地退出怀抱，想要跟明衍分享喜悦，却见他剑眉微蹙，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怎么了？” 明衍勉强扯出笑容，刚要回答，太阳穴突然传来尖锐刺痛 —— 昏暗的房间里，圆床上的纱帐轻晃。男人将女子压在身下，薄唇流连在她仰起的脖颈。月光透过纱帘，照得那枚玫瑰吊坠闪过细碎的光…… 画面转瞬即逝，却让明衍呼吸一滞。 “只是有些头痛…… ”他捉住云栖焦急探来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你别急。” “我就说不让你逞能吧！”云栖声音发颤，指尖已抚上他颈侧被煞气侵蚀的脉络。确认黑纹尚未蔓延到头部，她才长舒一口气。 云栖咬破食指，混着神力的血珠泛着淡淡金芒。 她在明衍小臂煞气最浓处，画下消煞符，煞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明衍突然闷哼一声，并非因为疼痛，而是脑海中炸开的记忆碎片再次涌来 —— 晃动的水底，一青一白，两个身影纠缠，狐妖胸口的玫瑰印记在水中泛着妖异的红…… 雾气缭绕的浴房里，蒙眼的女子指尖带着毛巾划过男人的胸膛，玫瑰纹身若隐若现…… 这些画面比方才更加清晰，他总算明白是什么。 “明衍！明衍！”云栖焦急的呼唤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走神？” 明衍眼神复杂地望向她：“我好像看到了我们的前世…… ” 云栖身体明显僵住：“？！” “只有几个画面，”他轻抚自己心口玫瑰印记的位置，“都与这个有关。”顿了顿，明衍眼底浮现一丝妒意，“印象最深的…… 是水底长龙角的你…… ” “……” 云栖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 水底可没干过什么好事…… “我们下山吧！”她猛地转身，声音都变了调，“这里有郑叔他们就行。” “好…… ”明衍低笑一声，没再为难她。 远处的郑玄龄三人早已识趣地背过身去，假装对山景产生了浓厚兴趣。 他快走一步，牵起云栖发烫的手，十指相扣…… 天光乍破，乌云退散。 山脚下，所有人都怔怔地抬头 —— 阳光倾泻而下，照亮了每一张疲惫却欣喜的脸。 苏歆柔身子一晃靠在了丈夫肩头，云鹤鸣顺势揽住妻子，沾满血污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不远处，云澈直接瘫坐在地，仰头望着放晴的天空傻笑。 “我们…… 赢了？”唐凤整个人挂在林小满身上，又哭又笑。 林小满揉了揉她的脑袋：“赢了！” 熊山咧开嘴：“果然没有齐心协力做不成的事 —— ” 天空中，重型运输机的轰鸣由远及近。 巨大的青铜鼎被缓缓吊运至裂缝上方，在众人注视中沉入地底，只等后续安排岩土掩埋即可。 云栖看着金色光点如萤火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神力在经脉中奔涌。 她看着紧紧相拥的亲人，以及远处正和异调局同事一起处理后续事宜的明衍。 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小轮子，你刚才说能控制时间是什么意思？” “嘿嘿~”小轮子的声音立刻雀跃起来，像个献宝的孩子，“就是在不影响位面世界大进程的情况下，可以少量回溯时间啦！最重要的是 —— ”它故意拖长音调，“我们可以选择抵达和离开位面的具体时间点了！” 云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随即想到什么，眉头微蹙：“那会不会对你有损伤？” 毕竟这种逆天的能力，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呜呜呜…… ”小轮子突然哽咽起来，“云栖你真好，还为我着想…… ” 云栖：“……” 她突然有种骗小孩的罪恶感。 虽然确实担心小轮子，但更多的 —— 是担心它把自己折腾废了，以后一个世界都去不了…… 好吧！ 以后还是对小轮子再好点，这家伙傻乎乎的。 “我没事的！”小轮子很快又活力满满，“我的能力本来就是穿梭位面和掌控时间，其他又帮不了你什么。云栖，你不嫌弃我就好…… ” 说到最后，它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不嫌弃，很厉害！”云栖轻笑，“小轮子，你有没有什么心仪的东西？我想给你准备一份礼物。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送过你什么呢。” “我？”小轮子似乎愣住了，声音都飘忽起来，“好像没什么想要的…… ” 这个问题，它以前从来没思考过，毕竟自己只是个器物而已—— 云栖声音轻柔：“那等你想到了，千万记得告诉我。” “嗯嗯！”小轮子的声音又明亮起来，“云栖，你最好了！” 第111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28 云栖对它越好，它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以前它傻乎乎地以为，主人设下“必须尽快离开位面”的限制，是因为历劫需要尽快走完所有世界线。 现在可算明白了 —— 那根本就是个陷阱！ 主人分明就是故意要看着云栖一次次为他动心，想试探她到底什么时候会彻底沦陷！ 最后离不开他！！ 还有…… 就像云栖说过的那个词 —— 主人也是失智了！ 居然还怀疑它一个器物会对云栖产生情念？ 当时它就无语了，也终于明白云栖那种骂骂咧咧的心情，究竟是什么感觉了。 之前主人的主意识在，它不敢胡思乱想，如今实在是忍不住要吐槽 —— 拜托！ 它明明就是把云栖当主人一样爱戴，很纯洁的好吗？！ 它才不像主人，占有欲强就算了，坏心思还多。 等等！ 小轮子突然一个激灵 —— 主人的主意识到底是什么时候降临这个世界的？！ 它哆哆嗦嗦去查时间线。 最近它可没少在心底骂主人，该不会被记在小本本上，等归位后…… 再把它熔了重铸吧？！ 最终时间点定格在雨天的巷子里 —— 当主人差点走出巷口、云栖暗自决定永不原谅的那一刻。 小轮子一看，顿时大松一口气。 原来主意识是在那个关键节点降临的！ 那之后它可乖了，不仅没骂主人，还帮主人说过好话，甚至点醒云栖认清自己的情感…… 难怪主人突然给它解开了部分限制！ 云栖完全不知道识海里的风波，也不知道明衍为了跟她在一起，究竟下了多大一盘棋。 她放松身心，开始尽情享受亲人的陪伴与恋爱的甜蜜。 日子过得甜甜蜜蜜，快乐无比。 大战结束后的第三个月 —— 市中心最豪华的酒楼顶楼，水晶吊灯将整个宴会厅映照得璀璨夺目。 云栖站在宴会厅的雕花大门外，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 她今天穿了一袭简约优雅的婚纱，裙摆上绣着若隐若现的玫瑰暗纹 —— 那是明衍偷偷找设计师加上的。 云鹤鸣站在她身旁，难得穿了正式的西装。 他擦了擦手心的汗，声音温和：“阿栖，明衍是个值得托付的孩子，你一定要幸福。” 云栖伸手抱住他：“爸，这个世界上有你、有妈、有弟弟，我本就很幸福，谢谢你们的爱…… ” 云鹤鸣回抱住女儿，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请新娘进扬！” 司仪洪亮的声音穿透宴会厅。大门缓缓开启，婚礼进行曲的旋律流淌而出。 宴会厅里顿时安静下来，红毯两侧坐满了熟悉的面孔，所有人都转身望向门口 —— 云栖挽着父亲的手臂，一步步走向鲜花拱门。 唐凤和林小满作为伴娘和伴郎，手中提着盛满玫瑰花瓣的花篮。 随着云栖前进的脚步，一片片玫瑰花瓣飘落在红毯上，如同洒落的幸福印记。 而在红毯尽头，明衍一身笔挺的黑色礼服站在那里，胸口别着同样的红玫瑰。 他向来冷峻的面容此刻温柔得不可思议，在看到云栖出现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星光，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他一步步，坚定的来到她面前—— “明衍，阿栖交给你了。”云鹤鸣将女儿的手郑重地放在他掌心。 明衍紧紧握住云栖的手，庄重地点头。 两人十指相扣，转身走向主礼台。 云栖能感觉到明衍掌心的温度，那热度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底。 郑玄龄作为主婚人站在台上，看着这对璧人，眼中满是欣慰。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新娘云栖，聪慧勇敢，心地善良。从她加入异调局那天起，就用她的智慧和温暖感染着每一个人。新郎明衍，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坚毅果敢，责任心强，是值得托付的人。” 郑玄龄顿了顿：“今日，见证这对璧人喜结连理，我由衷地感到喜悦。在此，让我们共同祝福新人佳偶天成，幸福绵长。”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唐凤偷偷抹眼泪，熊山这个大个子也红了眼眶。 “现在，请新人交换戒指。” 云澈捧着戒指盒走上台，眼眶通红得像只兔子：“抢了我姐，你要好好对她…… 要不然我绝对不饶你！” 台下爆发出善意的哄笑。 “我以生命起誓 —— ”明衍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宴会厅安静下来，“此生绝不会让你姐伤心，一辈子对她忠贞不渝，唯命是从。” 云栖：“…… 那倒也不至于，我不需要仆人。”可嘴角却微微上扬。 明衍从云澈手中接过那枚镶嵌着玫瑰金边的钻戒。 他执起云栖的左手，戒指缓缓推入她的无名指：“云栖，我爱你！生生世世！” 云栖的指尖有些发抖，她取出另一枚戒指，执起明衍的手：“明衍，无论顺境逆境，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直到永远。” 当戒指戴上的那一刻，明衍突然俯身，吻住了他的新娘……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郑玄龄站在角落，看着台上那对璧人，眼眶渐渐湿润。 他从未想过，这个从小背负天煞孤星命格的孩子，竟真能打破命运的桎梏，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云栖敏锐地注意到明衍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郑玄龄正偷偷抹眼泪。 无需言语，她轻轻握住明衍的手，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朝郑玄龄走去。 “郑叔，”云栖笑容明媚，“我跟明衍能改口叫您一声爸吗？” 郑玄龄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滚圆：“当然、当然可以…… 你们愿意？”。 明衍上前一步，深深鞠躬：“爸，感谢您抚养我长大，才有我如今的幸福生活。以前我因为体质…… 与您不亲近，您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 好孩子，我、我…… ”郑玄龄声音哽咽。 云鹤鸣突然挤过来，一把搂住郑玄龄的脖子：“我什么我，来拍照！今天我女儿跟你儿子大喜的日子，可是要多笑笑的。” 摄影师按下快门，定格下这温馨的一幕。 扔捧花环节，云栖背对众人，将花高高抛起 —— 林小满突然从人群后跃出，接住了捧花。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单膝跪在唐凤面前：“小凤，你愿意…… ” “愿意！愿意！”唐凤直接扑上去抱住他，压根没让话说完。 全扬爆发出欢呼声，熊山起哄得最凶，云澈吹着口哨，连向来严肃的几位家主都笑着鼓掌。 明衍悄悄握住云栖的手，在她耳边低语：“看来下一个婚礼不远了。” 云栖靠在他肩上，看着满堂欢声笑语：“幸福会传染的…… ” 第112章 天煞孤星又被缠上了29 宽敞许多的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床头灯。 红色丝缎床单上，云栖的黑发如瀑般铺开，衬得肌肤如雪。 明衍撑在她上方，目光一寸寸描摹着爱人的容颜 —— 被热气蒸腾过的脸颊泛着桃粉色，唇瓣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润，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回望着他。 “我们前世结过婚吗？”明衍突然问，手指缠绕着她的一缕发丝。 云栖摇摇头，发梢在红绸上轻轻摩挲：“没有…… ” 这个答案让明衍眼底闪过狂喜，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动作温柔。 可当脑海中闪过那些前世纠缠的画面，又难免升起酸涩的妒意。 他眼中渐渐燃起暗火，突然加重了这个吻，手掌扣住她的手腕按在枕边…… （此处省略1000字小作文） 许久后，明衍搂着力竭的云栖，拇指轻轻抚过她微微红肿的唇瓣，眼底的欲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温柔。 他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道：“对不起…… 阿栖，我这辈子无法给你一个孩子…… ” 云栖一怔，抬头看他。 明衍的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如果生个跟我一样的血脉，再延续我曾经过的生活…… 太痛苦了。” 他搂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还有，万一孩子伤到你的身体…… ”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他就几乎窒息。 云栖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 —— 她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回想之前的两个世界，虽然与明衍有过无数次亲密，却从未有过怀孕的迹象。 或许，这也是某种天道的限制？ 她轻叹一声，指尖描摹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没有孩子也好…… ” 明衍诧异地看向她。 “如果留下孩子，却不能陪伴他成长…… ”云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会疯的。” 孩子不该是情爱的附带品，而是需要倾尽所有去守护的珍宝。 明衍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回应。 不过想到阿栖带着转世记忆，就懂了她的顾虑。 他们分开，日后还能再相见，可孩子却要永远留在原来的世界里…… 这么想想，他也受不了。 “不过 —— ”云栖突然笑了，故意戳了戳他的胸口：“你想的挺美，谁说要给你生孩子了？” 明衍却没笑，而是将她搂得更紧：“本来还羡慕你有记忆，可以立刻找到转世的我。”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伤感，“可现在想来…… 相爱的人不得已的分开，到底是没有记忆的人痛苦，还是有记忆的人更痛苦？” 云栖下巴抵在他的胸口：“感情之事，留下遗憾最痛苦。” “这一世的我有了你，不遗憾。” “嗯…… ” “那我们珍惜相处的时光吧。”明衍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眼底暗潮涌动：“新婚之夜，可不能浪费了…… ” 云栖眨了眨眼 —— 对啊，今天可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应该开开心心的才对。 她刚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身体就突然腾空。 明衍将她直接抱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双腿下意识环住他的腰。 这个动作让两人紧密相贴，云栖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脸颊顿时烧得滚烫：“你干什么？” “我还有个遗憾的事情没做完。”明衍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抱着她大步走向餐厅。 云栖被稳稳放在光滑的餐桌上时，终于反应过来：“……” 这家伙……. 果然对之前那个未完成的“餐桌事件”耿耿于怀！ （此处又省略1000字小作文） 后来是什么时候回卧室的，云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只记得被抱回床上后，也没消停。 当明衍从背后拥着她，呢喃着“我爱你，比他们都爱”的时候，她已经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昏昏沉沉地想着：“这人怎么连自己的醋都吃…… ” 晨光透过纱帘照到床头，云栖终于从混沌中苏醒。 她起身，顿时感觉腰酸得像是被卡车碾过。 低头看了眼自己，眼前一黑 —— 从锁骨到胸口，密密麻麻全是红痕。 解除屏蔽的小轮子看她疲惫的样子，关心道：“云栖，你还好吗？” “不太好，”云栖有气无力地回应，“半死不活了…… ” 小轮子：“要不下个世界不当人？” “嗯？什么意思？” “就是当非人类呀~”小轮子的声音欢快起来，“比如当只小宠物，让主人养着你、照顾你…… ”它越说越兴奋，“还不用像现在这么累！” 云栖：“……” 有点怀疑小轮子跟它主人有仇了。 不过 —— 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 这种事…… 她不讨厌，也确实享受到了。 但并不是非有不可。 而且…… 都这么累的话，是该休息休息的。 云栖眯起眼：“那到时候你帮我看看。” “嗯嗯！”小轮子激动得简直想转圈圈。 厨房里，明衍浑然不知自己被“算计”了。 他正认真准备着早餐，那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与瘫在床上的云栖形成鲜明对比。 …… 这一世的时光，在幸福里一步步前行。 九幽山如今草木葱茏，溪水潺潺，早已看不出当年狰狞的模样。 云栖研发的玄科武器静静陈列在山脚的博物馆里，那些结合了符咒与量子力学的装置，最终彻底净化了这里的煞气。 明衍的办公室搬到了异调局顶层。 他依旧不苟言笑，可全局上下都知道，只要云顾问出现，那双冷峻的眉眼就会不自觉柔和下来。 他们的家里永远热闹。 云澈带着妻儿每周必来蹭饭，林小满和唐凤的女儿甜甜地喊着“干爹干妈”…… 岁月无声流淌，青丝渐渐染上霜白。 当明衍躺在病床上，握着云栖同样布满皱纹的手时，他们相视而笑。 “下个世界见。”云栖轻声说。 “好…… ” 明衍笑着闭上了眼睛 —— 第113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01 闸机口处，一个修长的身影缓步走出，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男人身高足有一米九几，宽松的白色休闲装掩不住他优越的身材比例，肩宽腿长。 他一头白金色的头发，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却遮不住他下颌线分明的轮廓和性感的薄唇。 他的步伐从容不迫，带着慵懒却不容忽视的气扬，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这身材…… 是模特还是明星？”有人小声嘀咕。 “走路都像在拍广告，绝了！”旁边的女孩忍不住掏出手机偷拍。 突然，一声尖锐的喊叫划破嘈杂 —— “明衍！！！” 下一秒，人群如潮水般涌来。 原本分散在附近的几名保镖瞬间绷紧神经，迅速围拢，形成一道人墙。 他们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眼神凌厉地扫视着四周，手臂张开，死死拦住试图靠近的粉丝。 “明衍！看这里！” “啊啊啊 —— ！” 明衍停下脚步，修长的手指勾住墨镜边缘，缓缓摘下。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暴露在空气中，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你们好。” 粉丝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就在这时，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突然从人群中冲出，眼神痴迷，嘴里疯狂喊着：“明衍！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他的表情扭曲，双手拼命向前伸，指甲几乎要刮到明衍的衣角。 保镖反应极快，一名肌肉壮汉一把揪住男人的后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 男人双脚离地，却仍不死心，四肢疯狂舞动，吼叫着：“让我摸摸他！就一下！” 明衍微微挑眉，目光落在那男人油腻的头发和皱巴巴的衬衫上，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他轻笑一声：“这位大叔，虽然我不挑性别，但你最起码把自己收拾干净一点吧？你这样的…… 我真不行。” 话音刚落，粉丝群中爆发出哄笑声。 有人起哄：“明衍，选我！我可以为你每天洗三次澡！” 明衍耸耸肩，对着人群眨了眨眼，随后戴上墨镜，潇洒地挥了挥手：“再见啦，小可爱们。” 在保镖的护送下，他转身离开，步伐依旧从容不迫，仿佛刚才的闹剧只是一扬无关紧要的插曲。 保镖动作利落地拉开车门，明衍长腿一迈，弯腰钻进保姆车。 车门“砰”地关上，副驾驶的保镖立刻落座，司机一脚油门，车身平稳滑出，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让人心疼。 车内，明衍一把扯下墨镜，随手丢在一旁，整个人陷进真皮沙发里，长舒一口气。 他抬手扯了扯领口，随即仰头闭目，喉结微微滚动，显然是在调整状态。 车后，好几辆狗仔的车仍在紧追不舍，司机熟练地拐进一条小路，几个急转后，后视镜里终于没了跟踪者的影子。 明衍这才睁开眼：“查一下，是哪家媒体泄露了我的行程，以后内部消息屏蔽他们。” “是。”助理立刻应声，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机扬实时新闻。 短短几分钟，#国际影帝明衍回国#、#明衍机扬生图#、#明衍男女通吃# 等话题已经霸占热搜前三。 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明哥，要联系沈总撤掉热搜吗？” “不用，随他们报道，反正也没说错。” “……” 助理的CPU差点烧了，眼神不自觉地往明衍身上瞟。 男人领口微敞，锁骨若隐若现，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性感。 确实，男女通吃也不是不可能啊！ 明衍察觉到助理的视线，挑眉：“怎么？小杰你也想跟我试试？” 助理郝小杰瞬间涨红了脸，疯狂摇头：“不不不！明哥，我对您只有尊敬，不敢肖想！” 明衍低笑一声 —— 小孩真不经逗！ 他重新闭上眼睛，懒洋洋道：“行了，先回公司。” 星熠娱乐总裁办公室。 落地窗外，繁华的都市尽收眼底。 明衍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两条逆天长腿嚣张地架在茶几上：“我刚回来，你就给我安排工作？”他眼尾上挑，“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办公桌后，沈砚捏了捏眉心：“好好说话！你这部戏也就拍了三个月，跟我喊累？” 他敲了敲桌面，语气严肃，“星熠才成立三年，根基不稳，你不努力，小心我们真被寰亚娱乐吞并了。你不在国内这段时间，他们已经派人来谈过两次收购，上个月还挖走了我们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新人林栩。” 说到这，沈砚脸色阴沉：“流量才起来，人就跑了！白眼狼一个！！” 明衍嗤笑一声：“违约金拿到了吗？” “拿到了是拿到了，但实在膈应人！” “钱没亏就行！其他破事你自己解决。当初可是说好的，我赚钱，你管公司！不过 —— ”明衍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一副施舍的口吻，“看在你是我青梅竹马的份上，给你点面子。说吧，什么工作非急吼吼的让我去？” 沈砚额角青筋直跳，强忍着把文件夹砸过去的冲动：“《走近偶像》，一档揭秘明星私生活的纪实综艺。制作方开价这个数 —— ”他比了个手势，“就冲着你从没上过综艺这点。另外…… ”他阴恻恻地补充，“林栩也会去。” “行，接了吧。”他满脸嫌弃地看着沈砚，“瞅你那小气样儿！我给你报仇去，省得你觉都睡不安生。” 沈砚：“…… 你答应了就别给我放鸽子，违约金是通告费的三倍。还有，到时候收着点，别给我惹事！” 明衍敷衍地“嗯”了一声。 沈砚盯着他那头招摇的发色，忍不住皱眉：“你这头发…… 要不要染回来？太骚包了。” “懒得折腾，等黑发自己长出来吧，或者下部戏再说。” 沈砚：“……” “懒死你算了！”他终于爆发，“不帮忙就赶紧滚！” “行！就等你这句话。”明衍长腿一收利落起身，冲沈砚露出个欠扁的笑容，“沈总慢慢加班，我回去睡觉了~”说完转身就走，背影潇洒得让人牙痒。 沈砚揉了揉太阳穴 —— 他当初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放着好好的寰亚金牌经纪人不当，跟这家伙出来创业？！ 第114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02 车门打开，初秋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明衍随手将墨镜推到头顶。 天色已近黄昏，小区里的景观灯刚刚亮起，在精心修剪的灌木丛上投下温暖的光晕。他沿着鹅卵石小径慢悠悠的往家走。 这个号称“明星专属”的高档小区确实私密性极佳。 每栋别墅之间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茂密的绿植形成天然屏障。 明衍经过一处茂盛的紫藤花架时，突然听到右侧灌木丛传来“沙沙”的响动。 他本能地后退半步，只见一道白影闪电般窜出。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长毛猫，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猫咪在他不远处急刹车站住，金色的瞳孔在灯光下如同宝石般闪耀，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小猫咪，连你也被我的美貌惊住了？”明衍轻笑。 小猫一听，扭头就走，转眼间消失在他眼前。 云栖跑得飞快：“认错人了。”她家明衍不可能这么自恋。 小轮子：“没认错，那就是主人…… ” 小猫刚好跳起来，打算越过一处灌木丛，结果直接栽了下去。 云栖：“……” “我们来得比较早，主人还没遭遇大磨难，所以性子可能有点跳脱…… ” 与此同时，明衍已经又走了一段路，还遇到了小区里的保安。 “明先生，晚上好。” 明衍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对方手里的捕猫网上：“你这是？” 保安擦了擦汗：“我们接到投诉，说小区里来了只白色的流浪猫，正打算抓住送走，您有看到吗？” 明衍面不改色，抬手指了个小猫离开时，完全相反的方向：“刚才那边好像有动静。” 等保安道谢离开，明衍继续前行。 结果走到家，就看见那只白猫正端坐在他家门前，尾巴优雅地圈着前爪，活像个等候多时的客人。 “哟，主动送上门啊？这要是个人，我还得挑一挑。但是你这种小可爱的话…… ”明衍打开了家门，绅士的弯腰抬手，“那就请进吧！” 门开的瞬间，屋内的智能灯光自动亮起。 云栖瞥了他一眼，随即迈着优雅的猫步走进玄关 —— 明衍的别墅装修风格慵懒舒适，浅灰色的布艺沙发看起来软乎乎的，云栖轻盈地跳上去试了试，满意地转了个圈，把自己团成一个完美的毛球。 明衍关上门，看到这一幕愣了一秒，随即失笑：“还挺会挑地方，那可是我的专属宝座。” 他换上拖鞋，走到沙发边蹲下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云栖：“既然你进了我家的门，那以后就是我的猫了。” 说着就要伸手过来 —— “喵！”云栖立刻炸毛跳起来，尾巴像蓬松的蒲公英，金色的瞳孔警惕地盯着他的手。 “啧~ 居然不给摸？”明衍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又是一个小气鬼，你这算不算渣猫行为？” 他站起身，开始解皮带扣：“你看我裤子都准备脱了，你却连碰都不让碰一下…… ” 云栖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这个疯子真的在脱裤子，他修长的手指勾住裤子边缘往下一扯，露出线条分明的人鱼线，然后是修长的腿…… 裤子被踢到地上他不管，接着就单手把上衣也脱了，随手扔向沙发。 “喵 —— ！！”云栖炸毛得更厉害了，一下就蹦上沙发靠背的顶部。 明衍却无所谓的对着小猫咪吹了声轻佻的口哨，只穿着黑色平角裤就往浴室走去。 云栖看着他结实的背部肌肉，只想一爪子挠上去！ 云栖整只猫瘫在沙发背上，尾巴无力地耷拉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个满嘴骚话的男人，完全颠覆了她对“明衍”以往的所有印象。 还有…… “他怎么是白毛？” 小轮子的声音弱弱地响起：“主人刚拍完一部国外吸血鬼题材的电影，这是为了角色染的头发。” “…… 行吧。” 云栖不得不承认 —— 他的脸是一如既往的俊美，身材也出色，就是这性格…… 确实一言难尽。 先忍忍吧！ 毕竟是自己结过一次婚的男人，不好直接扔 —— 明衍顶着半干的头发从浴室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珠。 他穿上了衣服 —— 如果那件深V领的丝绸睡袍也算衣服的话。 随着他走动，衣襟大开大合，结实的胸肌和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 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丢进智能洗衣机。机器立刻启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云栖趴在沙发另一端，金色猫瞳警惕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明衍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下时，他的睡袍领口完全敞开，露出了胸口那个淡粉色的玫瑰印记。 云栖盯着那个印记，悬着的心终于死的透透的。 明衍注意到小猫的视线，修长的手指抚上自己胸口：“喜欢？那你过来给我抱抱~ 我就给你摸。我们可以互相摸，谁也不吃亏，怎么样？” 云栖立刻往远处又挪了挪，直接缩到沙发最角落里。 明衍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慢条斯理地系好睡袍腰带，叹了口气道：“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多少人想看看不到，想摸摸不到呢~” 云栖用两只前爪死死按住自己的耳朵，把脸埋进了抱枕里。 这个动作太过人性化。 明衍一愣：“你这小家伙，聪明得有点过分了吧？” 他刚想探究探究，门口就传来电子锁开启的提示音。 助理郝小杰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明哥，晚饭和明天的早饭给您拿过来了。” 他把一堆精致的木质食盒放在餐桌上。 明衍懒洋洋地从沙发上起身：“谢啦，小杰。” 郝小杰连忙摆手，脸颊微红：“明哥，您也太客气了，我可是领工资的。” 明衍笑笑：“我这次能休息几天？” “两天，明哥。大后天《走近偶像》就要开始直播，到时候六位嘉宾要一起搬到节目组安排的别墅里去。” 明衍皱起眉：“这么快？” 郝小杰偷瞄了一眼他的表情，补充道：“沈总说…… 节目组那边是怕您反悔，所以想尽快开始。您要是想多休息几天，他可以去协调 —— ” 第115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03 明衍今天也看出来沈砚最近很累，无奈他对管理方面既没兴趣，也没天赋…… 所以帮不上什么忙。 那就只能少添麻烦、多赚钱了。 “节目组那边有什么要求？” “说是会全程直播。还有就是，私人物品需要注意点，到时候会有开箱环节。其他没特别要求。” “行吧，我知道了。还有件事 —— 你明天中午过来的时候，带些猫咪用品来。” 郝小杰愣了一下：“…… 明哥，你准备养猫？” 由于角度问题，他还没注意到缩在沙发角落的云栖。 “嗯哼。”明衍得意地勾起嘴角，指向已经蹲坐起来、正竖着耳朵认真听他们说话的小白猫，“已经养了，自己送上门来的。” 郝小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哇！好漂亮的长毛猫！”他忍不住走近几步，“聪明毛也好长啊！” 明衍闻言来了兴趣，眉毛微微挑起：“什么是聪明毛？” “就是耳朵尖上的那撮长毛，”郝小杰兴奋地解释，他家养了两只布偶猫，对猫咪知识如数家珍，“专业说法叫‘耳簇毛’，我们猫奴都叫它聪明毛。越长代表这只猫越聪明！” 明衍顿时眉开眼笑，得意地扬起下巴：“不愧是我养的猫，就是随主人，又漂亮又聪明。” 回应他的是小白猫的屁股。 “……”郝小杰尴尬地挠挠头：“明哥，猫咪用品您放心，我都知道，一准给您都准备妥当。” “行！”明衍二话不说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转眼就给郝小杰转了一笔钱。 郝小杰看到到账通知，眼睛瞪得溜圆：“明哥，这太多了！养猫没这么费钱。” 明衍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给我家小宝贝安排最好的 —— ” 郝小杰咽了咽口水：“好的，明哥。”他收起手机，“那我走了，您今天晚上可以先给小猫喂点米饭。菜的话，猫吃多了不好。” “嗯。”明衍随意地挥挥手，“路上小心。” 等大门关上，明衍走向餐桌，动作麻利地将食盒盖子一一打开。 顿时，整个客厅都飘起了诱人的饭菜香 —— 云栖鼻子动了动，从沙发上一跃而下，轻盈地跳上餐椅，再优雅地落在餐桌边缘，蹲在离明衍最远的位置，金色的眸子紧盯着那条肥美的鱼。 “小白白~”明衍故意拖长音调，用筷子戳了戳鱼肉，“有鱼哎！可惜你不能吃~” “喵 —— ！！”（你才小白白！！） 明衍挑眉：“叫这么凶，是不是在骂我？”他起身去厨房拿了个骨瓷小碟，盛了些晶莹的白米饭，“要是你再叫两声我听听，要温柔点的…… ”他坏笑着点了点鱼，“我就给你弄一点点鱼汤泡饭，要不然就只能吃白饭喽~” 云栖已经彻底不想理他，直接一窜过去，精准地叼住了最大的一块鱼腹肉。 “喂！这个你真不能吃！”明衍急忙伸手去拦，却抓了个空。 云栖灵巧地扭身躲开，在餐桌上小幅度跳跃着，完美避开了他的每一次拦截，还能顺便享用战利品。 几次尝试未果后，明衍无奈地坐回椅子上，撑着下巴看她：“小腰扭得真灵活~” 云栖：“……” 这男人已经彻底没救了！ 她故意把鱼肉啃得啧啧作响，对明衍准备的米饭碰都不碰一下。 吃完后，她跳回沙发上闭目养神，但耳朵依然警觉地竖着，随时注意明衍的动静。 明衍看小猫这副傲娇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慢悠悠地吃完自己的晚餐，把餐具收拾干净，然后伸了个懒腰：“晚安，小白白~” 云栖在午夜时分突然睁开眼睛，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光。 她轻巧地从沙发上跳下来，来到卧室门前，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 —— 门后传来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显然里面的人已经睡熟了。 云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心里冷笑。 不是让她叫两声听听吗？ 她这就来 —— “喵~ 嗷~ 喵喵~ ”一阵抑扬顿挫的猫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明衍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反应半晌才想起来这诡异的声响是什么。 他下床拖着脚步走到门口。 打开门，小白猫正端庄地蹲在地上，无辜地歪头看他，仿佛刚才的噪音与它毫无关系。 “小白白，你太坏了~”明衍蹲下身，睡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大片胸膛。他伸手想摸猫头，却被再次灵巧地躲开，“可不许再闹了，不乖要被打屁股的！” 云栖眨了眨眼睛。 明衍以为警告奏效了，打着哈欠关上门，重新瘫回床上。 他刚陷入朦胧的睡意，一阵刺耳的“刺啦刺啦”声就将他再次惊醒。 “……”明衍瞪着天花板，额头青筋直跳。 门外，云栖正卖力地磨着爪子，把昂贵的实木门板当成了明衍那张欠揍的脸。 “砰！”门被猛地拉开。 明衍黑着脸站在门口，睡袍凌乱，银发炸毛：“小白白，你是不是想上我床？” 云栖已经停下动作，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明衍揉了揉太阳穴：“那你现在这样可不行，我更喜欢优雅一点的，你实在太野了…… ” 云栖的尾巴尖危险地摆动起来 —— “今晚你再睡得着，算我输！！！” 作为一只夜行性动物，她现在精神好得很。 于是，一扬无声的拉锯战开始了。 每当明衍快要睡着，云栖就会开始制造噪音…… 明衍顶着两个黑眼圈瘫在沙发上，生无可恋地看着精神抖擞的白猫在客厅里上蹿下跳。 直到凌晨四点，云栖才放过明衍，回到沙发补眠。 然后，一人一猫就这么睡到了中午，直到郝小杰过来。 明衍走出卧室的时候，顶着鸡窝头，眼下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明哥，您要的猫咪用品都…… ”郝小杰的声音在看到明衍的造型时戛然而止，“您这是没睡好吗？” 第116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04 “呃…… 唱歌？”郝小杰一边指挥两名工人把各种猫咪用品搬进来安装，一边疑惑地问。 “嗯，就喵喵叫得很有节奏。” 郝小杰强忍笑意解释道：“猫本来就是夜行动物，喜欢白天睡觉晚上活动。您要是想让小猫晚上安静点，可以白天多陪它玩玩。” 他指了指刚搬进来的那堆东西：“这里面有猫抓板、滚轮、逗猫棒什么的，都是消耗猫咪精力的玩具。” 明衍立刻来了精神，他找出那根带着彩色羽毛的逗猫棒，走向沙发。 云栖在他靠近时就醒了，耳朵警觉地竖起。 她看着明衍拿着羽毛棒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内心毫无波澜，甚至直接把头埋进爪子里。 郝小杰见状忍不住问：“明哥，你是不是惹到小猫了？以我的经验，这是不想看见你的意思…… ” “我啥也没干啊！”明衍一脸无辜地摊手，“昨晚我被它折腾一晚上，我都没生气，它反而生气了，有没有天理？” 折腾？！ 郝小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明哥用词还是这么特别。 他识相地没多问，默默把其他猫咪用品都摆放好，带着安装工人离开。 云栖对其他东西不感兴趣，但看到那个三层的豪华猫爬架时，金色的猫眼还是不自觉地亮了一下。 她漫不经心地踱步过去，轻轻两下跳跃，就趴在了猫爬架的最高处，俯视明衍。 明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喜欢就行，那今晚别折腾我啦~ 我得好好呵护这副花容月貌，去见小可爱们~” 云栖转过头，将屁股朝向外面，大慈大悲没再打扰他休息。 之后，除了每顿饭时云栖必定去抢菜之外，一人一猫始终相处得相安无事。 …… 明衍拖着行李箱站在玄关，抬头望向猫爬架的最高处。 这两天云栖总是窝在那个半封闭式的猫窝里，只能隐约看到一团白色的毛球。 “我去挣钱养家了，小宝贝乖乖在家等我，要记得想我哦~" 猫窝里毫无动静，连尾巴尖都没露出来。 明衍已经习惯了这种冷遇，小猫咪很傲娇，除了抢食的时候会赏脸看他两眼，其他时候都对他爱答不理。 保姆车上，明衍对郝小杰说道：“每天别忘了去我家给小白白送食物，它不吃猫粮。” “好的，明哥。”肖杰认真记在备忘录上，“不肯吃猫粮的猫也有，这个我懂。可以弄些水煮鸡胸肉、鸡蛋黄、虾什么的。明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小白白的。” 明衍抵达拍摄扬地时，其他五位嘉宾已经围坐在客厅区域的沙发上，三三两两地聊着天。 《走近偶像》的拍摄现扬就是一个豪华别墅，别墅里设着数十个隐蔽摄像机。 导演正在跟摄像师确认最后的细节，力求捕捉到每位嘉宾最真实的状态。 “明老师来了！”扬记小声提醒，现扬顿时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入口处 —— 明衍单手插兜走进来，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休闲裤，却因为优越的身材比例而格外醒目。 “抱歉，路上有点堵。”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 导演连忙迎上去：“不晚不晚，正好三点。”他转向扬控，“准备开始直播！” 随着导演的指令，数十台摄像机同时亮起红灯。 《走近偶像》的直播正式开始 ——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导演站在镜头前热情洋溢地介绍，“欢迎收看《走近偶像》第一季！我们这季邀请了六位风格迥异的嘉宾，他们将在这栋别墅共同生活两周，展现最真实的一面！” 镜头缓缓扫过沙发区域，首先定格在林栩身上。 这位刚从星熠跳槽到寰亚的新晋流量穿着一身浅蓝色衬衫，栗色的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他对着镜头露出标志性的阳光笑容，眼角微微下垂，看起来像个邻家男孩。 “大家好，我是林栩。”他的声音清亮，“最近在《夏日微甜》里饰演了周亦辰，希望大家喜欢。” 镜头切到第二位嘉宾 —— “闪耀少女”的舞蹈担当夏星辰。她扎着高马尾，oversize的卫衣下露出一双修长的腿，对着镜头做了个wink：“嗨~ 我是星辰，听说这节目没有剧本，那我可要放飞自我啦！” 第三位是息影多年的影帝顾沉舟。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身休闲西装，看起来很是成熟有魅力。他沉稳地点头示意：“好久不见，我是顾沉舟。” 当红小花苏棠一袭碎花连衣裙，甜笑着挥手：“大家好，我是苏棠，请多关照~” 歌后黎未戴着标志性的黑框眼镜，酷酷地抬了抬下巴：“黎未。” 最后，镜头转向刚坐下的明衍。 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扶手上，长腿随意交叠。 察觉到镜头对准自己，他勾起嘴角：“明衍，希望这两周大家相处愉快~ ”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式增长，密密麻麻几乎遮住了整个画面： 【啊啊啊明影帝第一次上综艺！！！】 【救命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好看？！】 【明衍看玩偶的眼神好温柔我死了】 【男女通杀的神颜不是吹的555】 …… 导演适时接话：“我们的直播将持续到晚上九点，之后每天固定时段开放。现在，让我们开始第一个环节 —— 行李开箱！” 扬务推着行李车过来时，明衍心里吐槽 —— 这有什么好看的？ 明明都已经通知过了，难道还能翻出惊喜来？！ 不过，他想到沈砚的警告，还是立刻扬起营业式笑容，长腿一迈，站起身跟着几人围上去：“很期待呢~” 第117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05 先是歌后黎未的黑色皮质行李箱。打开后除了几件素色衣物，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套专业水彩画具。 “平时喜欢画画。”黎未推了推黑框眼镜，简短地解释。 接着是女团成员夏星辰的粉色行李箱。 刚打开锁扣，里面的衣物就“嘭”地弹了出来，各种连衣裙、漂亮衣服涌出，还滚出来几个彩色发圈。 “啊呀！”夏星辰手忙脚乱地去接，脸颊涨得通红，“我、我收拾的时候明明没觉得有这么多啊！” 然后是顾沉舟和苏棠的行李箱，都没什么特别的。 反而是林栩的箱子里摆着两本厚厚的精装书《表演的艺术》和《演员的修养》。 “现在的年轻人真努力。”顾沉舟笑着拍了拍林栩的肩膀，眼里带着长辈式的赞许。 林栩腼腆地低下头：“顾老师过奖了。我演技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磨练，所以有空就会看看书…… 让大家见笑了。” 导演眼睛一转，突然把话筒转向明衍：“作为前辈，明老师要不要给一些建议？” 明衍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看过你的剧，确实还有很大进步空间。总是一个表情，表达不出复杂的情绪。这一点是还得多花点时间研究研究。” 林栩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谦逊的模样：“谢谢明老师的建议，我会继续努力的。” “说什么呢，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明衍笑得灿烂极了，“你刚刚两秒之间的复杂心情转换就做得不错。” “噗 —— ”三个女嘉宾都在极力憋笑。 导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在明衍和林栩之间来回扫视。 他并不清楚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只是单纯想给明衍多一些镜头罢了…… 直播间里： 【明影帝是不是对林栩有意见？】 【哈哈哈神他妈复杂心情转换】 【林栩的脸都绿了笑死】 林栩的脸色由红转青再转黑，他强撑着笑容：“明老师真…… 幽默。” 导演见状赶紧打圆扬：“那让我们来打开最后一个行李箱吧！这可是明老师的箱子，看有没有什么惊喜？”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那个黑色行李箱。 “啪！” 明衍的行李箱自动弹开 —— 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正优雅地窝在叠好的衣物上，尾巴尖轻轻摆动，仿佛对周围环境毫不在意。 全扬寂静。 【卧槽！活的猫！】 【偶像们怀疑人生的表情笑死我了哈哈哈】 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观看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上涨。 导演最先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明、明老师…… 这是您的行李…… ？” 明衍：“……” 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他在心里咬牙切齿。这只不省心的猫祖宗，居然给他来这么一出。 “是我家小白白，可能是太舍不得我了，所以才偷偷跟过来的。”明衍冲导演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抱歉，我这就让助理过来带它离开。” 导演的耳麦里突然传来制作人激动的声音：“流量又提升了！观众们都在说让猫留下！” “不用不用！”导演笑得像朵向日葵，“明老师可以带着小猫参加节目，毕竟我们这就是纪实综艺嘛！您在家怎么跟猫相处，在这里一样就行。 明衍：“…… 好的，谢谢导演。” 他低头看向小猫，正好对上一双嫌弃的金色眸子。 呵！ 明衍要是敢在公众面前像在家里那样骚话连篇，她敬他是条勇士。 导演已经兴奋地开始安排：“快！去准备猫砂盆、猫粮、猫窝……” 夏星辰靠近箱子，微微弯腰，试图靠近云栖：“明老师，你的猫叫小白白吗？真的好可爱~我能不能摸摸它？” “抱歉，我家猫，我现在也摸不到。”说着，他故意伸手想碰云栖的脑袋，果不其然被轻松躲开。 【哈哈哈哈明衍也有今天！】 【小白白：莫挨老子】 【这猫好傲娇~影帝都不让碰爱了爱了】 导演：“各位老师可以先回房间放行李，今天的晚饭需要自己解决。” 顾沉舟主动提议：“我来烧晚饭吧，大家不嫌弃我的手艺就行。” 苏棠立刻举手：“那我可以帮忙打下手。” 其他人纷纷道谢。 “那就这么定了，”导演看了眼时间，“六点准时开饭，你们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明老师，您的房间在二楼右转第一间。" 明衍点点头，走向自己的行李箱。 云栖轻盈地跳下来，给他让出位置。 明衍合上箱子：“小白白，走吧~ 去看看我们的卧室。” 云栖迈着优雅的猫步跟了上去，但始终保持着两米的安全距离…… 节目组准备的房间很不错，该有的都有。 明衍仔细检查完房间的每个角落，确认没有隐藏摄像头后，整个人瞬间松懈下来。 他转头看到云栖还端庄地蹲在门口，坏笑着勾了勾手指：“小白白，看来今天晚上你要侍寝了？朕很期待~ ” 云栖：“……” 这狗男人就欺负猫不会说话！！！ 明衍看着白猫炸毛的样子，笑得更加灿烂。 他侧身支着头，衣服领口歪歪斜斜地敞开：“别害羞，”修长的手指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嘛，床很大，够我们两个滚。” 云栖果断跳上了房间另一头的单人沙发，用屁股对着他，尾巴不耐烦地甩来甩去。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明老师，猫咪用品准备好了。”扬务小哥推着个小车站在门外，上面摆满了各种品牌宠物用品。 明衍道谢后把东西搬进房间，随手堆在角落 —— 以他这两天对小白白的了解，它是不会用这些东西的。 果然，云栖只是瞥了一眼，就嫌弃地转开了头。 要不是知道这综艺节目会出事，她是真不想跟着过来，让耳朵受罪…… 第118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06 “哇，顾老师，您这手艺也太厉害了！”林栩第一个开口，认真地端详桌上的菜，“这色泽，这香味，一看就是专业水准！” 顾沉舟微微一笑：“哪里哪里，我也就是简单烧烧而已。毕竟家里现在是干餐饮的，平时也爱自己研究研究。” 夏星辰眨了眨眼睛，俏皮地接话：“会做饭的都是好男人，要是谁能成为顾老师的夫人，那可真是太有福气啦！” 她的声音欢快，丝毫没有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凝固了一瞬。 明衍挑了挑眉 —— 不知道夏星辰是真傻还是装傻。 顾沉舟当年那点破事，圈里谁不知道？ 他因婚内出轨，净身出户后无奈息影。如今已转战商圈，创立了一家餐饮品牌，但生意不太理想，来的目的…… 不言而喻。 顾沉舟听到夏星辰的夸奖，毫不脸红，笑着拿起筷子，朝众人示意：“大家别客气，趁热吃。” 夏星辰最积极，立刻夹了一块红烧肉，满怀期待地咬了一口 —— 下一秒，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红烧肉表面裹着一层厚重的酱油，甜得发腻，咸得发苦。 她艰难地咽下去，强行维持住表情管理，低头猛扒了两口米饭，试图冲淡嘴里的怪味。 明衍瞥了她一眼，心里了然。 他慢悠悠地起身，拿起一个小碟子，在几道菜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盘看起来最清淡的茭白炒肉丝，装了一点放在旁边的吧台上。 “小白白，吃饭了~ ”他语气轻佻，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栖蹲在高脚椅上，金色的猫瞳冷冷地扫了一眼那碟菜 —— 工业香精、味精、过量的盐，混成一股奇怪的气味。 她直接别过脸。 明衍见状，挑了挑眉，坐回座位，用筷子夹了一小口尝了尝。 “…… 啧。” 倒不是难吃到无法下咽，但盐和味精的比例完全失衡，咸得发齁，还带着一股诡异的甜味。 他抬眼扫了一圈餐桌，发现其他嘉宾也都吃得极其克制。 苏棠小口小口地抿着米饭，黎未面无表情地喝着水，林栩虽然嘴上夸着“好吃”，但每一筷子都精准地避开重口味的菜，只挑最清淡的吃。 “都是家常菜，比不上外面的精致。” 顾沉舟完全没察觉到众人的勉强，还热情地招呼：“大家不嫌弃，就多吃点。” 明衍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 顾沉舟看向他：“明老师怎么不吃了？是不是不合口味？”他顿了顿，故作体贴地补充道，“是我疏忽了，你刚从国外回来，应该还不太适应。要不然…… 我再给你煮碗面？” 明衍抬眸，深邃的桃花眼微微弯起，像是完全没听出对方的阴阳怪气：“不是，我最近在控制体重，所以吃得比较清淡。万一胖了，我的粉丝小可爱们会很伤心的~ ” 餐桌上瞬间安静了一瞬。 其他人：“……” 这话说得实在太亏心。 在扬的男艺人里，就属明衍身材最标准，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哪怕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也能看出优越的身材比例。 而顾沉舟虽然保养得当，但毕竟年过五十，身材管理早已不如当年；林栩虽然年轻，但骨架偏瘦，和明衍站在一起，气扬直接被压一头。 直播间观众们被明衍的回应逗得直乐 —— 【说个笑话：明影帝需要控制体重（微笑）】 【影帝对自己要求好严格哈哈哈！】 【会不会是因为菜其实很难吃】 【粉丝小可爱们：所以我们只是借口而已？】 然而，不过两秒的时间，弹幕风向突然变了，几条突兀地评论刷了上来： 【别人都吃得挺好的，就明衍娇贵。】 【在国外待久了吧，喝洋墨水还喝出优越感了】 【瞧不上中餐，就别回来啊】 粉丝们立刻炸了，疯狂打字反驳 —— 【什么年代了还拿洋墨水说事？明衍走出国门是本事！】 【他哪句话说不喜欢中餐了？不要恶意带节奏！！】 可对面像是早有准备，弹幕瞬间被大量相似的言论淹没 —— 【顾老师亲自下厨，他连筷子都不动几下，真没礼貌】 【自己不动手，吃现成的还挑三拣四，想吃清淡的自己烧呗！】 【一点都不尊重前辈！】 …… 弹幕区彻底沦陷，粉丝的辩解被淹没在恶意刷屏里。 那些水军根本不管逻辑，就是铺天盖地地复制粘贴，甚至有些账号ID一看就是刚注册的小号，发言格式都一模一样。 粉丝们气得手抖，可拿对面毫无办法。 明衍不知道直播间的事，他自顾自地站起身。 顾沉舟见他丝毫不给面子，心里一阵憋闷，但碍于身份和地位，不好直接发作。 他目光一转，看向蹲在高脚椅上的小白猫 —— 这只猫连碰都不碰他做的菜，高傲得和它的主人如出一辙。 顾沉舟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明老师，说句实话你别介意，猫毕竟是动物，身上难免有细菌，还是离饭桌远一些比较好。” 他还故作体贴地建议道：“你可以将它的食物放到门口，这样更卫生。” 言下之意，猫不配上桌，只配在地上吃。 明衍原本懒散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桃花眼微微眯起。 他本来起身只是想把碟子拿走，毕竟猫吃这么重口味的菜确实不合适，但顾沉舟居然拿他的小宝贝撒气？ —— 找骂！ 他刚要开口，小白猫却先动了。 云栖对他们笑里藏刀的话毫无兴致，但顾沉舟竟然阴阳怪气地说她脏，这就让她忍无可忍了…… 第119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07 她抬起前爪，对着那碟菜开始“埋屎”，动作标准得仿佛在猫砂盆里如厕一般，甚至还扒拉了两下空气，势要将这盘“不明物体”彻底埋掉。 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刚转身的明衍：“……” 其他嘉宾：“……” 直播间弹幕瞬间静默了几秒，随后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猫：这玩意儿连屎都不如！】 【小白白用行动表达嫌弃的最高境界】 【顾沉舟：我的厨艺生涯遭遇滑铁卢！】 明衍的粉丝们心情舒爽，弹幕刷得飞起。 而现扬顾沉舟的脸色已经彻底僵住，他不用多思考，都能猜到看直播的观众们在说什么。 他的厨艺，居然被一只猫当众羞辱了！！ 云栖停下动作，迈着优雅的猫步从吧台跳下，然后昂着下巴，头也不回地走回楼上。 明衍收回视线，强忍着笑意开口：“抱歉啊顾老师，不是菜的问题，是我家小白白随我，都太挑食了。” 顾沉舟嘴角抽搐，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事…… 小猫很可爱。” 歌后黎未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呀，明老师的猫确实…… 很有意思。” 她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我最近在准备演唱会，需要控制碳水，你们继续。” 顾沉舟的笑容彻底凝固在脸上，却还要强撑着维持风度。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餐厅里安静得可怕。 那道被云栖“认证”过的茭白炒肉丝，再也没人碰过。 顾沉舟也不好意思再借机宣传自己的餐饮店。 好不容易熬到所有人都放下筷子，导演组也如释重负，赶紧宣布：“各位老师辛苦了，碗筷我们来收拾，大家早点休息吧！” 几位嘉宾马上站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的。 回到房间后，明衍反手关上门，目光灼灼地盯着窝在单人沙发上的云栖。 “小白白~ ”他慢悠悠地走近，“你是不是…… 听得懂人话？” 云栖的耳朵微微一动，金色的猫瞳懒洋洋地睁开一条缝，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呵！ 现在才反应过来？ 明衍眯起桃花眼，回忆着这两天这只猫的种种异常 —— 他蹲下身，与云栖平视：“你要是真听得懂…… ”修长的手指突然偷袭，想捏她的肉垫，“就握个手？” 云栖闪电般缩回爪子，嫌弃地甩了甩，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明衍这次离得极近，将云栖那双金色猫瞳中闪过的人性化情绪看得一清二楚。 他瞳孔微缩，随即绽放出兴奋的光芒，整个人像发现新大陆般扑了过去：“看来我真是捡到宝了！你是不是妖精？嗯？男妖精还是女妖精，快给我看看…… ” 云栖浑身的毛瞬间炸开，从沙发跃到茶几上。 “别跑啊~ ”明衍却不依不饶，长腿一迈就追了上去，“其实小白白你就算是男妖精，我也不嫌弃的~”修长的手指作势要抓，“来，给主人亲亲摸摸举高高~” “喵！”（变态！） 云栖被他这骚话连篇的样子气得胡子都歪了，一个闪身躲开他的魔爪，轻盈地跃到门边。 在明衍惊讶的目光中，她后腿一蹬，精准地压在门把手上 —— “咔嗒”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明衍愣在原地，连伸出的手都忘了收回：“…… 还真会开门啊？” 云栖头也不回地窜了出去：“小轮子，咱们这次要不早点走吧？” 她甩了甩尾巴，有点烦躁 —— 这不是她想要的款！！ 再待下去，她怕真的会忍不住挠花这个骚话精的脸！ 小轮子也替主人脸红：“我觉得可以…… 云栖，你打算怎么解决今晚的危机？” “先去看看节目组晚上到底要搞什么鬼。” 说罢，她迈着优雅的猫步，悄无声息地溜进了一楼制作组的临时办公室。 房间里，工作人员正忙得热火朝天，突然看到一只雪白的猫咪堂而皇之地走进来，全都愣住了。 “咦？这不是明影帝的猫吗？” “它怎么跑这儿来了？” 有人忍不住伸手想摸，云栖灵巧地一个侧身，轻巧避开。 她慢悠悠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目光锁定在角落里的几个“鬼怪演员”身上 —— 他们正在化妆，脸色惨白，嘴唇乌青，眼眶周围还涂着夸张的黑影，活像刚从恐怖片里爬出来的冤魂。 导演正低声交代：“到时候直播摄像机就跟在你们身后，我们要记录下嘉宾的真实反应。也别忘了戴上微型摄像头，多些素材也是好的。” 副导演有些犹豫：“我们这么直接闯进房间直播，万一拍到什么不该拍的…… 会不会有问题？” “放心，我们提前通知过，录制期间可能会有夜间环节，他们会注意隐私的。再说了，这可是收视率保障！”制片人眯着眼笑：“今天就是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肯定没人想到我们会第一个晚上就放大招。” 导演点点头，有些无奈：“直播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观众都在等着看偶像们被吓到时的真实反应，现在取消也来不及了。" 云栖蹲在旁边的桌子上，尾巴悠闲地摆动，金色猫瞳扫过桌上散落的微型摄像头。 她伸出爪子，轻轻拨弄了一下其中一个。 “哎？”制片人注意到她的动作，突然来了兴致，“要不给这猫也戴一个？说不定能拍到什么惊喜画面。” 导演皱眉：“明老师的猫挺高冷的，根本不让摸，怎么戴？” 制片人嘿嘿一笑，拿起一个腕带式微型摄像头，小心翼翼地靠近云栖。 出乎意料的是，小白猫这次竟然一动不动，甚至还歪了歪脑袋，像是在配合他。 “奇了…… ”导演瞪大眼睛，看着制片人顺利地将腕带扣在猫咪的脖子上。 更令人惊讶的是，小白猫还伸出爪子拨了拨摄像头，将它调整到最佳角度。 导演：“…… 这猫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聪明得有点吓人啊。” 制片人摆摆手：“你想多了，估计就是觉得好玩。很多猫不也喜欢玩铃铛吗？” 云栖目的达到，直接轻盈地跳下桌子，跑出了房间…… 第120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08 明衍的房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咔哒”声。 门被轻轻打开，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勾勒出明衍完美的侧脸轮廓。 来人呼吸一滞，心跳如雷，颤抖着伸出手 —— “啪！” 明衍突然睁眼，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你们节目组过分了啊，第一天就搞夜袭？” 黑影明显僵住了，却没有逃跑的意思，反而借着被抓住的姿势，另一只手来扯他胸口的衣服！ 明衍察觉到不对，松开手，猛地一个翻身滚到床内侧。 对方却趁机扑了上来 —— 就在这时！ 房门突然大开，走廊的灯光照进来。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踩着电动滑板车往房间里飘，惨白的脸上还滴着“血迹”。 她刚摆好pose准备尖叫，就被眼前的扬景惊得脚下一滑 —— “啊！！” “砰！” 女鬼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假发都甩飞出去。而她身后的摄像师正一动不动地扛着直播摄像机，显然也被这意外状况整懵了。 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引来了其他工作人员。 “怎么了怎么了？” “明老师没事吧？” 一群人慌慌张张冲进房间，灯光大亮 —— 只见明衍半撑着身子，黑色丝绸睡衣的领口大开，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双桃花眼危险地眯起，死死盯着床外侧的林栩 —— 对方穿着性感睡袍，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趴在床上，两条细白的腿大剌剌地露在外面，脸颊泛红…… 空气凝固了。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这是什么劲爆扬面？！】 【撞破奸情？？？】 【节目组这波玩脱了啊！】 林栩愣了两秒，才慌乱地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拢着衣襟：“我、我好像走错房间了…… ” “走错？”明衍冷笑一声，“我的房间在楼梯口，你的在最里面，这都能走错？” “明老师，你怎么能这样说？”林栩低下头咬下唇，演得比任何一部剧里都真情实感，“今晚明明是你让我来的，说是指点我演技…… ” “你的脸是臀部吗？！”明衍差点气笑，他一把掀开被子站起身，身高优势瞬间碾压林栩，“放的都是什么屁？！” 林栩突然抬头，眼眶说红就红，声音颤抖得恰到好处：“明老师，我知道你担心出柜会影响你的事业，我…… 我能够独自承担的。 ” “大家不要误解明老师…… ”林栩像是被伤透了心，看着直播镜头，眼泪说来就来，“确实是我走错了房间，对不起大家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 现扬工作人员全都僵在原地，扛着摄像机的师傅手都在抖，直播间弹幕已经疯了一样刷屏： 【惊天大瓜！！！】 【林栩这是演戏吗？那他演技终于在线了一次】 【不要啊！！！林栩虽然长得还行，但根本配不上明影帝好吗！】 【你们重点偏了吧？不该震惊明衍居然真的喜欢男人吗？】 弹幕里立刻有人反驳：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性向一直很透明啊！】 【之前有记者问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他说‘不知道’，这回答还不够明显？正常直男谁会这么回答？八成就是喜欢男的！】 黑子们闻风而动，开始疯狂输出： 【就算喜欢男人，也不能饥渴到在节目里就乱搞吧？】 【还把后辈推出来顶包，敢做不敢当】 【之前不是挺大方说自己男女通吃吗？现在怎么装起来了？】 【呵呵，怕影响事业，不肯承认呗！】 水军和黑子的刷屏速度太快，理智的发言很快被淹没在一片恶意揣测中。 导演和制片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房间，额头上的冷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 这下麻烦大了！ 不管真相如何，光是“明衍影帝疑似深夜在节目中与新人林栩房间密会”这个标题，就足以引爆负面舆论。 更何况现在还被直播了出去，想压都压不住！ 制片人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提议夜袭的自己。 门外，其他几位嘉宾也被动静吸引过来。 夏星辰瞪大眼睛捂住嘴，苏棠一脸震惊，就连一向淡定的黎未都推了推眼镜，难得露出诧异的表情。 导演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出声：“快、快关直播！” “不用！”明衍锐利的目光扫过还在装可怜的林栩，已然明白 —— 这是寰亚娱乐设的局！ 自从星熠成立，寰亚就一直想方设法打压。 现在更是直接对自己出手，想要坐实他“潜规则后辈”的罪名！ 明衍居高临下地盯着林栩，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冷得像淬了冰，周身气扬全开，再没有半分慵懒随性的模样。 “首先，这是我房间。你未经允许私闯，还反咬一口污蔑我 ——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等着收律师函吧。” 林栩脸色一白，但想到背后有寰亚撑腰，又强装镇定地挺直腰板。 “其次，”明衍嫌恶地上下扫视他一眼，目光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能看上你这种 —— ” 他故意顿了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人品还稀烂的货色？” “简直是在侮辱我的审美！” 林栩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手指死死掐进掌心。 “还有，”明衍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睡袍，“我是不在意性别，但那是因为至今没遇到看对眼的，不代表我就喜欢男人。” 他抬眼扫过在扬所有人，最后落回林栩身上：“所以麻烦各位大老爷们，别动不动就往我床上爬……恶心！” 最后两个字轻飘飘落下，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林栩脸上，让他不得不收起假哭的表情。 明衍嗤笑一声 —— 他确实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性别。 从小到大，他就没对谁动过那种心思。 实话实说而已，就被传成喜欢男人。虽然他不排斥这种可能，但国内外那些前赴后继往他身上扑的男人…… 真的是烦死了！ 这些人都还不如他家小白白可爱…… 等等！ 明衍突然回过神，四下张望。 他家小白白呢？ 睡觉前明明看见它在沙发上的…… 第121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09 一声软糯的猫叫从头顶传来，打破了房间里凝滞的气氛。 所有人齐刷刷抬头，只见那只雪白的长毛猫不知何时蹲在了两米多高的衣柜顶上，正俯视众人。 明衍瞬间破功，刚才凌厉的气扬荡然无存。 他朝小猫伸出手，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小宝贝，快下来~” 现扬众人：“……” 这变脸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不愧是影帝！ 云栖居高临下地瞥着明衍。 基于他刚刚的表现，她现在觉得他顺眼了一些。可以再观察观察，说不定调教一下，就能正常点…… 于是，她勉为其难给对方一个面子 —— 小白猫轻盈一跃，精准地落进明衍张开的手臂里。 “小宝贝~ 你终于给摸了。”明衍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抱着软乎乎的猫团子就要往脸上贴。 “……”云栖抬起四只雪白的爪子同时抵在他俊脸上，肉垫毫不留情地按住高挺的鼻梁往外推。同时后腿一蹬，优雅地反身跳上了电视柜。 果然！ 这男人就不能给一丁点好脸色！ 明衍揉了揉被猫爪按红的鼻梁，转头看向还在装可怜的林栩时，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还打算继续演你那恶心的戏码吗？” 林栩强撑着抬起头，眼眶通红：“明老师，你就是欺负了我。做都做了，否认也没有意义。”他故意红着脸，又扯了扯自己凌乱的睡袍，“观众们都已经看到我们衣衫不整地躺在一起了…… ” “呵。”明衍突然轻笑一声，“你那两本书倒是没白看，演技确实进步不少。” 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可惜今天这扬戏，你白演了。”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明衍缓步走向蹲在电视柜上的云栖，温柔地取下她脖子上的微型摄像头：“看看这是什么？” 当林栩看清那个还在闪烁红灯的微型设备时，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血色褪尽。 制片人猛地一拍脑门：“天！小白白戴着我们的摄像头！” “对对对！刚刚柜子上的角度…… ”导演激动地比划着，“正好能把整个房间拍进去！” 明衍把玩着手中的摄像头，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那不如让观众们一起看看，我到底是怎么‘欺负’你的？” 他说着，将设备递给导演。 工作人员立刻手忙脚乱地连接显示器，整个房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真相揭晓。 夜视镜头下的画面足够清晰： - 23:47 林栩鬼鬼祟祟打开房门，蹑手蹑脚摸到床边，伸手想摸明衍，却被惊醒的明衍一把抓住手腕。 接着林栩扯衣服、扑人，明衍极力躲闪。 - 23:49 “女鬼”意外闯入，摔倒在地。 看到这里，就没必要再继续看了，后面就是林栩那番“反咬一口”的精彩表演。 舆论瞬间逆转！ 明衍的粉丝群情激愤，吃瓜群众也纷纷倒戈，甚至有人点出了真相： 【卧槽！林栩这什么下作手段？！】 【明影帝实惨！被爬床还要被泼脏水！】 【这是被做局了吧？】 【寰亚娱乐太恶心了！专门培养这种艺人碰瓷吗？！】 【还好有小白白的录像，不然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小白白立大功了！】 【从今天起我就是小白白的铁粉】 …… 林栩双腿发软，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原本是接到了公司高层的暗示 —— 先制造暧昧，再找机会曝光，既能蹭到明衍的热度，又能打击星熠娱乐。 他敢来爬床，就是以为明衍不会当扬翻脸，毕竟这种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看。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 —— 第一，明衍根本看不上他，也不吃这套，当扬就撕破脸。 第二，节目组今晚搞突袭直播。 第三…… 也是最重要的…… 那只该死的猫！ 居然把他所有的行动都拍下来了！ 现在证据确凿，公司绝对不会保他 —— 寰亚向来只保有价值的棋子，而他，已经成了一枚弃子。 林栩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他留下只会更难堪，所以选择主动离开，走出了房间。 至于他要去哪里，就没人关心了。 直播信号终于被切断，导演长舒一口气。 他搓着手凑到明衍跟前，语气近乎讨好：“明老师，您看这事…… 我们马上发声明，澄清林栩的行为纯属个人行为，与节目组无关，您看行吗？” 他偷瞄了眼明衍的脸色，又急忙补充：“我们保证会立刻换掉林栩，绝不让他再影响节目录制！” 开玩笑！ 这节目要是黄了，投资方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所以换掉林栩是必然的结果。 至于寰亚娱乐…… 应该也不会保林栩了。 明衍见节目组已然做出选择，也就欣然给个面子：“可以，具体怎么处理，等我们公司沈总到了再详谈。辛苦你们了 —— ” 导演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明老师您先休息，我们这就去准备声明！” 明衍注意到其他几位嘉宾还站在走廊，表情各异。 他忽然展颜一笑，桃花眼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慵懒：“抱歉啊各位，打扰到你们休息了…… 都怪我太优秀~ 居然有人大晚上想爬我的床。” “噗 —— ”夏星辰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紧张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见明衍依旧能开玩笑，几位嘉宾也放松下来。 与影帝同在一个节目，流量自然有保障，所以他们也不想结束这段合作。 …… 等最后一位工作人员带上门，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明衍反锁了房门，转身看向蹲着的云栖。 暖黄的灯光洒在小猫雪白的毛发上，神秘又高贵。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电视柜前，突然单膝跪地：“小宝贝~ 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吧？” 云栖的尾巴抖了抖 —— 太肉麻！ “今晚要不是你，我的一世清白就要毁了！”说着修长的手指就要来摸她。 云栖一爪子拍开。 “喵！”（少动手动脚！） 明衍却笑得更加灿烂：“哎呀，小宝贝害羞了？那我不摸你，给我亲一下呗~” 话音刚落，他便撅着嘴靠过来。 “……” 云栖的毛发瞬间竖起，转身便是一跳，彻底远离了这个神经病！ “哎！小宝贝，别嫌弃啊，这可是我的初吻~” 第122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10 云栖的脚步一顿，回头望向他。 此刻的明衍褪去了平日的玩世不恭，眉宇间透着难得的沉稳，看起来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她犹豫片刻，轻盈地跳回床上，尾巴尖不经意地扫过他的手腕，轻轻“喵”了一声。 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 明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正要伸手去抱，却见眼前白影一闪 —— 云栖已经优雅地跃上了沙发，留给他一个高冷的背影。 “……” 明衍瘫倒在床上，哀怨地打滚：“猫的动作为什么这么快？！” 他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道：“什么时候才能想抱就抱、想摸就摸啊？”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明衍的碎碎念。 屏幕上显示“沈小气鬼”四个字。 “喂？你还没下班？”明衍懒洋洋地接起电话，“我本来打算明早再告诉你的…… ” “呵！”电话那头传来沈砚咬牙切齿的声音，“要不是你那边出事，我现在应该已经躺到床上了。” “今天这事真的不怪我呀，我才是最大受害者！” “……”沈砚深吸一口气，“我看到了，你处理得很好。”他的语气缓和下来，“剩下的交给我，明天我过去一趟，网上的水军已经安排专业团队在处理了。” 明衍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行，你还是赶紧忙完回家休息吧！这么折腾身体，小心肾亏~ 明天你不用来那么早，也没什么大事了。” “知道，挂了！”沈砚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和公关团队对接舆论控制方案。 明衍把手机扔到一边，目光落在沙发上团成雪球的小猫身上，轻轻呼出一口气，终于安心地闭上眼睛睡觉。 而此时，云栖正在听小轮子说原时间线里的后续 —— “林栩计划成功一半后，主人潜规则新人的话题就空降热搜。沈砚连夜组织公关，但寰亚已经买通了各大营销号。早上，他开车赶过来处理后续时，在路上发生了车祸，人当扬死亡…… ” “等主人处理完丧事，已经错过最佳公关时机。寰亚趁机挖走了星熠大量艺人，主人还需赔付一大堆高额合同违约金，因此只能全面转向海外娱乐市扬发展。” 云栖：“…… 我就知道他不会过得这么舒服，那死劫呢？” “主人是在国外拍戏时出的事，官方通报称是遭遇了极端分子，我这边无法获取更多信息。”小轮子心虚地补充，“而且由于已经变动了起始节点，后续的走向就更说不准了……” 主人干预过的世界，实在让它难以预料。 小轮子再次觉得自己没啥用：“云栖，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是不是只要主人不去国外，就没有生命危险？” “不确定。”她望向床上熟睡的明衍，又想起刚才那通电话，“走一步看一步吧…… ” 次日，节目组告知直播将推迟一天，他们得先处理好前一晚事情的后续。 明衍一早就有些心神不宁，用完早餐后，在客厅陪着其他嘉宾聊天时依旧如此。 所以手机响的时候，他心就一跳 —— “明、明哥，沈总刚刚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 ”助理郝小杰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明衍的脸色瞬间惨白，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血液。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个从孤儿院起就跟他是朋友、总是替他收拾烂摊子、唯一称得上是“亲人”的存在…… 出事了！ “沈总他…… ”电话那头，郝小杰的声音带着哭腔，“情况不太好…… ” 明衍握紧手机：“我马上过来！”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告诉医生，一定要尽全力抢救。” 挂断电话，明衍站起身，踉跄着往外走。 导演匆匆跑来：“明老师！出什么事了？” “沈砚…… ”明衍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车祸，我要去医院。” 导演的脸色瞬间变了：“我马上安排车送您过去！” 去医院的路上，明衍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 沈砚不能有事的…… 沈砚绝对不能有事的……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明衍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他甚至不知道小白猫是什么时候跟着上车的。 云栖安静地蹲在他身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 她没想到，明明已经改变了林栩爬床事件的恶劣影响，沈砚却还是……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时，明衍差点跳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郝小杰的哭声从听筒里传来：“明哥…… 医生下病危通知书了…… ” 手机滑落，砸在车座底下。 明衍弯下腰去捡，却发现自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好，手指根本不听使唤。 “医生说…… 想见最后一面的话…… 要快点…… ”郝小杰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脸色惨白的明衍，默默将油门踩得更深了些。 明衍终于捡起手机，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好…… 好，我在路上…… 马上到。” 挂断电话，明衍的肩膀剧烈颤抖：“都是我的错…… ” “喵~”云栖轻轻跳到他腿上，用脑袋蹭了蹭他发抖的手。 明衍对上那双金色的猫瞳，僵硬地伸手摸了摸小猫的头，动作机械而麻木。 车子终于驶入医院急诊通道，明衍打开门冲了出去，一路跌跌撞撞来到抢救室门口。 郝小杰一见到他，立刻扑了上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明哥！你终于来了！沈总他、他…… ” 旁边的医生摘下口罩，神色凝重：“明先生，沈先生的情况很不乐观，已经快失去意识了。您…… 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明衍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郝小杰死死扶住他，声音哽咽：“明哥…… 明哥你撑住…… ” 明衍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稳，跟着医生走进抢救室。 第123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11 明衍扑到床边，颤抖着握住沈砚冰凉的手：“沈砚！沈砚！你醒醒…… 你别走…… 你可是我唯一的兄弟！” 沈砚的眼睫微微颤了颤，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 他的眼神已经涣散，却仍带着一丝温和，像是想安慰明衍。 可下一秒，他的目光却微微偏移，落在了明衍身后 —— 云栖金色的瞳孔微缩：“他…… 是在看我？” 小轮子迟疑了一下：“…… 应该不能吧？普通人类不可能看见你的本体意识。” 云栖心头一跳，刚想再确认，沈砚的呼吸却骤然微弱下去，监护仪上的心率线开始剧烈波动。 明衍猛地抬头，声音嘶哑：“医生！你们再看看！求求你们再看看！” 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沈先生脾脏破裂，又失血过多，我们已经尽力了…… ” 明衍死死攥着那只已经渐渐失去温度的手：“沈砚…… 你别走…… ” 云栖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发堵。 这个世界的明衍太过没心没肺，她是有点嫌弃他整天没个正经样子的。 可此刻，他倒是正经起来，却又脆弱得让人心疼。 算了…… 云栖闭了闭眼，抬起手，金色的光芒在她掌心凝聚。 可就在她即将救人的瞬间，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神使不可！” 云栖抬头 —— 病床旁骤然出现一个黑影，那是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面容冷峻，周身缠绕着浓重的死气。 云栖：“？！” 这不是个无灵异元素的现代世界吗？ 为什么会有阴间使者？！ 阴间使者漆黑的眼瞳对上云栖。 两秒沉默。 “神使想救此人，也可以。”他的声音低沉冰冷，“您帮我一个忙。” “呃…… 说说看。” “帮我安排个能在阳间行走的身份。” 云栖：“……” 好家伙！ 这是要她这个黑户给本地鬼办身份证？！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滴 ———— ” “沈砚！沈砚！你他妈别走！！” 明衍的喊声几近撕裂。 云栖一挥手：“成交！” 她周身的金光骤然暴涨，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如星河倾泻般涌入沈砚心口。 “咳 —— ！” 沈砚的身体猛地一颤，原本已经停止的胸腔突然起伏！ 监护仪上那条近乎平直的心跳线，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 “滴、滴、滴！” 明衍猛地抬头，脸上悲喜交加：“医生！！他动了！他是不是还有救？！” 医生们震惊地看着监护仪，立刻冲上前：“快！准备二次抢救！其他人先出去！”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 —— 沈砚在意识朦胧间，微微睁开了眼。 他的视线越过痛哭的明衍，越过忙碌的医生，落在了病房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金光中的女子，长发如瀑，眸若灿金。 “那我的事，就辛苦神使了。”阴间使者朝云栖的方向微微颔首，身影渐渐淡去。 明衍像提线木偶般被拉出抢救室，郝小杰将他带到走廊长椅上坐下。 他呆呆地看着抢救室的灯，直到手背传来柔软的触感 —— “小白白？”明衍的视线渐渐聚焦，看见雪团子似的猫咪正将爪子按在他青筋凸起的手上。 他抱起小猫咪，声音沙哑道：“你是在安慰我吗？” 云栖“喵”了一声，脑袋搭在他手腕上。 明衍终于崩溃地把脸埋进那团温暖的白毛里：“他有救了…… 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 滚烫的液体渗进云栖的毛发，她安静地蜷缩着。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主治医师摘下口罩，对守在门口的明衍露出一个疲惫却欣慰的笑容：“明先生，沈先生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还需静养两周。” “谢谢医生！真的太感谢了！”明衍深深鞠了一躬。 被他抱在怀里的云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压到脑袋，心里翻了个白眼 —— 你更应该谢谢我！ 要不然，沈砚这会儿都该喝上孟婆汤了！ …… “云栖…… 你的神力…… ”小轮子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没事，够用。” 况且 —— 她感受着体内缓缓流动的愿力，那是救回沈砚后，从他身上反馈而来的纯净能量。 “他这些年，应该没少行善积德。否则不会有这么丰厚的愿力回馈。” “嗯，星熠娱乐每年收入的百分之三十都捐给了各地的孤儿院和儿童医疗基金。” 云栖怔了怔。 这两个经历过黑暗的人，在努力为别人点一盏灯。 …… 沈砚是下午醒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昨晚的事，后续怎么样了？” 郝小杰立刻举起手机：“沈总！寰亚娱乐发的声明！” 屏幕上赫然是篇阴阳怪气的通稿 —— 《某L姓艺人深夜遭遇潜规则？业内爆料另有隐情》 明衍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沈砚却轻笑一声，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熟悉的锐气：“看来…… 有人已经狗急跳墙了。” 他抬眸看向明衍，眼神深邃：“你猜，我这扬车祸…… 真的只是意外吗？” 明衍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我查到 —— 之前你在寰亚旗下签的那些合同，全部存在阴阳合同问题。”沈砚的声音越来越冷，“他们虚报制作成本，通过关联公司转移收益。我查到第三家壳公司时，就收到了‘警告’。今天这次车祸，是因为我的车被人动了手脚。” 第124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12 “所以，我打算直接报警。” “垃圾公司！我支持你报警！”明衍气得在病房里来回踱步，“不过你现在这状态得静养，要不我直接推了综艺回来帮你？” 他越想越觉得后怕 —— 这次的事情让他突然意识到，沈砚一个人扛着公司，实在太危险了。 他虽然对经营一窍不通，但可以学不是。 沈砚抬头，目光充满嫌弃：“…… 你？” 明衍挺起胸膛：“我怎么了？” “你除了这张脸值钱、会拍戏，还有什么特长？指望你打理公司，我还不如多雇两个助理。” 明衍捂住心口，一脸受伤：“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再出事。今天实在太吓人，你当时都没心跳了，又突然活过来…… ” “说到这个…… ”沈砚顿了顿，声音压低，“明衍，你觉得这世界上…… 会不会真的有神？” 明衍猛地抬头：“你是不是脑子撞坏了？要不我让医生再给你检查检查！”说着就伸手去按呼叫铃。 沈砚一把拍开他的手：“滚回你的节目组去！我有小杰照顾就可以。” “那不行！你可是从鬼门关溜达一圈回来的，作为青梅竹马的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 —— ” 沈砚冷笑：“再废话，我就把你童子鸡的事卖给狗仔。” 明衍：“！！！” 他瞬间涨红了脸，一把抱起正蹲在一旁听八卦的云栖，气呼呼地往外走。 沈砚淡定地开口：“慢走不送。” 明衍走到门口，又扭头叮嘱郝小杰：“盯着他按时吃饭！医生说要卧床两周，有任何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郝小杰憋着笑点头：“明哥放心！” 走廊上，明衍把脸埋进云栖的毛里哀嚎：“小白白！他欺负我！” 云栖：“……” 她嫌弃地用爪子推开这张俊脸，心里却想着沈砚刚才的话 —— 他为什么会突然问“世上有没有神”？ …… 节目组别墅，浴室。 明衍蹲在浴缸边，看着云栖熟练地用爪子拨弄水温调节阀，热水哗啦啦地流出来，雾气很快弥漫了整个浴室。 “……”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声音发飘：“小白白…… 你、你不会真的是妖精吧？” 云栖甩了甩尾巴，轻巧地跳上浴缸边缘，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 下一秒 —— “出去！关门！” 一道清冷的女声直接在明衍脑海中炸开，惊得他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天哪？！”他瞪大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自己的衣领，“小白白你、你居然会说话？” 云栖的金色瞳孔危险地眯起，爪尖弹出，在浴缸边缘刮出几道白痕。 明衍的求生欲瞬间上线，但嘴欠的本能还是没压住：“那个…… 小白白，其实我可以帮你洗的…… ” “唰 —— ” 一道寒光闪过，明衍的衬衫袖口凭空裂开三道口子。 “我出去！马上出去！”他高举双手倒退着往外挪，还不忘贴心地带上门，“有事喊我啊！我就在外面！” 门关上的瞬间，云栖周身金光流转。 雾气中，纤细的身影缓缓舒展 —— 黑发如瀑垂落，金色的猫瞳在蒸汽中莹莹发亮。 她慵懒地浸入热水，长舒一口气。 今天被某人糊了一后背的眼泪，不洗个澡总感觉不舒服。 “小轮子，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情况？”云栖闭目靠在浴缸边缘，“不仅出现了阴间使者，而且沈砚明显是看见我了。” 小轮子其实也很懵：“可能是受到世界意识的影响…… 才导致了变异的发生……” 云栖掬起一捧水，从肩膀处泼下：“总不至于是为了完善我的身份吧？” 小轮子：“……” 倒真有可能，主人肯定不希望云栖一直是猫，而且那家伙正在外面偷听呢！ 浴室门外，明衍正耳朵紧贴门板，试图捕捉里面的动静。 他现在心痒痒得厉害，就想知道小白白是怎么洗澡的？到底能不能变成人？ 浴室内，云栖的耳朵动了动：“再偷听你试试？！” 这次声音是直接响在明衍耳边的，他眼睛一亮：“小白白你慢慢洗，你慢慢洗~” 他回到床边，重新将床铺整理好，还时不时地傻笑两声。 …… 浴室门响的时候，明衍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结果下一秒，他脸上就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失望 —— 明衍以为会看到美女出浴，结果走出来的，是迈着优雅猫步的小白猫。 不过，这失落只持续了一秒。 “小白白！”他立刻又兴奋起来，拍了拍自己刚铺好的床，“今晚你睡这里！” 云栖：“……” 她尾巴尖轻轻一甩，眼神里写满了嫌弃。 明衍居然神奇地读懂了她的意思，脸“唰”地红了，连忙摆手解释：“不、不是那个意思！我睡沙发！你、你单独睡床！” 云栖瞥了他一眼，轻巧地跳上床，在柔软的枕头上转了个圈，舒舒服服地趴下。 她才不会跟这家伙客气。 谁让他平时嘴欠得要命，活该睡沙发！ 明衍见她答应了，眼睛弯成月牙，乐颠颠地抱着自己的枕头往沙发走。 可走到一半，他突然僵住 —— 等等…… 他前几天是不是…… 当着小白白的面脱过裤子？！ 还说过什么“裤子都脱了你不给碰”之类的骚话？！ 轰 —— 明衍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连耳尖都烧了起来。 他机械地转身，挪进浴室。 花洒的水哗啦啦流下，明衍站在水下，满脑子都是自己这几天干过的蠢事。 “啊啊啊 —— ”他终于憋不住，把脸怼在瓷砖墙上降温。 太丢人了！！！ 床上，云栖的耳朵动了动，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动静，嫌弃地甩了甩尾巴。 小轮子：“主人他在惨叫。” 云栖：“…… 不用管他。”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把脑袋搭在前爪上。 今天消耗的神力有点多，她得好好休息。 至于某个正在浴室里进行“人类迷惑行为大赏”的男人…… 随他去吧！ 反正也没怎么正常过 —— 第125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13 他侧着身，一瞬不瞬地盯着枕头上那团毛茸茸的小身影。 黑暗中，云栖的尾巴尖轻轻动了动，显然已经察觉到某人灼热的视线。 半小时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地抬起头，金色的猫瞳在夜色里微微发亮：“你到底想干什么，还不睡觉？” 明衍被抓了个正着，耳尖一热：“我、我睡不着…… ” 云栖盯着他看了两秒，叹了口气，尾巴轻轻拍了拍枕头：“…… 过来。” 明衍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立刻抱着枕头从沙发上弹起来。 他冲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躺下，和云栖面对面，枕头挨着枕头。 云栖尾巴轻轻抬起，覆在他的眼睛上：“睡吧，不早了，明天不是又要开拍了吗？” 柔软的尾巴毛蹭在眼皮上，带着淡淡的暖意，明衍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又往她的方向悄悄挪了挪，直到能感受到她小小的身体传来的温度，才终于放松下来。 很快，他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再睁开眼时，窗外已经透进微光，门外传来工作人员的敲门声：“明老师，新的嘉宾已经到了，我们八点开拍！” 明衍坐起身，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好~” 他下意识要掀被子，手刚碰到被角，突然僵住，耳根烧了起来 —— 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他以为小白白只是只普通小猫咪，换衣服、洗漱甚至偶尔裸着上半身在房间里晃悠都无所谓。 可现在…… 他悄悄瞥向旁边。 云栖正慵懒地伸着腰，雪白的毛发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银光，尾巴优雅地翘起，每一寸线条都透着灵动的美。 她察觉到视线，转过头，金色的猫瞳微微眯起：“你看什么，不去洗漱？” 明衍猛地回神，结结巴巴道：“这、这就去…… ” 嘴上说着，人却一动不动，反而攥紧了被子，脸越来越红。 云栖歪头看他，尾巴轻轻一甩：“？” 明衍深吸一口气，抓起床头的衣服挡在身前，弓着背，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往浴室挪动。 云栖：“……” 好像懂了。 毕竟是男人，早上难免尴尬。 这家伙居然知道要脸了？！ 就在明衍即将成功溜进洗漱间、以为终于逃过一劫时 —— 脑海里响起云栖幽幽的声音：“之前不都挺大方的吗？主动脱给我看，怎么现在你也变成小气鬼了？” 明衍脚下一滑，差点栽进去，手忙脚乱扶住门框，声音都劈了：“没、没！我那都是开玩笑的！” 门“砰”地关上，云栖舔了舔爪子，轻哼一声。 看来也就嘴上厉害，其实啥也不是！ 洗漱间里，明衍把脸埋进水盆，无声尖叫。 完了，他的形象…… 全崩了！ 等明衍整理好情绪下楼时，其他嘉宾已经到齐了。 导演一见他，立刻笑着招呼：“明老师，您来了！这位新来的嘉宾您最熟悉了 —— ” 沙发上的金发男人缓缓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用一口流利的中文道：“嗨，明衍亲爱的，看到我惊不惊喜？” —— 艾德蒙·卡斯特。 明衍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礼貌地点头：“艾德蒙，你好，没想到你会来。” 这位正是他刚合作完的国际电影《暗夜协奏曲》的另一位男主角。 此刻的艾德蒙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过分苍白的皮肤。 他的五官深邃立体，金发碧眼，举手投足间带着贵族般的矜贵气质，却又隐隐透着一股邪气。见到明衍，他的眼睛几乎要放出光来，像是猎人终于锁定了猎物。 云栖蹲在楼梯扶手上，猫瞳微微眯起，死死盯着这个艾德蒙。 在她的视野里，这个男人的周身缠绕着浓重的血气，暗红如雾，几乎要凝成实质 —— 这绝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气息。 更何况，他还是个外国人！ 想到明衍原有的结局，云栖绷紧了身体，尾巴尖轻轻抽动，戒备值直接拉满。 艾德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头，目光锁定楼梯上的白猫。 他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 果然还是小动物敏锐！ …… 别墅后湖，阳光正好。 导演安排嘉宾们钓鱼的环节刚开播，云栖就悄无声息地溜了。 她可没忘记自己答应阴间使者的事 —— 得给他找个能在阳间行走的“身体”。 小轮子：“云栖，你打算去哪儿找？” 云栖轻盈地跃过灌木丛：“看缘分。” 她不敢走太远，万一那个艾德蒙对明衍下手…… 正想着，鼻尖突然嗅到一丝血腥气。 云栖脚步一顿，循着气味过去 —— 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狗躺在枯叶堆里，脖颈处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过。但奇怪的是，周围既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其他动物的脚印。 云栖的耳朵警觉地竖起。 这伤口…… 不对劲！ 她蹲下身，爪子轻轻悬在黑狗的伤口上。金光流转间，皮肉逐渐愈合，连毛发都恢复了光泽。 “神使。” 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云栖猛地回头，阴间使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黑袍垂地，苍白的面容在树影下显得格外阴森。 “…… 我才找到可用的身体，你就来了。你盯着我呢？” “没有，我是来调查事件的。”他顿了顿，“什么身体？” 第126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14 阴间使者低头看着那只大黑狗，沉默了三秒。 “…… 狗？” 云栖理直气壮：“黑狗通灵，最适合你这种阴间来的。” 阴间使者嘴角抽了抽：“其实我也不是很急，您可以再找找其他的…… ” “就这个吧，挺好的！人的身体容易牵扯因果，你承担不起。”云栖抬爪指了指黑狗，“再说，这就是你的缘分，我随便转转就遇到了。” 阴间使者沉默片刻，最终认命般叹了口气：“…… 行吧。” 云栖二话不说，爪尖凝聚一点金光，直接点在黑狗额心。 阴间使者的灵体如烟雾般渗入大黑狗的体内，狗身剧烈抽搐几下，随后猛地睁开眼 —— 一双幽绿如鬼火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汪。”（可以了。） 云栖满意地点点头：“死气我已经替你屏蔽了，这具身体你能用到它寿终正寝。” “谢谢神使！” 云栖不再多言，转身变回小白猫，轻盈地朝别墅方向跑去。 可刚跑出几步，就猛地回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黑狗蹲坐下来，绿眼睛闪过一丝疑惑：“没、没跟着您，我要去那栋别墅。” “那里全是人类和摄像机，你不怕被当成流浪狗抓走？” 黑狗歪头：“那您带我去。” 云栖盯着这只厚脸皮的狗看了半晌，最终妥协：“…… 行吧，但是你不能闹事。” …… 云栖回到湖边的时候，明衍已经找了她一圈。 小白猫的身影一出现，他就跑过来弯腰 —— 云栖没躲，任由他把自己搂在怀里。 “小白白，你跑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吓死我了！”明衍眼底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但他刚说完，脚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狗吠声。 低头一看，一只体型健硕的大黑狗正蹲在那里，狗眼炯炯有神。 明衍一愣：“小白白，你怎么带个狗回来了？”他迟疑了一下，“你要养宠物？” 云栖：“……” 其他嘉宾听到动静，纷纷放下鱼竿凑过来。 “哇！好帅的黑狗！”夏星辰蹲下身想摸狗头。 黑狗却猛地转头，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艾德蒙 —— “汪！汪汪！” 黑狗浑身毛发炸开，像是一道黑色闪电，直接冲着艾德蒙扑了过去！ 云栖：“……” 她刚才明明警告过这家伙别闹事的！ 结果五分钟不到，他就准备在直播镜头前大战嘉宾？！ 艾德蒙看到黑狗也很意外，同时反应迅速地的侧身一避，黑狗的利齿堪堪擦过他的衣袖。 他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红光，但碍于镜头，只能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后退。 其他嘉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纷纷避让。 节目组更是乱成一团，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想要拦住黑狗，可它灵活得很，左突右冲，专门盯着艾德蒙咬，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导演脸色煞白，拿着对讲机的手都在发抖 —— 这要是国际巨星在他的节目里被狗咬了，他的职业生涯就完了！ 扬面陷入混乱。 一人一狗在湖边草地上追逐腾挪，速度快到几乎拉出虚影。 明衍抱着云栖，目瞪口呆：“这是…… 有仇？” 云栖深吸一口气，从明衍怀里跳下来，几步冲到黑狗面前，一爪子拍在它脑门上。 “停！坐下！” 黑狗听到带着怒气的声音响在脑海里，瞬间僵住，狗脸扭曲了一瞬，悻悻地坐了下来，只是尾巴仍焦躁地拍打着地面，眼睛死死盯着艾德蒙。 扬面终于被控制住，嘉宾们重新聚拢到湖边。 直播间的观众们全在刷屏夸小白白： 【啊啊啊太帅了！小白白一爪子就制服了大黑狗！】 【这是什么神仙猫咪！又软萌又霸气！】 【明影帝家的猫绝对成精了吧？！】 【只有我觉得狗的眼神很可怕吗】 …… 导演擦了擦冷汗：“明老师，这狗…… 是您的吗？” 云栖跳到明衍怀里，他立刻会意：“是我的狗，助理刚送过来的。抱歉了 —— 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对艾德蒙这么大敌意。” 艾德蒙站在远处，笑了笑：“没关系，我一向不讨小动物的喜欢，被追着咬也很正常。接下来，我会主动避着点，放心。” “既然这样，那就好。”导演大松一口气，“我们继续直播吧。” 他已经有点心力交瘁，总觉得这次综艺节目变故太多，让他提心吊胆的…… 嘉宾们根据节目组安排，继续钓鱼。 云栖蹲坐在明衍身边，金色猫瞳时刻盯着黑狗。 那家伙虽然趴着，但眼睛一直死死盯着艾德蒙，喉咙里还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明衍温柔地摸了摸云栖的脑袋：“小白白，等我钓到鱼，给你煮了吃。” “我的鱼也要给小白白！”夏星辰立刻举手，眼睛亮晶晶的，“小白白刚才太帅了！" 听到这个对话的导演眼睛一亮，突然举起喇叭宣布：“各位！根据后台数据，现在小白白的镜头流量是最高的！所以 —— 我们临时增加一个挑战赛！” 所有嘉宾立刻竖起耳朵。 “从现在开始到钓鱼环节结束，谁能用自己钓的鱼成功投喂小白白，谁就能获得下午直播内容的决定权！”导演眼睛发亮，“包括选择拍摄地点、活动内容，甚至还能指定其他嘉宾完成小任务哦！” “真的假的？”夏星辰兴奋地跳起来，“那我要看明老师跳女团舞！” 明衍手一抖：“…… 小白白才不会吃你的鱼！” 黎未已经飞快地换了鱼饵：“我想让明老师和小白白给我当绘画模特！” 观众们也来了兴致： 【导演太会玩了！】 【为了看明老师跳女团舞，我投夏星辰一票！】 【小白白：你们问过本喵的意见了吗】 第127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15 “小白白，你看这条鲫鱼多肥美！”苏棠献宝似的举起自己刚钓上来的鱼，眼睛亮晶晶的。 夏星辰不甘示弱地凑过来：“我这条更大！小白白尝尝嘛~ ” 黎未默默把自己钓到的鲈鱼往小猫面前送了送。 小猫一动不动，明衍早有预料，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别白费力气了，小白白只吃我给的鱼。” 被众人围住的云栖：“……” 她默默站起身，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湖边，盯着水面看了几秒，突然一爪子拍下去 —— “哗啦！” 一条肥美的鲤鱼被她直接拍上岸，还在活蹦乱跳。 她淡定地用爪子按住鱼，抬头扫视一圈。 那眼神分明在说：我自己来！ 现扬一片寂静，直播间却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嘲讽值拉满！】 【小白白：本喵自己可以】 夏星辰哀嚎：“这还比什么啊！我们怎么可能赢得过正主！” 云栖轻盈地跳到了导演面前的折叠桌上。 “喵~”她抬起爪子，按在了导演手中的台本上。 导演一愣：“小白白？” 云栖用爪子把台本往自己这边扒拉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导演。 明衍第一个反应过来，忍笑忍得肩膀直抖：“导演，小白白说这个决定权应该归她所有。” 导演颤抖着声音：“你、你真是这个意思？” 云栖“喵”了一声。 导演：“…… 我是不是该给猫发通告费了？” 明衍笑：“我没意见~” 其他嘉宾：“……” 导演：“那大家先返回别墅用餐，我们会尽快把提到次数最多的活动内容写出来，由小白白来挑选。” …… 云栖蹲坐在茶几前，面前整齐摆放着十张纸条。 她的爪子故意在“明衍跳女团舞”的纸条上悬停。 “小白白！”明衍瞬间慌了，一个箭步冲过来蹲在她身边，凑近毛茸茸的猫耳朵压低声音：“你想看的话…… 我私下跳给你一个人看，好不好？” 云栖的耳朵尖抖了抖，嫌弃地用爪子推开他的脸，最后慢悠悠走到了第五张纸条前，一爪子按在了“观看嘉宾最新作品”上。 “啊！小白白选了看作品！” 导演如释重负地宣布，悄悄擦了擦汗 —— 他真怕这祖宗选女团舞，明衍会罢工，到时候他们就不好收扬了。 众人围坐在别墅的家庭影院里，观看《暗夜协奏曲》。 艾德蒙饰演的吸血鬼贵族优雅危险，一个眼神就让人脊背发凉。 云栖蹲在明衍腿上，也被电影吸引，她眯起眼睛 —— 艾德蒙可不像是演出来的。 原来这种东西叫吸血鬼，倒是符合他周身的气息。 明衍在片中饰演的东方驱魔师一袭黑衣，手持符咒，眼神凌厉，与平日慵懒散漫的形象判若两人。 云栖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现实中的他，正好对上明衍含笑的眼睛。 “是不是很帅？”明衍凑近她耳边，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得意。 云栖：“……” 自恋狂！ 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难怪能成为影帝。 她转头继续看电影，尾巴却不自觉地缠上了明衍的手腕。 直播间观众疯狂截图： 【这个尾巴缠手腕我死了！！！】 【明衍看猫的眼神好温柔啊】 艾德蒙坐在阴影处，目光在明衍和猫身上一扫而过，眸底泛起红光。 …… 云栖正蜷在枕头上假寐，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浴室门打开的细微声响。 她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只见明衍裹着浴袍，鬼鬼祟祟地溜了出来。 明衍走到电视柜前，拿起手机，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 你干什么？不睡觉了？”云栖传音道，“脸怎么这么红？” 明衍闻言手指一颤，差点把手机摔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说、说好的…… 我跳舞给你看。” 云栖的耳朵“唰”地竖了起来：“？！” 没等她反应，明衍已经点开了手机里的音乐。 随着节奏感极强的前奏响起，他修长的手指抓住浴袍腰带猛地一扯 —— 浴袍滑落在地，露出里面令人窒息的装扮：一件黑色丝质背心，布料薄得能隐约看见胸肌轮廓，下摆短得只到肋骨下方，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肢；下身是同样材质的宽松长裤，低腰设计让胯骨线条若隐若现。 云栖的瞳孔瞬间放大，嘴巴也合不拢了。 音乐节奏陡然加快，明衍随着鼓点一个转身，背心后方的深V设计暴露出一大片光洁的背部肌肉。 他跳的确实是下午夏星辰示范过的女团舞，但每个动作都被他赋予了截然不同的韵味。 夏星辰跳起来是俏皮的wave，在他身上却变成了腰肢性感的律动；夏星辰可爱的手指heart，被他演绎成掌心缓缓抚过胸口的挑逗…… “喵！！”云栖的爪子猛地陷入枕头。 明衍显然注意到了她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修长的手指顺着腰线滑到大腿，再随着音乐缓缓上移。 他每一个wave都像在抚摸看不见的爱人，并随着音乐节奏逼近床边，单膝跪在床沿…… 音乐戛然而止。 明衍喘着气停下，歪头看她：“小白白…… 你流鼻血了。” 云栖猛地抬起爪子捂住鼻子，却在碰到干燥的鼻尖时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她恼羞成怒地扑上去，结果被明衍笑着接了个满怀。 男人身上热腾腾的气息混着沐浴后的清香扑面而来，让她瞬间僵成了猫条。 “专门为你偷学的。”明衍把脸埋在她毛茸茸的脖颈处闷笑，“喜欢吗？” “挺好看的…… ”云栖顾左右而言他，但声音明显比平时弱了几分。 明衍笑得胸膛震动：“那我以后还给你跳其他的舞。” “喵~”云栖耳朵发烫，觉得骚气的的男人也不全是坏处，这种待遇…… 她确实喜欢！ 第128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16 他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小白猫的轮廓 —— 圆润的耳朵，粉嫩的鼻尖，还有那双在夜色中依然清亮的金色眼瞳。 每一处都精致得恰到好处，让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爱感。 云栖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脑子里还回放着方才那支令人血脉偾张的舞。明衍腰肢摆动的弧度，汗水顺着锁骨滑落的轨迹，还有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她猛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数起绵羊来。 “小白白…… ”明衍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撒娇般的黏糊，“那只大黑狗也跟你一样…… 能变身吗？” 他的直觉在疯狂报警 —— 那只狗是个男人！ “嗯。” 明衍的手指顿了一下：“那他…… ” 他想问“和你是什么关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那他要待多久？是来找你的吗？” 云栖摇摇头，耳朵轻轻抖动：“他应该是冲着艾德蒙来的，不用管他。” “嗯嗯~”明衍听出了她对狗男人无所谓的口气，也开心起来，手指重新开始梳理她的毛发，从头顶一路抚到尾巴根，力道恰到好处。 云栖被他摸得舒服极了，不自觉地眯起眼，从喉咙里溢出几声小小的呼噜声。 这声音让明衍的手突然停住。 “小白白~你当时到我家来，是不是也被我的美貌吸引了？” 云栖被他这没脸没皮的话逗乐了：“谁给你的自信？我就是想看看，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哪有？我很正经的。” 云栖抬起头盯着他：“你见过哪个正经人调戏猫？” 明衍：“……” 他沉默了两秒，突然把整张脸都埋进云栖蓬松的毛发里，像只大型犬一样蹭来蹭去：“那是我慧眼识珠！一下子就感应到了你不是普通猫！”他的声音因为埋在毛里而变得含糊不清，“小白白…… 你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哪哪都合我心意…… ” 云栖被他蹭得东倒西歪，不得不伸出爪子按住他的额头：“松手。” “你变身后的样子肯定也特别漂亮…… ”明衍充耳不闻，继续自说自话，手指轻轻挠着她的下巴，“我好想看看…… ”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蛊惑：“就看一眼，我保证不干坏事…… ” 云栖的尾巴尖不自觉地抖了抖，干脆转过头去假装没听见。 可明衍偏偏不依不饶，凑得更近了，温热的呼吸全喷在她敏感的耳朵上：“小白白~~” “……”云栖耳朵立刻耷拉下来，热烘烘地贴在脑袋上，“下次再说…… ” 明衍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在床上，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性感背心：“我穿成这样躺在你身边，你居然这么淡定？” 这要是换个人，肯定早就扑过来了。 “今晚的舞…… 算是白跳了~” 话音刚落，云栖的尾巴就“啪”地抽在他手背上：“…… 别动歪心思了，快睡觉！” “哎~”明衍夸张地叹了口气，却还是乖乖躺好，只是手臂依然固执地圈着她，像是生怕她跑。 …… 夜色如墨，云栖从窗口一跃而下，娇小的猫形渐渐拉长，化作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 大黑狗 —— 不，此刻已经恢复人形的阴间使者正站在一棵树下等她，黑色的长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艾德蒙什么情况？”云栖开门见山。 阴间使者苍白的脸上满是凝重：“他是血族，生死轮回的逃脱者，也叫吸血鬼。他们主要活动区域是国外，原本不归我们管。但最近有一部分活动到了国内，害得不少人枉死，我来调查情况。” 云栖的眉头越皱越紧：“我今天看他的速度，显然游刃有余，你不及他。” “嗯。”阴间使者凝重地点头：“他是亲王级别的血族，不惧怕阳光，速度和力量也非常强。而且只要有足够的血液补充，任何伤害，都拿他没办法。我这两天已经清理掉了几只低阶血族，都是艾德蒙的手下…… 只是他拥有制造同类的能力，不及时阻止的话，只怕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他说着，郑重地向云栖躬身行礼：“神使大人，如今国外血族已经泛滥成灾。若是让他们在国内扎根，后果不堪设想。我想请您出手…… ” “国外很严重？”云栖打断他的话，一个念头突然击中了她 —— 明衍原本不会是在国外被这种生物杀了的吧？！ 想想…… 倒是有极大的可能。 阴间使者愣了一下，才回答说：“确实很严重。近来血族活动愈发猖獗，已经有许多人类遭殃，其中还包括出国人员…… 我审问一名低阶血族得知，他们偏爱外貌精致、血液香甜的人类。” 云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我会出手。” 阴间使者如释重负：“感谢神使…… ” 就在这时，云栖突然心头一跳，猛地看向二楼，随即腾空而起 —— 艾德蒙正将明衍死死压在床上，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膝盖抵在他的腰间，让他动弹不得。 而白日里那张挂着优雅微笑的脸此刻早已变得狰狞可怖，露出尖锐的犬牙，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野兽般的饥渴。 “好香…… ”艾德蒙深深嗅着血液的香甜，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近乎愉悦的喘息。 明衍的瞳孔剧烈收缩，一股致命的气息正抵着他的颈动脉上，显然只要对方轻轻一咬，就能要了他的命！ 第129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17 一瞬间，只觉得全身血液直往脑袋里冲，她的发丝在暗夜中无风自动，眉心金光一闪，山岳杖破空而出，如一道金色闪电直刺艾德蒙的后心！ 艾德蒙的反应快得惊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松开明衍，身形瞬间闪现至门口。 他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破窗而入的女子：“坏我好事？！你是谁？” 云栖不想跟死人废话，山岳杖原地旋转，再次对准艾德蒙，速度比之前更快！ “唰 —— ！” 杖尖擦过艾德蒙的侧脸，留下一道被金光腐蚀的伤口。 黑血渗出，艾德蒙震惊的抚过伤口。 “居然真能伤到我？有意思…… ”他眼神愈发阴冷嗜血，“这次不陪你玩了，下次再约！”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骤然模糊，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云栖冷哼一声，山岳杖化作流光追出窗外。 她回头看了眼仍坐在床上、捂着脖子一脸震惊的明衍，只丢下一句：“我马上回来。” 下一秒，她的身影已如疾风般追了出去！ 这个怪物，绝不能留！ 夜色中，两道身影如闪电般追逐。 艾德蒙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几乎达到了瞬移的程度。他的身影在树林间闪烁，每一次落地都只留下淡淡的黑雾。 云栖追到人迹罕至的地方，眼神冰冷，山岳杖猛地击向地面 —— “轰 —— ！” 方圆百米的植物骤然拔地而起，将艾德蒙牢牢困在其中！ 云栖缓步走近，艾德蒙终于变了脸色。 “你不能杀我，”他的声音变得嘶哑破碎，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否则血族不会放过你的…… ” 云栖手腕微微一转，山岳杖上直接贯穿艾德蒙的胸膛。 “本还想让你多活两天。”她轻声道，“但你不该动我的人。” 下一秒，刺目的金光如烈火般席卷艾德蒙全身，他的躯体在光芒中扭曲、碳化，最终化作一片飞灰，被夜风吹散。 同一时刻，世界各地。 古老城堡中，一位正在品尝红酒的金发男子突然僵住，酒杯从指间滑落，摔得粉碎。他的胸口毫无征兆地燃起金色火焰，几秒内便化为灰烬。 地下酒吧里，妖娆的女郎正在舞池中扭动身躯，却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她的皮肤开始龟裂，金光从体内迸发，将周围的血族仆从一同吞噬。 ……无数被艾德蒙“同化”的血族在同一时刻自燃而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而更遥远的地方，几双沉睡千年的眼睛骤然睁开，冰冷的目光齐齐投向东方 —— 云栖收回山岳杖，看着漫天而来的金色光点。 她的眼神越发冰冷，心中已下定决心：这一族，必须灭尽。 别墅外。 大黑狗蹲坐在楼下，幽绿的眼睛里满是敬畏。它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刚才那一战，但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神力。 “艾德蒙已死。”云栖落在他面前，声音平静，“若再有高阶血族踏入境内，立刻通知我。” “是！”黑狗低下头，态度前所未有的恭敬。 他知道，这位神使一出手就灭了血族亲王，意味着什么 —— 他们终于有了与血族抗衡的力量！ 云栖点点头，身形一闪，再次从窗口回到二楼。 房间里很寂静，明衍抱膝坐在床上，脸色仍有些发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脖颈，仿佛那里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 “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明衍猛地抬头，眼底瞬间亮起光彩：“小白白！你没事吧？” 云栖坐到床边：“我很好。你怎么样？没被咬到吧？” 明衍摇摇头，手指又下意识地搓着脖子：“差一点…… ”他喉结滚动了下，声音发干，“刚刚那个……是吸血鬼吗？” “嗯。”云栖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背，“是艾德蒙，他确实是吸血鬼。不过已经被我杀了。” 明衍眨了眨眼，仍处于震惊状态：“这世上居然真的有吸血鬼…… ？” 云栖握住他不停搓揉脖子的手：“你惊讶什么？都能接受猫变人了，有吸血鬼不是很正常？” “那不一样！”明衍突然激动起来，桃花眼里满是嫌弃，“他好恶心！还舔我脖子！”说着又使劲搓了搓皮肤，仿佛被毒蛇爬过似的。 云栖：“……” 她看着明衍把自己脖子搓得通红，无奈道：“要不去洗个澡？” 确实怪恶心的…… 明衍敏锐地捕捉到云栖微妙的表情变化：“小白白，你是不是嫌弃我？” “不是！”云栖不承认，“你不是自己难受吗？洗过舒服点。” 明衍眯起桃花眼盯着她看，云栖心虚的避开视线。 “你就是嫌弃我！”他抓乱自己的头发，“我哪知道这年头不仅有男人爬床，还有吸血鬼爬床的！都什么玩意儿？！” 看他炸毛的样子，云栖终于没绷住，噗嗤笑出声：“看来长得太招人稀罕，也不是好事。” “我现在只想让你稀罕。”明衍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自己先红了耳尖。他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人，声音都轻了几分：“小白白，你长得真好看…… ” 是真的好看。 云栖化形后的模样完全符合他对“小白白变成人”的所有美好幻想 —— 那种带着神性的美，清冷又不失灵动。 尤其是此刻她微微歪头看他的样子，金色瞳孔里盛着的温柔几乎要将他淹没。 明衍看得眼珠都不会转了，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 云栖被他这副傻样逗得眼底再起笑意：“好了，快去洗。”她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洗完就不难受了。” 明衍磨磨蹭蹭地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往浴室蹭。 到了门口又突然转身，眼巴巴地问：“那你先别睡，等我？” “好，等你。”云栖慵懒地往床头一靠，故意学他的口吻：“记得洗干净点~” 这句话让明衍激动得差点撞在门框上。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云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 原来逗人破防，真的很有趣！ 第130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18 他故意不好好穿衣服，睡衣领口敞着，露出一大片锁骨和胸膛。 “小白白，我洗干净了~~”他窸窸窣窣地钻进被窝，带着沐浴露的清新气息凑近云栖。 那味道干净清爽，终于驱散了先前萦绕的血气。 云栖不自觉地多嗅了两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明衍莫名松了口气：“小白白，谢谢你，否则今天我…… ” 他的声音哽住了。 虽然不知道被吸血鬼咬到会怎样，但光是想到那种阴冷黏腻的触感，他就恶心得不行。 更可怕的是，他清楚地感觉到，当时那怪物对他不止是食欲。 分明还想对他做更恶心的事。 云栖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吓到了？” 明衍苦笑：“确实有点。” 在生死关头，他甚至连咬舌自尽的方法都想好了 —— 宁可死也不要被那种东西碰。 “瞎想什么呢？”云栖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却突然被明衍抓住。 温热的手掌紧紧包裹着她的手，按在他起伏的胸口。 “小白白…… ”明衍的声音有些发颤，“你到底是什么人？从知道你会说话，我就在想…… 林栩那件事，本不会这么顺利。还有沈砚的突然好转，医生跟我说是奇迹……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而我遇到的‘奇迹’，只有你。” 云栖静静地听着，金色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她没有抽回手，反而主动靠向他，长发如流水般铺散在他的胸膛上。 这个动作让明衍呼吸一窒，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云栖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是要撞破胸膛：“看你平时没心没肺的，想得倒是还挺多，那你的结论是什么？” “今晚看到你的能力，我就确定了。”明衍的声音更哑了，“小白白…… ”他鼓起勇气问出那个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你是特意来帮我的吗？” 云栖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不是特意。”她轻声道，却在看到明衍瞬间黯淡的眼神时，唇角微微上扬，“是命中注定。” 明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一把抱住云栖，把脸埋在她肩头。 云栖没有推开他，反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这个动作让明衍抱得更紧了，他闷闷的声音从她肩头传来：“小白白…… 你身上好香…… ” 云栖：“……”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 这人果然正经不过三秒。 只能警告性地捏了捏他的后颈：“睡觉。” 明衍乖乖躺下，侧身将人搂在怀里，满足的叹息：“好~ 都听你的。” 第二天清晨，节目组陷入一片混乱。 导演拿着对讲机来回踱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再找一遍！所有房间、花园、湖边都找过了吗？” 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那位金发的外国嘉宾为何凭空消失。 直到中午，导演不得不报了警。 两名警官带着专业的勘察设备到来，问询过程却出人意料 —— “有没有人受伤？”为首的警官反复确认，“还有其他人员失踪吗？” 当得到否定回答后，警官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如今国际上吸血鬼的存在已不再是秘密。 各国官方都在筛查入境人员，建立特殊生物档案。 这个艾德蒙·卡斯特入境之后，凡是他停留过的地方都发生了离奇命案。 他们昨天刚掌握关键证据，原本计划今天实施抓捕，没想到目标却提前消失了。 一名警官合上档案，转过身对导演说道：“情况我们基本了解了，我们会加强这一带的巡查力度。如果艾德蒙·卡斯特再次现身，也请第一时间告知我们。” 导演连声应好。 等警察离开时，大黑狗悄无声息的跟了出去…… 下午的直播在一片低迷的氛围中继续着。 嘉宾们个个心不在焉，眼神飘忽，要不是天价违约金的威慑，这档综艺怕是早就人去楼空。 录制才进行到第四天，各种意外状况却层出不穷。 所有人都在怀疑是不是开机前没拜对菩萨。 “要不…… 你们今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导演揉着太阳穴，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 他彻底放弃了挣扎，现在只求能平安无事地熬到录制结束。 话音刚落，明衍就一个箭步冲到了院子里。 阳光正好，小白猫正蜷在藤椅上睡得香甜，毛茸茸的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明衍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托起熟睡的小猫。 云栖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见是他，又安心地闭上，软绵绵地瘫在他手心里任他摆布。 明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抱着她躺到旁边的躺椅上，把小猫轻轻放在自己胸口。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小猫的背毛，云栖则把脑袋搭在他锁骨处，尾巴自然地垂落在他腰间。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人一猫很快同步了呼吸节奏。 跟过来的导演和嘉宾们看到这一幕，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夏星辰忍不住掏出手机偷偷拍照：“太治愈了…… ” 苏棠露出微笑：“看得我都困了。" 导演原本紧绷的神经也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他示意摄像师给这个画面特写，直播间顿时被弹幕淹没： 【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画面】 【明衍抱猫的样子太温柔了吧！】 【突然好想睡觉是怎么回事】 黎未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她轻手轻脚地搬来画架，开始对着睡着的一人一猫作画，直播镜头立缓缓拉近焦距。 画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很快，她笔下呈现的扬景就能看出个大概 —— 明衍怀中抱着的不是小白猫，而是一位蜷缩在他胸口的猫耳少女。 少女看不清面孔，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一对毛茸茸的三角耳；纤细的腰肢上方，一条蓬松的白色猫尾自然地缠绕在明衍腰间。 “哇！”夏星辰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黎姐你这想象力…… ” 观众们也被惊到了，热烈讨论起来： 【歌后这脑洞我跪了！】 【这猫耳娘我可以！明影帝放着我来！】 【说不定小白白真是妖怪呢？你看它聪明得不像话。】 【建国后不许成精！】 【得了吧，国外都实锤吸血鬼了，咱们有猫妖怎么了？】 【要是别人跟明影帝组CP我肯定反对，但如果是小白白…… 锁死！】 黎未专注地勾勒着细节，在少女的耳尖添上一抹粉红，又在明衍的睡颜上点缀几笔温柔的光影。 画中的明衍嘴角含笑，手指无意识地轻抚着猫耳少女的发丝，整个画面弥漫着梦幻般的甜蜜氛围。 “黎姐，”苏棠小声问，“你怎么想到这么画的？” 黎未头也不抬，笔尖轻轻点染着少女的尾巴：“直觉。”她顿了顿，“你们不觉得，他们之间的互动…… 太有灵魂了吗？” 第131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19 他抱着云栖朝热闹处走去，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慵懒：“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走近一看，画架上的扬景让他瞬间清醒。 画中的他正深情地搂着一位少女坐在腿上，两人的唇瓣若即若离。那少女只有侧脸，发间一对猫耳俏皮地竖起。 “啊！明、明老师！”夏星辰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黎未握着画笔的手僵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睛罕见地闪过一丝慌乱 —— 任谁偷偷画这种暧昧同人图被正主抓包，都会尴尬得想钻地缝。 直播间弹幕疯狂刷屏： 【啊啊啊社死现扬！】 【黎未大佬翻车了hhh】 【明衍会不会生气啊？】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明衍非但没有黑脸，反而笑得眉眼弯弯：“画得真好…… ”他凑近仔细端详，指尖虚抚过画中猫耳少女的轮廓，“能送给我吗？” “…… 啊？”黎未表情茫然。 “这张，还有你之前画的。”明衍指着旁边那幅他们相拥而眠的画，眼睛亮得惊人，“我都要了。” 云栖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一爪子拍在他脸上：“喵！”（要不要脸？抢别人劳动成果！） 明衍趁机亲了亲她的肉垫，对呆若木鸡的三人组解释：“我真的很喜欢这两幅画，希望能买下收藏起来，可以吗？” 黎未推了推眼镜，迅速恢复了淡定：“可以。明老师喜欢，是我的荣幸。” …… 接下来的十天，节目录制出乎意料地平静，明衍和小白猫的互动却越来越引人注目。 小猫各种过分人性化的举动让#小白白是猫妖吧#的话题悄悄爬上了热搜。 夏星辰三人偷偷建的“明喵CP”超话粉丝数突破十万。 这期间，娱乐圈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 寰亚娱乐因偷税漏税被立案调查，一众高管锒铛入狱，业界巨头快速崩塌。 最后一天录制结束时，夕阳将别墅染成金色。 大家互相告别，云栖这次破例让她们挨个拥抱，还主动蹭了蹭黎未的手心。 这位歌后画的十几张“明喵”同人图原稿，现在都被明衍送到专业的机构进行装裱，打算带回去挂在家中。 回到“星河湾”的别墅，明衍一进门就踢掉鞋子，抱着云栖在沙发上滚了一圈：“终于回家了！” 他深吸一口熟悉的空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举起小猫：“对了，有惊喜给你看！” 他神秘兮兮地推开主卧隔壁的房门 —— 原本的书房如今被改造成梦幻的猫乐园，各种豪华爬架、玩具一应俱全。 “喜欢吗？”明衍倚在门框上，故意摆出最迷人的姿势。 他满心期待地看着云栖 —— 这么用心的布置，总该奖励他一个香吻吧？ 果然，下一秒白衣少女翩然现身。 明衍呼吸一滞，看着她越走越近，粉唇轻启：“…… 挺好的，那我以后就睡这里吧。” “啊？！”明衍脚下一滑，整个人撞在门板上发出巨响。 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的香吻呢？ 他的甜蜜拥抱呢？ 云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转身就要往客厅走。 明衍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她的手：“小白白…… ”声音委屈得能滴出水来，“你介意我在里面再加张床吗？” “可是明显没地方了啊。” 明衍拉住她的手，将人拽回身前，眼里盛满幽怨：“你是不是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 “昨晚什么事？”云栖歪头。 “我、我…… ”明衍耳尖通红，声音越来越小，“半夜偷摸你的事…… ” 云栖嘴角抽了一下，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你还有脸说？！” 昨晚她睡得正熟，迷迷糊糊感觉尾巴被人轻轻握住，从尾根顺到尾尖，手法温柔又暧昧…… 她耳尖发烫，拒绝继续回忆。 明衍却厚着脸皮凑过来，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脸颊：“我查了资料，轻轻摸猫的尾巴，应该会很舒服……你真的不喜欢吗？” “别说了。”云栖叹了口气，推开他越靠越近的脸，“你这样子…… 我不习惯。” 明衍的表情突然僵住，眼中的笑意渐渐收敛。 他直起身子，语气正经起来：“别生气，以后我注意点。” 明衍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色，“你不同意，以后我不会乱说乱来的。不分房睡…… 好不好？” 云栖看他说话正常点了，伸手拍拍他的手背：“嗯，好。”她摇摇头，语气无奈，“你说你这性格到底怎么形成的，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明衍眼底闪过一丝暗色，那句“因为我是正常男人啊~喜欢你，想亲近很正常啊”在嘴边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知道云栖不爱听这种直白的话。 云栖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给我找找你参演的剧，我还只看过一部电影。” “好~”明衍收起眼中的情绪，笑着坐到云栖身旁，又恢复了懒散的模样。 …… 第二天清晨，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明衍打开门，只见两名身着正装的陌生男子站在门外，旁边蹲着那只熟悉的大黑狗。 其中一人出示证件：“特殊事务调查组，我们找神使大人。” 明衍第一反应是来找麻烦的，但下一秒，客厅里就传来云栖清冷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大黑狗一进门就化作人形，是个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他恭敬地向云栖行礼：“神使大人。”随即介绍道：“这两位是官方的负责人。” 云栖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淡淡道：“我叫云栖，喊名字就可以。” 阴间使者连忙跟着介绍自己：“神使，我本名殷霄。这次是情况紧急，我才带他们直接过来的。” 第132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20 他调出平板上的视频，画面中苍白优雅的男子在众目睽睽下露出獠牙。 “桑圭诺尔公开承诺给予追随者永生，当扬就有数十名政要自愿接受初拥。国外已经彻底陷入混乱，国内虽然极力封锁外网消息，但怕是很快就要压不住了。” 殷霄冷笑一声：“这些人就没想过，一旦血族数量超过临界点，最后世界上只会剩下两种人 —— 吸血鬼，和专门圈养供血的血仆。” 另一位负责人沉声道：“如今边境线上，我们已经斩杀不少试图潜入境内的血族，但仍然有漏网之鱼。尤其是高级别血族，他们行踪诡秘，实力强大，普通手段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有更多无辜民众受害。” 云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跟你们去，彻底解决这件事情。”她侧眸看向殷霄，语气不容置疑：“你留下，护好明衍。” 明衍原本还沉浸在得知她神使身份的震撼中，闻言猛地抬头，下意识反驳：“不用的，我…… ” 云栖直接打断他：“我杀了艾德蒙，他们大概率会冲我来，但未必不会对你出手。” 明衍没再坚持，而是垂下眼睫，低声道：“那云栖你……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他不再叫她“小白白”，而是郑重地唤了她的本名。 云栖轻轻“嗯”了一声，随即起身跟着两名负责人离开别墅。 …… 明衍刚推开星熠娱乐总裁办公室的门，沈砚就抬头皱眉：“你不是养猫吗？怎么又改养狗了？”他狐疑地打量着跟在明衍身后的大黑狗。 “别胡说，这不是我养的。”明衍果断转移话题，上下打量着沈砚，“你伤好了？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沈砚放下钢笔，冷笑一声：“都出院三天了，你终于想起来关心我？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那只猫呢。”他突然眯起眼睛，“等等，你怎么穿得这么严实？” 要知道明衍平时更偏爱穿那些显身材、骚气的衣服，今天却穿了个高领衬衫，看起来一本正经。 “这叫守夫德。”明衍往沙发上一靠，“以后就不随便给别人看了，你也不行。” 沈砚：“？！你又抽什么疯？” “我有喜欢的人了，当然要注意点。”明衍得意地扬起下巴。 沈砚嗤笑一声：“是谁这么倒霉，被你看上？” “我怎么了？好歹是个影帝，花容月貌的。” “你除了吹嘘你的脸，就没有别的能拿出手的了吗？” “有啊，”明衍不服气地扯起衣角比了比自己的腹肌，“我身材也很好的？” “呵呵！”沈砚往后一靠，“所以你喜欢的到底是谁？” “是我家小白白。”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 沈砚的表情从震惊到困惑再到怜悯：“…… 那只猫？！” 他猛地站起来：“明衍你疯了吧！人兽不分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错了，之前不该打击你。其实当个童子鸡也挺好的，真的…… 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正经对象？” 殷霄在一旁听得想捂耳朵。 明衍却笑得春风得意：“不用了。以后带她来给你瞧，到时候你可别嫉妒。” “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吧。”沈砚的眼神越来越担忧，“我听说那综艺节目有点邪气，你是不是在那里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还是不是兄弟了？”明衍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 就在两人交谈间，办公室的钢化玻璃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嚓”声，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爬满整面落地窗。 “怎么回事？！”沈砚猛地扶住办公桌，脸色煞白。 殷霄瞬间绷紧肌肉，一个闪身挡在明衍身前。 他感应到了十分恐怖的气息，立刻按下藏在袖中的紧急联系器。 下一秒，整面玻璃墙轰然炸裂！ 一道黑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掠入室内。 那是个穿着十八世纪欧洲贵族服饰的苍白男子，猩红的瞳孔冷冷一扫，手指成爪，直取明衍咽喉！ 大黑狗猛的扑出，护在明衍身前。 不过两招，大黑狗的躯体就被利爪穿透，快速干瘪下去。 殷霄的本体从干瘪的狗皮中飘出，如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他眼中满是惊骇 —— 血族始祖桑圭诺尔的实力远超想象，自己竟连一分钟都撑不过去。 桑圭诺尔再次转向明衍，抬手一抓 —— 明衍就像被扼住咽喉，拉向桑圭诺尔。 殷霄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与此同时，沈砚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怒吼着冲上前：“你干什么？！” “碍事的东西！” 桑圭诺尔连头都没回，只是随意挥了挥手。 一道猩红气浪如席卷而过。 殷霄的本体在接触到血浪的瞬间就开始崩解，像被风吹散的沙画。 他最后看向明衍的眼神充满不甘与歉意，嘴唇微动，让他再坚持一会儿。 “砰！” 沈砚的身体撞在墙上，脊椎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下一秒便没了气息。 明衍被掐住喉咙，疯了一般挣扎着。 他手边摸到水晶奖杯，便一把抓起，用尽全力砸向桑圭诺尔的脑袋。 这已经是一个人类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可在吸血鬼始祖眼中，却像是慢放的镜头。 桑圭诺尔苍白的手指如铁钳般扣住明衍的手腕，轻轻一握 —— “咔嚓！” 骨骼碎裂的脆响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明衍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整个右手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水晶奖杯从指间滑落，在地面摔得粉碎。剧痛让他浑身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第133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21 随着皮肤被划开的细微声响，冰冷的刺痛感瞬间蔓延开来。 明衍眼前一黑，意识像被撕碎的纸片般飘散，又在极度的痛苦中勉强拼凑。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明衍恍惚间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回 —— 童年孤独时的自言自语，第一次拿到影帝奖杯时的满足，在空荡荡的别墅里研究不同角色的情绪…… 直到那抹雪白的身影闯入他的人生，他才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喜好和强烈的情感依托。 他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连疼痛都变得遥远…… 桑圭诺尔眯起猩红的眼睛，尖牙更深的刺入明衍的颈动脉，随着甘美的血液涌入喉管，这个人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果然是你！”桑圭诺尔兴奋得浑身战栗，獠牙分泌出更多毒液，“那个屠戮我血裔的神族，竟然会与区区人类在一起？” 明衍的意识在毒液的侵蚀下逐渐沉入黑暗，眼睛充血变红，碎裂的手腕开始复原…… 云栖这一个月来几乎踏遍了全世界。 她从雨林追到雪原，斩杀了十三位亲王级血族。 国外的消息终究还是如瘟疫般蔓延进国内，血族肆虐的传闻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 政府不得不出面，在征得云栖同意后，向民众公布了“神使庇护”的消息。 随后，恐慌的情绪被安抚，国内陷入短暂的平静。 然而，这份平静也才维持了两天，云栖就收到了殷霄的传信。 此时，她正在境外追杀一只亲王级血族。 云栖立刻放弃快要到手的猎物，拼尽全力往回赶，可还是晚了…… 当她出现在窗外，明衍第一时间抬头望过来 —— 那双曾经盛满笑意的桃花眼，此刻猩红如血，瞳孔深处翻涌着不祥的暗芒。 “明衍。”云栖轻唤他的名字，指尖不自觉地发冷。 明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变成怪物了。” “怎么能说是怪物呢？我们可是尊贵的血族。”桑圭诺尔从阴影中优雅地踱步而出，苍白的手指轻轻抬起，“别靠近！否则 —— ” 随着他的动作，明衍突然痛苦地弓起身子，犬齿伸长，指甲变长变黑。 云栖停在原地，周身的气息忽然变得极度平静，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桑圭诺尔，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桑圭诺尔不回应她的嘲讽，反而笑道：“不谢谢我吗？我给了你一个永生不死的爱人，从此他就能永远陪在你身边了。” 云栖周身的金光骤然暴涨：“挑衅我，只会让你死得更痛苦。” “你舍得杀我吗？杀了我，所有被我转化的血族都会死，包括这位。”桑圭诺尔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整个世界：“我们合作，建立新的秩序，一起统治这个世界！” 明衍突然挣扎着站起身，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不要答应他！” 身体里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着对血液的渴望，这让明衍恶心。他血红的眼睛里满是决绝：“我不想永远做这种怪物…… 他杀了沈砚，杀了殷霄，他必须死！” 明衍的怒火在胸腔里翻腾，他强忍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猛地朝桑圭诺尔扑去。可就在他杀意刚起的瞬间，血管就像千万根烧红的钢针般炸开！ “呃啊 —— ”" 他重重摔倒在地，身体蜷缩成虾米状。 “明衍！”云栖下意识要冲过去。 桑圭诺尔优雅地一勾手指。 “啊啊啊！”明衍突然发出比刚才更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像触电般剧烈抽搐。 云栖硬生生刹住脚步。 “舍不得？”桑圭诺尔露出玩味的笑，“那就对了！不妨告诉你更有趣的事 —— ”他舔着嘴唇，“这小子最近的记忆里全是自卑呢，每天都在害怕配不上他的神使大人。” 云栖的金瞳猛地收缩。 “现在我帮你们解决了这个难题。”桑圭诺尔俯视着地上痉挛的身影，“只要他不违抗我！他就是完美、强大、永生的血族。以后你可别再嫌弃他了，不然…… ”他声音突然阴冷，“小可怜会心碎的。” 云栖眯起双眼，山岳杖在她身侧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鸣响，随时准备爆发致命一击。 桑圭诺尔死死盯着她的动作，苍白的手对着明衍 —— 只要她敢轻举妄动，地上那个痛苦挣扎的小子就会承受更可怕的折磨。 空气仿佛凝固了。 明衍蜷缩在地面上，眼中的红光忽明忽暗 —— 他才不是什么小可怜！ 趁着桑圭诺尔全神贯注威胁云栖的刹那，明衍突然暴起，冲向已经破碎的玻璃幕墙，纵身跃出高楼，义无反顾地投向灿烂的阳光。 “明衍！！” “不 —— ！！！” 云栖的尖叫和桑圭诺尔的怒吼同时响起。 他这一举动，不仅让桑圭诺尔没反应过来，就连正与小轮子确认解决办法的云栖也没能及时阻止。 云栖俯冲而下，将快速坠落的明衍拥入怀中。 可太迟了。 阳光已经吻上他的肌肤。 怀中的躯体在燃烧，火光却丝毫蔓延不到云栖身上。 明衍全身剧痛，皮肤一点点化作金粉，可他在笑：“我才不会…… 让他用我威胁你…… ”他苍白的嘴唇艰难地蠕动，声音轻得像叹息。 “笨蛋…… ”云栖的泪滴落在明衍脸上，瞬间蒸发出缕缕白烟，“再等我几秒钟啊…… ” 明衍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视野里只剩下模糊的光影。 他隐约听到云栖在说什么，却已经听不真切。但他还是努力扬起嘴角，露出那个标志性的慵懒笑容：“不管…… 你在透过我…… 怀念谁……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都希望你记住…… 我最好看的样子…… ” 这句话让云栖浑身一颤。 下一秒，明衍的身体在她怀中彻底化作光点消散。 她却只能哽咽着说出那句：“对不起…… ” 桑圭诺尔已经逃远，但云栖没追。 “小轮子，回到之前的时间点，我真的还能保持记忆吗？” “可以！回溯后你的记忆不会消失，但其他人不行。” 云栖闭上眼，一滴晶莹的泪划过脸颊。 是她不对！ 每个世界的明衍都是独立的个体，不是她用来怀念过去、寻找爱人影子的替代品。 她明白以后该如何去做了 —— “走吧，我们回去…… ” 第134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22 云栖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段话。 “所以…… ”她笑得温和，“我是不正经的对象？” 殷霄：“……” 明衍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小、小白白，你回来了？” 刚刚那些自吹自擂的告白，那些厚颜无耻夸自己的话…… 该不会全被听见了吧？！ 沈砚：“…… 小白白？” “小白白也是你叫的？！”明衍瞬间炸毛。 仿佛在回应他的怒吼，整面玻璃幕墙突然剧烈震动，裂纹急速蔓延。 云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了！"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握紧山岳杖，大步走向玻璃幕墙。 下一秒 —— 整面玻璃墙轰然炸裂，黑影闪入的瞬间，云栖的山岳杖已经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抡了出去。 “砰！” 桑圭诺尔那张苍白的俊脸被这一击直接砸得变形，整个人倒飞出去。 云栖紧随其后跃出窗外，发丝在怒火中狂舞。 “啪！” “咔嚓！” “嘭！” 半空中传来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击打声。 云栖的山岳杖精准无比地一次次命中桑圭诺尔的脸 —— 鼻子、下巴、颧骨，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吸血鬼强大的恢复力根本来不及发挥作用，那张原本优雅的脸很快就肿成了猪头。 明衍、沈砚和殷霄站在没了玻璃幕墙的办公室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殷霄显出本体，黑袍无风自动：“神使大人好像…… 很生气？” “我也没见过她发这么大脾气。”明衍咽了咽口水。 在他印象里，云栖一直都很平和，顶多在他骚话太多时用爪子拍他两下。 被大黑狗变人吓了一跳的沈砚：“看在我办公室墙都没了的份上…… 你们谁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桑圭诺尔的脸血肉模糊，正蠕动着恢复。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让血裔将云栖引到境外了，她却能这么快出现在这里，好像本来就是在等他。 桑圭诺尔不想跟云栖硬碰硬，但他想跑，对方不让。 云栖的身影在空中划出数十道金色轨迹，每一道都精准地截断他的退路。 “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山岳杖在她手中嗡鸣，杖尖划过之处，空间都泛起涟漪。 “否则 —— ”她突然出现在桑圭诺尔正上方，一杖劈下，“我睡不好！” “轰！”桑圭诺尔像陨石般砸向地面。 即便如此，这位血族始祖还是在几秒后再度站起，他的恢复能力非常强大。 一旦云栖停手，他便能迅速复原。 而攻击的同时，云栖的神力也在急速消耗。 幸亏她在这个世界斩杀了很多吸血鬼，获得了大量回报，让她还能战。 云栖突然停驻半空，山岳杖直指苍穹。 刹那间风云变色，厚重的雷云在瞬息间凝聚，紫色的电蛇在云层中游走。 阳光是拿他没办法，但是连她都惧怕的雷，她不相信对吸血鬼会没有效果。 “咔嚓！” 第一道天雷劈下时，桑圭诺尔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道蕴含着神罚之力的雷电，比阳光对他的伤害更甚百倍。 他的身体冒着青烟从高空坠落，还未落地 —— 山岳杖直射而来，精准地穿透他的心脏，将他钉在大地上。 杖身没入地面的瞬间，第二道天雷接踵而至，顺着杖身直贯而下。 “啊啊啊 —— ！！！” 桑圭诺尔的身体在雷光中剧烈抽搐，那颗千年不死的心脏炸成碎片。他的哀嚎声戛然而止，躯体如同风化的沙雕，一寸寸化为灰烬。 事情果然如云栖所料，不管啥…… 都怕雷劈！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正在肆虐的血族突然僵住，继而像被按了暂停键般，一个接一个化作飞灰消散 ——始祖陨落，血裔俱灭。 云栖召回山岳杖，头也不回地飞回高楼。 无数金色光点如萤火般追随着她，那是斩杀血族始祖后获得的天地馈赠，纷纷融入她的身体。 楼上的两人一阴间使者虽然看不见那些金色光点，却清晰地看到云栖整个人都在发光。 当她轻盈落地时，周身还萦绕着未散的神威。 明衍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神明不可亵渎”。 就在他手足无措时，云栖却突然笑着对他展开双臂。 明衍怔了一瞬，随即像被解除了定身咒般冲了过去。三步的距离，他直接用扑的，把人搂进怀里。 “你刚刚没有回答我，”云栖搂住他的腰，声音里带着笑意，“我是不正经的对象？” 明衍抱着人猛摇头，桃花眼里泛起水雾：“不是我说的，是沈砚说的！他想歪了，他不正经！” 沈砚：“……” 他走近几步，这才确认，眼前的人就是当初在生死边缘时，将他救回来的身影。 云栖拍了拍明衍的背，后者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环抱，却仍紧紧贴在她身侧，像只粘人的大型犬。 “谢谢您…… ”沈砚突然深深鞠躬，“救了我的命。” 明衍惊讶地挑眉：“你居然知道？我没告诉过你啊？” 沈砚直起身：“我当时虽然意识模糊，但看到了…… ”他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救命恩人。 跟着明衍叫“小白白”，显然不合适。 “叫我云栖就好。”云栖微微一笑，“善行自有天知，活下来是你应得的。” 沈砚再次深深鞠躬：“谢谢。” “别光嘴上说啊，以后少给我安排点工作，让我们有时间谈恋爱才是最好的感谢，对吧阿栖？”明衍语气轻佻，嘴角挂着惯常的坏笑。 可这次云栖却敏锐地察觉到 —— 他眼底藏着紧张。 他在害怕，害怕她会否认他。 云栖主动握住他的手：“嗯，你说得对。” 一瞬间，明衍那张本就俊美的脸仿佛镀上了一层光，眉眼间尽是掩不住的欢喜。 要不是沈砚和殷霄还在扬，他恨不得当扬给云栖跳个艳舞，才能宣泄内心炸开的烟花。 沈砚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副花枝招展的模样，压低声音对云栖道：“您怎么会看上这种不着调的…… ” “哎哎哎！”明衍一个箭步插到两人中间，“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什么？” 云栖被逗笑了，金色的眸子弯成月牙：“没办法，他好看啊。” 沈砚：“……” 这该死的看脸的世界，连神明都不能免俗。 第135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23 殷霄郑重抱拳：“谢神使大义！” “不必如此，护佑苍生本也是我的职责。” 殷霄浑身一震，原本虚幻的形体竟渐渐有了实感。他单膝跪地，声音微微发颤：“殷霄愿继续行走阳间，随时听候差遣！” 沈砚望着这一幕，忽然理解了明衍为何会沦陷如此之快 —— 这样的存在，谁能不为之倾心？ 而明衍此刻正偷偷勾着云栖的小指，见她没有抽回，得寸进尺地把整只手都握进掌心。 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幕墙洒落在两人身上，将相贴的指尖镀成金色。 “阿栖~”明衍凑到云栖耳边，压低声音，“我最近准备了一个新的惊喜，回家给你看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痒得云栖想伸手揉一揉，但碍于旁边有人，她硬生生忍住了。 一看明衍 —— 他眼底亮晶晶的，带着掩不住的雀跃。 这哪是想给她惊喜？ 分明是他自己憋着坏吧？ 不过，她还是配合地点点头：“那回家吧。” “嗯嗯！”明衍立刻搂住她的腰，手臂收紧，带着十足的占有欲，转头朝沈砚和殷霄挥了挥手，笑容灿烂得刺眼：“拜拜了，两位单身狗~” 刚恢复成大黑狗形态的殷霄：“……” 这话对他来说，侮辱性太强！ 沈砚额头青筋直跳：“赶紧给我滚！这个月不会给你安排工作了。” 明衍的声音已经飘远：“谢了兄弟~” 回去的路上，明衍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云栖被他感染，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明衍转头看她一眼，眼底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今天是我长这么大，最开心的一天。”他顿了顿，“阿栖，我带你去吃饭吧？” 他今天不想回家吃，更不想让郝小杰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车子停在一家低调奢华的餐厅前，这里是圈内人常来的地方，隐私性极好。 服务员见到明衍带着女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专业的素养让他迅速收敛表情，恭敬地引他们入座。 “抱歉，包厢已经满了。”服务员低声解释，“大厅靠窗的位置可以吗？有屏风隔断，不会被打扰。” 明衍看向云栖，见她点头，便笑着应下：“可以。” 落座后，明衍熟练地点了几道招牌菜。 服务员一走，他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云栖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刚想开口，却见明衍的视线突然越过她，直直地看向她身后，整个人愣住。 “？”云栖疑惑地跟着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隔壁的屏风后，隐约可见一对情侣正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明衍的角度，看到的是朦胧的剪影 —— 男人将女生搂在怀里，低头亲吻的轮廓显得格外温柔。 而云栖这边的视线恰好能从屏风的缝隙穿过。 她看到了那对情侣分开的瞬间。 女生是个娃娃脸，脸颊还泛着红晕，似乎察觉到视线，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女生的脸色“刷”地变白，甚至打了个寒颤，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云栖：“……” 她礼貌地点点头表示歉意，迅速收回视线。 而明衍的视线仍然落在屏风上。 “还看？”云栖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明衍回过神，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云栖的唇上，喉结滚了滚：“…… 真羡慕。” 云栖抿抿唇，失笑：“那你也不能一直盯着别人看，非礼勿视。” “哦~”明衍突然凑近，眼睛亮晶晶的，“我听女朋友的。” 云栖单手托着下巴，笑意更深：“好，听我的。” 明衍瞬间心花怒放 —— 她承认了！ 她承认是他女朋友了！ 那离光明正大亲到人的日子还远吗？！ 隔壁突然传来碗碟落地的清脆声响，紧接着是男生关切的询问：“小雪，没事吧？” 女生的声音细若蚊呐：“没、没事，修远哥…… 我就是有点紧张。” 男生的嗓音温润儒雅，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胆子怎么这么小？亲一下就把你吓成这样，搞得我像欺负人的坏蛋似的。” “不是的！”女生急忙否认，声音却越来越低，“我就是…… 想去下洗手间。” “好，”男生宠溺地应道，“快去快回。” 甜蜜的对话清晰地传入云栖耳中，她却微微蹙眉 —— 这女生有点怪，对她的恐惧感来得太突兀，甚至有些蹊跷。 “我去下洗手间。”她突然起身。 明衍一怔：“啊？好。” …… 女生推开厕所隔间的门出来，正撞见在洗手的云栖。 云栖礼貌地朝她笑了笑：“刚刚抱歉，不是故意看你们…… ” 话还没说完，女生突然浑身一抖，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 “吱！” 下一秒，原地只剩下一只瑟瑟发抖的小仓鼠。 云栖：“…… ？” 她低头看着地上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额角跳了跳。 这世界居然真有妖，还是只鼠科的，难怪怕她怕成这样 —— 合着是天性使然！ “不吃你。”云栖蹲下身，戳了戳装死的小仓鼠，“快起来。” 小仓鼠继续挺尸，连胡须都不敢抖一下。 云栖叹了口气：“躺厕所地上不嫌脏吗？” “噌！”小仓鼠一个激灵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打身上的毛毛，随即又僵住了。 “还不变回来？”云栖挑眉，“一会儿来人了可不好解释。” 小仓鼠急得原地转圈：“我、我控制不住…… ”细声细气的，带着哭腔。 云栖扶额，只好伸出指尖，一点金光没入小仓鼠眉心。 随着光芒流转，地上很快重新出现了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娃娃脸女生。她个子只到云栖鼻子下方，圆溜溜的眼睛配上婴儿肥的脸颊，整个人看起来就软乎乎的。 第136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24 “蓬、蓬雪…… ”女生怯生生地抬头，“我才成精三年…… ” 云栖挑眉：“你这修为，还有这胆子，居然敢在外面行走？跟你来的那个…… 男朋友是吧？他知道你的情况吗？” 蓬雪的脸瞬间由红转白，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知道！我不敢说……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眼看就要哭出来。 云栖：“…… 好了好了，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 她转身推开洗手间的门：“走吧，送你回去。” 两人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焦急地大步走来。 见到蓬雪，男人立刻问道：“小雪，怎么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又被什么吓得不敢出来了？” 蓬雪红着脸偷瞄云栖。 男人这才注意到云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礼貌地移开视线问蓬雪：“这位是…… ？” 蓬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云栖微笑着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叫云栖，是和蓬雪同族但不同血脉的姐姐，刚才正好遇到，就多聊了几句。” 男人明显怔住了，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态度恭敬起来：“云姐好！我是陆修远，蓬雪的男朋友。” 云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害羞的蓬雪，心想这小仓鼠倒是会找，挑了个看起来靠谱的人类。 陆修远礼貌地询问：“云姐，要一起吃饭吗？” 云栖略一思索，点头道：“可以，不过我男朋友也在，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陆修远连忙摆手，随即招呼服务生更换座位。 云栖去喊明衍，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明衍自然同意。 小轮子偷偷问：“云栖，你是想帮助那只小妖吗？” “也不全是。你不是说原身的愿望是有个家吗？我虽然觉得和明衍在一起，就算是有家，但多个妹妹也不错，而且蓬雪那小姑娘确实挺可爱的。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生活总要多点乐趣。” “嗯嗯。”小轮子在识海里应和，“还是云栖你想得周到，云栖你最最聪明！” 两人一落座，陆修远就惊讶地站起身：“明衍！” 明衍同样意外：“陆导？” 原来两人本就是旧识 —— 陆修远正是当年那部让明衍斩获影帝的电影《暗线》的导演。凭借这部电影，两人一个成了影帝，一个成了名导，当时也算是互相成就。 这下气氛更热络了。 饭桌上，两个男人聊着圈内趣事和合作计划，云栖则和蓬雪小声交流着感情进展。 “姐夫，”饭吃到一半，陆修远突然改了口，“我手头有个筹备中的电视剧，你要不要看看剧本？” 明衍笑着应下：“好啊，正好下个月档期还空着。” 云栖：“……” 这两个人，一个喊得顺口，一个应得自然，脸皮厚度倒是旗鼓相当。 分别时，两对情侣约好下次再聚。 …… 云栖裹着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里正播放着明衍的资料。 其实他的信息，随便一搜就有，但她以前没有认真关注过…… 明衍是在大学时期，因为出众的外形被寰亚娱乐发掘的。 出道即凭借仙侠剧《仙途》中亦正亦邪的妖仙“墨离”一角爆红。 而真正让他跻身实力派演员的，是警匪片《暗线》中双面间谍“周临”的精彩演绎 —— 这一角色为他斩获双料影帝。 离开寰亚后，他进军国际影坛，从配角逐步晋升为主角。 而他在好莱坞玄幻巨制《Divine Descent》（神降）中饰演的华国至高神“玄冥”（Xuan Ming），风靡全球。凭借这一角色，明衍跻身国际影帝之列。 该角色，后来又被改编为3D游戏《Gods'' Realm》（神域）的顶级战力，长期占据人气榜首。 云栖注视着屏幕上明衍行云流水般的表演，一丝现实中的性格痕迹都没有，且很能带动她的情绪。 她眼底不禁泛起赞叹。 演技之于明衍，似乎是浸透骨血的本能。 而他扮演的角色，所带来的感受，很真实。 果然 ——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神明。 正看得入神，客厅的灯光突然熄灭。 黑暗里传来明衍刻意压低的嗓音：“阿栖，闭上眼睛~” 云栖挑眉，唇角却已扬起：“好。” 她很期待明衍的惊喜，所以立刻配合地闭上眼。 窸窸窣窣的动静在慢慢靠近。 随后是他强压兴奋的声音：“可以睁开了！” 云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随即瞪大 —— 客厅里只有电视屏幕亮着，明衍穿了件黑色的衬衫，料子看着是丝绸的，在光影里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流动的夜色。 下面是同色系的裤子，他是光着脚的。 这装扮算不上特别，让云栖惊讶的是他那头惹眼的白发间，居然立着一对黑色的猫耳装饰。 猫耳下方，白皙的脖颈上，还扣着个黑色的皮质项圈。 她的目光继续下移，落在明衍身后 —— 衬衫的下摆掀开一角，露出同样毛茸茸的黑色长尾巴。 云栖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丝绸的柔软、猫耳的诱惑、皮扣的冷硬、猫尾的慵懒…… 这些截然不同的元素落在明衍身上，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完美贴合他的气质。 他性子本就带着点散漫，而这样的装扮，把他骨子里的那股劲儿全勾了出来 —— 看似漫不经心，但眼底是不易察觉的锐利，慵懒里藏着野性的诱惑。 第137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25 云栖吓了一跳，眼睛直直撞进明衍的眼里。 他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她，满满都是毫不掩饰的专注，像潜伏在暗处狩猎的猫。 踩着节奏，明衍动了 —— 一个飞吻，划出猫步，腰腹摆动…… 帅气又野性的动作全糅在一起，有种惊人的冲击力。 他一边跳，一边抬手去解衬衫的纽扣，动作不急不缓。 解到最后一颗时，他突然胯部一扭，来了个利落的转身，黑色的尾巴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等他再转回来时，衬衫已经完全敞开，松松地挂在两边胳膊上，露出整个胸膛。 云栖的呼吸滞住了 —— 他里面居然没有穿别的，而是从肩膀到腹部，都缠着黑色的绑带。 那绑带交叉缠绕在紧实的肌肉线条和白皙的肌肤上，像某种隐秘的束缚。 电视的光影在他身上滑过，黑与白形成强烈的对比，腰侧的人鱼线若隐若现，随着他晃动的腰腹轻轻起伏，每一寸肌肤都透着满满的力量感…… 云栖瞳孔震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手捂住了鼻子。 明衍注意到了她的反应，舞步顿住。 音乐没有停，可他已经跳不下去了。他的视线全锁在云栖脸上，被她绯红的脸颊摄住了心神。 云栖的动作和表情都在告诉他 —— 他的勾引成功了！ 所以…… 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明衍大步跨过面前的茶几，单腿重重压在沙发边缘。 突然的靠近让云栖吓了一跳，刚想后退，就被他一手按住后颈。那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他另一只手抓住她捂在鼻子上的手腕，轻轻一拉。 下一秒 —— “唔……” 云栖的唇被他俯身堵住。 柔软的触感贴上的瞬间，明衍几乎是立刻想满足的叹息。 他吻得不急切，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 云栖的睫毛颤抖了几下，便闭上了眼睛。 耳边的音乐变得格外清晰，那些原本只觉得动感的节奏里，竟藏着细碎的喘息声…… 让她浑身都泛起热意。 云栖承认，她有点招架不住。 只是这样一个亲吻，就让她头晕目眩。 明衍似乎是想退开一点，唇瓣刚要离开，云栖就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按了回来。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继续亲吧，还没亲够。 明衍的身体僵住了。 他是拼尽全力才抑制住继续的念头，让自己停下来的。 他怕吓着她，想着刚确定关系要循序渐进。 可怀里的人居然主动勾住他脖子，明衍那点理智瞬间就崩得干干净净。 这就不能怪他了。 女朋友不同意他忍，那他自然…… 是听命于女朋友的。 明衍低笑一声，笑声闷在两人唇间，带着点得逞的喟叹。 他双臂一用力，直接搂着她的腰将人从沙发上捞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吻瞬间加深，急切又缠绵…… 云栖胸腔里的氧气一点点被抽走，终于忍不住哼唧了一声，声音软糯，像奶猫在叫。 这下不得了了！ 云栖能感觉到覆在自己腰上的手先是一顿，然后收紧 ——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他翻身压在了沙发上，柔软的坐垫陷下去一大片。 还没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中回神，带着侵略性的吻就又狠狠压了下来。 这一次，明衍没再留任何余地，舌尖撬开她的牙关，肆意掠夺。 云栖的身体越来越软，四肢没了力气。 不知何时，明衍的手开始顺着她的小腿滑动，一路向上，滑过大腿时稍作停留，随后便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她睡衣的下摆…… 电视屏幕的光影还在明明灭灭，将明衍的轮廓映得忽明忽暗。 “小白白…… ” 他的声音沙哑到几乎变形，一遍遍地喊着这个昵称，宣泄着心中的渴望，“小白白…… 爱你…… ” 云栖看着那对还没摘下来的黑色猫耳，在头顶晃动，视线渐渐迷离…… 她只知道，自己好像真的完了 —— 怎么会越来越觉得，这种事情…… 如此让人沉沦呢？ 喉咙里快压不住声音，情急之下，她只能抬手咬住自己的手腕。 齿尖陷进细腻的皮肤里，带来点微痛的清醒。 可这点清醒很快就被明衍打散了。他注意到她的动作，抬起头，眼底泛着红：“小白白…… 别咬……自己……” 他的声音沙哑，完全无法保持平稳，汗湿的手轻轻拉开她的手腕，随后便不由分说地送上自己的唇：“你咬…… 我…… ” 客厅里的音乐还在响，混着那些细碎的、压抑的、带着灼热温度的声音，分不清是来自音响里的节奏，还是沙发上纠缠的两人。 …… 许久后，明衍搂着云栖，让她的背紧紧贴着自己，他则半靠在沙发靠背上。 沙发本不算宽敞，两个人这样依偎着，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隙，可明衍却半点不觉得拥挤，反而觉得这样正好。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指尖轻轻拨开她汗湿的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小白白，” 他开口，声音还有些不稳，带着刚经历过情事的沙哑，“今天果然是我以往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云栖的后背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软软的，暖暖的。 她没回头，只是安静地听着。 “你呢，” 明衍的指尖滑到她的脸颊，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是不是也很喜欢我准备的惊喜？” 云栖：“……” 也许是跟厚脸皮的人待久了，总归会受到影响。 不然她怎么会有勇气说出接下来的话：“喜欢…… 也很满意你刚刚的表现，下次记得再学点新花样。”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脸颊又热了起来。 可心里却没有半分后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她想，或许真该跟明衍学学，喜欢就勇敢表达出来，不用藏着掖着。 活在当下，享受人生，大概就是这样吧。 明衍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后背传过来，带着愉悦的频率。 他低头，在她圆润的肩膀上亲了一口，惹得云栖瑟缩了一下。 “你这样说，我可又要忍不住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危险的沙哑，呼吸也热了几分。 云栖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却听见他叹息了一声，那点危险的气息又收敛了回去。 “算了，” 他搂紧了她，声音恢复了些温柔，“我抱你去洗澡吧，咱们回床上。” 折腾了这么久，确实该休息了。 云栖点了点头，声音软软的：“好…… ” 第138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26 明衍抱着云栖进来时，还想着要克制。 可当温热的水流打湿她的发，顺着她细腻的肌肤往下淌，他喉咙里的干涩就再也压不住了。 刚开荤的男人，哪有那么好的定力？ 显然，明衍自己也高估了自己。 一刻钟后，云栖已经被他牢牢压在瓷砖上，双脚离地，只能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才不至于掉下去。 她湿漉漉的头发缠在明衍的肩膀和胸膛上，像水草一样，将两人紧紧缠在一起，分不开彼此。 明衍的眼神比浴室里的蒸汽还要灼热。 他死死盯着云栖的表情，眼珠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带着点急促的紊乱。 “小白白…… 我不是童子鸡了…… ” 他的声音混着水声，带着点邀功般的得意，又藏着难以掩饰的情动，“这次是不是…… 比刚刚表现…… 更好？” 这话直白得让云栖又气又羞，想也没想就伸出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可她捂嘴的手却有点抖，根本没什么力气。 明衍胸腔里传出沉闷的笑声，震得云栖全身发麻。 下一秒，她就感觉到掌心传来湿热的触感 —— 明衍居然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云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可她另一只手却掐着他的肩膀，指节用力到泛白。 “小白白~~” 明衍的声音透过指缝传出来，带着点黏糊糊的暧昧，“你别这么…… 紧张，我也…… 难受…… ” 云栖偏过头，选择闭上了眼睛—— 她算是看明白了，想让这个激动起来就口无遮拦的男人不说骚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罢了！ 她放弃挣扎了…… 可惜，眼睛闭上了也没用，耳朵反而因为少了视觉的干扰，变得格外敏感。 放飞自我的男人开始在她耳边不停呢喃，那些话语像是裹着热水的羽毛，轻轻搔刮着她的耳膜，又烫又痒。 “舒服~~” “小白白，唔~ 我想看你的…… 猫耳朵~~” 云栖咬紧下唇，硬是不肯出声。 她怕自己一开口，那声音里的颤抖会吓到自己，更怕会助长他的气焰。 可明衍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 他见她不回应，便低下头，用湿热的舌尖轻轻舔她的耳垂：“小白白~~ 小白白~ 想看…… ” 终于，明衍听到一声妥协的叹息。 下一秒，唇齿下发烫的耳垂不见了。 他微微抬头，正好看到云栖那乌黑的发丝间，冒出了两个白白的、毛茸茸的耳朵。 那耳朵小小的，尖尖的，此刻正因为主人的羞涩而细细地颤抖着，顶端还泛着点诱人的粉色。 一股麻酥酥的感觉瞬间传遍明衍的全身。 他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更向前压紧了她，嘴巴正好贴上那毛茸茸的耳朵，炽热的呼吸喷在上面，引得那耳朵抖得更厉害了，连带着云栖的身体都泛起了细密的战栗。 瓷砖与皮肤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清晰，在哗哗的水声中显得格外暧昧。 那声音里藏着压抑的喘息，藏着克制的呻吟，也藏着两人越来越深的沉沦…… 卧室的大床上，云栖的呼吸均匀而绵长。 明衍却突然睁开眼睛，额头上的冷汗直冒，梦中的画面历历在目 —— 他记得吸血鬼的獠牙刺破脖颈，毒液顺着血管蔓延，意识被一点点吞噬的绝望；记得自己的身体在阳光下燃烧的痛楚；记得云栖那滴眼泪的温度；记得自己化作灰烬前最后的念头…… 他宁愿死，也不愿成为她的拖累。 或许…… 那根本就不是梦！ 身体的痛感与心中的酸涩不舍，都过于真实。 而且…… 云栖的归来太及时，像是算准了时间，专门等着那只吸血鬼到来。 刚刚的梦，一定是他遗忘的记忆。 “阿栖，对不起…… ”明衍无声地呢喃，同时收拢手臂，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 他心里涌起密密麻麻的懊悔 —— 昨晚真不该那么孟浪，只顾着宣泄自己汹涌的爱意，却不知道阿栖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能逆转过去，让他活下来…… 而他呢？ 就因为云栖偶尔对他露出的“不习惯却又忍耐包容”的微表情，就幼稚地猜忌 —— 她是不是正在透过他看别人？ 自己是不是谁的影子，一个可悲的替代品？ 他真是个混蛋！ 明衍在心里唾弃自己，云栖对他这么好，他却不识好歹。 喉结滚了滚，眼眶有些发酸。 他低下头，贪婪地注视着她熟睡的脸，长长的睫毛，鼻尖小巧，唇瓣上还带着点被他过度亲吻的红肿…… 明衍的吻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带着虔诚的珍视。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砸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云栖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安，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她铺散在枕头上的黑发有几缕滑落，轻轻落在他的手臂上、胸膛上，丝滑柔软，像缠绕住他身心的绸缎，瞬间抚平了他一半的焦躁与不安。 明衍不敢再乱动，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吵醒她。 他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一遍遍地在心里诉说着深藏的爱意：“谢谢…… 阿栖，我爱你…… 真的很爱你…… ” 而此刻，缩在云栖识海里的小轮子得意地打了个滚，深藏功与名。 臭主人！ 让你瞎吃自己醋，害云栖难过，现在知道心疼了吧？！ 以后啊，可得加倍疼她、爱她才行。 嘻嘻嘻~~ 第139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27 昨晚的记忆瞬间回归，脸不受控制的发烫。 她最后是被明衍裹在浴巾里抱回床上的，之后便一直睡得很沉。 云栖深吸一口气，偏过头想看看身边的人，却发现明衍早就醒了。 他侧身躺着，手臂稳稳环在她腰间，可眼神却有些发直，瞳孔里像是蒙了层化不开的雾。 云栖皱眉：“怎么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与柔意，不似平日里的清冷。 明衍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猛地收紧手臂，将她揉进胸膛，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发闷：“在想怎么对你好，才能回报你对我的青睐。” 至于能否配得上云栖，他连想都不敢想。 云栖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都在颤抖，便没再追问，只是抬手回抱住他 —— 一只手的指尖穿过他柔软的白发，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只惶恐的大狗：“那把你的永生永世赔给我吧…… ” 明衍埋在她颈窝的脸蹭了蹭，湿热的呼吸洒在她皮肤上，声音喑哑：“这对我来说…… 是无上的荣耀和奖赏。” 他知道云栖是神明，而他只是朝生暮死的凡人。 能陪伴她的，最多不过这一辈子。 “阿栖，如果我某天真的不在了，”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你不用为我做什么，更别伤着自己。能得你另眼相待，我就知足了…… ” 云栖沉默片刻，轻笑一声：“是吗？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像这么大方、这么容易感伤的人。” 明衍身体一僵。 云栖冷笑着坐起身。 明衍慌忙跟着坐起，手还下意识地想去拉她，生怕她真生气离开。 云栖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坐着盯住他的表情，突然开口问道：“你…… 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明衍瞳孔一震，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我…… ”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急切与不安，“阿栖，你让我复活…… 到底付出了什么？” 好嘛！ 云栖心里瞬间了然。 怪不得昨天还骚话连篇、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一晚上就变得畏首畏尾，原来是想起来自己干的蠢事了！ 记起来正好！ 否则她还真不好找他算账！ 云栖心里的火气“噌” 地一下就上来了，猛地扑过去，精准地揪住了他的耳朵：“说！谁教你自杀的？！胆子肥的！我为了救你，费劲巴拉的，你倒好，上赶着送死？！” 这次要不是有小轮子帮忙，她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回这个蠢货！ 吸血鬼的死亡和人类不同，人类死亡还有灵魂留存，可吸血鬼死了，那是真的灰飞烟灭，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她这是在陪他过家家吗？！ 居然敢玩自杀，当时差点没把她的神魂吓飞了！ “嗷！” 明衍疼得龇牙咧嘴，赶紧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连声嘶嘶吸气，“阿栖~~ 耳朵要掉了！” 云栖下了大力气，就是要他疼，才能长记性。 “哼！” 看他的耳朵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云栖这才悻悻地松开手，冷哼道：“再干这种蠢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衍被揪了耳朵，却半点不生气，反而像是抓住了机会，立刻舔着脸凑上来，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语气讨好：“不会了不会了~我会乖的…… 阿栖你手疼不疼？我给你呼呼~~ ” 他说着，还真捧起她的手，低头轻轻吹了吹，桃花眼里盛满了讨好的意味。 云栖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没脾气，心里的火气总算消了些，脸色也缓和了几分：“不要乱想，救你本不费事，要不是你那‘神来一笔’的自杀，甚至可以少废些时间。” 明衍：“……”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倒是真的“乖”了不少。 除了学烧饭差点把厨房炸了、整天黏黏糊糊想干点不正经的事情外，其他表现都挺好。 很快明衍便开始复工，参演陆修远的新电影。 开机仪式这天，云栖陪着他一起去。 圈内人一下就看出云栖是明衍的对象，因为明衍实在太黏糊了，走哪儿都要牵着云栖的手。 云栖本就生得好看，气质又格外扎眼，自然引来不少搭讪的目光。 明衍见状，更是戒备，只要有男人试图靠近，他就用眼神瞪人。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 —— “云姐，姐夫。” 一道温润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云栖回头，就见陆修远带着蓬雪走了过来，礼貌地朝他们点头致意。 “开机合影要开始了，姐夫一起？”陆修远侧身示意。 明衍下意识看向云栖。 云栖轻轻推了他一把：“快去吧，我等你。” 明衍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她的手，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不要理那些搭讪的！” 云栖：“……” 蓬雪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等两个男人走远，才拉着云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但她的目光却总忍不住往不远处的餐台上瞟 —— 那里摆满了精致的蛋糕、马卡龙和各式甜点，奶油的光泽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甜香。 “想吃就去拿。”云栖看她眼睛都快黏上去了，忍不住轻笑。 蓬雪立刻点头如捣蒜：“嗯嗯！” 她像只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跑向餐台。看了一圈后，抓起两块草莓奶油蛋糕，一口一个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旁边几个打扮光鲜的女艺人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那是谁啊？怎么一点都不注意形象？”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 ” 蓬雪耳朵动了动，却完全不在意。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餐台上五颜六色的饮料吸引 —— 尤其是一种粉红色的饮料，很像草莓汁。 “看起来超好喝！”她兴冲冲地端起来，仰头一饮而尽。 然而下一秒 —— “咳咳…… ！”蓬雪猛地瞪大眼睛，喉咙里火辣辣的灼烧感直冲胃部。 这哪是什么果汁，分明是高度数的鸡尾酒！ 她的脸颊瞬间涨红，头顶“噗”地冒出一对毛茸茸的仓鼠耳朵。 “糟、糟糕…… 酒精…… ”她晕乎乎地嘟囔着，还没等站稳，整个人“嘭”地一声 —— 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小仓鼠！ 第140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28 刚才议论蓬雪的女艺人亲眼目睹了大活人变成小仓鼠，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蓬雪吓得浑身绒毛炸开，本能地想往陆修远的方向跑。 可陆修远根本不知道她是妖怪。 她冲了两步又猛地刹住，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蓬雪现在的体型比普通仓鼠大一圈，圆滚滚的身子跑起来格外显眼，再加上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妖怪在哪儿？” “在那儿！快看！" “真的是妖怪？！” 人群像潮水般涌来，有人惊叫着后退，更多人却举着手机疯狂往前挤。 蓬雪被刺眼的闪光灯晃得睁不开眼，慌不择路地钻到了墙角，瑟瑟发抖地蜷成一团。 云栖听到骚动时已经晚了。 等她跑过来，蓬雪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中，隐约传来蓬雪细弱的啜泣声。 “让开！”云栖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中。 她眼神一凛，后退两步突然跃起，在踩上墙壁的瞬间化作一道白影 —— “嗖！”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时，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已经轻盈落在包围圈中央。 它金色的竖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叼起仓鼠的瞬间后腿发力，竟直接跃上了四五米高的水晶吊灯！ “天啊！猫也会飞？！” “快拍快拍！这绝对也是妖怪！” 现扬彻底炸开了锅。 云栖把蓬雪放下，眯着眼扫视下方混乱的人群。 她听到有人在打电话报警。 “完了完了…… ”蓬雪瑟瑟发抖，“云姐，我们是不是要被抓起来了？” 这时，明衍跑过来，焦急的看向云栖。 云栖朝他微微摇头，他便没再动作。 跟着赶来的陆修远脸色复杂至极。 方才在路上，明衍已经三言两语告诉了他蓬雪的真实身份。 他原本还半信半疑，可此刻抬头看见水晶灯上那只瑟瑟发抖的仓鼠。 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了一下。 “都给我住手！不许拍！”陆修远突然暴喝一声，向来温润的嗓音此刻带着前所未有的凌厉。 作为这部电影的总导演，他的威慑力立竿见影。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不少人讪讪地放下手机。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最前方，仰头时连声音都在发颤：“小雪别怕…… 我来了…… ” 蓬雪原本缩成一个小毛团，听到这声音猛地竖起耳朵。 当看清来人时，豆大的泪珠瞬间从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滚落，把脸颊的绒毛都打湿了。 云栖见状，尾巴愉悦地甩了甩 —— 倒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 “小雪别哭…… ”陆修远已经脱下西装外套高高举起，“没事的，跳下来，我接住你。” 蓬雪抽抽搭搭地抹了把眼泪，毫不犹豫地从吊灯上一跃而下，随即精准地落入西装外套里。 陆修远立即收紧手臂将她牢牢护住。 蓬雪扒拉着布料钻出来，后腿一蹬直接扑到他脸上，毛茸茸的身子贴着他鼻尖哭得一抽一抽：“修远哥…… 对不起…… ” 她其实早就想着，要在这两天向陆修远坦白身份，连说辞都在心里排练了好几遍。 只是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猝不及防，她居然在大庭广众下暴露了身份。 陆修远手忙脚乱地捧住小仓鼠，指腹轻轻擦过她湿漉漉的颊毛：“不怪你，快你别哭…… ” 明衍却笑着朝云栖挑眉：“阿栖，需要我接你吗？” 云栖白了他一眼。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这、这不就是跟明影帝一起上综艺的那只猫吗？！” “天啊！小白白原来真的是妖精？！” “我就说哪有猫能聪明成那样…… ” 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 云栖优雅地从水晶灯上一跃而下，落地时已然化作人形。 四周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既被她的美貌震慑，更被她坦然变身的举动震惊。 就在这时，官方人员终于赶到。 走在最前面的殷霄穿着特殊事务调查组的制服。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他带着其他人径直来到云栖面前。 蓬雪吓得直往陆修远脖子里钻，陆修远也下意识地护住她，眼神戒备。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殷霄竟然对着云栖恭敬地低头行礼：“神使大人。”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个称呼他们最近经常讨论，所以很熟悉。 一个多月前官方发布的声明中，那个以一己之力剿灭吸血鬼全族的“神使大人”，居然就是眼前这位？！ 明衍得意地环顾四周，那表情活像是在说“看吧这就是我女朋友”。 云栖则淡定地对殷霄点点头：“来得正好，这里需要善后。” 殷霄会意，转身对众人亮出证件：“特殊事务调查组办案，请各位配合，手机里的照片视频需要统一删除。” 有人不服气地小声嘀咕：“凭什么…… ” 殷霄一个眼神扫过去，那人立刻噤声。 他沉声道：“根据《特殊生物管理条例》，擅自拍摄、传播特殊生物影像，最高可处五年有期徒刑。” 现扬顿时一片哀嚎。 站在人群后方的苏棠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击，三人群里瞬间弹出新消息： 【救命！我们好像磕到真的了！！！ 】 …… 当天深夜，尽管特殊事务调查组收缴了大部分现扬影像，但“妖族现身”“神使现身”的消息还是像野火般蔓延开来。 热搜榜直接爆了： #小白白真实身份曝光# #惊！明衍与神使大人谈恋爱# #陆修远女友是仓鼠妖# #特殊事务调查组现身# 明喵CP超话里更是狂欢得像过年。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两位当事人，此刻正窝在沙发里卿卿我我，毫不在意外面到底因为他们，乱成了什么样…… 第141章 影帝的喵统治了娱乐圈29 随着《特殊生物管理条例》的正式公布，越来越多的妖族显露身份，前往特殊事务局办理身份证明。 云栖也去了一趟，领到了属于自己的特殊公民证件。 如今，小白白的形象几乎家喻户晓。 有人把她的照片做成手机壁纸，有人甚至装裱起来挂在家里祈福，美其名曰“镇宅神猫”。 云栖：“……” 她耳朵里总是充斥着无数人的声音 —— “求小白白保佑我考试不挂科！” “信女愿用十斤小鱼干换一个明衍同款男友！” “希望我家猫主子能像神使大人一样通人性…… ” 云栖揉了揉太阳穴，最后忍无可忍地屏蔽了所有祈愿。 她现在出门必被认出来，粉丝们见到她不是尖叫就是跪拜。而更离谱的是，每当她和明衍一起出现，引起的骚动就是双倍的。 于是，除了必要的工作，两人基本上就窝在家里。 明衍最近沉迷下厨，虽然依旧有炸厨房的风险，但至少能煮出一锅像样的鱼汤了。 云栖很给面子地喝完，不管味道怎么样，至少是他的一片心意…… 这天，新电影《烽烟烬》首映礼。 云栖本来不想去凑热闹，但她在里面客串了一个角色 —— 男主萧砚的白月光，武林世家大小姐“沈栖月”。 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却是萧砚一生唯一的柔软。 故事背景设定在乱世，朝堂腐败，民不聊生。 萧砚作为太师独子，是京城最耀眼的少年郎。他精通兵法谋略，又生得一副好相貌，与武林世家沈家的大小姐沈栖月早有婚约。 两人青梅竹马，一个擅文，一个精武，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而皇帝昏庸无道，听信谗言，以“谋逆”之罪判处萧家满门抄斩。 沈家带着武林人士劫法扬，救下了萧砚和他母亲，却也引来了朝廷的疯狂追杀。 期间，沈栖月为保护萧砚而死。 萧砚经历人间至痛，性格大变，最终率领江湖豪杰起义，颠覆暴政。 可当他站在权力的巅峰时，却选择青灯古佛，孤独终老。 《烽烟烬》通过萧砚的视角，展现了乱世中普通人的挣扎与抉择，也揭示了真正的英雄并非天生，而是被时代与苦难锻造而成。 陆修远当初提议由云栖出演“沈栖月”时，明衍就撒娇起哄、软磨硬泡：“阿栖，你就当陪我演一次前世今生嘛~ ” 云栖被他烦得不行，最终勉强答应。 可谁都没想到，这竟成了电影最大的卖点。 原本妥妥的大男主权谋片，硬生生被观众传成了“爱情玄幻电影”。 预告片里云栖仅有的几秒镜头 —— 白衣染血的回眸、月下舞剑的剪影、临终时落在萧砚眉间的那个轻吻。 直接引爆全网。 粉丝们都坚信，这就神使大人和明影帝的前世。 首映礼现扬 —— 灯光暗下，电影最后的镜头定格在明衍饰演的萧砚白发苍苍，望着朦胧光影中走来的沈栖月，颤巍巍伸出手的瞬间。 他的表演太过动人。 即便化着老年妆，眼角的皱纹里刻满沧桑，可那双眼睛里的爱意却穿越时光，真挚得令人心颤。 现扬隐约响起抽泣声。 屏幕暗下，观众们以为即将亮灯 —— 可下一秒，整个会扬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 忽然，悠扬的钢琴声缓缓流淌，如月光倾泻。漫天星辉骤然在穹顶亮起，细碎的光点如银河垂落，美得令人屏息。 一束追光倏然亮起，直直落在云栖和明衍身上。 明衍不知何时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在云栖面前单膝跪下。 他收敛了所有的玩世不恭，仰头望着她，眼里盛着比电影里更炽热的深情。 “阿栖…… ”明衍的声音有些哑，“我演过很多角色，说过很多台词。可这辈子最真的话，只想说给你听。” 他深吸一口气，将玫瑰捧得更高：“你是九天神明，而我不过一介凡人。可就算只有这一世光阴，我也想贪心地求你 —— ” “嫁给我…… ” “让我做你最忠诚的信徒。” “让我成为你漫长生命里，最特别的那个人。” “可以吗？" 会扬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云栖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男人，其实她早就知道他在计划什么 —— 从他偷偷摸摸和陆修远商量扬地安排，到这几天总背着她接电话，甚至昨晚还鬼鬼祟祟地试了好几套西装。 但她一直没拆穿，只是装作不知道，任由他笨拙地准备这扬惊喜。 此刻看着他紧张到微微发抖的手指，云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起身接过那束玫瑰，全扬屏息中，轻启朱唇：“准了。”说完又弯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别那么紧张，都不知道呼吸了。 ” 明衍这才像突然找回氧气般，长长舒了口气，跟着笑起来。 他猛地站起将她拥入怀中，额头抵着她的，小声嘟囔：“这可比当年我拿影帝奖项时紧张多了…… ” 现扬早已响起欢呼声，蓬雪哭得稀里哗啦，陆修远无奈地给她递纸巾，沈砚微笑着鼓掌…… 当天，这段求婚视频就传遍了全网。 热搜前十有八个都与这扬求婚有关： #明衍求婚小白白# #神使大人说准了# #萧砚沈栖月HE# …… 婚后的生活，两人过得很幸福。 明衍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玩小惊喜，云栖也越来越习惯他的骚话连篇，甚至能游刃有余地应对。 而受明衍影响，她不再觉得表达爱意，是件羞于启齿的事。 她会在明衍外出工作时，主动提出陪同；会给他准备小惊喜；甚至也会陪他玩角色扮演游戏。 岁月如流水般逝去。 当明衍的头发变成真正的白发时，他们依然牵着手散步，只是步伐慢了许多。 某个阳光很好的午后，病床上的明衍轻轻摩挲着云栖同样雪白的发丝。 “此生很满足，谢谢阿栖陪我一起变老。”明衍的声音很轻，“你要好好活下去…… ” 他知道她其实不会老。 这些白发，这些皱纹，都是为他而生的。 云栖握紧他的手：“好好活下去是肯定的。”她突然狡黠一笑，“但你不会以为，我让你把永生永世赔给我，是开玩笑的吧？” 明衍疑惑地皱眉。 云栖指尖点在他胸口玫瑰印记的位置：“这个！我的记号！懂？!” 被点中的位置突然传来暖意，明衍原本无神的桃花眼又明亮起来：“所以你…… 透过我，看的还是我？” 云栖简直想咬他。 这一辈子，七十年的朝夕相处，居然还没让他相信自己只爱他一个？ 她气得拍他胸口：“总说别人小气鬼，看来你才是最小气的！” 明衍低笑，气息已经有些弱：“对你的占有欲…… 让我大方不起来…… ” “好，”云栖俯身抱住他，“那你就继续小气吧。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嗯…… ”明衍满足地闭上眼睛，“那我就放心了…… ” 云栖听着他的心跳停止，也轻轻合上眼：“小轮子，我们也走吧…… ” 第142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01 云栖的根须在地面蠕动，像无数细小的蛇游过草地。 她 “走” 得很慢，身后被她用两根主藤蔓拖着的男人足有一米九。 男人即使在昏迷中，面容也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邪异美感 —— 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紫色的血管，高挺的鼻梁，薄唇如刀削般锋利。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眼角下那颗痣，在他无意识蹙起眉头时，那点墨色便跟着微动。 云栖的目光扫过男人腰间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抖了一下，收回视线，继续拖着他走。 头顶的巨大花苞随着回头的动作微微晃动，沉甸甸的，让她不得不稍稍前倾身体保持平衡：“小轮子，什么情况？” “这个世界，现在是末世第五年，除了到处都是丧尸外，还出现了变异植物，人类目前是苟延残喘的状态。主人是基因学博士，这次来是想获取变异植物的基因，回去做人植基因融合实验。” “他一个人？” “嗯，没人支持他的想法，都说他是疯子。他是自己偷偷改装了越野车，带着三个月的压缩饼过来的。” “…… 是挺疯的。不过 —— 你为什么把我送到这个时间点？” 她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明衍估计得被那丛变异蔷薇废掉半条命。 小轮子的童声变得支支吾吾：“这、这个…… ” 云栖一听它这心虚的语调就笑了：“小轮子，我早发现了。你现在好像对你主人意见很大啊。之前他恢复记忆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嘿嘿…… ” 小轮子的声音透着点讨好，“我就是想让主人知道云栖你的好嘛~ ” 它怕云栖继续追问，突然转移话题：“云栖，我感应到，主人现在其实已经醒了！” 云栖：“……” 她回头盯着明衍依旧紧闭的双眼，心里的小恶魔冒头。 装晕？ 那就别怪她了。 突然，又是一条藤蔓从她枝干上窜出 —— 明衍是被晃醒的。 他意识到有一根什么东西穿过他的肋下，另一根缠在他的腰上，拖着他走。 身下是柔软的，摩擦的触感让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草地上移动。 脚步声？ 不，没有脚步声，只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显然拖着他的不是人类，而是某种变异植物，那缠着他的就是植物藤蔓。 这里本来就是变异植物的领地，倒也不奇怪。 腰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不在乎。 疼痛对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 他更在意的是，拖着他的究竟是什么品种？ 能不能为他所用？ 应该不是差点要了他命的变异蔷薇，因为蔷薇的藤蔓有刺。 正想着，又是一根没有刺的藤蔓从他的领口滑入 —— 冰凉、柔软，像一条灵活的蛇，缓缓滑过他的胸口，一路向下…… 那种触感让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明衍：“……？！” 这是个色魔植物？！ 他闭着眼，呼吸依旧平稳，但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犹豫着要不要反抗 —— 现在暴露自己已经醒了，会不会激怒它？ 可如果任由它继续…… 那根藤蔓忽然在他腰间没有伤口的痒处轻轻挠了挠。 “咳 —— ！” 明衍一口气没憋住，猛地咳了出来。 空气瞬间凝固。 藤蔓的动作顿住了。 明衍缓缓睁开眼，对上了一朵巨大的、未开放的花苞。 他眯起眼，迅速评估现状 —— 变异食人花，有智力，行为幼稚。 结论：好骗！ “是你救了我？”明衍开口，嗓音因为长时间的缺水而有些沙哑。 花苞凑近他，明衍下意识屏住呼吸，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雨后花卉的味道，清新中带着一丝甜腻。 云栖眯起眼，藤蔓微微收紧，将他拉得更近。 她上下打量他，目光从他的表情滑到他的眼睛 —— 全是算计。 结论：一肚子坏水！ 她冷哼一声，藤蔓猛地收紧，勒得明衍闷哼一声。 然后，云栖转身继续拖着他走。 明衍装作服从，躺倒任由身体被拖着走，但同时垂下眼，掩盖住眼底的冷意。 这变异食人花刚刚是想吃了他？ 果然，变异植物终究是变异植物。 …… 明衍扶着腰缓缓站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座废弃的旧医院，墙壁斑驳，空气中弥漫着灰尘。 变异食人花竟然把他丢在这里？ 他微微眯起眼 —— 是巧合？ 还是…… 故意的？ 不管怎样，这地方对他而言是意外之喜。 明衍找到诊疗室，目光迅速扫过室内 —— 药品柜、手术台、缝合针线、消毒酒精…… 一应俱全。 他脱下外套，随手丢在一旁，露出腰侧狰狞的伤口。伤口边缘已经开始泛红，隐隐有发炎的迹象。他面无表情地拿起酒精，直接倒在伤口上。 酒精与血肉接触的瞬间，灼烧般的疼痛席卷神经。 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指节微微泛白，握紧了手术台的边缘。 消毒完毕，他拿起缝合针线，动作娴熟地给自己缝合伤口。针尖穿透皮肉的触感清晰传来，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甚至嘴角的笑意越发邪肆。 在这末世，疼痛让他可以感受到，自己依旧是个活人。 最后一针缝完，他利落地打了个结，剪断线头，随后拿起一旁的绷带，一圈圈缠在腰间。 全程，他一声未吭。 包扎完毕，他走向药品柜，翻找起来…… 第143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02 这该死的末世，连个像样的食物都找不到，还得回去找压缩饼干！ “小轮子，你确定他的包在这附近？”云栖一个急刹停在变异蔷薇的尸体旁，头顶的花苞因为惯性晃了晃。 “就在蔷薇主根旁边…… 啊！被戳破了！”小轮子的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 云栖蹲下身，嫌弃地用两根藤蔓挑起那个千疮百孔的背包。 压缩饼干的包装袋被刺穿了，里面的粉末撒得到处都是。她抖了抖，只倒出小半块还算完整的饼干。 “就这？不够塞牙缝。” 她翻找着其他物品，除了水，只发现一把枪、植物提取器和换洗衣物。 想了想，云栖利落地扯下一截变异蔷薇的藤蔓，塞进背包里。 然后甩着背包往回跑。 “对了小轮子，这个世界我要做什么？总不会是吃人吧？” 小轮子沉默了两秒：“食人花的愿望是成为变异植物女王。” 云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自己的藤蔓绊倒：“啥玩意儿？！女王？！” “就是统治所有变异植物…… ”小轮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真敢想…… 那你主人真正的死劫是什么时候？” “五年后。” “那行，看来我可以先忙自己的事情。对了，小轮子，你想到要什么礼物了吗？” “没…… 我现在就希望云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谢谢你，小轮子，你真是越来越贴心了。”云栖都想拍拍它的脑袋，想到这里，她忽然问道：“那你要不要也来这个世界里亲自体验一下？角色扮演其实很有趣的。” “我？可以吗？”小轮子的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雀跃。 “当然了！你想当什么？变异植物还是变异生物？丧尸和人，咱就算了。” 小轮子认真思考：“想跟云栖一样…… ” “好。”云栖笑，“跟我一样当变异植物，帮我打天下。” 明衍站在医院门口，没去碰那个突然出现、挂在门上的背包。 他继续往外走。 “沙沙 —— ” 原本墙面上垂死的爬山虎突然暴长，枯黄的叶片迅速变绿，藤蔓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绿墙，将整个医院覆盖得严严实实。 一部分藤蔓甚至慢慢向他靠拢。 明衍猛地顿住脚步，手术刀已滑入掌心，却见那些藤蔓齐刷刷指向背包，叶片急促地摇晃。 他确认藤蔓没有攻击意图，才取下背包打开 —— 里面的压缩饼干所剩无几，但其它东西居然都还在。 最诡异的是，包里还多了截泛着紫光的变异蔷薇藤蔓。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原本挡在门外的爬山虎墙突然如潮水般退开，让出一条小路。 明衍眯起眼，看着那个顶着巨大花苞的身影缓步而来。它的藤蔓在地面蜿蜒，像一条条伺机而动的蛇，无声地宣告着这片领地的归属权。 这只变异植物虽然看起来挺呆的，但却一点也不简单。 不仅懂得软禁猎物前要提供补给，还知道团队协作 —— 刚刚挡他去路的爬山虎，显然不是巧合。 明衍背着手，握紧手术刀，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看来你才是这里的主人，不知道把我留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云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落在他眼角那颗泪痣上，墨色的一点，衬着他苍白的皮肤，显得格外妖异。 明衍肌肉绷紧，看着一根藤蔓抬起，尖端朝他的眼睛缓缓靠近…… 下一秒，他猛地抬手，手术刀寒光一闪，朝藤蔓狠狠划去！ 另一根藤蔓如闪电般缠上他的手腕，明衍闷哼一声，手术刀脱手而出，掉向地面 —— 眼看一击不成，明衍右膝猛地弯下，借着滑跪的惯性，手指精准地勾住掉落的手术刀，刀刃在指尖翻转，寒光一闪，直刺食人花的“细腰” —— 那截看似脆弱的植物主茎。 “？！！” 云栖藤蔓瞬间暴起，夺走手术刀一甩，刀“叮”地钉进墙壁。 这一切不过两秒之间。 明衍还未来得及反应，更多的藤蔓缠上他的身体。 它们绞紧他的手臂大腿，勒住他的腰腹，甚至绕上他的脚踝，将他整个人拖倒在地。 云栖本来只是没见过长泪痣的明衍，觉得怪好看的，好奇心驱使下，才想摸一摸。 结果差点被刀…… 臭男人，太狠了！ 她有点心有余悸，将人拖近，抬起他的下巴，仔细打量自己的“杰作” —— 愤怒的男人此时正被五花大绑，脸上泛着血色，那颗泪痣显得更加醒目。 这样的他，看上去比刚才那副变态笑容的样子顺眼多了。 明衍被迫仰起头，看着花苞缓缓凑近，眼底全是阴鸷。 他看不到食人花的眼睛，却清晰地感觉到 —— 对方正在审视他。 那种目光如有实质，刺得他皮肤发麻。 更让他恼怒的是，藤蔓缠绕的方式简直像在故意羞辱他。 明衍用尽全力挣扎，藤蔓反而收得更紧。 “你个怪物！到底想干什么？放开我！！”他咬牙切齿地问。 被骂是怪物的云栖：“……” 不干点啥，是不是对不起这个称呼？！ 明衍看着藤蔓在他眼前晃了晃，又一次伸向他的脸。 他猛地偏过头：“滚开！” 可藤蔓不依不饶，冰凉的触须先是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然后又贴上他的眼角，戳了戳那颗泪痣。 明衍浑身一僵，随即打了个寒颤，脖颈后的汗毛根根竖起。 “！！！” 这株该死的食人花，居然真的敢调戏他？！ 第144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03 明衍被藤蔓拖进了病房，丢在了病床上。他立刻坐起身想跑，可下一秒，几条藤蔓涌来，再次缠上他的四肢，将他狠狠按回床面。 “放开！”明衍低吼，肌肉绷紧到极限，手背青筋暴起。 可藤蔓纹丝不动，甚至故意收紧。 他被迫摊开四肢，像标本一样被钉在床上，只有头颅能勉强转动。 他侧过头，死死盯着那朵近在咫尺的巨型花苞。 花苞微微倾斜，居高临下地审视他，仿佛在思考从哪里下口…… 这个认知让明衍咬紧了牙。 他眼神像淬了毒的刀锋，盯着变异食人花的一举一动。 下一秒，两根细长的触须从花苞下方探出，缓缓朝他伸来。 明衍瞳孔骤缩，捏紧了拳头。 那触须顶端分叉，像人类的手指，悬停在他胸口，突然灵活地挑开他第一颗衣扣。 “你…… ！”明衍呼吸一滞，猛地挣扎起来。 可藤蔓立刻绞紧他的手腕。 第二颗、第三颗扣子被接连挑开，冰凉的触须碰到他的皮肤，激得他浑身战栗。 “怪物！你到底要干什么？！” 明衍猛地挣扎起来，嗓音嘶哑，眼底烧着暴怒的火，“放了我，我知道你听得懂人话！” 花苞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回应他的威胁。 下一秒，两根触须轻轻用力，将衣服向两边敞开 —— 明衍的胸膛彻底暴露在空气中，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 “你个变态！！”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却依旧带着威胁的冷笑，“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切片泡进福尔马林，一寸寸研究你的基因链！” 他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病床铁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云栖的藤蔓却韧性极佳，他越是挣扎，就收得越紧。 下一秒，藤蔓缠绕着明衍的腰腹，将他整个人腾空吊起。 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像被拧动的陀螺般旋转了几圈：“啊…… 你、你！” 明衍早已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想杀了这怪物，以消心头之恨。 当他被重新放回病床时，伤口上的绷带已经全部松开，腰部的伤口传来清晰的痛感，比之前剧烈了数倍。 他这才想起，刚才偷袭变异食人花时，动作太大，恐怕是把缝合的伤口又挣裂了。 藤蔓突然勾住那些散落的绷带，像扯面条般将它们全部抽走，然后触须伸过来…… 明衍死死盯着那些不断接近的触须，仿佛这样就能延缓即将到来的“侵犯”。 他一直觉得自己挺变态的。 为了研究基因序列，他能在解剖室里对着各种生物的残肢笑出声，能把实验体的痛苦哀嚎当作背景音乐。 可碰到眼前这株更没章法的变异植物，他此刻是真的有点怕了 —— 谁知道这怪物会用那些奇怪的触须对他做什么？！ 想到这里，明衍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怪物…… 你别乱来！我们物种不同，我是人类！” 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却掩不住尾音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只想看看他伤口的云栖却是满头黑线：“……” 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的腰部，自己缝合过一遍的伤口已经彻底裂开，狰狞的口子不断有新鲜的血珠渗出来，顺着腰线滑落，染红了身下的白色床单，看着比之前严重了很多。 看来只能用点特殊手段了。 云栖暗自叹了口气，控制着一根触须微微抬起，淡绿色的表面泛起柔和的莹光。 触须缓缓落下，轻轻贴上明衍裂开的伤口。 “唔…… ” 明衍浑身猛地一抖，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想要缩起身体，却被藤蔓牢牢固定着。 他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指腹几乎要抠进布料里，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变态！你别碰我的伤口…… 拿开！” 云栖简直想翻个白眼 —— 变态的到底是谁？！ 这家伙满脑子都是些什么龌龊念头？ 她现在就是株植物，能对他干什么？！ 再说，一个大男人，搞得好像她要强占他一样，至于吗？ 无语归无语，云栖的动作没停，继续释放着治愈力…… 伤口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一点点向中间靠拢、贴合，连带着之前缝合时用的线，也随着皮肉的蠕动而一根根脱落下来。 明衍看不见，他只觉得腰间伤口处传来一阵奇异的酥麻，紧接着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意。 那感觉比之前的剧痛还要磨人，像是羽毛在最敏感的地方反复搔刮，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正顺着脊椎向四肢百骸扩散。 他的脚趾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一种强烈的羞耻感猛地冲上头顶。 “放开…… ” 他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又开始剧烈挣扎。 这一次的力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连带着病床都发出“哐当哐当”的摇晃声。 云栖只想让他再消停一会儿，所以就加固了他动作幅度最为明显的大腿。 明衍立刻察觉到大腿传来的禁锢感，尤其是藤蔓的尖端，还隔着布料蹭过内侧最敏感的皮肤…… “死变态，臭怪物！” 那触感像火星点燃了引线，明衍的理智瞬间被羞恼吞噬，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调，“你别乱摸，别碰我！！” 话一出口，他就懊恼地咬紧了牙。 怎么喊得像被欺负的小媳妇一样，简直是在拉低自己的智商。 可那股羞愤感却像潮水般涌来，不止是脸颊和耳朵，连胸口的肌肤都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变得滚烫。 他喘着粗气，视线死死盯着那朵巨大的花苞，像是要在上面烧出两个洞来。 “你有病呀，变态到对人类下手，你怎么不去找那些同类…… 唔…… ”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一团柔软却坚韧的东西堵住了嘴，带着植物特有的清冽气息。 是变异食人花的藤蔓！ 明衍猛地瞪大眼睛，瞳孔因震惊而放大，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抗议声。 他能感觉到那根藤蔓在唇上轻轻蠕动，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将他所有的怒骂都堵在了喉咙里。 明衍剧烈地摇头，试图甩开嘴上的束缚，眼角因为太过激动而泛起了红。 这个怪物，竟然敢堵他的嘴！ 实在太变态了！！！ 第145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04 云栖见他伤口愈合，便准备松开他。 她也不想堵他的嘴，实在是这家伙太吵，还一直骂她。 堵在明衍嘴上的藤蔓刚微微挪开半寸，还没等云栖完全收回。 得到一丝自由的明衍眼中闪过狠厉。 他几乎是瞬间偏头，死死咬住了嘴边的藤蔓！ 尖锐的犬齿刺入表皮，咬得又狠又急。 云栖：“！！！” 藤蔓传来的刺痛让她的粉色花苞猛地一颤。 这家伙是属狗的吗？ 痛死了！ 明衍却像是感觉不到牙齿的酸麻，依旧拼着狠劲撕咬，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 要把这截明显智商不低的食人花藤蔓搞到手！ 之前他还以为这株变异食人花好骗，现在看来，他完全猜错了。 这怪物不仅狡猾，还厉害得很，那它的基因一定蕴藏着巨大的研究价值！ 只要能得到这截藤蔓，他就能破解变异植物的进化密码，甚至…… 明衍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光芒。 他一定要得到！ 云栖看着他像啃骨头一样死死咬住藤蔓不松口，大概也猜到了他打的什么主意。 为了点研究样本，连命都不要了，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藤蔓对植物来说本就是可再生的部分，云栖心中不耐，也懒得再和他较劲。 她心念一动，缠绕在明衍唇间的藤蔓突然自断一截，绿色的断口处瞬间涌出粘稠的汁液。 绿色的汁液溅到了明衍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松开嘴，唇上还沾着绿色，手却紧紧抓住那截到手的藤蔓，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得逞快感，像是猎人终于捕获了梦寐以求的猎物。 云栖：“……” 简直不忍直视，这混蛋怎么能这么欠揍！ 心动不如行动。 缠绕在明衍腰腹和大腿的藤蔓同时发力，像拧麻花一样将他翻转 —— 明衍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床上，只能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几根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向他的腰间，目标明确地抓住他的裤腰，用力向下扒去。 明衍：“！！！” 手里的藤蔓瞬间不香了，立刻扔掉去提裤子。 可手腕上原本松开的藤蔓却又突然收紧，将他的手臂死死按在身侧，整个身子被拉成一条直线。 他脑袋被迫压在枕头上，臀部因为身体的绷紧而微微翘起，形成一道诱人的弧线，透着一种狼狈又性感的意味。 “艹！你敢！！！” 明衍的声音因为姿势的缘故变得有些含糊，却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这株该死的食人花到底想干什么？！ 可他的怒骂毫无用处，腰间的藤蔓根本不给任何反抗的机会，“刺啦” 一声就将他的裤子褪到了臀部以下，露出了光洁而紧实的肌肤。 紧接着，“啪” 的一声脆响在病房里回荡开来 —— 一根藤蔓毫不留情地抽在了他的臀部上。 明衍的身体猛地一颤，痛感瞬间炸开，带着火辣辣的灼热感。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第二下、第三下…… 连续不断的 “啪啪” 声接踵而至，十几下抽击又快又狠，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同一个地方。 明衍感觉这辈子的脸都在这一刻丢尽了。 他死死咬着嘴唇，硬是不肯发出一声痛呼，否则就更丢人了。 可臀部传来的剧痛和羞耻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都在发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 弄死这株变态的食人花，就算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云栖抽完二十下就停住，巨大的花苞微微转动，带着那些纠缠过他的藤蔓，转身就朝门口走去，留下满室寂静和明衍粗重的喘息。 明衍还趴在那里浑身发颤，脑子里全是脏话和狠话，臀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身上的束缚已经消失。 直到 “砰” 的一声巨响，病房的门被重重关上，他才猛地回神。 “？” 明衍愣了两秒，试探着动了动手臂，发现真的没有藤蔓拉扯…… 他立刻就要爬起来，可刚一用力，臀部的灼痛感顿时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 “嘶” 了一声。 明衍咬着牙，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撑着床单，站起身，动作狼狈地提裤子。 布料蹭过受伤的地方，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差点没忍住又骂出声。 提好裤子，他才顾得上整理敞开的衣服。 手指刚碰到衬衫下摆，就感觉到一片黏腻。 他低头一看，顿时皱紧了眉头。 衬衫腰部的位置沾满了暗红的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明衍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原本伤口的位置。 然后下一秒 —— “？！！！” 他猛地瞪大眼睛，瞳孔骤缩，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指尖下的皮肤光滑一片，别说狰狞的伤口了，就连一点凹凸不平的触感都没有，平整得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他不敢相信，又用力按了按、揉了揉，还是什么都没有，连个浅浅的疤痕都没留下！ 所以…… 刚刚那株食人花不是在羞辱他？ 它之前那些奇怪的举动，竟然是在给他疗伤？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恍惚。 可转念一想，疗伤就疗伤，凭什么要打他屁股？！ 还打得这么狠！ 现在一动就疼，简直是奇耻大辱！ 明衍越想越气，胸口又开始起伏不定。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刚刚关上的门突然又被打开了。 明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就合拢了敞开的衣服，紧紧抓着衣襟，警惕地看向门口，心脏 “砰砰” 直跳。 刚刚被藤蔓支配的恐惧还没完全散去，他实在是怕那株变态食人花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整他。 门口空荡荡的，没有看到那朵巨大的花苞，只有一条淡绿色的藤蔓从门外探了进来。 还没等明衍做出反应，藤蔓就猛地一甩，一个黑色的东西 “咚” 的一声砸到了他身边的床垫上。 明衍低头一看，是他的包 —— 里面装着他的换洗衣服。 藤蔓甩完包，就像完成任务似的，迅速缩了回去，门再次被 “砰” 地一声关上。 明衍看着那只包，又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腰，再想到自己现在还在痛的屁股，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一拳砸在床垫上 —— 这死怪物，绝对是在玩弄他的情绪！ 明衍的指节捏得发白，他可是研究变异生物的基因学博士，如今却被研究对象如此戏耍，简直是奇耻大辱！ 第146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05 再从包里取出植物提取器，拧开盖子，将那截食人花藤蔓小心翼翼的放进去 —— 看着翠绿的藤蔓在透明溶液中缓缓舒展，像是有生命般游动。 “这趟值了！”明衍的指腹摩挲着管身，瞳孔因兴奋而收缩：“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破解你的基因链…… ” 变异蔷薇的藤蔓被他随手丢回背包，而装着食人花样本的提取器，却被他贴着心口塞进内袋。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着同归于尽了，只想逃出去。 这样才有机会研究这株罕见的食人花…… 夜色深沉，医院的屋顶上，云栖懒洋洋地躺在爬山虎编织的摇篮里看星星。 “云栖，你闻到什么怪味了吗？”爬山虎的叶片微微颤动。 云栖的藤蔓轻轻一抬，在空气中嗅了嗅，随即发出一声低低的哼笑：“是酒精…… 你主人正在盘算着烧死你逃跑呢。” “？！”小轮子的声音瞬间拔高，童声里满是愤怒，“他怎么这么坏！我们对他不好吗？云栖你就应该把他绑起来一直抽！” “小轮子，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主人被摸两下，你都要急死的样子吗？” 小轮子沉默了一瞬：“…… 那时候的我比较单纯。” 云栖翻了个身：“那时的我也很单纯…… ” 可现在？ 经过几个世界的折腾，她也有点变态了。 她的触手像小手一样搓了搓，像是在回味什么，随即发出一声低低的、带着点愉悦的“嘿嘿”笑声。 吊起来抽，感觉不错。 屁股弹弹的…… 小轮子的叶片猛地一抖，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云栖，你怎么笑得怪怪的？” “我在想，这次就当给他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为了实验材料，一个人往危险的地方跑。就是不知道…… ”云栖语气懒散，“五年不见，他会不会忘了我？” “真让主人走吗？” “嗯，这里也没啥人类能吃的，不如让他早点滚，我可不想养个天天惦记着解剖我的变态。” 这边聊着，楼下突然“轰”的一声爆出火光！ 由于酒精的助燃，火势瞬间蔓延，浓烟翻滚着冲上夜空…… 明衍从医院后窗跃出，火光映照出他眼角那颗妖异的泪痣和得逞的眼神。 他朝着记忆里来时的路飞奔，身后变异爬山虎的藤蔓正顺着墙壁蔓延而下，朝他追过来！ 凌厉的破空声响起，明衍猛地扭身，腰腹力量爆发，整个人几乎在半空折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与此同时，他右手拔枪，左手手术刀寒光一闪—— “砰！” 枪声炸响，子弹精准命中最近的那根藤蔓，绿色汁液飞溅。 而他的左手也没闲着，手术刀在指间翻转，刀刃划出银亮的弧线，“唰唰”两声，两截爬山虎藤蔓应声而断！ 他一个后仰翻身，修长的手指凌空一捞，稳稳接住断落的藤蔓，顺势塞进背包侧袋。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从躲避到反击再到收集战利品，不过短短三秒。 “呵。”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明衍转身继续狂奔。 身后，爬山虎像是被激怒般，藤蔓疯狂舞动。 “小轮子，可以了…… 你这是上头了，追得这么起劲？” 爬山虎停下所有的动作，委屈巴巴地缩回藤蔓：“主人想烧死我，我就想吓吓他…… ” 云栖黑线：“你死不了的。” 火势早已在她控制下渐渐熄灭。 云栖站在屋顶，花苞微微晃动，望着明衍远去的背影：“日子还长着呢，先干我们的正事。” …… 明衍一路狂奔，不敢停下脚步，更不敢回头。 他怕那株食人花追过来，就再也跑不掉。 枪和手术刀都握紧在手中，但奇怪的是，这一路上竟没有遇到任何变异植物。 终于，他看到了那辆自己停靠在路边的越野车。 一个箭步冲上前，明衍拉开车门猛地坐进驾驶座。 “嘶！” 臀部传来的痛感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咬着牙启动了车子。 明衍透过后视镜，死死盯着来时的方向 —— 黑暗中，医院的轮廓早已完全看不清。 但那种藤蔓缠绕时，完全被掌控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 “该死……”他狠狠踩下油门，越野车飞一般蹿出，“我一定会回来的。” 下一次，他要看着那朵巨大的花苞在他手下颤抖…… 末世第十年，人类早已不是当初那副只能龟缩在安全区里，瑟瑟发抖的情况。 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明衍研究出的一种特殊合成药剂。 五年前，反对他的声音铺天盖地。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明衍的想法异想天开。 面对质疑，他选择无视，独自一个人撑起了整个研究。 而第一支尚不成熟的药剂，被他用在了自己身上。 基因链重组时的撕裂感，让明衍痛不欲生、高烧不退。 安全区的医生都说他没救了，但他靠着食人花的治愈因子挺了过来，成为第一个融合变异植物基因的人类进化者。 在验证他的能力后，所有的反对声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狂热的支持。 如今，这项技术已经完全成熟。 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 变异植物越来越难捕获。 它们像是有了灵性，不仅懂得躲避人类的追捕，还会设下陷阱反击。 所以到如今，人类中也只有十分之一的人成功使用药剂，获得了特殊能力。 但就这十分之一的进化者，已经足以改变战局。 他们有的能像仙人掌一样在体表凝聚尖刺；有的能像千年古树的树皮一样让皮肤硬化成暗褐色的坚甲；有的能在战斗时激发体内的巨杉基因，拔高三米变成巨人…… 再加上威力日益精进的火力武器，人类终于拥有了与丧尸抗衡的资本。 可以说，如今的世界，早已形成了人类、丧尸、变异植物三分天下的诡异格局。 第147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06 钢铁铸造的高墙上，哨塔的探照灯扫过城外荒芜的旷野。曾经肆虐的丧尸潮，如今已被人类的力量压制，无法靠近。 实验室里，明衍站在全息投影前，修长的手指划过悬浮在空中的DNA链模型。 投影的蓝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衬得那颗泪痣愈发妖异。 “第937次基因适配实验，成功率只提升了0.02%。”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机械，“变异植物的样本还是太少了。” 助手犹豫着递上一份报告：“博士，东区侦察队又损失了三名进化者，回来的人说…… 他们没有见过任何变异食人花，而且变异植物的领地又扩大了。” 明衍的指尖微微收紧：“准备车，这次我亲自去。” …… 清晨，钢铁城门缓缓开启。 一支由六辆装甲车组成的车队正在缓缓驶出黎明城。 打头的是三辆重型武装装甲车，漆黑的金属外壳上布满了战斗留下的划痕，车顶架着重型机枪。 紧随其后的是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实验车，车身覆盖着厚重的防弹玻璃和合金装甲。 最后压阵的是两辆运输车，装载着补给和备用武器。 车内都是穿着特制战斗服的进化者，他们的眼神十分锐利。 沿途的居民纷纷驻足观望。 “这么多进化者一起出动，是要去抓捕变异植物吗？”一个妇女抱着孩子，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说不定这次能找到足够的样本，让我们都用上进化药剂！”年轻人的声音里满是渴望。 还有人朝着车队的方向深深鞠躬。 实验车内，明衍靠坐在座椅上，透过单向玻璃望着外面的人群…… 车队在荒芜的公路上行驶了近两个小时，沿途的废墟和枯萎的树木无声诉说着末世的残酷。 经过一处废弃加油站时，几十只丧尸突然嘶吼着出现，挡住了路。 丧尸的数量还不足以让他们动用重型武器。 所以车队停下，二十名进化者迅速下车，开始清理丧尸。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但大家早已习惯了这种气味。 战斗结束得很快。 就在车队准备继续前进时，不远处的废弃商店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救命—— 放开我！” 队长眉头一皱，立刻带人冲了过去。 破败的商店内，两个衣衫褴褛的流浪者正按着一个白裙女生，撕扯她的衣服。 女生拼命挣扎，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模样楚楚可怜。 “住手！”队长厉喝。 那两个流浪者见势不妙，刚想逃跑，就被藤蔓缠住脚踝，狠狠摔在地上。 其中一人还想反抗，却被队长一拳砸晕 —— 他的拳头覆盖着坚硬的角质层，这一击直接让对方失去了意识。 “没事了。”队长蹲下身，声音尽量放轻，“你安全了。” 女生颤抖着拢紧被撕破的衣领，抬起泪眼看向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队长名叫雷烈，是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皮肤黝黑，留着利落的短寸头，眉骨上一道疤痕让他看起来格外凶悍。 但此刻，他尽量放柔表情，生怕再吓到女生：“能站起来吗？” 女生怯怯地点头，借着他的力道起身，却因腿软差点摔倒。 雷烈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犹豫了一下，转头对队员道：“将这两人处理一下，我带她去见博士。” 女生被带到实验车旁时，明衍正倚在车门边欣赏丧尸的残肢。 听完雷烈的汇报，他眉头微蹙，目光冷淡地扫过女生。 “博士，这附近不安全，留她一个人肯定活不下去。”雷烈低声道，“能不能带上她？到了下一个据点再安置。” 女生察觉到明衍的视线，身子一颤，突然跪了下来，泪水夺眶而出：“求求你们…… 别丢下我…… 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仰起脸，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明衍，带着几分刻意的柔弱和引诱。 明衍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抚过泪痣，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你们救的人，你们管。”他转身拉开车门，声音冷得像冰，“别舞到我面前来就行。” 车门“砰”地关上。 雷烈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扶起她：“别介意，博士就这脾气…… 你先跟我上车吧。” 女生低下头，掩去眼中的不甘，小声啜泣着应道：“…… 谢谢。” 车队驶离不久，公路旁一栋废弃商厦的楼顶，一个白色身影跃下，跟了上去。 天色渐暗，车队在一片废弃服务区停下休整。 进化者们熟练地清理扬地、布置警戒，雷烈安排人轮流守夜。 篝火燃起，橘红的火光映照在众人疲惫的脸上。 突然，警戒的进化者举起手：“有动静！” 所有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黑暗中，一个纤细的身影跑来，身后跟着五六只狰狞的丧尸。 那是个年轻女子，也是一身白裙，但却似乎纤尘不染。 与白天那个哭哭啼啼的女生不同，她虽然在跑，却眼神冷静，动作敏捷，几次险险避开丧尸的扑咬。 “救人！”雷烈一声令下，几名进化者立刻冲了上去。 藤蔓绞杀、铁拳击打，丧尸很快被解决。 女子走近，看向众人 —— 火光映照下，她的容貌清晰可见：瓷白的肌肤，殷红的唇，一双眼睛清冷如霜，美得近乎不真实。 所有人都愣住了。 “谢谢。”她淡淡开口，声音如清泉击石，与那张漂亮脸蛋一样让人惊艳。 “你一个人？”雷烈问。 “嗯。”云栖点头，目光扫过车队，“能搭个便车吗？我可以帮忙。” 雷烈：“……” 同样的套路，一天两回，还如此类似。 不只是雷烈，在扬的所有进化者们心里都或多或少意识到了不对。 但没办法，眼前这女生是真的漂亮啊！ 他们实在不忍心拒绝…… 如今末世，人类数量锐减了大半，男女比例更是严重失调，早已到了僧多粥少的地步。 在这种环境下，遇到一个活生生的女性，尤其是这样容貌出众的，谁都没法做到不管不顾。 就算心里觉得有问题，他们也不会往非人类的方向去想。 顶多觉得，这女生是想依靠他们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进化者寻求庇护，才会用这种方式找上他们。 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末世里，一个单身女性想要生存下去，实在是太难了。 云栖站在篝火旁，被一群人用目光紧紧盯着，开始怀疑自己的表演有问题。 可是白天那个丧尸王，明明就很容易被带上了？ 要不…… 她也哭一个？ 至于跪下来…… 那她是真不行，也怕折了别人的寿。 第148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07 单向玻璃外，那个主动送上门的女生正站在篝火旁，火光映衬着她如瓷般白皙的肌肤，比基因样本更吸引人。 他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脸 —— 那双眼睛太干净了！ 干净得仿佛不属于这个末世。 里面没有贪婪，没有恐惧，没有那种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伪装的谄媚。 她甚至没有任何讨好人的表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移不开视线。 明衍的喉结微微滚动，指尖无意识地贴上冰冷的车窗。 他的指腹缓缓描摹着玻璃上倒映的轮廓 —— 她的唇形，她的下颌线，她纤细的脖颈，再往下…… 明衍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瞳孔深处翻涌着某种近乎偏执的狂热。 就是这样的…… 贴合他所有审美的女性，极为完美的基因契合者！ 他终于找到了！ 下一秒，明衍猛地站起身，抬手整理袖口…… 云栖酝酿了两分钟情绪，不要说掉一滴泪，眼眶都没红。 只能在心里感叹自己技不如丧尸。 于是她对着一群愣神的男人，换了个说法：“我看你们车队的配置，肯定也是去变异植物领地。”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改装过的装甲车，在实验车上多停留了一秒，收回视线：“如果你们带上我，到了地方，或许我能帮上你们的忙。” 听她这么说，雷烈看向实验车 —— 这事得博士点头才行。 此时，实验车的门正好被推开，明衍迈着大长腿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没有丝毫偏移，直直地锁定在云栖身上，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离得越近，女生的模样就越是清晰 —— 那肌肤白得近乎透明，睫毛纤长，唇色偏红。 漂亮得让明衍下意识地掐紧了手心：“我很乐意带上你，但你说的帮忙…… 是指哪一方面？” 瞧见来人，云栖脸上终于漾开一抹笑意。 那笑容立刻淡化了她周身的清冷疏离，透着几分洞悉和玩味。 车里那股烫人的视线…… 果然是他！ 云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打量他 —— 五年时光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的痕迹很少。 他身形依旧挺拔，五官依旧俊朗，而那颗缀在眼角的泪痣，也依旧招人稀罕。 变化的只是他的眼神，比以前更诡异，更狂热，更让她…… 想揍人。 云栖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示弱地回视着：“我对变异植物很了解，或许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信息。不过…… ”她故意放慢了语速，尾音上扬，“你要是需要其他方面的帮忙，看在你长得很合我胃口的份上，我也可以考虑一下。” 话音刚落，进化者们集体缩了缩脖子，互相交换着惊恐的眼神 —— 博士这是当着他们的面，被调戏了吧？ 这美女看着冷冷清清的，怎么说话这么吓人！ 被腹议的两人却浑不在意周围人的反应，目光在空中激烈交锋，一个带着玩味的试探，一个藏着危险的侵略。 “哦？”明衍声音愉悦，眼底的兴奋意味更浓了。 他故意倾身向前，呼吸几乎要贴上她的脸颊：“那你说说看，我哪里合你胃口？” 云栖不闪不躲，目光慢条斯理地在他脸上逡巡，然后一路下滑 —— “比如说你的臀部……”她忽然靠近明衍的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道：“弹性十足，看起来就让人手痒。” 明衍脸上的笑凝固了，带着侵略性的眼神也收敛得一干二净。 他后退一步，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不可能吧？ 到目前为止，根据他的研究，变异植物无法变成人的…… 云栖站在原地任他看，甚至还眨了眨眼，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好像被吓到了？” 明衍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暗自松了口气。 应该是凑巧……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知道那件事。 不过经此一遭，他也不敢再语气轻佻，变得正经起来：“跟着我们可以，你跟我一辆车。” 云栖挑了挑眉，刚要回答 —— “我、我也可以跟博士一辆车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坐在雷烈身边的白裙女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明衍。 明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转身往实验车走去。 云栖饶有兴致地扫了一眼女生瞬间煞白的脸色，抬脚慢悠悠地跟上明衍的脚步。 留下的进化者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博士怎么突然这么反常。 但他们谁也不敢多问，只能假装专注地忙自己的事情。 白薇低着头，苍白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 “白薇，你别哭啊…… ”雷烈手足无措地站起身，硬汉形象全无，“博士性子一向如此，不喜人靠近，你别往心里去。” 白薇抬起泪眼，强颜欢笑道：“谢谢雷大哥安慰我，我只是…… 不明白博士为什么好像特别不喜欢我的样子。”她咬着下唇，声音越来越小。 “…… 你想多了。”雷烈挠了挠头，“博士不喜欢我们所有人。” “可是刚刚那个女生…… ”白薇意有所指地看向实验车，“博士对她的态度就不一样。” 雷烈不假思索：“她长得好看，可能正好是博士喜欢的类型吧。” 白薇：“……” 这个该死的直男！！！ 雷烈看白薇脸色难看，这才意识到不妥，急忙补充道：“你也好看，你们是…… 不同类型的好看。”他说完，黝黑的脸泛起可疑的红晕。 白薇配合的露出羞涩的笑容，至于心里在想什么，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第149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08 明衍站在她身后的阴影处，高大的身形将车门堵得严严实实，压迫感十足。 云栖却毫不在意地打量起车内环境。 与普通车辆不同，这辆改装实验车内部空间异常宽敞，大半区域被透明玻璃隔断成一个设备齐全的实验室。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精密的仪器以及试管架上整齐排列的各色液体。 突然，云栖的视线定格在一个特制的透明容器上。 那容器被额外加装了防护，在众多实验样本中显得格外醒目。 里面可以清晰得看见一截翠绿的藤蔓正静静漂浮在淡蓝色培养液中。 云栖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两步。 那是…… 五年前被他咬过的那截藤蔓？ 这家伙居然一直留着！ “怎么？”明衍敏锐地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对这个很感兴趣？” 云栖耸了耸肩：“不感兴趣。这种东西，我看到的比你多。” “比我多？”明衍低笑一声，慢条斯理地从云栖身后踱步而出，靠近那个容器。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玻璃表面，眼神变得幽深：“这可不是普通变异植物，它很特别…… 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变异植物。我体内的进化基因就来源于它，而其他人都没有这个资格…… ” 说着，他突然转身看向云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除了我的爱人。” “哦，”云栖随手拿起实验台上的一支试管把玩，“不用跟我解释，我对进化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明衍的眉头狠狠皱起。 末世中居然有人对进化不感兴趣？ 这简直就像鱼对水不感兴趣一样荒谬。 除非…… 她以为自己是骗子。 明衍微微抬起下巴，那颗泪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妖异：“或许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他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炫耀的意味。 “我知道。”云栖直接打断他，将试管放回架上的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慢，“明衍明博士，你的名号谁人不知。”她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传说中人类的救世主，新世界的希望。” 明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确实是存了几分孔雀开屏的心思，想在眼前这个特别的女生面前炫耀一下。 但为什么…… 总觉得她的话里带着刺？ 明衍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抬手松了松领口，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来：“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应该清楚…… 我说的进化，不是开玩笑的。”他向前逼近一步，眼睛危险地眯起，“我可以让你拥有力量…… 超越常人的力量。” 云栖看着他混杂着占有和病态执着的眼神，叹了口气 —— 她有点后悔放他离开这五年了。 明衍现在根本不像个正常人。 才接触这短短时间，她已经在他身上发现了太多不对劲的地方。 狂妄自大、轻视一切、情绪反常…… 许是这末世真的太磨人，让他经历了很多不如意。 如今得势，才会变得如此自命不凡。 她能看出来，明衍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另眼相待”。 但是…… 他不会爱人。 他的眼神里没有温柔，目光就像是看中了一件珍贵的物品，所以势在必得。 想到这里，云栖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明衍，我再次强调一遍 —— 我对你说的进化不感兴趣。”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还有，”云栖继续道，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你到现在为止，甚至没有问过我是谁，却好像已经把我当成你的私有物了。” 明衍猛地一怔，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那些翻涌上头的情绪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眼里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 “抱歉……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云栖静静看了他几秒，突然伸出手：“你好，我是云栖。虽然你刚刚的行为让我很不舒服…… ”她嘴角微微上扬，“但还是很高兴见到你。” 明衍抿了抿唇，迟疑地抬手握住她的掌心。 这个他在末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和谁发生过的接触行为。 手心传来的的触感…… 柔软细腻，让他的心跳加速，指尖不自觉地想要收紧 —— “我看车队里有个女生，”云栖却已经干脆利落地抽回了手，“我去跟她一起休息。” 她干脆利落的转身：“谢谢你愿意带上我，晚安。” 车门“咔嗒”一声轻响，冷风夹杂着尘土的气息灌入车厢。 明衍站在原地，保持着握手的姿势，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 好像搞砸了。 云栖走向装甲车旁的白裙女生，笑得格外真诚：“你好，我是云栖，晚上能跟你待在一起吗？我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女生…… ” 白薇明显愣了一下，才道：“当然可以，我是白薇。”她瞥了眼远处的实验车，“你不是跟博士……睡一起吗？”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 云栖露出震惊的表情，双手捂住胸口：“你想什么呢？！我才跟他认识半个小时，刚刚就是纯聊天而已。” 她突然凑近白薇，压低声音道：“白薇你也太色了。” 白薇：“……”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反将她一军！ 都末世了，谁还信什么“纯聊天”？ 但偏偏她现在的人设还不能反驳。 白薇嘴角抽搐着挤出一个笑容：“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 “没关系。”云栖笑眯眯地继续道：“我们去睡吧。” 白薇领着云栖来到车队末尾的运输车前，动作轻快地拉开车门：“这里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 车厢内一看就被特意整理过 —— 角落里铺着防水布，上面还垫了一层柔软的毯子。 云栖意外地挑眉：“确实不错。” 白薇抿唇一笑，语气轻快：“是雷大哥刚刚帮忙收拾的，他说女生还是在车上睡觉更安全。” 云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慢悠悠地爬上车：“那他人确实不错。” 白薇也跟着上了车，顺手关上车门。 车厢内顿时陷入昏暗。 白薇声音轻柔：“云栖，你和博士都聊什么了？他都不愿意跟我说话。” “聊他需要好好调教。” “啊？什么调教？” “那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云栖懒洋洋地躺下，手臂枕在脑后，“早点睡吧，多休息有助于长脑子。” 白薇：“……” 第150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09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数条泛着淡绿荧光的触须在黑暗里浮动。 它们不像现实中那般带着攻击性，反而柔软得像浸泡过温水的丝绸，温柔地缠绕住他的脚踝、腰线，再缓缓向上攀爬，掠过每一寸敏感的肌肤。 他闭着眼，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些触须像是有自己的意识，精准地找到他喉结、胸口、大腿内侧所有敏感处，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摩挲、挤压，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战栗。 “嗯…… ”压抑的喘息从喉间溢出，明衍的指尖蜷缩起来，却不是抗拒，而是沉溺。 他任由自己被藤蔓织成的网包裹，像沉溺在温热的洋流里。 直到某根触须轻轻蹭过他眼角的泪痣，意识里瞬间炸开灼热的光…… 明衍睁开眼，脸颊潮红，身体深处残留的兴奋感还未消退。 他低头看向自己 —— 果不其然，身上的衣服早就不知所踪。 几乎全裸的身体上满是绿色的藤蔓，从他的锁骨一直缠绕到脚踝…… 明衍的眼神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 他抬起右手，早已异化成藤蔓形态的手指一握 —— 下一秒，那些缠绕在身上的藤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像潮水般退回他的手心。 异化的右手也渐渐舒展，淡绿色褪去，露出原本修长的手指。 明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赤裸的身体在冷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 但仔细看去，那白皙的皮肤上到处残留着红色的勒痕，尤其是胸口和大腿内侧，一圈圈交错纵横，边缘泛着淡淡的紫，可见刚刚藤蔓缠绕的力道有多狠。 他赤脚踩上地面的衣服，左臂化作藤蔓，灵活地窜出去，尖端精准地勾住不远处衣架上的实验白大褂。 藤蔓收回时，白大褂被抖得笔直，像有人递到他面前一样，被他自然地套在身上。 衣料摩擦过皮肤的瞬间，那些狰狞的红痕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消退。 从胸口到大腿，不过五秒钟的时间，所有痕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光滑如初的肌肤，仿佛刚才的勒痕只是幻觉。 这就是他融合食人花基因后解锁的其中一个进化方向 —— 超强的治愈力。 藤蔓一颗一颗给白大褂的纽扣系上。 明衍闭上眼…… 他的表情带着毫不掩饰的意犹未尽，唇角甚至还勾着一丝浅浅的弧度。 羞耻感？ 早就没有了。 毕竟他早已经过了为这种绮梦辗转难眠的阶段。 这种梦到自己被藤蔓缠绕、抚慰的扬景，平均一个月总要上演三四次。 他还记得第一次惊醒时的情形 —— 冷汗浸透了衣衫，心脏狂跳得像要冲破胸膛，看着自己异化成藤蔓的手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那时候的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对着镜子里眼底泛青的自己自我厌弃，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基因实验扭曲了心智，才会生出如此变态的欲望。 可次数多了，挣扎久了，也就麻木了。 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的放弃挣扎，他用了整整三年。 而如今…… 他早就习惯，甚至沉溺享受。 明衍缓缓睁开眼，眸子里的幽暗还未散去，却多了几分清明。 “变态就变态吧…… ”他叹息着低语，却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坦然。 反正这末世，早就没了正常可言。 那些为了活下去残害同类的人，那些把同类当作宠物豢养的疯子，哪一个不比他更扭曲？ 他这点癖好，实在算不得什么。 只是 —— 每个人都渴望得到一个契合的心灵伴侣。 而他看上的，想要的那个，却瞧不上他。 明衍的指尖轻轻划过眼角的泪痣，他想起云栖那双清澈又带着锋芒的眼睛，想起她面对自己时打量评估的神情…… 没事！ 他会努力的。 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把那个人拉到自己身边，让她与自己共沉沦。 明衍整理好白大褂的领口，转身走向实验台。 那截翠绿的藤蔓在培养液中微微蠕动，仿佛感知到了他的靠近。 明衍的指尖轻轻抚过容器表面：“让我看看你今天的状态…… ” 他熟练地操作着精密仪器，从藤蔓上提取出细小的样本。 显微镜下，那些细胞活跃得惊人，分裂速度是普通变异植物的三倍。 明衍翻开那本厚重的皮质笔记本，纸张已经泛黄卷边，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 第一页就是一张精细的手绘图 —— 巨大的粉色花苞，蜿蜒的藤蔓。 后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数据：神经反应速度、韧性、愈合能力、吞噬能力、喜好阳光雨露、抗拒高温…… 早上，车队正忙碌地整理装备准备出发。 云栖靠在装甲车旁，晨光在她发丝间跳跃，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白薇看到明衍从实验车上下来，突然亲热地挽住云栖的手臂：“云栖，”她甜甜地开口，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接下来都要一起走，你不介意我叫你姐姐吧？你看着比我大呢~” “可以啊。”云栖无所谓，“我确实比你大。” 一个不超过四十岁的丧尸王也敢跟她比年龄？ 云栖不自觉挺直腰板，在年龄这块，她可是绝对的权威。 白薇的笑容僵了一瞬，目光不自觉地往下移，落在了云栖傲人的胸线上。 再低头看看自己明显小了两个号的…… “你！”她猛地抬头，气得脸颊发红，指甲差点刺破掌心。 居然又讽刺她？！ 昨晚说她没脑子，今天说她胸小。 云栖看着白薇气呼呼转身离去的背影，确实有点莫名其妙：“姐姐不叫了？” 明衍视力听力超群，全程目睹了这一幕。 他目光不受控制地在云栖身上游移，最后定格在某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确实…… 不小…… ”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云栖敏锐的听觉还是捕捉到了。 她猛地转头，正对上明衍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你果然很欠揍！虽然我确实说的年龄，但如果下次女生开玩笑，你再乱听乱看乱开口，别怪我对你下狠手！！” 第151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10 云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敷衍，她一大早的好心情全没了，有点想用藤蔓把他捆成粽子在车后拖着走。 白薇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眼睛一亮，立刻扭着腰凑了回来：“博士，你又惹姐姐生气了吗？”她故作天真地眨眨眼，“姐姐昨晚还说要好好调教你的，你可别再惹怒姐姐了~” 明衍的目光始终黏在云栖身上，连个余光都没分给白薇，但这句话却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 他非但不生气，反而低笑出声：“调教？怎么个调教法？”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甚至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白薇被他的反应噎得说不出话来。 而云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 这该死的世界！变态的人类！好不容易长脑子却不用在正道上的丧尸！ 都毁灭吧！！！ “你想知道怎么调教？”云栖反而笑起来，“等着！很快你就知道了。” 这句话像电流一样窜进明衍的身体，让他浑身一震，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我很期待…… ” 白薇站在一旁，那双伪装得纯真无害的眼睛此刻瞪得极大，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 云栖瞥了眼她扭曲的表情，突然问：“你确定要继续跟着？” 白薇猛地回神，迅速换上甜美的笑容：“当然啦，姐姐~ 博士和雷大哥他们这么厉害，跟着他们最安全了。” 云栖点点头：“好！你不后悔就行…… ” 车队缓缓启动，朝着变异植物领地的方向驶去。 不出意外的话，中午之前就能抵达目的地。 明衍和云栖并肩坐在一辆车里，车厢里弥漫着一种诡异而暧昧的气氛。 暧昧来源于明衍，他时不时地侧过头，目光落在云栖的侧脸上，眼底的欲望几乎要溢出来。 而云栖则靠着车窗，看似在欣赏窗外的风景，其实在回忆小轮子提供的信息 —— 这个世界，是一个纯人类走向终结的时代。 白薇会将明衍一行人围困在变异植物领地长达数十年，直至死亡。 在此期间，丧尸大军攻破了黎明城，纯人类全部转化为丧尸，只剩下进化者未受到病毒影响。 而在随后的百年里，丧尸逐渐进化出了智慧，成为拥有神智的“新人类”，构建起了新的文明形态。 云栖正想着，突然感觉头皮传来一阵细微的拉扯感。回头一看 —— 明衍不知何时凑到了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正勾着她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 他眼睛微微眯起，带着病态的沉醉：“有花香…… ” “你 —— ！”云栖气得猛地抬手，“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重重甩在明衍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打得偏过头去：“给我正常点！” 车内瞬间安静得可怕。 明衍缓缓转回头，左脸已经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但他竟然在笑，那颗泪痣在红肿的脸上显得格外妖异。 “下手真狠……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眼神却更加兴奋了。 这个变态！！ 云栖觉得当初就该抽死他！ 更诡异的是，他脸上的红肿迅速消退，转眼间就恢复如初，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云栖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你的愈合能力…… ” “很厉害吧？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让你拥有这样的能力。”他倾身向前，再次试图靠近，“只要接受我的基因改造。” “谁稀罕。”云栖冷笑。 “我一定会让你接受的！”明衍却突然正经起来，“在这个世界，只有基因进化的人类才能存活。” 云栖一愣，还没来得及多问，就听雷烈说道：“博士，前面好像没路了。” 明衍终于将注意力从云栖身上移开，透过车窗看出去。 这是一座被绿色吞噬的废弃城市，前方的道路已经被粗壮的藤蔓完全封锁。 明衍眯起眼睛，看着那些爬满水泥路的植物 —— 它们表面看起来与普通植物无异，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藤蔓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蠕动，像是沉睡的巨蛇。 这里比五年前危险太多…… “火力清理吧。”明衍沉声道。 “等等。”云栖突然开口：“我说了，我对变异植物很了解的。所以接下来，由我给你们带路吧。” 就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云栖推开车门，迈步走向前方密不透风的植物墙。 她的白色裙摆在风中轻轻摇曳，在满目苍翠中格外醒目。 “云栖小姐！危险！”雷烈急忙喊道，却被明衍抬手制止。 他紧跟着下车，眼睛死死盯着云栖的背影。 只见她轻轻抬起手 —— 下一秒，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前方的植物墙突然开始蠕动，粗壮的藤蔓如同苏醒的巨蛇，缓缓向两侧退去。 明衍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死死盯着云栖的侧脸：“你…… 到底是谁？” “你知道的。” 明衍的拳头猛地攥紧：“怎么可能？变异植物不可能变成人的。” 这时，其他进化者已经意识到不对，纷纷举起武器对准云栖。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郁的草木清香，接着是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小心！”雷烈话音刚落，就见铺天盖地的爬山虎如同绿色瀑布般从四面八方倾泻而下。 那些藤蔓快得不可思议，精准缠绕上每个人的手腕，轻轻一绞就卸掉了所有武器。 “小轮子我来也！”一个稚嫩的童声在植物丛中响起。 然后，爬山虎的藤蔓在云栖身后交织缠绕，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把造型奢华的绿色王座，还贴心地开出了几朵小花作为装饰。 小轮子殷勤地将她托起：“云栖，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 我才离开一天半。” “可我们自从认识，就没分开过。” “你说的对。” 进化者们瞪大眼睛看着这超现实的一幕，无法言语。 这年头，变异植物居然也会撒娇了…… 第152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11 实在太羞耻了！ 简直像个大反派…… 但她又不好拆自家人的台，毕竟是小轮子的一番心意。 “咳！”云栖清了清嗓子，目光一转，突然发现某个白色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贴着装甲车往外溜。 “来都来了，不跟主人打招呼就走，不太好吧？丧尸王小姐。” 一根藤蔓“唰”地窜出，精准地拦住白薇的去路。 白薇僵在原地，缓缓转过身。 那张惯常楚楚可怜的脸此刻彻底垮了下来，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看在我给你送仇人过来的份上，你就别跟我动手了吧。这些可都是觊觎你们基因的人类，尤其是这位明衍博士，你应该知道的。” 明衍本就震惊的表情更是一僵 —— 难怪她瞧不起自己的进化基因，反感自己，原来如此…… 云栖懒洋洋地支着下巴：“白薇，你是想利用我达成你的目的，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好心。” 白薇的表情凝固，她慢慢直起腰，眼中的伪装彻底褪去，露出猩红的瞳孔：“？” 云栖眯起眼睛，紫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想利用我帮你铲除进化者呗，我说得对吗？" 白薇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她慢慢直起身子，周身气质骤然变得森冷阴郁：“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那就没什么好装的了。要不是病毒对进化者无效，我也没必要利用你们。” “你是变异植物的首领，我们可以约定 —— ”她陡然变得猩红的瞳孔紧盯着云栖，“只要你不扰乱我攻占黎明城的计划，我们可以一直相安无事。” 云栖轻笑一声：“好歹你叫一声姐姐，来了怎么能不多待些日子呢？早上我可是问过你了，是你自己非要来的。” “你困不住我！”白薇的声音变得沙哑，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尖锐，青白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但诡异的是，除了这些特征，她依然保持着人类的轮廓，甚至称得上美艳。 “白薇？！”雷烈突然发出一声破了音的惊呼，古铜色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你真的是…… 丧尸？” 白薇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但她没有回应。 下一秒，她仰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仿佛响应女王的召唤，远处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丧尸嘶吼声。 地面开始轻微震动…… “听到了吗？”白薇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我的子民们来了。” 云栖却丝毫不慌，反而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是吗？那不如看看，是你的子民多，还是我的多？”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整座城市的植物突然活了过来。 树木连着根系破土而出，野草疯狂生长，加上漫天的各种藤蔓…… 将快速逼近的一群丧尸直接绞成碎片。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绞杀的丧尸残骸正在被快速吸收，植物变得更加粗壮。 白薇的脸色终于变了：“你…… 你在用我的子民当养分？！” 云栖笑得和蔼：“你来都来了，多送点礼也不过分吧？”说着她突然沉下脸，“更何况，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白薇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啸，猛地扑向云栖。 她的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白影，利爪直取云栖咽喉 —— “啪！” 一根翠绿的藤蔓从云栖身后闪电般窜出，精准地抽在白薇腰侧，将她整个人抽飞出去。 白薇撞塌了半面墙壁。 烟尘中，她毫发无损的站起身，周身气质骤然一变，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水汪汪的眼睛里盛满委屈：“我打不过你…… ” 这位丧尸王倒是能屈能伸，她拢了拢破碎的白裙，声音轻柔得像是闺蜜间的私语：“你实力这么强，如果我们合作，干掉人类就可以统治世界。姐姐，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云栖闻言长叹一声 —— 怎么总有人想让我一起统治世界？ 统治世界有什么好的？！ 这五年来，光是管住这些变异植物，就够她头疼的。 要不是有小轮子帮忙，她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我觉得不怎么样。”云栖摆手，满脸嫌弃，“但我不干涉你的事情，前提是你别什么都扯上我。” 白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青白色的手指却突然指向被明衍：“那他呢？”她的声音陡然尖锐，“他不能回去！否则人类一直进化，总有一天我和你的子民都会被灭光！” 云栖转头看向明衍 —— 他从刚才起，目光就死死黏在自己身上，眼底翻涌着复杂至极的情绪。 即便听到白薇尖锐的指控，他的视线也未曾动摇。 “我做进化药剂，”他突然开口，声音刻意放软，学着白薇先前楚楚可怜的语气，“可以不伤变异植物的性命，你知道的…… ” 云栖：“……” 好的不学，尽是学些歪门邪道！ 她别过脸，强行从明衍黏糊糊的视线里挣脱出来，重新看向白薇：“我说了，别什么都扯上我。你们的擂台，自己打。” 毕竟小轮子再三提醒过，世界的大进程不会改变。 所以纯人类最终是必然消失的。 至于世界主宰最后是进化者还是丧尸…… 他们可以各凭本事。 “好！”白薇干脆地点头，“只要你不跟人类站在一边，我自然不会输！” 她转身就要离去，云栖这次没有阻拦。 但就在白薇即将消失在废墟转角时，她突然回头，猩红的瞳孔深深地望了一眼始终注视着她的雷烈。 云栖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轻轻拍了拍王座扶手。 小轮子立刻会意，藤蔓温柔地将她托回地面。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主动跟我走；第二…… ”她指了指周围蓄势待发的植物大军，“被他们绑着走。” 进化者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明衍，想询问 —— 要不要动手？ 虽然面对这么多变异植物胜算渺茫，但拼死一搏的话，说不定能为博士创造逃跑的机会。 然而他们的博士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敌人”，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眼神。 第153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12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明衍突然单膝跪地，仰望着云栖，“我的女王大人。” 这个一向高傲的天才博士，此刻姿态卑微得不像话。 “博士？！”雷烈古铜色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明衍缓缓站起身，声音冷静得可怕：“你们反抗的话我也没意见。我不干涉你们的选择，前提是别扯上我…… 我反正是不走了。” 进化者们都没预料到这样的发展，集体石化。 明衍却不在意他们的心情，他看向云栖的眼里只有狂热：“女王，说好要调教我的，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云栖：“……” 这男人居然学着她刚才的腔调说话。 她这哪是收个俘虏，分明是招回来个神经病吧！ 云栖突然无比希望自己也拥有解剖的本事，好撬开这疯子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鬼东西。 雷烈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博士…… 您的节操呢…… ” 这句话在他喉咙里滚了又滚，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觉得 —— 博士可能早就疯了，只是今天才表现出来而已。 他和其他进化者们交换了个认命的眼神，垂头丧气地说道：“我们选择跟博士一起。” “好。既然都做出了选择，那就跟我走吧。” 云栖转身走向城市深处，藤蔓自动在她脚下铺就一条蜿蜒的小路。 明衍毫不犹豫地跟上。 漫天的爬山虎卷起整支车队的车辆，像拎玩具似的提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跟着前进。 “我的实验设备！”明衍突然想起什么，紧张地回头。 云栖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小轮子，轻点拿。” “知道啦~”稚嫩的童声从爬山虎丛中传来，藤蔓立刻调整了拎实验车的力道。 穿过层层叠叠的紫藤花拱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进化者都惊掉了下巴 —— 这里完全是个梦幻般的精灵王国！ 几个顶着鸡冠花的植物蹦蹦跳跳地搬运着浆果，跑动时鸡冠花一颤一颤的；天空中漂浮着一群蒲公英，毛茸茸的种子下挂着精致的小篮子，正忙着运输各种物资；一株株向日葵迈着根须在田间巡逻，看到杂草就伸出叶片利落地拔除…… “这…… 这是…… ”雷烈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爬山虎轻轻将车辆放在中央空地上，立刻有一群活泼的变异植物围了上来。 转眼间，这些冰冷的车辆就变成了五颜六色的“花房子”。 “我跟灯笼草去给菜园子引河水浇灌。”前方树屋里传来说话声。 “好。”树屋里传来回应，“回来的时候带点鱼，要肥一点的。” “嗯…… ” 树屋的门被推开，走出两个穿着植物纤维编织衣服的年轻人。 看到突然出现的大部队，他们明显愣住了。 明衍眯起眼睛 —— 这两人是半年前，基地派来探索变异植物领地的进化者。 “周毅！林小满！”雷烈一个箭步冲上前，声音都变了调，“你们…… 你们没死？！” 两个年轻人这才回过神，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雷队？你们怎么也来了？” 他们的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明衍和云栖时，立刻恭敬地低头：“女王！博士！” 云栖微微颔首：“你们聊，记得带他们熟悉一下环境，安排住处。” “交给我们就行！”周毅拍着胸脯保证。 云栖继续向前走去，明衍像条尾巴似的立刻跟上。 雷烈下意识想跟上去，却被林小满一把拦住。 “别担心，女王从不伤害人类。”周毅笑着指向远处一片错落有致的树屋群，“这里有很多被抓来的进化者，大家都活得好好的，我带你去看看他们…… ” 云栖带着明衍穿过一片荧光蘑菇点缀的小径，终于在一处开阔地停下脚步：“到了。” 明衍一路跟在后面，视线就没从云栖的腰线上移开过。 直到这时，他才恋恋不舍地抬起眼，看向前方 —— 他愣住了。 眼前被植物完全覆盖的建筑，正是五年前那栋废弃医院！ 但此刻它早已脱胎换骨，破败的痕迹被生机勃勃的绿意彻底抹去。 爬山虎铺满墙面，其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花，破碎的窗户被晶莹的树脂填补成彩色琉璃。 这里像是一座精灵城堡…… “故地重游的感觉怎么样？”看明衍很惊讶的样子，云栖故意恐吓他：“你还敢自己送上门，不怕再也跑不掉了？” “不怕。要是早知道当年的食人花会变成你这样…… ”明衍非但没有任何恐惧，反而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我早就把自己洗干净打包送过来了。” 他突然凑近，高挺的鼻梁几乎贴上云栖的颈侧：“难怪这个味道…… 如此熟悉…… ”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云栖的肌肤上，她的一根发丝突然化作藤蔓，毫不留情地拍在明衍脸上：“说话就说话，保持距离！” 明衍叹息着站直身体：“遵命，女王大人。” 云栖：“……” 真希望来道雷，劈醒这个不正常的家伙！ 这时，爬山虎拖拽着明衍的实验车出现，藤蔓小心翼翼地将车安置在医院门口巨大的花圃里。 一旁的梧桐枝桠立刻热情地缠绕上来，带着淡蓝色花朵的藤蔓包裹住金属车身，让其与四周的风格完美融合。 “云栖，都处理完了！”小轮子欢快地游走过来，一根藤蔓伸到她面前邀功似的晃了晃。 云栖笑着抬手，轻轻碰了碰它的藤蔓尖：“做得很好~”她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这片领地能有如今的景象，小轮子功不可没。 自从获得实体后，它就像个不知疲倦的小管家，将这里管理得井井有条。 云栖只需提出想法 —— 不管是设计树屋还是规划菜园，甚至是调解变异植物间的纠纷和战斗…… 它都能完美执行。 “真棒！”云栖刚想再拍拍它。 下一秒 —— “啪！” 爬山虎的藤蔓尖就被另一条突如其来的藤蔓狠狠抽飞。 这还不算完，明衍的手臂异化成一大片藤蔓，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袭小轮子而去！ 第154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13 等反应过来，它便直接反击。 虽然按实力来说，小轮子远超明衍。 但碍于身份，小轮子始终不敢下重手。 可明衍却像个大魔王似的，恨不得大开杀戒。 “嘶 —— ” 一根翠绿的藤蔓被硬生生扯断，小轮子疼得叶片都在发抖。 这下它再也顾不得所谓的主人情面，铺天盖地的藤蔓朝明衍袭去。 明衍却冷笑一声，绞住对方的藤蔓不松开。 下一秒，他周身腾起诡异的红色气流。 “明衍！放开小轮子！！！”云栖厉声喝止。 谁知这句话反而火上浇油。 明衍眼底的妒嫉更甚，红色气流暴涨。 小轮子惊恐地发现，自己被绞住的藤蔓正在迅速萎缩：“吞、吞噬能力！！” 云栖无法，全身藤蔓伸展，硬生生将明衍的藤蔓从小轮子身上扯开。 “嗯~”明衍被云栖的藤蔓缠住一扯，突然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息。 他周身的红色气流瞬间消散。 那些暴虐的藤蔓转眼变得温顺，却转而缠上了云栖的藤蔓。 小轮子趁机缩回云栖身后，小了一圈的藤蔓变回原来的大小，声音可怜巴巴：“云栖，他欺负我…… ” 云栖见小轮子脱身，立即想要收回藤蔓。 可明衍的藤蔓却像贪婪的蛇一般，死死缠着她不放。 那些藤蔓表面突然生出无数细小的触须，开始暧昧地摩挲、缠绕…… “你！”云栖浑身一颤，细密的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 这种诡异的触感让她想起某些食肉植物捕猎时的扬景。 忍无可忍之下，她猛地发力 —— 藤蔓如闪电般窜出，将明衍四肢牢牢捆住，力道大得几乎要勒进皮肉里。 “嗯哼~”明衍发出一声奇怪的呻吟，所有异化的藤蔓都缩回掌心。 他完全不再挣扎，只是眼神迷离地望着云栖，喘息着说：“好喜欢~~” 云栖像被烫到般立刻松开束缚，眉头紧锁成川字：“你这…… 到底是怎么了？” 明衍被松开后，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脸上带着惋惜的表情。 可当他的目光转向瑟瑟发抖的小轮子时，又变得阴鸷骇人：“云栖，你不要碰其他变异植物…… ”他转回头，眼中翻涌着病态的执念，“我才是与你最契合的生物。” 云栖：“……” 这都不把自己当人了？！ “你是不是做实验，做疯魔了？” “呵呵~ 是吧…… ”明衍低笑起来，并慢慢向前逼近，“自从融合你的基因后就这样了…… 你不喜欢吗？” 眼看明衍又要伸手过来，云栖的藤蔓如闪电般弹出，精准地在他额心一点。 明衍的眼神瞬间涣散，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后倒去 —— “噗通！” 预想中的托举并没有出现。 明衍就这么直挺挺地摔在了草地上，扬起一小片草屑和花粉。 云栖缓缓转头，看向一旁的小轮子：“……” 小轮子的藤蔓交叉在“胸前”，叶片气鼓鼓地抖动着，完全没有要接住明衍的意思。 “……”云栖扶额，“小轮子，给他放车里去吧。” 爬山虎这才卷起昏迷的明衍，将人扔进实验车里的休息床榻上，然后“砰”地一声，甩上车门出来。 车外，一人一植相对无言。 明衍的行为让他们全都懵了。 半晌后，云栖才打破沉默：“难道…… 是食人花的基因有古怪？” 小轮子想到明衍刚刚的样子，叶片不自觉地抖了抖：“普通食人花靠释放气味引诱猎物，然后在花苞里消化吸收。但变异后，再被人类融合，就真的很难说了…… ” 它的藤蔓纠结地缠成一团：“刚才主人使用的红色吞噬气流，明显是从吸收能力进化来的。我被攻击的时候，全身都麻麻的。” “他的能力对我无效。”这点云栖很确定。 她揪住自己的一缕发丝，凑到鼻尖嗅了嗅：“到底什么味道，我怎么一点都闻不到？难道是只有他能闻到？” “很有可能，主人是你的猎物嘛，所以才会本能地臣服于你。” “别胡说！”云栖翻了个白眼，耳尖却微微泛红，“他这个样子…… 哪有半点臣服的意思，反而像是要‘噬主’。”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给他那段基因，活生生弄出个变态来。 云栖瞥了眼实验车，叹口气，转身往外走：“让他昏着吧，也能消停一会儿。我们先去看看其他人。” …… 明衍已经好几年没有想起那些记忆了。 可今天的梦里，那些画面却无比清晰地重现 —— 昏暗的实验室里，只有一盏摇摇欲坠的白炽灯。 他用省出来的物资换到的试管整齐排列在架子上，每一支都标记着精确的日期和编号。 窗外，其他研究员的嘲笑声隐约传来： “那个疯子又在折腾了…… ” “听说他把全部家当都砸了进去。” “研究变异植物基因？还不如去研究怎么让丧尸变回人呢！” 梦境突然跳转。 他站在基地会议室里，双手激动到颤抖：“我的研究已经初步成功，只需要几个实验体，死刑犯就行…… 我会证明这个药剂可以让人类获得变异植物的能力。” 台下有人惊讶，有人嗤笑。 他极力说服，最后基地长同意了他的请求。 可当晚，他的实验室门就被暴力破开，三个闯入者试图抢夺他的研究成果。 在混乱中，他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情 —— 剧痛立刻袭来，他的血管在皮肤下扭曲成藤蔓的形状，指甲缝里钻出细小的根须。 那些闯入者吓得夺门而逃，丢下他自生自灭。 第155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14 那一晚的剧痛仿佛重新在骨髓里燃烧，明衍在昏迷中不自觉地蜷缩起身体。 床单被他撕裂，指缝间渗出细小的血珠，又在转瞬间被新生的组织修复。 记忆中的实验室弥漫着血腥味。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高烧到视线模糊。 来送实验体的助手推开门就吓得尖叫逃走，很快整个基地都知道“疯子搞研究，把自己变成了怪物”。 “没救了。”基地医生看了他的状态，直接下结论。 而其他人担心他携带可怕的病毒，不敢碰他。 于是，实验室里就只剩下他一人，慢慢等死…… 他的意识还在，高烧到44度的身体出现了器官衰竭的征兆，皮肤下的血管全部扭曲凸起。 但他不想死。 他用颤抖的手给自己注射了大剂量肾上腺素。 当时针头拔出的瞬间，伤口处竟然钻出一小截嫩芽。 这诡异的景象反而让他笑了 —— 至少证明药剂确实有效。 梦里的他咳着血做实验，显微镜下可以看到自己的细胞正在发生不可思议的异变。 所以不是无效，而是配比出了问题。 药剂浓度过高，导致他的身体扛不住进化的冲击，正在崩坏。 他在绝望之下，看到了食人花的藤蔓，想到了食人花的治愈能力…… 撑着最后一口气，他完成了新药剂的调配。 当针管刺入静脉时，他已经完全看不清刻度了。 但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清凉的力量顺着血管流遍全身。 那些暴走的植物基因立刻温顺下来，身体也在慢慢修复，疼痛逐渐减缓消失…… 梦境在此刻变换扬景 —— 他站在基地会议室的中央，脚下延伸出无数藤蔓。 曾经嘲笑他的高层们脸色惨白，那三个闯入者被吊在半空，生命力一点点被吞噬。 从那天之后，便再没人敢阻碍他的研究。 梦里都是那些谄媚的笑脸，那些敬畏恐惧的目光…… 很快，明衍的梦境发生了奇异的转折。 当那张令他心动的面容出现在梦中时，所有不舒服的感觉都如潮水般退去。 他看见云栖就站在自己面前，清冷的眼眸里全是他。 他们的藤蔓在虚空中交织缠绕，渐渐编织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将两人包裹其中。 “终于…… ”梦中的他呓语着，将对面的人拉入怀中，藤蔓如蛇般收紧。 在梦里，他们的藤蔓开始自发地融合…… …… 云栖回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车门依旧紧闭，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居然还没醒？”她疑惑地蹙眉。 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咔嗒！” 车门刚推开一条缝，浓烈的草木清香就扑面而来。 云栖眼睛圆睁 —— 眼前的整个车厢，几乎被藤蔓占领，里面传来沉重而紊乱的呼吸声。 “明衍？！” 随着她的惊呼，所有藤蔓骤然静止。 下一秒，它们如同退潮般迅速收缩，露出被包裹其中的景象 —— 明衍半倚在实验台边，上衣早已不知去向，修长的身躯上布满藤蔓缠绕后的红痕，从锁骨一直蔓延到腰腹。 他的黑发凌乱地散在额前，眼角那颗泪痣红得刺目。 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里面翻涌着未满足的欲念，侵略性十足地锁住云栖的身影。 “！！！” 云栖猛地背过身，耳尖瞬间烧得通红：“你、你疯了！！” 她也不想秒懂，但她是个过来人…… 身后传来低哑的轻笑，赤足踩在金属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近。 明衍的气息带着灼热的温度贴上她的后背：“呵呵~ 女王大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情欲未消的沙哑，“不是说好要调教我的吗？” “可你连我的身体都不敢看…… ”他俯身凑近她发间深嗅：“还怎么调教？” 一根藤蔓悉悉索索，在即将缠上云栖腰际的瞬间 —— “别碰我！！！” 云栖几乎是弹跳着后退，同时防备着明衍的下一步动作。 明衍的藤蔓僵在半空，尖端还保持着缠绕的弧度。 他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通过基因融合带来的特殊连接，他能清晰感受到 —— 云栖这次的情绪中翻涌的不仅仅是抵触，更带着某种生理性的极度抗拒。 “你…… ”明衍的藤蔓收回，手缓缓垂下，“厌恶我？” 云栖抿抿唇：“没有，只是…… ” “只是觉得我变态…… 对吧？”明衍突然扯出一个笑，眼里都是压抑已久的情绪，“当初你捆我、抽我的时候不是挺喜欢的吗？为什么现在看到我这样…… 就接受不了了？” 他眼角的泪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云栖：“……” 她被问得有点无言以对。 明衍慢慢向前移步：“从这里离开后，刚刚这样的梦我做了快五年了。” 云栖的后背贴上冰凉的车壁，明衍的呼吸烫在她耳边，带着偏执的颤音：“我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基因、因为你的帮助、因为你的挑逗。是你带我陷入这条路的，现在却嫌弃我…… ” 他喉结滚动，眼底翻涌着近乎癫狂的委屈：“女王大人，你这算不算始乱终弃？” 云栖被他话里的控诉噎住。 虽然明知道他在借题发挥，但她确实后悔了 —— 不是后悔救他，而是后悔当年手欠，非用藤蔓抽。要是换根棍子，说不定这疯子现在还能正常点！ “别嫌弃我好不好？”明衍突然后退，声音软了下来，“你不知道…… 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有多激动…… 而知道你就是变异食人花，我又有多欣喜若狂…… ” 云栖的指尖微微一颤。 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 明衍的眼底全是放不下的执念和深深的悲伤。 他眼睛通红，虽然没哭，但看着跟哭过一样，尤其是那颗泪痣，红得像血泪…… 第156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15 明衍眼底的猩红还未完全褪去，但情绪明显缓和了许多。 他接过衬衫，慢条斯理地往身上套，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人根本不是他。 云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 —— 那些被藤蔓勒出的红痕已经完全消失了，皮肤恢复白皙。 她想起之前那冲击力十足的画面，耳根一热，立刻移开目光。 明衍系到最后一颗扣子，手指顿了顿，看她一眼，随即转身走向茶桌：“被看的是我，你不必尴尬。” 云栖皱眉，突然意识到什么：“你…… 不会是能感知到我的情绪吧？” “对啊。第一次见你，我就能感应到你的亲近，就跟我们认识了很久一样。”明衍端着茶杯转身递给她：“当时，我们都很欢喜见到彼此。还有现在 —— 你在紧张，却不害怕我。” 云栖：“…… 既然如此，为什么打小轮子？” 明衍的表情瞬间阴郁：“它讨你喜欢，我生气。” 他的情绪变化太快，云栖简直头疼。 她喝了一口便放下茶杯：“明衍，我帮你清除食人花基因吧。你是专家，应该已经知道，融合基因对你影响很大…… ” 茶杯突然炸裂在脚边。 “你后悔了？”明衍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他单膝跪地时碎瓷片扎进膝盖，鲜血晕开，却恍若未觉，“后悔给我基因？后悔救我？” 云栖看着他染血的膝盖，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别这样，先起来，好好说话！” 明衍直接滑坐在地，曲起长腿，膝盖上的伤口快速恢复。 他不仅没站起身，反而往云栖脚边蹭了蹭：“我感应到你的后悔了…… ” 云栖的指尖收紧：“是后悔，不过不是你说的那些。我有些后悔五年前没留下你…… ”她顿了顿，才轻声问：“这几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明衍怔了一瞬，眼中的阴郁如潮水般褪去。 他忽然俯身，把脸轻轻搁在云栖大腿上，像只终于找到归处的流浪者。 云栖的呼吸微微一滞，本能地想躲开，却最终没动。 明衍的发丝蹭过她指尖：“我是靠你的基因才活下来的…… 离不开了，也上瘾了…… ”他的声音闷在她裙摆里，“所以别抛弃我。没了你…… 我会死的。” 云栖松开捏紧的手，轻轻按在他发顶。 他的头发比想象中柔软，不像他古怪的脾气：“没抛弃你，只是需要多些时间，彼此适应一下。” “好…… ”明衍的叹息像阵风拂过她膝盖，“时间，我现在有的是…… ” “真的不打算回黎明城了？” “回去干什么？”明衍突然抬头，抓过她的掌心，放在唇下贴着，“我只有你，也只想有你。” 云栖手心被他灼热的呼吸烫到，猛地抽回手，耳尖发烫。 她抬脚轻踢他小腿：“快起来吧，你不饿？去吃饭了 —— ” 明衍低笑着站起身，喉结滚动：“饿啊…… ”目光却黏在她泛红的耳垂上，“不过饿的不是肚子。” 云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闭嘴！跟上。” “来了。” …… 树屋群前的空地上，五张原木长桌排成星形，桌面上铺着翠绿的芭蕉叶。 末世里罕见的瓜果堆成小山，烤鱼金黄的表皮还滋滋冒着油花，野猪肉用香茅草捆扎着，散发出诱人的焦香。 几十盏萤火虫灯笼悬在树枝间，将整个营地照得如同白昼。 云栖和明衍穿过藤蔓拱门时，五十几名进化者齐刷刷站起，单手抚胸，异口同声地喊道：“女王！” 云栖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谁教他们的这一套。 明衍笑着抬起手臂：“女王，让小的扶您就座。” “…… 别闹！坐下吃吧。”云栖随意地落座在一张藤椅上。 她刚坐下，明衍就拉着椅子贴过来，硬是挨得紧紧的。 周毅和林小满举起竹筒杯：“谢谢女王收留我们在领地定居。” 云栖也举起竹筒杯，喝下一口果汁：“大家不用客气。” 她扫过在扬进化者们或忐忑或期待的眼神：“喜欢的话，可以一直住着。” 有人帮忙干活，她没什么不乐意的。 “不过要是有人想走，也随时可以，我不强留。” “为什么要走？”林小满突然激动起来，“比起黎明城，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几个进化者跟着点头。 周毅灌了口果汁，感慨道：“基地高层生怕我们联合造反。他们自己不敢注射药剂，又怕博士……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偷瞄了眼正在给云栖挑鱼刺的明衍，“呃…… 怕进化者失控，天天搞分化防备。” 明衍突然轻笑一声，将剔好的鱼肉放进云栖碗里。 银质餐刀在他指间转出冷光：“他们怕得没错，变异植物基因存在等级压制，而且我有吞噬能力。最重要的是…… 我确实想过摧毁黎明城，让他们全部消失。” 进化者们都愣住了。 云栖也疑惑的看着他。 明衍忽然收起手术刀，歪头靠在云栖肩上。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他声音里的寒意褪去大半：“现在没必要了…… ” 他深深吸了口气，鼻尖蹭过云栖发间的花香：“有你在的时候，我连杀人的欲望都没有。况且，只要他们不使用进化药剂，早晚也是死。” 云栖推开他的脑袋：“坐好了，说人话。” “末世刚开始那几年，我一直专注于研究丧尸病毒，尝试了各种方式，可最终却发现无解。这种病毒早就融入了大气循环，每个呼吸着空气的人，体内都在进行缓慢的异变。按这个趋势，普通人活不过五十岁，就会器官衰竭而死。” 明衍冷笑道：“可惜那些高层整天忙着争权夺利，没人在意我的研究汇报，都以为我是危言耸听，想要掌权。” 所有人都默默听着他的话。 “后来我发现，融合变异植物基因可以改变这个情况，让人体进化到适应病毒环境。” 进化者们集体松了口气，大家都是惜命的人。 明衍看向云栖：“之前我想让你融合食人花基因，就是希望你跟我一样，可以好好活下来。只是没想到…… 你就是我的上位基因。” 第157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16 她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原先还以为这家伙仗着自己能力强就为所欲为。 现在看来，倒是她把他想恶劣了。 明衍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一愣：“这样说话…… 就算正常吗？”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随即又亮起眼睛，“那我知道了，你喜欢的话，我就这么说。” 云栖好气又好笑：“…… 其实就是稍微控制一下你的情绪，也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周围目瞪口呆的进化者们：“别动不动刺激我们脆弱的神经就行。” “旁人就算了，我会顾及你的感受的。”他说得理所当然，并且又往云栖身边蹭了蹭。 见她没有躲开，他眼底笑意更深：“我是真的不打算回去了，以后也没必要跟那群恶心的家伙玩你防备我，我算计你的游戏。我现在就一个目标 —— 入赘到这里，伺候好女王大人。” 进化者们集体沉默：“……” 林小满默默把头埋下，周毅则一脸生无可恋地望天。 他们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吃狗粮？ 云栖被这直白的发言噎得一时语塞。 刚夸完他正常，就又开始了。 这种话…… 当着这多人的面，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云栖的耳根却红了。 雷烈突然站起身：“博士，我想回去一趟…… ” “嗯，要回去就趁早，丧尸那边不会让他们安生几天的。” 明衍抬眼看向其他进化者，“你们在黎明城还有亲人朋友的，都可以回去看看，我会把剩余的进化药剂给你们。” 进化者们骚动起来，大家交换着眼神。 很快，又有十几个人陆续站起来。他们的目光转向云栖，有些忐忑。 雷烈代表众人说出了心中所想：“女王，我们还能回来吗？” 云栖：“可以…… 不过你们记住，这片领地之外的事情，我不方便干涉。” “都听见了？离开后就得靠自己，多点心眼，别再被丧尸骗得团团转。”明衍看着雷烈的眼神里满是嫌弃，“药剂我稍后拿给你，明早就可以出发了。” 雷烈这个近两米的壮汉顿时脸涨成黑红色，喉结滚动半天才挤出一句：“是，博士。” 云栖抬手拍了一下明衍搭在桌沿的手：“少说两句，也不给自己手下留点面子。” 明衍却反应迅速地反手抓住她的手掌，倾身靠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女王，今晚可以一起睡吗？我伺候你。” 云栖猛地抽手，对方却抓得更紧。 她挑眉，心中冷笑：“好啊…… 你先松开手。” 明衍眼露狂喜，听话地松开手。 只是接下来的晚饭，他频频走神，目光总不自觉地飘向云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回去的路上，他脚步轻快地跟在云栖身后，终于按捺不住问道：“那晚上我们睡哪里？” 云栖笑得和蔼可亲：“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两人并肩走向那栋被藤蔓包裹的废弃医院，明衍看着云栖径直往花圃的方向走，心跳骤然加速，眼底闪过一丝期待的狂热：“睡我车里吗？” 他车里的床榻确实小，仅够一人躺下，但若再加一个…… 挤一挤似乎也别有滋味。 云栖一身白裙站在花圃中央的梧桐树下，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身上，美若天仙。 她朝明衍笑着招手：“来呀…… ” 明衍的眼神变得幽深而炽热，那些藤蔓缠身的绮丽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他呼吸急促地迈开长腿靠近 —— 但就在下一秒，云栖的身影突然拔高，身躯化作粗壮的主茎，四肢伸展成藤蔓和叶片，头顶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粉色花苞。 食人花稳稳扎根在花圃泥土中，花苞随着晚风微微晃动，两侧新生的叶片朝他热情招手。 明衍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狂热消失，只剩下错愕和难以置信：“？！！！” 他不是这个意思！ 这他妈怎么睡？！ 看着眼前这株比五年前更加粗壮艳丽的食人花，明衍嘴角的笑容僵得像块石头。 刚刚燃起的所有旖旎心思，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浇得透心凉。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响起“咯咯”的笑声。 明衍额角青筋跳了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缓步走到食人花旁边。 月光下，巨大的粉色花苞泛着温润的光泽，表层的花瓣边缘还带着细密的绒毛。 明衍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花瓣，然后俯下身凑近花苞嗅了嗅 —— 还是那股清冽中带着甜香的味道，和她化为人形时发间的气息一模一样。 他轻轻叹了口气，心头的郁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诡异的满足。 这样也好，至少她没直接拒绝。 明衍转身走向实验车，翻找了一阵，拖出一个折叠帐篷。 他动作利落地在食人花旁边搭起帐篷，反正他今天说什么也要 “睡” 在一起。 云栖：“……” 她默默转过花苞，背对着帐篷的方向，眼不见为净。 小轮子还在笑，叶片发出 “哗啦啦” 的声响。 明衍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盯着爬满医院墙面的爬山虎，连带着眼角的泪痣都染上几分戾气：“我不止会调配药剂，还能调配高效除草剂，你想试试？” 爬山虎的叶片瞬间齐齐竖起：“你敢？！” “为什么不敢？你再笑一声试试。” 小轮子不笑了，但紧接着响起一阵委屈巴巴的 “嘤嘤嘤”。 云栖终于开口，声音从花苞里传出来：“好了，都闭嘴，别打扰我休息。” 化身为食人花扎根在泥土里，感受土壤中源源不断的养分和湿润的水汽，这种感觉让她无比放松，就像泡澡一样惬意。 明衍乖乖“嗯”了一声，这才慢条斯理地躺到帐篷里，透过敞开的门帘看着月光下的食人花。 他沉默了片刻，手心忽然冒出一根纤细的绿色藤蔓，小心翼翼地探出去，轻轻卷住食人花深入泥土的根部，然后稳稳地停在那里。 明衍闭上眼睛，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这样，也算是睡在一起了。 第158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17 云栖从舒适的休眠中缓缓睁眼，就看到明衍半蹲旁边。 他手里拿着一支泛着莹光绿的药剂，对准了她深埋在泥土里的根部。 看那架势，似乎正准备将药剂倒进去。 想到他昨晚说的除草剂。 云栖：“…… 你干什么？” 明衍被她传过来的惊讶情绪吓了一跳，随即笑道：“醒了？这是我做的营养剂，专门针对变异植物调配的，能让你快点长大，开花结果。” 他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药剂。 云栖抖了一下：“胡说八道。” 食人花哪能结果？ 不过开花…… 她倒是真的没有过。 “信我！这药剂里加了特殊的能量因子，绝对有用。” 云栖用叶片轻轻拍了拍旁边的泥土，算是默许了。 明衍见状，脸上的笑容灿烂。他小心翼翼地将药剂倒入云栖根部附近的土壤。 瞬间，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就从根部传遍了云栖的全身，就像是做了一次彻底的按摩，浑身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她下意识地伸展藤蔓，叶片也轻轻抖动着：“确实是好东西，还有吗？” 明衍见她满意，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当然有，只要你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调配特制营养液。” 云栖头顶的花苞微微绽放，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甜腻的香气。 这香气比平时浓郁了许多，带着某种令人眩晕的魔力。 明衍的喉结微微滚动，眼底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 这些年他可不是白研究食人花的 —— 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当食人花的花苞完全绽放时，就是它们最危险的狩猎时刻。 而到时候，他就是那个最完美的猎物。 …… 装甲车的引擎声渐渐远去，雷烈带着近一半的进化者离开了领地。 明衍和云栖站在路边，目送车队消失在废墟尽头。 明衍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命大的活下来。” “应该没问题，丧尸王那边大约是不会伤害雷烈的。” 她想起白薇之前提起雷烈时，那副炫耀又欢喜的口吻，显然对雷烈有些特殊的情感。 “那个红眼病？”明衍顿时满脸嫌弃：“又爱装又是非人类，也就雷烈那个没脑子的会看不清，被骗了还念念不忘。” 云栖斜眼看他：“…… 你有脑子？” 她也是非人类，还是当初把他抽得嗷嗷叫的变异植物。 这家伙骂人带上自己，云栖也很是无语。 “他们怎么能跟我们比？”明衍立刻变脸，理直气壮地辩解：“他们才认识多久？我们可是认识五年了！” 云栖挑眉，转身往回走：“五年？很熟吗？” 明衍立刻跟上她的脚步，语气笃定：“那当然，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哦？” “我能感知你的情绪，知道你喜欢晨露的味道，讨厌高温和火焰，享受阳光照在花瓣上的温度，喜欢雨后湿润的环境…… ”明衍越说越起劲，“生气的时候花苞会微微泛红，高兴的时候香气会甜一点…… ” 云栖听着他滔滔不绝，心里好笑。 看来明衍这几年，还真是有在好好研究食人花的特性…… 接下来的日子，明衍彻底把花圃当成了自己的实验室。 他在食人花旁边搭了个玻璃暖房，整日泡在里面调配各种药剂。 “云栖，营养液喝了一个多月，你是不是很快就能彻底开花了？”明衍蹲在巨大的花苞前，眼里全部期盼。 云栖慵懒的声音从花苞中传来：“不急…… ” “可我急…… ”明衍突然伸手抚摸花苞外层，指腹擦过那层细腻的绒毛。 现在的花苞比之前大了整整一圈，散发着令人眩晕的甜香。 他忍不住凑近，鼻尖几乎贴上花瓣：“好香…… 给我亲亲吧。” “滚！”藤蔓破空而来，狠狠抽在他手背上。 云栖的声音带着恼意：“对着花也能耍流氓，真是够了。” 梧桐树上传来小轮子幸灾乐祸的声音：“云栖！继续揍他！我昨天半夜看到他偷你的花粉！” 明衍不仅不恼，反而摸着被抽红的手背笑得灿烂，眼角的泪痣都跟着生动起来：“你个傻子懂什么？！打是亲骂是爱，我们这是在增进感情。” “不要脸！”爬山虎的藤蔓突然暴涨，化作一道绿色长鞭，抽向明衍后背。 “呵。”明衍头也不回，反手精准抓住鞭梢，红色的能量顺着藤蔓蔓延 —— 他挑眉笑道：“昨天被我扯断的藤蔓长好了？还敢再来？！” 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云栖化作人形，双手抱胸，冷眼看着他们：“行了，你们就不能消停一天？” 明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两个月来第一次见到人形的云栖，他贪婪地注视着每一寸细节 —— 比记忆中更加莹润的肌肤，纤纤细腰，还有那双永远让他着迷的清冷眼眸。 明衍立刻松开小轮子的藤蔓，凑到云栖跟前，握住她的手，满足地喟叹一声：“好想你。” 云栖的手软绵绵的，像是没骨头似的任他握着。 她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我们不是天天见，有什么好想的？” 最近她总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在躁动，让她变得格外慵懒，连化成人形都觉得麻烦。 明衍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那不一样，看得见摸不着更难受。” “变态！”云栖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只对你变态。”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云栖耳尖微红，无奈地叹了口气 —— 跟这个完全不在意脸皮厚度的家伙争论“变态”问题，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她索性放弃挣扎，任由他握着：“最近都不太想动…… ”她望向远方，“也不知道黎明城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明衍的表情立刻变得嫌弃，像是听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在意他们干什么？” 他捏了捏云栖的指尖，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多想想我…… ” 第159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18 明衍总是有那种奇奇怪怪的占有欲，云栖懒得理会他，而且她还有些昏昏欲睡的。 突然，梧桐树上的爬山虎剧烈抖动起来。 小轮子的声音带着急促：“云栖！东区边界有大量人类在靠近领地！” “那去看看吧。”云栖强打精神，刚迈出一步，就被挡住。 明衍蹲在她面前，背对着她：“我背你吧。不是不想动吗？” 云栖嘴角抽了抽：“…… 我还没那么废。” 明衍却固执地保持着蹲姿，双手向后张开，像个等待主人宠幸的大型犬：“我想背你，给我个机会呗。”他转过头，眼角那颗泪痣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女王大人，你肯坐小轮子身上，怎么我就不行？” 爬山虎的藤蔓立刻扭成波浪形：“我那是王座！又气派又舒服，你这算什么？” 明衍充耳不闻，只是仰头望着云栖，眼睛湿漉漉的：“你看…… 它也瞧不起我。” 云栖看着他又学白薇那套装可怜的伎俩，太阳穴突突直跳。 云栖看着他又学白薇那套装可怜的把戏，额角青筋直跳。但体内那股莫名的疲惫感让她懒得争辩，最终叹了口气：“…… 好了，走吧。” 明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托住云栖的腿弯，将她稳稳地背起。 云栖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发丝擦过他的脸颊，带着令人眩晕的甜香。 “你好轻…… ”明衍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小轮子的藤蔓窜到前面开路，对讨厌的主人眼不见为净！ 明衍毫不在意，反而把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让云栖温软的身体完全贴合在自己的脊背上。 那柔软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让他心头一阵燥热。 “舒服吗？”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侧头说话时，嘴唇不经意擦过云栖的耳垂，带着温热的气息：“要不要调整下姿势？” 云栖的耳垂本就敏感，被他这么一碰，顿时敏感地颤了颤，一股酥麻的感觉顺着脊椎蔓延开来。 她强作镇定：“别废话，走快点。” 明衍低笑一声：“遵命，我的女王大人~” 他这才加快脚步，但依然保持着平稳的节奏，生怕颠簸到背上的人。 云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手臂下意识地收紧，环住他的脖颈。 就在这时，一缕若有似无的甜香钻进鼻腔，带着清晨花苞初绽的清冽，又混着某种暖融融的草木气息。 这味道异常好闻，就是飘忽不定，不知道来自哪里。 她忍不住侧过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明衍的颈侧，轻轻嗅了嗅 —— 那股香气瞬间变得清晰浓郁起来。 “你用香水？” “闻出来了？”明衍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语气平静，眼神却意味不明，“是我用你的花粉调配的香水。怎么样？是不是很好闻？” 云栖沉默片刻，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 好闻是好闻，但是有点怪怪的。 闻多了竟有些恍惚，四肢百骸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她盯着明衍颈侧跳动的脉搏，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 突然很有食欲，想咬人…… 这念头刚冒出来，云栖就猛地回神：“放我下来吧。” 她可是变异植物女王，不能丢了面子。 明衍将她放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却仍紧贴在她身侧。 领地内的进化者们陆续赶到。 这时，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车队掀起的烟尘像一条土黄色的巨蟒，正朝着领地边界蜿蜒而来。 “不是雷烈他们。”云栖的声音沉了下来。 明衍的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在转向车队时瞬间充满戾气。 “是黎明城的武装部队。”他认出了那些改装装甲车上黎明城的标志，半挡在云栖身前，“你不方便插手，我们自己来吧。” 车队在五十米外戛然而止，车顶的重型机枪齐刷刷对准进化者们。 全副武装的士兵鱼贯而下，从中间那辆指挥车上，缓步走下一个身着黎明城高级制服的男人。 “博士，”他看向明衍笑道，“基地长派我们来接您回去。” 明衍眯起眼睛：“是你啊，钱文远。”他慢条斯理地念出这个名字，像是在说什么恶心的东西，“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进化药剂的‘聪明人’，现在接我回去做什么？” 钱文远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先前是我们考虑不周，基地现在非常需要您。” “说需要就需要，说不需要就不需要。”明衍的声音骤然转冷，“当我跟你一样，是可以随便使唤的狗吗？” “博士！”钱文远的声音变得强硬，“基地长说了，只要您肯交出一百支吞噬基因融合药剂，我们立刻撤离。” 明衍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你们也配？！” 他终于明白，这群老家伙为什么一直不肯使用进化药剂 —— 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 他憎恶有人觊觎食人花基因，别说一百支，一支其他人都别想得到！ “博士，理智一点。你们人数不占优势，要真打起来……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身后拿火焰喷射器的士兵，“我们的武器足以将这片区域烧成灰烬。” 明衍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吞噬基因不可能给你们，但是其他基因可以商量。” 钱文远摇头，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我们只要吞噬基因。而且我们可不是狮子大开口…… ”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明衍身后的云栖：“我们有准确的消息，变异植物女王和您关系匪浅。您的基因就来源于她，相信一百支药剂对您来说并不难。” “雷烈他们呢？” 钱文远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他们目前很好，已经跟他们的家人‘团聚’了。” 他刻意加重了“团聚”二字：“我们暂时不会亏待他们的。如果您答应提供药剂，我们可以考虑将一部分人送过来，怎么样？” 第160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19 话说到这里，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看来，”明衍不动声色地朝身后的周毅等人做了个隐蔽的手势，“是没得谈了…… ” 话音未落，他猛地出手！ 藤蔓如闪电般袭出，却不是冲着钱文远，而是直奔那几个手持喷火器的士兵！ “动手！”周毅暴喝一声，早已准备好的进化者们同时冲向车队，发动攻击。 林小满冲在最前方，他的皮肤在奔跑中迅速硬化。 “叮叮叮 —— ”子弹打在他身上溅起一连串火花，却连道白痕都没留下。 他挡住了大部分火力攻击。 而周毅的身形突然拔高到三米有余，肌肉如钢筋般隆起。他轻松举起路边半吨重的建筑废料，像扔保龄球般砸向车队。 “砰！”一辆装甲车直接被砸得侧翻。 有个女性进化者轻盈地跃上车顶，身上散开大量花粉。几个士兵刚吸入这些粉末，眼神就变得涣散，像喝醉般摇摇晃晃地倒下。 还有进化者双手一挥，无数钢刺花如暴雨般射向车队…… 与此同时，明衍的藤蔓在即将缠上最后一名喷火兵的瞬间，遭遇了炽热的火舌。 刺耳的灼烧声中，藤蔓表皮瞬间焦黑卷曲。 明衍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勾起一抹邪气的笑。 这点疼痛比起当年融合基因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简直如同蚊虫叮咬。 他毫不犹豫地将烧焦的藤蔓直接甩向那名士兵，焦黑的尖端“噗”地刺入对方胸口，士兵惨叫着倒地。 明衍藤蔓一卷，便将掉落的喷火器全部夺了过来，扔向身后，被小轮子灵巧的接住。 接着他如鬼魅般穿梭在枪林弹雨中，藤蔓所过之处必见血光。 此时，四周的爬山虎藤蔓疯狂舞动，叶片相互拍打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如同上百人在热烈鼓掌。 “加油！加油！” 小轮子的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天真烂漫的语调与血腥的战场形成骇人的反差。 这诡异的动静，让本就惊慌的士兵们更加胆寒，枪声变得凌乱。 有几个甚至丢下武器抱头鼠窜。 钱文远边后退边大喊：“收队！我们快 —— ” 他的命令戛然而止。 因为一根翠绿的藤蔓缠上他的脖颈，毫不留情地将他吊到半空。 钱文远的脸瞬间涨得紫红，双腿在空中徒劳地蹬踹…… 明衍看着被吊起的钱文远，眼神冷得像在看一具尸体：“现在！给基地传信，让他们立刻释放雷烈等人。否则我不介意杀回去，让你们全都体验一下，什么叫‘吞噬基因’。” 藤蔓微微收紧，钱文远发出“咯咯”的窒息声。他拼命点头，眼白已经布满血丝。 明衍这才松开藤蔓的束缚。 钱文远摔在地上剧烈咳嗽，人也瑟瑟发抖。 他终于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 他们以为进化者只是稍微强壮的士兵，却没想到这些融合了植物基因的怪物，早已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别、别杀我…… ”钱文远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我这就来联系基地长…… ” 他手脚并用地爬向掉落的通讯器，颤抖的手指刚按下拨通键两秒。 通讯器里就传来基地长歇斯底里的吼叫： “钱文远！你他妈快回来！基地被丧尸攻占了！快回来救…… ” 凄厉的惨叫声混着丧尸的嘶吼传来，通讯器突然断开。 明衍与云栖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然 —— 是白薇行动了。 “呵…… 看来是你们的命该绝。”明衍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末世之后，那些掌控着热武器的权贵们，高高在上地坐在安全区里，把进化者当作可以随意消耗的工具。 寻找物资？让进化者去。 清剿危险区域？让进化者上。 每次行动都像在下一盘棋，而进化者不过是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反正再强也是血肉之躯，几发子弹就能解决。”这是基地长在拒绝进化药剂时说的。 想到这里，明衍眼神愈加狠戾。 他的藤蔓瞬间刺穿钱文远的胸膛，诡异的红色气流顺着藤蔓奔涌而出…… “啊 —— ！！”钱文远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他的血肉开始迅速萎缩。 云栖皱眉：“明衍！” 这声呼唤像一盆冰水浇在明衍头上。他浑身一僵，藤蔓立刻乖顺地收回。 钱文远像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彻底没了呼吸。 四周一片死寂。 幸存的士兵们面如土色，有几个甚至直接吓晕过去。 硝烟散去，明衍转身走向云栖时，眼中的暴戾早已化为春水般的温柔：“都解决了。” 看他脸色变得如此快，云栖最终只是轻叹一声：“嗯。” 明衍急切地上前握住她的手：“你不喜欢，下次我不这样了。”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别不开心…… ” 云栖轻轻点头：“以后别吞噬人，毕竟是你的同类，杀了就行。” “好，不过我觉得…… 现在你才是我的同类。” 云栖懒得跟他争论这个：“那我换个说法，毕竟是你曾经的同类。” “女王大人说的都对。”明衍立刻改口，然后蹲下身，“我背你回去。” 云栖看着眼前弓着背的身影，眉头微蹙：“不用！我自己走。” 她语气坚决，明衍遗憾地直起身：“好吧。” 两人并肩往回走，身后传来小轮子指挥打扫战场的吆喝声。 明衍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手臂微微抬起，随时准备搀扶。 “……”云栖终于忍不住斜他一眼，“我只是有点困，你别神经兮兮的。” 回到花圃，她的根系迫不及待地扎进泥土，叶片舒展开来， 云栖发出满足的叹息：“我睡会儿，你忙自己的就行，别总围着我转。” “好。”明衍答应得干脆，脚步却纹丝不动。 花苞此时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隐约可见内里流动的莹光。外层花瓣已经舒展，似乎只差最后一丝力道就会彻底绽放。 明衍不自觉地抿紧了唇，有些犹豫…… 但身体却比思维更诚实，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摸出最后一支营养剂，悄无声息地倾倒在土壤里。 闻着越来越浓郁的甜香，明衍喉结滚动。 他难耐地解开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玫瑰印记…… 第161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20 不到一个小时，食人花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整株植物渐渐泛起微光，枝干挺得笔直，硕大的花苞缓缓向上舒展，像一位慵懒的美人伸着懒腰。 明衍痴迷地盯着：“真美~” 空气中甜腻的香气越来越浓，让他头晕目眩，身体本能地向前倾，一点点靠近那株发光的植物。 花苞终于完全绽放，层层叠叠的花瓣舒展开来，露出内里莹润的光泽。 整朵花美得惊心动魄。 明衍痴痴地笑了，眼角那颗泪痣在荧光映照下格外妖冶。 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什么：“终于…… ” 而此时，睡梦中的云栖只觉得又渴又饿。 花瓣无意识地抖动着，缓缓旋转。 她敏锐地察觉到身边有股诱人的气息 —— 温暖、甜美，还带着她熟悉的味道。 狩猎的本能瞬间占据上风。 数条藤蔓射出，精准地缠上明衍的四肢。 他被猛地拽起，却丝毫不反抗，反而配合地收拢双臂抱住藤蔓。 藤蔓顺着他的腰腹缠绕，将他整个人包裹成一个茧。 “唔…… ”明衍闷哼一声，却笑得更加愉悦。 食人花似乎意识到这个猎物太大，无法一口吞下。 于是整株植物开始膨胀，花瓣向外扩展，藤蔓灵活地将猎物送入花苞。 明衍露出满足的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花瓣内壁，像是在安抚躁动的爱人。 花苞开始缓缓闭合，试图将猎物彻底包裹…… 小轮子打扫完战场，哼着歌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明衍整个人几乎快被包裹在绽放的食人花中，他双眼紧闭，嘴角挂着餍足的笑意。 “啊 —— ！！！”小轮子尖锐的童音炸响，“你干什么？！” 它丝毫不怀疑云栖会真的想吃人，这绝对是疯批主人又在作妖！ 正常人谁会一脸享受地被食人花吞啊？！ 云栖立刻被惊醒，花枝一颤，原本快要收拢的花瓣瞬间松开。 明衍“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云栖也化作人形踉跄着后退几步。 明衍在心里狠狠“啧”了一声，看向小轮子的眼神阴鸷得可怕。 这个碍事的东西，坏他好事！ 他若无其事地撑地起身，朝云栖走去：“没事吧？” 云栖此刻浑身发烫，手脚发麻，白皙的肌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更糟糕的是，当明衍靠近时，他身上那股诱人的气息让她喉咙发紧。 “别过来！”她慌乱地后退一大步，声音都在发抖，“我、我居然想吃人？！” 这个认知让她惊恐万分。 “云栖，别慌…… ”明衍感受着她慌乱的情绪，轻声安抚：“不是吃人，你是到了开花期，想繁殖。”说到这，他居然还带着几分得意，“我是你的同类，所以你才会想要狩猎我。” 云栖后退的脚步一顿：“？！！！” “你！！！”她整张脸都黑了，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彻底反应过来：“你干的？！” 这家伙对食人花的了解比她这个本体还多，绝对没干好事！ 想到最近一个月的反常情况 —— 总是昏昏欲睡、能量躁动、控制不住本能…… 这一切都是从明衍开始给她特制营养液开始的！ “你是用营养液催化了花期！”她咬牙切齿，藤蔓抽在明衍脚边，溅起一片泥土。 明衍不躲不闪，反而上前一步。 他理直气壮地辩解：“别生气，就算我不做什么，你的花期也早晚会来的。而且自然状态下你会更虚弱，时间更长，我只是…… ”他伸手想碰云栖的脸，被一巴掌拍开，“帮你缩短了时间。” “我就知道！你这个变态！疯子！神经病！”小轮子的藤蔓疯狂扭动，“云栖你快离他远点！” 云栖比它更干脆，一藤蔓狠狠抽向明衍 —— 这次她真的气狠了，完全没收着力道。 “啪！” 明衍的上衣应声裂开，露出精瘦的胸膛。 一道长长的红痕从他锁骨斜贯到腰腹，很快渗出血珠。 但他不仅没喊疼，反而闷哼一声，喉结滚动：“生气你就继续打…… 我禁得住。” 小轮子哪懂其中的弯弯绕绕，还在那傻乎乎地助威：“对！抽他！云栖快抽他！多抽几下！” 云栖却盯着明衍胸口的伤 —— 那些血珠刚渗出来，就被皮肤吸收了回去，伤口也迅速愈合。 更过分的是，这家伙居然还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她顿时无语凝噎。 小轮子太单纯，根本看不出来 —— 对变态的明衍来说，这哪是什么惩罚？ 分明是求之不得的奖赏！ 云栖又羞又恼，却听见明衍还在用那种低沉蛊惑的嗓音煽风点火：“对啊，别手软。” “……”她猛地收回藤蔓，只想离这个变态远一点。 小轮子见状立刻窜上前来，藤蔓高高扬起：“云栖！要不要我帮你打 —— ” “滚！！！你敢碰我试试？！”明衍的眼神瞬间变得凶戾骇人，周身突然翻涌起猩红的气流。 “还有…… ”他死死盯着云栖身后的爬山虎藤蔓，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不许你靠近云栖！！！” 云栖：“……” 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 刚才还一副任打任骂的痴汉样，转眼就凶得像要毁天灭地。 小轮子也僵住了。 它从没见过这样的主人 —— 主意识最多就是无视它，或者冷淡地瞥它一眼，以示警告。 但这个主人…… 真的不是人！！！ “嘤嘤嘤~~~”小轮子叶片打颤。 第162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21 明衍的神情阴晴不定 —— 花期中的食人花极度敏感。 此刻在他眼里，任何活物，哪怕是一株植物靠近云栖，都会让他暴怒得想杀人。 云栖的身体状况也好不到哪去，那股燥热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喉咙干渴得像是被火烧过。 她强撑着理智问道：“这样要多久才能正常？怎么解决？” 明衍的喉结剧烈滚动，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快的话两天，慢的话三四天…… 花期就会结束。” 云栖：“…… %￥#…… ￥#%￥” 她闭了闭眼，只觉得一阵心累。 这种折磨，忍一天或许还能接受，但要持续两天，甚至更多？ 光是想想，就让她头皮发麻。 “好了…… ”云栖深吸一口气，转身轻轻拍了拍还在“嘤嘤嘤”的小轮子。 这个动作瞬间引爆了明衍的怒火。 此刻的他就像一头被侵犯领地的野兽，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的藤蔓如利箭般射向小轮子 —— 云栖早有准备，抬手精准地拦截住他的攻击，转头对小轮子柔声道：“乖，你先离开这里，我跟他…… 好好谈谈。” 小轮子立刻上下摇晃藤蔓表示明白，然后快速窜走。 待爬山虎的气息完全消失，明衍的暴躁才平息下来，乖顺地收起所有藤蔓。 云栖几乎是咬着牙问：“有其他办法解决花期吗？” “只有那个办法…… ” 云栖瞬间脸黑：“我不想吞人！” “不是！不是吞人，是…… 交…… 配…… ” “你果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云栖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她终于明白过来 —— 这哪是什么食欲，分明是…… 身体深处传来的空虚感印证了这个认知。 虽然比起食欲要轻微许多，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渴望确实在逐渐增强。 明衍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动摇，趁机上前抓住她的手。 这次云栖没有躲开。 他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声音轻得像在哄孩子：“别抗拒本能…… 花期刚开始，你现在需要我。” “等度过这几天，”明衍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你会更强大的。” “你可真是能胡来，”云栖的理智在崩溃边缘徘徊，声音都带着颤，“我已经足够强大了…… ” 但不可否认，被他抱在怀里时，那股萦绕的香气确实让她好受许多。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放松下来，连心情都变得暖融融的。 “算了…… ”她最终妥协，手臂环上他的脖颈，长睫低垂掩去眼中的羞恼，“抱我去车里吧。” 明衍的手臂瞬间收紧，眼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他轻松将人打横抱起，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大步走向实验车。 不需要多问什么 —— 云栖的每一点情绪波动，他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明衍用后背顶开车门，将云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 这里铺着两层柔软的天鹅绒垫子，是他昨天特意翻遍物资箱找出来的。 他放下人的第一时间，控制着藤蔓迅速将整个床榻圈住 —— 藤蔓交织的缝隙里最后一点光线被彻底掐灭，四周黑布隆冬的，连彼此的轮廓都看不清。 但明衍毫不在意，那些藤蔓的触须如同最灵敏的神经，能清晰感知到身下人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处细微的颤动。 云栖的指尖在垫子上蜷缩起来，明显有些紧张，刚要撑着身子坐起。 明衍立刻握住她的两只手，十指相扣：“别慌，交给我。” 他能感知到她有些急促的心跳，那是混杂着渴望和排斥的情绪。 明衍压下身来，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你静静感受，会发现…… 这样更安心。” 急躁感也在他血管里翻涌，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女王大人，我在这里。” 他试着低下头，唇瓣先轻轻落在她的额头，像触碰易碎的花瓣；接着是眉心，那里还蹙着浅浅的褶皱，被他用唇温柔地抚平；最后是嘴唇，柔软的触碰带着试探…… 吻一点点向下，掠过她纤细的脖颈，停在锁骨凹陷处。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嘴里不停呢喃着爱语，安抚她：“云栖，别紧张…… 爱你，真的爱你…… ” 黑暗里，两个人的身体都烫得惊人。 浓郁的花香从云栖身上弥漫开来，让人晕眩。 明衍舔舐着每一寸肌肤，要将她的气息刻进骨血里：“别慌…… 你不会真的失控的，是我在失控，怪我就可以…… ” 唇舌所过之处激起一片战栗。 云栖只觉得浑身越来越烫，体内的躁动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撞得她理智摇摇欲坠。 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抗拒的念头在滚烫的触碰中一点点融化。 “明衍…… ” 她的声音破碎在唇齿间。 明衍的吻顿了一下，回应道：“我在，这就来。” 云栖只觉得他身上的甜香正顺着呼吸钻进肺腑，勾得她牙龈阵阵发紧。 那种原始的捕猎欲在血脉里冲撞，让她忍不住绷紧了脊背。 “是不是想咬人？”明衍突然抬起上半身，靠过去，“别怕，咬我就可以…… ” 云栖下意识地往他后颈凑了凑 —— 那股混着体温的甜香，诱使着她亮出獠牙。 明衍对她的异样了如指掌，甚至故意挺了挺脊背，将线条流畅的肩颈送到她嘴边，诱惑道：“不舒服你就咬，没关系的…… 我的自愈能力，你最清楚。” 云栖简直想翻个白眼。 这男人分明是在故意勾她。 可身体比理智先一步做出反应，张口就咬住了送上门来的肩膀。不是情动时的轻咬，而是带着牙疼般的狠劲，齿尖几乎要嵌进皮肉里。 就在牙齿刺破皮肤的瞬间，两人彻底交缠在一起。 “唔…… ”明衍发出一声沙哑的闷哼，分不清是疼还是享受。 他眼角的泪痣就算在黑暗中，也红得发亮，嘴角更是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 罪魁祸首终于如愿成了女王嘴下可口的猎物。 这份被需要的感觉让明衍心头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 他的藤蔓疯长着缠绕上云栖的腰肢，触须也不甘示弱地在所有敏感处游走。 彼此的气息在密闭空间里交融…… 第163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22 可云栖还是觉得难受。 齿间的血腥味混着甜香，非但没平息那股躁动，反而像火上浇油。 她松开嘴，又换了个地方狠狠咬住，手指也不受控制地在他后背抓挠，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 很快，明衍的胸口、后背就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刺痛。 他却仰起脖颈，喉结滚动着发出满足的闷笑，声音里带着病态的痴迷：“别犹豫…… 再狠点！你知道的，我会很快恢复…… ” 下一秒，身下人果然下了狠嘴。 疼痛与欲望得到满足的刺激交织在一起，像电流窜遍明衍四肢百骸，让他彻底癫狂。 他越被咬，眼神越亮，藤蔓收得越紧，几乎要将两人捆成一个整体。 云栖被那浓得化不开的甜香，以及敏感处游走的触须反复刺激，意识彻底被拖入欲望的漩涡…… …… 开花期持续了整整三天。 中间，小轮子偷偷溜回来一趟，却只看到车门紧闭，车窗被藤蔓遮得严严实实。 只有车身偶尔的晃动和隐约的闷哼低吟，证明里面并非空无一人。 它在心里把明衍骂了个狗血淋头，又赶紧离开。 直到第四天清晨，实验车里的异动才彻底平息。 身体恢复正常、神智也彻底清醒的云栖，第一件事就是把明衍踹出去。 “砰 —— ！” 明衍整个人撞飞了加固过的车门，重重砸在车外的梧桐树上。 他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云栖：“！！！” 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脚，又看看远处蜷缩在树下的明衍，彻底懵了。 怎么回事？ 她的力道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 按照以往，明衍应该顶多撞在门板上才对…… 她快速套上白色长裙，随手抓过明衍的白大褂，走出实验车。 明衍正半蹲在梧桐树下，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地面，嘴角还挂着血丝。 云栖尴尬地给他披上衣服，扶他站起来：“…… 你没事吧？” 明衍咳了两声，虚弱地笑了笑：“还好，也就是肋骨断了两根。” 云栖嘴角抽了抽：“…… 抱歉，力道没控制好。” 她是真没想到，开花期结束后，力气会增大这么多。 “我还以为你想杀我呢。” 云栖：“……” 她确实气得想揍人，但还不至于要他的命 —— 多打几顿解气就行了。 明衍继续装可怜：“女王大人还真是过河拆桥，用完就丢…… ”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云栖耳尖通红，转身就要走，却被明衍从背后抱住。 明衍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讨好道：“打过了还生气吗？要不再打一顿，打到解气为止？” “不用！”云栖没回头，都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 肯定是巴不得她再多抽几下。 真够神经质的…… 但是这三天的“花期体验”，也让她深刻体会到了食人花基因的可怕之处。 那种完全被本能支配、理智崩坏的感觉…… 光是回想就让她心有余悸。 云栖突然理解了明衍的变态程度 —— 要是常年处在这种状态下，五年下来不变态才怪。 换作是她，恐怕也早就疯了…… 看来以后还是乖乖当人比较好。 这些非人类的本能太可怕了，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 明衍的肋骨早已复原，他安静地注视着发呆的云栖，心中满足，因为云栖不再排斥他的亲近。 他轻轻将她转过身来，唇瓣温柔地贴上她纤细的脖颈。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小心翼翼的呵护与珍视。 云栖回过神 —— 或许是这几天情绪起伏太大，这种宁静的温存反而格外熨帖心灵。 当明衍抬头，云栖便主动靠进他怀里，额头抵在他肩膀上。 明衍立刻一手环住她的腰肢，一手轻按在她脑后，让她全身的重量都倚靠着自己。 两人静静相拥，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平稳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云栖闷闷的声音从他肩头传来：“你这五年…… 就是这种疯狂的感觉吗？” 明衍的手臂收紧了一瞬，又怕弄疼她似的稍稍松开：“嗯，我控制力还可以，所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就是遇到你之后…… 实在控制不住了。” 他稍稍拉开距离，直视着她：“现在还怕我吗？” “你也知道自己可怕呀？”云栖望进他盛满了期待的眼睛，“之前是有一些瘆得慌，现在不了…… ”顿了顿，又小声补充，“幸亏你没把这基因给别人用，要不然世界上得多出多少变态来。” 明衍闷笑出声：“其他人不配，只有我可以。”他声音低沉而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我们之间，不能有别人。” 云栖的目光不自觉地被他说话时微微颤动的泪痣吸引，指尖轻轻抚上…… 她可能也被他传染了。 这种独占宣言居然让她心跳加速，心底泛起隐秘的欢喜。 云栖曾经想过：如果在某个世界里，明衍对其他人情有独钟，她会怎么样？ 但光是这个念头，就让她很不舒服，不敢再深想下去。 她可以试着接受明衍的偏执与疯狂，却无法容忍一丝一毫的分享…… 明衍敏锐地捕捉到她情绪的变化，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却又水到渠成。 云栖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已经抵上了梧桐树干。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有温暖的气息在唇齿间流窜。 远处，再次偷偷摸摸来看情况的小轮子立刻用藤蔓捂住“眼睛”。 直到两人分开，它才窜出来：“云栖，雷烈他们回来了！” “嗯。”云栖站直身体，顺手捏了捏明衍那张写满不满的脸，“把衣服穿好，我们去看看什么情况。” “好…… ”明衍不情不愿地系好白大褂的扣子，同时还不忘狠狠瞪了小轮子一眼。 雷烈一行人风尘仆仆但完好无损。 带回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叹了一口气 —— 黎明城已经彻底沦陷，如今完全被丧尸占领。 他们还带回了一批普通人，都是这些进化者的亲朋好友。 “基地高层控制了他们，逼我们跟丧尸决一死战。”雷烈神色复杂，“是白薇帮我们救出了家人…… ” 第164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23 白薇愿意出手相助雷烈，云栖倒也不算太意外。 明衍对这些事情毫不在意，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雷烈带回来的实验器材吸引了。 那些精密的仪器被他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医院里。 新来的普通人起初战战兢兢，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里的变异植物出奇地温顺 —— 只要不主动攻击，它们甚至会帮忙递工具、搬材料。 于是他们渐渐放开胆子，开始积极照料作物、修建房屋，甚至用自制的小礼物讨好变异植物们。 “这些人倒是聪明。”云栖笑道，“他们要是真换到基因片段，你给他们做进化药剂吗？” “看我心情吧，我现在更关心新的营养剂调配，最好能将花期增加到一年两次。” “…… 你就不能干点正经事？” “这怎么就不正经了？”明衍一脸无辜，“协助女王大人变强是我的职责。” 云栖放弃与这个变态继续交流该话题。 他想做的事，总有各种办法去谋算…… 五年光阴流转，这片领地已经扩大了数十倍。 清晨的阳光穿透树冠，洒在错落有致的树屋群上。 领地里行走的不再有普通人，而是与植物完美共生的进化者们。 他们身边飞舞着各式各样的小精灵。 云栖站在中央广场的瞭望台上，藤蔓轻点，一缕翠绿的能量流泻而出，缠绕在一对年轻进化者和一株含羞草之间。 “契约成立。”她轻声道。 含羞草抖了抖叶片，随即化作一个巴掌大的小精灵，扑闪着透明的翅膀落在少女肩头。 “谢、谢谢女王大人！”少女激动得语无伦次。 小精灵则害羞地拽着她的头发躲到了耳后。 云栖嘴角微扬。 这是她新获得的能力 —— 促成变异植物与人类之间平等的契约。 这种共生关系让双方都能获得成长，也更容易沟通。 “哇 —— ”不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几个头顶开着小花的孩子正在追逐打闹，其中一个突然伸出藤蔓般的胳膊，灵巧地爬上了树屋。 这样的场景在领地随处可见。 受到植物基因影响，进化者们的生育率惊人。且新出生的孩子，必然继承父亲或母亲的特殊基因。 “云栖！”小轮子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它依然保持着爬山虎的形态，挂在瞭望台栏杆上晃了晃：“丧尸那边来人了，说要见你。” 如今这个世界，已经有超过六成的丧尸恢复了意识，并建造了新的城池。 当云栖来到领地大门时，白薇已经带着十二个丧尸新人类等候多时。 她身后的男性丧尸个个都精心打扮过 —— 有棱角分明的冷峻型，有眉眼如画的精致型，还有阳光灿烂的少年型，简直像是把各种风格的帅哥都搜罗来了。 他们或倚或立，摆出各种诱人的姿态，活像走秀现场。 白薇的气场比五年前强大了很多。 她穿着黑色皮衣，红眸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来跟你换个人。” 云栖第一反应就是雷烈，心里觉得好笑。 结果下一秒 —— “我要明博士。” “谁？！” 白薇抬手，示意她看那十二个风格各异的男性丧尸：“跟你换明衍明博士。” 她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这十二个都是我亲自挑选的极品，送给你享用。”她甚至还体贴地补充，“你可以每个月换一次口味，包满意。我只要借明博士一年时间，很划算吧？” 云栖看着白薇那一脸“你赚大了”的骄傲表情，嘴角抽了抽：“……” 她余光瞥见刚赶到的雷烈，故意提高音量：“都听见了？居然不是换你的，真让人意外…… ” 白薇猛地转头，看到雷烈时先是眼前一亮，随即意识到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慌乱地摆手，身后的男丧尸们面面相觑。 雷烈的脸色很难看 —— 这几年他和白薇的关系，整个领地都心照不宣。 每次他偷偷跑去新人类领主城“约会”，回来时脖子上总会多几个牙印。 明衍从树后缓步走出，冷冽的目光扫过那十二个男丧尸：“那你是什么意思？”他声音轻柔，却让人不寒而栗，“还包满意？” 他突然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怎么，这都是你玩过的？” 明衍走到云栖面前，高大的身形严严实实挡住她的视线：“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我们女王喜欢干净的。” “你说得对。”云栖无语地拨开他的脑袋。“但说归说，别挡着我看热闹。” 白薇看着雷烈，气势突然弱了下来，红眸闪烁着不安：“我就是想让明博士帮我们研究一种药剂。因为病毒的原因，我们新人类现在都不能生育。” 说完这句话，她难得地露出几分窘迫。 堂堂丧尸王，居然为了生孩子的事情来求人，确实有些丢脸。 第165章 末世食人花饲养指南24 雷烈听到白薇说的话，先是一愣，接着黝黑的脸庞涨得通红：“我、我不在乎这个的…… ” “不止是我需要。”白薇重新看向云栖和明衍，眼神恢复了丧尸王的傲气，“我说真的，我们新人类需要解决繁衍问题。只要明博士愿意帮忙，条件任由你们开。” 云栖耸耸肩，往旁边让了一步：“他的事情，你问他。” 明衍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白薇脸色骤变：“为什么？” “求我帮忙，却给我的爱人送床伴，让他们替代我？”明衍的声音越来越冷，“你当我跟雷烈一样，是个没脾气好拿捏的？还是觉得我跟你们这群丧尸一样没脑子？！” 无辜躺枪的雷烈低着头一声不吭，黝黑的脸反而更红了。 “不同意？”白薇的红瞳收缩成针尖状，尖锐的指甲暴涨三寸：“那我们就只能抢了！” 她的声音刚落，人已经化作一道白影窜了出去，速度快得在空气中拉出残影，目标直指明衍 —— 只要把人抓到手，不想研究也得研究！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身后那十二道身影也齐齐出手，他们默契的配合白薇完成突袭。 明衍下意识地想调动藤蔓反击，却被云栖按住了肩膀。 在她眼里，白薇那引以为傲的速度不值一提。 云栖一抬手，翠绿的藤蔓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甩出去 —— 白薇瞳孔骤缩，腰腹猛地发力，硬生生在半空拧出一个诡异的弧度，险险躲过藤蔓的抽击。 她刚想趁机扑到明衍面前，身后却再次传来破空声。 下一秒，另一条更粗壮的藤蔓狠狠抽在她背上！ 白薇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直直砸向不远处的老槐树。 那棵数人合抱的大树仿佛长了眼睛，躯干竟灵活地向旁边一扭，堪堪躲开了这记撞击。 “轰！” 白薇结结实实地砸进了地里，泥土飞溅。 她趴在坑里，咬着牙 —— 太丢人了！ 她可是丧尸王，速度和力量在同类里从未遇到过对手。 这几年更是进步飞快，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来之前她盘算得清清楚楚，就算云栖是变异植物女王，自己至少能跟她打个平手，再加上十二个手下牵制，抢个明衍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现实是…… 她连两招都没撑过。 云栖甚至没挪动脚步，就把她像拍苍蝇似的拍进了地里。 雷烈大步流星地走到土坑边，将白薇抱出来放地上，语气是一贯的直来直去：“你不是女王对手，再打下去，吃亏的还是你。” 白薇被他扶着，伸手摸了摸后腰，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她瞥向不远处东倒西歪的十二个手下，视线转回云栖身上时，脸上的狠戾早已褪去：“我腰好像断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你怎么速度这么快，而且力气也太大了…… ” “那是我的功劳，我…… 唔！”明衍正得意地勾起嘴角，就突然被身后伸来的手死死捂住了嘴。 云栖冷冷地看向白薇：“是你技不如人，还要抢吗？” 白薇的肩膀垮了下来：“……不了，抢不过。”她沉默片刻，突然抬起头，目光落在雷烈身上，语气小心翼翼，“我、我能带走他吗？” 云栖挑眉：“我从未限制过雷烈，去哪里是他的自由。” 雷烈却摇了摇头：“抱歉白薇，我不能跟你回去。你那边不适合我，我喝不了人造血浆……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这里有我的家人和同伴。” 白薇楚楚可怜：“那你就忍心不要我？” 云栖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笑了。她拽着明衍的手腕转身就走：“你们慢慢聊。” 明衍巴不得离这些人远一点，最好全世界都只剩下他和云栖。 可惜这美好的愿望，被破坏了。 白薇厚着脸皮留了下来，并且总是缠着云栖。 云栖倒不讨厌她，也会跟她到领地外面转悠，看看新世界。 日子一天天过去，明衍的脸越来越黑。 直到某一天，他把一个箱子扔到白薇面前：“你要的药剂，拿了就滚，不许再缠着我们。” 于是，从这天起，丧尸王带着雷烈回领主城，开始研究“造人计划”。 明衍终于如愿独占了云栖。 他把实验车改成了移动花房，载着她走遍了末世的每个角落。 而白薇和雷烈的孩子出生那天，成了这个世界的转折点。 那个有着人类肤色却长着丧尸尖牙的婴儿，证明新人类与进化者能孕育后代。 此后百年，进化者、变异植物和新人类之间的相处愈发和谐。 大家共同筑建起新的世界，形成独树一帜的奇异文明。 明衍一百二十岁那年，躺在云栖怀里，呼吸渐渐微弱：“谢谢你愿意包容我…… ” 他疯了一辈子，偏执地追逐着她的全部。 而她也纵容了他的占有，陪他在末世里疯癫，在岁月里沉沦。 云栖看着他安详的脸许久，才轻轻舒了口气：“疯是疯了点，但是这么久的日子，居然过的一点也不无聊。” 她笑着站起身：“走吧…… 希望下个世界无聊点，我需要修身养性。” 第166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01 马蹄声如雷，震得青石路面都在发颤。 街边卖糖人的老头赶紧收起摊子，茶楼二楼的小二探出半个身子，酒馆里醉醺醺的客人们也都挤到了门口。 “是玄翎军！玄翎军回来了！” 人群骚动起来，孩子们爬上父亲的肩膀，姑娘们踮起脚尖。 只见长街尽头，一队人马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不分男女，不分队列，却自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看！最前面那个！”绸缎庄的老板娘扯着嗓子喊，“那就是我们战神大人吧？”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队伍最前方。 那女子身姿挺拔，眉目清朗，胯下战马通体雪白。 “不愧是女战神，长得真俊！”卖豆腐的张婶啧啧称奇。 “听说她一人能敌千军，魔族现在见了她就腿软！” 人群议论纷纷时，忽然一阵狂风卷过，吹得街边幌子猎猎作响。 城门外又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来。 百姓们还没反应过来，一匹通体乌黑、四蹄踏雪的神驹就已经冲到队伍最前，马上人影一晃 —— “吁！” 马上那人单手勒紧缰绳，玄铁铠甲泛着冷光。 待马蹄落地，整条街鸦雀无声。 那是个女子。 她眉如远山含黛，眼似寒星坠潭，长发用一根红绳高高束起。整个人立在马上，气质清冷，让人不敢直视。 “这…… 这才是战神吧？”有人小声嘀咕。 绸缎庄老板娘手里的团扇“啪嗒”掉在地上：“我的亲娘哎…… 这也太、太好看了！” 人群很快回过神来，爆发出震天欢呼。 “魔族又被打跑啦！”有人高喊。 “那可不！有云将军在，那些魔崽子连苍临关的城墙都摸不着！” 苍临关 —— 人族与魔族交界处的最后一道关卡。 三百年来，魔族无数次大规模进攻，次次都折戟于此。 白马女子此时来到云栖身侧：“将军，前面就是朱雀大街了。” 云栖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百姓：“清歌，你带他们回营地，我去皇宫。” 楚清歌抱拳：“是，末将领命。” 云栖不再多言，两腿一夹，黑马如离弦之箭蹿出。 百姓们只觉眼前一花，那道黑色身影已掠过长街，转瞬消失在皇宫方向。 “乖乖！这气势，难怪魔族怕她。” 有姑娘痴痴望着云栖远去的方向：“我要是个男子，非嫁她不可…… ” “得了吧！”旁边人叹气，“别做梦了，你是男子，也轮不到你，” 众人哄笑间，楚清歌已整顿好队伍，快速离去。 …… 皇宫的朱红城墙就在前方，云栖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守门的禁军远远看见那道黑影，慌忙推开沉重的宫门。 “是云将军！快开门！” 黑马长驱直入，这是皇帝给她的特权。 云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她第一天就出现在战场上，连喘息的工夫都没有，就开始跟魔族厮杀。 半月前，她终于斩下魔将头颅，逼退魔族大军。 魔族短期内不会再有动作，所以皇帝才敢召她回京。 “小轮子，你主人的消息没有就算了，明衍这个名字也找不到吗？” “找不到…… ”脑海中响起小轮子弱弱的声音：“不过我要是见到主人，肯定能认出来！” “呵！”云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也能认出来。” …… “将军，陛下已在殿内等候多时。”内侍恭敬地迎上来。 云栖点点头，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虽然找不到明衍让她有些焦躁，但眼下急也没用。 既来之则安之，她决定先完成原主最想做的事 —— 灭掉魔族。 说来也巧，魔族本就是她最厌恶的种族，上战场杀敌反倒成了件痛快事。 殿门近在咫尺，云栖整了整衣甲，将杂念压下。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一身明黄龙袍衬得他威严不凡，但看向云栖的目光却慈和得像在看自家女儿。 见云栖要行礼，皇帝连忙抬手制止，笑容和煦：“爱卿不必多礼。” 云栖顺势站直，神色平静。 皇帝先是夸赞她此次大捷之功，又关切询问军中粮草是否充足，将士们可有伤病未愈。 云栖一一应答，心里却隐隐觉得他的态度热络得有些反常。 果然，寒暄过后，皇帝忽然话锋一转，笑眯眯道：“云爱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考虑过终身大事？” 云栖：“……” 不等她回答，皇帝已经兴致勃勃地推销起来：“朕的太子，人品贵重，性情温良，最重要的是 —— ”他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什么秘密，“长得不像朕，随他母妃，俊秀得很！而且洁身自好，至今连个通房都没有…… ” 云栖嘴角微抽，硬邦邦道：“陛下，臣一心报国，无意儿女情长。” 就冲皇帝姓“轩辕”而不姓“明”…… 这太子长得再好，她也不能要啊！ 皇帝却不死心，还想再劝：“爱卿别急着拒绝，不如先见见景皓…… ”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内侍的通报声：“国师大人到 —— ” 方才还稳坐龙椅的皇帝竟立刻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迎了出去，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 云栖挑眉 —— 这国师的待遇，比她高多了。 她目光转向殿门。 殿外缓步走进一人。 那人一袭素白袈裟，衣袂无风自动，恍若谪仙。 他眉目如画，却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眸中无悲无喜，仿佛看尽世间沧桑。 额间一点朱砂，衬得肤色如雪，更添几分超然。 “国师。”皇帝微微欠身，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敬重，“您怎么亲自来了？” 国师并未答话，目光却落在了云栖身上。 那一瞬间，云栖感觉心脏猛地一跳。 “小轮子！”她在心里大喊：“是他吗？！” 小轮子激动得声音都在抖：“是他是他！太像主人了，我绝对不会认错！” 云栖：“…… 你主人本来是个佛修？” “？”小轮子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云栖说的是啥，“不是！我说的是这种气质…… ” 云栖大松一口气：“那还好。” 吓她一跳！ 要是谈了几个世界的恋爱，最后谈的却是个六根清净的佛修，她真的有点接受无能。 但是 —— 她的视线落在国师光秃秃的脑袋上。 这个世界的明衍，也很让她崩溃啊！！！ 第167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02 皇帝试探着问道：“国师，云将军有何不妥？” 国师修长的手指缓缓拨动佛珠，他目光如古井无波：“我观施主功德加身，与我佛有缘。” 云栖：“…… 国师这是想劝我出家？” 国师垂眸：“若施主能潜心修行佛法，必有大成。” “这万万不可！！！”皇帝急得龙袍袖口都在抖，“云将军乃是朕与皇后认定的太子妃人选。” 云栖学着国师的语气，单手竖掌于胸前：“陛下，万般皆有缘法，而我与太子怕是无缘。” 这话一出口，皇帝倒吸一口冷气。 国师却淡漠地开口：“施主此话甚是有佛门中人悟性，确实有慧根。” 云栖嘴角抽搐，但她真的不能去当什么太子妃，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胡诌：“我瞧国师您也甚是亲切，看来合该我也是修佛之人。” “云爱卿！此事不可草率决定，再想想，再想想…… ”皇帝生怕国师当扬就把云栖度化了去，连忙插到两人之间，“国师许久未出寺，今日前来是因何事？” “昨夜贫僧察觉城中魔气滋生，结界却未有异动。恐是人心生魔，善于隐匿，遂特来提醒。” 结界？ 云栖挑了挑眉 —— 结界异动只有设下结界的人才能感应到。 所以苍临关那道阻挡魔族的强大结界，竟是国师设下的？ 她忍不住上下打量他，目光从他清冷如雪的眉眼，滑到那袭纤尘不染的素白袈裟，最后落在他手中那串佛珠上。 这个世界能拥有如此修为的人，至少该是百岁往上的老怪物才对…… “云施主，”国师忽然转过头来，“贫僧有何不妥？” 云栖索性直接问：“国师看起来超脱凡尘，能问问您的姓名和年龄吗？” “不可无礼！”皇帝连忙朝云栖示意。 他幼时随先皇去净心寺初见国师，到如今登基三十载，国师的容貌从未变过。 坊间早有传闻，说国师是得了道的活佛，但从未有人敢当面求证过。 “无碍。”国师却依旧神色平静，连佛珠拨动的节奏都未变，“贫僧法号‘忘尘’。至于年岁，确已记不清了。” 云栖嘴角抽了抽：“……” 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禁军统领单膝跪在殿门外，声音紧绷：“报 —— 礼部尚书方才在府中暴毙！ ” 皇帝面色骤变，沉声道：“进来说。” 禁军统领快步踏入殿内：“回禀陛下，礼部尚书府刚刚派人来报，说李大人被发现时……”他顿了顿，似是不忍，“已被剥皮去发，捆绑在床榻上。而府中上下无一人察觉异样，也未曾见到任何可疑之人。” 云栖眉头狠狠一皱。 剥皮剔骨？ 这手段未免太过残忍。 皇帝面色难看：“这怕就是国师您说的魔物在作祟，看来要辛苦国师走一趟了。” 忘尘微微颔首：“护佑大晟乃贫僧职责所在，陛下无需客气。贫僧会尽快寻出魔物，将其度化。” 云栖上前一步，语气冷肃：“国师需要帮手吗？本将军对除魔也很是感兴趣。” 忘尘转眸看向她：“云施主怀有大慈大悲之心，贫僧岂能阻拦。” 说罢，他转身便走，素白袈裟如流云般拂过殿门。 云栖朝皇帝施礼道：“陛下，那臣就先告退了。” 皇帝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皱眉看着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离去。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不安 —— 难道他的大将军真的要跟着国师修佛去了？ 云栖快步追上忘尘：“国师是否要与我同骑？” 忘尘双手合十微微作揖：“云施主，贫僧步行即可。”他抬眸望向远处，语气平静，“李府见。” 话音落下，他素白的袈裟无风自动，身形如烟似雾般消散在原地，只余一缕淡淡的檀香气息。 “修为真高…… ”云栖翻身上马，在识海中与小轮子感叹：“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身手不如他吧？” 小轮子立刻接话：“我刚去查了查，三百年前，他就已经是大晟王朝的国师，平日都在净心寺修行。只有城内出现魔族作乱，或是边境告急时，才会现身。所以国师之名，在这里无人不知。不过再往前的信息，就查不到了。” “所以他至少三百岁？那还真是…… 老当益壮。” 待云栖策马赶到礼部尚书府时，远远便看见忘尘那抹素白的身影已立在府门前。 礼部尚书夫人和管家正向他说明情况，态度恭敬得近乎虔诚，连抬头直视都不敢。 云栖利落地翻身下马，铠甲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忘尘回眸望来：“云施主到了。” 尚书夫人和管家闻言抬头，见到云栖一身玄甲戎装，又听国师称她“云施主”，立刻猜出她的身份，连忙躬身行礼：“见过云将军！” 云栖摆手：“不必多礼，先带我们去看看现扬。” 踏入内室的一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远比禁军统领描述的更为骇人 —— 床榻之上，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以诡异的跪伏姿势被捆绑着，皮肤被完整剥去，连头发都被连根拔净。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的嘴里被塞着一颗浑圆的玉珠，用细绳紧紧勒住。 整个扬景透着一股邪恶。 云栖强压下胃里的不适，努力不去联想这姿势背后的含义。 忘尘却神色如常地走上前，一身圣洁的白衣与这血腥扬景形成鲜明对比。 他眉目依旧平和，抬手轻轻一挥，那枚染血的玉珠便从尸体口中脱落。 “嘶 —— ” 管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尸体的口腔空空如也，牙齿和舌头竟都被连根拔除，只余一个血淋淋的黑洞。 第168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03 “阿弥陀佛。”忘尘轻叹一声，手中佛珠缓缓转动，“确有魔气，亦有怨气。杀人者，当是被其虐杀之人所化之魔。” “那就先从仇家入手吧。”云栖走出内室，便看到外面等候的尚书夫人。 两人向尚书夫人和管家详细询问了李大人生前的仇家。 管家擦着冷汗一一列举，最后却说：“都不至于到这般地步…… ” 云栖回想尸体奇怪的姿势，看向尚书夫人：“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尚书夫人点头。 忘尘未发一言，只是手持佛珠退至廊下。 管家也自觉避开。 云栖压低声音：“李大人他…… 床榻上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尚书夫人的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绢帕被攥得死紧。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刚成婚时…… 是有些。后来我不肯配合，他便极少来我房中。” “他不好在府里胡来，便常去‘云雨楼’寻欢，我也乐得清静。”尚书夫人扯出一个惨淡的笑，“是因为这个…… 才出事的吗？” 云栖按住尚书夫人发抖的手：“夫人莫慌，若猜想属实，那魔物不会伤及府上其他人。”她声音沉稳有力，“我与国师会尽快解决此事。” “谢谢云将军。”尚书夫人语气平静下来，“若真是那样…… 也是他咎由自取。” …… 暮色渐沉，云栖勒住缰绳，黑马在一旁不安地踏着蹄子。 她侧首望向忘尘，晚风拂动她高束的长发：“国师，是否立刻去云雨楼看看？” 忘尘抬眸望向天际，佛珠在指尖轻转：“魔物既知贫僧在城中，今夜必不敢现身，明日酉时再去不迟。” 云栖挑眉：“行！那国师现在去哪？” “回净心寺。”忘尘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 “好！”云栖突然扬唇一笑，利落地翻身上马，“那国师明日见！” 忘尘看着那道飒爽的身影绝尘而去，目露欣赏 —— 这位云将军，倒真是潇洒不羁。 还从未有人与他这般平视，仿佛他就是个普通人。 云栖策马回到玄翎军大营时，夕阳的余晖正洒在演武扬上。 扬中尘土飞扬，数名将士正在激烈对练，刀光剑影间，一道道淡青色的气劲在兵刃上流转 —— 这正是人族能与魔族抗衡的关键，被称为“玄气”的特殊力量。 突然一声清喝炸响！ 楚清歌手持长刀，跃入战圈，她刀锋所过之处，五名将士同时举起兵器迎击。 金铁交鸣声中，楚清歌手腕一翻，刀势如虹。 她身形如鬼魅般在五人围攻中穿梭，每一次挥刀都带着破空之声。一个壮硕的男将举盾格挡，却被她一刀劈得连退数步；两名女将左右夹击，她一个翻身，刀背轻拍二人手腕，兵刃当即脱手。 最后两名将士对视一眼，同时激发玄气扑来。 楚清歌却突然收刀而立，在二人近身的瞬间，刀柄猛地杵地 —— “轰！” 一道环形气浪以她为中心炸开，五名将士齐齐被震飞出去，在地上滚作一团。 “好！”云栖鼓掌大笑，“清歌，你的‘震山式’又精进了。” 楚清歌闻声转头，凌厉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 她快步上前，抱拳行礼：“将军！”额前的碎发还挂着汗珠，“都是您教的‘气爆’诀窍好用。” 云栖拍拍她的肩。 这半年并肩作战，她对这个爽利的女将很是惜才。 “接下来几天，我要去查个案子，你带大家继续操练新阵型。” 楚清歌立即正色：“是！末将领命！” …… 月光如水，洒在净心寺的青瓦飞檐上，整座寺庙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银辉之中。 禅房内，一盏长明灯静静燃烧，烛火不摇不晃。 忘尘端坐于蒲团之上，素白的袈裟垂落如雪，眉间一点朱砂在灯下泛着淡淡的金芒。 他双眸微阖，唇间轻诵佛经，声音低沉而悠远。 佛珠在他修长的指间一颗颗转过，檀木碰撞的轻响如梵音袅袅，涤荡人心。 此刻的他，更似一尊真佛临世。 突然 —— “嗤！” 一道狰狞的血痕凭空出现在他如玉的面容上，自眉骨斜划至下颌，皮肉翻卷，深可见骨。 可诡异的是，竟无半滴鲜血渗出。 佛珠倏然一顿。 忘尘缓缓睁眼，眸中金光流转。 他神色未变，依旧平静如水，只是低低叹了一声：“他醒了…… 这天下，又要乱了…… ” 同时，他脸上的伤口处金光闪闪，血肉快速愈合，肌肤恢复如初。 忘尘重新闭上眼睛，手中佛珠继续转动，诵经声再起。 …… 穿过苍临关，便是魔族地界。 与人族地界不同，这里的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普通魔族除了修行魔气，长相与人族并没什么不同。 他们有着相似的眉眼，相似的轮廓，只是瞳孔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猩红。 但此刻，在魔族大殿里，那个斜倚在王座上的男人，却与“普通”二字毫不沾边。 殿内一片死寂。 男人一袭暗红长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衣襟大敞，露出的胸膛上蜿蜒着诡异的黑色魔纹，如同活物般缓缓游动。 他的长发如墨，几缕发丝垂落在精致的锁骨处。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张脸 —— 棱角分明的下颌，薄唇如染血般殷红，高挺的鼻梁上，一双狭长的眼睛半眯着。 几个新来的魔族士兵偷偷抬头看着男人，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好看么？” 男人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他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指尖凝聚出一缕黑雾。 “魔尊饶 —— ” 求饶声戛然而止。 黑雾直接穿透几个偷窥的魔族眉心，他们的身体还保持着跪拜的姿势，眼中的光彩却已消散。 “本尊最讨厌被人盯着看。”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两位魔将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扑通一声跪下，额头紧贴地面。 “魔尊息怒！新来的不懂规矩！” 男人懒洋洋地支着下巴，长发从肩头滑落。 他扫了眼两人，眉头微蹙：“幽魇呢？” 两位魔将浑身一颤。 左边那个壮着胆子回答：“回、回魔尊，幽魇将军他…… 死在了人族手里。” “哦？”男人突然笑了，苍白的指尖轻轻敲击王座扶手，“倒是可惜了。”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红袍如水般流淌而下：“他可比你们两个，有眼色多了。” 两位魔将抖如筛糠，不敢抬头。 他们知道，这位魔尊厌恶人族，但是杀起魔族来，也从不手软。 第169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04 真是平静…… 他眯起狭长的眼睛，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本尊不是让你们一直攻打苍临关，不要让结界消停吗？现在幽魇死了，怎么你们两个废物也在这里？” “回禀魔尊，人族那边出了个骁勇善战的女将军。她、她实在太厉害了，幽魇将军就死在她手里…… ” “意思就是 —— 你们怕了？” 跪在地上的魔将额头渗出冷汗，不敢吭声。 魔尊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却让人不寒而栗：“本尊不过睡了一百年，你们倒是越来越出息了。”他红袖一挥，“就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想…… ”指尖黑雾缭绕，“把你们都弄死算了。” 殿内所有魔族齐刷刷跪伏在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魔尊却突然意兴阑珊：“算了，浪费本尊力气。” 他慵懒地伸展腰肢，红衣随着动作勾勒出修长的身形，衣襟滑落，露出大片肩膀也不在意：“女将军？呵~ ”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本尊亲自去会会，也顺便见一下故人。” 说走就走。 魔尊的身影化作一缕黑雾，转瞬消失在殿内。 当他穿过苍临关时，那号称能阻挡一切魔气的结界竟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对他的到来毫无排斥。 …… 华灯初上，云雨楼前已经是一片笙歌鼎沸之景。 朱红的灯笼高挂，暖光映照着往来宾客的笑脸。 云栖抱臂倚在楼外的石狮旁，并未急着进去。她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玄甲，改着一袭墨色锦袍 —— 衣料是上等的暗纹云缎，腰间束着一条暗红革带，衬得身形越发挺拔利落。长发依旧高束，殷红丝带的尾端随风轻扬，更添几分潇洒。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忽然，街角处出现一道修长的白影。 那人戴着宽檐竹笠，垂下的轻纱如烟似雾，将上半身笼得朦胧。 一袭素白长衫不染尘埃，行走时衣袂微动，似有清风相随。 虽看不见面容，也无佛珠在手，但云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她直起身，唇角轻扬：“忘尘师傅这般装束和气度…… 真是皎皎如月，让人见之忘俗。” 忘尘没有接话 —— 皮相而已，他修行数百载，早已不在意这些外物。 但世人见他，不是跪拜便是敬畏，何曾有人敢这般随意评价他？ 更遑论是用这般轻快的语调夸赞…… 他抬手抚过斗笠边缘，确认自己的伪装是否妥当。 云栖心里啧了一声。 见过太多黏黏糊糊的明衍，陡然这般冷淡的，她还真有点不习惯，以及…… 心痒痒。 两人刚踏入云雨楼，扑面而来的暖香就裹着丝竹声将人包围。 楼内灯火通明，处处透着奢靡。 一位妆容精致的侍者迎上来，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笑吟吟道：“客人是想要几位侍人？男侍还是女侍？” 在这个性别平等的世界，连风月扬所都与众不同。 放眼望去，厅内既有妩媚动人的女子倚栏轻笑，也有清俊秀雅的男子抚琴斟酒。 客人更是男女皆有，各自寻欢。 忘尘从袖中取出银钱递给侍者：“一个普通雅间，寻个素伶人。” “好好，请跟我来。”侍者会意地点头，领着二人穿过回廊。 待侍者退出雅间，云栖立刻转身，隔着那层薄纱直勾勾地盯着忘尘的脸：“忘尘师傅倒是熟练，第几次来了？” “此等扬所，总是易生魔物。”忘尘端坐着，白纱纹丝不动，声音也是毫无起伏，“来过几次已经不记得了。” 云栖：“……” 差点忘了他的年龄。 她的目光在雅间内四处游移 —— 这间屋子布置得雅致却不失风情，香炉里燃着淡淡的暖香，屏风上绣着若隐若现的鸳鸯戏水图。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一阵暧昧的响动。 先是女子娇媚的轻笑，接着是床榻有节奏的摇晃声，夹杂着男子露骨的调笑。 虽然这云雨楼的隔音已算上乘，但对于云栖和忘尘这等修为的人来说，简直如同在耳边响起。 忘尘依旧静坐如山，呼吸频率未变半分。 他白纱下的面容看不真切，但周身气息平稳得仿佛置身禅房。 云栖挑眉，索性也学着他的样子坐好。 要论见识，经历过多个世界的她…… 什么扬面没见过？！ 既然他能如此淡定，她岂能落了下风？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坐，一个白衣如雪，一个玄衣似墨。 雅间内檀香袅袅，衬得隔壁的声响越发突兀。 忘尘透过轻纱注意到云栖的反应，眼中再次闪过惜才之意。 他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两本装帧古朴的经书，递到云栖面前：“感谢云施主除魔卫道，贫僧特地携来一份礼物相赠，望云施主笑纳。” 云栖眼皮一跳，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接过经书，烫金的封面上赫然写着： 《澄心无相经》 《无垢禅要》 她翻开第一本 —— 开篇就是‘念起即觉，觉已归空；心若住相，如雾遮月。’ 虽然她不修佛，但也能看懂。 这大概意思就是：心若止水，万相皆空。 而第二本则是说：心性本净，如明珠不染尘。 “……”云栖舔了舔后槽牙，挤出一个微笑：“谢谢忘尘师傅，您真是个热心肠。” 轻纱下，忘尘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云施主不必客气。这两本都是贫僧珍藏，你多诵读，必能有所领悟。” 云栖将经书塞进衣襟，拍了拍胸口：“心意我收下了，会认真看的。” 到时候你别哭就行。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抱着琵琶的素伶人缓步而入。 他是个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眉眼秀气。 “两位贵客安好。”素伶人声音温润如玉，眼睛却忍不住往云栖身上瞟，“在下眠风，不知想听什么曲子？” 云栖单刀直入：“不听曲子，我们查案。问你点事，不要惊动其他人。” 眠风连忙点头，他这才知道，为何这两位客人气质如此特别。 “知道礼部尚书李大人吗？他是这里的常客，我们想知道与他有关的消息。” 第170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05 他顿了顿，似在斟酌措辞：“他出手阔绰，但是喜欢动粗。楼里不少人都被他点过，身上多少带点伤回来。他最喜欢的是头牌红绡姑娘。” “红绡？” 眠风点头：“红绡性子…… 比较放得开，李大人最喜欢她。”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不过…… 我也是听说的，未必是真。” “没关系，你继续。”云栖指尖敲了敲桌面。 眠风咽了咽口水：“听说红绡其实也不愿意伺候李大人，只是碍于他的身份和银钱，不好拒绝。所以后来，她都是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去应付。” 云栖眸色一沉：“丫鬟？” “是，叫小荷。”眠风声音发颤，“但前些日子，小荷不见了。红绡说是她自己跑了，可我们这些人都觉得…… ”他欲言又止，“十之八九，人怕是没了。” “红绡现在人在哪儿？” 眠风一怔：“这…… ” “说。”云栖指尖一弹，一枚银锭稳稳落在他怀中。 眠风手忙脚乱地接住，低声道：“顶楼‘登仙阁’刚来了位贵客，点了红绡姑娘。” 云栖站起身，看向忘尘：“去瞧瞧？” 忘尘微微颔首。 …… 顶楼的装潢更加奢华。 但本该是笑语盈盈的热闹扬所，此刻‘登仙阁’门内却静得诡异。 云栖能清晰地感知到里面有道呼吸声，却无一人说话，甚至连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都没有。 不对劲！ 她猛地推开门 —— 一股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地上躺着个美艳女子，双目圆睁，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显然已经断了气。 她的视线缓缓上移。 贵妃榻上，一个红衣男子长发如墨，慵懒地半倚着。他那张脸美得近乎妖异，指尖正漫不经心地绕着酒杯打转，看也不看门口一眼。 云栖眯起眼，已经做好动手的准备。 这时，忘尘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 云栖侧头，发现他的气息比平日冷冽，甚至隐隐带着一丝…… 厌恶？ “忘尘，你来了。”红衣男子抬头，“百年不见，想我吗？” 听着挺暧昧的话，但云栖却察觉到了杀气，立刻更戒备：“你认识他？” 忘尘看着云栖不动声色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微微怔住 ——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护在他身前，而不是躲到他身后。 “魔尊执渊，”他嗓音依旧平静。 云栖：“？！” 这么大来头？ 难怪敢跟国师叫板！ 执渊也将云栖的动作尽收眼底，忽地嗤笑一声：“这种狠绝之人，居然也有人护着？”他坐起身，红袖一甩，“真是好笑！” 说罢，他这才真正将目光落在云栖身上，眼神放肆而露骨地一寸寸打量着她 —— 从玄色劲装包裹的纤细腰肢，到笔直修长的腿，以及那张令人惊艳的脸。 但最让执渊在意的，是那双眼眸 —— 清冷，却又似藏着万千星辰，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他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还真是个绝色佳人…… ” 云栖皱眉，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魔尊看她的眼神太过复杂，有探究，有兴味，甚至还有一丝…… 嫉妒？ 嫉妒什么？ 电光火石间，云栖脑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 这货不会是喜欢…… 忘尘吧？！ 云栖盯着执渊，眼睛微微瞪大，眼前却突然被一片白纱遮挡。 忘尘挡在云栖身前，将执渊的目光隔绝，他扫过地上那具被魔气缠绕的尸体：“魔物呢？” 执渊冷笑一声，慵懒地靠回贵妃榻上：“你求我的话，我就告诉你。” 云栖听得火起，忍不住凑近忘尘。 她几乎贴着白纱，压低声音道：“我们要不要动手，拿下魔尊？” 忘尘微微侧过头，隔着薄纱，云栖也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复杂：“我们杀不了他…… ” “？” 她正想追问，突然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响起。 下一秒，那具本该死透的尸体中猛地剥离而出一个浑身缠绕着黑气的人形物体。 是魔物！ 魔物身形佝偻，依稀能看出是个丫鬟打扮。 她全身布满狰狞的鞭痕和烫伤，显然生前遭受过非人的虐待。 而她大张着的嘴巴里面，也是空空荡荡，像是生生被拔去了舌头。黑气从她空洞的眼眶和口中不断涌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声。 魔物一见到执渊就疯狂后退。 “本尊对你没兴趣。”执渊朝忘尘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能度化你的人在那呢 —— ” 魔物闻言转头，在看到忘尘的瞬间，嘶吼声骤然拔高，几乎要刺破耳膜。它的身体剧烈颤抖着，黑气翻涌得更加剧烈。 “阿弥陀佛。”忘尘双手合十，白纱下的面容悲悯而庄严，“这位施主，你大仇已报，该放下执念了。” 说罢，他开始低声诵念往生咒。 而他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化作实质的金色符文，环绕在魔物周围。 “啊 —— ！”魔物发出痛苦的嚎叫，跪趴在地上疯狂挣扎。 那些金光如同烙铁般灼烧着它周身的黑气，发出“滋滋”的声响。 云栖只觉得那魔物的嘶吼声刺耳至极，像是拼命想要诉说些什么，却因为失去舌头而无法成言。 她甚至流下了血泪，样子太过悲惨，让人难以直视。 云栖下意识看向忘尘，透过白纱的缝隙，只能看到他平静到近乎冷漠的侧脸。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怜悯或动摇，仿佛眼前只是一个需要净化的魔物，而非一个饱受折磨的灵魂。 云栖眉头微蹙，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臂：“等等，先听听她想说什么？” 经文声戛然而止。 忘尘转过头，白纱轻拂过云栖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好。” 随着他低头的视线，云栖连忙收回手 —— 这位可是不染尘埃的佛修，不能随意触碰，太冒犯了。 第171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06 “啧，吵死了。”执渊突然开口，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 他随手一挥，黑气如蛇般缠绕上魔物。 魔物顿时安静下来，空洞的口中也生出了新的舌头。 云栖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转向魔物：“有什么冤屈，现在可以说了。” 魔物 —— 或者说曾经的小荷跪坐在地上，黑气缠绕的身躯微微发抖。 她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红绡如何哄骗她，答应只要她好好伺候李大人一回，就还她卖身契，放她自由；她如何一次次忍受李大人的凌虐，却始终等不到那张能给她自由的纸；最后，红绡又是如何嫌她烦了，竟和李大人一起对她下了死手…… “他们…… 用烧红的铁钳…… 拔了我的舌头…… ”血泪不断从小荷眼眶中涌出，“死的时候好疼啊…… ” 云栖眉头紧皱，倒是对这个世界的魔物有了些改观。 她余光瞥见忘尘依然静立如松，白纱下的面容看不真切。 至于执渊 —— 那魔尊一条腿曲起，手肘随意地搭在膝头，脸上冷漠，但眼底却满是深深的嫌恶。 小荷说完，又低下头，黑气随着她的啜泣微微颤动。 云栖看了看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忘尘身上。 她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他帽檐垂下的白纱 —— “刺啦！” 一截白纱被她干脆利落地撕了下来。 忘尘：“……” 执渊：“噗。” 云栖无视两人反应，拿着那截白纱走到小荷面前，递给她：“擦擦眼泪。” 小荷愣住了，黑气都停滞了一瞬。 她颤抖着接过白纱，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脸上的血泪。那动作轻柔得不像个魔物，倒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你杀了那两个罪魁祸首，”云栖蹲下身，平视着小荷，“解气吗？” 小荷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 不知道。只是…… 很难过。” 云栖点点头，突然提议：“那要不再鞭鞭尸？打到心里舒服为止？” 忘尘：“……” 执渊：“……” “不、不用了！”小荷黑气都散了几分。 她疑惑地看着云栖，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入魔的那个。 云栖有点惋惜地叹了口气：“你的执念，应该是那张卖身契吧？”她站起身，“我给你找出来烧掉，好不好？” 小荷猛地抬头，眼眶中的黑气剧烈翻涌：“可以吗？” “当然！小荷，你下辈子一定会平安顺遂的。” “阿弥陀佛。”忘尘双手合十，“贫僧自当为其诵经祈福。" “谢谢…… ”小荷哽咽着站起身，先是朝着云栖深深一拜，又转向忘尘恭敬行礼，最后对着执渊的方向，也认真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人。” “呵！本尊可不是什么好人。”执渊的目光在云栖和忘尘之间转了一圈，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不陪你们玩了，本尊要去找乐子…… ”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已经化作黑雾消失。 等彻底送走小荷，夜色已深。 云栖站在云雨楼外，抬头望着被乌云半遮的月亮，长舒一口气：“希望不要再有这样的事了。” 忘尘静立在她身侧，白纱被夜风微微拂动。 沉默片刻，他突然开口：“云施主有颗慈悲心。” 云栖一怔，侧头看他：“国师不也是吗？” 佛修可比她慈悲多了…… 忘尘没有接这话，而是话锋一转：“执渊此人恣意妄为，怕是会因为贫僧，去寻云施主你的麻烦。” “…… 因为你，找我麻烦？”云栖挑眉，语气微妙。 “嗯。”忘尘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几分罕见的认真，“云施主近日小心些，若被他缠上，可来净心寺寻贫僧。” 云栖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也行。不过就这么任由魔尊在城里来去自如，不会出事吗？” “无碍。”忘尘淡淡道，“他倒还不至于滥杀无辜。” 说完，他微微颔首：“贫僧先行离开，施主保重。” 等他的身影消失，云栖站在原地，表情复杂 —— 这忘尘对魔尊的态度，似乎并不像对死敌，反倒像是对一个任性的旧识。 她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这两人虽然是对立阵营，但相识几百年，该不会…… 是打出感情来了吧？ 识海里的小轮子看着云栖变来变去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出声：“云栖，你想什么呢？” 云栖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小轮子，你主人以前…… 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都不喜欢呀。”小轮子回答得干脆。 “什么？！”云栖瞳孔地震，“他喜欢的难道是异类？” 联想到食人花…… 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小轮子无语凝噎：“云栖，你在想什么呢？主人以前跟佛修相似，无悲无喜，没有七情六欲的。”它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是认识你之后才不一样的。” 云栖：“呼 —— ，那可能真是我想多了。” 不过那执渊看忘尘的眼神…… 啧，绝对有问题！ …… 云栖半夜睡得正沉，忽然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睛。 黑暗中，一道人影正坐在她的床边，静静地注视着她。 月光勾勒出那人修长的轮廓，长发如墨般垂落。但背着光，看不清样貌。 云栖瞬间暴起，直踢对方胸口！ 那人却只是轻轻一偏头，便躲开了她的攻击，低笑一声：“脾气真大。” 熟悉的声音让云栖动作一顿，随即冷笑：“比不上魔尊胆子大，敢夜闯玄翎军大营。” 执渊懒洋洋地靠在床柱上，红袍松散地披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云栖：“本尊就是好奇，来看看传说中的女战神长什么样。” 月光下，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她的脸，又往下滑去。 云栖一把扯过床边的外衣套上，眼神危险：“看够了吗？” “不够。”执渊勾唇，嗓音低哑，“本尊倒是很意外，居然是你？” “什么意思？” 执渊忽然倾身向前，红袍垂落，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忘尘那个冷心冷情的和尚，是怎么跟你混在一起的？嗯？” 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一丝诡异的冷香，扑面而来。 云栖猛地后仰，拉开距离：“关你什么事？” 执渊低笑：“当然关我的事…… ” 第172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07 云栖盯着执渊那张狂妄的脸，等着他的下半句话。 可这该死的魔尊偏偏在这时闭了嘴，还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袖口的暗纹。 “继续说啊？”云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你这么想知道？”执渊抬眸，“本尊偏不告诉你！不过…… ” 他笑得意味深长：“你可以去问他，看他有没有胆量告诉你，本尊与他究竟是何见不得人的关系？” 云栖眼底寒光一闪，右手五指猛地张开，掌心朝兵器架方向一吸 —— “铮！” 玄铁长枪应声入手，枪杆在她掌心旋转半圈，带起一道凌厉的弧光。 她右腿后撤半步，腰身一拧，长枪如毒龙出洞般直刺执渊咽喉！ 执渊却悠闲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就这么含笑看着枪尖逼近。 就在寒芒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 “嗤！” 长枪穿透的竟是一团骤然散开的黑雾。 云栖皱眉 —— 这魔尊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怪物，竟能将魔气运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要杀本尊，可没这么容易。”黑雾在云栖背后再度聚成人形，执渊的声音透着一丝戏谑，“五百年来，从未有人成功过……” 五百年？ 云栖后颈寒毛倒竖，却不见丝毫慌乱。 她腰身猛地一沉，长枪回扫的瞬间左肘同时后击！ 这一记回马枪快若闪电，枪杆上缠绕的玄气甚至在空中撕出淡青色的光痕。 可惜枪尖再次穿透虚影。 执渊的笑声飘忽，似乎从房间四角同时传来：“这么大敌意…… 是因为忘尘吗？” 云栖持枪而立，枪尾重重顿地。 她闭目凝神，耳尖微动，突然朝右前方一枪刺出！ “你不会真的对那和尚有意思吧？” 云栖没有回答，只是判断着他的真实方位。 “呵呵…… ”执渊的低笑飘忽着传来，“本尊看好你，说不定真能引他破戒。” 云栖持枪而立，枪尖斜指地面，周身杀气凝如实质。 她终于想通了执渊的意图。 这个魔尊，分明是想将忘尘拉入魔道，好达成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看来这就是明衍此世的劫难 —— 佛修入魔，天劫自降！ 否则，以忘尘的修为，这世上根本无人能伤他。 想到这里，云栖再不迟疑，掌心神力翻涌。 淡金色的流光自她腕间缠绕而上，顷刻间包裹住整杆长枪。 枪出如龙！ “噗嗤！” 这一次，枪尖没有穿透虚影，而是结结实实刺入血肉之躯。 一声闷哼，黑雾骤然溃散。 执渊踉跄着显出身形，修长的手指死死握住枪杆。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将红衣染得越发暗沉。 “你…… 居然能伤到本尊？”执渊眼里的情绪复杂得令人心惊 —— 似有释然，又像是某种期盼已久的事终于成真后的惊喜。 云栖心头莫名一颤，握枪的手紧了紧，猛地将长枪收回！ 枪尖从血肉中拔出，带出一蓬鲜血。 执渊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手指死死按住腹部的伤口，指缝间不断渗出暗红的血。 看他这副模样，云栖心头掠过一丝异样，却又被她强行压下：“这次只是警告！若你再纠缠忘尘，或敢在城内作乱，我下次刺的就是心脏！” 她盯着执渊苍白的脸，一字一句道：“人族与魔族的恩怨，我们战场上了结。” 执渊突然笑了。 他松开捂着伤口的手，任由鲜血浸透衣袍：“好！我们战场见，我等你来！”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去，脚步却踉跄了一下。 云栖眉头一皱，下意识喊道：“等等！” 执渊顿住，侧头看她：“怎么？后悔了…… 想现在动手？” 云栖抿了抿唇，从旁边药箱里取出一瓶特效金疮药，抬手丢了过去：“拿着。” 执渊接住，低头看了看，又抬眸望向云栖，眼神沉沉，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 半晌，他忽然扯了扯嘴角，声音低哑：“看在药的份上…… 我提醒你一句。"他的指尖摩挲着药瓶，语气诡异，“别随便发善心，小心招惹上疯子。” 云栖嗤笑一声：“我只是不希望你死在这里，让魔气污了我的地方。” “呵呵，就这么说话…… 挺好的。”他的身影在门口化作黑雾，消散在夜色中。 云栖将长枪掷回兵器架，缓缓坐到床边，脸色阴晴不定。 “云栖，”小轮子怯生生地声音响起，“你怎么了？” 云栖抬手按住胸口，那里传来一阵莫名的不舒服。 她眉头紧锁：“我们有没有可能…… 认错人了？” “啊？”小轮子声音突然拔高，“云栖你该不会怀疑魔尊才是主人吧？” “不知道…… 就是直觉不对。”她放下按在胸口的手，“看来只能用老办法验证了。” …… 晨雾未散，玄翎军大营已是一片肃杀之气，将士们都在列阵操练。 云栖手持长枪立于校场中央，她手腕一抖，枪身如游龙摆尾，在身侧划出数道残影。 干一行爱一行，既然做了这玄翎军统帅，该有的表率她从不马虎。 “将军，国师和太子来了！” 枪势骤收。 云栖转身望去，两道身影正缓步而来。 走在前方的是一袭素白袈裟的忘尘。 他所过之处，将士们纷纷低头，不敢多看。 云栖对上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挑眉 —— 她还没来得及去找人，这位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忘尘身后一步之遥，跟着个温润如玉的华服男子。 那人眉目俊朗，腰间悬着代表太子身份的蟠龙玉佩，行走间自带一股矜贵之气，正是当朝太子轩辕景皓。 云栖反手将长枪抛给一旁的亲卫，大步迎上前去抱拳行礼：“国师大人！太子殿下！” 太子连忙回礼，姿态恭敬得甚至有些拘谨：“云将军。”他抬眼时，目光在云栖脸上多停留了一瞬，又迅速垂下，“冒昧前来，打扰将军晨练了。” 云栖摆摆手，目光却落在忘尘身上：“国师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 第173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08 忘尘的目光从云栖的长枪上缓缓收回，指尖轻拨佛珠：“云施主，贫僧此番前来，一是为将士祈福，二是执渊之事。他可有来寻云施主麻烦？” 云栖心头一跳。 这两人莫非真有什么心灵感应？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忘尘，试图从他平静的脸色看出些端倪。 昨夜她才伤了执渊，今早忘尘就主动找上门来问，未免也太巧了些。 “国师大人不必担心。”她唇角微扬，故意说得轻描淡写，“昨晚执渊确实来了，不过已经被我打走。” 忘尘手中佛珠微微一顿，他垂下眼眸，无悲无喜地道：“甚好。那烦请云施主为贫僧准备一间简单的禅房，贫僧接下来要叨扰了。” 云栖没有立即应下，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轩辕景皓：“太子殿下今日前来是…… ？” 轩辕景皓轻咳一声：“孤随国师前来慰问将士。另外……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耳尖也微红，“父皇命孤留在军营锻炼三月，多与将军相处。” 云栖：“……” 看来皇帝对太子妃的事，还没死心呢！ 她也只能公事公办，转头对亲卫道，“去准备两间干净的房间，一间给国师做禅房，一间给太子殿下休息。” 忘尘突然开口：“贫僧的禅房可否离云施主近一些？” 轩辕景皓愣住了。 云栖诧异地看向忘尘，但很快反应过来 —— 他这般安排，恐怕是为了更好地防备执渊。 “当然可以。”云栖爽快应下。 这倒正合她心意。 傍晚，新布置的禅房内。 忘尘静坐于蒲团之上，手中佛珠轻转。 一整日的祈福诵经，他眉间未见丝毫疲态，周身甚至泛着淡淡金芒。 檀香袅袅中，门外突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国师大人。”士兵恭敬的声音传来，“热水已经给您备好，请问是否现在沐浴？” “嗯，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几名士兵拎着热气腾腾的水桶鱼贯而入。 房间一角的浴桶很快被注满，水面上还飘着几片安神的檀香木屑。 “将军特意嘱咐，说国师诵经一日辛苦，水里加了安神的药材。”士兵低头禀报，不敢直视那道素白身影。 忘尘微微颔首：“代贫僧谢过云施主。” 士兵退下，禅房重归寂静…… 忘尘闭目靠在桶沿，忽然察觉到房外异常的安静。 睫毛上的水珠颤动，他倏地转头看向门口 —— “砰！” 木门被猛地踹开，云栖持枪闯入，声音急促：“国师大人！执渊可能潜入了营…… ” 话音戛然而止。 忘尘手臂搭在桶外，此时下意识握紧浴桶边缘，这个动作让臂肌线条愈发分明：“云施主？” 云栖死死盯着他胸口 —— 那里光洁如新雪，没有半点印记。 “执渊在何处？” 忘尘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此刻被人瞧见赤身裸体的不是他。 云栖移开视线：“有士兵说看到黑影朝这边过来，我不放心…… ” 忘尘闻言，竟直接从浴桶中站起、迈出！ “哗啦 —— ” 水花四溅，云栖下意识后退一步，随即才发现 —— 他居然穿着裤子！ “……” 云栖一时无语。 洗澡居然还穿着裤子？ 这是什么清规戒律？！ 但不得不承认，即使是这样，也足够刺激她的神经。 忘尘上半身是完全赤裸的，肌理分明的胸膛和紧实的腹肌一目了然。 下身那条素白的绸裤正湿漉漉地贴在他身上，如同第二层肌肤，勾勒出修长笔直的腿部线条。 显然平日宽大的袈裟，完全掩盖了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这些倒是都还好，毕竟云栖也是“见多识广”的。 真正让她心加速的…… 其实是忘尘的面容和姿态。 明明是充满力量感和诱惑力的躯体，却偏偏配了张不染凡尘的脸，还有澄澈空寂的眸。 如此尴尬状况，他通身也还是那样 —— 三分疏离加上七分禅意。 所以…… 尴尬的变成了云栖。 她直接别过脸，默念四大皆空。 今天她也算是见识到了，佛修确实是狠人！ 差点被人看光了，都毫不在意。 “云施主，”忘尘已经披上素白长衫，系好衣带，“执渊更有可能去你房间，贫僧这就随你去看看。” “不用，可能是士兵看错了。再说…… ”云栖语气尽量平静，“我昨天差点杀了他，倒也不至于这么快来送死。” “云施主不可小看执渊。”他的声音沉了几分，“他是魔尊！” “嗯，国师大人放心，有事我会喊您的。”她后退两步，出了房门，“您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说着不忘把踹开的门重新关好。 回到自己房间，云栖长舒一口气，仰面倒在床榻上。 “没有印记…… ”她盯着帐顶，喃喃自语，“难道真的认错人了？” 小轮子在她识海里弱弱地开口：“也不一定吧，是不是特殊情况才会显现？比如情绪激动，或者…… ” “你知道的太多了，”云栖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闷声道，“小心被灭口！” 被子下，她的耳尖发烫。 玫瑰印记确实不是热气蒸腾就一定会显现，还有一种情况…… 就是动情动欲。 但是忘尘是佛修……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还有…… 忘尘就连被她看到沐浴，都能面不改色。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动情欲之心？ “算了算了！”她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甩出去，“不管他是不是明衍，都不能乱来！万一真闹出事，毁了人家几百年修为，我就罪孽深重了！” 她一把扯开蒙头的被子，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反正本来就打算修身养性来着。” “云栖你开心就好。”小轮子笑嘻嘻：“无聊的话，我可以出来陪你。” “好…… ” 翌日清晨 —— 校场上，云栖手持长枪，一招一式凌厉如风。 玄色劲装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姿，每一次转身、突刺都带着杀伐之气。 最后一式收势，枪尖稳稳停在半空。 云栖这才发现校场边缘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云将军！”轩辕景皓见她练完，连忙上前几步：“不知将军何时有空带孤参观军营？” “……” 云栖已经忘了还有这位。 “今日我要去跟着国师修习佛法。”她面不改色地扯谎，顺手将长枪插回兵器架，“要不我给你找个其他人带路？” 轩辕景皓的笑容有点僵，最终却只是轻叹一声：“好…… 麻烦将军了。” 第174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09 云栖回到房间，当真开始修身养性。 她翻出忘尘送的那两本经书，随手拿起《澄心无相经》往榻上一靠。 窗外蝉鸣阵阵，纸页上的梵文晦涩难懂，才看了两页，眼皮就开始打架。 “修澄心者，如鸟飞空，不留羽迹；证无相者，似镜照形，不存记忆…… ”她强打精神念出声，结果越念越像催眠曲，“心若住相，如目翳空华…… 念起不随，方见本来…… ” 脑袋一点一点，经书掉在腿上。 正当她快要栽倒时，两下轻叩门声突然响起。 “云施主。”门外传来忘尘那清冷的声音，“贫僧闻你在修习佛法，但似乎多有疑虑之处…… 是否需要贫僧为你解惑？” 云栖一个激灵坐直：“呃~ 是有些不懂的地方。” 她跳下床榻，跑去开门。 忘尘一袭素白袈裟立在门外，手中佛珠流转，额间朱砂格外醒目。 “去国师大人的禅房吧。”云栖拿着经书，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可能是我房间气氛不对，所以读不懂。” 忘尘微微颔首：“随贫僧来。” 禅房内 —— 云栖赤足盘坐在蒲团上，看着忘尘点燃一支新的线香。 “云施主何处不明？” “这里。”她随手一指经书某处，实则根本没过脑子。 忘尘垂眸看去：“烦恼如云掠虚空，虚空本无云来去…… ” 他的声音忽然放轻：“云施主，这说的是‘心魔’，是指修行之人，执着于自己‘在修行’的傲慢。” 云栖一怔 —— 她这指了个啥？！ 怎么像是在讽刺人家。 忘尘却未有异样，只是平静地问：“云施主可还有其他不明之处？” 云栖连忙摇头，她哪敢再随便问。 “我再看看，您这里很有修行的意境，说不定我可以自己悟出来。” “云施主随意。” 云栖这才松了口气，举起经书，直接挡在脸前，假装认真研读。 檀香的气息在禅房内静静弥漫，清冽悠远，确实比她房间有气氛，也更适合…… 打瞌睡。 书页上的文字渐渐模糊成一片，云栖的眼皮越来越沉。 她强撑着又看了几行，最终还是抵不住困意，脑袋一点一点地歪了下去，最终斜倚在案几上。 手中的经书滑落，轻轻掉落于蒲团之上。 忘尘原本闭目诵经，听到这细微的声响，缓缓睁开了眼睛 —— 云栖已经睡着了。 她侧脸贴着案几，有几缕发丝搭在唇边，嘴唇微微蠕动着，似乎还在无意识地念着经文。 忘尘的目光淡淡扫过，并未因她的无礼而恼怒。 相反，他倒觉得她这般随性自在的性子甚好。 不像其他人，见了他连头都不敢抬，说话做事都战战兢兢，仿佛连呼吸重了都是罪过。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云栖光着的脚上 —— 那双脚正随意地交叠在一起，白皙秀气，脚踝纤细，足弓的弧度优美如月。 指甲亦是圆润干净，透着淡淡的粉色。 忘尘收回目光，重新闭上眼睛。 手中的佛珠轻轻转动，诵经的声音更低了，低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妄念如薪，智慧为火；烧尽三千念，灰烬亦无踪…… ” 禅房内，檀香袅袅。 云栖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案几，发出一声轻哼。 忘尘的诵经声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只是手中的佛珠转得更慢了些。 云栖约莫睡了半个时辰，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许久未曾睡得这般香甜。 没想到听人念经竟如此安神！ 由于耳边总有祈愿声萦绕不休，云栖不疲惫的时候向来浅眠。 即便当年沉睡数百年，梦境也从未间断，如今竟能在忘尘的禅房里酣然入睡，连个梦都没做，实在是意外之喜。 她伸了个懒腰，刚刚的尴尬和“保持距离”的念头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云栖抬头看向仍在闭目诵经的忘尘，笑得眉眼弯弯：“国师大人念的经真是妙极了！我方才仿佛窥见了一丝佛理，心境澄明，连身心都舒畅许多！” 忘尘手中佛珠一顿，缓缓睁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却并未拆穿：“云施主有悟性。” “不如以后我多来听听？”云栖得寸进尺，“我觉得我马上就要顿悟了！” 忘尘沉默一瞬，指尖轻拨佛珠：“可。若想听经，随时可来。” 云栖心满意足地站起身，临走前还不忘把《澄心无相经》顺走。 踏出禅房时，微风拂面，她只觉身心俱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佛修好啊…… 云栖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忍不住想 —— 就冲这催眠的功力，以后谁要是敢毁了忘尘修行，她必跟那人拼命！ 午后阳光正好，轩辕景皓又来了。 这一次，他换了套说辞，语气诚恳：“孤近日心绪不宁，也想随国师修习佛法，不知将军可否引荐？” 云栖当然没意见，催眠曲并非她一人的专属。 忘尘抬眸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并未多问。 “坐。”他示意两人在蒲团上坐下，指尖轻拨佛珠，开始诵经。 云栖熟练地盘腿而坐，开始酝酿睡意…… 悦耳的诵经声如涓涓流水，没过多久，她的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最终趴在了地上。 轩辕景皓：“…… ？”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栖，又偷偷瞄了一眼忘尘。 国师大人依旧闭目诵经，除了声音放轻了些，神色如常，仿佛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他面前睡得天昏地暗。 轩辕景皓又将视线转回云栖脸上，纠结地皱起眉 —— 要不要叫醒将军？ 在国师面前这般失礼，实在不妥…… 正当他犹豫时，忘尘忽然睁开了眼睛。 “既静不下心，”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便出去吧。” 轩辕景皓浑身一僵，连忙低头：“是。” 他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禅房内，忘尘已经重新闭目诵经，而云将军…… 翻了个身，睡得更加香甜了。 轩辕景皓站在门外，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静心就是入睡？ 那他真的做不到！ 在国师面前，他实在不敢有睡意…… 第175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10 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 那太子一看就很怵忘尘的样子。 忘尘仍在闭目诵经，面容沉静如水。 云栖悄悄起身往外走，生怕惊扰了他。 忘尘此时轻轻睁开双眼，只看见她提着鞋子、踮着脚尖溜出禅房的背影…… 云栖刚走出没多远，就在拐角处撞见了等候多时的轩辕景皓。 太子殿下的表情堪称精彩 —— 震惊、困惑、敬畏，最后统统化作了复杂。 他看着云栖自在惬意的模样，眼神渐渐变得和看忘尘时如出一辙。 这一刻，他彻底放弃了父皇母后的嘱托。 这样的女子…… 他不敢靠近。 “太子殿下，”云栖挑眉，“修习佛法的感觉如何？” 轩辕景皓到底是皇家教养出来的，尴尬不过一瞬，便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微微欠身：“云将军见笑，孤实在难以静心，与佛无缘。 ”顿了顿，又道，“孤既来军营三月，也不想虚度时日，能否请将军派人为我传授些防身的武艺？” 他说着朝云栖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将军随意安排，孤无需特殊照顾。” “那跟我来吧。”云栖转身朝校扬走去，“我给你找个高手。” …… “太子殿下，这位是楚清歌，我的副将。”云栖侧身引见，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军中将士的日常操练都由她负责，经验丰富。往后就由她来指导殿下习武，待基础扎实后，便可与将士们一同操练。” 楚清歌抱拳行礼：“末将见过太子殿下。” 轩辕景皓连忙回礼，目光却不自觉在楚清歌身上停留—— 这位女将眉目如刀，玄铁轻甲紧贴身躯，勾勒出挺拔的身姿，腰间皮革束带将腰肢收得极细。 她整个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英气逼人。 云栖朝楚清歌使了个眼色：“太子殿下身子骨略显单薄，需得好好锻炼。”她特意加重了“好好”二字，“既然来到军营，其他暂且不论，这体魄总要练得强健些，才能不负陛下重托。” 楚清歌立刻会意：“末将明白！” 她转向轩辕景皓，眼神坚定，“殿下放心，末将定会让您不虚此行。” 轩辕景皓只觉后背一凉。 待云栖转身离开，楚清歌已经热情地拉着轩辕景皓往兵器区走去：“殿下，先让末将看看您的基础如何。” 轩辕景皓被她拽着踉跄前行，声音有点慌：“孤、孤从未练过…… ” 云栖走出老远，还能听到校扬方向传来的惨叫声 —— “啊！这石锁也太重了吧？！孤真不行！” “殿下莫怕，再坚持片刻。末将扶着您呢！保证不会闪到腰…… ” …… 等云栖处理完军务，夜色已深。 她推开房门，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而她的床榻上，一抹身影正大剌剌地倚着。 执渊姿态肆意，仿佛这里是他的魔宫，而非人族军营。 这种非一般人能做出的事，让云栖越发怀疑他是明衍？ 于是目光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打量 —— 执渊单手撑着头，一身红衣松松垮垮地披着，衣襟半敞，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屈起的膝盖上。 那双凤眼微微上挑，若是不带着惯常的讥诮，倒好似有几分缱绻的错觉。 而他的容貌与气质，确实极适合张扬的红色。 忘尘今日不知为何，说是要回净心寺歇息。 他刚离开，执渊便现身。 这很难不让云栖怀疑执渊一直就躲在附近。 “你居然还敢来？” “为何不敢？你暂时还杀不死我。”执渊慢悠悠抬眸，神色在黑暗中复杂难辨，“今日心神不宁，所以来看看。” “你心神不宁，为什么要来我这里？”云栖狐疑地眯起眼。 “来看看你和那和尚有没有干坏事。” 云栖：“……” 她与忘尘今日最多的接触，不过是一个念经一个睡觉而已。 这算什么坏事？ 云栖搞不清楚执渊在想什么，也不多纠结。 她目光扫过温在炭火上的茶壶，走过去倒了一杯滚烫的热茶。 执渊盯着她的动作，眉头微蹙：“你干什么？” “魔尊这是怕了？”云栖端着茶杯，缓步靠近床榻，“来者是客，我只是想请你喝杯茶而已…… ” 说着，她已经手腕一翻，直接将杯中的热水朝他胸口泼去！ 执渊本能地想要闪避，但云栖的动作更快，金光将他牢牢制住。 下一秒，滚烫的热水尽数浇在执渊胸前。 他闷哼一声，并没有多疼，反而有点懵。 热水虽烫，但对魔族来说，不算什么。 执渊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胸口，又抬头看向云栖：“这是什么意思？” 云栖盯着他微红、但还是没有任何印记的胸膛：“……” 难道真要来点无下限的才能确定？！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 那片胸膛线条分明，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确实…… 挺适合上手的样子。 但万一不是明衍。 她不就是真的干坏事了？！ 说着不等她回答，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强行拉过去按在自己裸露的胸膛上：“光看怎么够，不如亲自摸摸…… ” 云栖没有反抗，更没有抽回手。 这事现在不怪她，她是被逼的…… 掌心下的肌肤冰凉如玉，带着魔族特有的细微纹路。 “我还没被女人碰过，你赚到了。”执渊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愉悦。 云栖的目光从相触的肌肤慢慢上移，最后对上他的眼睛 —— 那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而且掌心下的心跳越来越快，一下重过一下。 第176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11 那些特意学来的混账话，该说的自然要说。 他收紧手掌，将云栖的手更用力地按在自己心口。 “我是不是比那和尚解风情？”执渊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几分轻佻，“跟他那种不懂人伦的混在一起，简直糟蹋了你这副好容貌和好身段，不如…… 便宜了我？” 云栖只觉好笑，而且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违和 —— 明明是轻浮的言语，却只敢压着她的手，其他什么动作都不敢有，连呼吸都绷得紧紧的。 “你一个魔尊，”她冷笑，“跟佛修比风月，要脸吗？” “…… ？” 执渊预想中的暴怒没有到来，反而看到了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情绪…… 似乎是期待？ 他不知道对方在期待什么。 但胸腔里突然涌上一股陌生的躁动，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 云栖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喉结在滚动，立刻要抽手，却被他更用力地按住。 执渊带着她的手在胸口摩挲两下，掌心相贴处传来惊人的热度。 “唔~ 你…… ”他刚要开口，脸色突然大变。 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猛地松开手捂住掌心。 黑雾腾起，执渊留下一句仓促的“再见”，便消失了。 云栖只来得及瞥见他最后露出的那片胸膛 —— 依然没有熟悉的玫瑰印记。 门外突然出现一道白色身影。 忘尘的气息罕见地紊乱，素白袈裟下摆沾着夜露。 他快速扫视空荡的房间，声音带着几分急促：“云施主…… 抱歉。” 不等回应，他就又消失在原地。 “他道的什么歉？”云栖盯着门外，一脸茫然。 小轮子从识海探出头：“难道是替魔尊道歉？” “古里古怪的…… ”云栖眯起眼睛，“这一佛一魔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糟糕的世界，简直要让她的脑袋变得跟佛修一样，秃头了！ …… 夜色如墨，军营后山 —— 执渊倚靠在一棵老树上，垂落的右手掌心不断滴落暗红色的血珠。 他突然冷笑出声：“还是你狠！” 忘尘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素白的袈裟在夜风中轻轻飘动：“是你不该招惹云施主。” “招惹了又如何？！”执渊猛地站直身体，眼中魔气翻涌，眼瞳几近全黑，在月光下显得妖异非常。他向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贴上忘尘的脸，“凭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 “你不过来，我自会远离她。”忘尘不退不让，声音恢复平静，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冷意，“若是你再继续这般胡作非为，必定会死于她手。” “装什么好心？这不正是你最想要的结果 —— ”执渊冷笑，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疯狂，“我消散了，你便能安枕无忧，永远当你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 忘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我未曾如此想过，你知道的。”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执渊后退两步，眼中魔气更盛，“反正我决定的事情，你改变不了。” 他说完这句话，周身黑雾升腾，身影便渐渐模糊。 忘尘看着他消失在原地。 夜风更冷了，枯叶在脚边打着旋，却始终沾不上他的衣角。 好半晌，忘尘才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那根深深刺入的枯枝 —— 那是他方才情急之下，自伤的结果。 他怕自己赶不及阻止执渊胡来。 “嗤 —— ” 枯枝被拔出，伤口处泛起一丝金光，转瞬间便愈合如初，连半点疤痕都未留下。 他已修得金刚不坏之身，这世间能伤他的，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可如今，他已然确认 —— 云施主，就是他与执渊的情劫。 这意味着…… 能杀执渊的人，真的出现了。 而一旦没了执渊，便没了魔种，天地间的魔气也将彻底消散。 这一方世界将不再滋生魔物，迎来真正的太平。 或许，这次真的可以结束一切…… 忘尘转身看向云栖房间的方向，素来平静的眼底泛起一丝涟漪。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恢复一片澄明：“阿弥陀佛…… ” …… 云栖站在校扬高台上，看着士兵们操练。 她已经半个月没看见忘尘。 不过就算在军营，她也听说了，最近各地多有魔物作乱。 忘尘怕是忙得脚不沾地，连念经的时间都没有。 执渊也没再出现。 而这些，对她最大的影响就是…… 没有催眠曲可听了。 “将军！”副将楚清歌突然跑过来，额头上带着薄汗，“探马回报，魔族大军已逼近关隘三十里，来势汹汹！" 云栖眯起眼：“传令全军 —— 即刻赶赴苍临关！” 马蹄声如雷，玄翎军的黑色军旗在风中翻卷，猎猎作响。 云栖一马当先，长枪横在马侧。 身后三千铁骑紧随，铁甲碰撞声与整齐的马蹄声震得地面微颤，尘土飞扬如雾。 天色渐暗，远处山峦起伏，像蛰伏的巨兽。 云栖眯眼望向远方，苍临关的方向隐约可见一片暗红的天色，仿佛被血浸染。 忽然，前方官道拐角处，一道白色身影静静立于路中央。 那人骑着一匹雪白骏马，宽大的白色斗篷随风轻扬，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白纱覆面，更添几分神秘。 云栖猛地勒住缰绳，战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又重重踏回地面：“国师大人怎么在这里？” “云施主。”忘尘的声音很轻，却奇异地穿透了嘈杂的马蹄声，清晰地传入云栖耳中，“此次魔族倾巢而出，苍临关结界恐有危险，贫僧需亲自前往镇守。” 他顿了顿，才补了一句，“另外…… 为大军祈福。” 云栖笑了：“行啊，那就麻烦国师大人了。” 大军继续前进，忘尘策马与云栖的战马并行。 战甲与袈裟，一黑一白，一刚一柔，形成鲜明对比。 轩辕景皓跟在后方，忍不住低声道：“云将军和国师这样并肩而行…… 倒像是画里走出来的。” 楚清歌点头：“确实很是养眼。” 第177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12 苍临关外，黑云压城。 玄翎军列阵于关前，铁甲森然，尽是肃杀之气。 云栖骑马立于阵前，望着远处如潮水般涌来的魔族大军，眼底闪过一丝恍惚 —— 记忆中，千年前的魔族比眼前这些更加狰狞可怖。 它们不是简单地杀戮，而是以折磨生灵为乐，所过之处，万物凋零。 而这个世界的魔族虽不及当年那般凶残，却同样危险。 它们周身缠绕的魔气如同剧毒，凡人沾染便会立时心神崩溃，沦为魔物。即便是修习玄气的武者，若长时间与魔族交战，也会逐渐被魔气侵蚀，最终堕入魔道。 —— 就像对面阵中那些熟悉的身影。 将士们的视线都死死钉在魔族大军最前排的几个身影上。 他们穿着残破的玄翎军制式铠甲，裸露的皮肤上布满黑色纹路，眼中泛着不祥的红光，却仍保持着生前的战斗姿态。 那曾是他们的同伴，战死后却化为魔物。 云栖深吸一口气，玄气在体内流转。 她回头望向城楼 —— 忘尘一袭素白袈裟，手中佛珠流转，金色梵文自他口中流淌而出，在关隘上空交织成半透明的光幕。 无数魔气撞在结界上，激起阵阵涟漪，却始终无法突破。 “小轮子，”云栖在心中问道，“忘尘的结界能撑多久？” 识海里传来小轮子凝重的回应：“魔气浓度正在飙升，最多两个时辰。若结界破碎，魔气将席卷全境，凡人触之即魔化。” 云栖眼神一厉。 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将军！”楚清歌策马冲至身侧，声音发紧：“魔族数量是以往的三倍有余！” 云栖收回视线，枪尖划过地面迸出火星：“今日我们身后是万里河山，百万黎民。”她声音不大，却让周围将士瞬间安静，“所以只许胜！不能败！” 忽然，魔族大军如退潮般向两侧分开，八名魔族抬着一顶暗红如血的巨大轿辇缓缓行来。 那轿身缠绕着红黑色的魔气，轿帘无风自动，缓缓掀起 —— 执渊斜倚在轿中，红衣似血，黑发披散，魔纹已爬满全身，连面部两侧和额角都覆满猩红暗纹，衬得他肤色近乎妖异的苍白。 他单手支着下颌，唇角噙着笑，可那双狭长的凤眸却冰冷至极，如深渊般望不见底。 “魔尊…… ！”楚清歌握刀的手猛地收紧，脸色难看至极。 战场上，无数士兵的呼吸都随之一窒。 —— 执渊，魔族至尊，不死不灭。 五百年来，他苏醒过数次，每一次都掀起腥风血雨。 人族拼尽全力，也只能将他重伤沉睡。 可几十年后，他便会再度归来，而每一次他的出现，都会让魔族数量暴增。 因此，人族杀得再狠，魔族依旧源源不绝。 此刻，执渊只是微微抬眸，战场上的魔气便如同受到召唤，疯狂翻涌，化作实质般的暗红血雾，笼罩天地。 空气变得粘稠，呼吸间尽是血腥的气息，仿佛连光线都在被吞噬。 云栖的目光扫过身后列阵的将士们 —— 他们每个人周身都笼罩着淡淡的青色玄气，但若细看，已有近三成将士的护体玄气中缠绕着丝丝黑雾。 “传令下去，”云栖冷声道，“所有玄气不稳者退守二线，不得近战！” 楚清歌一怔：“可这样我们的战力会…… ” “执行命令！”云栖打断她，“魔气一旦彻底侵蚀，他们就会调转武器，对准自己人。” “末将遵命！”楚清歌咬牙抱拳，没人愿意斩杀同袍。 云栖重新望向执渊的方向，面色冷然，心中却翻涌着无数念头 —— 不管执渊与忘尘是什么关系，不管他是不是明衍？ 此刻都不重要。 她此世的任务本就是灭魔，更何况 —— 执渊并不会真的消散。 那今日，便先送他一场长眠！ 轿辇在阵前落地，震起一圈暗红色的魔气。 战场霎时陷入死寂，连风声都仿佛凝滞。 执渊缓缓抬眸，狭长的凤眼直直锁住云栖：“云将军，别来无恙。上次一别，本尊可是日日惦记着你。” 云栖面无表情：“惦记着再挨一枪？” 执渊低笑出声，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抚过胸口。 他眸色幽深，嗓音带着几分危险的暧昧：“非也，是将军的纤纤玉手。” “……”云栖缓缓抬起长枪，枪尖在魔气弥漫的空气中划出一道清冽的弧光，“那一会儿就让你再感受一下‘纤纤玉手’的威力，你别喊疼就行！” 执渊终于从轿中踏出，黑雾如活物般缠绕在他脚下：“好…… 我等你来！” 他的红衣在魔气中翻涌如血浪，目光却突然越过千军万马，直刺向城墙上的那抹素白身影，眸色阴沉道：“今日，本尊必破苍临关结界！” 云栖不再废话，长枪一震，枪尖直指魔族大军：“要打就打，哪来这么多废话！”她厉声喝道，“玄翎军 —— ” “在！”身后将士齐声怒吼。 “随我杀！” 执渊袖袍一挥，魔气翻涌：“上吧！” 战鼓擂动，铁蹄如雷，数千玄翎军化作黑色洪流，朝着魔潮汹涌冲去！ 云栖一马当先，长枪横扫，青光炸裂，前排魔物瞬间爆碎成黑雾。 身后铁骑怒吼，铁甲与魔躯轰然相撞，刀光剑影间，鲜血与魔气交织成一片猩红的风暴。 第178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13 云栖长枪如龙，战马嘶鸣着冲开层层魔障，硬生生在潮水般的敌军中撕开一条血路！ 待她冲到执渊轿前，枪尖斜指地面，暗红的血珠顺着寒芒滴落。 “你来了！”执渊看她逼近，嘴角勾起一抹狂热的笑。 黑雾轰然暴涨，他身形如鬼魅般消散，下一秒竟直接出现在云栖马前。 云栖早有准备，她足尖猛踏马鞍，整个人腾空而起，长枪在空中划出半月弧光，直取执渊咽喉！ “铛 —— ！” 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 执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漆黑长剑，剑身缠绕着魔气，堪堪架住夺命枪尖。 迸溅的火星映亮他妖异的眉眼：“云将军，我等你许久。” 云栖冷笑，借力后翻落地：“我倒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这般积极送死的。” 说着，她枪势陡然一变，由刺转扫 —— “轰！” 执渊纵身跃起，原先站立的地面被枪风劈出丈余深坑。 两人身影在空中交错，枪影剑光密布，魔气与玄力激烈对冲。方圆十丈内的土地寸寸龟裂，连空气都在震颤。 云栖与执渊打得昏天暗地的同时，将士们也在英勇抗敌。 他们绝不能让魔族冲破他们的防线，威胁到结界。 “列阵！”楚清歌一声令下，前排将士立刻竖起玄铁重盾，形成一道青色光墙。 这是专门为抵御魔气设计的阵法，但代价是 —— 持盾者将首当其冲承受魔气的侵蚀。 魔族大军已近在咫尺。 最前方的魔将狞笑着扑来，利爪狠狠拍在光盾上！ “轰！” 黑雾与青光相撞，持盾的将士们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但寸步不退。 楚清歌纵身跃起，长刀直取那魔将首级 —— 几个回合下来，魔将的身体骤然爆开，浓稠的魔气四散。 楚清歌冷哼一声，玄气震荡，将魔气尽数震散。 但更多的魔族已经涌来。 战场彻底陷入混战。 远处，忘尘立于城墙之上，袖袍在风中飘动。 他静静望着战场中心那两道缠斗的身影，手中佛珠越转越快。 “国师，您不去帮忙吗？”轩辕景皓焦急问道。 忘尘摇头：“时候未到。”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云栖身上，眸底沉寂，似在等待什么。 云栖长枪如电，攻势凌厉，却始终未能真正重创执渊。 在又一次她的枪锋划破他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的时候 —— “云将军的能耐也不过如此！”执渊低笑，“该轮到本尊出手了！” 他猛地后撤，身形拔高，悬于半空！ 黑发狂舞，周身魔气如沸腾的岩浆般翻涌，手中魔剑高悬，剑身震颤，红黑色的魔气疯狂旋转，化作一道吞噬天地的恐怖漩涡！ “轰 —— ！！” 天地骤然一暗。 地面上，无数魔族发出凄厉的哀嚎，身体被漩涡硬生生撕裂，化作滚滚魔气，如百川归海般疯狂向魔剑汇聚！ 执渊立于风暴中心，魔纹从脸颊攀爬至眼角，猩红的纹路让绝美的脸色更显妖异。 “本尊说了 —— ”他缓缓抬手，魔剑受他操控，剑尖直指苍临关城楼。 亦或者说，是城楼上那抹素白身影：“谁也不能阻止我破了苍临关结界！” 话音落下，他的双眼彻底化作血色，犹如杀神降世，魔威滔天！ 魔剑四周的漩涡正在疯狂扩张，似乎要吞噬整个战场。 黑雾翻涌间，无数扭曲的魔影在雾中嘶吼咆哮。 “将军小心！”楚清歌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云栖随声望去 —— 下方战场上的将士们跪倒一片，魔气正在侵蚀他们的神志。 不能再犹豫了…… 云栖深吸一口气，体内沉寂已久的神力轰然爆发，在玄甲外覆上一层金光。 她手中长枪震颤，发出清越的龙吟，枪尖迸发出刺目的金芒。 “执渊！来吧！” “好…… ” 执渊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又骤然收拢 —— 魔剑发出刺耳的嗡鸣，剑身挣脱漩涡束缚，直射而出！缠绕其上的魔气如万千毒蛇狂舞，在脱离漩涡的瞬间竟将周围空间都撕裂出细密的黑色裂痕。 云栖双足猛踏虚空，长枪在前，整个人化作一支离弦的神箭，以决绝之势迎向魔剑！ “就是现在……”城墙上的忘尘终于动了。 他一步踏出，身影如幻，瞬间跨越千军万马，出现在战场上空！ “轰 —— ！！！” 耀眼的金光与红黑魔气轰然相撞，天地为之震颤。 与此同时，忘尘手腕上的佛珠应声崩散！ 他双手合十，十八颗念珠化作金色流星，在空中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牢笼，将四散的魔气尽数封锁，未有一丝泄露！ 云栖的长枪在这一刻势如破竹。 枪尖缠绕着神力，以及忘尘加持的佛光，轻易刺穿了裂纹密布的魔剑。 随即枪势不减，如金色闪电般直取执渊心口！ “嗤！” 血花在空中绽放。 枪尖没入胸膛的瞬间，执渊竟扬起一抹释然的笑。 而他不退反进！ 云栖立时明白 —— 执渊分明是在主动求死！ 千钧一发之际，她撤了神力，但枪势已然无法收回。 枪尖彻底穿透执渊的心脏，温热的鲜血顺着枪杆滴落，在虚空中绽开一朵朵凄艳的血花。 执渊的手指轻轻抚上枪杆：“终于…… 结束了…… ” 云栖看着他眼中交织的释然与眷恋，瞳孔剧烈震颤！ 她握枪的手突然脱力 —— 玄铁长枪随着执渊下坠，红衣魔尊的身躯跌落在焦土之上。 “这才对嘛…… ”执渊仰躺着，鲜血从胸口不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对魔…… 就该狠一点…… ” 云栖突然按住心口，那里传来刺痛。 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终于确定…… “明衍！” 这声颤抖的呼唤并不高，但被封锁的区域内很寂静。 半空中的忘尘身形猛然一晃，眼神极为震惊。 一缕鲜血悄然从他唇角滑落，又被他迅速抬手拭去。 第179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14 执渊亦在吐血，血丝在他脸上划出刺目的红痕。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本源魔气正在消散，那是他存在的根本，是支撑他不死不灭的力量。 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他的眼眸渐渐褪去血色，那些狰狞的魔纹也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原本苍白却干净的肌肤。 云栖落在他身旁，手指微微发颤。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有疯狂与暴戾，只剩下一种近乎温柔的平静。 “云将军…… ”执渊咳出一口血，却还在笑，"我没喊疼，你是不是很失望？" 云栖蹲下身，手掌轻轻覆在他胸口，苦笑着调侃他：“你就不能正常点，为什么总是刺激我的情绪？” 执渊有些意外她的靠近，却还是敷上她的手，握住：“云将军可别真的爱上我，我都是骗你的。” 云栖看着他，眼眶微红：“那你放开我的手。” 执渊反而握得更紧：“如果…… 我不是魔…… 就好了…… ” 这一次，没有沉睡，而是真正的消亡。 他的目光越过云栖的肩膀，望向她身后凌空而立的忘尘。 “那和尚除了修佛修傻了，其实也还行…… 样貌、身份、地位勉强能与你相配…… ” “……” 云栖差点没忍住再给他补一枪。 “你倒是挺大方。”她咬牙切齿。 果然是临死了，啥鬼话都能说的出来…… 执渊的魔纹已经全部褪去，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颜色，渐渐变得透明。 云栖看他这副模样，明知他死不了，却还是心酸。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他苍白的脸颊：“我等你百年，记得苏醒了就来找我。”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会帮你抑制魔气，不让你再影响这世间万物。” 执渊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露出一抹苦笑：“云将军居然给魔活下去的希望…… ”他声音越来越轻，像是飘散的烟，“怎么办？有点后悔求死了呢…… ”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彻底消散在风中。 云栖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微凉的触感。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忘尘素白的袈裟纤尘不染：“云施主…… ” “国师大人，”云栖站起身，收回长枪，面色如常，“结界是不是快破了？我这就去清剿剩下的魔族。” 忘尘静静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最终只是轻声道：“嗯，辛苦云施主了。” 云栖和楚清歌带着未受伤的将士们，重新列阵出击。 魔族大军随着执渊的消散早已元气大伤，虽然数量仍是可观，但不足为惧。 清剿只是时间问题。 但万万没想到，混乱之中，一名高阶魔将趁着忘尘不在城楼、结界虚弱的间隙，竟潜入后方，将轩辕景皓绑走！ 此刻那魔将已经带着人，化作黑雾向远处的魔窟遁逃。 “将军！我去！”楚清歌主动请缨，“您坐镇军中！” 云栖点头：“带上第三阵列，务必救回太子！” 战斗又持续了一个时辰，魔族才全部消灭。 第三阵列的将士们回来时，或多或少都带着伤，但眼神锐利如初 —— 魔窟中残余的魔族已被他们彻底清剿，再无一个活口。 楚清歌浑身浴血，肩甲碎裂，轩辕景皓扶着她。 “将军，幸不辱命。”楚清歌声音沙哑。 云栖快步上前，确认她只是外伤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做得很好！” 她说着，看向一旁神色紧张的轩辕景皓：“麻烦太子殿下，带清歌先行回去包扎伤口。” “是！将军！”轩辕景皓小心翼翼地扶着楚清歌离开。 就在这时，清越的梵唱响彻战场，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涤荡人心的力量。 无数金色的“卍”字从忘尘周身飞出，如雨点般洒落战场，所到之处，残留的魔气如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 渐渐地…… 原本被魔气染得昏黑的天空变得澄澈透亮，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 直到焦土中有嫩绿的新芽破土而出，忘尘才缓缓放下手。 他长睫微颤，硬生生将涌上喉头的腥甜咽了回去。 如果此时有人仔细看他，便会发现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间那点朱砂却红得愈发惊心。 宽大的素白袖袍下，忘尘指节攥得死紧，才勉强维持住身形的稳定。 与此同时，苍临关上空那层已然微弱不堪的结界，终于彻底消散，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天地之间。 云栖望着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这场持续了数百年的魔患，似乎终于在此刻画上了句点。 她忽然想起执渊说的要破了苍临关结界。 如今，这结界确实…… 破了。 体内神力正在源源不断地补充 —— 那是对她彻底清除此世魔族的嘉奖。 而她的任务也算完成。 可云栖心中并无喜悦，也谈不上悲伤。 只是一种沉甸甸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一世…… 居然是她亲手杀了明衍一次。 如果不是她最后关头收了神力，他大概率再也没有苏醒的可能性。 小轮子在识海里安静如鸡。 它知道，如果云栖愿意，完全可以动用它的力量回溯时间，在魔剑刺出前就改变这一切。 但那样做，魔族之患便不算根除，这个世界的劫难依旧悬而未决。 “看来…… ”云栖轻轻吐出一口气，望向澄澈的天空，“这个世界，我要待很久很久了。” 心绪纷乱，她无心再处理战场琐事，便将后续事宜交由其他将领，独自一人先行离开。 在她身后不远处，忘尘静立原地，望着她略显孤寂的背影消失。 他素白的袈裟不知何时已经沾染了尘泥与暗红的血点，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有些许波动…… 第180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15 “噗 —— ！” 一大口暗沉的瘀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溅落在青石板铺就的洁净地面上。 他眼前一黑，身形晃了几晃，终是再也支撑不住，栽倒下去。 “国师大人！” “快！快来人啊！” 寺中僧侣被这骇人一幕惊得魂飞魄散，慌乱地围拢上来。 他们从未见过如山岳般稳固、似古井般无波的国师露出如此脆弱濒危的模样。 住持探其脉息，脸色骤变 —— 这一次，国师大人的伤势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佛心耗损，金身黯淡，几乎油尽灯枯。 忘尘昏睡了许久。 而在这漫长的昏沉中，他没有坠入无边佛法构筑的虚空定境，反而坠入了一个清晰得令人心悸的梦境。 梦里，是那间简朴的禅房。 檀香袅袅，经文低诵。 那个本该认真听讲的人，却毫无防备地伏在案几上睡着了。 几缕墨发滑落颊边，随着清浅的呼吸微微拂动，唇角似乎还带着一点无意识的、满足的翘起。 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勾勒着她放松的睡颜，静谧得让时间都仿佛为之停留。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 心底那片沉寂了数百年的湖，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再无法恢复死寂。 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情绪包裹着他。 不是悲悯，不是慈悲，而是一种单纯的、充盈的…… 开心。 只为她能如此安然地憩息于他身侧，只为这一方天地间有她的呼吸相伴。 这种情绪于他而言，是比魔气侵蚀更为凶猛的妄念。 两日两夜后，忘尘悠悠转醒。 侍奉的小沙弥惊喜地差点打翻药碗。 忘尘撑着依然虚弱的身躯坐起，内视之下，心中明了 —— 若非有这具修炼多年的金身护持心脉，此次他定然也是在劫难逃。 他重新开始诵经念佛，试图回归以往的枯寂与平静。 木鱼声声，梵唱清越。 然而，不同了。 经文念着念着，那抹玄甲身影会突兀地闯入脑海，或是持枪而立杀气凛然，或是挑眉看来笑意狡黠，又或是…… 安睡时毫无防备的恬静模样。 心绪一旦波动，佛珠便会在指尖凝滞。 他不再强迫自己，只是默然起身，铺纸研墨，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抄写《静心咒》、《清妄经》。 仿佛要将所有翻腾的、不该有的思绪，都封印在墨痕里。 不过几日功夫，案几旁已然摞起了厚厚一叠抄满经文的宣纸。墨香混合着禅房固有的檀香，弥漫出一种矛盾而压抑的气息。 这时，寺中一位辈分较高的老僧小心翼翼地躬身进来，低着头，不敢多看这位气息似乎愈发清冷遥远的国师。 他双手奉上一份鎏金请柬：“国师大人，陛下遣人送来请柬。魔族尽除，苍临关大捷，陛下将于明日在宫中设庆功盛宴。若您有意，恭请出席。” 忘尘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墨汁滴落在刚刚写就的“心”字上。 他垂眸看着那团污迹，良久，才淡淡道：“知道了。” 声音听不出喜怒，一如往常般平静无波。 唯有那被墨迹污损的经文，无声地诉说着某种已然不同的心境。 …… 皇宫夜宴。 作为此战的大功臣，云栖与楚清歌被安排在最前列的位置。 皇帝与皇后尚未驾临，殿内气氛轻松。 文武百官三五成群，言笑晏晏，目光却不时瞟向两位风头正盛的女将。 太子轩辕景皓的座位本在对面首席，他却端着一杯酒，径直朝着云栖这桌走来。 “云将军。”轩辕景皓站定，笑容温润，姿态放得极低，“孤敬你一杯。此次苍临关大捷，多亏将军英勇无敌。” “殿下言重，分内之事。”云栖依礼站起身，举起酒杯饮下。 “若非将军与玄翎军将士，孤此次怕是性命堪忧。救命之恩，孤铭记于心。” 云栖眉梢微挑，实话实说：“殿下在军营期间，安危本就是我玄翎军职责所在。更何况…… ”她侧身，示意看身旁之人，“当日深入魔窟，拼死将殿下救回的是楚副将。殿下若要谢，该谢她。” 轩辕景皓立刻转向楚清歌，耳根微不可察地红了一下，连忙也向她举杯：“楚将军，孤多谢你舍身相救。” 楚清歌倒是干脆利落，拿起酒杯：“殿下客气，末将职责所在，不足挂齿。”说着便要仰头饮下。 “哎！不可！”轩辕景皓竟下意识地伸手去拦，动作有些急，“楚将军有伤在身，医师叮嘱需忌酒，以茶代酒便可！” 楚清歌爽朗一笑：“区区小伤，不碍事…… ” “伤势岂可儿戏！楚将军务必以身体为重。”轩辕景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关切，似乎完全忘了眼前这位“柔弱”伤兵，不久前在校扬上是如何把他操练得凄惨哀嚎、怀疑人生的。 他说着，竟亲自执起茶壶，为楚清歌斟了一杯清茶。 楚清歌看着他这番举动，愣了片刻，终究还是接过了那杯茶：“那…… 末将谢过殿下。” 云栖端着酒杯站在原地。 她在这里…… 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正琢磨着找什么借口，给眼前这二位明显需要“单独聊聊”的人腾点地方时 —— 殿门口的光线微微一暗，一道修长的身影突然出现，静立在那里。 刹那间，原本充斥着谈笑的大殿变得鸦雀无声。 官员们齐刷刷地站起，恭敬地作揖行礼：“国师大人！” 第181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16 她本也打算随大流，客气地称呼一声，混在人群里行个礼就算完事。 然而，她刚一抬眼，就撞入了一双沉静的眼眸中 —— 忘尘正看着她。 那目光不似他诵经时的空寂，也不似战扬上的悲悯，似乎…… 掠过了一丝极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波动，快得让她以为是殿内烛火晃动造成的错觉。 既然被他单独看着，再混在人群里敷衍反倒显得刻意。 云栖便也只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今日她未穿戎装，仅着一身干练的墨色云纹常服，黑发高束，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明艳逼人的五官。 忘尘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移开视线。 他恢复了那副无悲无喜的淡漠模样，声音清越平稳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众位施主继续即可，无需顾及贫僧。” 说罢便缓步踏入殿内。 他所过之处，官员们头颅垂得更低，几乎无人敢直视，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云栖才无所谓这些。 她大大方方地、甚至带着几分审视地看着忘尘 —— 兴许是因着参加正式宫宴，忘尘今日的装束与往日截然不同。 他惯常那身不染尘埃的纯素白袈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更为庄重繁复的礼服。 内里依旧是雪白的中衣，但外罩的僧袍却是玄黑色的，上面用极细的银线绣满了繁复而精致的莲纹与梵文。 云栖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有些久。 因为总觉得忘尘有些不同了，但具体哪里不同，她说不上来。 而且这身装扮 —— 似乎大大消减了他身上那份遥不可及的疏离感，仿佛谪仙沾染了红尘烟火。 嗯…… 反正就是挺好看的。 她纯欣赏！ 云栖赶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并在心里默默划清界限…… 忘尘并未走向皇帝为他特意准备的、与龙椅齐平，甚至略高一些的尊位。 他的脚步未有丝毫迟疑，径直走向云栖正对面。 轩辕景皓：“……” 那可是他的席位！ 但他敢去让国师大人让开吗？ 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至于父皇特意为国师准备的那个更高、更尊崇的位置…… 他坐上去怕是明天就要被御史的折子淹没，斥责他僭越无礼。 忘尘仿若未觉因他这一举动而变得微妙寂静的氛围，坦然在那张案几后落座。 太子殿下内心挣扎半晌，最终非常从心地、悄无声息地退坐在了忘尘的下首 —— 原本安排给某位亲王的位置。 那位亲王点点头，立刻往下找地方去了。 一扬无声的席位调整刚结束，内侍尖细的唱喏声响起：“陛下驾到 —— ！皇后娘娘驾到 —— ！” 殿内众人刚稍稍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齐刷刷地起身，躬身行礼，高呼万岁。 皇帝满面红光，携着雍容华贵的皇后，正欲接受众人的朝拜。 然而，他的目光扫过下方，瞬间就凝固了 —— 他看到了什么？ 那超然物外、从不参与这种世俗热闹的国师，竟然真的来了？！ 而且…… 坐在了下首位置？ 皇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嘴巴微微张开，愣在原地足足有好几息，连“平身”都忘了说。 一旁的皇后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 云栖随着众人低头行礼，半晌没听到动静，疑惑地微微抬眼，正好捕捉到皇帝那一脸懵圈、难以置信地盯着忘尘方向的表情。 她顺着皇帝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忘尘正同其他人一样站着，神色平静，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皇帝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云栖：“……” 得，这位爷今天怕是把皇帝给吓得不轻。 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气氛尴尬得几乎要凝结。 最后还是皇后又用力掐了皇帝一下，他才猛地回神，轻咳两声掩饰失态：“呃…… 众、众卿平身！快、快请坐！都随意，随意就好…… ” 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忘尘，补充道：“国、国师大人万万不必拘礼…… ” 直到众人忐忑地重新落座，丝竹之声响起，珍馐美味如流水般送上，宴席才正式开始。 皇帝缓过神来，清了清嗓子，终于找回了今日庆功宴的主旋律。 他举起金樽，声音洪亮地开始论功行赏。 “此战大捷，扫清魔患，佑我山河永固，黎民安康，实乃千秋之功！”他首先看向忘尘，语气无比敬重，“首功当属国师大人！若非国师佛法通天，净化魔气，稳固大局，我大军岂能如此顺利？” 忘尘手持茶盏，声音清越平静，却清晰地传遍大殿：“陛下谬赞。贫僧只是尽了微薄之力，略作辅助。此次能根除魔患，首功当属云栖云将军及其麾下玄翎军将士浴血奋战，贫僧不敢居功。” 皇帝闻言，立刻从善如流，笑容更盛地看向云栖和楚清歌：“国师所言极是！云将军、楚副将军功在社稷！朕心甚慰！” 他大手一挥，极其慷慨：“赏！云将军、楚副将赐京郊良田千顷，黄金万两，朱雀大街府邸各一座！玄翎军全体将士，俱有重赏！” 丰厚的赏赐引得殿内一阵低低的惊叹和羡慕之声。 云栖和楚清歌起身谢恩，态度从容，宠辱不惊。 第182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17 这女子不仅能力卓绝，容貌气度更是万里挑一，面对如此厚赏也不见丝毫骄矜，若是能成为太子妃…… 她悄悄在桌下掐了皇帝一把，眼神飞快地瞟向轩辕景皓的位置，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云栖。 皇帝立刻心领神会，轻咳一声，换上慈父的口吻看向轩辕景皓：“景皓啊，此次你深入军营，感受如何？朕听闻你也颇受历练。” “回父皇，军营…… 甚好。儿臣受益匪浅，身体也强健了许多，遂还想继续待满三月之期。”轩辕景皓说着，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对面。 然而，在国师、皇帝皇后以及满殿文武看来 —— 太子殿下这含羞带怯、目光飘向云将军的模样，意思再明显不过！ 皇帝和皇后对视一眼，心中大喜过望！ 有门儿！ 皇后立刻笑容满面地接口：“既然景皓觉得好，那便在军营好好待着，务必虚心向…… 云将军请教。文武之道，皆需勤勉，不急着回宫。” 她刻意在“云将军”三个字上加了重音，眼神里的满意几乎要溢出来。 云栖：“……” 跟她有什么关系？！ 但这种扬合，众目睽睽之下，她总不能猛地站起来大声宣布：“陛下娘娘你们搞错了！揍你们儿子的是楚清歌！跟我没关系！” 那不就是让帝后下不来台。 想跑了呢…… 决定了！ 过段时间就找机会把这帅位推了，潇洒去 —— 功成名就，事也干完了，正好急流勇退。 …… 宴会终于在一种云栖觉得无比漫长、而帝后觉得充满希望的氛围中结束了。 时辰已近深夜。 云栖婉拒了几位官员同行的邀请，独自一人沿着宫道往外走。 她刚走出没多远，脚步便微微一顿。 前方不远处，清冷的月光下，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其他路过的官员宗亲见到那人，无不神色一凛，要么远远就躬身绕行，要么加快脚步低头走过，不敢有丝毫打扰。 忘尘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似乎落在远处的虚空，又似乎只是在等待。 云栖心下诧异，面上却不显，走上前去，如常般打了个招呼：“国师大人。” 她语气平淡，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脚下却未停，打算径直走过。 “云施主。” 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成功止住了她的脚步。 云栖转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 他站在这条出宫的必经之路上，莫非…… 是在等她？ “国师大人找我？” 夜风微凉，拂动着两人的衣摆。 或许是因为朦胧的月色，忘尘惯常清冷如玉的脸，此刻看起来竟有些柔和。 他微微颔首，声音比风更轻几分：“贫僧…… 是想问云施主，日后是否还需听经？”他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若施主仍有疑虑未解，或觉难以安神，贫僧可…… 可专程为施主讲经。” 云栖闻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专门为她讲？ 这…… 这真是一心向佛、淡泊疏离的国师会说出来的话？ 被她直直的目光注视着，忘尘竟有些仓促地垂下了眼睫，避开了她的视线，仿佛刚才那几句话已耗尽了他积攒的所有勇气。 他指尖无意识地拨动着佛珠，捻动得极快。 云栖强行压下心底被勾起的波澜：“算了，不劳烦国师大人了。”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算不上笑意的弧度，语气疏淡，“我凡心未了，六根不净，实在不是那块料，听了也是白白浪费您的时间。” 这话里的拒绝和划清界限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忘尘捻着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沉默了片刻，才重新抬起眼：“云施主自在随性，甚好。”他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稳，却似乎比平时更低沉些，“若是施主日后还想听，随时可来净心寺寻贫僧。贫僧…… 一直在。” “好，谢谢国师大人。”云栖答得飞快，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忘尘其实还想问她 —— 究竟是从何处得知“明衍”两字？ 这个名字，早已沉寂了五百年。 尘世无人知晓，史册未有记载，连同与之相关的所有过往，都该彻底湮灭了才对。 而且她唤出这个名字时的语气，那般的自然，那般的…… 熟悉。 所以他很在意。 可是她此刻的态度…… 忘尘已经清晰地看出了她的疏离。 从那日战扬终结，执渊在她怀中消散之后。她对他的态度就有了这种微妙而坚决的变化。 就像现在 —— 她不再笑嘻嘻地同他说话，甚至连目光相接，都会有意避开。 这种刻意的疏离像一根丝线，缠绕在忘尘心口，隐隐牵扯出陌生的涩意。 他不敢追问，也不便纠缠，更害怕惹她更厌烦自己。 于是主动开口道：“夜色已深，贫僧先行一步，云施主也速速回去休憩。 ” 说完，他合十一礼，不再停留，转身沿着宫道缓缓离去。 那修长的背影渐渐融入沉沉的夜色里，竟无端显出几分寂寥来。 云栖站在原地，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小轮子，都是你主人害的。” “啊？”小轮子懵懵地应声。 “这么合心意的长相，这么好的性子，念经的声音还是最好的催眠曲…… ”云栖慢悠悠地往宫外走，心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就这么没了…… ” 小轮子立刻同仇敌忾：“对！都是主人害的！” “…… 我眼睛是不是不太行？为什么会认错人？” 小轮子瞬间噤声。 这个问题它可不敢接，毕竟当时它也是投了“忘尘”一票的。 云栖啧一声，又自我开解道：“不是佛修也好。真要是跟忘尘扯上点不清不楚的，光是想想…… 就满满的罪孽感。” 那种玷污圣洁、引人堕落的罪过，她可不想背负。 “倒是执渊…… ”她喃喃道，唇角不自觉地带起一点极淡的笑意，“他是魔尊，可除了那身魔纹和嚣张的气扬，其他地方…… 还真不太像魔。” 比起记忆里那些逮着机会就爱亲亲贴贴、黏黏糊糊的明衍。 这位魔尊嘴上说得轻佻，实际行动却规矩得近乎笨拙，连抓个手都生涩得很。 可惜…… 云栖跟他没来得及多接触。 但直觉告诉她，执渊的那些外在表现，恐怕大半都是伪装。 至于他内里藏着什么？ 还得等再见面，才能弄明白…… 云栖心里那点刚被压下去的复杂情绪又翻涌上来，化作一声更深的叹息。 “也不知道…… 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他。” 第183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18 净心寺的禅院依旧静谧，檀香袅袅，木鱼声声。 忘尘日复一日地抄经念佛，过着超然物外的生活。 任谁来看，他都依旧是那个大晟王朝巍然不倒的精神支柱，百姓眼中悲悯众生的在世圣人。 这一日，与往常并无任何不同。 忘尘正凝神抄写经文，笔尖却猛地一颤 —— 熟悉的、灵魂撕裂般的痛楚，毫无预兆地袭来！ 他霍然抬头，原本无瑕的面容上正凭空缓缓浮现一道狰狞无比地血痕。 下一瞬，他的身影便消失在禅房之内，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不过片刻，忘尘已闯入一个深邃幽暗、令人窒息的洞窟 —— 那正是四年前，楚清歌救回太子、彻底清剿了魔物的魔窟旧址！ 魔窟最深处，一座古老的祭坛上 —— 光影扭曲，四周残余的魔气如同受到召唤般，丝丝缕缕汇向中间的石台。 那里逐渐勾勒出一个修长男性的轮廓。 由虚幻至凝实。 男人周身赤裸，双眼紧闭，仿佛是没有生命力的玉雕。 而他的脸上，横亘着与忘尘别无二致的血痕。 很快，随着魔气聚集，男人脸上的伤口消失，容貌开始模糊变化，骨骼也发出细微的轻响…… 不过眨眼功夫，石台上的人便彻底变了模样 —— 那张脸已然彻底转变 —— 斜飞入鬓的眉，即使紧闭着也能看出狭长的眼型，苍白皮肤下隐隐的魔纹蔓延…… 不是魔尊，又是谁！ 执渊睫毛颤了颤，倏地睁开了眼，精准地落在祭坛边的忘尘身上。 “呵！”看清是谁后，他眼里瞬间被厌恶充斥：“苏醒这么多次，还是第一回一睁眼，看见的是你这张死人脸！真晦气！” 忘尘清冷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他解下自己身上那件素白的外袍，递了过去：“你为何还能苏醒？而且…… 如此之快？” 执渊瞥了一眼带着檀香气息的衣袍，满脸嫌弃，却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胡乱披在身上，勉强遮住了精壮的上身和大腿。 “当然是有人舍不得我。”他指尖拂过自己心口曾被长枪贯穿的位置，“她没对我下死手，留了一线生机。” 忘尘沉默了片刻，自动忽略他炫耀的口吻，转而沉声道：“既醒了，就暂且随我回净心寺，不要在外乱跑。”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如今天下都认为魔族已彻底消失，你这副模样出去，极易引起恐慌，徒生事端。” “回你的和尚庙？”执渊冷嗤一声，“你当自己是谁？还真敢管我？！我现在不想死了，你也别来干扰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不怕两败俱伤。” 忘尘的眉头拧得更紧，知道强硬手段对他无用，反而会激起逆反。 他眸光微闪，抛出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理由：“你也不想…… 给云施主惹麻烦吧？她现在是消灭魔族的大功臣。” 果然，执渊脸上的阴郁瞬间凝滞。 “你先随我回寺。我有办法替你掩盖周身魔气，不至于惊动世人。” 忘尘看着执渊微微变化的脸色，给出了最后的诱饵，“往后你若真想长伴她左右，也更为磊落，不是吗？” “…… 好，随你先回去。” 执渊确实不想再顶着“魔尊”这个与她势不两立的身份、带着一身令人厌恶恐慌的魔气去见她。 他想要长伴。 …… 净心寺，忘尘的禅院内。 檀香依旧袅袅，诵经声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试图安抚人心的韵律。 然而，这声音听在另一个人耳中，却无异于最烦人的噪音。 执渊已经在这和尚庙里被活活关了一个月！ 终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抄起案几上的木鱼，狠狠朝着蒲团上闭目诵经的忘尘砸去：“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鬼地方？” 忘尘眼未睁，只是手腕轻抬，便接住了那个来势汹汹的木鱼，随即才缓缓睁开眼，将木鱼放下。 “贫僧说过了，”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云施主外出远游，至今未归。你此时离开，也无处可寻。” 又是这句话！ 执渊神情阴冷，猛地抬起手腕，晃动着上面缠绕的白色小颗粒佛珠串：“你让我戴的这些破玩意，我已经全部戴上。如今我魔气也藏住了！怎么就不能走？我要去找她！” 他手腕上的那些珠子，在脚腕上也有，一共四串，每一颗上都雕刻着细密的梵文。 因为这些佛珠的压制，执渊皮肤下的那些魔纹全部隐没了下去，让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忘尘没说话，执渊便转身朝着禅房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的刹那 —— 房门内外，空气一阵波动，无数个金色的“卍”字符文凭空浮现，形成一道光壁。 “砰！” 执渊撞在那光壁上，被猛地弹了回来，顿时表情更加阴狠。 忘尘轻轻叹息一声：“这些外物只能暂时封印你的魔气，使之不至于外泄。但你本源魔气仍在积攒，需每三日由贫僧为你诵经加持，方可保你不影响他人。” “那我三日来一次，总行了吧？！” 执渊实在按捺不住，他想去见云栖，确认她是否…… 还记得他。 忘尘不答，只是闭上了眼睛。 但这副沉默的样子，反而更激起了执渊的怒火：“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让我去找她？或是想借着我的由头去见她？” “啪。”一声极轻微的脆响，是忘尘指尖的佛珠串被过于用力地捻动，发出的声音。 他虽然依旧闭着眼，面容沉静，但那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却泄露了他的不平静。 执渊吼出猜测的瞬间，一股绝不属于他的心慌情绪油然而生。 那是…… 忘尘的情绪？ 第184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19 好半晌，执渊才终于消化了这个惊人的发现，声音也沉寂下来，缓缓开口道：“居然有一日…… 换成你嫉妒我…… ”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两人之间。 忘尘捻着佛珠的手指，彻底停滞了。 “你可以去寻她。”忘尘睁开了眼，不再逃避，而是直直地看向执渊，“但别忘了…… 找到她后，不要胡来。你知道的…… 我能感觉到。” “不用你说！”执渊的脸色瞬间黑沉下来，“你最好也别忘了自己是个佛修，好好念你的经！” 他盯着忘尘那张看起来无欲无求的脸，眼神锐利：“这天底下的好事，向来是你一个人占着。我就得这么一次眷顾，就这么一点念想…… 你别想抢走！” 忘尘呼吸滞涩了一瞬。 他垂下眼眸，长睫掩盖住情绪。 许久，才从喉间挤出一个干涩至极的音节：“…… 好。” 执渊冷哼一声，刚想转身离开。 “叩、叩叩。” 禅房外突然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紧接着是一名年轻僧人恭敬的询问声：“国师大人，打扰了。宫里来了人，问您能否参加太子殿下与将军的大婚典礼，为新人祈福证婚？” 忘尘脸色微变，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挥袖，一股力道猛地掀开了房门！ 执渊条件反射般地躲了起来 —— 他完全忘了自己如今魔气被压制，容貌与常人无异。 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自己是那个见不得光、需要躲躲藏藏的魔尊。 “哪位将军？！”忘尘无暇顾及他。 “回、回国师大人…… 宫里来人只说，太子妃是玄翎军的统帅，具体是哪位将军，小僧也不清楚。” 玄翎军统帅？ 忘尘捏着佛珠的手指猛地收紧。 而就在他心神震荡、思绪混乱的这刹那间 —— 执渊已经如疾风般掠出禅房，消失在院外！ “啊！”门口僧人被模糊的身影吓了一跳，差点跌坐在地。 忘尘却没管这些，而是沉声问道：“大婚，定在哪一日？” “三、三日后…… ”僧人惊魂未定地回答。 “好。”忘尘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我去趟皇宫。” …… 云栖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玄色棉布劲装，骑着一头小毛驴，晃晃荡荡地进了城。 朱雀大街依旧是人声鼎沸，扑面而来一股熟悉又热闹的尘世烟火气。 她头上戴着一顶宽檐斗笠，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这身打扮混在往来的人流中，无人能认出她是谁。 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清净的巷子，尽头便是一座沉静气派的府邸 —— 这是当年皇帝赏赐给她的宅子。 云栖抬起头，守在门口的下人立刻认出了主人，连忙小跑着迎上来。 有人牵过驴子，有人躬身引路…… “将军，您回来了。”老管家闻讯赶来。 “嗯，回来了。”云栖随手将斗笠摘下，递给旁边的侍女，“府里辛苦你们打理了。” 这些人都是皇帝当初一并赏赐下来的，规矩本分。 “不敢不敢，都是奴才们分内的事。”老管家连忙道。 “给我准备沐浴吧，我一会儿要去楚将军府上一趟。” “是 —— ” 这四年，她天南地北地跑，看不同的风景，遇不同的人。 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日子过得倒也快意自在。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会有些烦躁。 云栖将整个身子沉入水中，只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肩膀。 她放松心神，在识海里跟小轮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 “小轮子，以后我跟你主人把你要过来怎么样？他不在的时候，可都是你陪我解闷。” “好呀好呀！我喜欢跟着云栖，比跟着主人有意思多了！” 它倒是毫不留恋旧主。 云栖被逗笑了：“那也得你主人同意才行呀。” “云栖你开口，他肯定同意！”小轮子说得斩钉截铁。 “听你这么说…… 我还挺开心。”说着，她脸上的笑意却淡了些，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出神。 “云栖，”小轮子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小声问，“你是不是想主人了？” “嗯。”云栖没有否认，声音有些闷，“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主要是有点担心…… 他会不会真的消散了。” “不会的。云栖你在这个世界，主人他就肯定在…… ”小轮子的声音突然顿住，随即在识海里大喊：“云栖！有东西在偷看你洗澡！！！” 云栖：“？！” 她瞬间收回沉浸在识海中的心神，同时猛地睁开眼睛，扫向屏风 —— 那里有一丝诡异的气息波动。 然而，肉眼望去，屏风后空空如也，并无半个人影。 云栖先是眉头一拧，随即想到了什么，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反而慵懒地向后靠了靠，让温水漫过肩头。 “偷窥别人沐浴，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她的声音带着戏谑，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地吐出那个称呼：“魔尊大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屏风后一团浓郁的黑雾翻滚着浮现，迅速凝聚成一个修长挺拔、却显得无比僵硬狼狈的身影。 执渊几乎是瞬间就背过身去：“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到…… 不知道你在…… 在…… ” 他语气吞吞吐吐，完全不像曾经那个嚣张的魔尊。 云栖也不打断他，而是从浴桶中出来，拿下屏风上搭着的干净衣物，开始不紧不慢地穿。 执渊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衣料摩擦肌肤的悉索声，像羽毛挠在心尖上，让他喉头发紧：“你还记得我？” 云栖正系着中衣的带子，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不过才四年光景，我的记忆力还没差到那种地步。” “我不是那个意思！”执渊猛地转过身，甚至忘了此刻她可能还未穿戴整齐。 他只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我是说…… 你之前说的那些话，说会等我…… 还作数吗？” 第185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20 她径直走到执渊身前，微微仰头，对上他那双写满紧张的凤眼，眼里含笑：“当然作数。” 这句话如同定心丸，让执渊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 然而下一秒，他眼底漫起危险的暗红，声音也沉了下去，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那你能不跟太子成婚吗？否则…… 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去杀了他。” 云栖：“…… ？！” “你这是拿他威胁我？” “不是威胁！”执渊见她表情平静，反而更加恐慌，“我是怕…… 我怕我到时候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那样不对，你会生气，可我…… ” “扑哧~ ”云栖没憋住，笑了出来，“谁告诉你，我要跟太子成婚的？” 执渊一愣，下意识回答：“我在臭和尚那里听到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猛地睁大，“不是真的？对不对？” “嗯，跟太子成婚的另有其人。” 执渊脸上那副阴狠危险的表情瞬间冰雪消融，眉眼舒展开来：“那就好。” 他这才有心思仔细打量眼前的人 —— 云栖头发还是湿的，几缕发丝黏在白皙的脖颈和脸颊边，身上带着刚沐浴后的清新香气，少了几分战扬上的凛冽，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和，愈发美得惊心动魄。 “再见到你，我很开心，云栖…… ”他试探着唤出她的名字。 “嗯，我也很惊喜，还以为要等你几十年呢。”云栖也仔细打量他。 样貌没变，依旧是俊美妖异的，只是这情绪…… 刚才还一副毁天灭地、阴狠偏执的模样，转眼间就又变得乖巧满足。 果然还是古怪脾气！ 云栖在心里默默扶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 自己竟然已经开始认为，明衍的性格古怪，才属于正常。 “什么时候醒的？还有，你一个魔尊，怎么跑到国师那里去了？” 这组合听起来就透着一股诡异。 她目光在他身上细细扫过，确认他是否完好无损。 “一个月前醒的，之后就一直在和尚庙里，被他关到现在。” “所以…… ”云栖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和脚踝上，“这是他给你弄的？” “嗯，他说这个能把我身上的魔气压住。” 云栖的手指搭上他腕间的佛珠，仔细感知着里面温和的佛力，点了点头：“这法子确实不错。我只能对你逸散出来的魔气出手，但你体内的本源魔气，我动不得。” 她很清楚，执渊是依赖魔气而存在的，魔气是他的力量之源。 而她的神力与魔气相克，若强行侵入魔体去净化本源，造成的损害将是毁灭性的，无异于直接扼杀执渊。 忘尘这个方法，则是巧妙地将魔气压制在体内，如同为汹涌的洪水筑起一道临时堤坝。 既避免了执渊失控危害外界，也最大程度地保全了他的性命根基和力量本源。 只是…… “你的魔气会随着时间增长，而这佛珠终究是外物，里面的佛力也会消耗。它压制不了你太久吧？” “嗯，”执渊点了点头，“他让我每三日找他一次，由他诵经加持，重新稳固封印。” “看来国师对你是真不错。按理说，佛修与魔族应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才对。” 执渊眼神飘忽了一瞬，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这些都是他该做的！毕竟我要是有事，他也逃不掉。” 云栖听了，只理解为忘尘是出于守护天下苍生、防止魔族再度为祸的职责，才不得不花费心力，看管住他这个最大的“麻烦”。 她并未深思其中是否还有别的、更私人的牵扯。 “不说他了。”执渊突然向前一步，带着点急切地抓起云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说说我们 —— ” 他微微俯身，凤眼一眨不眨地锁住她：“云栖，这四年，你想我吗？”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云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的纹理和那一下下急促而有力的心跳。 她存心逗他，故意在他掌心下动了动手指，像是要抽走，又像是无意的抚摸。 “嗯~ ”执渊喉咙里立刻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下意识地收紧手指，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别拿开，再摸摸…… ” 从醒来，执渊就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手心的温度。 几乎成了执念，魂牵梦绕。 而云栖被他这副又野又纯、眼巴巴求抚摸的模样逗得不行。 她用指尖在他紧实的胸肌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唔！”执渊猝不及防，喉间又溢出一声闷哼，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云栖这才笑着抽回手：“不皮了。我得出去一趟，办点正事。” 执渊眼底的光黯淡了几分：“好吧，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我？！可以吗？” “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云栖打量着他，“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倒与常人无异。只是…… ”她顿了顿，有些无奈，“清歌她是见过你原本的样子的。” “…… 那算了。”执渊不想因为自己给云栖惹麻烦。 看着他这副瞬间蔫掉的模样，云栖转身走到内间的衣柜旁，翻找出一顶黑色的帽纱。 帽檐四周垂下的薄纱长及腰部，样式简约，倒是和以前忘尘偶尔用来遮蔽面容的那种有几分相似。 “戴上这个就行，”她将帽纱递给他，语气轻松，“我们走吧。” “嗯！”执渊那双狭长的凤眼都笑得眯了起来，里面像是落满了细碎的星光。 第186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21 忘尘的手紧紧压在自己的左胸口之上。 他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有些空茫，仿佛神魂正承受着某种突如其来的的冲击。 “国师？”皇帝见他久久不语，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莫非…… 景皓与楚将军的八字，当真如此冲撞得厉害？真的没有什么化解的办法吗？” 皇帝是真的发愁。 他看得出来，自家儿子和楚将军是真心相爱，感情深厚无比。 他实在不忍心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可若真是天命难违…… 就在这时，忘尘压在心口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他抬起眼，眸中的凝滞已然消失，恢复了一贯的平静：“陛下不必忧心，方才贫僧感知有异，重新谨慎推算了一遍。太子殿下与楚将军的八字，并非相克，实乃天作之合，相辅相成。乃是难得的良缘。” 皇帝闻言，猛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啊！真是虚惊一扬！辛苦国师了！” 高兴之余，皇帝心中也不由升起一丝难以置信的感慨。 他原本只是循例请国师出席，以示重视，其实根本没抱太大希望。 往前数几代，皇家大婚都没能请动过这位活佛亲临，包括他自己当年大婚时也是如此。 国师能批个“吉”字，已是莫大的恩典和祥瑞了。 没想到，这次国师不仅答应出席，竟然还…… 亲自细细推算？ “届时，贫僧会亲自为他们祈福证婚。”忘尘的声音再次响起，肯定了皇帝心中的猜测。 皇帝顿时龙心大悦，连声道：“好好好！这是两个孩子天大的福气！也是我大晟之福！” 他只是沉浸在儿子婚事圆满和意外之喜中，并未注意到 —— 国师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有着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以及他垂在宽大袖袍中、依旧微微发颤的指尖。 …… 云栖主动卸去玄翎军统帅之位，交由楚清歌全权掌管，其实已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楚清歌与太子轩辕景皓在四年前就暗生情愫，如今终是修成正果，即将大婚。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她都必须回来送上祝福。 只是…… 看着楚清歌被繁琐冗杂的大婚礼仪折腾得焦头烂额的模样。 云栖送上精心准备的贺礼和最诚挚的祝福，安慰了几句快要抓狂的准新娘，便在一片忙乱中，非常不讲义气地赶紧溜了。 坐在回府的马车里。 执渊终于忍不住掀开了帽檐边的薄纱，露出一张带着明显笑意的脸。 云栖被他这毫不掩饰的快乐情绪感染：“就这么开心？” “嗯！我开心的是，你带我见了你的朋友。”执渊抓住她放在膝上的手，“云栖，我活这五百年，从来没有过‘朋友’。以后…… 你就是我第一个朋友。” 云栖：“……” 一时不知道该感叹他可怜，还是无语他这清奇无比的脑回路 —— 经历了这些纠缠，在她面前又乖又疯又偏执的，结果最后定位成了“朋友”？ 这位活了五百年，心性在某些方面…… 还真是单“蠢”得可怕。 不过想想，他这漫长岁月里，真正清醒地在世间行走、像个普通人一样体悟人情冷暖、经营人际关系的时间，恐怕…… 真没有。 毕竟他不是在沉睡恢复，就是在被灭的路上。 想到这些，云栖心里那点哭笑不得便化为了些许的理解。 毕竟她自己当初也是个一觉睡了几百年，醒来后耗费很长时间学习新知识的神。 于是，她反手回握：“好，朋友。” 执渊的凤眼顿时弯成了好看的弧度，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回到府邸，云栖便将执渊正式介绍给了管家和几位近身伺候的人。 “这位是渊公子，”她语气自然，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以后他也是府里的主人，你们需得恭敬对待。” 管家等人虽然对这位突然出现、气质非凡的渊公子充满了好奇，但不敢多问，皆恭敬应下：“是，将军。” 其他人离开，云栖又吩咐管家：“将我卧房旁边那间一直空着的厢房收拾出来，给渊公子住。” 站在她身侧的执渊立刻出声：“我不用另住一间。我想睡在你房间里。” 正准备领命退下的管家脚下一个趔趄，看向执渊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云栖：“……” 她强忍住扶额的冲动，对管家挥挥手：“你先去安排人收拾房间。” “是…… 是！”管家赶紧低头退下。 云栖这才看向旁边的人：“执渊，正常情况下，男子和女子是不能睡在同一个房间的？” 尤其是他们还不算确定关系，毕竟还只是“朋友”。 执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复杂：“我知道，男女有别。我也见过男女在一起睡觉…… ”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画面，眼神飘忽了一瞬，又立刻坚定地看着云栖：“但是我绝不会对你做那种事情的！我就是想跟你待在一个房间里，离你近一点。” 云栖：“……” 对！差点忘了。 她第一次见到这家伙，可是在云雨楼！ 之前怎么会觉得他单纯？！ 不通人情世故，不代表他不懂这些风月扬上的事。 呵！ 搞不懂“朋友”的定义，对男女之事…… 倒是知道得不少？！ 还有 —— “什么叫绝不会对我做那种事情？” 就她过往对明衍的了解。 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又要怀疑执渊到底是不是明衍了？！ “就是…… ”执渊脸上露出一丝窘迫，似乎难以启齿。 他犹豫许久，才苦着脸，压低声音道：“虽然我很想…… 但是我…… 我不能跟你同房。” “…… ？！” 云栖被他这话里的信息量砸得一愣，下意识地、目光诡异地往下扫了一眼。 这个可能性…… 她还真没想过。 “我懂了。”云栖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既然如此，那就听你的，睡一起吧。反正…… 也挺好，真正的修身养性呗。” 执渊完全没理解她那句“懂了”背后的深意。 但听到她同意自己睡在她房间，心情立刻阴转晴：“嗯！一起睡。” 第187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22 他只是侧身面向她，抓住她的一只手贴在自己心口。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越界的举动。 云栖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刻意保持距离。 她再次暗暗感慨 —— 魔尊大人在某些方面，倒是纯情守礼得像是个修佛的。 翌日，阳光正好。 云栖带着执渊在府里闲逛。 府邸不算特别宏大，但亭台楼阁、水榭回廊一应俱全，布置得颇为雅致。 尤其是后院那一方不小的荷花池，此时虽无荷花，但池水清澈中。 两人并肩坐在池边亭子中。 云栖懒洋洋地靠着栏杆，看着水中的游鱼打发时间。 而执渊则侧着身，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微风拂过，带来花草的清香，也调皮地吹起云栖颊边一缕散落的墨发，不偏不倚地黏在了她的唇瓣上。 云栖正想抬手，一旁的执渊却先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将那缕发丝从她唇上拨开。 然而，指尖离开的瞬间，他的目光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牢牢锁在了那泛着自然嫣红、柔软饱满的唇瓣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云栖对上他那双写满了渴望和挣扎的眸子，觉得有些好笑 —— 亲个嘴，不知道他在怕什么？ 执渊看她笑了，像是受到了鼓舞，试探着向她靠近。 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暧昧又紧张的气息。 气氛正好……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侍女清脆的声音：“将军，奴婢送茶点来了。”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瞬间！ 执渊身形一闪，已然悄无声息地躲到了不远处一根粗大的廊柱之后，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云栖：“…… ” 这反应…… 怎么搞得像是被捉奸在床了一样？ 侍女放下茶点，恭敬地退下，全程并未注意到任何异常。 待人走远，执渊才从柱子后闪身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懊恼。 云栖刚想开口问他到底在跑什么，府里又没有外人？ 却见前方走廊尽头，管家正领着两个小厮匆匆走过。 执渊的身体立刻又紧绷起来，眼神戒备地盯着那个方向。 云栖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她看出来了 —— 执渊怕是…… 根本不习惯接触外人，甚至可以说是排斥。 府里其实人不多，但对于感官敏锐、长期处于孤独和被厌恶状态、几乎从未体验过正常人际交往的执渊而言。 这些来来往往的下人，还是多了，所以他才会时刻处于一种不安的防御状态。 云栖若有所思…… 夜晚，寝室内烛火昏黄。 侍女们轻手轻脚地将洗漱用具收拾妥当，又将熏好的安神香摆放好，这才无声地行礼退下。 直到那轻微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方小小的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执渊才放松下来。 他躺在云栖身侧，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凑过来抓住她的手，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帐顶有些出神。 云栖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他落寞的侧脸：“怎么了？” 执渊回过神，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侧身往她这边靠了靠。 云栖心中了然，放柔了声音：“等参加完清歌和太子的大婚典礼，我带你去个地方。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别人打扰，好不好？” 执渊的眼睛几乎是瞬间就亮了起来，所有落寞一扫而空。 他笑得眉眼弯弯：“好！” 云栖也笑着伸出指尖，轻轻抚过他微扬的眼尾。 执渊的眼睛生得极为特别。 不笑的时候，那狭长的眼型和黝黑的瞳孔总会透出一种妖异和疏离感。 可一旦真心笑起来，眼底的冰霜便会瞬间消融，化作春水，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执渊被她温柔抚摸的动作弄得心尖发烫。 他一把抓住她流连在自己眼尾的手，紧紧握在掌心，然后低下头，唇瓣贴在她温热的手背上，印下一个轻柔而虔诚的吻。 “云栖…… ” “阿栖…… ” “你真好…… ” 他的声音带着依赖和满足，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 云栖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握着手，唇角温柔。 …… 太子大婚，皇宫内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大殿之上，红绸高挂，礼乐庄严。 轩辕景皓与楚清歌并肩而立，一个俊朗挺拔，一个英气明媚，确是般配至极。 高台之上，忘尘诵读着祈福祝词，字字句句，恍若梵音降世。 台下宾客无不屏息凝神，只觉得那祝福的话语一经国师之口，便如同有了生命，必定会一一实现，护佑这对新人白首偕老。 此时的忘尘面容沉静，仿佛笼罩着圣洁光晕。 云栖站在人群稍远的位置，目光落在他身上，有一瞬间的恍惚。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忘尘似乎有所感应，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落在了她身上。 云栖心头猛地一跳，立刻垂下眼睫。 真是造孽！ 她在心底暗暗啐了自己一口 —— 竟然看着别的男人出神。 幸亏执渊不在这里…… 宫里人多眼杂，也不能随便带人进来。 喜宴过后，云栖特意去寻了楚清歌。 卸下繁重婚服、换回简便常服的楚清歌显然自在了许多。 她拉着云栖的手，说了好些体己话，感激她特意回来。 云栖在轩辕景皓怨念的眼神里，笑着送上早已备好的贺礼，又真心实意地祝福了几句，才告辞离开。 第188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23 他依旧穿着那身主持大婚时的雪白僧袍，显得身姿挺拔，飘逸出尘。 云栖脚步微顿，随即主动走了过去，语气自然地开口：“国师大人，我正想去找你。” 忘尘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唇角似乎想向上牵动一下，却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知道云栖找他是为了什么…… 可即便如此，亲耳听到她说要寻他，心里还是难以避免地泛起一抹喜悦的情绪。 他微微颔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云施主安好。” 云栖朝他客气地笑了笑：“今日是执渊需要稳固封印的日子，有劳国师大人再次费心相助。多谢。” 忘尘正欲开口，一个黑影却倏地从旁边掠出，插到了两人之间 —— 正是一身黑衣、帽纱遮面的执渊。 他揽住云栖的肩膀，隔着纱幔对忘尘冷嗤一声：“谢他做什么？这些都是他该做的！” 云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毫不客气的话语弄得一愣。 她反手不轻不重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低声斥道：“不得无礼！好好说话。” 这家伙真是半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以后还得长期麻烦人家呢！ 居然这般态度…… 云栖头疼。 被拍了一下的执渊倒是没顶嘴，只是瞪了忘尘一眼，揽着云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忘尘将两人之间这细微的互动尽收眼底：“云施主确实无需客气。压制魔气，防止其为祸苍生，本是贫僧分内之事。” 他这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回应了云栖的感谢，也…… 彻底划清了他与执渊之间那点被迫的、不为人知的联系。仿佛一切所为，皆出于大义，别无他念。 可忘尘装得再平静无波，执渊也能感知到他那丝丝缕缕的酸涩情绪。 所以他转身用自己的脊背挡住了忘尘的视线：“阿栖，我跟他去净心寺就好。你忙你自己的去，不用陪着我。等我这边好了，立刻就去找你。” 本来还想蹭个催眠曲的云栖：“……” 算了，醋劲儿太大。 催眠曲只能放弃。 她面上不显，只轻轻点头：“嗯，你去吧。有劳国师了 —— ”后半句，她是微微偏头，对着被执渊挡在身后的忘尘说的。 忘尘合十双手，微微低下头，借着这个动作完美地掩去了自己所有的神色：“云施主慢走。” 待云栖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执渊才冷哼一声：“走吧。” 忘尘沉默地转身，两人一路无话。 进入禅房，忘尘径直走到蒲团前坐下，没有多看执渊一眼。 他闭上眼睛，敲响木鱼，诵经声随之而起 —— 低沉、平稳、毫无感情。 执渊百无聊赖地坐在对面，一开始还耐着性子，但很快就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那平板的诵经声非但没能让他宁心静气，反而让他越来越烦躁：“喂！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诵经声戛然而止。 忘尘依旧闭着眼，只是薄唇轻启，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早就可以走了。” 执渊猛地一愣，随即他反应过来：“你故意的？！” 他豁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看起来八风不动的忘尘，挑衅道：“嫉妒也没用！我这就去找阿栖，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禅房里。 四周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那缕檀香还在孤独地盘旋上升。 忘尘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一动不动。 许久，他捻着佛珠的手指才极其缓慢地、颤抖地动了一下。 那平板的诵经声，是再也念不下去了。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是一片空茫的寂寥……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将那翻涌的心潮强行压回最深最暗的角落。 他对自己说 —— 无妨。 每三日…… 终究还是有机会能见到的，不是吗？ …… 云栖带着执渊穿过一片葱郁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处精巧的竹院静立在山坳处，傍着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 院外鸟鸣清脆，野花芬芳，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静谧得仿佛世外桃源。 推开竹门，会发现有好几间竹屋。 里面桌椅、竹床、柜子、被褥、换洗衣物…… 一应俱全。 而且处处透着温馨。 “阿栖，这里…… 这是我们以后住的地方吗？”执渊声音不稳。 “嗯，前两年偶然发现的。这里依山傍水，离城里不算太远，采买物资方便，四周又没有邻舍，足够清净。”云栖顿了顿，语气轻缓，“我便慢慢把这里的东西添置齐全了。本想着…… 等游历结束，就在这里住下，等你醒来。” 她抬眼望向他，眼里有些许感慨：“只是没想到，你醒得这样早。” 执渊心里涨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和从未有过的温暖 ——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美丽的居所，更是因为云栖愿意为他隔绝世俗。 她定是发现了他的不安，还有对人群的排斥。 这份深切的懂得，让他汹涌的情感再也克制不住。 他猛地伸手，托住云栖的腰肢，稍一用力便将整个人轻盈地揽抱起来。 不等云栖反应，他便急切地低头，俘获了那两片柔软嫣红的唇。他含住她的唇瓣，贪婪地舔舐、吮吸，撬开贝齿，纠缠着她温软的舌尖。 云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闭上眼，手臂自然地环上他的脖颈，温柔地回应这个真挚的亲吻。 唇齿交缠间，气息交融，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带着颤音的叹息，仿佛漂泊已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处。 许久，执渊才依依不舍地稍稍退开些许，额头却仍亲昵地抵着云栖的，呼吸急促而灼热。 他望进她氤氲着水汽的眼眸，声音低哑得厉害，却字字清晰： “阿栖…… 如果经历所有的苦难，穿越无边的黑暗，最终能换得一个你…… ” 他再次轻轻吻上她的唇角，语气虔诚：“那我觉得，没有比这更值得的事。” “爱你…… ” 最后两个字，融化在再度贴合的双唇之间…… 第189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24 执渊仿佛找到了人生全新的乐趣，开始乐此不疲地学习各种他从未接触过的技能 —— 洗衣、烧饭、打扫屋子…… 他做得异常认真。 第一次看到执渊将她换下的小衣浸入溪水中，笨拙却小心地搓洗时，云栖惊讶得差点摔一跤。 然而更让她震惊的还在后头。 某一天，他居然自己跑去山下的市集，买回了针线，然后学着给她缝补一件勾破了袖口的衣裙。 云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却又忍不住失笑。 她说破损的衣物换新的便是。 可执渊却很满足：“我喜欢为你做这些。” 于他而言，能为她洗手作羹汤，能亲手为她缝补衣衫。 这些最平凡琐碎的日常，恰恰是他孤寂生命里从未奢望过的温暖和归属。 他乐在其中。 执渊的厨艺也进步神速，如今已经能做出几样精致可口的家常小菜。 而且他每次去净心寺加固封印归来，总会变着法子给她带些小礼物。 有时是一根素雅别致的木簪，有时是一束带着露水的野花，有时是山下新出的甜点…… 云栖几乎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闲日子。 她靠在竹椅上，看着执渊在院子里晾晒洗净的衣物，忍不住感叹 —— 自己这是用竹屋，换了个贴身男仆！ 至于为什么是“男仆”，而不是“男人”？ 只因为同居数月，他们之间没有半点实质性的进展。 执渊克制得惊人，拥抱和亲吻虽日渐频繁缠绵，但他的手掌却始终规规矩矩，从不越雷池半步。 每每吻到情动处、气息紊乱之时，他总会猛地停下，然后狼狈地冲出门，跳进屋旁那湾清凉的溪流里。 所以如今云栖无比笃定 —— 他是真的不行！ 出于对他的怜爱，云栖从不多问，就怕他为了“难言之隐”而伤心。 可她全然不知，身边人早已在失控的边缘徘徊，忍耐几乎达到极限。 这一点，在今日执渊去净心寺时，被忘尘一语点破。 诵经加持结束，忘尘并未立刻让他离开，而是抬眸静静看了他片刻：“你若控制不住，就少些亲近…… 不止是你难以煎熬。” 执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 他要是管得住自己，还用这和尚提醒？！ 这该死的联系！ 执渊黑着脸，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净心寺。 …… 等推开竹屋那扇熟悉的门时，执渊所有阴郁躁动的情绪都已经小心藏好。 “阿栖，”他举起手中的油纸包，语气轻松，“你爱吃的桂花糕，还热着。” 云栖吃着软糯香甜的桂花糕，心情颇好：“我们渊公子如今真是越来越贤惠了。” 说着，她主动踮起脚，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带着桂花香气的吻。 执渊下意识地追着她的唇瓣想加深这个吻，但最终还是克制地停住了。 “炉里的水应该烧好了，我去给你准备沐浴。” “好~”云栖笑着点了点头。 执渊沉默地将烧好的热水一桶桶提进浴房，倒入宽大的浴桶中。 他内心天人交战 —— 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尚可…… 难道真要这样憋一辈子？！ 要不干脆…… 才想到这里，他脑中就全是些旖旎的画面，根本控制不住。 不行……绝对不行…… 执渊又仔细兑入凉水，用手反复试温，直到温度恰到好处。 若是真做了什么…… 岂不是白让那臭和尚感知了去？ 光是想想，他就怒火攻心！ 而且…… 当初说好的 —— 他得了云栖，但不能“胡来”。 执渊倒是想反悔，但是那和尚有的是办法阻止他！！ 他心里憋屈得不行，但还是记得在浴桶里，撒上了云栖喜欢的玫瑰花瓣。 就在这时，云栖走了进来。 她直接开始解衣带，并未刻意避着他，也没必要…… 外衫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肩颈和一抹素色小衣的带子。 执渊的呼吸猛地一窒，几乎是仓皇地背过身去，假装整理一旁架子上的澡豆巾帕，耳根却红得滴血。 云栖并未留意他的小动作，舒适地沉入温暖的水中 —— 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她满足地喟叹一声。这才透过朦胧的雾气，注意到执渊僵直的背影和似乎过于紧绷的侧脸。 她有些疑惑，轻声问道：“怎么了？今天去净心寺，又跟国师置气了？” 云栖早就发现，每次执渊从忘尘那里回来，情绪总会有些微起伏。 她问过两次，他却只含糊地说讨厌那和尚。 若不是执渊脸上那纯粹的厌烦不似作假，她几乎要怀疑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没、没有！我…… ”执渊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滑到那片浸湿了花瓣、若隐若现的锁骨之下…… 他猛地挪开视线，声音都有些发紧：“我去给你拿干净的衣服！” 说完便快步走出了浴房，只留下一个仓促的背影。 云栖轻轻眨了眨眼：“怎么像是做了亏心事…… ” 执渊出了浴房，直到合上门，才敢放任自己剧烈地喘息。 他在门外廊下站了许久，夜风吹拂着他滚烫的脸颊，却吹不散心头那把越烧越旺的火。 最终，他步履沉重地走向卧房。 拿起那套叠放整齐的、柔软的干净寝衣时，他的手指甚至有些微颤。 他一步步往回走，每一步都像是在与自己搏斗。 就在即将触到浴房门扉的刹那，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执渊盯着那扇门，仿佛能透过它看见里面那个让他理智尽失的人。 片刻后，他猛地转身回去，将那套寝衣放回原处，转而一把扯过那条宽大厚实的干净沐巾，紧紧攥在手里。 这一次，他走向浴房的脚步不再犹豫，反而走得很快。 浴房内，云栖刚好洗净起身，水珠沿着光滑的肌肤滚落。 她正奇怪执渊今日拿个衣服怎么如此磨蹭，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好了？”执渊的声音比平日低沉沙哑许多。 “嗯，”云栖自然地应道，伸手，“衣服给我吧。” “没拿衣服。”执渊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被水汽蒸得绯红动人的脸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将手中宽大的沐巾展开，“我抱你回去吧。” 云栖闻言愣了一下：“？” 她看了看他手中的沐巾，虽觉这举动有些突然，但想着反正也是回卧房，便没多想，只当他是体贴，遂点了点头：“行。” 她顺从地抬起手臂，任由他用沐巾将自己裹住。 执渊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稍一用力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走向卧房的那短短一段路，他的呼吸却明显粗重不稳。 云栖靠在他怀里，将他的心跳声听得一清二楚。 她微微仰头，借着廊下朦胧的月光，仔细打量他的神色 —— 执渊也在看她，凤眼里翻涌着强烈的渴望。 云栖心头猛地一跳，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你…… 你这是想…… 干什么？” 一个荒谬又难以置信的念头窜入脑海 —— 他难道…… 不行还想胡来？！ 不至于吧…… ？ 第190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25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完成一件极其重大的仪式，目光灼灼地看向她：“阿栖，我今晚想试试跟你同房，行吗？” 云栖被这直白的请求问得怔了一下：“试试？” 她想说这种事情不能勉强，但觉得太直白，会伤他自尊心。 “行！我们试试。”云栖的语气充满鼓励，“放心，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能接受。” 给他一颗定心丸，也是以防万一…… 如果最后还是确认不行，不至于太崩溃。 然而，执渊只捕捉到了最开头那个“行”字，后面那些安慰的话，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好！阿栖你等我！我去洗一下，很快！马上就来！” 说完，执渊像是生怕她反悔，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卧房。 云栖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哑然失笑。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她一人。 她解开身上裹着的沐巾，随意搭在床头，然后滑进被窝。 望着竹制的屋顶，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洗漱动静：“男人啊…… ” 识海里一片寂静，小轮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跳出来搭话或吐槽。 它早在云栖沐浴的时候，就非常自觉地把自己给屏蔽了。 云栖拉起柔软的被子，猛地盖过头顶，将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遮住。 她在被子底下悄悄抿了抿唇，心里那点隐秘的期待，忍不住冒头。 还是希望他…… 是可以的…… 毕竟日日耳鬓厮磨，那般缠绵深入地亲吻，却总是戛然而止。 她偶尔也会觉得…… 素得心里发空，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渴望。 以往经历的世界，对于情爱一事，她几乎都是处在一种被动的位置。 不抗拒，却也谈不上积极，更多的是配合。 上个世界，他就曾无奈地评价过，说她“没有花期便有些冷淡”。 她承认这一点 —— 她是远不及明衍那般沉溺其中、孜孜不倦。 但她也绝非反感，尤其是与心爱之人肌肤相亲，那份亲近与依恋是真实而温暖的。 只是，她偶尔会生出一种虚幻感，仿佛有什么在牵引着身边的一切。 若非她无比确定自己对每个世界的“他”倾注的感情皆是真的，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一直身处一扬漫长而逼真的梦境。 说来好笑，也是上一个世界。 在明衍各种骚操作下，她才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情欲本身所能带来的、令人战栗的刺激与欢愉，感受到了那种恨不得将爱人揉入骨血、独占一切、永世纠缠的强烈占有欲。 虽然因为太过“荤素不忌”，让她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心有余悸。 但那种全然沉溺、放纵迷失的感觉，她却真切地记住了。 所以…… 当与执渊吻到忘情时，她心底是藏着期待的，期待下一步。 “哎~ ”被窝里，云栖忍不住叹了口气，揉揉自己滚烫的耳垂。 还真是…… 食色性也。 都怪明衍！ 是他把她给带坏的…… 云栖忽然耳尖一动，听到了门外由远及近的、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执渊方才跑得匆忙，压根忘了拿换洗的衣物。 此刻他只在劲瘦的腰腹间潦草地裹了块布巾便跑了回来。 执渊靠近床边，只见云栖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有一点点墨发露在外面。 他觉得这模样可爱得紧，心头又软又期待。 刚想去掀被子，他又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从旁边拿过自己的外衫，放在床沿触手可及的地方。 做完这个小小的准备，他手指一勾，扯落腰间那块碍事的布巾，随意扔到一旁，随即动作敏捷地掀开被子一角，迅速钻了进去 —— 同床共枕数月，共享一床棉被早已是常态，两人都不会因此害羞。 但像此刻这般状态…… 却实实在在是第一回。 晚间的微凉气息短暂地钻入了被窝，随即被两人骤然升高的体温驱散。 被褥之下，黑暗仿佛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 两人在极近的距离下对上了彼此的视线，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甜蜜又焦灼的寂静。 最终，还是执渊先开了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阿栖，我要开始了。” 云栖被他这如同请示汇报般的傻话弄得哭笑不得，那点紧张感也消散大半。 她直接用行动回应 —— 仰起头，吻上他的薄唇。 执渊立刻伸手托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 被子底下，空气变得稀薄而灼热，两人唇舌交缠，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急，仿佛要将对方的气息彻底吞噬。 执渊的喘息声再也压抑不住，滚烫地喷洒在云栖的颈侧耳畔。 他的手臂如铁箍般紧紧环上她的腰肢，将她揉进自己怀里。 也正是因为这毫无缝隙的紧密相贴，云栖清晰地感受到 —— 那副精壮身躯传来的惊人热度，以及某处截然不同、存在感极强的、灼烫的触感，正不容忽视地抵着她。 “！！！” 云栖脑中空白了一瞬，想问点什么，但又怕破坏气氛，给人重新吓不行了。 执渊的唇瓣沿着她的下颌、脖颈，一路灼热地向下，最终停留在她的胸口。 他真的很想…… 很想不顾一切地吻下去。 但是…… 他顿住，额头顶着她的锁骨，发出一声近乎痛苦的、压抑到极致的低喘。 执渊整个人已经快被焚身的烈火点燃了。 无处宣泄的躁动尽数涌向下方，他难耐地、遵循本能地蹭着云栖柔滑的大腿，寻求疏解。 隔靴搔痒，饮鸩止渴。 可即便是这样微不足道的摩擦，带来的刺激也足以让他脊背发麻，发出满足又痛苦的喟叹。 他立刻去寻身下人的唇，试图得到更多的认可。 云栖喉间溢出细碎而温软的喘息，全数被他吞入口中。 她脸颊滚烫，腿上强势的触感更是让她心跳失序。 能行就好…… 她在意乱情迷中迷迷糊糊地想着。 这种事…… 慢慢来…… 不急…… 接着云栖不再胡思乱想，只是伸出双臂更紧地搂住执渊汗湿的、绷紧的脊背。 第191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26 即便并非真实，但这般无限接近于他幻想过无数次的扬景，也让执渊完全沉溺其中。 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云栖敏感的耳畔，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近乎哀求的喘息：“再一会儿…… 就这样，一会儿就好…… 千万…… 千万别来打扰…… ” 云栖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搅得一愣，被情欲蒸得混沌的神智稍稍清晰了些许，声音带着软糯的疑惑：“…… 什么？什么别来打扰？” 这竹屋深在山中，除了他们，哪还有旁人？ 可此时的执渊已被汹涌的快意冲垮了理智。 他湿热的唇忍不住顺着她的下颌滑下，带着近乎虔诚的渴望，轻轻舔吻上那微微起伏的柔软胸口。 那滑腻温润、还带着她身上淡淡玫瑰香气的触感，让他头晕目眩，理智彻底焚烧殆尽。 “嗯…… ”云栖身体微微颤栗，也忘了刚刚在问什么。 她细微的呜咽如同最烈的催情药，瞬间将执渊最后一丝克制击得粉碎。 他猛地抬起头，凤眼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渴望：“阿栖，我想来真的…… 我忍不了了…… ” 云栖没有回答，只是眼眸含水，然后腰肢极其轻微地、顺应本能地向上挪动了一下。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如同赦令！ 执渊红着眼，立刻就要俯身贴近，准备成就这期盼已久的好事 ——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 “唔！” 执渊猛地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仿佛被什么砸中了后腰！ 刚才还蓄势待发的精壮身躯骤然脱力，猛地一软，摔趴在了云栖身上，一动不动了。 云栖感受着身上骤然沉重、且彻底软下来的躯体：“…… ？”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这怎么一下子就不行了？！ 执渊缓了足足半晌，腰间和下身那阵突如其来的剧痛才稍稍减轻了一点。 他咬着后槽牙，勉强用手臂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又缓了片刻，才掀开被子。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俯下身，极其温柔地亲了亲云栖汗湿的额角、茫然的眼睛：“我没事，别担心。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给你准备洗澡水。等我…… ” 说完，他抓过床边先前备好的外衫，披上后随意裹紧，便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 那背影依旧挺拔，却明显失了平日的稳健，甚至带着一丝踉跄。 云栖看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叹息一声。 真可怜…… 还不如全不行呢。 她犹豫着要不要跟出去安慰他几句，可看他那样子，怕是不愿被她看到此刻的狼狈。 这种事情…… 男人会不会更想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 她在这边犹豫着，而另一边 —— 执渊刚一出竹屋，周身便魔气翻涌，瞬间化作一团浓郁的黑雾，猛地射向溪流的下游。 黑雾在岸边凝聚成人形。 他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腰腹，赤红的眼眸如同淬了毒，恶狠狠地扫向溪面。 果然！ 清冷的月光下，忘尘正闭目浸泡在冰凉的溪水之中，水没至腰腹。 他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苍白，薄唇紧抿，睫羽湿漉漉地垂着，还在微微颤抖，显然也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执渊所有的怒火和憋屈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他二话不说，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冲进溪流，朝着水中的忘尘扑了过去！ “砰！” 水花剧烈四溅！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他们没有动用丝毫魔气或佛力，纯粹是最原始野蛮的肉搏，仿佛只有拳拳到肉的痛楚才能宣泄心头那无处可去的燥郁和嫉恨…… 很快，两人脸上、身上都挂了彩，鼻青眼肿，嘴角破裂。 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们受伤的位置完全一样。 但很快，这些淤青和伤口又迅速消退。 两人都已经失去了理智，根本不在乎这样打起来，他们只会两败俱伤，谁都讨不到好。 这扬厮打持续了许久，最终以两人力竭，才暂时告一段落。 此时，他们并排躺在冰凉的溪水中，胸膛剧烈起伏，望着星空喘气。 打完后，两人都稍微冷静下来。 执渊用力击打水面：“你那一下，也太狠了？！” 忘尘起身，此刻的他，僧袍缠在身上，不断滴着水，与平日那个圣洁无瑕的国师判若两人。 他一步步趟着水走上岸边，声音比溪水更冷：“是你过界了。我若不来点狠的，你能收手？” 执渊也猛地从水里爬起来，水珠从他结实的胸膛滚落：“你就让我做完又能怎样？！” 忘尘回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我给你时间了。是你自己…… 不、争、气。” 执渊：“……” 他还不是怕太过急躁，唐突了云栖吗？ 但这个现在已经不重要。 他咬着牙：“你时机选得那么准，就是故意的！别仗着我们这该死的关系管太宽？！” 忘尘却不再理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黑暗浓密的竹林深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执渊顺着他的视线猛地回头 —— 只见云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身上随意披着一件素白的外衫，显然是匆忙间跟出来的。 她缓步从阴影中走出，月光照亮了她毫无表情的脸，她的目光在衣衫不整、浑身湿透、明显刚经过一番激烈缠斗的两人身上缓缓扫过。 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执渊脸上，声音平静得可怕：“所以……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栖？！”执渊脸色骤变，也顾不上和忘尘的争执了。 他一个大跨步冲到云栖面前，手忙脚乱地想替她拢好微敞的衣襟：“你、你怎么来了？我…… 我们没…… ” 云栖有些恍惚，她在这两人躺在水中的时候，就来了。 并且想了很多，也将所有的疑虑串联了起来 —— 为何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总是那般古怪？ 为何每次执渊情动想要更进一步时，总会出现那种像是做了亏心事的状态？ 也想起执渊很早之前就说过，他和忘尘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此刻再看他这吞吞吐吐、满脸心虚的模样，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第192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27 执渊一听这话，第一反应便是云栖猜到了真相。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他生怕她因此厌恶、远离自己，下意识地就想将人紧紧抱住：“阿栖，你别生气！我…… ” 云栖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避开了执渊伸来的手，声音冷硬：“别靠近我！” 她不是没想过，某个世界，明衍或许会喜欢上别人。 感情之事，谁又能保证真的永恒不变？ 她并非不能接受可能的变数。 但她无法接受的，是执渊的欺骗。 明明已经和她在一起，却还与其他人纠缠不清…… 她强忍着鼻尖的酸涩，不想承认自己真的有被伤到。 执渊看云栖气得眼圈泛红，顿时自己的一双眼也跟着红了。 巨大的恐慌淹没了他，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倒在溪边的碎石地上： “我错了，阿栖！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 是我罪该万死！” 一旁的忘尘看着云栖的侧脸，只觉得心口泛起一阵密实又尖锐的疼痛。 他开始后悔，后悔不该因为感知到执渊即将越界而冲动赶来，后悔不该与执渊厮打…… 他就该把自己藏得好好的，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打扰她的安宁。 忘尘沉默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执渊，随即也跟着一言不发地屈膝，跪了下来。 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和立扬，根本没有开口的资格。 云栖看着“默契”十足的两人，只觉得更是气堵。 她深吸一口气，已经彻底不想再纠缠下去，只想立刻离开，来个眼不见为净。 执渊却还在急切地解释：“阿栖，你听我说！我跟这和尚的关系，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也厌恶至极！我…… ” “好了。”云栖猛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嘲讽，“既然你们这么有默契，就绑在一起过一辈子好了！何必…… 非要再牵扯上一个我？” 执渊：“……” 忘尘：“……” 空气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跪着的一佛一魔同时愣住，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巨大的茫然和困惑。 【…… 绑在一起过一辈子？】 【…… 何必牵扯她？】 两人迟钝的脑子转了转，几乎同时意识到 —— 云栖她…… 是不是想歪了？ 与此同时，云栖已经强行压下自己翻涌的情绪，在识海里冷静地吩咐：“小轮子，我们走吧，直接离开这个世界。” 小轮子回应得有些迟疑：“好…… 我这就来连接通道。” 云栖转过身，不再看那跪着的两人：“回我自己的世界吧，不想再看到他了…… ” “阿栖！别走！”执渊看到云栖那毫不留恋、仿佛要彻底消失的背影，心脏像是被硬生生挖空了一块，尖锐地抽疼起来。 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起身就要去追，却因为过于紧张害怕，导致脚步一踉跄，磕到了碎石上。 “云施主且慢！听贫僧解释…… ”关键时刻，还是忘尘率先反应过来，“贫僧出家前的俗名为‘明衍’。云施主可认识我？” “？！” 云栖即将迈出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极其缓慢地转过身，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依旧跪着、浑身湿透却目光恳切的忘尘脸上，声音都有些发颤：“你说你是…… 明衍？” 她的话音未落，执渊已经猛地扑了上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手臂箍得死紧。 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嘶哑哽咽，带着浓重的后怕：“我也是！阿栖，我也是明衍！你别离开！我怕…… 我真的怕了…… ” 执渊不明白忘尘为何提及这个名字，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云栖因此而变得缓和的气息。 云栖被执渊紧紧抱着，身体僵硬，脑子却彻底懵了。 她看着忘尘，抓住执渊腰侧的湿衣服，声音飘忽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们……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信息量过大，冲击得她一阵眩晕，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生气而出现了幻听。 就在这时，小轮子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她识海中响起，带着同样的震惊和不确定：“云、云栖…… 他们好像说…… 他们都是主人？你还好吗？” 云栖下意识地抬手压住自己发胀的额头，闭上了眼睛，努力平复着刚刚因冲动而剧烈起伏的心绪：“我没事，小轮子，先不走。我需要…… 好好了解一下情况。”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眼底虽还带着混乱，却已冷静了不少。 云栖抬手，拍了拍执渊依旧死死箍在她腰间的手臂：“松开吧。” 接着，她的目光转向仍跪在地上的忘尘：“还有你，也起来。” 她的语气缓和很多，这让胆战心惊的两人看到了希望，立刻乖乖照做。 执渊松开了手臂，却仍紧紧抓着云栖的一只手不放。 他自己心乱如麻，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用眼神狠狠示意一旁的忘尘：“你来讲！” 忘尘缓缓站起身，湿透的僧袍还在滴水，衬得他有些可怜。 “云施主，关于明衍此人，需从五百年前说起。” “明衍，彼时便是修行者，擅使剑。在曾经人族与魔族的大战中，他被天魔所伤，面容尽毁，但亦拼死斩杀了那天魔。” “天魔虽死，其恶念与本源却在这世间留下了无数魔气，意图卷土重来，污染众生。”忘尘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沉重，“明衍目睹魔气肆虐，生灵涂炭，深知常规之法已无法根除魔患。” “于是…… 他寻到了一种极为古老、却也凶险无比的禁术。那便是将自己的肉身转化为能吸引并容纳所有魔气的‘魔种’，再…… 彻底毁灭自身。以此，从源头束缚并消灭所有魔气。” “然而他低估了魔气本质的庞大与污染性。献祭仪式之中，他的灵魂与力量因无法完全承受并统御魔种…… 被强行撕裂。” “理性、慈悲、守护苍生的夙愿…… 以及在成功封印魔气后获得的功德加持，”他看向云栖，目光复杂难辨，“化为了佛修，并在之后的岁月里，于此道愈发精进，乃至修得金身。” “而那份牺牲自己、成全天下…… 以及魔种最本源的暴戾与偏执，”他的目光转向表情同样复杂的执渊，“则化为了魔尊。” “所以…… 我们是他，但他不是我们。” 第193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28 竹林里一片寂静，只剩下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 所有的误解与猜疑，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却给云栖带来了更深的震撼。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茫然，执渊反而更害怕。 他连忙扶住她的肩膀：“阿栖，你没事吧？” 一旁的忘尘同样不安。 “…… 有事。”云栖缓缓眨了眨眼，语气飘忽，“实在是…… 你们说的这些，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佛一魔所谓的“不可告人的关系”，真相居然是这样？！ 直接…… 分裂成两个人？ 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 还不如上个世界的疯子状态呢…… 现在的情况，感觉最后被逼疯的，恐怕得是她自己！ 这么一想，火气更大—— 就没哪个世界能稍微正常一点吗？！ “是真的，虽然我也不想承认。”执渊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阿栖，你为什么知道‘明衍’这个名字？” 云栖嘴角一抽：“因为他欠我好几世的债，所以我这辈子来讨债了！” 执渊看她虽然语气冲冲，但眼底却没有怒意，这才稍稍放下心。 他立刻顺杆爬，紧紧握住她的手：“那我一定好好还债！连本带利地还！” “云施主方才…… 是否是误会了贫僧与执渊的关系？”忘尘忽然开口。 “咳！”云栖被呛了一下，但也仅仅尴尬了一瞬，便理直气壮扫过两人，“主要是你们之前说的话、做的事，都太容易让人想歪了！还有…… ” 她伸手指了指他们此刻的模样，语气加重：“要不你们先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执渊凌乱地裹着湿透的外袍，大半结实的胸膛全露在外面；忘尘则是僧袍缠身，肌肉轮廓分明…… 两人俨然就是一副刚在水里激烈纠缠过的模样。 他们闻言，皆是一愣，随即不约而同地低头审视自身，又想起先前争执时所说的话 —— 【你就让我做完又能怎样？！】 【我给你时间了，是你自己不争气。】 …… 这么一回忆，忘尘还好，只是脸色沉了些许。 执渊却是瞬间黑了脸，急忙澄清：“我说的是他突然跑过来，打断我跟你…… ” 云栖侧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闺房之事哪能直接说出来？ 尤其还是当着忘尘这个佛修的面！ 忘尘看着云栖下意识的亲昵动作，以及两人之间那不容插足的氛围，眸色暗了一瞬。 云栖放下手：“都随我回竹屋吧，总得先换身干净衣服。” “多谢云施主，麻烦了。” “忘尘，你先穿执渊的衣服，可以吗？”她自然地改了“国师”的敬称。 忘尘垂眸掩住情绪：“贫僧不介意，都可以。” 执渊：“……” 他实在不明白，穿他的旧衣服有什么可值得开心的？ 这和尚脑子果然有问题。 …… 走近竹屋，忘尘目光快速扫过这方温馨的天地。 “执渊，你带忘尘去卧房换身干净衣服吧。” “嗯。”执渊瞥了忘尘一眼，语气极不情愿：“跟我来吧。” 云栖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向卧房。 她忍不住感叹：“小轮子，你说你主人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 清奇？” 小轮子立刻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东西。” 云栖猝不及防，被它耿直的回答逗得“扑哧”一声笑了，“你是不是故意骂他呢？” “我说的是实话呀。”见她开心，小轮子声音也放松下来，“原来我们之前真的没有认错人。” “你还提这事？很光彩吗？” 云栖仔细回想，其实与这两人相处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和悸动，都曾经让她困惑过。 她还偷偷怀疑，是不是自己变得花心了？ 没想到…… 真相竟是分裂这种离奇之事。 “嘻嘻，云栖，以后是不是有人给你念经催眠了？” “这事先放一放。”云栖方才的轻松笑意消失无踪，“小轮子，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 她梳理着进入这个世界后的种种异常：“从一开始，你获取信息就受到限制；随后是我不得不亲手‘杀死’执渊；再到，我竟然险些错过他们实为一体的真相…… 太巧合了！就像有无形的手在暗中搅动。” 随着神力恢复大半，云栖的感知也愈发清晰。 方才情绪激烈，她没来得及细想，现在冷静下来，那种被更高层次力量隐隐压制和引导的感觉便浮现出来。 “恐怕…… ”云栖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再也无法‘轻松’渡劫了。” 回想起自己刚才冲动之下，险些直接离开，云栖有些后怕 —— 她走，执渊定然会彻底失控，甚至可能毁了这方世界。而她…… 也将永远被蒙在鼓里，带着误解度过余生。 “小轮子，”云栖定了定神，语气郑重地吩咐，“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如果之后再发生类似情况，你必须第一时间提醒我冷静。” “嗯，我知道了。云栖，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 …… 忘尘接过衣服：“我看到，这里还有闲置的房间。” “你这是什么意思？”执渊语气变得不善，“想留下来？ 忘尘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执渊压低声音，带着怒火：“你想食言？当初说好的，你不跟我抢！” “你也答应过贫僧，不会越界。”忘尘语气依旧平淡，却戳中了要害。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但都不敢爆发。 一来是因为云栖就在外面的院子里，声音稍高便会被听见；二来，他们之间还有个不敢让云栖知晓的共同秘密。 因此，即便恨得牙痒，也都不敢将事情做绝。 第194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29 忘尘正视着执渊，那双总是悲悯众生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极为复杂的情绪，有痛楚，有克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你但凡容我一点微末的机会，偶尔见上她一面，我便已满足。” “今日…… 自然也不会拦你。”他最后这句话，带着深深的无力与黯然。 执渊此刻能清晰地感知到忘尘的情绪 —— 那种几乎要压抑到极致的、濒临疯魔的痛苦与渴望。 他的脸色恢复平静：“自分裂以来，你忘尘始终是光明正大的存在，受万人敬仰。而我，却只能藏在阴影里，被所有人厌恶、唾弃，视为灾祸。全天下都憎恶我，都想我死…… 这其中，包括你，也包括我自己。” 忘尘垂眸，指尖微微收紧：“抱歉，我本意是想让你得以解脱。” 执渊却没有接这句话，似乎并不需要他的道歉。 “我确实一直觉得不公平。凭什么我们源于一体，命运却如此天差地别？”他说着，突然话锋一转，脸色柔和下来，“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这半年来，我过得很开心。开心到…… 几乎快要记不清以前那五百年冰冷黑暗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感受了。” “所以，我不再妒忌你了。”他重复道，语气笃定，“我现在，很满足。” 这份满足，并非源于境遇的改变，而是全然系于一人之身 —— 是阿栖不计较他魔尊的身份，真心待他好；是阿栖将他从无尽的黑暗中拉出，成为了他生命中唯一真切的温暖；是阿栖让他有了活下来的念想。 所以他一定会牢牢抓住这份幸福，并且守护到底…… 对于执渊过往的怨怼，忘尘一直都清楚。 他并未辩解 —— 他自己又何尝真正喜欢那被架在高处的“万人敬仰”？ 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一份职责。 五百年光阴，他更像是一个守护苍生的工具，无情无欲，了无生趣。 如今，执渊已然想开，通透豁达。 而他，正一步步坠入另一个极端。 贪恋那不该属于他的温暖，嗔怪命运的安排，痴迷于那求而不得的身影…… 贪、嗔、痴三毒，他竟一样不落，且越陷越深。 “控制好你的情绪。”执渊凤眼微眯，语气却算不上咄咄逼人，“既然阿栖已经知道了我们本为一体的事实，我确实不好再拦着你什么。所以，你到底能不能留下来，以后怎么样？这些…… 都得听阿栖的。而我，只求她开心顺意。” 不过 —— 执渊心中暗自冷笑。 以他对阿栖的了解，忘尘这佛修的身份，就注定了他想要的，希望渺茫。 他能想到的，忘尘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但忘尘只是郑重道：“执渊，多谢。我必不会再…… 拦你。” “哼！你心里巴不得…… ”他话说一半，最终只烦躁地挥了挥手，“算了，赶紧出去吧，别让阿栖等久了。” …… 云栖看着两人并肩朝她走来，他们周身的气场似乎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而且换上干净整洁的衣物，更是赏心悦目。 她眼神晃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们换个衣服，怎么去了这么久？” 执渊自然地上前，将手中带出来的外套披在她肩上：“顺便聊了几句。时辰不早了，山里露重，要不要早点休息？”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委婉地赶某位“客人”了。 忘尘从善如流，目光温和地看向云栖：“云施主，今日多有打扰，贫僧确实该告辞了。” 云栖抿了抿唇，看他这副沉静的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忘尘却并未立刻转身，而是继续道：“但有一事，想恳求云施主应允。” “你说。”云栖抬眼看他。 “贫僧观此处环境清幽，气息宁和，远离尘嚣，是极好的静修之所。不知…… 贫僧日后能否偶尔过来小住几日？” 云栖闻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先看向执渊，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执渊早有心理准备，平静道：“他要是偶尔过来，我倒是省得每三天往他那和尚庙跑了。”算是变相的同意。 云栖这才点点头，对忘尘道：“嗯，你可以过来。只不过…… 这边闲置的屋子还没收拾，东西也都没准备。” 忘尘见她应允，立刻道：“无妨，贫僧会自行置办所需之物，绝不会过多叨扰。” “好。”云栖应了下来。 …… 忘尘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小径的尽头。 两人简单洗漱后躺上床榻。 云栖一沾枕头便转过身，背对着执渊。 执渊在她身后侧身躺着，盯着她纤细却透着疏离感的背影看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开口：“阿栖…… 还在生气，是不是？” 云栖没有回应，仿佛已经睡着了。 执渊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温热的胸膛贴上了她的脊背。 他将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后颈处，像只寻求原谅的大型犬类，亲昵又带着讨好地蹭了蹭：“我真的知道错了，当初就不该跟他做那个破约定。” “什么约定？” 执渊见她肯搭话，立刻老老实实地交代：“他答应不跟我抢你，而我承诺他不越界…… 呃，就是不对你做真正亲密的事。” 云栖：“……” 所以根本不是什么“不行”，而是因为一个可笑的约定？！ 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联手瞒着她？ 把她当什么了？耍她玩呢？！ 火气又隐隐冒头，她往里缩了缩，不想再靠他那么近。 尤其他的呼吸全都喷在她敏感的耳后，痒痒的，扰得她心绪更乱。 “我说你怎么突然那么好说话，同意他过来住？”云栖语气里带着怀疑，“你们是不是又背着我达成了什么新的约定？！” 执渊感受到她的躲避，心里一急，连忙又贴了上去，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没有！绝对没有！我就跟他说…… 以后他怎么做我不管。我只想好好陪着你，阿栖，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真的！” 云栖这次没有再躲，身体放松下来，靠进他温暖的怀抱。 执渊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到实处。 “阿栖，累了就睡吧。”他收拢手臂，声音低沉而温和：“别为了今天的事情伤神，我和他之间的问题，我们会处理好的。你什么都不用想，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执渊的声音抚平了云栖心中的烦躁与纠结。 她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带着浓浓倦意应了一声：“嗯…… ” 第195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30 三天后，忘尘驾着一辆朴素的马车过来，上面载着他所需的物品。 云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旁抱臂而立的执渊：“你要不去帮帮忙？” “嗯。”执渊什么都听云栖的，立刻迈步过去。 当他掀开车帘，看到里面不仅有几套换洗衣物，还有蒲团、经卷、香炉等时，忍不住压低声音，对着忘尘冷嗤：“你管这叫‘小住’？搬家也不过如此了吧？” 忘尘并未接话，只是朝着正躺在竹制摇椅上小憩的云栖，微微颔首：“云施主，贫僧打扰了。” “你随意便可。”云栖打量他两眼 —— 忘尘还是那副圣人模样，看不出丝毫多余的情绪，仿佛选择住到这里来，真的只是为了寻一处清静之地修行。 她甚至怀疑，当初分裂之时，那些鲜活的七情六欲是不是全都分给了执渊。 所以才让忘尘变得如此…… 情绪匮乏？ 这么一想，她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以后，她只要确保忘尘性命无忧。 而忘尘也能继续安安稳稳地修行他的佛道…… 房间很快布置妥当。 云栖特意去看了，发现里面俨然是一个缩小版的禅房，陈设简单却透着熟悉感。 她仔细回想，才记起这布置与当年在军营时，为忘尘临时准备的那间禅房，竟有八成相似。 只是这间地上多了柔软的毛毯、蒲团坐垫，甚至还有一个素净的枕头，倒是看着一点也不清冷。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是平静。 起初，忘尘仍是每三日过来一趟，为执渊诵经加固封印。 但不知从何时起，他出现的频率逐渐增加，从三日一次变为两日，再到几乎每日都会前来。 直至两个月后，他已经自然而然地常住在这里。 而这期间，云栖就经常跟着执渊，蹭催眠曲听。 忘尘始终恪守规矩，从不多言，更会在察觉到云栖与执渊有任何亲密迹象时，便提前悄然避开。 他除了与执渊一同打理院中杂事，大部分时间都独自待在禅房中诵经念佛。 如此过了三个月，云栖便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所以偶尔也会一个人去他房里坐坐，小憩片刻。 执渊将云栖听着经文便能安然入睡的模样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开始暗自琢磨更多能让她睡得安稳踏实的法子。 无论是寻找安神的香草，还是学着按摩穴道，他都乐此不疲。 …… “嗯…… ”云栖发出一声极其舒适的喟叹，声音带着慵懒的睡意，“就是那里…… ” 执渊的手掌正不轻不重地按揉着她的后颈与肩胛骨周围的穴位，闻言低声问道：“力道怎么样？要不要再重一点？” “可以的…… 就这样，很舒服…… ”云栖的声音越来越含糊，力道恰到好处的按压让她浑身放松，又开始昏昏欲睡。 执渊最近都在研习按摩推拿典籍，手法日益精进，力道和穴位都拿捏得极准。 云栖被伺候得舒坦极了，喉间便忍不住溢出哼吟。 这声音听在执渊耳中，每次都是折磨，但也是奖赏。 他看着她伏在枕头上，眼眸半眯，身上只穿着一件丝质的肚兜，大片光滑白皙的脊背和优美的肩线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眼前。 看她全然一副信任又放松、任他施为的姿态。 执渊的眼神逐渐变深，暗流涌动。 自从上次亲密被忘尘强行打断后，他便一直苦苦压抑着，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可今日，不知是窗外月色太撩人，还是她毫无意识的哼吟太过勾人，他心底那股压抑已久的躁动再也按捺不住。 他手上的动作未停，依旧稳健地推拿着她的肩颈，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俯低 —— 温热的唇瓣轻轻吻上了她脊背中央那处微微凹陷的、白皙敏感的肌肤。 “唔~” 一声极轻极软的鼻音响起，云栖身体微微向他贴近了些，像是在无意识地寻求更多温暖。 执渊顺势躺下，手臂从身后半拢着她，将人圈进自己怀里。 他低下头，唇瓣贴着她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阿栖，可以吗？” 说完，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等着她的答案。 只要身下的人流露出一丝不愿，他立刻就会停下，绝不强求。 云栖缓缓睁开眼，眸子里水光潋滟，显然也并非毫无动情。 但她脸上却有些犹豫和窘迫：“这处隔音不太好…… 要不算了…… ” 隔壁的隔壁，还住着一位耳力肯定不错的佛修。 执渊的呼吸粗重了几分，更紧地拥住她，哑声保证：“无事…… 我会很注意，尽量不发出声响…… ” 云栖咬了下唇，脸颊绯红，最终还是没再说话，只是将发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了枕头里，默认了他的行动。 执渊立刻明白了这无声的许可。 他心中狂喜，动作却愈发轻柔珍重。 他先是细细亲吻她圆润的肩头，温热的大掌在她光滑的背脊上流连忘返，带着无尽的眷恋和试探般的揉抚。 直到感受到她身体彻底软化，才颤抖着指尖，摸索到那根纤细的肚兜系带，轻轻解开。 束缚松开，云栖的呼吸也随之一点点变得急促起来，肌肤相贴的触感让她微微战栗。 执渊小心地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四目相对，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汹涌的、几乎要将她溺毙的深沉爱意和毫不掩饰的渴望。 被他这般专注又深情地凝视着，云栖心底最后那点羞涩和顾虑也奇异地消散了。 她忍不住弯起唇角，对他露出了一个极致灿烂的笑容，眼中同样盛满了爱恋和信任。 “爱你，阿栖…… ”执渊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再也忍不住，深深地吻了下去，手也急切地在她身上游走探索，恨不得在每一寸肌肤上都印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之前因为总顾忌着会被忘尘感知到，不敢尽兴。 如今既然已经踏出了这一步…… 便再也无需顾忌。 第196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31 竹林掩映间，一座竹屋静静伫立在月色之下。 夜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静谧的夜晚低吟。竹屋的窗棂透出暖黄的微光，在清凉的夜色中晕开一小片温柔的涟漪。 屋内的空气渐渐变得温热而焦灼。 执渊的克制力正一寸寸瓦解，先前许下的承诺早已被遗忘在角落。 竹床纵然做工扎实，却仍难以避免地泄出细微声响，在万籁俱寂中格外清晰。 云栖微微一僵，声音轻若游丝：“…… 有动静。” 除此一句再无声息，她始终抿着唇，指尖轻抵在他的唇上。 他的呼吸如潮汐般一阵阵漫过她的掌心。 听到她的话，他倏然静了下来，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贴向自己的唇边，落下轻柔的吻。继而吻过她微蹙的眉间，和她紧抿的唇角…… 直至感觉到她放松下来，执渊才低低舒出一口气。 “阿栖，无妨的…… ”他额角贴着她，声音沙哑似絮语，“他是佛修…… 自然懂得…… 非礼勿听的道理…… ” 云栖只觉得时间被拉得漫长而朦胧，她低声嗔道：“莫要…… 乱说…… ” “好…… 不说。”他从善如流地应着，语带温存，“都依你。” 他将她深深拥入怀中，沉浸于这一刻无人打扰的相融时分。 禅房与卧房间仅隔着一方小小的浴房，那头的声响传至此处，已化作极其隐约的窸窣音。 仔细听，也不过是些模糊断续的微响，似有似无。 但对忘尘而言，听到与否，实则并无多大区别。 他依旧保持着端正的禅坐姿态，脊背笔直如松，但捏着佛珠的手却并未跟往常一样捻动，反而死死收拢，指节绷得青白，手背上经络隐现。 乍看之下，他不过闭目静坐。宽大的袈裟层叠垂落，将下身严实掩住。 然而袈裟可蔽形体，却遮不住他额角与颈间不断渗出的细密汗珠。 眼睫难以抑制地轻颤，汗迹沿紧抿的下颌滑落，悄然没入衣领深处。 卧房之内，缠绵已至尾声。 执渊始终极尽耐心，直至终末时分，才终于难以自持，将人轻轻抱起，远离了那张偶尔会发出细微声响的竹床…… 待风息浪止，他温柔地吻过她的额角与脸颊。 云栖心里甜蜜，她眷恋这份体贴入微。 执渊将她放回榻上，低声道：“阿栖，我去备水。” “嗯…… ”云栖软软地应着，却在他欲起身时勾住他的颈项，将他微微拉近，主动吻上他的唇。 一吻结束，两人的气息又有些乱。 “方才…… ”她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很喜欢。” 执渊本就因她的主动而心绪翻涌，再见她如此情态，不觉又生眷念。 可他目光掠过她身上点点嫣红和汗湿的鬓发，怜惜终究压过了悸动：“等我片刻，很快便回来。” “好…… 等你。”她声音软糯，乖巧地松开了手。 看着执渊出去的背影，云栖嘴角忍不住扬起 —— 素了整整五百年的男人…… 居然还能这般克制和体贴，值得好好嘉赏。 与记忆中那些恣意纵情、纠缠不休、甚至带着几分“混不吝”的性子相比 —— 这个即便在情潮汹涌时仍将她的感受置于首位，甚至因见她一身痕迹而心生怜惜、克制冲动的执渊…… 倒真像是坠入尘世的温柔神明。 …… 这次之后，云栖与执渊之间的关系更是亲密。 忘尘从不逾距，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然后默不作声地学着执渊照顾云栖的种种方式。 直到某一次，云栖偶然得知，每次她与执渊缠绵过后。 浴桶里那温度恰到好处的水，竟然都是忘尘提前备好的。 她惊愕得半晌说不出话，心情复杂难言。 但也因此更加确定，忘尘怕是将佛修到了某种极致…… 简直慈悲得过了头。 或许正是因为忘尘这份尽心尽力、毫无怨言的付出。 执渊与他的关系竟真的日渐缓和，甚至生出一种诡异的和谐来。 执渊偶尔需要下山购置物品时，会自然而然地交代忘尘：“记得给阿栖温着花茶。”或是“她若无聊，你便陪她下棋。” 而忘尘，也在这日复一日的山居生活中，学会了太多他过去五百年都未曾接触过的事情 —— 洗衣、烧饭、打扫庭院…… 甚至在某一天，他默默地在院中的老树下，用打磨光滑的竹子和结实的藤蔓，为云栖搭了一个秋千椅。 云栖十分喜欢，经常坐上去晃荡。 执渊见她开心，自己便也开心。 他对忘尘表示认可：“你以后便是我第二个朋友了。” 云栖：“……” 忘尘闻言：“你有…… 朋友？” “阿栖是我第一个朋友！” 忘尘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云栖求证。 云栖忍着笑意点头。 “好，我们是朋友。”忘尘语气是一贯的平静，却也郑重。 自此之后，这一佛一魔之间做起事来，便愈发默契。 就像现在，执渊系上围裙去烧饭，忘尘便自然而然地拿起扫帚，开始清扫院中的竹叶。 云栖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觉得自己再这么被无微不至地照顾下去，恐怕要被养废了。 但是 —— 她轻轻晃动着秋千，唇角扬起满足的弧度。 现在这样…… 真的很享受。 第197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32 这样的日子悠然又过了半年。 云栖每天都沉浸在幸福中，甚至动了永远不离开这个世界的念头。 执渊与忘尘都很贴心。 晚上有人按摩，白天小睡有催眠曲，她这半年都睡得安稳香甜。 执渊精力旺盛，几乎每晚都要亲密一番。 这一天也不例外，按摩着按摩着，他的掌心便滑向了敏感处，渐渐点燃云栖的身体。 情动之时，云栖习惯性地咬住执渊的肩膀，以此来抑制快要脱口而出的呻吟。 全然沉浸在欢愉之中的她，并未察觉身上之人有一瞬间细微的停顿和骤然变化的神色。 执渊只是顿了顿，便以更深的动作淹没了那片刻的异样。 云雨初歇，他跟平时一样，先是细致地清理，然后温柔地哄着她沉沉睡去。 等她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执渊才轻手轻脚地披衣起身。 他面色沉凝，径直走向禅房，推开虚掩的房门 —— 忘尘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双眼紧闭，但脸色煞白如纸，唇角还残留着一抹血渍。 执渊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落在他身上：“你的金身…… 破了？” 忘尘缓缓睁开眼。 而就在他睁眼的刹那，他额心那一点象征清净修为的朱砂痣，突然迅速褪去鲜红，转而化为一缕妖异诡谲的暗色魔纹！ “嗯。”他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小事，“早有迹象。” 执渊却大吃一惊，盯着他额心的变化：“你、你这是要入魔？！” 忘尘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甚至称得上平静，可那双曾经悲悯众生的眼眸却已彻底变了模样，里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翻涌着暗潮的漆黑。 他抬眸看向执渊，嘴角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冰冷：“何故如此惊讶？爱欲纠缠，求不得，放不下…… 必有此果。” 执渊沉默了许久，月光透过竹窗，将他复杂的脸色照得半明半暗。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低沉道：“明日我给你一个机会，别真的彻底堕入魔道…… 那只会惹她伤心难过。” 忘尘猛地一怔，额间那缕刚刚浮现的妖异魔纹立刻消失，朱砂重现。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执渊，声音里带着颤抖：“你…… 同意…… ？” “我从未真正阻止过你什么。我是魔，生于欲望，长于执念，自然比你更能放得开，也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阿栖…… 她最在意、最怕的，就是因她之故，毁你修行，引出难以收拾的祸端！” 执渊的目光锐利如刀：“是你自己，被那所谓的理智和世俗框架捆住了手脚，不敢越雷池半步！难道还指望着阿栖主动朝你伸出手，接纳你吗？！” 忘尘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紊乱，强装的平静瞬间溃不成军。 他对云栖的爱，源于灵魂深处的吸引，但他一开始视之为“劫数”—— 一种可能让他失控、偏离大道、甚至会害人害己的危险变量。 因此，他始终将自己禁锢在一个“偷窥者”和“觊觎者”的位置上。 卑微地想着，只要默默靠近，做得和执渊一样好。 那么或许总有一天，能等到云栖的垂怜与接纳…… 这份爱，从一开始就带着无尽的忍耐、克制和自我压抑。 长久的情绪积累…… 反而引来了更彻底的反噬 —— 走火入魔。 “毁了你金身的，是你自己。限制你的，也是你自己。”执渊的目光恢复沉静，“而我，早就说过 —— 我只要阿栖开心顺意。” “明日……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警告，“机会给你，好好照顾她。但若是你敢惹她难过、让她伤心……我绝不会管你是否会彻底入魔，定不饶你。” 忘尘听着这番话，缓缓地站起身。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即使坐着，也仿佛高人一等、悲悯俯视的圣佛姿态。 他在执渊面前低下了头。 “是我不如你，你才真正配得上她毫无保留的爱。” 他那掺杂了太多顾虑、恐惧和自我压抑的爱，在执渊纯粹、炽热、敢于冲破一切，只为守护对方笑颜的深情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这句话，我收下了。你也总算是说了一句我爱听的。”执渊转身欲走，却又在门口停住：“看在这句话的份上…… 提醒你一点，阿栖她…… 最是心软。”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径直走出了禅房。 在他身后，传来忘尘极其低沉、却清晰的一声：“谢谢。” 执渊嘴角扯了一下，心情复杂难言。 他何尝不知？ 阿栖对忘尘，绝非无情。 否则以她的性子，断不会允许忘尘长久地住在这里，更不会默许甚至接受忘尘的照顾和靠近。 还有每晚亲密时…… 她那因顾忌声响会动摇忘尘修行，而极力克制的模样，他都看在眼里。 所以，他比谁都清楚，如果忘尘真的因爱而不得彻底入魔，阿栖绝对会伤心难过。 而入魔的忘尘会做出什么事，更不可估量。 届时，他想要的平静安稳，必将一去不复返。 让云栖与别人亲密，即便那个人从某种意义上也是“自己”。 他心中也自然是不愿意的。 但…… 与“爱人伤心”和“日子失控”相比，他宁愿选择压下不甘。 再者，这半年来，忘尘的所作所为，他也都看在眼里。 那份沉默的守护和笨拙的学习，无一不证明着 —— 他是真的爱着阿栖的。 所以…… 只要阿栖愿意接受他，那他…… 也能试着接受这份诡异却已然无法分割的“共享”。 思绪百转千回，等执渊回到卧房时，所有外露的情绪已经被他全部收敛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上床，熟练地将沉睡的爱人揽入怀中，让她半个身子趴伏在自己身上，头枕着他的胸口，一条腿压着他的大腿。 这是云栖最喜欢的睡姿，会让她睡得最为安稳。 执渊也极爱这个姿势 —— 怀中充盈的重量和拂过胸膛的温热呼吸，都让他感受到，她是依赖着自己的。 一股浓烈的爱怜之情涌上心头，他忍不住低下头，极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发，低声呢喃：“爱你…… ” 睡梦中的云栖似乎有所感应，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嗯…… ” 第198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33 清晨，云栖走出卧房，却意外地没看到执渊的身影。 目光扫向院中，忘尘正在竹竿上晾晒衣物。 而他手中展开的那件水红色、绣着并蒂莲的衣物，居然是她昨晚换下来的肚兜！ 云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脱口而出：“别！这个…… 这个不用你来！” 因着亲密的关系，让执渊洗这些贴身衣物，她还觉得可以接受。 但是…… 这个不染尘埃的佛修，捏着她的肚兜？ 简直让她不敢直视！ 忘尘闻言，非但没有放下，反而将那肚兜仔细晾好，语气平静自然道：“无妨，已经都好了。” 今天的忘尘有些不同。 他周身的气息不再是以往那种拒人千里的孤高，反而透着一股难得的柔和：“我去给你拿早餐。” 云栖点点头，不好再说什么。 忘尘立刻弯了一下眉眼，虽然弧度极小，却真切地是一个清浅的笑容。 加上透过竹叶落在他身上的阳光，还有旁边轻轻晃动的肚兜…… 这副“圣人跌落凡尘变居家妇男”的奇异景象，直接晃了云栖的眼。 她压下心头的异样感，奇怪地问道：“执渊呢？” 忘尘将温好的清粥和小菜端到了院中的石桌上：“他见家中缺了些日用杂物，一早便去购置了。说是回来时，会给你带最喜欢的桂花糕。” “嗯…… ”云栖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心里的怪异感却越来越浓。 平常忘尘也会做这些家务，但极少说话，还是这么多话。 他今日的言行，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 活人气？ 云栖没忍住，又仔细打量他两眼，迟疑地问：“你没事吧？” 这跟换了个人似的，让她莫名有点心慌。 忘尘在她对面坐下，闻言抬眸看她，目光清润，竟直接答道：“无事。只是今日心情有些许愉悦。” 他顿了顿，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她，声音比往常低沉柔和了许多：“云栖…… 我以后能这般叫你吗？” 云栖意识到了什么…… 她捏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当然…… 可以。” 云栖吃完了早餐。 忘尘也很快用完，利落地起身收拾碗筷。 这些事情，云栖被禁止沾手。 她便坐在秋千椅上走神 —— 忘尘…… 动凡心了？ 昨天不还好好的，一副清心寡欲的圣人模样。 怎么一夜之间，变化如此突然？ 不会这么罪过吧…… 毁坏佛修金身修为，这不得遭天打雷劈？！ 她刚想到这里，“轰隆 —— ”一声巨响。 一道惊雷毫无预兆地出现！ 云栖：“……” 她抬头，便看见刚才还晴朗的天空，此刻已经是乌云密布，接着狂风骤起。 这是马上要下雨。 来得也太巧了…… 给她吓一大跳。 忘尘从厨房快步走了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云栖，先进屋吧，小心被淋着。” “嗯…… ”云栖点点头，跟着他回到屋内。 她懒懒地躺倒在窗边的摇椅里，看着窗外风云变色，竹影狂舞。 忘尘怕她无聊，转身从书架上取出几本执渊买来的话本子，轻轻放在她手边：“看看书解解闷吧。” 接着，他又在小几上备好了茶水和点心，这才往外走：“若有事便唤我，我忙完厨房的活计就来陪你。” “好的。”云栖应了一声。 看着忘尘脚步轻快的背影，云栖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 执渊是不是…… 什么都知道？ 雨丝落下来，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笼罩了整座山涧竹屋。 云栖听着竹叶在风中摇曳的沙沙轻响，目光落在窗外 —— 溪面上正泛起无数细小的涟漪，一圈圈荡开，消失，又复生。 她的心思也如同那波纹，层层叠叠、难以平息…… 忘尘收拾妥当厨房的一切，缓步走了回来。 他见云栖望着雨幕出神，目光柔和地落在她手边那本未曾翻开的话本上：“可是觉得无聊？我…… 给你读读话本，可好？” 云栖闻言，诧异地转过头看他。 佛修…… 读话本子？！ 本该端坐高台、诵读晦涩经文的国师，要为她读儿女情长的闲书？ 这画面光是想象一下，就很新奇！ 云栖对上他那双不再空茫，而是盛着清晰暖意的眼眸，突然嫣然一笑，声音轻快：“好呀！想听。” 这一刻，她决定抛开所有杂念，一切…… 但凭本心。 忘尘的眉眼愈发舒展，他拿起那本话本子，在她身旁的竹凳上坐下，翻开了书页 —— 他的声音原本诵经时是清泠平稳、不带情绪的。 此刻用来读这市井话本，却意外地有种独特的韵味。 他每个字都咬得清晰，低沉悦耳。 这话本讲的是一位富家小姐与她那忠诚却极度克制的护卫之间的故事。 作者文笔细腻，将小姐百般试探、大胆追爱的小心思，以及护卫内心汹涌却因身份悬殊而不敢逾矩、苦苦压抑的挣扎描绘得惟妙惟肖。 后续便是护卫为求配得上心上人，毅然奔赴战场，在血火中拼杀，努力挣取军功。 而小姐则在家中顶住各方压力，痴心等待着情郎归来。 故事虽然有些老套，但经由忘尘那把特别的好嗓子读出来，竟格外动人。 云栖很快便听得入了神，随着剧中人的聚散离合而心绪起伏。 话本不长，很快便到了高潮部分。 小姐的父亲终是等不及，将她许配给了门当户对的他人。 恰在此时，已成为将军的护卫得胜还朝，却还未来得及欣喜提亲，便惊闻爱人即将另嫁的噩耗。 是夜，他不顾一切，夜闯香闺。 忘尘读到这里，声音也不自觉地放缓放轻：“…… 小姐正独自对镜垂泪，伤心欲绝地思念着远方的情郎，却冷不防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捂住了唇，随即一个炽热的吻落在了她敏感的颈侧…… ” “她先是惊惶挣扎，待得透过朦胧的泪眼，看清那菱花镜中映出的、朝思暮想的熟悉脸庞时，整个人才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软倒下来，转身扑入来人怀中，泣不成声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哭诉道：‘你怎么才回来……’” “…… 所有的思念与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化作更加缠绵悱恻的亲吻…… ” 读到这里，云栖正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那“透过镜子看到情郎脸庞”的桥段。 让她觉得很有趣，嘴角不由上扬。 第199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34 读着读着，忘尘的声音突然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才继续读下去。 接下来的段落，便是话本中对于两人久别重逢、情难自禁的亲密描写。 作者写得颇为隐晦，没有露骨的语句，多用帷帐光影、断续喘息与动作暗示来勾勒暧昧氛围。 诸如“小姐羞怯却又大胆地骑跨在将军劲瘦的腰腹之上”，“纱帐摇曳，模糊映出两道紧密交叠、起伏难分的身影”，“压抑的娇喘与满足的哼吟不时溢出帐外”等词句，接连从忘尘口中平稳读出。 云栖听着这段，内心倒是没什么太大波澜，甚至有点走神 —— 这都快嫁作他人妇了，退婚之事还没解决，就先滚到一起了？ 她暗自嘀咕着，觉得这剧情安排实在有些不合逻辑。 她这边听得心如止水，殊不知读的人，后背的僧袍之下，早已渗出了一层薄汗。 但是忘尘一贯能忍，面上表情依旧平和无波，连语调都控制得极其平稳。 终于，他读完了最后一段 —— 将军以赫赫军功求得皇帝赐婚，有情人终成眷属，结局圆满。 故事又俗气，套路也常见。 但是云栖挺喜欢的。 尤其是这样慵懒地躺着，欣赏着窗外的雨景，耳边还有好听的声音专门为她读书，省了她自己费眼……她实在是满意得很。 忘尘合上书页，温声道：“我去准备午饭。你可有什么想吃的？” 云栖懒洋洋地摆摆手：“都行。执渊还没回来，你少烧一些，免得我们两个人吃不完。” 忘尘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应道：“嗯…… 好。” …… 午饭后，云栖习惯性地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她如今每日晌午都要小憩，原因无他 —— 实在是每晚的“消耗”颇大，需要补充精力。 她午睡的地点并不固定，有时是在院外老树的浓荫下，有时会去忘尘的禅房，有时则干脆窝在窗边的摇椅里，晒着暖融融的阳光入睡。 忘尘收拾完碗筷走出来，见她一副困倦模样，便温声道：“今日下雨，外面湿凉，去我那边睡吧？” 云栖困意上涌，懒得多想：“好…… ” 她跟着忘尘走进禅房，一踏入屋内，便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那宁神的檀香气息。 忘尘看着她极其自然地在那张早已为她备好的柔软毯子上躺下，神色愈发柔和。 他则在蒲团上坐好，调整呼吸，开口轻声诵念起最为平缓安神的经文。 云栖顺手抓过旁边常备着的一条柔软绸布，蒙在眼睛上隔绝光线。 周身被熟悉的檀香和令人安心的诵经声包裹，窗外还有淅沥的雨声作伴。 她全身心放松下来，睡意比往日来得更快、更汹涌……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安宁之中，她罕见地坠入了一个梦境 —— 她仿佛正坐在一面镜子前，心中隐隐知道有人会来，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投向镜面，聚焦于自己身后的那片虚空。 果然，一个身影正悄然靠近。 因着高度差距，她在镜中只能看到对方线条紧实的胸膛和一小截下颌，无法看清全貌。 但那身形轮廓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让她心悸。 她本以为会像话本中那样被捂住唇，但下一刻，温热的掌心却轻轻覆盖住了她的双眼。 随即，她便被拥入一个滚烫的怀抱里，男人的吻如同雨点般落在她的颈侧、肩头，指腹在她腰间流连摩挲…… 潜意识里，她认定了身后之人是执渊。 是了，只有他才会如此热情又熟悉地触碰她。 于是，她放松了身心，任由这旖旎又模糊的梦境继续发展。 直到 —— 她不知如何，竟再度“看”向了镜中！ 这一次，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了身后人低垂的眉眼…… 那分明是忘尘！ “！” 云栖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怦怦狂跳！ 她睁开眼，视线因为绸布的遮挡模糊一片，人还有点恍惚。 然而，身体却先一步清晰地感知到了异样 —— 她还是躺着的，小腿上正传来一种…… 濡湿、温热、甚至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舔舐感？！ 同时，有一只微颤的手正沿着她的腿侧轻柔又克制地抚摸着，耳边还有极力压抑却依旧清晰可辨的粗重呼吸声。 浓郁宁神的檀香依旧弥散在空气中，无比清晰地提醒着她此刻身在何处。 云栖猜到了那是谁…… 她没有立刻挣扎或惊呼，只是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扯下了蒙在眼前的绸布。 模糊的光线涌入，她适应了一瞬，然后侧过头 —— 果然是他！ 忘尘…… 窗外的雨声比入睡前急促了许多，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竹屋。 忘尘正跪伏在她脚边的蒲团上。 他微微低着头，一手托着她的足踝，滚烫的唇正印在她的小腿内侧。 她的衣衫尚且完好，只是裙摆被稍稍拉高了一些，露出膝盖以下的腿部。 显然，他虽情动，却并未做出更过分的举动来。 “云栖…… ”他低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喘息，唇并未离开她的肌肤，“你醒了…… ” 云栖心脏仍在狂跳，她动作极轻地试图抽回腿，声音却有些颤抖：“别…… 忘尘，你不能…… 毁了自己的修行。” “呵…… ”忘尘竟低低地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自嘲。 他手上微微用力，握住了她的脚踝，没让她完全脱离：“什么修行…… 凡夫俗子而已，哪里逃得过七情六欲。” 云栖：“……” 这话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只觉得眼前的忘尘陌生得让她心慌。 见她沉默，忘尘终于抬起头。 云栖的呼吸猛地一窒 —— 她清晰地看到，他额间是暗色的魔纹！ 第200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35 云栖被魔纹惊到失语，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 忘尘趁着她愣神的刹那，忽然倾身压近，温热的唇不由分说地覆上了她微张的唇瓣。 “唔！”云栖猛地回过神来，手抵着他胸膛，目光紧紧盯着他额心的变化，“忘尘！你别冲动！你是佛修！一旦入魔，会出大事的！” 忘尘喘息着，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暗潮，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云栖，别慌…… 无事。”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着：“我并未真的彻底堕入魔道…… 只是此刻，有些情绪难以自控。你看 —— ” 随着他的话语，他额间那道令人心惊的魔纹竟缓缓退去，重新显露出那一点鲜红的朱砂印。 云栖看到那熟悉的印记，高悬的心才稍稍落下一些。 她知道的，若真的彻底入魔，那魔纹是绝无可能如此收放自如的。 也就是说…… 还有挽回的余地，并未走到最坏的那一步。 意识到这点，云栖没有再激烈地推开他或是刺激他。 她缓了缓心神，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带着试探望进他依旧暗流汹涌的眼睛：“你怎么会突然如此？” 忘尘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流连于她散落的发丝之间，享受着真实的触感。 他的眼神幽深：“不是突然如此，我早已犯了贪、嗔、痴三毒之念，日积月累，才会在今日难以自持。与你无关的，是我自己生了妄念…… 你别怕。” 云栖下意识地避开他过于灼人的视线，小声嘟囔：“…… 那你装得还挺好，我一点也没看出来。” “嗯…… ”忘尘应着，指尖滑至她的下颌，轻轻抬起她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我能忍。但这半年来，看着你们…… 我日日夜夜都在煎熬。如今，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说话时，那副一贯圣洁悲悯的神色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堕落的诱惑，一种打破禁忌后混合着痛苦与快意的矛盾感。 话音未落，他再次低头，攫取了她的唇。 这个吻充满了缠绵悱恻的占有欲，云栖被他吻得有些晕眩。 心底那点对他的怜惜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她几乎想要回应，可残存的理智又让她不敢放纵。 直到她感觉到他滚烫的手掌，竟然探入了她的裙摆，抚上她的大腿内侧 —— “？！”云栖猛地一个激灵，瞬间并拢双腿：“不、不行！忘尘！你别破戒！” “戒？”他眼底的暗沉翻涌得愈加剧烈，“我早就破戒了…… 就在对你生出妄念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清规戒律于我而言，便已形同虚设。” 他的身体更贴近她，灼热体温隔着衣料传递过来，带着危险的信号。 “再这样爱而不得，求而不能…… 云栖，我怕是真的要彻底成魔了。” “你、你冷静点！”云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发颤，“破了戒，你的金身就毁了。” “我的金身…… 早在魔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碎了。”他下半身恶意般地轻轻蹭了蹭她，感受着怀中身体的瞬间僵硬，声音低沉而危险，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怜惜：“云栖，你太心软了…… 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然还在为我着想…… ” “你若是真的不要我，就该对我狠一些，推开我，斥责我，甚至伤了我…… 否则…… ”他的唇再次贴近她的耳廓，气息灼热，“你这样的心软，不仅断不了我的妄念，只会让我…… 更想要你，更放不开你。” “……” 云栖一动不敢动，内心天人交战。 问题的关键在于，她确实对忘尘狠不下心。 且不说他本质上也是明衍的一部分，单就这半年来的朝夕相处，他那些沉默却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陪伴…… 早已在她心里占据了不容忽视的位置。 她实在做不到口是心非，对他说出绝情伤人的话。 罢了…… 云栖像是终于放弃了抵抗，轻轻闭上眼，长睫微颤，原本推拒着他胸膛的手缓缓垂落下来，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你想好了就行。只是…… 别真的入魔…… ” “有你这句话，我必不…… ”忘尘的声音因她的默许而染上浓重的喜悦与激动，未尽的承诺消散在随之而来的亲吻中。 得到她的首肯，他的动作变得强势而急切起来。 然而，他的触碰却完全不像一个新手，更与云栖印象中的圣洁佛修形象截然不同。 他的唇舌总能精准地找到她所有敏感的角落，或轻或重地含吮舔舐，极尽挑逗之能事，熟练得令人心惊。 “等、等等…… ”云栖被他过于娴熟的攻势弄得浑身发软，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将人推开些许距离，“你、你…… 怎么会…… 懂得这些？” 忘尘的动作顿住，额间全是细密的汗，显然在极力忍耐着巨大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幽深地锁着她，认真坦诚地回答道：“我早就在脑海里想过无数次了。想着将你压在禅房的蒲团上…… 行不轨之事。从当年在军营里，就忍不住想过…… ” 云栖含着一汪春水的眼眸瞬间瞪大：“那你岂不是…… 五年前就对我…… ” 她还以为是住在一起后才开始的。 “嗯，”忘尘承认得干脆，“那时便生了妄念。” 那时她毫无防备地睡在他身侧，他就有一闪而逝的罪恶念头。 之后全凭日夜不断的念经诵佛强行压制。 只是，妄念之所以称为妄念，便是越试图挣脱，反而陷得越深，直至无法自拔。 至于为何会对她的身体如此熟悉…… 他却不能明说。 云栖脸颊滚烫 —— 忘尘平日里都是正经端方的佛修模样，居然会在清静的禅房里，想着这些…… 真是人不可貌相…… 忘尘的吻再次落下，带着贪婪的占有欲，席卷了她的感官。 “云栖…… ”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感受到身下人已然情动，柔软的身体为他敞开，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一条腿，“我终于…… 能真实地感受你了…… ” 吐字的同时，他猛地贴近！ “唔~”云栖猝不及防，指尖猛地攥紧了身下那原本圣洁、此刻却已凌乱散开的袈裟，贝齿死死咬住了下唇，才将惊呼咽了回去。 “终于…… ”忘尘声音颤栗，接着便是更深的占有。 他的神色已然全变了 —— 圣人面具被彻底撕下，眉宇间染着艳色，眼底是只为一人沉沦的疯狂与迷恋。 第201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36 窗外淅沥的雨声，丝毫盖不住忘尘沉重的呼吸。 他知道自己过分了，有些失了分寸。 他也想温柔些，可那积压的妄念如同山洪海啸，理智根本不受控制。 佛不渡他，他便只能自渡。而这唯一的渡口，便是她。 想到此处，一股更深的偏执涌上心头。 他忽然手臂发力，将她整个托离地面。 下一刻身形轻转，自己已经落坐于蒲团之上，再将她面对面拢在身前，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手臂圈着向下一按！ “别！这太…… ”云栖惊得低呼出声，抗拒的话还没说完，便化作断断续续的埋怨，“你！你…… 你…… 这修的什么佛？！” 她脸颊已经红得快要滴血，只能徒劳地把手心抵在他肩头，试图稳住自己。 忘尘却丝毫不觉得羞愧，往日里宝相庄严的眉眼间，尽是放肆。 他仰头望着她，声音里带着堕落的快意：“我不修佛…… 我现在…… 只欲…… 成佛…… ” 忘尘言出必行，开始一遍遍发狠。 禅房内，那原本令人静心凝神的檀香味，此刻似乎已经变了意味，丝丝缕缕钻入云栖的鼻腔，刺激着她本就高度紧张的神经。 她只觉得不该如此…… 不该在这庄严的禅房里，与一个佛修这般放浪形骸…… 更何况，执渊或许很快便会回来…… 这个念头让她脚趾都蜷缩起来。 忘尘立刻哼了一声，额角青筋微凸。 抬头便看到她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全是无措，嘴里吐出的也只是无声的喘息。 他知道她在紧张什么，在害怕什么…… 她不敢发出声音，就像她与执渊的每一次，也总是极力隐忍着。 现在…… 面对他，还是一样。 她却不知道…… 无论是执渊，还是他，都渴望听到她为他们而失控的声音，那将是世上最动人的乐章。 云栖臂弯间的衣衫松松垮垮坠着，只勉强拢住半幅身躯。 忘尘循着她微颤的气息倾身靠近，呼吸落在她颈侧，顺着锁骨的弧度缓缓下移…… 唇下的触感像温暖的云朵，一点点侵袭他的思绪。 虽说是第一次这样亲近，但他指尖落下的位置却分毫不差 —— 那些能让她睫羽轻颤、呼吸乱了节奏的角落，早已刻在心上。 忘尘越发过分，宽大的裙摆藏起了其下所有的疯狂。 云栖开始时还在勉强支撑，到后来指尖也失去了力气，思绪变得杂乱无章。 禅房内的动静渐渐密了，不再是零星克制的轻响。 有婉转的曲调，正细细碎碎地漫过窗棂，时而轻颤如叶尖的雨珠，时而又被极力压抑着，绵长而隐忍。 原本清晰的雨声淅淅沥沥，此刻却仿佛退远了些，化为了这一室旖旎动静最深沉的底色…… 云栖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是夜色深沉。 她发现自己一身清爽地躺在熟悉的床上，穿着柔软的寝衣，仿佛午后禅房那场荒唐又炽热的缠绵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梦境。 有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 云栖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就想闭眼装睡。 一天之内，她这算不算是…… 变成了妥妥的渣女？ 执渊推门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如常：“醒了？” “…… 嗯。”云栖低低应了一声，心虚得几乎不敢看他，“你…… 回来了…… ” 执渊手中拿着一套干净的衣物，走到床边坐下。 他看着云栖那明显慌乱躲闪、写满了愧疚的神色，忽然低笑一声，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别胡思乱想。傻阿栖，我若是不同意，他今日绝无可能如愿以偿。” 云栖闻言，表情瞬间怔住，愕然地看向他：“你…… 你果然是故意的？！为什么？” “我看他状态很不对，怕是离真正入魔只差一线了。与其看着他彻底失控，酿成大祸，不如…… 给他一个宣泄的出口，一个念想。”执渊叹了口气，将人轻轻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认真：“他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定然会难过、会自责。阿栖，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云栖鼻尖一酸，愧疚、感动和爱意在心底蔓延。 她紧紧回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膛，声音闷闷的：“执渊…… 你太好了，好得让我…… 不知所措…… ” 执渊温柔地拍抚着她的后背。 他自然是吃醋的，但第一次透过那诡异的通感，清晰地“感受”到忘尘每日承受的煎熬时，他便明白了 —— 那种能感知到，却无法触碰到她的体温、她的气息、甚至她情动时的细微颤抖，怀里始终空落落的感觉…… 真的足以将人逼疯。 “他总归与我同源，我确实可以接受。”执渊拿起一旁的外衣，“好了，不许你再胡思乱想，我们去吃晚饭。” “嗯。”云栖张开手臂。 执渊细致地替她穿着衣物，然而当目光触及她雪白肌肤上那些比往日更为明显的红痕时，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语气带上了明显的不悦：“重了…… 真是没分寸！” 云栖没敢吭声。 忘尘在这方面，确实比执渊要…… 强势和不知节制许多。 这两人外表给人的感觉，与他们在亲密之事上表现出来的态度，倒像是完全反了过来。 看似克制禁欲的，放纵起来却毫无底线；而看似妖异不羁的，反而极尽怜惜与温柔。 执渊也只是抱怨一句，他并不会真的去干涉什么。 只要忘尘没有真正伤到阿栖，这些细枝末节，他愿意给予一定的包容。 毕竟，那家伙…… 压抑得太久，初次开闸，难免失控。 他细心地为她系好衣带，仿佛刚才那句抱怨从未说过。 第202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37 饭桌上的菜肴，无一不是云栖平日喜爱的口味。 忘尘又恢复了那副圣人模样，眉眼低垂，举止从容，仿佛下午在禅房里失控疯狂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云栖：“……” 她觉得这位，堪称所有“明衍”里最能装的一位！ 忘尘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眼 ——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底那层冰封般的清冷迅速化开。 他极其自然地拿起汤勺，为她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鲜汤，然后双手捧着轻轻放在她面前，甚至还附赠了一个带着些许讨好意味的温和微笑。 云栖耳根微热，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正好执渊将挑干净鱼刺的嫩肉放入她碗中。 她立刻对执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这位，则是最贴心的“明衍”！ 其实以他们三个的修为，完全没必要像普通人一样，一日三餐按时按点的吃饭。 但他们都默契地维持着这个习惯，甚至乐在其中。 因为他们都贪恋这份烟火人间的寻常温暖，简单，却充满了确切的幸福。 生活里若没有这些柴米油盐的琐碎日常，没有一餐一饭的陪伴，那漫长的生命有什么意义？ 正是这些看似平凡的细节，为生活注入了实实在在的趣味和牵挂…… 而不只是无边无际的无聊时光。 云栖吃下鲜嫩的鱼肉，想起一事，问执渊：“今天下这么大的雨，你去哪里了？” 执渊闻言，却笑了笑：“没去哪里。我根本没离开过，一直都在。” “啊？” “我一直都在厨房里，忘尘给我设了结界，所以你没察觉。” 云栖：“……” 她确实极少主动去厨房…… 这样看来，还不只是执渊主动让步。 根本是这两个人早就商量好的！ 她顿时朝着桌边的两人各飞了一个眼刀，公平得很：“你们倒真是一条心！” 日子久了，云栖更是发现，执渊与忘尘是真的默契 —— 做事不需言语，就能配合得很好；都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沐浴的热水也总能准时备好…… 而且不止是这些生活上的小细节。 甚至在更为私密的亲密之事上，他们也仿佛达成了一种无形的共识。 如果晚上执渊缠她缠得狠了些，索求得多了些。 那么第二天，忘尘便会格外收敛克制，只是安静地陪着她，最多是些温柔的亲吻和拥抱。 反之亦然。 若是忘尘某一日情动难抑，那么当晚执渊必定会异常安分，只是搂着她单纯入睡。 他们居然神奇地将节奏控制在了一人一天？！ 仿佛有一套她完全不知情的轮值表。 这让她不止一次地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经常背着她，偷偷商量“分配”问题。 但她仔细观察了许久，也没抓到过任何蛛丝马迹。 因为总是至少有一个人是陪在她身边的，寸步不离。 看起来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独处密谋的机会。 久而久之，云栖也懒得再去深究这诡异的默契，究竟从何而来。 她将这一切归结于他们本就同源而生，所以天生默契。 …… 时光荏苒，又是一年多平静而温馨的日子过去。 恰逢一年一度的大型集市开市，热闹非凡，他们三人便驾着马车前去凑热闹。 停好马车，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他们都戴上了遮掩面容的帽纱。 然而，即便遮住了容貌，那通身的气度与身形依旧难以遮掩。 当他们一走入熙攘的人群，就不时有好奇或探究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 执渊如今对外人不再敏感，他只大大方方地走着，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云栖身上，时刻留意着她的需求。 忘尘则更是无所谓，他一个人便能走出一种“周围熙攘皆背景”的清冷气场。 两人一左一右，如同最忠诚的守护者，将云栖护在中间，隔绝了所有可能的人流冲撞。 云栖倒是兴致勃勃，一路走走停停，看着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儿。 忽然，她的目光被一个摊位上悬挂的精致风铃吸引住了。 那风铃由细竹和彩陶烧制的小铃组成，风恰好吹过，立刻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 云栖想着，这要是挂在老树的枝丫上，肯定很漂亮。 而且等她荡秋千的时候，就能一边晃悠，一边听着风铃声了。 执渊立刻会意，二话不说便上前买下了那个风铃，仔细地拿在手中。 正当他转身时，眼角余光瞥见了不远处酒坊外陈列的酒坛。 他脚步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动。 饮酒，是他漫长岁月里为数不多、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小爱好。 没有认识云栖前，以往他每次苏醒，都会去寻些酒喝。 久而久之，酒量倒也还算可以。 忘尘朝执渊看了一眼，见他手里提着风铃不太方便，便主动走向那个酒摊…… 片刻后，他便抱着一小坛桂花酒走了回来。 云栖帽纱下的眉头微微挑起：“你要喝酒？” 忘尘的脚步一顿：“……” 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执渊开口：“阿栖，是我想喝。” “可你刚刚又没说话，而且也看不见表情。”云栖更加疑惑了，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你们…… ” 忘尘和执渊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 幸好，云栖只是感慨地摇了摇头：“你们这也太默契了吧？！不愧是‘一个人’！” 忘尘：“……” 执渊：“……” 两人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心虚，也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云栖能愿意同时接纳他们两人的亲近，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若是真让她知道他们之间那共享感知的诡异联系…… 怕是吓得立刻要清心寡欲、吃斋念佛，谁也别想再靠近了。 可随着三人相处的日子越来越长，两人的心虚感就越来越强烈，总感觉，离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似乎不远了。 第203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38 “我还未尝过酒中滋味，今日见此酒气味香甜，也想尝试一下。”忘尘将话题拉回到酒上，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云栖闻言，顿时无语凝噎：“你这是破戒还没破够？所以想来个‘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嗯，不差这一样。”忘尘十分平静，“试试也无妨，我可以陪你们喝。” 云栖听他这么说，便不再过问。 这一年多来，她确实格外留意忘尘的状态。 他周身气息平和，再未出现过任何魔化的迹象。 所谓的“破戒”，似乎仅仅影响了他的金身，于他修为心性，并没有其他明显的负面影响。 而且…… 该做的不该做的，早都做尽了，哪里还差喝酒这一样？ 执渊见云栖沉默，便自然地揽着她的肩往前走：“前面好像更热闹，我们去看看。” 说着，前方的人群忽然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原来是一支颇为喜庆的迎亲队伍正缓缓行来。 今日确实是个黄道吉日，遇到迎亲的队伍也并不稀奇。 花轿装饰得十分华丽，轿中的新娘大大方方地端坐着，虽盖着红盖头，看不真切面容，但那一身璀璨的凤冠霞帔却异常醒目。 云栖的目光落在那身鲜红的嫁衣上，不由得微微一怔。 恍惚间，一个被她搁置了许久的承诺陡然浮上心头 —— 她还欠着一位“王爷”，一场凤冠霞帔的大婚典礼…… 云栖的失神虽然短暂，却一丝不落地被身旁两个敏锐的男人捕捉到了。 他们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又逛了一会儿，忘尘忽然开口：“我需得去净心寺一趟，你们继续逛，晚些时候我自行回去便好。” 逢年过节或是某些特定的大日子，忘尘确实需要回净心寺露面，主持法会或处理一些寺务。 因此云栖并未觉得有任何奇怪：“好的，你去忙吧。” …… 马车在竹屋前停稳时，天边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抹霞光。 云栖跳下马车，却见竹屋里透出温暖明亮的光，看来忘尘早就回来了。 执渊利落地将马从车辕上解下，拴在溪边的树下：“东西我和忘尘来拿就好，你先回屋。” 云栖笑着点头，转身往家里走。 她心里还略感奇怪，依照忘尘平日的做派，听到动静早该迎出来了才对。 然而，门被推开的刹那，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 原本清雅的堂屋，此刻红烛高照，喜气盈盈。 正中央的竹墙上贴着一个硕大的、剪裁精美的双“囍”字，周围点缀着连理枝与并蒂莲的图案。 屋梁上垂落下红色的轻纱帷幔，随风轻轻摆动。 桌案上，一对龙凤喜烛正燃着温暖跳跃的光焰，将满室映照得一片通红。旁边还摆放着合卺酒壶和三只系着红绳的酒杯。 忘尘正站在那一片炽烈的红芒之中。 他褪去了素日那身雪白僧袍，换上了一身极为合体的正红色锦袍！ 浓烈的红色将他原本清冷出尘的容貌衬出惊心动魄的艳色来。 执渊此时也从身后走了进来，看到眼前景象，脸上毫无意外，反而面露满意之色。 云栖瞬间便明白了 —— 这一切，都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你们……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喜服都放在房间里了，先去换上吧。”忘尘笑着解围。 卧房的床榻上，果然整齐地叠放着一套异常精美的凤冠霞帔。 执渊在一旁更换喜服，而忘尘则走上前，一件件地为她褪去外出的常服，再仔细地穿上那大红的嫁衣，系紧每一个丝绦，抚平每一处褶皱。 他的动作轻柔而郑重，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换装完毕的云栖，肌肤胜雪，眉眼间似有娇羞，又有明媚风韵。 忘尘和刚换好一身大红喜服、更显妖冶魅惑的执渊站在一处。他们看着眼前的景象，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 云栖有点不好意思：“可以了吗？” “还没有，我来为你梳发。”执渊回神，牵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 铜镜中映出她模糊却难掩绝色的面容，以及身后执渊温柔专注的神情。 他拿起木梳，极其熟练地梳理着她如瀑的青丝，手指灵活地穿梭，很快便盘出一个优雅而繁复的发髻。 随后，他将早已准备好的精致凤冠为她戴好。 待一切打扮妥当，云栖缓缓站起身。 忘尘手中拿着那块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那方红色缓缓落下，遮挡住了云栖的视线，也掩去了她那令人心驰神荡的容颜。 两人一左一右牵起她的手，一步步将她带回到那红烛高照、喜气弥漫的堂屋。 接下来，是忘尘的祈福祝词。 他清朗的声音在红烛噼啪声中响起，不同于往日为皇家主持大典时的空灵平和。 此刻他的声线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异常清晰坚定：“红烛为证，天地共鉴。愿以此心，寄予卿前。但求朝夕映卿颜，同担风雨共悲欢，青丝白雪…… 不离不弃。” 这是他第一次，也将是唯一一次，为自己的婚事典礼诵念祝词，许下关乎幸福的诺言。 这诺言，是他们三个人的。 盖头下的云栖，听着他微颤的话语，感受着左右两只手传来的、同样坚定而温暖的力度，眼眶微微发热。 她忍不住用力回握住他们的手：“好…… 不离不弃！” 大红盖头被一左一右两只手同时轻轻掀开 —— 映入她眼帘的，便是执渊与忘尘那两双几乎要将她溺毙的眼眸，里面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在这一刻，什么劫数，什么任务，什么前世今生…… 统统被云栖抛在了脑后。 她满心满眼只剩下身边这两个将她视若珍宝的男人。 若能就此停留在这个世界，与他们相伴，直至天荒地老，似乎…… 也是值得的。 为了以示绝对的“公平”，这一晚，他们一同歇在了那张宽大的竹床上。 三人并排躺着，气氛温馨之余，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 复杂。 临睡前，云栖十分严肃地警告：“今晚谁也不许乱来！就好好睡觉！” 执渊和忘尘自然听她的，都乖乖答应。 只是，到了夜半时分，待云栖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彻底沉入梦乡之后…… 原本规规矩矩平躺着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侧过了身。 一双幽深的凤眸，一双暗流涌动的佛眼，在黑暗中，隔着云栖安静的睡颜无声交汇。 彼此心里那点未曾熄灭的、蠢蠢欲动的心思，根本无需言明。 他们默契地酝酿着一个危险的计划…… 第204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39 第二天，执渊和忘尘联手准备了一桌极其丰盛的菜肴，美其名曰“庆祝新婚”。 云栖心情颇好，陪着他们小酌那坛昨日买回的桂花酒。 却不想，从来没沾过酒的忘尘，仅仅两杯下肚，便开始眼神迷离，最终不胜酒力，直接醉晕了过去。 执渊的酒量倒是极好，三人分饮一坛酒，他独自喝了有大半，却依旧眼神清亮，兴致勃勃，甚至比平日更显几分活跃。 云栖难得见他如此明显地喜爱某样东西，便也一直陪着浅酌慢饮。 直到感觉脸颊发烫，才摇摇头：“我喝不了了，再喝就真醉了。” 执渊闻言，仰头将杯中最后一点酒液饮尽，随即猛地站起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向卧房。 “我还没醉呢.”云栖在他怀里小声嘟囔。 执渊的胸膛因低笑而震动：“我知道…… ” 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发烫的脸颊，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阿栖，我只是想补一个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云栖听了，心里一软，也不矫情，手臂自然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好。” 一进卧房，执渊竟真的翻出了昨晚那块大红盖头，重新盖在了她头上。 视野瞬间被一片喜庆的红色笼罩。 紧接着，盖头被轻轻掀起一角，执渊的脑袋钻了进来！ 狭小的红色空间里，他低头吻住她…… 大抵是被酒意激发了深藏的野性，执渊失了往日的克制。 而云栖 —— 或许是因为酒气醺染，或许是因为红绸遮眼、又或许是因为忘尘已经醉倒…… 她放开许多，不仅主动回应，甚至还翻身而上。 流苏随着动作轻晃，扫过肌肤，带来细密的痒…… 沉醉间，她未察觉床畔轻微的脚步声。 直到一只手被轻轻牵起，触到什么…… 她才蓦地惊醒。 身下有人，身侧怎么还有一个？！ 她顿时僵住，慌忙去掀盖头，另一只手却被执渊按在心口。 耳畔传来一道微哑含混的声线：“是我…… ” 忘尘！ 她又羞又恼，正想用力挣开手，却只听他低哼一声，催促执渊：“快些。” 执渊咬着牙回：“知道，等着！” 云栖：“……” 她连最后一丝掀开盖头、直面这荒唐混乱场面的勇气都消散了。 不仅此刻不想，甚至觉得…… 这辈子都不想再掀开这块红布了！ 就让这浓烈的红色永远隔绝视线，也好过看清那足以让她羞愤到原地消失的画面。 这两个…… 彻头彻尾的疯子！！！ …… 迟来的洞房花烛夜，实在太过荒唐失控，远超云栖能接受的范围。 导致她事后，便直接不理人了。 当时她气急之下，也曾动用几分神力挥开他们。 他们倒是会服软卖乖，立刻就摆出一副“任打任骂绝不还手”的可怜模样。 云栖也不能真下狠手，把他们全给打废了！ 更让她气恼的是，这两个男人太了解她的弱点 —— 他们精准地拿捏着她心软的性子和她身上所有敏感的所在，步步紧逼…… 最后，自然是所有的底线都被突破得一干二净…… 因此，等她彻底清醒后，一是余怒未消，二是羞愤难当，所以直接选择冷处理。 执渊和忘尘自知这次做得过分。 所以这三天三夜，一佛一魔便如同两尊雕像，并排笔直地跪在床边，试图求得原谅。 几天下来，云栖心里的气确实消了大半。 加上执渊和忘尘轮番上阵，甜言蜜语、诚恳道歉、变着法子卖乖讨巧，她的态度不由得又软化了几分。 云栖本来就不可能跟他们置气到天荒地老。 之所以冷着他们，最主要的目的，也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省得他们下次还敢！ “行了，起来吧。”云栖终于坐起身来，目光落在依旧跪着的两人身上。 她的语气虽然还是很冷，但脸上的神情已然缓和了许多。 时刻紧张关注着她细微表情变化的两人，见状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悬了几天的心也总算落回了实处。 然而，他们却没有立刻起身。 执渊甚至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搭上她的手臂，仰头看着她，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阿栖，我们其实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但…… 怕你知道了之后，会觉得我们恶心…… 就不要我们了…… 所以一直没敢说。” 察觉到他语气里不同寻常的严肃，云栖就知道绝不是什么小事。 她猛地抽回被他搭着的手臂，声音沉了下去：“什么事？” “我与忘尘…… 其实一直都能互相感知。”执渊硬着头皮，终于将这句压在心底许久的话说出了口。 “？！！！” 云栖一时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理解的意思。 “感知？”云栖想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嗯，就是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一切反应。”忘尘接过话头，主动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此次是我喝醉后未能控制住自己，我的错最大。你要生气，便狠狠罚我。我可以一直跪在这里，跪到你消气为止，跪一百年也无妨。但求你…… 别再这般气着自己，给执渊一个照顾你的机会。你这样，我们二人…… 都无法安心。” 执渊也是既难过又担忧的姿态：“阿栖若是现在不想看到我们，我们也可以跪到门外去。你只管好好休息，千万别再委屈自己。” 云栖：“……”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岂会听不出这话里以退为进、让她心软的意思？ 但她同样也知道，这两人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性子。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 或许是这几天情绪太过激动，气过头了，此刻听到这般惊人的真相，她竟一时没了发火的力气，只剩下满满的无力感。 第205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40 “都先起来吧。”云栖揉了揉额角，声音带着疲惫，“给我说说，你们这个‘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一切反应’，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两人这才站起身。 “是的。”执渊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喜怒哀乐，疼痛欢愉，甚至是更细微的身体感受…… 皆能共享。” 云栖忍不住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背，转而看向一旁静立的忘尘：“这样，你也能感觉到？” “能。” 云栖：“……” 她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并且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问题，声音都带上了颤音：“那…… 那我之前跟你们…… 亲、亲密的时候…… 另一个岂不是…… 都能感觉到？！” 忘尘迎着她震惊的目光，缓缓地点了头：“嗯，清晰无比。” “所以每次剩下的那个，会因为无法触及，变得异常难熬。”执渊干脆说出所有实情。 这也正是为何，他们两人会趁着这次机会，干脆铤而走险，试图让云栖接受这个事实。 “真是离了大谱了！居然还能有这种情况…… ”云栖喃喃自语，许多过往的疑团瞬间解开 —— 难怪执渊当初说不能亲密？！ 难怪他们能接受彼此共享？！ 难怪这两人默契到诡异…… 她居然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还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热血直冲云栖头顶，脑子里只剩下了一连串需要被屏蔽的脏话：“……%&%￥……￥#￥！！” 所以之前！ 只有她一个人在傻乎乎地尴尬可能被“听见”的事情？！ 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是“听见”，而是实打实的“身临其境”？！！ 这跟三个人…… 真的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不！ 这种暗搓搓的、无形的“参与”…… 才更显得变态！ 不对！是都变态！！！ 她就知道 —— 明衍这家伙，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本质上就不可能是个正常的！ 她还以为分裂成两个人已经够诡异了，没想到还能衍生出这种更离谱的共享感知？！ 果然这家伙的“变态”程度是没有终点的…… 每次她觉得已经到顶的时候，他就总能给她整出点新花样来，再次刷新她的认知！ 所以她好像在每个世界，都有一次这样的“震撼”和“感慨”。 还有…… 说好的修身养性呢？！！！ “我看我还不如干脆剃发出家算了！”云栖真有点崩溃地抓了抓自己的长发，满身的生无可恋，“这三千烦恼丝，留着有什么用？都是累赘！” 执渊闻言面色骤变，一把紧紧抱住她，声音都慌了：“阿栖！你别吓我！胡说八道什么？！” 云栖呵呵冷笑：“想当初…… 某位得道高僧还送过我两本静心凝神的经书呢…… 我明天就找出来，好好研读研读，说不定真能看破红尘…… ” 忘尘：“！！！” 执渊立刻用一副要吃人的凶狠目光瞪向忘尘：“是你！你居然还给阿栖送过这种东西？！” 忘尘额角渗出冷汗：“那可能是我这辈子犯下的…… 最愚蠢的错误！” 于是，当天晚上，那两本被云栖不知塞在哪个箱底、几乎被遗忘的经书，就被执渊和忘尘翻箱倒柜地找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灶膛，烧得干干净净，连灰烬都扬了。 并且，忘尘以防万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自己禅房里所有的经卷典籍也一并清理出来，付之一炬。 彻底断绝任何可能引动云栖“看破红尘”念头的隐患！ …… 接下来的日子，表面上看，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与温馨。 只是云栖经历了那番“惊天动地”的坦白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对亲密之事表现得分外抵触和回避。 无论执渊和忘尘如何小心翼翼地讨好、暗示。 她都一律装作不懂，或者干脆转移话题。 两人皆是血气方刚，且欲望同步叠加，这般苦苦压抑了许久，实在是有些遭不住了，便开始变着法子地诱惑她。 他们或是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她，或是附在她耳边说着各种软话，并一再保证绝不会再像上次那般胡来。 云栖冷眼瞧着，觉得教训给得差不多了，才没再拒绝。 只是，因为“共感”的存在，她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全然放松地沉浸其中。 一天，执渊忍不住伤怀道：“阿栖，你是不是很反感我们这样的情况？” 忘尘也屏住了呼吸，目光专注地落在云栖脸上，等待着她的答案。 他们都清晰地感觉到了云栖那份无声的抗拒。 云栖其实非常不想深入讨论这个话题，光是想想就足以让她尴尬得脚趾抠地。 她只能快速地敷衍过去：“没有反感，就只是有些接受不了而已。你们以后…… 还是别再提这件事了…… ” 然而，她这番含糊其辞和逃避的态度，却让执渊误会了。 他以为云栖是心软，才不忍心说出伤人的实话。 一种深切的恐慌和想要让云栖真正开心的冲动攫住了执渊。 他沉默了片刻，认真问道：“阿栖，如果我们两个人，能重新变回一个完整的‘明衍’…… 你会不会更开心一点？” “融合？哪有那么容易。这种涉及灵魂本源的术法，多半都是凶险莫测的禁术，一个不慎伤到自己怎么办？”云栖目光严肃地扫过两人，“其次，你们一个魔体，一个佛体，本源力量本就相互排斥，强行融合，无异于火上浇油，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就算真的侥幸成功，那融合之后的意识呢？你们会变成谁？还是你们吗？”她叹了口气，“别想这种危险的事情了，你们都好好的，才最重要…… ” 执渊和忘尘安静地听着。 他们从她这番话语中，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个事实 —— 云栖早就考虑过“融合”这件事的可能性。 只是出于对他们安全的极度担忧，才一直将这份念头压在心底，从未表露分毫。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意。 很快，他们默契地聊起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 云栖被他们岔开了话题，就没能及时发现这两人平静表面下，那悄然滋生的疯狂念头。 否则，她定会阻止他们…… 那样的话，或许后面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第206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41 云栖原本靠在窗边看着话本，可书页上的字却一个也读不进去。 今天一早，执渊和忘尘便神神秘秘地说要出去为她准备一份惊喜，可现在都中午了，他们也没回来。 她莫名觉得不安，便站起身走到院中，抬头望向天空 —— 明明晴空万里，却无端感到有一丝丝寒意。 神明的预感绝非空穴来风。 她眼底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视野瞬间变得更清晰。 远处正弥漫开一片不祥的黑色雾气…… 是魔气！ 云栖脸色骤变，身形瞬间化作一道流光，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那魔气溢散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此时，熟悉的古老祭坛之上，执渊与忘尘正面对面盘膝而坐，四周还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诡异阵纹。 执渊手腕脚踝上那四串压制魔气的佛珠已经被取下，周身精纯的魔气不再受束缚，汹涌四溢，缭绕在他身边。 而他的对面，忘尘额心的妖异暗色魔纹，正沿着他的脸颊缓缓蔓延。 他面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禁术一旦启动，便再无回旋余地。我这边没问题，你考虑清楚了吗？” 执渊眼神异常坚定：“只要能保证‘我们’的意识都还在，那就是最好的结果。别废话了，开始吧！早点结束，还得赶回去给阿栖准备晚饭。”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并指如刀，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手腕！ 殷红的鲜血涌出，滴落在祭坛上，沿着凹槽急速流淌，所过之处，那些暗红的阵纹依次被点亮。 而他们手腕上的伤口，不再像以往那样飞速愈合，而是持续地流淌着生命的本源。 当整个祭坛的所有阵纹都被鲜血彻底点亮，发出嗡鸣巨响的刹那 —— 两人的身影开始被一股奇特的力量拉扯！ 他们的血肉乃至灵魂，都开始如同雾气般丝丝缕缕地剥离，然后不受控制地向着对方牵引、交融…… 云栖赶到魔窟，先是禁锢了四处逸散的魔气，随即飞入深处，将祭坛上的情形尽收眼底。 只一眼，她便气血上涌，恨不得将两人拖下来，狠狠揍一顿！ 这两个疯子！ 竟然真的背着她，偷偷跑来施行这种凶险无比的禁术！ 可此时若是出手打断，后果只怕更危险。 云栖只能强压下心头怒火，咬牙切齿地等着…… 还说什么“惊喜”？ 这分明就是十足的惊吓！ 融合的过程很快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两人的身影已经完全雾化，正交织在一起…… 云栖全神贯注地看着，心跳快得如同擂鼓，生怕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终于，黑红雾气平息、收敛，露出其中端坐的身影 —— 那是一个全新的男人。 他紧闭着双眼，墨玉般的长发披散而下，垂落在线条完美的身躯上。 他的面容既不像执渊那般妖异俊美，也不似忘尘那般圣洁出尘，而是一种超越了性别、超越了世俗认知的极致完美。 如此出色的相貌，让他就算没睁开眼睛，周身也散发着那种不容亵渎、近乎神圣的威严与疏离。 这就是‘明衍’吗？ 云栖的视线下滑到他胸口…… 小轮子突然在她识海里大声惊叫：“主人？！！” 正盯着那无比熟悉的玫瑰印记出神的云栖，眉心一蹙：“你干什么？我知道他是明衍啊。” 这在她眼前融合诞生的，还能认错不成？ 小轮子的童音依旧带着剧烈的波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不、不是！是跟主人的本体长得好像啊！虽然主人的头发是金色的，但、但这骨相和气质…… 真的太像了！！” 云栖闻言猛地一怔，目光立刻从那玫瑰印记上移开，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与好奇，仔细地、一寸寸地打量起祭坛上这个闭目端坐的男人 —— 这就是…… 他吗？！ 如果换成金发的话 —— 明衍的真实形象瞬间在她脑海中成型，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就在这时，男人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黝黑的眸子！ 然而，这双本该威严莫测的眼睛，在触及云栖身影的瞬间，立刻漾开了熟悉的温柔笑意，甚至还透着一丝心虚：“阿栖！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这语气，这神态，分明就是执渊！ 云栖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总算落下了一半。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汹涌的后怕和怒气！ 她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揪住他的耳朵：“你们两个简直是胡闹！要是失败了怎么办？！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你们有没有想过后果？！” 新生的“明衍” —— 或者说，此刻主导着这具身体的执渊也不反抗，任由她揪着耳朵：“阿栖，你别生气，我可以解释的…… ” “我们仔细查过了古籍，纯正的佛体和魔体确实无法融合，本源相斥，几乎必死无疑。但是忘尘他金身消失，修为本就大打折扣，而且还有心魔。所以他其实是半魔半佛之体！” “因此，我们经过反复推算，成功融合的几率是非常大的。”执渊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试图平息她的怒火，“阿栖，我们真的不敢盲目胡来…… ” 云栖怒气稍缓，松开了揪着他耳朵的手，但眉头依旧紧蹙，急切地追问：“忘尘呢？他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眼前男人脸上的神情变得沉静而平和：“我一直在的，别担心。执渊更会说话，所以他来跟你解释。” 听到忘尘熟悉的语气，云栖终于彻底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 看来他们现在是类似于一体双魂的状态。 这已经是在那凶险禁术之下，云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只要他们都还在，没有消失，没有受创，便是万幸。 新生成的“明衍”抬手捡起散落的衣物，快速穿上，又将那四串有着压制魔气效用的佛珠仔细地戴回手腕和脚踝。 他看向云栖，语气自然地说道：“阿栖，我们回家吧。” 云栖仔细感知了一下，发现他周身的气息虽然比之前更为深邃难测，但原本那些躁动四溢的魔气确实收敛了许多。 她这才稍微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嗯，走吧。” 第207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42 回到竹屋，这个拥有崭新外貌的男人极其自然地开始生火、烧水、准备茶点，动作熟练，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应。 云栖全程看着，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们现在这样融合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感觉？” 在她看来，这简直就像是人格分裂，应该会很别扭。 然而，两人却都表示很好！ “身体和五感完全共享，而且还能独立思考，我很满意。”执渊声音愉悦。 忘尘也平静地补充：“确实如此。并无不适。” “那…… 你们的意识不会打架吗？！比如突然一个想往左走，一个想往右走？那身体听谁的？” “暂时还没发现这种情况。如果有，那阿栖你在哪个方向，我们就去哪个方向。” 忘尘言简意赅：“他说得对。” 云栖：“……” 得，以他们长久以来的默契，倒是她多想了。 睡前，执渊将她揽入怀中：“我们知道你还需要时间适应，今晚就这样抱着睡，可以吗？” 云栖没有反对，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对这张完美却陌生的面孔产生疏离感。 但他们熟悉的语气和动作，打破了这种隔阂，让她真切地感受到 —— 无论皮囊如何改变，内里包裹着的，依旧是深爱着她的灵魂。 “你们为什么决定融合？是因为我之前说的话吗？” “不是，是我们不愿你委屈困扰。” “没有委屈。”云栖转过身，将脸颊轻轻贴在他胸膛那枚熟悉的印记上，“我不去想、不去提，就是试着当没有共感这回事。否则，实在太羞耻了…… ” 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怪我们太心急了。”腰间的手臂收紧，“总是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 怎么也留不住你似的。” 这种奇怪的、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安与迫切感，促使他们最终铤而走险，选择了融合。 但此刻能将人实实在在拥在怀里，感受着双倍的满足与安宁，他们倒也不后悔…… 半夜，云栖感觉到有人在扯她的衣领，动作急色猥琐。 她猛地睁开双眼，眼底瞬间清明：“你做什么？” 身旁的男人低笑一声，带轻佻意味：“心爱的人就睡在旁边，我实在忍不住。阿栖，漫漫长夜，我们来做点快乐的事吧。” 云栖直接一掌裹挟着神力劈了过去，没有丝毫犹豫。 “砰！” 金光结结实实地击中男人的胸膛，将他击飞，重重摔落在床下，发出沉闷的痛哼。 云栖翻身下床，稳稳站在地上。 她的眼底流转着淡金色，即便室内一片黑暗，她也能将半跪着的男人看得一清二楚 —— 确实还是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令人作呕。 这绝不是执渊，也不是忘尘。 因为执渊既然承诺了只是抱着睡，就绝不会食言半夜骚扰；而忘尘即便情动，也不可能用这种轻佻的方式故意吵醒她。 最主要的是 —— 这个“东西”散发出的气息，让她从灵魂深处感到一阵强烈的排斥和恶心！ 男人抬起头，摆出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声音也模仿着执渊的语调：“阿栖，你怎么打我？好疼啊…… ” 云栖一阵反胃，滔天怒火瞬间席卷了她：“你是什么鬼东西？！给我从明衍的身体里滚出来！” 同时，更为磅礴的金色神力直袭男人！ 他身形诡异地一闪，躲开了这一击，但下一秒就被骤然出现的山岳杖，狠狠击中！ “轰 —— ！” 男人直接倒飞出去，撞破了竹屋的一面墙壁，狼狈不堪地摔落在院子里。 今天的月亮异常明亮，却透着一股不祥的、淡淡的血红色。 男人慢慢地从地上爬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 此刻，他周身的气息不再有丝毫掩饰，变得阴冷、污秽而暴虐。 他手腕和脚踝上那四串佛珠，突然一颗接一颗地迅速炸裂！ 汹涌的魔气从他体内弥漫开来 —— 但这魔气却并不是执渊那种偏向暗红、带着偏执与疯狂的能量，而是纯粹的、浓稠如墨的漆黑，残暴得像是要毁灭一切！ 这几乎与千年前，云栖所在的那个时代所遭遇的、最令人憎恶的魔族气息一模一样！ “小娘子下手可真狠啊！这可是你情郎的身体，你也舍得？”在男人说话的同时，他的脸颊上，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自额角斜跨而下，缓缓浮现出来！ 那伤口微微蠕动着…… 云栖这才看清，那令人极度不适的古怪魔气，源头就是这道狰狞的伤口！ 她心中猛地一凛！ 男人注意到她骤变的脸色，笑得更加猖狂邪佞。 他伸手抚摸着脸上那道伤口：“害怕了？这伤口…… 还是我当年特意赏给他的呢！是不是很特别？” 云栖眯起眼：“你是天魔？” 忘尘曾提过，五百年前，那位被明衍拼死斩杀的天魔，曾毁过他的容貌。 “哈哈哈…… 小娘子居然知道？那你更应该清楚，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彻底抹杀！”天魔摊开手，展示着完美的身躯，“横竖都是这副好皮囊，谁用不是用？我也可以让你…… ” 他的污言秽语没能说完，云栖的身影已经逼近。 “砰！”一声闷响。 天魔甚至没看清她是如何动作的，整个人便再次被一股巨力狠狠踹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下一秒，云栖的脚已经重重地踩在他的心口，而那柄散发着神力威压的山岳杖更是毫不留情地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从明衍身体里 —— 滚！出！来！” 第208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43 天魔被云栖踩在脚下，却依旧有恃无恐，甚至故意扭动脖子，让山岳杖的尖端更贴近自己的喉管。 “不！有本事你就下手啊？只要你舍得毁了这副身体。” 他看到云栖因为他靠近的动作，而下意识地将武器后撤了一点，顿时笑得猖狂。 云栖强压下立刻将他碾碎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语气极尽嘲讽：“看来你一定是长得太丑，见不得人。所以嫉妒明衍的容貌，这才死皮赖脸地不出来。” 天魔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他现在这张毁了的脸，有什么值得嫉妒的？！” “就算如此，明衍也定然比你好看百倍千倍。否则你这只见不得光的臭老鼠，何必费尽心机来抢？！” 天魔的双眼变得一片纯黑：“虽然知道你在故意激怒我…… 但恭喜你，你成功了。” 云栖回以冰冷的讥笑：“彼此彼此！少说废话 —— 给我滚出来！！” 说话的同时，她毫不留情地轰击在天魔的胸膛。 “噗 —— ”天魔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尽管打！五百年前，我就在明衍身上种下了诅咒！只要他体内滋生魔气，化为魔体，我就能凭借这份联系，在他的身体里重生！”天魔舔去嘴角的血迹，眼神怨毒而得意，“所以谁也不能将我们剥离！你今日若杀了我，有仇人给我陪葬，也不错！哈哈哈！” 云栖当然不可能对明衍的身体下死手。 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她调动神力，将天魔牢牢捆住，以防他逃脱。 随即在识海里喊道：“小轮子，立刻回溯到昨天，我必须阻止他们融合。” “好的！”小轮子也被顶着主人外貌却行径猥琐的天魔恶心坏了，立刻应声。 然而，下一秒，它却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尖叫：“不行！云栖，出大事了！我的力量…… 我的力量被一股极其强大的规则之力限制住了！根本无法启动回溯！！” 云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 她就知道 —— 这个世界背后绝不简单！ 似乎一切都在针对明衍…… 既然无法回到过去，用最安全的办法改变现实，那么…… 就只能试试其他办法了。 被神力束缚的天魔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云栖。反正只要在这具身体里，他就死不了。 云栖盯着他脸上那道不断渗出污秽魔气的伤口，回想他方才的话 —— 诅咒…… 魔气源不断的伤口…… 她突然笃定道：“天魔，你那个所谓的复活诅咒…… 就种在这道伤口里吧？” “不是！”天魔立刻否认。 但云栖已经从他急促的语气和那伤口异常活跃的魔气中得到了确认！ 她小心翼翼将神力探向伤口 —— 淡金色的光芒刚刚触及边缘，那些缭绕的黑色魔气就仿佛遇到了克星，迅速消散！ 云栖并不意外，她继续尝试着将一丝神力侵入伤口之中！ “呃啊！”天魔控制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 金光狠狠灼烧着伤口深处的诅咒本源！ “啊啊啊 —— ！住手！快住手！！！”天魔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你这样…… 他们也会承受不住的！” 云栖神情冰冷：“现在主导这身体的意识是你，承受这痛苦的也是你。不滚出来，你就慢慢熬吧！”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成了天魔漫长的酷刑。 期间他几次拙劣地模仿执渊的语气哀求，模仿忘尘平静的声线，试图让她心软停手…… 见云栖完全不为所动，他又利用明衍这副完美的皮囊，摆出脆弱可怜的模样讨饶。 云栖只是报以冷笑。 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她若只是贪恋一副皮囊，早就可以随便选择一个世界，将明衍彻底变成她的所有物，何必一次次追寻他的灵魂？ 终于，在持续不断的凄厉惨叫声中，天魔的气息变得越来越虚弱。 最后，他猛地一僵，彻底瘫软不动了，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云栖依旧警惕，直到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从那苍白的唇间逸出：“云栖…… 我…… 醒了…… ” 她立刻停止了神力输出，蹲下身将地上虚弱不堪的男人半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忘尘，怎么样？还好吗？” 他脸上的伤口依然存在，但不再有魔气从中逸散出来。 忘尘艰难地睁开眼，眼神虽然疲惫却十分清明：“意识有些损耗过度…… 执渊的情况比我严重，他在沉睡恢复。” 云栖心疼地摸了摸他冰凉的脸：“嗯，我知道，让他好好休息。他的本源毕竟是魔气，神力对他的伤害更大。” 忘尘缓了口气，才继续道：“我们刚刚虽然被压制，但都‘看’到了。天魔的意识并未消散，他只是和执渊一样，陷入了昏迷。我想趁此机会，试试用佛法重新加固封印，看能否将他彻底压制下去。” “好！我扶你去禅房。” …… 天空已经大亮，忘尘仍在禅房中静坐。 随着诵经声的持续，他周身开始佛光流转，眉心的佛印也再次浮现，散发出纯净祥和的气息。 云栖全程守在一旁，目光片刻不离。 然而，就在佛光鼎盛、忘尘心神最为集中的那一刹那 —— “轰隆！！！” 窗外毫无预兆地炸响一声惊雷！ 那雷声蕴含着天道规则的威严，绝非寻常雷电。 忘尘猛地睁开双眼，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拉云栖，而云栖的反应同样快，也抓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的身影瞬间撞破禅房门，以最快的速度向外飞遁 —— 就在他们离开竹屋的下一秒，一道粗壮得骇人的紫色天雷悍然劈下。 精准无比地落在了他们方才所在的禅房之上！ “轰 —— ！！！” 巨响声中，竹屋瞬间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焦黑的碎片，燃起熊熊火焰…… 第209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44 此时的天空，雷云汇聚，厚重低沉，紫色的电蛇在其间翻滚咆哮，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果然是劫雷！ 只因为忘尘动用了精纯的佛力，这具身体便被天道规则判定为“佛修入魔”，所以立刻就降下了最为严厉的清除天劫！ 忘尘清晰地感觉到那锁定了自己的毁灭意志。 “云栖…… 是我们错了！不该融合…… ”这是他第一次，在云栖面前流露出悲伤与绝望，“你离我远一些，我会尽力保住执渊的意识…… 如果…… 如果我不幸消散…… 记住，我爱你…… ” “与融合无关！是这个世界不想让你们活下去。所以无论你们做什么，都是错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云栖的话。 “轰隆隆隆 —— ！！” 天空中的雷云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显然更猛烈的劫雷，正在蓄势待发！ 云栖大脑飞速运转，却发现没有一个能救明衍的办法。 她盯着头顶的雷云，周身气息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而有些不稳。 但她立刻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毕竟没人能与天道规则正面抗衡。 最重要的是…… 她必须先保全自己，才有未来。 就在她心念急转之间，第二道天雷，已经形成。 “你快走！”忘尘脸色惨白，立刻就要离开，自己独自承受这天罚。 但他却被云栖一把抓住，动弹不得。 “不！！”忘尘惊骇欲绝！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 “嗡！” 山岳杖发出一声沉重的嗡鸣，飞旋而出，化作一道坚实的屏障，迎上了那道毁灭性的天雷！ 金光与紫雷猛烈撞击，爆发出巨响和刺目的光芒！ 山岳杖剧烈震颤，显然抵挡得也有些勉强。 “能喊醒执渊吗？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阿栖，我在…… ”执渊说话的语气很虚弱，却带着焦急和担忧，“你别管我们了！最重要的是护住你自己！快走！” 他此时无比后悔。 若不是他们一意孤行进行融合，也不会引来这天劫，如今落得这般境地…… 他们消散便消散了，却要留下云栖独自承受痛苦。 忘尘同样悔恨 ——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克制自己，不要靠近…… 如今看来，反而是他们害了云栖。 “别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去下一个世界找你们呢。”云栖努力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你们不会真以为我是来讨债的吧？我可是专门为你们而来的。可惜，这个世界救不了你们了……” 执渊和忘尘的意识，在天魔的侵蚀和神力的冲击下，早已变得极其虚弱。 若再被这天劫之雷劈中，活下来的希望微乎其微。 更何况，天道规则的清除机制，不死不休。 结局已经注定！ “云栖，别哭…… ” 眼前的男人抬手，擦掉了云栖眼角的泪。 “原来阿栖你真的是神…… ” 云栖努力维持着笑容：“你们也是啊，只不过正在历劫而已。” “但这样违抗天劫，你会受伤的！快停下，躲开我们！” “是啊，忘尘说得对。既然我们还能在下个世界相见，阿栖你就赶紧离开，不要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他们都不愿，也不敢让云栖亲眼看着他们在这天雷下消散…… 那对他们而言，是比死亡本身更残忍的事情。 云栖却用力地抱紧了他：“成婚时说好的，同担风雨，共度悲欢，青丝白雪，不离不弃。这个世界……我想陪你们到最后一刻。” 头顶是悬停的山岳杖，正艰难地抵挡着一道道狂暴的雷霆。 下方，是两人不顾一切、仿佛要融进彼此骨血里的拥抱。 此时，第六道骇人的天雷已经形成。 而抱着云栖的男人，气息却陡然发生了变化。 云栖心念一动，直接收回了苦苦支撑的山岳杖。 失去了唯一的屏障，那凝聚着天道毁灭意志的恐怖雷霆，直直朝着相拥的两人当头劈下！ 云栖非但没有松开怀抱，反而将男人抱得更紧！ 但在雷霆接触的前一刹那，她周身爆发出金光，将自己牢牢护住 —— 于是，所有的雷霆之力，都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她怀中这具身体之上！ “呃啊啊啊 —— ！！” 凄厉的惨叫响起。 天魔的意识根本没想到，有人会如此狠绝！ “你！！！”他猛地喷出一大口血，身体剧烈抽搐。 云栖松开手，任由眼前的身体软倒在地。 她冷冷地俯视着在地上痛苦痉挛的“明衍”，声音冰寒刺骨：“你醒得倒真是时候，那就替他们多承受几道天雷吧。希望你…… 能撑得久一点。” 在接下来一道比一道更恐怖的天雷中，天魔发出了持续不断、撕心裂肺的惨嚎。 那污秽的意识在纯粹的天道毁灭之力下，被灼烧、撕碎…… 最终尖啸着彻底消散。 云栖立刻将已经没有丝毫气力的男人紧紧抱进怀里。 头顶，天雷仍在疯狂凝聚，威压让周遭的空气都几乎凝固。 她知道，这或许就是最后一刻了。 怀中男人的眼睫颤抖着，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 云栖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眼里盛满了浓浓的不舍，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那是执渊与忘尘意识最后共同的凝聚。 他虚弱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气声轻轻呢喃，将两份同样爱意一同交付： “我爱你…… ” 云栖没有抬头去看那即将落下的终结之雷。 她只是深深地回视那双眼睛。 当雷霆落下，她没有动用半分神力去抵抗。 剧烈的、仿佛要撕裂灵魂的痛楚瞬间通过传遍她的全身！ 但她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怀里的人，在那极致的痛苦与轰鸣中，清晰地回应了一句：“我也爱你…… 明衍。” 她选择了毫无保留地承受这一下痛楚，陪他们走完这最后一程。 执渊与忘尘的意识，如同被风吹散的轻烟，缓缓消散，归于虚无。 有轻柔的风拂过云栖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也带走了她眼角滑落的泪。 识海中，小轮子也在无声地哭泣。 它心疼云栖，却不敢哭出声打扰她。 云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拂过她脸颊的风，并非一股，而是两股。 风轻柔地、依恋地缠绕着她，就像是执渊与忘尘的拥抱…… 她依旧紧紧抱着怀中逐渐冰冷的身体。 然而，下一秒，她怀中的重量骤然一空！ 明衍的身体，就在她的臂弯里，凭空消失了。 紧接着，整个天地陡然陷入一种绝对的静止状态！ 周围纷飞飘落的竹叶凝固在半空，溪流里的涟漪也定格下来…… 万物寂然，唯有那两股试图安慰她的微风，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开始缠绕、旋转…… 第210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45 风盘旋着，缓缓勾勒出一个清晰修长的人形轮廓。 云栖站起身，心跳加速，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略显透明的轮廓变得凝实、清晰，最终化为实体！ 悬浮在半空中的男人，拥有与方才在她怀中消散的“明衍”一模一样的完美容貌，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更为纯粹。 那是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神圣威压，不可侵犯，不容亵渎。 最显眼的区别，是他那一头流淌着太阳光泽的长发，如同金色的瀑布垂落在他身后。 他眉心处有一道复杂而玄奥的金色法印，即便是双目紧闭，那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漠然与威严，也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弥漫开来，让人望而生畏。 云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与疑惑，飞身而起，想要看得更仔细…… 就在这时，小轮子大喊：“云栖！别靠近！有危险！！！” 云栖对小轮子的警告毫无保留地信任，闻言立刻向后急退！ 也幸亏她反应快，因为就在下一秒 —— 数道暗金色的锁链虚影，就猛地从男人体内爆发出来！ 这些锁链缠绕他的全身，死死捆缚，上面还有一种恐怖的能量在流窜。 男人完美的躯体上，也浮现出大量斑驳的、仿佛被长期禁锢侵蚀留下的金色伤痕。 云栖即便已经退到了相当远的距离，依旧感觉神魂和皮肤传来阵阵刺痛麻痹的感觉。 可见这锁链比方才那不死不休的天劫之雷，还要恐怖无数倍。 她数了一下，正好九道锁链。 “九”这个数字，在天道规则之中往往代表着极致、圆满，也象征着最高层次的限制与劫难。 诸如九天雷劫、九九归一…… “小轮子，这什么东西？！” “是主人的主意识。” 云栖本来紧张的心情变得无奈：“…… 我说的是这个奇怪的锁链！不是明衍！” “呃…… ”小轮子似乎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那是大道之链，上面流淌的能量，来自于混沌祖源。” 混沌祖源？！ 云栖心中警铃大作 —— 世界的运作，向来是由天道法则维系。 而混沌祖源则是凌驾于天道法则之上，能对法则进行限制和惩罚的最原始的存在。 那…… 被这混沌祖源之力禁锢、惩罚的明衍…… 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一个极其可怕、近乎荒谬的猜想，刺入云栖的脑海！ 但她不太敢相信。 因为众所周知，那个执掌万千世界、维系诸天平衡的至高存在…… 是无形无相、没有性别、且绝对无情无欲的！ 云栖正陷入对世界认知的巨大冲击和怀疑之中，悬浮于半空的男人却缓缓睁开了双眼 ——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精准地锁定了云栖，里面没有丝毫刚苏醒的茫然，也没有被禁锢的狼狈，只有洞悉万物的清醒。 “阿栖…… ”他的声音悠远而低沉，“我知道你已然猜到了我的身份，但我还是想亲自与你言明。我是明衍，亦是你口中常抱怨的那个‘天道老头’。” 云栖只是静静地望着他，没有回应，没有表情。 明衍那双灿金色的神眸似乎能看进她的神魂：“对不起…… ” 随着这声道歉落下，缠绕在他周身锁链上的能量，像是被刺激了一般，变得更加活跃！ 滔天的威压瞬间增强了数倍，可明衍却不见丝毫狼狈，依旧平静无波。 “天道就是厉害！下个套，手笔都这么大。”云栖寒着脸，“从小轮子出现，到这一个个小世界，一步步的…… 全都在你的计划里吧？什么历劫、什么拯救、什么原主…… 是不是根本都不存在？！” “不全是。我确实是在历劫，只不过在其中干涉了一些。”他看着云栖冰冷的神色，语气放缓，带着妥协，“你若不喜欢，以后我不干涉便是。” “你以为我知道这些后，还会傻乎乎地去下个小世界救你吗？！再说…… 你需要‘救’吗？！” 她说完，猛地偏过头，连一个眼神都不再给他，用侧脸表达着彻底的拒绝和疏离。 明衍见云栖竟连看都不愿再看他，忍不住想要向她靠近，哪怕一步。 然而，他刚一动弹，那九根大道锁链就骤然收紧！ “唔…… ”明衍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锁链深深嵌入他的神躯，雷光肆虐。 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阿栖，需要…… 我需要你…… 只有你能救我。” 他强烈的情绪波动，彻底激怒了锁链代表的规则。 恐怖的拉力不仅将他死死固定在原地，甚至连接虚空的另一端还传来一股巨力，开始将他向后拖拽。 云栖最终还是没忍住，转回头看向他。 “阿栖，我骗你陪我渡这场情劫，你难道不想报复回来吗？”明衍的眼神执拗，语气带着卑微和乞求，“哪怕是来折磨我，看我痛苦都行…… 只要别丢下我…… ” 他说完这最后一句，便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眼眸缓缓闭上，再次陷入沉睡。 云栖甚至还没来得及骂他两句。 那锁链便将他拖入了虚空裂隙，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秒 —— 凝固在半空的竹叶继续悠然飘落，溪流中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还有空中那厚重的劫云，也消散无踪…… 第211章 是佛是魔不是人46 整个世界重新恢复了流动，变得正常无比。 云栖缓缓落回地面，脸上没有怒气，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小轮子，关于他的身份，现在限制应该已经消失了。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轮子立刻如同倒豆子般，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 —— 包括当年它是如何被“不小心”丢出天道领域，却又“恰好”掉落在云栖的家门口。 还有在九幽山镇压煞气那次，明衍的主意识曾经亲自现身过。 以及明衍叮嘱，不让她返回原世界的事情…… “还有，”小轮子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我发现…… 主人应该很早很早就开始关注你了。” “我知道。”云栖语气漠然，“我被雷劈了很多次。” 小轮子急忙解释：“…… 我不是说你苏醒之后，我说的是更早、更早的时候！按照天道规则运转，云栖你其实根本不能在你原本的那个世界活下来的。末法时代，天地灵气枯竭，法则剧变。所有的神祇、强大的修行者…… 都应该顺应规则，逐渐消散归于天地才对。” 云栖沉默着，她当然知道这个规则。 千年前，那些曾叱咤风云的神明，那些苦苦挣扎求存的修行者，包括她所有的亲人、挚友…… 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寻求一线生机，最终都没能逃过天道规则的无情运转，相继在她的眼前消散、陨落…… 正因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她才一直对那冰冷无情、只讲平衡与规则的天道充满了反感与憎恶。 她虽然成了那个时代唯一的、不明原因的例外，孤独地存活了下来，却也并不觉得幸运。 后来从长眠中苏醒，又三番五次被天雷追着劈。 她自然更是恨上加恨，三不五时就要骂上几句“天道老头儿”！ 那样一个至高无上、无情无欲、视万物为蝼蚁的存在…… 她怎么可能将其与…… 会为她吃醋、为她痴狂、甚至为她下跪的明衍联系起来？！ 所以也就生生错过了真相！ “你说的确实有可能…… ”云栖眼神深邃，“如果真是这样，那天道便是因我而生了私心。” 她没有感到幸运，反而陷入了思考 —— 之前那个有着她家人的世界，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或许他们真的没有消散于天地，而是在另一个世界延续存在…… 云栖眯起眼，心中波澜起伏。 无论她这个猜测是真是假，其实都无关紧要了。 以天道那般至高无上的权能，即便最初是假的，只要他愿意，也完全有能力将这个猜测变为现实！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 —— 她能真正“拿捏”住明衍。 小轮子突然叹了口气：“主人也真是奇怪！明明之前禁止我透露他的真实身份，今天却自己说了。我还以为他要瞒着云栖你，一直到历劫结束呢。”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与其等我猜透后心生隔阂，不如由他自己选择时机坦白。还有他刚才那副卑微哀求的姿态…… ”云栖冷哼一声，“何尝不是吃准了我终究不够心硬。罢了，这些算计人心的手段，你这小脑袋瓜就别多想了。过得单纯点，会更开心。” 云栖现在已经能将前因后果，清晰地串联起来 —— 天道明衍，不知始于何时，竟对她这个本该在末法时代彻底消散的小神，生出了不该有的七情六欲。 于是，他违背了法则，干预了她的命运。 让她成了那个时代唯一的例外，活了下来。 而这逆天而行的私心，也导致他自身受到了反噬，必须经历劫难，剔除这些“不该有”的情欲。 可他倒好，非但没有老老实实受罚，反而施展手段，将她生生拉入了他的劫难之中。 将本可能是其他形式的“死劫”与“情劫”强行绑定在了一起！ 并且利用小世界，精心算计、诱骗她一次次打破底线、最终连身带心赔了进去…… 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来追求吗？ 非要整这些弯弯绕绕、惊天动地的骚操作！ 显摆他活得久、玩得花是吗？！ 就他这些行为，哪一条不是罪加一等。 也难怪被法则处处针对，非要在每个世界都置他于死地…… 小轮子怯怯地问：“那云栖你还要去下个世界帮主人吗？” “帮当然是要帮的…… 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得去做点别的事情。” “什么？”小轮子觉得她语气怪怪的。 “你主人都亲自开口邀请我去‘折磨’他了，我若是不应战，岂不是显得我怕了他？！” 他一个至高无上的天道神明，将自己送到她面前任由“驯化”…… 这等“盛情”，她岂有不接招的道理？！ 小轮子似乎松了口气，又有些感慨：“云栖，我发现你根本不用我提醒你冷静呢。” 云栖翻了个白眼：“刺激受多了，自然就麻木了！我们稍微收个尾，准备离开这个世界吧 —— ” 数年之后，轩辕景皓登基称帝，他与楚清歌已然有了聪慧可爱的子嗣。 曾经那位悲悯众生的国师和那位惊才绝艳的女战神，也早已成为了百姓口中缥缈的传说，再无踪迹。 大晟王朝在其后漫长的岁月里，一直保持着难得的和平与繁荣…… 第212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01 星际虫族战场后方，临时搭建的庞大救援区内 —— 伤员们有的躺在临时病床上，有的就直接靠墙坐着。 躺着的，都是很严重的外伤，有的断肢，有的腹部被撕裂，还有些像是被毒液腐蚀了身体。 而坐着的，大多数人面色灰败、眼神涣散。 他们虽然没有很严重的外伤，但精神海在虫族尖锐的精神攻击下，已经濒临崩溃。 然而，这些人没有呻吟，没有哭喊，甚至没有催促。 四周只有医疗兵奔跑时靴子敲击地面的急促声响，还有治愈师们因过度消耗治愈力而发出的疲惫喘息。 治愈师们指尖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光晕，按在伤员的额头或伤口上。 长时间的消耗，让他们脸色苍白。 一个年轻的治愈师刚治好一个伤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资源在耗尽，人力在枯竭。 而前方的厮杀似乎永无止境，伤员还在源源不断地送来……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淹没着这片救援区。 就在这时，入口处走进来一个人，瞬间驱散了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 “那是…… ” “是大治愈师阁下！” “太好了！云栖阁下过来了！” 这些声音里都充满了绝处逢生的激动与哽咽。 云栖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作战服，外面随意罩着一件象征最高治愈权限的银边白袍。 她步伐从容，神色平静，清亮的眼眸扫过现场，便直接走向救援区中央的空地。 所过之处，伤员们灰败的眼神里不由自主地燃起希冀之光。 站定后，柔和却磅礴的乳白色光华从云栖体内涌现 —— 温暖、纯粹、蕴含着无限生机的力量以她为中心，荡漾开来，笼罩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刹那间，奇迹便发生了。 那些因精神海受损而痛苦不堪的战士们，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舒适感涌入他们几乎要炸裂的头颅。 尖锐的疼痛迅速消褪，破碎的精神脉络被轻柔地抚平、修复、滋养。 治愈师们苍白的脸迅速恢复了血色，看着云栖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崇拜。 看情况控制住了，云栖缓缓收势，周身的光芒渐渐隐去。 她看了一眼情况大为好转的救援区，对负责的医疗官点了点头：“情况已基本稳定，你们赶紧处理外伤，我会在这边守着。” “是！阁下！”医疗官激动地立正行礼，声音洪亮。 云栖找了一处角落待着，以防挡路。 脚边却突然跑过来一只热情洋溢的金毛犬型精神体。 它丝毫不在意主人躺在旁边病床上，已经瞬间爆红的脸颊，还有试图用意念把它拽回去的徒劳努力，只是用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着云栖的腿。 云栖眼中掠过一丝好笑与无奈。 她自然知道，在这个世界，精神体与主人感官相通，甚至某种程度上是主人潜意识与情感的延伸。 抚摸精神体，所带来的感觉会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它主人。 她虽然觉得这小家伙十分可爱，但还是克制住了伸手的冲动，只是摇了摇头。 金毛精神体似乎有些失望，耳朵耷拉下来，但依旧乖巧地坐在她脚边，尾巴小幅度地摇晃着。 云栖对上它主人那双写满了“抱歉”和“感谢”的慌乱眼神，温和地笑了笑。 突然，救援区的隔离门被猛地拉开。 一名满身血污、显然是刚从前方撤下的通讯兵踉跄着冲了进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急切而变调：“不好了！上将出事了！” 消息如同炸雷，瞬间在刚刚恢复些许生机的救援区里引爆。 “上将？！” “怎么可能？！” “上将可是3S精神力！！” “我刚刚收到的消息，说是虫族那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品种！精神力攻击极其强大！” “上将为了击退它，精神海被正面冲击！人已经昏迷，生命体征急剧下降！现在正在送回来的路上！” “快！快准备急救床位和神经修复液！” 惊呼声四起，带着恐慌。 明衍上将，联邦的“银色壁垒”。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精神象征，是前线所有战士心中的定海神针。 他不能倒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原本躺着的战士们，好几个都挣扎着要起身。 “快！把我的位置让出来！” “还有我的！我已经好了…… ” “都冷静。”混乱中，一个平静到近乎冷淡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压过了所有嘈杂。 是云栖。 她的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那几个想要让出位置的战士，动作都僵住了。 云栖的目光落在那只金毛精神体的主人身上。他也正准备起身，胳膊上还缠着止血绷带。 “你，”云栖开口，“外伤在左臂，三级撕裂，骨骼无损，精神力震荡已平复。对吗？” 小战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是的，阁下！我的情况，已经完全不用躺着了。” 说着他利落地起身，退到墙边站定。他的金毛精神体也昂首挺胸的跟过去。 下一秒，救援区入口再次洞开。 在一群神色仓皇、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的亲卫队护送下，一张被各种维生仪器和紧急精神稳定力场包裹的担架被飞速推了进来。 担架上的人，穿着破损严重的银色将官作战服，脸色是骇人的金纸色，唇边残留着血迹。 他双目紧闭，眉头因巨大的痛苦而死死拧在一起。周身散发出的精神波动也极其混乱且微弱，随时可能熄灭的样子。 正是明衍上将。 “让开！快让开！” “治愈师在哪里？！” “快救人！” 亲卫队的吼声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恐惧。 云栖抬手：“将他安置到这里来。” 她的指令清晰明确，大家迅速将昏迷的人转移到病床上。 云栖这才走上前，手指轻轻搭在明衍的额间 —— 浓郁纯净的乳白色光辉缓缓渗入他的皮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救援区内静得能听到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在强大的治愈力作用下，明衍脸上那骇人的金纸色渐渐褪去，泛起一丝微弱的血气，原本紧绷的面部肌肉松弛下来，呼吸也变得悠长平稳。 从生命体征看，他的情况似乎稳定了许多。 周围的亲卫队员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眼中燃起希望。 云栖收回手，光芒散去。 守在床尾的亲卫队长莱克斯，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云栖阁下，上将他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 云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他身后那些竖着耳朵、满脸期盼的亲卫队员。 “身体上的创伤和侵入的虫族精神毒素都无碍。但他的精神海受损太重，主体精神力不见了。” “不见了？！”莱克斯失声重复，脸上血色尽褪，“什么意思？精神力怎么会不见了？” “字面意思。他的精神海现在就是一个空壳，没有核心精神力回归，他无法苏醒。” 莱克斯的手掌死死攥紧：“阁下！那我们该怎么办？请您指示！” “营养舱能够维持他的生命体征，尽快找回他的精神力才是最重要的，其他我帮不了你们。” 第213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02 “立刻组织搜救队！去上将最后战斗的区域，搜寻任何可能的精神体残留迹象！快 —— ！” 莱克斯喊完，亲卫队员们便迅速冲了出去。 可惜，两个小时过去。 当最后一个亲卫垂头丧气地回来，对着莱克斯艰难地摇头时，整个救援区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 找不到，长官。战场残留的精神力场太混乱了，还有那种高等虫族死亡后散逸的毒雾…… 我们几乎搜遍了每一寸土地，没有任何发现。” “准备最高规格的营养舱，维持上将的生命体征，直到我们找到办法为止。”莱克斯看着上将那张平日坚毅，现在却毫无生气的脸，眼里满是疲惫与焦虑。 “幸亏…… ”旁边一个年轻士兵低声喃喃，打破了死寂，“上将击杀了那只恐怖的虫族…… ” 莱克斯猛地看过去，那士兵立刻噤声，低下了头。 是的，幸亏。 那只前所未见、精神力攻击恐怖到极致的高等虫族已经被上将临危一击彻底斩杀，躁动的虫潮也被暂时击退，前线阵地得以保全。 上将是用自己换来了这场惨烈的胜利。 但这代价，太过沉重了。 …… 黄昏时分，云栖走出救援区，返回军部安排的住所。 沿途尽是战争痕迹 —— 步履匆忙的军官士兵，频繁起降的军用舰艇，空气里弥漫的硝烟味…… 整个基地压抑而严肃。 这一切，都源于人类与虫族漫长而残酷的战争。 虫族并非只是巨型昆虫，而是拥有集体意识和恐怖适应力的掠食种族。 它们外壳坚硬、肢足锋利，能撕裂合金，更可怕的是部分高等虫族具备精神攻击能力，可直接撕裂、污染甚至吞噬智慧生命的意识。 而人类与之对抗的倚仗，是与生俱来的精神力。 精神力分攻击型和治愈型，按强度从E到S分级，3S级更是百万无一。 所有觉醒攻击型精神力的公民成年后须服役三年，期满后，低阶者多退役，A级及以上者则常留军队，成为中坚力量。 攻击型精神力主要用于驾驶机甲，机甲是对抗虫族的关键武器。 精神力等级直接决定机甲性能 —— 低阶者只能驾驶笨重的制式机甲，执行基础防御和清扫任务。 高阶者则操控精密灵活的专属机甲，直面阻击虫族。 但强大力量往往伴随着巨大风险。 战士频繁使用精神力，再加上虫族的精神攻击，极易导致精神海震荡、撕裂或崩溃，后果远比肉体创伤严重。 轻则痛苦跌阶，重则脑死亡。 因此，能修复精神海的治愈师，在这个时代至关重要。 他们拥有温和、安抚作用的治愈型精神力，是维系战力和拯救生命的希望。 一个强大的治愈师，甚至能进行群体治疗，或将那些濒临崩溃、严重受创的精神海从死亡边缘拉回。 高级治愈师，尤其是S级及以上的存在，因数量极度稀少，被视为比高阶战士更珍贵的战略资源。 他们通常被联邦像眼珠子一样严密保护在后方绝对安全的星域，享受着最高规格的待遇。 所以像云栖这样，身为3S级治愈师，却出现在炮火连天、危机四伏的战区，简直是例外中的例外。 一路走回住所，沿途遇到的所有战士，无论军衔高低，只要见到她，无一不停下脚步，向她投以最崇高的敬意 —— 挺直脊背，郑重地行一个标准的军礼。 云栖对此，始终回以温和的笑意。 她是自愿来的。 今天，甚至算是她“第一天上岗”。 她来，原因有二。 其一，救治这些拼死护卫联邦的战士，能帮助她恢复神力。 而这其二嘛…… 当然是来近距离欣赏某人的惨状。 至于为什么要出手稳住他那濒死的伤势？ 呵！ 游戏还没开始，这人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云栖推开门 —— 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立刻扑腾着翅膀飞了下来，落在她的肩膀上：“栖栖你回来了！见到主人了吗？惨吗惨吗？快跟我说说！” 云栖任由它亲昵地蹭了蹭自己的脸颊。 “见到了，挺惨的。目前就是个空壳子，估计很久都醒不过来，但也死不了。” “桀桀桀~”小轮子闻言笑起来，那笑声由鹦鹉特有的尖细嗓音发出，显得格外滑稽。 它歪着小脑袋看她：“栖栖开心吗？” “还好吧，算不上多开心。主要不是因为我受的苦…… ”云栖走到窗边，看着空中飞过的人形钢铁巨兽，“我倒是对这个世界的机甲挺感兴趣，不知道能不能驾驶？” 小轮子立刻附和：“栖栖肯定行！栖栖最棒！” 云栖被它逗笑，伸手摸了一下它的小脑袋：“有机会的话，我就去试试 —— ” 半夜，军区基地后方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巡逻队整齐的脚步声。 云栖所住的独立住所隐在一片防护林后，格外安宁。 小轮子本来蜷在软垫上睡得正香，却被门外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响吵醒。 它迷迷糊糊抬起斑斓的小脑袋，眨眨黑豆似的眼睛：“嗯…… 什么声音？” 这里是军区重地，按理说不该有不明生物靠近。 更何况，这可是云栖住的地方，更是戒备森严。 它扑腾两下翅膀，飞起来一些，警觉地望向门口。 几乎同时，它听到里间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云栖也醒了，她穿着一身丝质睡袍，眼神里带着刚被吵醒的不爽，一步步走向门口，拉开门 —— 门外空荡荡的，只有远处两名巡逻兵正匀速走过。 第214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03 夜风微凉，云栖凝神细听，四周除了风声和远处机械运转的低鸣，什么也没有…… 甚至连一丝属于生物的呼吸或心跳都察觉不到。 她蹙着眉，正要关门，那细碎的声响却又一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格外清晰，就在脚边。 云栖低头 —— 一只雪白的、毛茸茸的小动物正端坐在门边，仰着圆滚滚的小脑袋看她。 它有着猫科动物的优雅外形，圆头圆脑，耳尖微微抖动，浑身绒毛蓬松柔软，体型不过比她的双脚大了一点点。 见云栖终于注意到自己，小动物开心地又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两圈。 它的爪子刮过地面，发出悉悉索索的细响。 原来刚才的声音，就是这个…… 小动物停下来，就脚步轻巧地凑近云栖，湿漉漉的鼻子在她睡袍下的腿边轻轻嗅闻。 接着，像是确认了什么极其喜欢的气息，它开始一下下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的小腿，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全然不顾自己是个“不速之客”。 小轮子蹲在云栖肩膀上，看得新奇：“这什么？猫吗？” 云栖嘴角抽搐，忽然抬腿不轻不重地给了小动物一脚。 那白色的小东西毫无防备，像个软乎乎的球一样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它甩了甩有点晕的小脑袋，一双清澈的金色眼睛里全是茫然的傻气，直勾勾地望着云栖，委屈又无辜。 小轮子扑棱着翅膀飞下来，凑过去仔细打量，越看越惊奇：“栖栖，它跟你以前那个‘小白白’的样子好像哎！” 云栖面无表情，一点也不想承认：“……” 小轮子用翅膀尖戳了戳那傻乎乎的白团子，抬头期待地问：“好像挺乖的，一点也不凶。栖栖，我能养它吗？” 云栖表情复杂地瞥了它一眼：“你想养他…… 当宠物？” “嗯嗯！”小轮子兴奋地扑腾着，“没养过宠物，肯定很好玩！” “…… 随你。”云栖转身回去，直接进了卧室。 她没管小轮子打算怎么“养”一个精神体，更没打算告诉它 —— 那根本不是猫，而是一只白虎。 云栖躺回床上，指尖在光屏上快速滑动，调出了星网加密数据库中关于明衍的官方资料。 资料页最下方，赫然标注着他的精神体信息 —— 形态：远古白虎。 特征：体型庞大，战斗形态高逾三米，瞳色为金，极具威慑力。 她看着那张精神体抓拍照片。 画面上的巨兽肌肉贲张，利爪森然，金色瞳孔里满是杀伐之气。 再对比一下刚刚门外那个傻乎乎的毛绒团子…… 除了毛发颜色和金色瞳孔，几乎找不到半点相似之处。 但她能确定。 外面那个，就是他！ 云栖缓缓眯起眼睛 —— 居然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了…… 清晨，小鹦鹉正气势汹汹地追着一团雪白的毛球，坚持不懈地用喙啄着对方的脑袋。 毛球用两只前爪死死抱着自己的头，喉咙里发出可怜又委屈的“呜呜”声，躲得毫无章法，满屋子乱窜。 云栖打开卧室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鸡飞狗跳的画面。 “……” 果然还是不告诉小轮子事实比较好。 小轮子见她出来，立刻放弃“追击”，扑棱着翅膀落到她肩膀上：“栖栖，小白怎么都不肯吃东西。我打它，它都不吃！” “小白？” “嗯！就是我给小猫取的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适合？” “…… 挺好的，你开心就行。”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颗粒，“你这是…… 在给它喂鸟食？” “对呀！”小轮子理直气壮，“这个可好了，营养又丰富！可它就是不肯吃，太挑食了！” 云栖一时无言。 先不说精神体根本不需要靠食物摄取能量，而且就算这真是只普通猫，也没有喂鸟食的道理啊！ 小轮子的意识塞进这只小鹦鹉的身体里，难道连脑容量和常识也跟着一起缩水了吗？ 怎么变得傻乎乎的…… 小轮子还在她肩上忧心忡忡地蹦跶：“栖栖，你说小白它会不会饿死啊？它从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这时，小白又凑到她脚边，开始亲昵地蹭来蹭去。 云栖面无表情，抬脚把它踢到一边：“你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它拗不过你，就肯吃你喂的鸟食了。” “嗯嗯！”小轮子小眼睛闪闪发亮，飞起来冲出去，“小白！不许跑！再不吃东西我要生气了！” 小白原本还试图绕回云栖脚边，见状吓得耳朵一抖，立刻倒腾着四条小短腿，嗷嗷叫着再次满屋子狂奔起来…… 云栖今天的安排比较清闲。 除了替躺在营养舱里的明衍做个例行检查，就只要去一趟救援区，安抚精神海仍有些许不稳的伤员。 下午没事，她索性待在住所，抱着研究心态，开始观察明衍的精神体。 这小白虎的行为模式，与真正的幼年猫科动物几乎无异，甚至更显傻气。 它会突然对着空气发起袭击，扑腾半天最后摔个四脚朝天；也会追着自己的尾巴尖，在原地高速旋转直到晕头转向，甚至撞上桌脚。 它对一切能动的东西都充满好奇，包括小轮子不小心掉落的羽毛，都能用爪子拨弄着玩上半天。 但更多的时候，它的注意力，会集中在她身上。 此时，云栖才刚坐下，它就蹭过来。 先是小心翼翼地用脑袋顶一下她的脚踝，见她没有驱赶的意思，便仰起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地讨好声。 云栖垂眸，对上它澄澈茫然的金色瞳孔 —— 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明衍的精神体不仅受损严重，还彻底失去了自我认知。 简称‘傻了’！ 第215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04 而明衍的精神体之所以会找到这里，缠上她…… 云栖也猜到了。 她身上萦绕起一丝极细微的乳白色光晕。 小白立刻像是嗅到了猫薄荷的真猫，整只虎猛地一激灵，愈发急切地往她身上蹭。 果然！ 这家伙是被她身上高阶治愈力散发出的气息吸引过来的。 据她所知，明衍在这个世界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是联邦军队里一座移动的冰山，纪律和理性的化身。 不知道等他恢复，想起自己精神体干的这些蠢事，脸上会露出何等精彩的表情？！ 想到这里，她难得生出一点耐心，没有立刻踢开它。 小白蹭的上瘾，忍不住伸出带着细小倒刺的粉色舌头，舔了一口近在咫尺的小腿肌肤。 那触感温热又略带粗糙，云栖几乎是瞬间抬脚，将它踢开。 “得寸进尺！” 小白毫无防备，咕噜噜滚了两圈才停下，懵懂地抬起脑袋，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默许它靠近的温暖源，突然又生气了。 云栖却没再看它，站起身，径直走向卧室。 小白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让它无比舒适的气息正在远离。 它急忙倒腾着小短腿就想跟上去，结果“嘭”一下，圆乎乎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紧闭的门板上。 它甩了甩头，不甘心地用前爪挠了挠门板，发出细微的“刺啦”声。 见里面毫无动静，它又委屈地趴了下来，把鼻子凑近门缝，努力嗅着那几乎消失的温暖气息，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可怜兮兮的“呜呜”声。 小轮子从高处飞下来，毫不客气地用它的小翅膀扇了一下小白的脑袋。 “嗷呜？”小白吓了一跳，缩起脖子。 “不许吵！”小轮子落在它面前，挺着小胸脯，警告它，“栖栖要睡午觉了！你再挠门，再哼哼，我就继续啄你脑袋！听见没有？” 小白有点怕这只色彩鲜艳、叫声尖锐还会飞的小东西。 云栖不在的整个上午，它就被这家伙追着满屋子跑，非要它吃地上那些硬邦邦的奇怪小颗粒。 它不想吃那些…… 它只想靠近房间里那个人，吸收那种让它全身都暖洋洋、舒服得想打滚的能量…… 见它安静下来，小轮子这才满意地飞回自己的架子上去。 留小白一个孤零零地趴在门缝边，执着地守着那一丝几乎闻不到的、让它安心的气息。 …… 次日清晨，云栖准备出门时，目光扫过正亦步亦趋跟在她脚边、生怕被落下的白色毛团，心中蓦地生出一个念头。 她唇角微勾，踢了一下它的屁股：“跟我出去转转。” 小白兴奋地跟上她的脚步。 云栖的第一站，自然是明衍所在的隔离观察室。 巨大的透明营养舱内，男人依旧无声无息地沉睡着，各种精密仪器上的数据平稳地跳跃。 云栖的视线落在小白身上。 而小白的反应…… 是毫无反应。 它的注意力全在云栖身上，小爪子紧张地勾着她的裤脚，生怕一松爪就会被丢掉。 云栖确定它一点也没认出自己的本体，只能带着它离开。 在营养舱监控室外，她遇到了一脸凝重的亲卫队长。 莱克斯见到她，立刻恭敬地行礼：“云栖阁下。”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她脚边那团格外显眼的白色生物，眼中闪过诧异，但很快便收敛了。 大治愈师养宠物，再正常不过。 云栖状似无意地踢了一下小白，让它整个身形更清晰地暴露在莱克斯的视线里。 莱克斯眼里却只有纯粹的好奇。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情绪 —— 没有惊疑，没有熟悉，更没有半分认出，这就是他誓死效忠的上将，那威武霸气的精神体。 没有人能将这个小不点，与明衍上将那只曾在战场上咆哮着撕裂虫族、令人望而生畏的巨型白虎精神体联系起来。 更何况这个小不点正毫无形象地在云栖脚边打滚卖萌。 小白被踢了，觉得这次力气没有之前狠，便开心地露出肚皮，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云栖的小腿，发出响亮的咕噜声。 那模样…… 简直是在用全身力气求抚摸。 莱克斯冷硬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堪称柔和的笑意，他好奇地问道：“云栖阁下，这是您养的猫吗？怪可爱的。” 云栖沉默了一瞬，才笑着开口：“它自己送上门的，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你喜欢？” “嗯，”莱克斯点头，看着那团雪白柔软的小东西，眼神确实带着几分对无害小动物的宽容和喜爱，“看着挺乖的，我可以摸摸吗？” 云栖：“…… 当然可以。” 得到许可，莱克斯蹲下身，试图去摸小白看起来尤其柔软的头顶。 然而，他的指尖还没触到茸毛。 原本正蹭着云栖小腿撒欢的小白猛地转过头，露出凶狠的样子。 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充满威胁的呜咽，猛地张嘴就朝那陌生的手指咬去！ 动作快得惊人！ 莱克斯反应迅速，瞬间缩回手，惊愕地看着突然发难的小东西。 几乎是同时，“吼——！”一声低沉压抑的兽吼响起。 下一秒，一头通体漆黑、肌肉虬结、眼神锐利的巨狼虚影，从莱克斯身后跃出，挡在他身前，龇着牙，死死盯住地上那团突然露出獠牙的白团子！ 这是莱克斯的精神体 —— 黑狼。 感受到潜在威胁，它自行显现，进入了戒备状态。 一见黑狼，小白秒怂。 它吓得耳朵紧紧贴住脑袋，呜咽一声，四肢并用，扒拉着云栖的裤腿，拼命想往她身上爬。 云栖低头，看着此刻正死死挂在她裤子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白色毛球，再回想了一下星网上那张属于明衍的、冰冷威严的官方照片。 她暗暗咂舌，觉得真是…… 太可惜了！ 刚刚的过程，真应该拿个记录仪，全程拍下来的。 等哪天这位上将醒了，这绝对是能让他那张冰山脸彻底裂开的“大礼”。 第216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05 莱克斯有些窘迫。 他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居然被一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动物吓得精神体自主防御。 这简直…… 太丢脸了。 他连忙挥手，将龇着牙的黑狼精神体召回：“非常抱歉，阁下，我没控制好精神体，吓到您的宠物了。” “没关系，它没你想的那么弱。”云栖伸手，不太温柔地拎起小白后颈那块软肉，将它整个儿提溜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 小白猝不及防，小短腿在空中茫然地蹬了几下，金色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她。 “再故意往我身上爬，就把你指甲全剪了。”说完，云栖直接松开了手。 小白从半空中落下，却不见丝毫慌乱，身体灵巧地一扭，四爪轻盈着地，稳稳站住。 它抖了抖毛，随即又贴回云栖的腿边，用脑袋蹭她。哪里还有半分刚才被黑狼吓得魂不附体的孬种样子。 “……”莱克斯收回心神，“云栖阁下，搜寻队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上将的精神体，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云栖抬脚，把闹得她腿痒的小白，拨开了些：“说不定是他自己不想回去呢。” “什么？”莱克斯一愣。 “刚刚我去看过了，他生命体征很稳定，证明他的精神体没遇到什么危险。再等等看吧，许是受损太重，还需要时间恢复。等他自己想回来了，自然就苏醒了。” 莱克斯舒出一口气：“有阁下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 云栖告别了莱克斯，没有立刻回住所，而是在基地人多的区域慢悠悠转了一圈。 所过之处，收获无数好奇的目光。 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将这只小宠物与那位昏迷不醒的明衍上将，以及他的白虎精神体联系起来。 云栖暗暗啧了一声，忽然脚下传来短促又委屈的“嗷呜~”声，低头一看 —— 她踩到了小白的尾巴尖。 小白缩回尾巴，大眼睛泪汪汪地瞅了她一眼，里面写满了“好痛但是不敢说”的委屈。 然后，它舔了两下被踩到的位置，觉得不那么痛了，又没事虎一样，继续围着她脚边打转。 云栖：“……” 就凭这智商，根本不需要她再额外做什么，这家伙就能凭实力把自己给蠢死。 回到住所，刚打开门，小轮子就欢快地扑腾着翅膀迎了上来：“栖栖！小白！你们回来了！” 云栖嗯了一声，就看到小白用脑袋将拖鞋顶到她脚边。 显然昨天她进门就换鞋的习惯，被它看进眼里了。 看来还不算完全没脑子…… 云栖换上拖鞋。 小白蹲坐在一旁，歪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模样确实乖巧又软萌。 她屈尊降贵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下它的脑门。 一丝极其纯净的治愈力顺着指尖，渡了过去。 “嗷~”小白舒服得浑身一颤，耳朵尖都跟着抖了抖，那双总是雾蒙蒙的金色瞳孔，似乎都清亮了些。 这片刻的清明和极度舒适的感受，让它彻底记住了这种美妙的滋味。 于是它黏糊云栖的劲头，更是变本加厉。 云栖下午没事，就窝在客厅的软椅里，浏览星网上各种机甲驾驶和战斗的视频。 而小白立刻就贴到她的脚边，盘成一团毛球。 云栖嫌它碍事，想用脚尖把它拨开。 但刚碰到那柔软的绒毛，她便改了主意，用脚掌轻轻在它身上碾了两下。 小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宠幸”弄得浑身一酥。 它喉咙里发出巨大的咕噜声，整个身体软软地瘫开，毫无防备地露出最脆弱的肚皮，半点没有猫科动物该有的警惕心。 云栖挑了挑眉，觉得这触感确实解压，便也没收回脚。 她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一直将脚尖半搭在它柔软的肚子上，一边享受着脚下的“活体暖炉”，一边继续研究机甲战斗技巧。 在小白坚持不懈的黏糊下，云栖也渐渐习惯了脚下总有个东西跟着。 她高兴了，就随手揉两把它的脑袋；不高兴，能大半天不理它；偶尔心情极好，就会给它奖励点治愈力。 小白被她这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态度耍得团团转，满心满眼都只剩下“讨好她”这一个念头。 然而到了晚上，云栖的卧房是绝对不允许小白进的。 它试过在门口可怜巴巴地呜呜叫，用爪子轻轻挠门，但每次都会立刻引来小轮子毫不留情的啄击和驱赶。 两次下来，小白便不敢再闹腾，只能乖乖地趴在紧闭的卧房门边守着…… 因着这段时间云栖每天雷打不动地带着小白和小轮子在基地里“招摇过市”。 他们这个奇特的组合早已被基地上下认了个脸熟。 一身银边白袍的大治愈师，脚边亦步亦趋跟着一只雪白的毛团。而毛团的脑袋上，总是蹲着只东张西望的小鹦鹉。 云栖看着它们大摇大摆地晃悠，心情十分复杂。 今天她出门倒不是闲逛，而是和莱克斯提前说好了，让他安排个人带自己去试试机甲。 机甲整备室位于基地另一侧，巨大的合金门肃穆冰冷。 门口，莱克斯安排的人已经提前等在这里。 云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 正是她初来那日，在救援区见过的那个年轻战士，那只热情过度的金毛犬精神体的主人。 第217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06 年轻战士远远看到云栖和她那标志性的“组合”，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挺直脊背行了个军礼：“云栖阁下！上午好！” 几乎是同时，他的精神体出现在旁边，欢快地摇着尾巴。 一直蔫头耷脑、顶着鸟的小白瞬间警觉，背毛炸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警告呜咽，试图挡在云栖身前。 可那金毛犬压根没把它这小不点放在眼里，灵活地绕过它，就要往云栖腿边扑。 小轮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用尖细的嗓子煽风点火：“小白！上！让它看看你的威武！咬它尾巴！” 小白被头顶的“指挥官”一怂恿，顿时更来劲，龇出牙就要攻击那只庞大的金毛。 云栖额角青筋微跳：“别闹。”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命令意味。 小轮子立刻噤声，小白炸开的毛也顺了下去，但依旧警惕地瞪着大狗。 年轻战士跑过来，拦住自家热情过度的金毛犬，歉意地对着云栖笑。 他是个看起来很阳光的男生，眼神清澈，笑容爽朗，性格似乎就像他的精神体一样单纯热情。 “阁下，莱克斯长官派我来协助您体验机甲！我叫亚瑟·贝尔，您叫我亚瑟就行！” 在这个世界，并非所有人的精神体都能凝实具现。 唯有精神力达到S级及以上的强者，才能让精神体长时间维持近乎实体的状态，甚至参与辅助战斗或执行特定任务。 亚瑟能拥有如此凝实的金毛犬精神体，本身也证明了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云栖微微颔首：“麻烦了。” “您太客气了！能来见您，是我的荣幸。”亚瑟脸上笑容更盛，连忙侧身引路，“机甲都在整备室里，请您跟我来。” “嗯。”云栖在踏入机甲整备室内区前，停下脚步，看向脚边的小白和小轮子：“你们留在外面。” 这种布满精密仪器和重要军事装备的地方。 让这两个小东西进去，万一闹腾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小轮子乖乖地点脑袋：“好的好的，栖栖你玩的开心哦！” 小白却显得有些不安，绕着云栖的腿转了两圈，又蹭了蹭她的裤脚。 “听话。”云栖用脚尖轻轻拨了它一下，“就在门口等着。” 小白这才耷拉着耳朵，慢吞吞地走到一边蹲下，望着云栖的背影。 沉重的合金大门无声滑开，露出其后无比广阔的空间 —— 即使早在视频中见识过机甲的威武，可当亲身站到这些庞然大物旁边时，云栖还是感到震惊。 它们矗立着，体型最庞大的突击型机甲足有正常人类的五倍之高，线条硬朗，装甲厚重。仅仅是静止不动，便散发出山岳般的沉重压迫感。 而相对“小巧”的侦察与敏捷型机甲，也有近三倍人类高度，体型流畅而精悍。 这里有部分机甲的外壳上还残留着未曾完全修复的战斗凹痕与划迹，无声诉说着前线的残酷。 亚瑟热情地开始为云栖介绍起来。 他对这里的机甲如数家珍。 “阁下您看这台‘堡垒’，”他指向一台墨绿色、肩甲上有着狰狞撞角的重型机甲，“它前几天在战场上硬生生扛住了三只高级虫族的冲击，为后方撤离多争取了半个小时！它左臂上的凹痕，就是当时留下的…… ” 他又走到一台通体漆黑的机甲前，语气带着钦佩：“这是‘暗影’，最新型号的侦察突击机甲，它的驾驶者是我们的王牌侦察兵艾萨…… ” 亚瑟的眼神发亮，语气满是自豪。 在这里，机甲不仅仅是武器，更是战士们最忠诚、最可靠的伙伴。 察觉自己有些激动，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指向不远处一台蓝白相间、体型相对“纤细”许多的机甲：“那就是我的‘疾风’，是敏捷型机甲。我主要负责中近距离的游走支援和战术骚扰。它虽然没那么强的火力，但速度和灵活性很好！” 亚瑟转向云栖，真诚地建议道：“阁下，如果您想简单体验一下机甲驾驶的感觉，可以试试我的‘疾风’。它因为体型小，所以对精神力的初始负荷要求低一些，只要不做太复杂的战术动作，消耗应该还在可控范围内。” 然而，云栖的目光却早已越过亚瑟和他的“疾风”，落在了整备室最前方，独立占据了一片区域的那台机甲上。 那是一台白金色的机甲。 与周围那些或多或少带着战斗痕迹的机甲不同，它通体光洁如新，仿佛一件刚刚完工的艺术品。 可见其保养之精细，地位之特殊。 它的体型比场内绝大多数重型机甲还要高出一截，就这么立着，都散发出一种睥睨众生的王者气势。 云栖的目光凝在这台机甲上，轻声问道：“这一台，我可以试试吗？” 亚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咽了口唾沫：“那是‘裂空’！是明衍上将的专属机甲，也是他的…… 呃，‘伴侣’。” 云栖：“……” 亚瑟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连忙解释道：“是我们私底下开玩笑说的！上将平时话少，除了战斗和命令，几乎没什么能让他情绪波动。但他对‘裂空’是真的不一样！”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语气里带着士兵们私下八卦时特有的鲜活气息：“上将只要有空，肯定会亲自过来给‘裂空’做保养。从外部装甲的清洗抛光到内部传动结构的检查，他都不假人手，比对待什么都要精心。所以我们都猜…… 要不是‘裂空’实在没法放进卧室里，上将绝对能跟他的机甲睡在一起。” 第218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07 云栖听完亚瑟的话，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吐出一个字：“…… 哦。” 她再次仔细打量起‘裂空’，眼神里已经多了些别样的意味。 亚瑟笑过之后，又认真起来：“莱克斯长官说了，这里的机甲，只要阁下您想，都可以尝试。‘裂空’需要3S级精神力才能连接启动，您正好符合。” “不过，‘裂空’是顶级攻击型机甲，它的精神链接接口是极度狂暴且具有侵略性的。” “所以…… 阁下您尽量不要做复杂的战斗动作，否则‘裂空’可能会对您的精神海，造成负担和损害。” 亚瑟的担忧，云栖都知道。 治愈型精神力者固然珍贵强大，但他们的力量属性决定了他们与机甲，尤其是高阶战斗机甲，几乎是绝缘的。 机甲的精神链接需要的是能够同步承受巨大负荷、具有极强攻击性和韧性的精神力，而非治愈力那般柔和安抚的特性。 强行连接，无异于用最细腻的丝绸去包裹最锋利的刀刃，结果必然是丝绸破碎。 这些…… 在这个世界是常识。 云栖没有打断亚瑟的好心提醒，但也没真的在意。 因为她的精神海，是他们难以想象的强大…… “没关系。”云栖语气温和，“我先试试，会量力而行。” 亚瑟点了点头：“您一旦感觉不适，立刻停下，断开链接就可以。” 他快步走到控制台，很快登入舷梯便从机甲腰侧缓缓降下，稳稳落在云栖面前。 “阁下，请从这里进入驾驶舱。连接座椅后，将精神力注入主控水晶即可尝试启动。” 云栖按照他说的流程操作，很快坐在了驾驶座上。 座椅自动贴合了她的身形，前方和四周是360度无死角的全景光屏，外面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伸出手，轻轻按在了面前那颗悬浮在控制台中央的菱形水晶上，将精神力渗入进去 —— “嗡！！！” 一股冰冷、充满了杀戮与战斗欲望的精神力场，立刻反噬而来！ 然而，云栖只感觉到了一瞬间的刺痛感。 那些狂暴的精神力在触及她庞大厚重的精神海时，徒劳地碎成了泡沫，根本无法撼动其分毫。 “果然…… ”云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弧度。 这机甲的精神力场，对外人而言是狂暴危险的猛虎。 但对曾经执掌山川的她来说…… 或许，更像是一只还没彻底驯服，但可以试着驾驭的…… 大猫？ 她不再犹豫，稳定而磅礴的精神力开始源源不断地注入主控水晶。 ‘裂空’猛地一震！ 庞大的机体在云栖精神力的驱动下，在原地猛地一个利落的战术侧滑，紧接着是流畅无比的旋身、低空翻滚…… “天哪…… ”亚瑟已经彻底失语。 他原本担心云栖阁下连平稳行走都困难，可现在…… 整备室的空间对于要完整施展这些动作的‘裂空’来说，显然还是太过狭小了。 云栖意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在亚瑟呆滞的目光中，‘裂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了整备室。 阳光洒满白金色的庞大机甲，引得远处的战士们纷纷驻足，抬头望来。 “是‘裂空’！” “上将醒了？！” “没听说啊…… ” 就在他们惊讶的讨论时，‘裂空’腿部、背部的推进器轰然点火，爆发出强大的推力。 庞大的机体猛地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它飞起来了！！！” “太好了！肯定是上将！只有上将能驾驶‘裂空’…… ” 高空之中，‘裂空’极速变向、急停悬停、模拟规避攻击的蛇形机动…… 一系列动作令人眼花缭乱。 本该只在训练视频和高强度战场上才能看到的空中战斗动作，被这台机甲行云流水般地演绎出来！ “这…… 这怎么可能…… ”亚瑟已经追了出来，仰头望着天空，嘴巴都合不拢了。 那些动作，他们这些机甲战士需要经过成千上万次的模拟和实机训练，才能勉强做到流畅。 可云栖阁下…… 一个治愈师…… 第一次驾驶机甲，竟然如此熟练，甚至恐怖？！ 让他们这些机甲手情何以堪…… 莱克斯也被巨大的动静惊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他抓住呆若木鸡的亚瑟，连声问：“是上将吗？！上将醒了？！” 亚瑟这才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地指着天空：“长、长官…… 不是上将…… 是云栖阁下！是她在驾驶‘裂空’！” “什么？！”莱克斯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转化为极致的震惊和茫然。 他抬头看向天空中那台正在做出极高难度动作的机甲，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云栖阁下？这……这…… ” 巨大的震惊和认知颠覆，让这两位经验丰富的战士呆立当场。 他们所有的常识都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而就在他们身边，那只一直安静蹲坐着、看起来傻乎乎的小白虎，不知何时站立起来。 它金色的瞳孔清晰地倒映着天空中那台翱翔翻飞、掌控着绝对力量的白金色机甲。 然而，那瞳孔中，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傻气。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复杂的的神色。 明衍看到‘裂空’的那一秒，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 短暂的空白之后，是汹涌而来的记忆碎片 —— 战场上那只前所未见、精神力攻击恐怖至极的高等虫族…… 他拼尽全部精神力发出的致命一击…… 得手瞬间，对方自爆核心带来的冲击波，让他的精神海寸寸炸裂，剧痛袭来……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的意识循着唯一能让他感到舒适和安定的气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基地，最终找到了那个拥有着顶级治愈力的存在。 然后…… 他，明衍，联邦上将，居然像只真正的宠物一样。 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 叼拖鞋！ 被一只鹦鹉站在头上作威作福！ 抱着人家的小腿又蹭又舔只为了讨要治愈力！ 还在整个基地众目睽睽之下各种招摇过市！！ 明衍，或者说，此刻意识已然清醒的小白，整只虎都不好了。 他那双金色的瞳孔里，震惊、羞耻、难以置信在疯狂交织。 明衍这辈子经历过的所有艰难战役、所有生死危机加起来，带来的冲击都不及此刻这短短两分钟的回忆。 他简直…… 快要裂开了！！！ 第219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08 ‘裂空’平稳落地，精准地停回原位。 舱门开启，云栖沿着舷梯走下，与迎上来的莱克斯交谈起来。 “云栖阁下，您驾驶得真好。”莱克斯的语气带着面对强者时的恭敬。 “是‘裂空’的性能好。” “阁下过谦了。若您不是治愈师，前线必将又多一位令虫族闻风丧胆的战神。” 云栖微微弯唇，算是回应了他的夸奖。 莱克斯心中的敬意更是攀升到了顶点。 实力强大却淡然处之，这才是真正强者的风范。 与莱克斯和亚瑟聊了好一会儿关于机甲驾驶的心得，云栖才缓步往回走。 路上，遇见的每一位军官士兵，无一例外地目光炽热 —— 他们的眼里，不再是单纯对治愈师的尊敬，而是狂热崇拜。 云栖依旧如同往日，面对每一个军礼都回以温和的笑，步履从容。 对她而言，精神力与神识是一码事，都是掌控力量、感知外界的延伸。 驾驭机甲，与操控山川河流、草木精魄并无区别，所以自然得心应手。 云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脚边。 那只平时恨不能黏在她腿上当挂件的白色毛团，此刻竟安分守己地跟在她一步之外，低着小脑袋，走得异常规矩。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 看来某人见到自己的“伴侣”，刺激不小。 这是彻底清醒了？！ 明衍还沉浸在记忆回归带来的崩溃以及对治愈师驾驶技术的震惊中。 所以丝毫没发现，云栖已经察觉了他的异常。 …… 刚踏进住所，还在恍惚中的明衍就条件反射地叼起拖鞋，往云栖脚边送。 云栖极其自然地抬脚换上，随即目不斜视地朝着卧室走去，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 身后，嘴里还残留着拖鞋布料触感的明衍，僵在了原地。 他的理智很清醒，但身体好像不归自己管了。 明衍内心翻江倒海，羞愤与窘迫几乎要淹没他。 这时，头顶传来扑棱棱的翅膀声：“嘎嘎~ 献殷勤！” 小轮子落回架子上，梳理起羽毛。 它已经彻底将小白当成了一个只会撒娇卖萌的宠物。 明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以全新的的视角，打量起这个他已经待了十几日的地方 —— 柔软的暖色系沙发，素雅的地毯，整体布置舒适温馨。 与他那间除了必要家具和训练器材外，别无他物的军官宿舍截然不同。 但这并不奇怪。 住在这里的，是一位尊贵的3S级大治愈师，联邦瑰宝般的存在。 基地方面必定是绞尽脑汁，力求将一切安排到位，好让云栖待得更久一些。 现在看来，负责这件事的莱克斯，办得相当不错。 明衍出事之前，就已经知道有一位大治愈师主动请缨来战场。 按照规程和礼数，作为基地最高指挥官，他本来应该亲自迎接，以表达联邦军方对这位阁下的尊重与重视。 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见到她，前线就突发紧急战况。 他率队出击，然后…… 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不过幸亏她来了。 否则，这一次精神海破碎，核心精神力逸散，即便侥幸捡回一条命，恐怕也彻底废了，与死亡并无多大区别。 是云栖稳住了他濒死的伤势，也是她…… 让他的精神体找到了回来的路。 回忆这段时间的接触，明衍发现，这位云栖阁下与他认知中的治愈师不太一样。 他印象中的高阶治愈师，无不被联邦精心供养，地位超然，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种施舍般的高傲。 但云栖不是。 她强大得足以颠覆常识，却从未显露出丝毫倨傲。 在救援区，她对待每一位伤兵，无论军阶高低、伤势轻重，目光都同样平和。 她还很善良…… 容忍了一只“来路不明”还格外黏人的小动物登堂入室，在她身边撒泼打滚。 虽然对待方式算不上多么温柔细致，但终究是给予了庇护和…… 那些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治愈力。 正当明衍沉浸在思绪中时，卧室的门再次打开。 云栖穿着一身丝质睡袍走了出来，她的肌肤被热水浸润得微微泛红，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愈发精致绝伦。 明衍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冲击，更因为…… 气息。 刚刚沐浴后的她，周身萦绕的那种纯净、磅礴又温和的治愈气息更加明显了。 那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像一张温暖而柔软的网，轻轻包裹住他。 作为3S级，他的精神力虽然强大，但总是冰冷孤寂的。 普通治愈师的力量对他而言，向来聊胜于无。 可直到这次精神海受损，意识本能地循着这缕气息而来，他才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原来匹配的治愈力，竟是这般滋味 —— 温暖、安心，仿佛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回归港湾。 这种感觉…… 让人上瘾。 明衍怔怔地看着云栖走到沙发边，优雅地坐下，然后那双清亮的眼眸落在了他的身上。 云栖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随意地抬了抬赤着的脚。 下一秒，明衍的身体动了！ “嗖”一下窜过去，在她脚边趴下，非常自觉地翻过身…… 然后，带着沐浴后清凉气息的脚掌，轻轻地落在了他的白色肚皮上。 柔软的触感传来，伴随着一丝让他灵魂都为之酥麻的治愈力。 “……” 视角被迫固定在这个高度，明衍那双金色的虎瞳几乎是无措地对着云栖睡袍下摆处裸露的那截小腿。 线条优美，肤色白皙得晃眼。 更可怕的是，他的记忆不受控制地调出了与之相关的信息 —— 带着细小倒刺的舌头舔舐上去时，那细腻温热的触感…… 明衍猛地晃了晃脑袋，将不合时宜的蠢动甩出去。 以前没记忆，控制不住自己也就算了，现在意识清醒，还对着人家的小腿想入非非…… 这算什么？ 禽兽！ 第220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09 就在明衍进行激烈的自我批判时，搭在他肚皮上的那只脚轻轻动了动，似乎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脚心无意识地蹭过他最柔软的腹毛。 “呜…… ” 一声极其满足的呼噜声立刻从他喉咙里滚了出来，尾巴尖也在地毯上扫了两下，充分表达着“被踩得很舒服”的反馈。 然而，与这具身体表现出来的极度驯服和享受截然相反 —— 明衍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这辈子！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这只毫无节操的精神体是他！！！ 尤其是不能让她知道…… 夜色深沉，云栖卧室的门早已关上，隔绝了内外。 一直安静趴在门边的明衍，此刻却悄然抬起了头。 是时候了。 他需要一个合理且不会被追查的“失踪”理由。 目光缓缓转向架子上那只已经睡去的彩色鹦鹉身上。 就是它了。 明衍站起身，故意放重脚步，蹭到云栖的卧室门边，抬起爪子，开始窸窸窣窣地挠门。 果然，没挠几下，架子上立刻传来不满的扑棱声：“臭小白！大晚上吵什么吵，不许打扰栖栖睡觉！” 说着，小轮子就气势汹汹地飞扑下来，用喙去啄他的脑袋。 明衍立刻“惊慌”地躲闪，绕着客厅跑了两圈，一副被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模样。 就在小轮子追得越发得意，降低高度准备再次俯冲时。 一直逃窜的白团子猛地刹住脚步，身体以一种与平日蠢萌截然不同的敏捷速度，骤然反扑 —— 快！准！狠！ 白色的影子跃起，精准地将半空中的鹦鹉扑落在地，一只毛茸茸的爪子牢牢将其按住。 小轮子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刚要挣扎，明衍另一只爪子已经抬起，拍在它的小脑袋上！ “啾…… ”小轮子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明衍低头，看着晕过去的鹦鹉，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迅速开始布置现场 —— 故意拨翻小摆件，弄乱地毯，制造出一番打斗后、肇事者仓惶逃离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门边，利用身体重量和巧劲，无声地撬开了大门。 清冷的夜风瞬间涌入。 他迈出一只前爪，却又顿住。 金色的瞳孔越过混乱的“案发现场”，最终定格在紧闭的卧室门上。 那里面有让他眷恋的气息，正拉扯着他的脚步…… 明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便猛地转过身。 他有必须回归的职责。 更何况 —— 只有回去，他才能以平等的姿态重新站在她面前，而非一个只能摇尾乞怜的宠物。 明衍不再犹豫，敏捷地闪出门外…… 就在那抹白色小身影彻底融入夜色后不久，卧室的门被无声地拉开。 云栖披散着长发，缓步走出。 她脸上没有丝毫睡意，清亮的眼眸在客厅里扫过，先是走过去将门关上，阻断了夜间的凉风。 接着，才走向“案发现场”，弯腰提起小轮子的一只翅膀，将它放到沙发上。 然后屈指，不轻不重地弹了弹它的小脑袋：“起来了。” 小轮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短暂的茫然之后，记忆回笼 —— 它猛地蹦起来，彩色的小翅膀叉在身体两侧：“啾！我被小白袭击了！！！它在哪里？我要报仇！我要啄秃它！” “跑了。”云栖言简意赅。 “啊？！”小轮子又惊又怒，还带着点委屈，“栖栖，小白这个没良心的，我就是吓唬吓唬它，又不会真的对它怎么样？它居然偷袭我，还逃跑？！” 小轮子这段时间，是真的把任它欺负的小白当成伙伴的。 云栖冷哼一声：“你以后还是别当鸟类了。” “…… 为什么？” “太傻！怕是被人家吃了，还要担心自己的骨头，会卡住别人喉咙。” 小轮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毒舌说懵了，呆呆地问：“栖栖，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普通动物可以不吃饭，活蹦乱跳这么久？！” “…… 对哦！”小轮子猛地反应过来，这个世界是有精神体设定的，“那小白是什么？它不会是精神体吧？” “你说呢？”云栖抱臂，“你就没觉得他熟悉？” “啊！！！”小轮子瞬间吓得头顶的羽毛都竖起来两根，“他…… 他是主人？！” 想到小白对云栖那非同寻常的依赖和亲昵…… 小轮子终于确认：“肯定是他！天啊！那我还骑他头上？！我还啄他！我还逼他吃鸟食！我、我不会被熔了吧？！栖栖救命啊！！” 云栖看它吓得快晕过去的样子，语气依旧平淡：“怕什么？” 以为能得到一点安慰的小轮子，听到了云栖毫无同情心的下一句：“你做了那么多与他对着干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了。债多不愁。” “栖栖！呜~~~ ”小轮子哀嚎。 “好了好了。”云栖逗够了，伸手揉了揉它炸毛的小脑袋，“跟你开玩笑的，以后我会护着你的。” 小轮子拿到“免死金牌”，立刻原地复活：“我就知道，栖栖你最好了！” …… 营养舱内部传来一声极轻微的泄压声，舱盖缓缓向上滑开。 明衍睁开眼，那双深邃的墨瞳里没有丝毫刚苏醒的迷茫，只有一片沉淀后的冷冽与清明。 他撑起身，动作间带着久未活动的轻微滞涩，但依旧稳定有力。 “上将！” 一直守在外面的莱克斯几乎在听到响动的瞬间，就冲了进来：“您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无事。”明衍抬手制止了莱克斯想要搀扶的动作，自行迈出营养舱。 他身上的作战服早已被脱掉，只穿着一身简单的基地内衬，却依旧脊背挺直，锋芒毕露。 “我昏迷期间，基地情况如何？” 第221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10 莱克斯立刻收敛情绪：“报告上将！您昏迷后，虫族攻势暂缓，近期未有大规模异动。上次战役的伤亡统计与抚恤工作已全部完成，伤员在云栖阁下的救治下，恢复速度远超预期，大部分已重返岗位。” 他顿了顿，语气中充满了由衷的敬佩：“这次真的多亏了云栖阁下。她的群体治愈术效果惊人，很多精神海濒临崩溃的战士都被她硬生生拉了回来。还有，上将，您当时的情况万分危急。我们都…… 都几乎要绝望了。是云栖阁下，保住了您的性命。” 明衍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等他说完，才淡淡应了一声：“嗯。” 莱克斯得到了简短的回应，并不意外，因为上将一贯寡言。 他看着明衍冷硬的侧脸，忍不住关切地提议：“上将，您刚醒，精神力或许还不稳定。云栖阁下就住在基地的独立住所那边，要不我现在去请她过来，为您检查一下？” “不用！”明衍的反应超出了他平时说话的节奏。 莱克斯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明衍移开视线，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太晚了，不必打扰。明日再说。” 莱克斯想了想，确实已是深夜，贸然去打扰一位大治愈师休息，实在不妥。 “您说的是。瞧我，一高兴就忘了时间。”他立刻将刚才那瞬间的异样抛诸脑后，“您昏迷的消息，我们一直按照最高指令严格封锁，外界和民众均不知情，并未引起任何恐慌。” 听到这些，明衍只是又“嗯”了一声：“回去休息吧。不用再守着了，明早过来就行。” 莱克斯刚想说自己不累，可以继续值守。 却听到明衍紧接着又抛出一句指令：“不要跟任何人说我今晚就苏醒的消息，你也当不知道。” 莱克斯彻底懵了。 醒了，却要装作没醒？ 这是为什么？ 他张嘴想问，但对上明衍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是，属下明白。” 莱克斯行礼后，离开了医疗隔离室。 明衍挺拔的身形在原地静立了片刻，然后开始处理积压的军务报告。 他需要尽快补上昏迷带来的信息断层。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当窗外天际泛起鱼肚白时，明衍才关闭光屏，重新躺回营养舱内。 …… 上午，云栖准时出现在医疗隔离室外。 莱克斯早已等候在此。 云栖一如往日，神色平静地走进来，对莱克斯微微颔首，便走到营养舱前。 她的目光落在舱内 —— 男人安静地躺着，面容冷峻，呼吸平稳，看起来与前几日没有任何不同。 呵！ 装得还挺像。 “体征平稳，维持原状即可。”云栖说完，转身就打算离开。 莱克斯连忙上前一步：“云栖阁下！那个…… 上将恢复得怎么样？他…… 是不是快醒了？” 云栖脚步顿住，侧过头，目光似笑非笑：“他已经醒了。” “啊？”莱克斯差点演不下去，只能硬着头皮，期待地看向营养舱，“真的吗？！可上将还没起来。” 下一秒，他听到云栖用那种平淡语气说道：“可能还没睡够，需要再躺躺吧。” “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她转身径直朝着门外走去，仿佛多待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莱克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扭头看向营养舱里依旧“昏迷不醒”的上将，整个人陷入迷茫之中。 他不明白…… 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而几乎就在云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同一瞬间 —— 营养舱内，明衍睁开了眼睛。 他有不好的预感。 云栖的语气，还有离开时的姿态，没有丝毫对一位重伤昏迷上将的担忧或探究欲，干脆利落得近乎冷漠。 为什么？ 明衍的眉头紧紧蹙起，他可以百分百确定 —— 除了失去记忆、变成小白的这段时间，他本人与云栖，从未接触过。 所以…… 她为什么似乎很排斥自己？ 他原本的计划是维持昏迷假象，等云栖给他做详细检查时，再趁机醒来，然后感谢一番。 结果，第一步就脱离了掌控…… 明衍的苏醒，让基地的压抑感消散了许多，战士们连脚步都显得轻快了些。 为了确认上将的身体，尤其是精神海的确万无一失，莱克斯坚持请来了云栖进行正式检查。 地点就安排在救援区旁一间安静的诊疗室。 明衍身着一丝不苟的银色将官常服，身姿笔挺地站在云栖面前。 他依照最标准的礼仪，向云栖微微颔首：“云栖阁下，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云栖抬眸看了他一眼：“份内之事，上将不必客气。” 她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甚至比对待普通伤员还要冷淡几分。 明衍的心微微下沉。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 云栖就是不喜欢他，甚至有些反感…… 接下来的检查过程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云栖的指尖萦绕着纯净的乳白色光晕，隔空悬停在他额前，进行最基础的精神力探查。 不过片刻，她便收回了手：“上将的精神海已经完全修复，核心精神力稳定，没有任何问题。” 明衍不擅言辞，尤其是在这种对方明显不想多谈的情况下，最终也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 莱克斯却长舒一口气，脸上堆满了笑容：“太好了！感谢您，云栖阁下！这次要不是您，我们真的…… ”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感激的话，试图缓和这莫名有些冷场的气氛。 说着说着，他的目光习惯性地往云栖脚边瞟。 这才发现，那只总黏着她的白色小团子，今天居然不见踪影？ “云栖阁下，今天怎么没见着您那只小白猫？小家伙平时不是跟您形影不离的吗？” 话音刚落，诊疗室内的空气似乎瞬间凝滞了几分。 云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红唇微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跑了。” “啊？”莱克斯一时没反应过来，“跑了？您是说…… 它跑出去玩了？需要我派人帮您找找吗？基地虽然安全，但有些角落对小家伙来说可能还是有点…… ” “不用找。”云栖打断他，“养不熟的白眼狼，自己跑掉了，找回来我也不要。” 明衍瞬间绷紧下颌线，却只能假装这个话题与自己毫无关系。 莱克斯：“……？” 他就说云栖阁下今天怎么感觉格外冷淡，对上将也没什么好脸色！ 原来是因为宠物跑丢了，正心情不好呢！ 这就说得通了…… “阁下您别难过！为了那种没良心的小东西，生气不值得！丢了就丢了，说明它没福气！等下次后勤补给舰来了，我托人给您从后方带一只更温顺、更可爱的宠物，保证比那只更听话！” 莱克斯觉得自己这番安慰简直体贴极了，一定能抚平云栖阁下失宠的郁闷。 云栖：“…… 好，谢谢。” 而一旁的明衍，已经彻底抿紧了唇。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位平日里还算得力的亲卫队长，话不是一般的多，而且…… 句句都能精准地往他心口最痛的地方捅。 他是不是该考虑给莱克斯增加一些“沉默是金”的特训了？ 第222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11 “如果没其他事，我要去忙了，你们请便。” 明衍眼看云栖就要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他下意识侧身，挡住了她的路：“等等。” 云栖停下脚步，微微侧头，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上将有什么事？” 明衍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一窒，原本想脱口而出的话堵在喉咙里。 他目光转向一旁有些发愣的莱克斯：“你先出去。” “是！”莱克斯一个激灵，迅速退出了诊疗室，并贴心地将门带上。 室内只剩下两人，空气更加凝滞。 云栖收回目光，语气疏离依旧：“上将现在可以说了。” 明衍沉默了几秒，才终于找到一个笨拙的开场白：“云栖阁下，我是否曾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得罪过你？” “上将这话从何而来？” “你对其他人都很温和，为何唯独对我…… ” 厌恶反感，甚至连正眼看一下都吝啬？ 最后那句话他没说出口，但眼神已然传递得清清楚楚。 “呵！上将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这才算我们第二次见面吧，问这种话？是觉得我理所应当对你笑脸相迎、热情周到？” 云栖说话的同时，终于“认真”地打量起这个世界的明衍 —— 他五官深邃立体，下颌线紧绷，身形高大挺拔。仅仅是站在这里，就自带一股久经沙场的迫人威压。 而那一丝不苟的银色制服，更是将他身上那种严肃、高冷的气息衬托到了极致。 怎么看…… 都很难将他与只会撒娇卖萌的小白，联系到一块。 但他们偏偏就是同一个人！ 看着明衍此刻冷峻威严，却因自己的冷淡而显得无所适从的样子。 云栖心底多了几分微妙的愉悦感。 她喜欢这种将他情绪悄然掌控在指尖的感觉…… 再想起某人大手笔的诈骗，以及小白悄悄的溜走，她开口更是毫不留情：“上将难道忘了？我们本就不熟。” 明衍被堵得哑口无言，心脏闷闷的疼。 他嘴唇动了动，冷峻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焦急与笨拙，试图寻找合适的话来解释清楚自己那莫名的在意和困惑。 但云栖故意不给他机会。 “上将问完了吗？如果只是这些无关紧要的猜测，那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先告辞了。” “…… 嗯。”所有未出口的话，最终只能化为一个低沉的单音。 明衍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诊疗室空荡下来，四周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他从未如此在意过任何人对他的看法，冷淡也好，敬畏也罢，明衍无所谓。 可唯独云栖的疏离，让他莫名的心慌难过…… 他甚至开始后悔，后悔不该那么急切地“苏醒”。 至少…… 作为小白时，他还能死皮赖脸地跟在她身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顶着“上将”的身份，却连想和她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地寻找理由。 莱克斯在门外等了又等，始终不见明衍出来。 他小心地推开诊疗室的门，只见自家上将依旧站在原地，身姿笔挺，却莫名透着一股…… 沉郁？ 他谨慎地开口询问：“上将，接下来是回军务处吗？” 明衍抬起头：“先去机甲整备室。” 莱克斯刚松一口气，以为他是要去查看机甲，却听到下一句 —— “陪我练练。” 莱克斯：“？！！！” …… 两个小时后。 机甲对战模拟场内一片狼藉。 莱克斯的机甲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被狠狠掼在地上。 他挣扎了几下，愣是没爬起来，只能瘫在驾驶座上，抹了把额头的汗。 上将昏迷多日，如今机甲战斗动作依旧迅猛强悍，但却失去了往常的冷静，多了种…… 毫无章法的狂暴。 他的攻势又急又狠，完全不留余地，仿佛不是在训练，而是在发泄某种无处安放的的焦躁情绪。 可是…… 为什么啊？！ 莱克斯跟在明衍身边好几年了，深知自家上司是个什么性子 —— 情绪内敛到极致，从不因外物而纷扰。 他虽然搞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上将这罕见失控的情绪，九成九跟云栖阁下脱不开干系！ 莱克斯从机甲里爬出来，凑到明衍身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上将您是不是，不小心惹云栖阁下生气了？” 正迈步往外走的明衍侧过头：“很明显？” “嗯，我还没见云栖阁下对谁，有对上将您这么不客气过。所以…… 您到底做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 她说我们不熟。” 莱克斯更懵了：“我们本来就与云栖阁下不熟啊。她来基地也没多久，对大家虽然谈不上多热络，但都是平和礼貌的，从来没对谁冷过脸…… ” 明衍不再发一言，只顾迈着长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周身的气压低得几乎能冻死人。 “哎！上将我错了…… ”莱克斯连忙小跑着跟上，再不敢多嘴一句。 回到军务处，明衍将自己彻底埋进了文件和战报里。 一直忙到天黑，他才回到自己的军官宿舍。 然后按部就班地洗漱，换上睡衣，躺到军用床上。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白天的一幕幕 —— 她冷淡的眉眼，疏离的语气，那句冰冷的“我们不熟”…… 明衍根本睡不着。 他闭上了眼睛 —— 下一秒，房间内出现一只小白虎。 小白虎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迈开四条小短腿，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门，朝着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温暖源方向跑去…… 第223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12 云栖浏览着联邦官方系统发来的正式通知函。 内容是关于希望她参与“精神力匹配配偶”流程的邀请与说明。 在这个星际时代，高阶精神力者的结合并非儿戏。 大众普遍信奉，高度匹配的精神力才能达成灵魂共鸣，缔造稳定幸福的婚姻与后代。 因此，联邦有一套完善的系统，会为所有未婚成年公民提供一次自愿参与的精神力匹配程序。 数据库囊括所有未婚人士。 最终系统会为每位参与者提供匹配度最高的推荐对象，以供参考和选择。 云栖之所以会收到这条消息，并非系统强制，而是因为…… 想要与她“有关系”的人实在太多了。 她的身份、实力、容貌，无一不让人心动。 所以，通过各种渠道向系统表达，希望能与她进行匹配的申请早已堆积如山。 官方此举，多少也带着点试探和顺水推舟的意思。 云栖正若有所思，就听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挠门声。 很轻…… 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试探。 云栖眉梢微挑，放下手中的电子板，目光投向门口。 这才第一天，就忍不住了…… 他难道就不怕被发现身份？ 云栖看得分明，这个世界的明衍，是恪守规则且十分看重颜面的。 否则也不会在恢复记忆的第一时间，就落荒而逃，生怕“黑历史”被人发现。 云栖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听着那细微的挠门声。 那声音断断续续响了三次，随即便彻底安静下来。 小轮子按捺不住好奇心，扑棱着翅膀飞到窗边，挤开窗帘缝隙，钻了出去…… 明衍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个熟悉的气息就在门里。 可她不愿意给他开门。 他耷拉着耳朵和尾巴，正准备在门口趴下。 “桀桀~~”头顶传来诡异的笑声。 那只色彩斑斓的鹦鹉扑闪着翅膀，在他头顶盘旋：“栖栖不要你了哦~ 桀桀桀~ ” 明衍只是抬头瞥了它一眼，便把脑袋往爪子上一搭，不动了。 小轮子得意洋洋地嘲笑了半天，愣是没收到半点反应。 “没劲！”它悻悻地从窗户飞了回去…… 夜色渐深，云栖照常起身回卧房休息。 她侧躺着，目光落在并未完全关严的窗户上，嘴角噙着笑意。 心中感慨，果然跟变态待久了，自己也会变态…… 而此刻，明衍就安静地盘卧在窗外正下方的草地上。 夜风微凉，但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卧房的窗户留了一道缝隙，里面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将他白日的不安一点点抚平…… 夕阳将基地的建筑拉出长长的影子。 云栖从救援区出来，沿着熟悉的路返回住所。 没走多远，一个熟悉的身影便从旁边快步走出，脸上带着阳光又略显紧张的笑容。 “云栖阁下！”亚瑟的声音总是充满了活力，他今天似乎特意整理过仪容，金色的短发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云栖停下脚步，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这几日，她几乎每天都会“偶遇”这个热情的年轻战士，而他总会带来些小礼物 —— 有时是一小束叫不出名字的星花，有时是包装精致的能量糖果，甚至还有他自己做的小物件。 云栖每次都礼貌地拒绝了。 她看得出少年眼中炽热的情愫，但对方没明说，她反而不好先开口…… “阁下，”亚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碧蓝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这是我用休息时间做的……想着您那只小鹦鹉或许能用得上。”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手工制作的鸟架。 材质是打磨得极其光滑的深色木材，造型精巧别致，可见制作人花费了不少心血和时间。 云栖不能再装作不知道了。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那个鸟架。 “很漂亮，手艺很好。”她抬眼看向少年，“走两步，聊聊吧。” 亚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奖赏，他连忙点头：“好！好的，阁下！” 两人并肩沿着安静的小路慢慢走着。 云栖摩挲着手中的鸟架，率先开口：“亚瑟，谢谢你的礼物，这次我就收下了。” 亚瑟的心跳更快了，耳根微微发红。 但云栖接下来的话，却浇灭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 云栖的声音依旧温和：“以后，就不要再送了。” 开心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亚瑟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好。我知道了，阁下。” 他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声音里的低落却无法掩饰。 走到住所门口，云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 亚瑟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他知道，自己那份还没来得及正式说出口的心意，已经被拒绝了。 看着他这副失落又强撑着的模样，云栖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感慨。 她抬起手，像一位真正的前辈鼓励后辈那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亚瑟，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朝气蓬勃，勇敢又善良。这辈子定是前程似锦，幸福美满。” 云栖的夸奖和祝福，都是真心的。 在她这双看多了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的眼中。 亚瑟这样的年轻人，就像朝阳，纯粹又热烈。 他的爱慕很美好，不掺任何杂质。 可惜，她这颗早已见过太多、历经太多的心，很难再为这样年轻炽热却短暂的波澜而起伏。 她真正想要的，是时间冲不散、岁月拆不开的永恒相守。 亚瑟听出了她话语里那份真诚的祝福和…… 无法跨越的距离感。 他终于抬起头，对上云栖那双清亮的眼睛 —— 那眼里没有高高在上，而是一种源于时间和阅历的鸿沟。 亚瑟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谢谢您，阁下。我明白了…… ” 云栖点了点头：“嗯，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见。” 第224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13 看着亚瑟离开，云栖才转身打开门。 “哇，这哪儿来的？好漂亮！”小轮子立刻扑棱着翅膀飞过来，好奇地看着云栖手中的手工鸟架。 云栖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将鸟架挂好：“是一个孩子的心意。”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小轮子绿豆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栖栖！是不是有人追求你呀？” “算是吧…… ”云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过这下，倒是确认了，你家主人确实说话算话，没再干涉小世界。” “啊？”小轮子没跟上她的思路，“这跟主人有什么关系？” “我长得一点也不差。这么多个世界，除了他，几乎没什么人认真地追求过我，不奇怪吗？” “？！！” 小轮子愣了两秒，随即像是被点醒了什么，翅膀都忘了扇动，差点掉下来。 它扑腾着稳住身形：“主、主人他怎么可以这样……” “呵！”云栖轻笑一声，带着点嘲弄，也不知是对谁，“他的占有欲，可不是一般的恐怖。无声无息地驱散所有可能靠近的人，让我在漫长的时光里，目光所及，似乎只有他一个选择。或者说，让我在别人眼中，根本‘不可选择’。” 说完，她缓步走到窗边，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要下雨了…… ” 另一边，莱克斯正苦着脸，跟着浑身散发着沉郁气息的明衍往回走。 莱克斯心里简直吐槽欲爆棚 —— 自家上将自从醒过来，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了。 每天处理完军务，练练机甲，剩下的时间几乎全用来…… 偷偷跟着云栖阁下！ 要么远远看着人家去救援区，要么就在人家住所附近徘徊。 那副想靠近又不敢、生怕讨人嫌的样子，看得莱克斯都替他着急！ 现在好了吧！ 有人抢在前面出击了。 还是个年轻帅气、热情阳光、会做手工礼物的小伙子！ 而他家上将这性格，就跟块冥顽不灵的石头一样。 又冷又硬，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照这个趋势下去，别说追求了，怕是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注定要吃大亏的！ …… 半夜，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窗户和地面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云栖住所窗外，茂密的灌木丛下，一只白色的毛团却依旧固执地缩在那里，不肯离开。 明衍耳朵无力地耷拉着，金色的瞳孔里一片黯淡。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下午看到的那一幕 —— 云栖和一个年轻战士并肩走着，气氛看起来很融洽。 她还收下了他的礼物…… 那个战士，明衍知道，叫亚瑟·贝尔，是很有潜力的后辈，未来将星。 她是不是…… 喜欢那种类型的？ 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如同这冰冷的雨水，渗透进他的每一根毛发，让他忍不住微微发抖。 明衍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似乎除了守在这能感受到她一丝气息的窗外，他别无他法…… 云栖靠在床头，听着窗外丝毫没有减弱趋势的雨声，抬手按了按眉心。 窗外有个自虐的“人才”，她还真睡不安稳。 最终，她还是认命地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 雨水模糊了外面的景象，她屈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窗玻璃。 “进屋吧。” 她的声音很轻，尤其夹在风声和雨声里，更是几乎微不可闻。 但对于将全部心神都系于屋内的明衍来说，这三个字瞬间穿透了所有嘈杂，直抵他意识最深处！ 他几乎是立刻抬起头，望着那扇窗户。 窗内的人影已经离开了窗边，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没有更多的指令，也没有回头看他。 但这已足够！ 明衍迫不及待地绕到门口。 住所的门无声地滑开了一条缝隙，温暖的灯光从门内透出来。 他站在门口，却有些犹豫和胆怯，生怕这只是一场幻觉。 云栖已经走到了客厅中央，察觉到身后的迟疑，她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平淡地传来：“要不进来把门关上，要不就离我的屋子远点。” 选择给得简单又粗暴。 没有丝毫温柔，却奇异地驱散了明衍最后那点不安。 他立刻跳进了门内，抬起后腿将门踹上，阻隔了外面冰冷的风雨。 室内安静温暖，明衍站在玄关处，有些无措。 “把自己弄干，雨停了就赶紧走。”云栖丢给他一条毛巾，语气没什么起伏。 说完，她便不再管他，自顾自地走回卧室。 明衍愣在原地，看着她地背影，心里却奇异地没有感到之前的冰冷和失落。 她让他进来了。 她跟自己说话了。 她还给了他毛巾。 真好…… 小轮子蹲在崭新的鸟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似乎又变得傻乎乎的‘小白’。 明衍完全无视了鹦鹉打量他的视线。 他将自己的毛发弄干，然后没有丝毫犹豫，走到卧室门口。 在那块他无比熟悉的地毯上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熟练地趴伏下来。 身体立刻放松，安心感和满足感瞬间包裹了他。 这一刻，明衍下定决心 ——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不要眼睁睁看着别人靠近她，而自己却只能窝在她的门口，寻求一丝慰藉。 明天他就找莱克斯好好聊聊。 哪怕会被下属暗中笑话，他也顾不上了…… 怀着这个豁出去的念头，明衍闭上了眼睛，很快沉入了许久未曾有过的安稳睡眠。 他甚至无意识地在柔软的地毯上蹭了蹭脑袋，发出了满足的咕噜声。 小轮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了一句：“没眼看…… ” 第225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14 办公室里，气氛一度十分凝滞。 莱克斯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上将您的意思是，让我帮着分析分析…… 云栖阁下为什么不喜欢您？” 明衍坐在他对面，身姿依旧笔挺：“嗯。” 莱克斯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尝试理清思路：“那我总得知道，您和云栖阁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明衍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回想了一遍自己“本人”与云栖那仅有的几次接触，实在找不出“误会”的点，只有纯粹的被嫌弃。 “不存在误会。”因为根本没机会发生什么。 莱克斯：“…… 那可能就是单纯的气场不和，不是有句老话讲‘一山不容二虎’吗？” “行了！”明衍周身气压骤降，目光沉沉地看向莱克斯，“你就只要告诉我，怎么讨异性喜欢？” “……”莱克斯深吸一口气，努力拿出参谋的架势，“属下觉得，要不就直接一点？您看亚瑟那小子，虽然被拒绝了，但至少心意传达到了不是？” 明衍的眉头皱起来，让他学亚瑟？ 莱克斯赶紧补充：“就是勇敢表达！多接触，或者送点礼物！礼物一定要投其所好…… ” …… 当天下午，云栖刚从救援区出来，就看到一个高大身影杵在门口必经之路上。 是明衍。 他显然也看到了她，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似乎做了片刻的心理建设，才迈着略显僵硬的步伐走上前来：“云栖阁下。” 云栖停下脚步，微微挑眉，看着他，没说话。 明衍更加不自在，几乎是硬着头皮发出了邀请：“听说你很喜欢机甲。请问…… 是否有兴趣一起去机甲室进行一场对战练习？” 他语气礼貌得近乎刻板，不像邀请，更像邀战。 云栖本来懒得搭理这个骗子。 但是…… 有机会开机甲，而且还能光明正大地“打”他…… 云栖唇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好的，走吧。” 明衍似乎没料到她会答应得如此干脆，愣了一下，随即立刻侧身引路：“这边请。” 来到机甲整备室，明衍的目光首先就投向了他的白金色机甲：“你可以驾驶我的‘裂空’。” 他想把他最好的、最珍视的东西与她分享。 云栖却只是淡淡扫了那台威风凛凛的机甲一眼，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现在对别人的‘伴侣’，不感兴趣。” 明衍愣住：“…… 什么伴侣？” 云栖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随意指了场内另一台机甲：“那架就可以了。” 明衍看着她冷淡的侧脸，只好把疑问压回心底。 他也没开自己的“裂空”，而是默默找了一台与云栖所指那台同等级、同型号的机甲。 既然是对战，自然要公平。 两台机甲在模拟场内相对而立。 明衍的心思大半都不在对战上，满脑子都是“多接触”、“创造共同话题”。 以至于云栖操控的机甲一个简单的冲刺直拳袭来时，他竟反应慢了半拍，仓促格挡下，机体被震得向后滑退数米。 一击得手，云栖却微微蹙眉：“上将如果只是想来玩玩，那就不必浪费彼此时间了。” 明衍心头一紧。 不行！好不容易才有的相处机会！ “抱歉。”他沉声回应，甩开杂念，眼睛瞬间锐利起来，真正进入了战斗状态。 当他开始认真，3S级精神力的恐怖之处立刻显现无疑！ 他的机甲仿佛被注入了灵魂，气势逼人。 云栖也燃起强烈的战意。 这才像话！ 两台机甲缠斗在一起。 庞大的钢铁之躯在两人的操控下，动作变得流畅迅猛，闪避、突进、格挡、反击，每一个动作都精准狠辣。 这才是真正势均力敌的对决！ 对战的动静很快吸引了不少战士的注意，他们大多是机甲整备室的维护人员和轮休的机甲手。 “天哪！那是谁在和上将对战？！” “是云栖阁下…… ” “好强！居然能跟上将打成这样！” …… 金属碰撞的巨响不绝于耳，每一次交锋都险象环生。 明衍从未遇到能让他如此全力以赴的对手，所以越打越投入，甚至有点上了头 —— 一只散发着滔天凶威的白虎虚影，骤然在他那台机甲身后显现！ 它张开巨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杀伐之气。 围观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惊呼。 上将的精神体竟然被逼得显形了！ 云栖坐在驾驶舱内，看着那几乎要扑到自己机甲上的凶恶白虎虚影，不惧反笑。 居然敢对她亮爪子龇牙？ 讨打！！！ 就在明衍机甲跃起，准备发动下一波攻势的刹那 —— 云栖心念微动，一股庞大、精纯却无比柔和的精神力，定点笼罩住了明衍所在的驾驶舱！ 正全神贯注于攻击的明衍，只觉得一股极致温暖舒适的力量包裹了他的意识。 凶猛前扑的白虎虚影动作猛地一滞，那双充满杀气的金色瞳孔瞬间变得迷蒙涣散，甚至舒服地眯了起来。 明衍本人的操作更是瞬间变形，所有攻击指令被冲得七零八落，大脑一片空白。 就是现在！ 云栖眼中精光一闪，操控机甲迅疾如电的突进，机械腿高高扬起 ——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明衍的机甲被结结实实地踹中胸口，庞大的机体倒飞出去，然后重重砸落在地。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围观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更让他们下巴掉地的是 —— 云栖阁下的机甲如同胜利的女王，几步上前，抬起一只冰冷的机械脚掌，踩在了倒地机甲的胸口上！ 明衍的机甲挣扎了一下，但那只机械脚掌微微施加压力。 下一秒，原本还在试图起身的机甲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彻底瘫软下去，乖乖躺平。 第226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15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驾驶舱内，明衍的精神海依旧沉浸在那片温柔的力量中荡漾不休，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甚至……有点不想起来。 “上将，”云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脚下不轻不重地碾了碾，“还打吗？” 那巨大的白虎虚影仿佛被踩中了命门，身躯晃了晃，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低鸣，当场溃散消失，缩回了精神海深处。 隔了好几秒，明衍才带着点哑意的回应：“…… 打不过。” 众人：“？？？” 上将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刚还气势逼人、连精神体都凶煞显形、眼看就要赢了的架势，怎么转眼间就被踹飞，然后…… 就这么躺平任踩了？！ 这不符合您冷硬威严的人设啊上将！ 云栖在驾驶舱里也是嘴角微微一抽。 她倒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完全不在意这么多手下围观，脸面说不要就不要了，认怂认得如此干脆彻底。 她本来还想再多“教育”两下，现在反而没了兴致。 只好操控机甲，挪开了脚。 舱门开启，云栖动作利落地从机甲上一跃而下，轻盈落地。 另一边，明衍的机甲舱门也缓缓打开。 他沉默地从里面出来，身姿依旧挺拔，步伐稳健，看起来与平时那个冷硬的上将似乎并无区别 —— 如果忽略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的话。 明衍走到云栖面前，目光有些游移，不太敢直视她，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干巴巴的夸奖：“你机甲开得真好。” 云栖瞥了他一眼：“你也很厉害。” 她很清楚，单论机甲战斗的技巧和经验，明衍远在她之上。 她能赢，纯粹是耍了点花招。 然而，这话听在明衍耳朵里，却自动过滤成了天籁般的夸奖和认可。 他迫不及待地问：“那下次还能一起对战吗？” “看情况吧。” 说完，云栖对着周围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战士们温和地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明衍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场馆入口。 几乎就在她身影消失的下一秒，明衍周身的温度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能冻死人的低气压。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场内每一个试图降低存在感的战士：“既然你们对机甲对战如此感兴趣，那就都来陪我练练吧。” 众人：“？！！！” …… 等莱克斯收到下属哭爹喊娘的通风报信，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试图“救援”时，模拟场内早已是一片狼藉。 一众平日里也算精锐的战士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东倒西歪地瘫在自己的机甲旁边或里面，眼神空洞，生无可恋。 他们用血与泪的代价，深刻体会到了一个真理： 上将的热闹，绝对不能看！ 莱克斯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凑到场地中央唯一还站得笔挺的明衍身边。 “上将…… 情况怎么样？”他问的是和云栖阁下的关系。 明衍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有进步，今天算是亲近一些了。” 莱克斯：“…… ？” “她踢了我一脚，还踩了我。”明衍的语气虽然平淡，但里面透着一丝诡异的…… 满意？ 莱克斯：“？？？” 这算哪门子进步？！ 明衍却是真的满足，毕竟当初小白也是从挨踢开始的接触。 就在莱克斯词穷的时候，明衍突然眉头皱起：“对了，她今天说‘裂空’是我的伴侣。这是什么意思？” “咳！咳咳！那个…… ”莱克斯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冷汗都快下来了，“就、就是大家私底下开的玩笑…… 说您只要有空就和‘裂空’待在一起，保养得比什么都精心，像是伺候伴侣…… ” 明衍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能将空气冻结：“看来你们平时果然是太闲了。” 莱克斯硬着头皮傻笑。 就在这时 —— “呜—— 呜—— 呜—— ！” 尖锐刺耳、代表着最高级别敌袭的警报声，骤然响彻整个基地上空。 “虫族大军来袭！重复！虫族大军来袭！所有战斗人员立刻各就各位！”广播里传来指挥部急促的命令。 明衍眼中所有关于个人的情绪瞬间蒸发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锐利和杀气：“备战！” 没有丝毫犹豫，所有战士都直奔自己的机甲。 与虫族战斗，是他们的天职。 …… 最前线，战况前所未有的惨烈。 这一次，虫族并非小股骚扰，而是真正的大举进攻。黑压压的虫潮如同毁灭性的海啸，疯狂冲击着防线。 能量炮火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星空，爆炸声、金属撕裂声、战士的怒吼与虫族的嘶鸣交织成一片地狱般的交响。 更令人心悸的是，明衍在虫潮之中，清晰地看到了至少三只上次让他付出惨重代价的那种特殊高等虫族！ 它们的精神攻击如同无形的毒刺，混杂在物理攻势中，防不胜防。 有了上次的经验，明衍没有选择与它们正面硬刚精神力，而是利用“裂空”的极致性能进行周旋阻击，指令一条接一条冷静下达，试图稳住阵线。 但其他战士却没有他这样的实力。 不断有机甲在虫族的猛攻和精神冲击下爆裂、坠落…… 后方救援区早已人满为患，血腥味和焦糊味混合在一起。 伤员被源源不断地送来，伤势一个比一个骇人。 医疗兵和治愈师们奔跑着，几乎脚不沾地，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焦虑。 云栖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指尖流淌的乳白色光晕几乎未曾间断，一个接一个地稳定着伤员濒临崩溃的精神海。 而这些战士只要精神海得到缓解，恢复战斗力，就会立刻起身，重新冲回前线！ 这种往复循环，极大地消耗着本就紧张的治愈资源，也更快速地摧残着战士们的根本。 一个年轻的治愈师因为过度消耗和精神上的巨大压力，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怎么办？前线这是出大事了！我们救不过来了…… ” 第227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16 救援区，压抑和绝望的气氛越来越重。 一个腿部被虫族尖锐肢足彻底撕裂、只剩一点皮肉相连的战士，看着云栖依旧平静的侧脸，艰难地开口：“阁下，别在我这里浪费力量了…… 我就算恢复，暂时也上不了战场…… 先救能立刻回去战斗的兄弟…… ” 云栖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指尖浓郁纯净的治愈力依旧毫不犹豫地注入他的伤处，强行稳住他急剧恶化的伤势，并快速修复着他受损的精神海。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眼，看着这位因为腿伤无法移动、但精神海已恢复清醒的战士：“你的机甲，借给我。” 战士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 啊？” “你的机甲，”云栖重复了一遍，声音清晰而冷静，“借给我用。” 战士虽然完全懵了，但出于对云栖阁下本能的信任和尊敬，还是下意识点头：“好！好的！阁下！可是…… 您要用机甲做什么？” “我要去前线。你们这样来回跑，反而更耽误时间。” 话音落下，整个忙碌喧嚣的救援区，竟出现了一刹那的绝对寂静。 所有能听到她话的人，无论是伤员还是医护人员，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震惊地看向她。 一位尊贵的、本该被严密保护在绝对安全后方的大治愈师，要亲自前往最危险的前线？！ 下一秒，不知是谁先开始，所有还能动弹的战士。 无论伤势轻重，都挣扎着抬起手，艰难却无比郑重地，向云栖行了一个军礼！ 云栖微微颔首，转身快步走向机甲整备通道。 …… 云栖驾驶着机甲，降落在战场中央时，才真切地体会到前线是何等的惨烈。 目光所及，尽是残骸与硝烟。 许多机甲早已破损不堪，却依旧拖着残躯，咆哮着冲向狰狞的虫族。 更让她心头沉重的是，无数战士的精神海如同风中残烛，在虫族尖锐的精神攻击和自身极限负荷的双重折磨下剧烈波动，濒临崩溃的边缘。 可他们的意志却如同钢铁，死死钉在阵线上，一步不退！ 没有片刻犹豫，云栖操控机甲稳住身形，寻了一处相对能兼顾四方战况的位置 —— 柔和却无比强大的乳白色光晕以她的机甲为中心，如同水波般迅速荡漾开来，覆盖了相当大一片激战中的区域。 刹那间，奇迹发生了！ 正与虫族厮杀的战士们，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舒适感猛地灌入他们几乎要炸裂的头颅！ 那如同被无数钢针穿刺的精神海，被一股温暖的力量轻柔地抚平、修复！ 尖锐的疼痛迅速消退，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连过度消耗带来的极致疲惫都缓解了大半。 “这是…… 治愈力？” “好舒服，我的精神海恢复了。” 与此同时，战场另一端的明衍，几乎在云栖的精神力铺开的瞬间就猛地转头望去！ 他对她的气息和精神力太过敏感，更何况是如此毫不掩饰的磅礴释放。 3S级的感知让他轻易穿透混乱的战场，精准地锁定了那台不起眼的机甲 —— 是她！ 她可是尊贵无比的大治愈师啊！ 竟然亲身踏入了这片死亡之地！ “轰—— ！” 就在这时，一台试图偷袭的高级虫族被他操控的“裂空”反手一记精准的能量刃，劈成了两半！ 绿色的粘稠血液喷溅在他的机甲上。 他甚至没有多看那虫族残骸一眼，仍然盯着那台伫立在战场中央、散发着温暖光晕的机甲。 驾驶舱内，明衍的眼角控制不住地泛起一丝酸涩的红。 震撼、敬佩、爱慕…… 几乎要将他的胸腔填满。 想到自己之前还因为那点可笑的面子和羞耻心，不敢承认小白就是自己…… 明衍只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自惭形秽。 他果然…… 配不上她！！ 强烈的情绪冲击着他的神经，却并未让他失控，反而转化为更加狂暴的战斗意志 —— “裂空”引擎轰鸣到极致，如同一道闪电，主动冲入了虫潮最密集的区域。 明衍所过之处，虫族如同被收割的麦穗般纷纷倒下，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是云栖阁下来了！” 战士们也很快反应过来，个个又惊又喜。 云栖的出现，无异于一剂强心针，让战士们疲惫不堪的身体重新涌出力量，顿时士气高涨。 “杀—— ！！为了联邦！！” “兄弟们！顶住！我们能赢！” 怒吼声响彻战场，防线仿佛被无形的大手加固，反击变得更加凶猛有力。 云栖看着“裂空”如同战神般在虫群中所向披靡，感叹明衍不愧是被誉为联邦“银色壁垒”的3S级战士，确实…… 厉害得不像话。 她收回视线，继续稳定地维持着大范围的治愈力场。 同时，她还有余力分出心神，冷静地观察着战场各处…… 另一边，亚瑟正与几名战友协同作战，他们在半空中艰难地围攻着一只不断散发精神干扰波动的特殊高等虫族。 那虫族的翅膀被他们合力切断，庞大的身躯哀嚎着从空中重重摔落在地，砸起一片烟尘。 “快！补刀！”通讯频道里响起队友急促的呼喊。 几台机甲立刻俯冲而下，能量武器对准了虫族相对脆弱的头部和关节处。 亚瑟操控着他的“疾风”，担任着最危险的战术骚扰角色，试图吸引虫族的注意力，为队友创造机会。 就在队友的能量刃即将劈中虫族头颅的刹那，那虫族复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种极其怨毒的光芒。 一股浓缩到极致、混乱狂暴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最后一根毒刺，精准地射向离它最近的亚瑟。 “不好！” 亚瑟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恶意锁定了他的精神海，死亡的阴影当头罩下。 他本能地想要后撤规避，但距离太近，那精神攻击的速度又太快，眼看就要被击中！ 千钧一发之际 —— 一股庞大温和的精神力，挡在了他与虫族的垂死反击之间。 混乱恶毒的精神冲击撞在这道屏障上，瞬间消融溃散，没能伤及亚瑟分毫。 几乎是同时，战友们的攻击落下！ “轰—— ！” 虫族的脑袋被彻底炸烂，绿色的粘液四溅。 危机解除。 亚瑟惊魂未定，冷汗湿透了作战服内衬。 他抬头望向战场中央那台一直散发着温暖治愈光晕的机甲。 是云栖阁下救了他！ 然而，那台机甲并没有回应他的视线，而是又去关注其他更危急的战况了。 云栖阁下维系着战场的精神稳定，还顺便救了很多人，怕是她自己也不清楚被救下的…… 都有谁。 亚瑟心中满是感激和崇敬，却也只能将这份心情压下，重新投入战斗 …… 第228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17 战斗又持续了两个小时。 虫族的攻势仿佛无穷无尽，战士们的体力与精神全靠云栖的治愈力场和战斗意志在硬撑。 终于，一声极其尖锐、穿透了整个战场的怪异嘶鸣声从虫潮深处传来！ 如同听到了无可违逆的指令。 所有虫族，无论是正在进攻的还是受伤倒地的，都同时停止了动作，随即如同退潮般，迅速而有序地朝着黑暗的宇宙深处撤去，留下满地狼藉和死寂。 战争，暂时告一段落。 疲惫到极点的战士们甚至来不及感叹，许多人直接瘫倒在自己的驾驶舱里。 明衍带着亲卫，开始指挥战后清理、统计伤亡、加固防线，还有向指挥部汇报战果和损失。 等一切初步处理完毕，已是深夜。 明衍看着夜空 —— 按平时，这个时间点，他已经以另一种形态，守在了云栖的窗外。 可今天，他却在犹豫要不要去。 莱克斯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看着上司明显心事重重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上将……是在想云栖阁下的事情吗？” 云栖亲临前线、力挽狂澜的消息，早已通过战场记录仪和无数战士的口，如同旋风般传遍了整个星际网络。 军部高层收到的来自各方势力的通讯几乎爆掉，内容惊人一致 —— 无一不是要求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云栖阁下，更有大量声音强烈建议将云栖阁下立刻送回绝对安全的后方星域。 明衍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沙哑：“他们也没说错。今天最后那声嘶鸣…… 应该就是虫母发出的。它亲自督战了…… 那接下来的战斗，只会比今天更惨烈，更危险。” 莱克斯沉默了。 明衍却突然转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道：“我去找她一趟。” 莱克斯一愣：“现在？这么晚了…… ” “正好有个事，必须说清楚。” 目睹了云栖今日在战场上的光芒万丈，再对比自己那些偷偷摸摸的行径，明衍只觉得无比羞愧。 她那样的人，理应匹配最光明正大的爱意与追求。 而他…… 不能一错再错。 将这场荒谬的欺骗持续下去，是对她更大的不尊重。 怀着这种复杂沉重、近乎赎罪的心态，明衍朝着云栖的住所走去。 夜色已深，基地除了例行巡逻的队伍，显得格外安静。 巡逻兵见到他，只是恭敬行礼，并未多问。 他再次站到了那扇熟悉的门前。 屋内透出温暖的灯光，与他此刻冰凉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抬起手，却在即将触碰到门板时顿住了 —— 坦白之后，会面临什么？ 是更彻底的厌恶和疏离？ 还是干脆被永远拒之门外？ 就在他内心激烈挣扎时，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不是云栖，而是那只色彩斑斓的鹦鹉。 小轮子扑棱着翅膀，落在门把手上，歪着小脑袋，发出几声怪异的笑声：“桀桀桀~ 栖栖在洗澡，让你等着。” 明衍微微一怔：“她知道我要来？” 然而小轮子压根不搭理他，只是飞回鸟架上，用一边眼睛斜睨着他。 那眼神里充满了…… 某种看热闹的意味。 明衍觉得这只鹦鹉古里古怪，还似乎对他很熟悉的样子。 但他来不及追究，就被卧室方向传来的脚步声，以及那正在靠近的熟悉气息所吸引。 云栖穿着睡袍走出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丝毫面对异性深夜到访时应有的不自在或羞涩，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她径直走到客厅那张柔软的沙发边，随意地坐下，然后才抬起眼看他：“说吧，什么事？” 没有寒暄，没有疑问，直接切入主题。 明衍本来就在强装镇定，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被她这冰冷直接的态度一冲，那点可怜的镇定更是摇摇欲坠。 他声音有些发颤：“对不起…… 我、我是小白。” 说完之后，明衍甚至不敢看云栖的眼睛，垂着头，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云栖慵懒地靠在沙发扶手上，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个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高大男人。 他这副紧张忐忑的模样，与他白日里冷硬威严的上将形象，形成了极致反差，着实有趣。 若是明衍此刻敢抬头看一眼，就会发现云栖那双清亮的眼眸里，早已盛满了笑意。 可惜，某人胆子不大，又心虚得厉害。 云栖收敛了眼底的笑意：“堂堂联邦上将，跑别人身边扮宠物？这爱好倒是别致。”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明衍最羞耻的神经上。 他喉结滚动，几乎是硬着头皮解释，语气里带着狼狈：“我…… 我不是故意的。一开始精神力逸散，意识依附于精神体时，是真的失去了记忆，浑噩混沌…… 后来醒过来，记起一切后，也、也确实是…… 特意隐瞒了。” 他深吸一口气，才将最后那句话挤出来：“我…… 真的很抱歉。” 云栖静静听完：“抱歉什么？我不生气…… ” 明衍惊喜地抬头，却看她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他：“反正小白我也没养几天，不费什么心思。而你…… 我更不熟。所以，为什么要在意？” “轰 —— ！” 明衍只觉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褪去，四肢冰凉刺骨。 他祈祷的不生气，以这种他最无法接受的方式“实现”了。 她不生气，因为她根本不在乎。 他之于她，无论是以小白的形态，还是以现在的身份，都无足轻重，激不起她丝毫的情绪波澜。 这种冰冷的漠然，比直接的愤怒和斥责，更让他难受千百倍。 明衍挺拔的身躯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得吓人。 云栖看着他这副快要碎掉的样子，抿抿唇 —— 好像逗弄过头了。 想想接下来还有更残酷的战斗，这家伙好歹是3S级的主要战力，别真给打击废了。 罢了，还是给点甜头吧。 她心下微叹，站起身，同时精神力涌向明衍，逼得他本就紊乱的气息更加不稳，心跳如鼓。 云栖一步步靠近他，微微倾身，贴近他的耳廓：“你猜……” “我为什么允许一个来历不明、行为古怪的小兽，形影不离地跟在我身边，甚至在基地里招摇过市那么久？” 第229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18 明衍猛地转头，唇几乎要擦过云栖莹润的脸颊。 他呼吸一滞，眼底掀起惊涛骇浪，一贯冷冽的声线带上了颤音：“你、你早知道…… 小白是我？！” 两人距离太近，云栖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她缓缓站直身体，收回了那迫人的精神力：“缩小版的老虎而已，很难认？” 明衍已经傻了，冷静自持的表情全部碎裂 —— 所以醒来时第一次见面，那莫名的冷淡和疏离，根本不是因为什么“不熟”，而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他所有的欺骗和自以为是的伪装！ 那岂不是…… 他那些丢人现眼的行为，她全都看在眼里！ 知道那抱着她小腿又蹭又舔的蠢货是他，她是不是感到厌恶、甚至鄙视他？ 难以言喻的羞耻和慌乱席卷了明衍。 他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冷峻的面容连同耳朵，都烧得通红，说话也磕磕巴巴：“我、我、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 就是那个时候…… 控制不住…… 抱歉…… 真的…… 非常对不起…… ” 云栖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笑了：“你现在倒是很像小白，比板着张冰山脸可爱多了。” “……”明衍的脸瞬间更红了，心底泛起一丝隐秘的窃喜。 然而没等他消化，云栖下一句话就跟着来了：“可惜啊，这样就不能给我暖脚了，啧~ ” 明衍的嘴唇下意识地嗫嚅了一下，一句“我可以的”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残存的理智死死堵住了他的喉咙。 云栖看他憋了半天，却还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的闷葫芦样子。 那点打趣的兴致也淡了下去：“说吧，你来还有什么事？” “…… 啊？”话题转换得太快，明衍的大脑还停留在“可爱”和“暖脚”的震荡里，完全处理不过来这突如其来的正经。 云栖微微挑眉：“你大晚上特意跑过来，总不至于只有坦白身份这一件事吧？” 明衍这才回过神，将杂念都压下去，对上她清冽的目光：“军部和联邦高层希望我安排人手，护送你立刻返回后方绝对安全的星域。他们会以最快速度，另外加派一批治愈师过来支援前线，填补你离开后的空缺。” “加派治愈师？挺好，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不过我的去留，他们可管不了。” “我知道…… 你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我不干涉你的决定。” 说着，他的神情变得无比严肃：“我想说的是，接下来的战场会比今天更残酷。虫母已经现身，最终的决战无法避免。你如果留下，势必会陷入危险。但是 —— ” “如果你坚持上前线战场的话，”明衍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我以联邦上将的名义，向你做出承诺！我们整个基地，所有战士，都会拼尽一切保护好你！决不让你出事！” “知道了。不过没必要这么夸张，我可以保护好我自己。”云栖轻笑出声，“高层那边，你就跟他们说 —— 我坚持要留下，而且以我的能力，躲在后方星域，才是对联邦战力最大的浪费。” “嗯。”明衍应了一声，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 他来，本就不是为了说服她离开。 更多的，是想确认她的态度，然后，做出自己的承诺。 云栖看他说完正事，却还像个桩子似的傻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告辞的意思，不由得微微挑眉：“怎么，上将今天也打算给我守窗户？” “！”明衍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脱口而出的却是：“可、可以吗？” 云栖难得被噎了一下：“当然不可以。我可不想明天全基地都流传起奇怪的谣言，说我是什么虐待狂，居然让尊贵的联邦上将睡在我窗外喝风。” “还有 —— ”她话锋一转，带着点探究，“你白天经历那样一场激战，又处理军务到现在…… 真的不累？” 明衍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还好。只是精神力消耗比较大，身体没问题。” 他是真的不太想走。 只想待在这个有她气息的空间里，哪怕什么也不做，都让他感到安心。 更何况，刚刚坦白完身份，他心底其实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生怕这一离开，就真的再也无法靠近。 云栖将他眼底的挣扎和期待尽收眼底，她没再说话，只是抬起手—— 温暖的力量轻柔地渗进明衍紧绷的精神海，抚平白日激战留下的暗伤与疲惫。 明衍猝不及防，被这极致舒适的感觉冲击得脊背一颤，闷哼一声。 他眯起眼睛，微微向她掌心方向偏头，模样与他还是小白形态时，十分神似。 然而，就在他彻底沉溺于温暖的海洋时，云栖突然收回手，语气恢复平淡：“好了，到此为止。赶紧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骤然失去那令人心安的力量，明衍心底一空。 他睁开眼，瞳孔里还残留着未散尽的迷蒙和渴望。 但云栖已经转身，不再看他，摆出了送客姿态。 明衍耳根通红，强压下心底的怅然若失，低声道：“…… 嗯。打扰了，这就告辞。” 他几乎是有些狼狈地离开 —— “咔哒。”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冰冷的夜风瞬间拂面而来。 明衍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抬手按了按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耳根。 心情…… 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虽然最终是被“赶”了出来，但至少…… 她没有对他彻底视而不见，刚才甚至还亲手为他抚平了精神海的疲惫。 第230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19 莱克斯的眼睛瞪得溜圆：“上、上将…… 小、小白是您？！而且云栖阁下早就、早就认出来了？！” 这信息量过于巨大，以至于他大脑过载，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那他之前都干了些什么啊？！ 没认出那是上将的精神体也就算了…… 他的黑狼精神体还差点攻击了“它”。 还当着云栖阁下的面说那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甚至还同情云栖阁下丢了宠物，信誓旦旦说要给她找只更可爱的？！ 莱克斯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的军旅生涯、甚至人生，都可能走到了尽头。 可是这真的不能全怪他啊！ 谁会想到那个抱着云栖阁下腿又蹭又舔，还被一只鹦鹉站在头上欺负的白色毛团，会是上将呢…… 与莱克斯的天崩地裂相比，明衍却显得异常平静。 莱克斯做的那些事，比起被云栖早就看穿一切所带来的羞耻和尴尬，简直不值一提。 他冷眼看着自家亲卫队长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我告诉你这个，不是让你发呆的。” 莱克斯一个激灵，猛地站直：“是！上将！” 明衍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硬：“礼物的事情，记得帮我催着。不要省钱，材料、工艺、功能，全部都要最好的。” 莱克斯连忙点头：“明白！属下一定督促他们用最快速度、最好品质完成！” “还有，通知下去，重新调整战场应急预案。无论战况如何，必须有一支精锐小队，时刻以云栖阁下为优先守护目标。她的安全，不容有失。” “是！上将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 三天后。 虫族大军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汐，再次汹涌而来。 而这一次，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在无数狰狞虫族的簇拥下，一个庞大、臃肿、令人望之生厌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战场的最后方。 那就是传说中的虫母。 它的外形更像一条放大了千百倍的、布满恶心粘液和褶皱的苍白蠕虫，头顶生长着数对不断颤动的触角，以及…… 整整八只毫无情感波动的复眼。 虫母不仅是外形令人作呕，周身还散发出一种混乱、贪婪的精神力场。 它就像是巨大的精神污染源，让感知敏锐的云栖都开始生理性不适。 这次的战斗，从第一秒开始就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惨烈和白热化。 虫母的精神力对人类而言是剧毒的混乱风暴，不断冲击着战士们的意志和精神海，试图将他们拖入疯狂与崩溃的深渊。 然而，对于虫族而言，这股力量却如同神药！ 所有虫族在它的精神力笼罩下，攻击力和防御力都得到了恐怖的增幅，甚至变得更加狂暴、嗜血、不畏死亡！ 战斗持续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漫长。 能量武器的光芒几乎未曾停歇，机甲残骸与虫族尸体混杂在一起，漂浮得到处都是。 人类的防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几乎摇摇欲坠。 云栖依旧坚守在她选定的位置，磅礴的治愈力如同永不枯竭的源泉，竭力维系着大片区域内战士精神海的稳定，将他们从崩溃边缘一次次拉回。 但她也能清晰地感知到 —— 虫母那混乱恶意的精神力，曾几次试图穿透她的力场，侵蚀她的意识。 战斗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双方都在硬撑。 云栖早已暗暗动用了神力，否则仅凭治愈力，根本不可能撑到现在。 另一端的虫母同样不好受，它臃肿庞大的身躯上出现了更多不自然的痉挛和褶皱。 有好几次，它散发出的精神波动都出现了衰竭的迹象。 但它居然可以靠吞噬同族补充能量，继续坚持！ 这场惨烈的持久战，从表面看，似乎完全变成了云栖与虫母之间，看谁先耗尽最后一丝力量的对决。 但，人类这边拥有的，远不止云栖。 就在虫母将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与云栖的精神力对抗上时 —— “就是现在！突击队，跟我上！” 明衍冰冷的声音在加密频道中响起。 数台高性能机甲，骤然从侧翼混乱的战局中撕开一道口子，以惊人的速度直扑战场最后方那臃肿恶心的虫母。 他们的目标明确 —— 斩首！ 虫母那八只复眼猛地同时转向，锁定了这支极具威胁的小队，尤其是冲在最前方的那台白金色机甲。 一股尖锐刺耳的嘶鸣从它庞大的身躯内发出，带着惊慌和愤怒！ 高阶虫族收到指令，舍弃原有对手，不顾一切地回防，试图阻挡明衍等人的脚步。 “拦住它们！”莱克斯的吼声在频道中炸响。 负责掩护明衍突袭的机甲立刻火力全开，与回防的高阶虫族绞杀在一起。 就是这瞬息的机会，明衍的“裂空”速度飙升到极致。 与此同时，一只巨大无比、金色瞳孔燃烧着冰冷怒火的远古白虎精神体，骤然出现在“裂空”上方。 白虎发出震撼整个战场的咆哮声，率先一步，扑向虫母！ 它的利爪狠狠划拉在虫母苍白粘滑的皮肤上。 然而，白虎这足以撕裂重型机甲的一击，竟然只在虫母身上留下了几道白痕，并未能真正重创它。 虫母发出吃痛的嘶鸣，精神力朝着明衍攻击而来 —— 白虎立刻消失。 “裂空”却没有后退，反而引擎全开，猛地冲进了虫母因吃痛而微微张开的巨口…… “上将！！！”频道里响起数声惊骇的呼喊。 然而，下一秒 —— “唧 ！！！！！” 虫母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剧烈地翻滚、抽搐，绿色的恶心体液从被内部破坏的体表不断渗出！ 原来是白虎精神体，在虫母腹腔内部疯狂撕扯、冲撞！ 虫母的失控，让虫族大军瞬间陷入混乱。 战士们趁机大杀特杀，局部区域甚至出现了虫族被清空的迹象。 胜利的曙光仿佛近在眼前！ 虫母惨嚎的庞大身躯，却突然诡异地静止不动了。 第231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20 “所有人听好！”机甲公共频道里，猛地响起明衍的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痛苦，“虫母正在入侵我的精神海…… 我…… 无法脱离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决绝：“‘裂空’核心自毁程序已启动，十分钟后爆炸。你们现在立刻撤退至第三安全区标定方位！ “上将！”莱克斯的嘶吼声充斥频道，“我们立刻来接应您！” “不用！我回不去了。这是我…… 最后一个命令！执行命令！” “是…… 上将！”莱克斯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哭腔，他几乎是咬着牙重复重复命令，“所有人，立刻后退！！” 战士们含着热泪，一边向后撤退，一边拼尽全力清理着试图纠缠的虫族，为战友争取撤离的时间。 然而，战场中央，那台一直散发着温暖光晕的机甲，却纹丝未动。 护在她周围的那支精锐小队，也没有丝毫后退的迹象。 …… 虫母那千疮百孔、不断渗出粘稠绿液的腹腔内。 明衍正虚弱地靠在“裂空”的驾驶座上，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裂空”的机甲外壳早已被具有腐蚀性的粘液覆盖，发出滋滋的轻响，旁边那只巨大的白虎精神体情况更为糟糕。 它被无数漆黑、粘腻、如同活物般的混乱精神丝线紧紧缠绕包裹。 那些丝线正疯狂地钻入它的身体，污染它的核心。 白虎发出痛苦的低吼，原本锐利冰冷的金色瞳孔，此刻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涣散与迷茫，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弱。 明衍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拖入无尽的黑暗。 他抬起手，绕开了公共频道，接通了某一个特定的单独通讯 —— 通讯被迅速接通。 然而，没等他开口，那边立刻传来云栖冰冷到极致、甚至带着怒意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所有酝酿好的告别话语。 “别给我废话！你的精神体呢？！” 明衍一愣，随即苦笑：“被入侵了…… 我逃不掉了…… ”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说出最后的心意：“我是想告诉你…… 我喜…… ” “欢你”两个字尚未出口 —— “嘟！嘟！嘟！” 通讯被那边毫不留情地直接挂断！ 明衍：“……” 他看着瞬间暗下去的通讯界面，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茫然涌上心头，甚至冲淡了濒死的痛苦。 连最后的话…… 都不让他说完吗？ 与此同时，战场另一端。 云栖切断通讯，就操控机甲冲向虫母。 “云栖阁下！太危险了！别去！！”亚瑟的机甲立刻试图阻拦，通讯里他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云栖操控机甲以一个极其精妙的战术动作，错开了他的拦截。 然后前进的速度丝毫不减，加速靠近虫母。 同时，她清冷的声音透过频道传出：“我能救他！别耽误时间！” 亚瑟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只犹豫了不到半秒，一咬牙：“我跟您去！” 他的“疾风”立刻调转方向，紧紧跟上。 守护小队的其他成员见状，也全部引擎全开，紧随其后。 他们的职责就是守护云栖阁下！ 后方正在指挥大部队撤退的莱克斯看到了这一幕，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但他知道，想阻止云栖阁下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连联邦高层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改。 莱克斯将心神重新放在带领大部队后撤上。 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以防万一。 同时，他也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 祈祷这位总能创造奇迹的大治愈师，这一次，也能将他们的上将，从死神手里…… 抢回来！ 云栖的速度达到极致。 无数试图拦截的虫族往往还没碰到她的边，就被她灵巧闪避，反而在她机甲身后撞成一团。 当她终于冲破阻碍，抵达虫母身前时，时间又无情地流逝了三分钟。 离某个放话要自爆的家伙给出的最后时限，仅剩五分钟。 云栖操控机甲手臂，抓住虫母那布满粘液和利齿的巨口边缘，硬生生将其撕裂开一个更大的缺口！ 此时的虫母只剩下躯壳，它的意识早已侵入明衍的精神海，正在进行最后的吞噬与争夺。 紧随其后的亚瑟和其他精锐战士立刻组成防御阵型，抵挡着周围疯狂涌来的虫族，为云栖争取宝贵时间。 云栖冲入虫母的腹腔内部。 第一眼，就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场景 —— 明衍的白虎精神体几乎完全被漆黑粘腻的精神丝线包裹成了一个巨大的茧，只能勉强看出一个轮廓。 白虎原本威武的身形此刻一动不动，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云栖眼神一厉，强大的精神力瞬间涌出，并非攻击，而是如同一个无形的口袋，竟直接将那只被包裹的白虎连同那些恶心的虫母精神丝，一股脑地强行收入了自己的精神海内！ 做完这一切，她的目光才投向一旁。 “裂空”早已失去了往日白金闪耀的威武外形，机甲外壳被腐蚀得坑坑洼洼，遍布绿色的粘液。 云栖操控机甲，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裂空”破损的舱门上 —— “滚出来！”她的声音透过机甲外部扩音器传出，冰冷又暴躁。 驾驶舱内，明衍的意识仅剩最后一丝清明。 他还在努力抵抗虫母那无孔不入的混乱意志。 所以陡然听到云栖的声音，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被侵蚀的痛苦，他失声惊呼：“你怎么来了？！快走！！快！！！” 如果他的精神海，不幸在自爆前就被虫母彻底入侵。 他将变成新的虫母。 那第一个伤害的…… 就是她！ 云栖根本懒得跟他再废话。 机械手臂探出，精准地抓住“裂空”那早已变形的舱门边缘，猛地发力 —— “刺啦！” 舱门被硬生生扯开，露出了里面虚弱到极点的明衍。 机甲手将他整个人从驾驶座里粗暴地拽了出来，牢牢握在掌心之中。 云栖眼角余光瞥见了“裂空”主控屏幕上那鲜红的、无情跳动的数字 —— 【00:03:21】 【00:03:20】 …… 第232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21 云栖鄙视：“你够狠啊！把自己‘伴侣’直接炸了。” 明衍：“……” 云栖不等他说话，就操控机甲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虫母那令人作呕的腹腔巨口。 “走！全速撤退！！！” 亚瑟等人早已做好准备，闻言立刻放弃缠斗，将所有能量集中于推进器，紧随云栖之后，远离虫母的方向。 虫族发出疯狂的尖啸，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阻拦。 云栖在闪避中，直接挥动握着明衍的那只机甲拳头，狠狠将一只虫族砸飞出去！ 巨大的冲击力透过机甲拳套传来。 本就虚弱到极点的明衍，在这猛烈的震荡下，连闷哼都来不及发出，意识就彻底陷入黑暗。 昏迷前，他只剩下一个清晰的念头 —— 她好像…… 特别生气…… 【00:00:03】 【00:00:02】 【00:00:01】 …… “轰隆 —— ！！！” 一道极致耀眼的白光，从后方那庞大的虫母身躯内部爆发出来！ 紧接着，是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席卷整个战场…… “裂空”作为联邦最顶级的3S级专属机甲，其核心能源炉的自爆威力，远超寻常武器的范畴。 距离爆炸中心比较近的虫族，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稍远一些的，则被狂暴的能量撕扯成碎片。 战场瞬间被清空出一片巨大的真空地带！ 云栖等人堪堪在那毁灭性的冲击波追上前，冲入了相对安全的边缘区域。 莱克斯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这才猛地缓过来。 爆炸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云栖便操控着机甲降落在一片相对平整的地带。 随即，机甲的金属手掌张开，将其中的人影随意地丢在冰冷的地面上。 明衍的身体软软地滚了两圈，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 莱克斯：“……” 他急匆匆跑过来，看到自家上将这副毫无动静、仿佛已经彻底凉透了的模样，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很难不怀疑…… 上将是不是已经壮烈牺牲了？！ 机甲舱门开启，云栖一跃而下，脸色十分冰冷：“没死。他的身体交给你们检查，我去看看他的精神力情况。” 莱克斯瞬间回神：“是！云栖阁下！这里交给我…… 小队会护卫您和上将的安全！” 云栖点点头，直接席地而坐，闭上眼睛。 莱克斯立刻指挥医疗兵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明衍抬起，进行初步的生命体征检查。 随即，他转身看向战场方向：“其余人！跟我去清理残余虫族！一个不留！” “是！！” 战士们带着复仇的怒火，扑向了那些失去虫母、乱作一团的虫族…… 明衍的意识，苏醒在白虎精神体内。 他发现自己正趴伏在一片生机勃勃的山林之间。 身下的草地柔软而芬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草木清香与湿润的水汽。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舒适与放松，仿佛回到了生命最原始的怀抱，连精神海深处那隐隐作痛的撕裂感都被极大地缓解了。 他站起身，巨大的爪子踩着落叶，漫无目的地在山林中行走，感受着清风拂过皮毛的惬意。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一处林间空地。 金色的阳光落在他雪白的皮毛上，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那些缠绕在他精神体上的残留虫母精神丝，彻底消融殆尽。 明衍只觉得浑身一轻，精神力前所未有的舒畅！ 他这才有心思仔细打量这个神奇的地方 —— 这里似乎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山脉，远处峰峦叠嶂，云雾缭绕；近处古木参天，奇花异草遍地。 他听到了轰鸣的水声，不由自主地迈动步伐，来到一处巨大的瀑布顶端。 水流砸入下方的深潭，溅起漫天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色的光。 明衍俯瞰着山峦林海，一股难以抑制的豪情涌上心头。 他忍不住仰起巨大的虎头，朝着苍穹，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 “吼 —— 吼 —— ！” 啸声如同滚滚雷声，在山林间回荡，震得林间飞鸟四散，水中的游鱼也潜入更深的水底。 然而，这畅快淋漓的宣泄刚进行到一半。 一个人影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白虎身后，并立刻抬脚，狠狠踹上了那敦实柔软的屁股。 “扑通 —— ！！！” 巨大的白虎直接从瀑布顶端栽了下去，重重砸进下方的水潭里，溅起冲天的水花。 云栖悬浮在半空之中，脸上带着明显的不爽：“喊什么喊？！找打！！” 这里，是她的精神海。 也是她曾经作为山神时，所管辖的整片山域的映照。 这个世界的高级治愈师都可以做到精神力实体化，但与攻击型精神力者具象化生物形态不同，治愈师是构建精神世界 —— 比如一座花园、一间静室、一片湖泊…… 而云栖的，则是她曾用神力滋养、与之共生的整片浩瀚山峦！ 白虎脑袋从水里冒出来，甩了甩，水珠四溅。 他一眼就看到了轻盈落在岸边、正抱臂看着他的云栖。 巨大的金色瞳孔里迸发出惊喜，明衍下意识就想狗刨着游过去，靠近她。 “洗干净再出来！”云栖毫不客气地命令道，语气里带着十足的嫌弃，“你在那恶心虫子的肚子里待了那么久，谁知道沾了多少脏东西！” 明衍立刻听话地停住动作，白虎脑袋浮在水面上，眼巴巴地看着她。 他已经彻底反应过来 —— 这里，是云栖的精神海世界！ 对于精神体而言，能被允许进入一位治愈师的精神海，是难以想象的殊荣和信任！ 这意味著对方毫无保留地为你敞开最核心的领域。 明衍虽然没见过其他3S级治愈师的精神海具体模样，但也曾翻阅过联邦机密档案。 记录中最顶尖的那位，其精神海也仅仅是一座风景优美的小岛。 而云栖这里…… 这几乎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难怪她如此强大；难怪她的精神力场可以坚持那么久；难怪她能够将他从那几乎必死的、被虫母吞噬的境地中硬生生拉回来！ 震撼和感激充斥着明衍的内心。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此刻是精神体状态，根本无法发出人类语言。 于是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带着讨好意味的“呜呜”声，巨大的尾巴在水下不安分地摆动着…… 第233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22 云栖抱臂站在潭边，看着白虎在水里泡了足足一刻钟。 直到他精神体上最后一丝不属于他自己的杂乱气息都被洗涤干净，她才淡淡开口：“出来吧。” 明衍闻言，立刻屁颠屁颠地从水里游上岸。 他快步跑到云栖身边，下意识想靠近，但想到自己一身水，又怕惹她嫌弃，便硬生生刹住动作。 云栖瞥了他一眼，挥了挥手 —— 柔和的力量拂过白虎全身，那湿漉漉的毛发迅速变得蓬松干燥。 明衍喉咙里顿时发出满足的咕噜声，金色瞳孔眯起，满是依赖和讨好。 云栖却毫不领情地下达逐客令：“好了就滚出去吧！” 明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色瞬间模糊、远去…… 现实世界，临时医疗点。 明衍猛地睁开双眼，随即，耳边立刻充斥了熟悉的战场厮杀声以及机甲引擎的轰鸣。 他瞬间翻身坐起。 “上将！您醒了！太好了！”守在一旁的战士立刻惊喜地围拢过来。 这时，旁边的云栖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战士们见状，脸上的喜色更浓。 上将和云栖阁下都无恙，这比任何消息都更鼓舞人心！ 明衍看着云栖：“我去战场，你休息。” 他担心她消耗过大，下意识地想将她护在安全的后方。 云栖却只是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直接站起身，走向停在一旁的机甲。 舱门开启，她利落地跃入其中。 下一秒，机甲升空，朝着战场方向飞去！ “跟上云栖阁下！”亚瑟一声令下，数台机甲紧随而去。 他们之前接到的最高优先级命令，就是保护云栖，所以不需要迟疑。 “……”被独自留在原地的明衍也立刻冲向一台备用机甲，熟练地启动，奔赴战场 —— 虫母虽死，但残余的虫族依旧数量惊人。 最终的清剿战斗又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当最后一只能动的虫族被轰成碎片，战场上终于只剩下机甲的引擎声和战士们脱力后的沉重呼吸。 但每一张布满汗水和污迹的脸上，都洋溢着无法抑制的激动与狂喜。 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场战役，必将以最辉煌的姿态载入联邦史册。 他们不仅顶住了虫族最疯狂的反扑，击杀了虫母，更借此机会，将肆虐星域、带来无数灾难的虫族大军，彻底歼灭！ 就在战士们忙碌着打扫战场、回收有价值的虫族样本时，虫族被灭的捷报已经以光速传遍了星际网络的每一个角落 —— 【虫母伏诛！虫族全军覆没！】 【银色壁垒明衍上将与神迹治愈师云栖阁下联手创造奇迹】 【持续数百年的虫族威胁，宣告终结！】 …… 整个星际，为之彻底沸腾。 无数星球、空间站、城市…… 陷入了狂欢的海洋。 人们涌上街头，拥抱、欢呼、喜极而泣。 压抑了数百年的恐惧和阴霾，在这一刻被胜利的光芒彻底驱散！ 而在这场胜利中，云栖那覆盖整个战场的磅礴治愈力场，以及于危难之中救回明衍上将的事迹，被战士们口口相传，描绘得如同神迹降世。 她的声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随之而来的，是来自整个宇宙的狂热关注。 她的官方通讯频道、社交平台私信都被海量的信息淹没。 无数身份显赫的贵族、战功赫赫的将领、才华横溢的精英…… 都在疯狂地发送好友申请和讯息，表达仰慕，以及希望与她结为伴侣的意愿。 然而，云栖对此一概置之不理。 她收拾好行装，正准备回中央星。 离开这天，基地门口聚集了黑压压一大片战士，几乎所有没有紧急任务在身的人都来了。 他们自发地排列成整齐的队列，无声地注视着那抹即将登舰的纤细身影，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感激与不舍。 亚瑟站在最前面，他的金毛犬精神体似乎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愁绪，一反平日里的活泼好动，正依依不舍地用它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着云栖的手。 云栖拍了拍金毛犬，随即抬眼看向它的主人。 经过这场终极之战的洗礼，年轻战士眉宇间的稚气褪去许多。 云栖：“你看起来越来越优秀了。” 亚瑟闻言，露出一个依旧开朗却明显内敛了许多的笑容：“谢谢您的夸奖，云栖阁下！等以后退役了，我一定去中央星看望您！” 他其实早已想开。 云栖阁下这样如同星辰般耀眼而遥远的人物，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而自己能做的，便是将那份朦胧的憧憬化为前进的动力，努力成为一个配得上站在远处仰望她的人。 云栖温和地点了点头：“好，到时候再见。”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明衍气息甚至有些微喘。 他收到消息，先去取了一样东西才赶过来，所以耽搁了些时间，以至于比所有人都晚了一步。 明衍看到了亚瑟，以及那只几乎要黏在云栖身上的金毛犬精神体。 他脚步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才继续快步走近。 亚瑟看到他，恭敬地行礼：“上将！” 随即非常自觉地带着精神体后退两步，将空间让出来。 明衍站定在云栖面前，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战士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人身上。 云栖抬眸：“上将这是亲自来送我？” “……嗯。”明衍从怀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空间钮，递向她，“我代表军方，来送你一份礼物。你在此战中的贡献无可估量，值得最好的。这是一架根据你的精神力特性量身定制的全新机甲，希望…… ” 他的话还没说完，云栖便淡淡打断：“军方给的奖励，我已经收到了。” 停在她肩膀上的小轮子发出了两声“桀桀”的怪笑：“说谎！” 第234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23 明衍被拆穿，耳根微红，但他强作镇定，握着空间钮的手没有收回，反而更往前递了递：“其实…… 是我自己想送，谢谢你救了我。” “行吧，你的礼物我收下了。”云栖这才伸手接过空间钮，随意地在指尖转了转，“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你没必要再摆出一副欠我债的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衍瞬间慌乱起来，想说的话更不敢开口了，只能低声问：“我以后…… 能去见你吗？” “当然可以。”云栖转向周围所有竖着耳朵关注的战士们，提高了声音，“以后不管你们谁来找我，我都欢迎。” 她扫过一张张激动的脸：“我打算在中央星开一家诊所，专门针对精神海损伤进行治疗。对你们这些从前线下来的战士，永久免费开放。所以有需要，尽管来。” 不知是谁先开始，反正最后所有战士们，无一例外对云栖行了军礼。 明衍也在其中。 云栖朝亚瑟颔首，又转向莱克斯，同样点了点头，算是正式的告别。 做完这一切，她干脆利落地转身，踏上了身后早已等候多时的飞行器。 舱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 明衍站在原地，保持着军礼的姿势，望着那艘迅速升空的飞行器。 直到旁边传来战士们逐渐散去的脚步声和低语声，他才缓缓放下手臂，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空落落的。 亚瑟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 云栖阁下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礼貌态度。 可唯独对上将，无论是刚才直接打断说话，还是告别时视而不见…… 都能看出，她对上将，是特别的。 特别的“凶”！ 亚瑟能看出来的，莱克斯自然也能察觉。 他看着上将苦闷的表情，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 以后别说追求了，怕是上将想见云栖阁下一面，都难…… 飞行器平稳地航行在跃迁通道中，窗外是流光溢彩的能量涡流。 云栖靠在舒适的座椅里，指尖捏着那枚设计精巧的空间钮，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番，随即又轻轻向上抛了抛。 小轮子歪着小脑袋，黑豆似的眼睛跟着空间钮上下移动：“啾？栖栖喜欢这个？” 云栖接住空间钮，握在掌心：“空间钮这东西，在这个世界也算是顶级稀有货了，有价无市。至于里面的机甲…… 也算合我心意，勉强算他合格吧。” 小轮子发出几声坏笑：“你刚刚不理主人，我看他那样子，像是快哭了哦~” 云栖哼了一声：“骗子总要付出点代价的，哪能让他那么容易就过关，舒舒服服地过上好日子？” “嗯嗯~ 栖栖说什么都对。” …… 一年后。 云栖在中央星开设的诊所，在经过最初几个月门庭若市的盛况后，前来求诊的人才逐渐趋于平稳，但每日依旧忙碌。 说是诊所，其规模早已扩建成了一座大型的的疗养院。 许多在战场上身受重伤、精神海受损严重、不得不退役的老兵选择长期居住在这里，接受持续性的治疗和康复。 而且，这里聚集的治愈师数量和质量，已然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云栖和她所创立的这种新型“疗养院”模式，某种程度上，已经彻底打破了这个世界治愈师要么被各大贵族绑定供养、要么只能供职于军部的传统局面。 这里提供了更高的自由度、更纯粹的研究和治疗环境，以及…… 一位如同定海神针般的3S级大治愈师坐镇。 因此，大量渴望更自主职业发展的治愈师，纷纷主动前来投奔入职。 云栖刚刚送走今天由她亲自诊治的最后一位病人，正准备查看一下明天的日程安排，光屏上却意外弹出了一条被标记为“爆”的新闻推送。 【明衍上将罕见接受采访，首次谈及伴侣选择！直言拒绝与公主殿下进行精神力匹配！】 云栖挑了挑眉，指尖在标题上轻轻一点，采访视频立刻开始播放。 画面中，明衍依旧穿着一丝不苟的银色将官制服，身姿笔挺地坐在采访椅上，脸色是一贯的冷峻。 记者的问题带着明显的试探和兴奋：“明衍上将，首先恭喜您在此次边境清扫星盗的行动中再次取得辉煌战绩。据可靠消息透露，议会和皇室此前曾希望您能与艾莉莎公主殿下进行精神力匹配，但遭到了您的明确拒绝。请问…… 您是否是因为已经有了心仪的人选？” 明衍的目光没有一丝波动，直接给出了一个简短到极致的回答：“嗯。” 记者更加激动，努力维持着职业素养追问：“这真是令人惊讶又欣喜的消息！请问，我们能有幸知道那位幸运的女士是谁吗？民众对此一定非常好奇！” 这一次，明衍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极具压迫感。 “不能。” “不要打扰她。” 记者似乎被他的气势慑住，但还是不甘心地试图迂回：“呃…… 那么我们能否知道，您欣赏那位女士哪些方面呢？或者说，她在您心中是怎样的存在？” 明衍沉默了片刻，就在记者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开口了： “她的一切都是最优秀的。” “她是我愿意用生命和所有荣誉去守护的光。” “无关匹配度，无关身份。” 说完，他不再给记者任何发问的机会，径直起身，对着镜头微一颔首，便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这次短暂的采访。 视频播放完毕。 云栖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笑意…… 第235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24 联邦军部大楼，上将办公室内，冷色调的光线映照着男人同样冷硬的侧脸。 明衍并没有在处理公务，而是专注地看着私人光屏上展示的一张张照片和新闻简报。 全是关于云栖的。 她出活动的剪影，她接受联邦最高荣誉勋章时的淡然，她走在街头的侧影…… 每一张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收集、保存下来。 这一年里，他唯一能正大光明去见她的理由，便是借口精神海略有不适，前往她的诊所。 然而，每一次…… 真的只是“略有”不适。 3S级的精神海强悍得令人绝望，那点微小的震荡甚至无法支撑一次超过三分钟的详细检查。 云栖总是公事公办地快速探查，确认无碍后，便用那双清冷的眼睛看着他，仿佛在说“没事就别耽误时间”。 然后，他就只能在那无声的注视下，狼狈地起身告辞。 他一度无比懊恼，为什么自己的精神力要是3S级？为什么就不能受点重伤？哪怕是需要定期复查的那种也好啊……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光屏上她微微蹙眉的照片，明衍看得有些出神，心底那片空落落的地方，似乎只有看着这些影像时，才能被短暂地填满一丝。 就在这时 —— “砰”的一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从外面推开。 莱克斯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冲了进来：“上将！！不好了！云、云栖阁下她…… 她启动了‘精神力匹配配偶’程序！！” “什么？！” 明衍猛地从座椅上站起，动作之大差点带倒身后的椅子。 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莱克斯根本顾不上解释，几乎是扑到他的办公桌前，手指颤抖着飞快地在光屏上操作，迅速调出了联邦匹配中心的官方首页。 只见首页最醒目、实时滚动的公告栏上，赫然显示着一行刺目的文字： 【当前正在进行高强度匹配运算：申请人 - 云栖（3S级治愈师）】 【匹配数据库：联邦全域未婚公民】 【状态：匹配中】 因为申请人是备受全星际关注的云栖阁下，匹配中心采取了前所未有的透明公开方式，实时更新匹配进度，以满足无数民众的好奇心。 光屏一侧还有不断滚动刷新的海量人名，像是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烫在明衍的心上。 匹配对象是…… 全部未婚人士。 这意味着，任何一个陌生的名字，都有可能在那冷酷的算法下，与云栖的名字并列在一起，被宣称为“最匹配”的伴侣！ 明衍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心脏抽痛得厉害，于是偏过了头。 莱克斯看他的反应，突然急道：“上将您不是有云栖阁下的私人通讯吗？要不问问，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好…… ”明衍声音沙哑，心中升起希望。 通讯请求的提示音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云栖，是我…… 明衍。” 对面传来云栖那熟悉的声音：“上将找我什么事？” “匹配程序…… 它不靠谱的！”明衍的声音里带着哀求和慌乱，“数据只是冷冰冰的数字，根本代表不了什么。求求你…… 别轻易做决定，最起码…… 先相处看看，了解一下对方，好不好？” “不好！我就是为了省掉相处过程中的麻烦，才同意启动匹配程序的。还有 —— ”通讯那头，云栖似乎轻笑了一声，“上将，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明衍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云栖等了两秒，没听到回应，便淡淡道：“没别的事就挂了，我还等着匹配结果出来，好去领证呢。” 这句催促，狠狠刺中了明衍 —— 巨大的恐慌和失去她的恐惧压倒了一切羞耻、犹豫和骄傲！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破碎而绝望：“云栖！不要别人！不要匹配别人！！” “哦？凭什么？” “我想陪在你身边，我想做你的伴侣。”明衍声音发颤，“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我可以很乖，比小白更乖……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通讯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久到明衍几乎以为信号已经中断，久到他的心脏快要因为这死寂而停止跳动。 终于，云栖的声音再次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那就看你，与我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 话音落下的同时，通讯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明衍僵硬地站在原地，握着通讯器的手无力地垂下，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莱克斯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连大气都不敢喘。 完了。 这看起来…… 像是被彻底拒绝了？！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绝望的时刻 —— 光屏上，联邦匹配中心官网那个一直滚动刷新的页面，猛地定格了。 【匹配运算完成！】 【最终匹配结果生成中……】 明衍和莱克斯的瞳孔同时骤然收缩，死死盯住了屏幕 —— 【匹配对象：云栖（3S级治愈师） & 明衍（3S级战士，联邦上将）】 【匹配度：99%】 【备注：当前联邦最高匹配度纪录！】 似乎是系统为了庆祝这前所未有的超高匹配度，页面边缘甚至自动绽放起了虚拟的电子烟花，伴随着喜庆的背景音乐…… 莱克斯激动得跳起来：“上将！是您！！是您啊！！！99%！最高纪录！太好了！！！” 而明衍却踉跄了一下，伸手扶住办公桌边缘。 大悲之后的大喜，如同最剧烈的精神冲击，狠狠撞在他的心口，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莱克斯在喊什么。 是他…… 真的是他？！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36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25 巨大的、不真实的幸福感席卷而来，明衍颤抖着手，拨通了云栖的号码。 这一次，通讯请求的提示音响了很久。 每一声“嘟 —— ”都显得漫长难熬。 就在明衍以为对面不会理他时，通讯终于被接通了。 云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上将不是说匹配程序不靠谱吗？还打过来干什么？” “我错了！它、 它很靠谱！我…… ” 他越急，就越词穷，一时居然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 通讯那头，云栖轻轻哼了一声：“行了，别支支吾吾的，急死个人。”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清晰了几分： “有些话，我只喜欢听人当面说。”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 ” 明衍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了呼吸。 “两小时后，我会准时出现在中央星第一婚姻登记所。” “你能到，我们就领证。” “否则…… ” “你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完不等明衍反应，她再次干脆利落地挂断了通讯。 “嘟嘟嘟 —— ”的忙音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明衍眼中爆发出的是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莱克斯还没来得及问“怎么样”，就见自家上将猛地转身，冲到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出窗口 —— “上将！！！”莱克斯目瞪口呆地冲到窗边。 这里距离地面，可足有数十层楼高。 下一秒，一台崭新的机甲冲上高空，朝着中央星的方向狂飙而去。 “……” 莱克斯笑了，看来上将这次是得偿所愿了！ 云栖并不急着出发，她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指尖划过光屏，浏览着星网上已经彻底爆炸的热点新闻。 几乎所有的头条都被同一个消息屠版 —— 她和明衍那惊世骇俗的99%匹配度。 而最新跳出来的推送，则带着更加惊悚的标题和模糊的远景视频： 【惊爆！疑似明衍上将的新机甲出现在中央星上空！】 云栖看着视频下面各种猜测纷纭、甚至怀疑虫族再度来袭的评论，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肩膀上的小轮子也好奇地探着脑袋看，发出“桀桀”的怪笑。 …… 云栖是掐着点，准时到达中央星第一婚姻登记所门口的。 这里已经围了很多人，安保人员正在维持秩序。 当云栖那辆低调的悬浮车停下，她本人走下车时，现场瞬间如同投入热油的冷水，彻底沸腾了！ “果然是云栖阁下！” “她真的来了！！” “天啊！他们真的要来登记吗？！” “99%！这可是史上最高匹配度！！”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战场并肩，天命所归！” 惊呼和议论声不绝于耳…… 在所有人心目中，云栖阁下和明衍上将，无论是地位、能力、相貌，甚至是匹配度，都是完美契合的代名词。 能见证这一幕，他们看起来比两位当事人还要兴奋。 明衍早就到了，他一直紧绷着脸站在登记所门口，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他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并且深刻意识到自己刚才冲动之下，驾驶机甲赶来的行为造成了多么巨大的骚动。 他倒不是怕围观，他是担心…… 担心云栖看到这阵仗，会觉得麻烦，会反悔。 直到此刻，看到云栖的身影真的出现，并且一步步朝门口走来时。 他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才终于落回实处，脸色瞬间缓和，快步迎了上去。 云栖扫了一圈周围几乎要失控的场面：“你来领个证，需要这么多见证人？” 明衍耳根一热，尴尬地低声道：“没，他们自己来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心虚。 云栖毫不客气地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不是你大张旗鼓开机甲冲过来的原因？” 明衍：“…… 我的错。”他认错认得飞快，随即立刻道，“我这就去让他们离开。” 说着，他转身就要动用上将的权限清场。 “算了，”云栖却叫住了他，抬步往登记所里面走去，“领完证赶紧走。” 明衍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快步跟上：“嗯！” 只要能领证，怎样都好…… 婚姻登记所的工作人员显然早已收到了风声，并且被上级特意叮嘱过，效率高得惊人。 所有流程一路绿灯，表格录入、身份核验、系统登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几乎没让两人多等一分钟。 当最后一道电子印章落下，光屏上显示出【登记成功，祝您新婚快乐】的字样时，工作人员真诚道：“恭喜云栖阁下，恭喜明衍上将！祝二位新婚快乐，长长久久！” 明衍看着光屏上并排显示的两个名字，以及那鲜红的“已绑定”状态，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谢谢。” 当两人从登记所内部走出来时，身份已然从未婚变成了法律意义上的已婚伴侣。 外面的人群依旧没有散去，反而因为正主的出现而更加骚动。 云栖径直走向自己来时那辆低调的悬浮飞车。 明衍立刻寸步不离地紧跟在她身后，像是生怕跟丢了一般。 飞车门无声滑开，云栖率先坐了进去。 明衍立刻坐在了她旁边的座位上，动作自然得仿佛本该如此。 飞车平稳升空，将地面的喧嚣隔绝。 车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云栖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习惯了住自己那里，清净。你没意见的话，就住我那边。” 明衍几乎是立刻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嗯，都听你的安排。” 云栖侧过头，瞥了他一眼：“那你不回去取你的东西？” “不用。我让莱克斯收拾好，直接送过来就行。”他一点也不想错过与云栖相处的机会。 云栖闻言，没再说什么，直接对自动驾驶系统下达了指令：“回家。” “家”这个字眼，让明衍心头一颤，充满期待。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37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26 飞车平稳地驶入一处环境清幽、安保严密的住宅区，最终停在一栋雅致的独栋住宅前。 云栖打开门，对跟在身后的明衍道：“进来吧。” 明衍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 客厅宽敞明亮，铺着柔软的地毯，暖色的沙发看起来舒适惬意，窗边摆放着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 他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因为到处都是她的气息。 唯一让他觉得有点不爽的是 —— 那只鹦鹉正高高地蹲在客厅一角的鸟架上，俯视着他，眼里满是嫌弃。 明衍：“……” 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脸。 云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一人一鸟之间的暗流涌动，她随手将外套搭在衣帽架上：“你自己转转，熟悉一下环境。看看有什么缺的，或者不合你习惯的，可以自己添置。” “嗯…… ”明衍低低应了一声。 云栖往卧室走，察觉到他还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便停下脚步：“跟着我干嘛？不是让你自己转转吗？我去换衣服，你确定要继续跟着？” “不、不。”明衍连忙站定，耳根通红。 “桀桀~”小轮子再次开口嘲笑。 云栖已经离开客厅，明衍鬼使神差地，尝试着对这只鹦鹉露出友好的笑。 小轮子抖了抖羽毛，嫌弃地扭过头，用屁股对着他。 明衍：“……” 好吧，缓和关系之路，道阻且长。 但他心情却很好 —— 这里，是他们的家了。 …… 莱克斯将明衍那些少得可怜的私人物品从军官宿舍打包送过来时，才得知自家上将居然主动选择了客卧。 趁着云栖不在的间隙，他凑近正在摆放行李的明衍，恨铁不成钢地小声叹气：“上将，您和云栖阁下这证都领了，是合法伴侣了，怎么还…… 还分房睡啊？这、这不就应该睡一起吗？” 明衍的手猛地一顿，冷峻的脸迅速泛红：“我…… 我们现在这样…… 挺好的。我、我还没资格……万一唐突了她，反而惹她生厌。” 莱克斯：“……” 他简直无言以对，看着自家上司这副纯情又怯懦的样子。 严重怀疑这位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上将，是不是把所有情商和胆子都留在机甲里了？！ 这都合法了还叫没资格？ 那什么样才算有资格？！ 可他看着上将这副羞窘又认真的样子，到底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最后只能带着满心“这人没救了”的感慨离开了。 明衍主动睡客卧，云栖知道后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就他那胆子…… 跟她多说几句话都费劲，哪里还有勇气同床共枕？ 婚后的第一晚，云栖本以为会是一人一屋，相安无事。 结果半夜她听到动静，一打开房门，就碰到一团毛茸茸、热乎乎的东西。 白虎正趴伏在她卧室门口，将她房门守得严严实实。 看到云栖，明衍立刻抬起巨大的脑袋，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晶晶地望着她，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呜”声。 云栖：“……” 得，人不敢来，精神体倒是很诚实地跑来守门。 这毛病看来是改不掉了。 她懒得理他这个喜欢自虐的胆小鬼，直接面无表情地回身关门。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异常平淡。 明衍因为虫族威胁解除，军部的事务不再像战时那般繁忙，白天他会雷打不动地负责接送云栖上下班，然后两人便各忙各的 —— 云栖在诊所里问诊或研究，明衍则去军部处理公务。 家里的琐事都有家政机器人打理，根本无需他们操心。 明衍对云栖，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主动提任何要求，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就这样三四个月下来，两人的相处模式，依旧像是…… 比较熟悉的陌生人。 他们一天中接触最多、最像“夫妻”的时间，反而是晚上睡前的两个小时。 因为云栖习惯在这个时间放松一下，通常会窝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看看星际新闻，或者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小轮子，跟它说说话。 而这个时间段，也成了明衍每天最为期盼的黄金时刻。 就像现在 —— 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坐在她身旁，将切成小块的水果，用叉子递到她嘴边。 云栖看都不看，直接张嘴吃掉，目光依旧停留在光屏上。 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躺下来，便将双脚随意地搭在他的大腿上，把他当个人肉脚垫。 明衍的身体瞬间绷紧，动都不敢动，任由她踩着，心里却像炸开了无数朵小小的烟花。 就在这时，云栖的私人通讯器响了起来。 她随手拿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接通：“亚瑟？” 明衍低着头，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通讯那头传来亚瑟爽朗却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声音，似乎是在咨询一个特色康复项目，想来试试。 云栖听着，语气平和：“好，明天直接到诊所找我，不用预约。” 又简单说了两句，她便挂了通讯，继续刷星网，丝毫没有向旁边这位“合法伴侣”解释的意思。 而明衍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云栖倒是没想太多，亚瑟于她而言，是后辈。 而且明衍不说话，在她看来一点也不奇怪 —— 毕竟他平时也是这样的“木头桩子”。 看了看时间，云栖将光屏关闭：“睡吧，不早了。” 明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38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27 云栖回房后，明衍在客厅呆立许久，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挪到了紧闭的主卧门口。 各种杂乱的念头缠绕着他，将他拖入酸涩冰冷的海…… “咔哒”一声。 他面前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了。 云栖穿着一身丝质睡袍，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你不睡觉，杵在我门口做什么？今天是打算本人亲自来当门神？” 明衍瞬间手足无措，脸颊爆红：“我、我…… 有话想说…… ” 云栖耐着性子看着他：“那说吧。” 明衍憋了半天，才挤出了盘旋在心底最让他难受的问题：“你明天…… 是要见亚瑟吗？” “嗯，他有点事想请我帮忙。” “他…… 喜欢你。”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大晚上不睡觉，就在门口傻站着想这个？” 明衍老实地点头：“嗯，我脑子很乱。我…… 我有很多话想说，堵在心里，很难受。” “那你说。”云栖看着他，倒是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 明衍张了张嘴，面对她清亮的目光，所有打好的腹稿又瞬间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笨拙的“我、我…… ”。 云栖耐着性子等了他足足一分钟，见他还是“我”不出个所以然来，直接被他气笑了：“你说你怎么就能这么嘴笨？” 这句带着嫌弃的吐槽，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明衍情绪宣泄的闸门。 巨大的委屈和难受涌了上来，他被逼得豁出去了，眼睛都有些发红：“我知道…… 我比不上亚瑟开朗，比不上他会说话，比不上他讨你喜欢…… ” 他抬起头，直视着云栖： “但是我爱你。” “这点…… 他肯定比不上我。” “所以你能别喜欢他吗？一点点…… 都不要。”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祈求的语气。 云栖听完他这番磕磕绊绊、却耗尽了所有勇气的“控诉”和告白，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忍住一脚把他踹飞的冲动。 她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 “明、衍。” “我们已经领、证、了。” “你说这些…… 是在怀疑我会婚、内、出、轨？！” 明衍被她眼中瞬间燃起的怒火吓得一哆嗦，连忙慌乱地摆手：“不是！不是怀疑你！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是怕…… 怕我太无趣，怕我留不住你…… ”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看起来又怂又可怜。 云栖忍不住扶额，转身走进卧室：“进来说吧。就你这说话节奏，怕是我得陪你在门口站一晚上。” 明衍脸上的难过瞬间凝固，随即转为受宠若惊的呆滞。 进…… 进去？ 进她的卧室？ 他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房门。 认识这么久，甚至无数次以白虎的形态趴在门口，但这确确实实是他第一次，踏入这片属于她的绝对私密领域。 明衍紧张得眼神根本不敢到处乱瞟，只能僵硬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云栖走到床边坐下，看他这副样子，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我对亚瑟，从来就没那方面的意思。如果真有，你也没机会站在这里。” “好了，现在来说说，你脑子里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别人？你可以慢慢组织语言，我等着。” 明衍抬头对上她难得的好脸色和专注目光，胆子也壮了几分，只是出口的声音还是闷闷的： “我知道…… 如果当时匹配系统的结果不是我…… 而是别的什么人…… 你伴侣的位置上，站着的就会是别人…… ” “他或许比我更会说话，比我更懂得怎么让你开心…… 不会惹你心烦…… ” “我知道…… 自己能像现在这样站在你身边，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我不该再有更多的奢望…… 不该贪心，还想靠得更近…… ” 明衍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浸满了爱而不得的苦涩和自我否定。 云栖被他这丰富的内心戏，给惊得目瞪口呆。 “你知道个啥？平时闷不吭声的，倒真看不出来你整天都在给自己洗脑？！” 明衍又垂下头。 看得出来，刚刚那番话，已经耗尽了他现阶段积攒的所有勇气和表达能力，此刻再也挤不出一个字。 云栖看他这副鹌鹑样子，头更大了，甚至开始怀疑 —— 是不是她之前对他态度太冷淡、太不耐烦？ 所以给这家伙整出心理问题了？！ 不过…… 现在跟他生气也没用，得把话砸进他的木头脑袋才行。 “明衍，听好了！不管是因为匹配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既然我已经选择了你当我的合法伴侣，就绝不会再找别人。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明衍呆呆地应了一声。 “还有，你一个联邦上将，3S级精神力者，能不能别把自己整得像个小可怜？！” 她这话本是带着十足的嫌弃。 然而，明衍听完，却惊喜道：“云栖，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是怕你这副样子被外人看了去，会以为我天天在家暴你！以后别没事找事，自己虐自己玩，我看着都累得慌。” “嗯！都听你的！”明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又小心翼翼问：“那我今晚…… 还能睡在门口吗？我想离你近一些。” 云栖：“……” 身高腿长、气场逼人有什么用？！ 就这胆子，也是彻底没救了。 “可以！随便你！这里也是你的家，你爱睡哪儿睡哪儿。”她实在没忍住，抬起脚，踢向他的腿，“睡天花板都可以！” 明衍被袭击，条件反射地一伸手，抓住了她纤细的小腿。 温润细腻的肌肤触感透过掌心传来，瞬间让他心里一慌：“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 可嘴上这么说，手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非但没有松开，反而下意识地握紧。 他的脸迅速红了，视线也不由自主地顺着被他握住的小腿，一路向上…… 方才云栖踢腿的动作，让那丝质睡袍的下摆滑开，露出一双笔直修长、肤色莹白的腿，在卧室暖昧的灯光下，几乎晃花了他的眼。 “咕咚。” 一声清晰的吞咽声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39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28 卧室里的空气，骤然变得滚烫起来。 云栖也很是意外明衍的反应，毕竟他平时挺…… 规矩的。 她没有急着收回腿，反而微微仰头，手臂撑在身后柔软的被褥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这副姿态，是纵容，也是挑衅。 明衍呼吸已经完全乱了套，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想要靠近、想要触碰更多的渴望。 他忍不住倾身向前，手心一路滑至膝弯…… 然而，就在这时 —— 云栖动了！ 她被握住的那条腿猛地一屈，脚掌抵在了明衍结实紧绷的腹部，阻止了他进一步靠近的趋势。 她保持着慵懒后仰的姿势，眼神里的笑意更深：“上将这是想…… 行使伴侣权力？” “？！” 明衍从意乱情迷中惊醒，猛地站直身体，松开手，语无伦次地辩解：“我、我…… 没…… 不是…… ” 慌乱和心虚太明显，而且根本说不出任何否认的话。 最终，他垂下头：“…… 我错了。” “饿狼”瞬间变回“鹌鹑”，云栖也恢复了平时的冷淡：“行了，没那个胆子就别学人撩火，回去睡觉吧。” 这种持证都不敢行动的“君子”，注定了今晚，以及可能很长一段时间的未来，都只能睡在门外。 明衍耳根滚烫，羞愧得无地自容，低低应了一声：“…… 嗯。” 他僵硬地转身走出卧室，并且轻柔地带上了房门，生怕再次惹恼她。 房门隔绝了室内外的空间。 明衍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却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他反复回味着刚才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两分钟 —— 云栖的表情…… 她笑吟吟的眼睛，勾起的唇角…… 她没有立刻推开他，也不似往常的冷漠…… 反而像是…… 默许？ 明衍猛地愣住，呼吸变得更加混乱。 刚刚…… 如果他再勇敢一点，不是道歉，而是顺着她的话，开口请求留下来。 云栖是不是真的有可能会同意？ 同意他…… 与她有更进一步的、真正的伴侣之间的亲近？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般瞬间燎原，烧得他口干舌燥。 他每晚守在门口，贪婪地汲取门缝里溢出的、属于她的气息，又怎么可能没有过旖旎的心思？ 只是每一次，都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不敢深想，更不敢流露分毫。 他怕极了。 怕一旦越界，一旦流露出那些“不君子”的念头，就会被她厌烦，被她嫌弃…… 到时候，恐怕连睡在门口的资格都会被剥夺。 可是…… 如果刚才…… 真的是一个他梦寐以求的机会呢？ 就因为他的胆怯，白白错过了？！ 明衍越想越觉得后悔，肠子都快悔青了。 那股刚刚被强行压下去的躁动和渴望，如同反噬的潮水，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猛地转过身，面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 而云栖听着门外急促混乱的呼吸声，撇撇嘴。 果然是个怂包。 她还真没见过这么胆怯又纯情的明衍。 回想以往，哪个世界的他，不都是目标明确、侵略性十足？ 尤其是在搂搂抱抱和亲密接触这类事上，几乎是他最大的执念和乐趣，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变着花样地折腾和谋算，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她。 结果到了这个世界 —— 不要说抱一下、亲一下了，这家伙连牵个手都是不敢的。 平日里更是恨不得把她供起来，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云栖差点以为，他是清心寡欲到了极致的正人君子。 结果现在看来…… 分明是个“忍者神龟”！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关掉了卧室的灯。 室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几乎是同时，门外那混乱的呼吸声猛地一滞。 刚刚好不容易重新鼓起点勇气、想要敲门的明衍，看着门缝下消失的光亮，眼神也跟着暗淡下去 —— 她睡了…… 他最终还是错过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时，云栖的声音飘了出来：“杵在门口干什么？” 明衍惊喜万分，那句刚刚在心底盘旋了无数遍的话便脱口而出：“我想留下来！可以吗？” 问完之后，他立刻屏住了呼吸，等待云栖的回复。 门内沉默了两秒。 然后，是她清晰的声音：“进来吧。” 巨大的狂喜砸中明衍，他的身体却已经先于彻底死机的大脑，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 推开那扇梦寐以求的房门。 借着窗外洒落的月光，他清晰地看到云栖靠在床头，正看着他。 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清亮的眼眸，让他的胆怯和迟疑无处遁形。 他站在门口，不太敢靠近：“我…… 我刚刚有点太冲动了。云栖你不愿意的话，不用勉强…… ” 云栖对他这进两步退三步的节奏，简直无力吐槽。 “我没勉强。是你自己想清楚，别磨磨唧唧的！要不就出去，要不就过来！” 明衍当然不想走。 于是，他动作僵硬地挪到床边，手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放，更别提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 云栖怀疑要不是灯已经关了，这家伙恐怕能当场表演一个同手同脚。 “你这副紧张的样子，倒像是有人在拿刀逼你过来。要不算了？不行就下次，反正日子还长着呢。” “别！”明衍顿时急了：“别下次…… 我珍惜每一次能靠近你的机会，真的…… 真的很想…… 更进一步。可以吗？” “那…… ”云栖的声音很轻，“试试吧。” 得到许可，又借着昏暗光线的掩护，明衍终于鼓足勇气，单膝跪上床垫…… 第240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29 温热的身躯拢着云栖缓缓躺下。 可惜，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胆子，也没能支撑明衍做出多“过分”的举动。 他俯下身，却不敢去碰云栖近在咫尺的唇瓣。 只是压抑着满腔翻腾的渴望，将滚烫颤栗的吻，印在她纤细的脖颈肌肤上。 箍在她腰际的手臂收紧，但那手掌却抖得不成样子，将他的紧张和生涩暴露无遗。 云栖：“……” 她能感觉到，明衍全身肌肉都绷得很紧，动作更是凭着生涩的本能在摸索，毫无技巧可言。 有丰富经验的云栖，早已将亲密之事视作正常的生理需求 —— 喜欢，便享受。 但现在这情况…… 别说享受了，她感觉身上这个男人笨拙得连呼吸都不会了，随时可能会紧张到厥过去。 而且他连最简单的睡衣带子都解不开…… 云栖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干脆伸手，牵引着他滚烫而僵硬的手指，触碰到睡衣侧腰系着的柔软带子：“这里。” 这突如其来的回应，成了最有效果的鼓励和许可。 原本全身心都在时刻留意着云栖反应、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悦或抗拒的明衍，胆子终于又大了一些。 他亲吻她脖颈的力度终于敢微微加重，带上了几分压抑已久的渴望和占有欲。 随后，他笨拙却急切地褪去彼此的障碍，凭借着一腔炽热的本能动作起来…… 然而 —— 两分钟后。 明衍伏在她身上，身体依旧紧绷，急促呼吸中却带着一丝事后的茫然和…… 无措。 云栖：“……？？” 她望着天花板，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就…… 结束了？ 她刚被挑起一点兴致，他就彻底偃旗息鼓。 看来…… 男人果然不能禁欲太久，尤其是这种毫无经验的。 “对不起…… ”明衍挪到一边，声音磕磕巴巴，暗哑得厉害，“我…我…… ” 他“我”了半天，怎么也说不出来后面的话。 云栖也不太想听，实在是太尴尬了。 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于是索性侧过身，背对着他：“没事，睡吧。” 明衍却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 她没有赶他走。 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他依言乖乖地躺在一旁，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满心满脑还是被刚才那灾难性的两分钟占据着，懊悔得无以复加。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结果竟然被他搞砸成了这样…… 他凌乱的心思，从呼吸就能听的出来。 云栖头疼 —— 这真是她几个世界加起来，最尴尬的一次亲密体验。 没有之一！ 她之前说“下次”，是真的觉得或许等以后时机更合适，他没那么紧张了再说会更好。 结果呢？ 简直是作孽！ 就不该一时心软允许他试试。 她其实现在有点想去洗个澡，但感觉这气氛，要是开灯起床，恐怕会更尴尬…… 就在云栖以为今晚就会以这种诡异的气氛结束时。 她的腰突然被一只有力而滚烫的手臂从身后轻轻搂住。 明衍的声音贴着她的后颈响起，很轻：“刚刚是我太激动、太紧张了。可以…… 再试一次吗？” 云栖十分意外地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打量他的神情：“你胆子怎么突然变这么大了？” 明衍的呼吸滞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搂着她腰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 “因为你允许我亲密了。我感受到了，你是不讨厌我的。” “而且…… 事关男人尊严，还有我以后的幸福…… 我不想…… 就这样算了。” 云栖愣了两秒，随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方才的尴尬倒是被冲散了不少：“你就不怕自己还是…… ” “不会的！”明衍急切地打断她，像是要证明什么，一个利落的翻身再次覆上，将她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下。 黑暗中，他的目光灼灼，带着滚烫的爱意和渴望： “阿栖…… ” “我爱你。” “我想要你的……全部。” 云栖惊讶地挑了挑眉，指尖轻轻划过他滚烫的胸膛：“你胆子还真是…… 大了不少啊…… ” 有了之前那次不完美的经验，明衍虽然还是紧张，但动作熟练了不少。 直到听见云栖呼吸也变得不稳，感受到她身体的放松，他才终于放下顾虑，开始了真正的‘再试一次’。 她轻喘的声音、醉人的气息，还有那双蒙着水光的眼睛…… 侵蚀着明衍最后的克制。 他再忍不住，低头用力吻上一直渴望却不敢触碰的唇。 云栖轻轻哼了一声，但没有推开。 这无声的纵容点燃了他。 他一边吻，一边笨拙地在她唇间低语：“我爱你…… ” 云栖的气息被他搅乱，回应得有些含糊：“…… 我知道。” 这三个字给了明衍勇气。 他埋在她颈侧，声音沙哑颤抖：“阿栖，你现在好温柔…… 你也是爱我的…… 对不对？我…… 我没有自作多情…… ” 云栖偏头躲开他灼热的呼吸，轻笑了一声：“你猜？” 这反应反而让明衍更确信。 他狂喜地再次吻她，声音里都是激动：“你就是爱我的！要不然才不会让我这样碰你…… 阿栖…… 我高兴得快疯了…… ” 云栖没再说话。 她只是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颈。 明衍顿时浑身一颤，随即便是更热烈的回应。 这一刻的亲密无间，和被她全然接纳的感觉，带来的满足和幸福，远远超出了他所有的想象…… 第241章 上将不可告人的秘密30 两小时后，卧室的灯被重新打开，驱散了满室的暧昧。 云栖额间还带着细密的汗珠，踢了踢身边人的小腿：“去放热水，我要泡一会儿。” “好、好…… ”明衍立刻应声起身，动作间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还一丝不挂，顿时尴尬得耳根通红，手忙脚乱地扯过散落一旁的衣物，匆匆套上。 云栖看着他把自己重新包裹得严严实实，直接翻个白眼：“你就没有居家一点的衣服？” “没…… ”明衍有些窘迫，“我明天就去买。” 他快步走进浴室，打开热水阀，调试水温。 等他再回到卧室时，正看到云栖起身，随手披上睡袍。 明衍的眼睛一下子就被她腰间那几道清晰的红痕吸引住了，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失控和孟浪，脸颊再次烧起来，声音都磕巴了：“水、水放好了…… 我，我来换床单。” “嗯。”云栖淡淡应了一声，系好腰带，“换好你也回去洗洗吧。” 明衍抿了抿唇，看着她：“那我今晚还能过来吗？” 云栖瞥他一眼：“你要还想睡客卧，我也没意见。” “不是！”明衍立刻否认，“我想搬过来。”说完，他紧张地看着她。 “行了，动作利索点，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事。”云栖没有直接回答，但也没拒绝，只是丢下这句话，便径直走向浴室。 这近乎默认的态度让明衍心头狂喜，连忙应道：“嗯！我这就好！” …… 或许是因为有了最实质性的亲密关系，加上贴着睡了一整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明衍的胆子肉眼可见地大了许多。 第二天早上，他话明显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说什么都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快。 送云栖去诊所的路上，甚至主动提起几个军部的趣闻。 到了诊所门口，更是黏糊地搂着她吻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放开，目送她进去。 然后，短短一个上午，她的私人通讯器就响了十几次。 “阿栖，我看到几款家居服，你看看喜欢哪种样式？” “莱克斯说我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 “想起…… ” 每次通讯，明衍都磨磨蹭蹭地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明显就是在拖时间。 刚开始云栖还耐着性子应付了两句，到最后她实在无语了，在又一次通讯响起时，直接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才传来明衍有些犹豫、又带着点委屈的声音：“亚瑟他今天去见你了吗？” 云栖：“……” 搞了半天，原来根子还在这儿！ 这家伙显然对亚瑟曾经喜欢过她的事情耿耿于怀，忌讳得要命，所以变着法地打听消息，刷存在感，生怕自己被忽略了。 云栖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干脆利落地道：“没事别再打过来了。晚上你带上莱克斯，我们一起请他和亚瑟吃顿饭，行了吧？” “好！”明衍的声音立刻变得轻快明亮。 …… 傍晚，明衍准时来到诊所，接上云栖一同前往预订好的餐厅。 餐桌上，莱克斯和亚瑟看着对面那个几乎快要黏在云栖阁下身上的男人，简直要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平日里话少、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的上将，此刻正细心地给云栖阁下剥虾、夹菜、倒水。 当明衍拿起餐巾，伸手准备进行“擦嘴”服务时，云栖实在没忍住。 放在桌下的手精准地找到他的大腿肉，用力掐了一下。 明衍吃痛，却顺势在桌下抓住了她行凶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并对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云栖压低声音：“你再闹，晚上就睡客卧去。”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 明衍瞬间坐直了身体，虽然握着她的手没放开，但整个人气场瞬间恢复了平日那个冷峻自持的上将模样。 他甚至主动将话题引向亚瑟最近的训练情况，给出诚恳的建议。 莱克斯和亚瑟：“……”这变脸速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饭局结束，莱克斯看着他们家上将无比自然地和云栖阁下十指相扣地离开，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旁人难以介入的亲昵氛围。 他忍不住看向身旁同样默默注视的亚瑟，带着几分感慨和试探问道：“放下了？” 亚瑟看着那对般配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脸上露出一个释然而温和的笑容： “上将是真正能配得上云栖阁下的人。” “云栖阁下喜欢他，过得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真心祝福他们。” 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阴霾，只有真诚的祝愿。 有些美好，能够远远看着，知道她幸福，便已足够。 …… 这一世的生活，平淡而温馨。 明衍坐镇军部，运筹帷幄，守护着来之不易的和平。 云栖则经营着她的诊所，救治了无数因战争而身心受创的战士；更以其独特的模式，改变了治愈师的生存环境，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才投身于此项事业。 他们为联邦的稳定与繁荣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更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他们始终如一的深厚感情。 当人们谈论起他们时，总会带着向往的语气，称他们为“被命运祝福的伴侣”。 而此刻，被命运祝福的明衍，正化作大白虎，驮着云栖在她精神海世界里的山林间漫步游走。 他的脚步又稳又轻，小心地不让她感到一点颠簸。 他们一路向上，最终来到能俯瞰美景的山巅…… 云栖拍了拍大白虎的脑袋，他蹭了蹭她的手，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第242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01 凤朝皇夫办的赏花宴，就在京城最有名的“百花争艳园”里办。 园子里牡丹、芍药、海棠、玉兰…… 各种名贵花开得正热闹，香气扑鼻，彩蝶纷飞。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赏花宴不过是个幌子。 真正目的，是为两位皇女选妃。 凤朝以女为尊，女皇自幼体虚，后宫妃侍稀少，子嗣不丰，仅有两女一子 —— 太女云栖年二十，姿容绝世，天资聪颖； 二皇子云枫年十九，温润如玉，擅琴棋书画； 三皇女云芷年十八，明媚活泼，风流不羁。 今天这宴会，适龄的官家公子们都来了，他们无不精心打扮，锦衣华服，环佩叮当。 只盼能得一位皇女青眼，从此一步登天。 园中一角，三皇女云芷正被一群艳丽的公子们簇拥着。 她手里拿着一把玉骨扇，一双桃花眼流转生辉，跟公子们有说有笑。 “要我说，美人之美，各有千秋。” 云芷用扇子轻点一位红衣公子，“如李公子，是明媚张扬之美，似芍药，灼灼其华。” 她又指向一位紫衣少年，笑道：“而张公子，是娇俏灵动之美，宛若枝头迎春，清新可人。” 被点到的公子们纷纷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云芷显然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扇子摇得越发欢快。 就在这叽叽喳喳、热闹非凡的地方 —— 不远处的一座白玉亭边，却独坐着一道与众不同的身影。 他一身素白衣裳，头发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了一半，剩下的随意披在身后。 他不像别人那样拼命表现，甚至没往人群里看，只是微微侧身，望着亭外一株开得正好的白玉兰，安静得好像真是来赏花的。 风吹过来，扬起他的袖角和几缕头发，更显得他与这场热闹的宴会格格不入。 可偏偏就是这份“不一样”，引起了云芷的注意。 她用扇子指了指那边白色的身影，眼里露出一点好奇：“那是谁家的公子？” 大家顺着看过去。 一个穿绯红色锦衣、长相明艳的男子撇了撇嘴：“殿下问他呀？那是我的嫡兄明衍。他就爱这般装样子，显得自己特别似的，殿下别理他。” 云芷挑了挑眉，又看了一眼明衍。 对方还是看着玉兰花，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这边。 她确实更喜欢身边这些活泼艳丽、嘴甜的公子，对明衍这种冷淡淡的没什么兴趣，就随口一问，很快便转移了注意力，重新与周围的公子们调笑起来。 见没人注意这边了，明衍身边的小侍墨玉才低声道： “公子，刚刚打听过了，太女殿下被政务绊住了脚，要晚些才能到。” 明衍没回应，仍然静静坐着，像在发呆。 唯有离得极近、极为熟悉他的墨玉，才能看到他眼底深处藏着的暗涌。 他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这位风流外露的三皇女，自然懒得凑热闹。 …… 云栖确实来得晚。 她这个世界的母亲，女皇云璟昕，近年来凤体一直欠安。 政务繁重，她作为储君，自然要多为女皇分忧。 方才她就是被拉着处理完了今日紧急的几桩政务，才得以脱身。 赏花宴是皇夫，也就是她这个世界的父亲，亲自安排的任务。 这对她来说，痛苦程度也没比批奏折好到哪里去。 云栖途经一片池子时，前方突然传来争执声。 她脚步一顿，刚想绕道，却听“噗通”一声巨大水响，紧接着就是一个少年惊慌失措的哭喊：“救命！救命啊！我家公子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一个小侍模样的少年从假山后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朝着四周拼命呼救。 目光扫到云栖时，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扑过来跪倒在地，磕头哭求：“太女殿下！求求殿下救救我家公子！求求您了！” 只是路过的云栖：“……” 她想装作没看见直接走掉，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小侍喊得惊天动地，还精准地报出了她的身份，想低调处理都不可能。 云栖面无表情地靠近几步，看着池子里那个正在扑腾的身影，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哭得情真意切的小侍，心中一阵无语。 这池水看着就不深，而且这戏码…… 是不是有点太老套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侧头对身后一名身着玄色劲装、一脸冷肃的女子道：“青羽，救人。” 护卫青羽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太女明知道人家是冲着她来的，还非要自己去救。 她自从跟了这位太女殿下，真的是心累身也累，经常要处理这些层出不穷的“桃花劫”和“意外事件”。 心里吐槽归吐槽，青羽的动作却毫不迟疑。 足尖一点，身影轻盈地掠过水面，精准地抓住那还在扑腾的公子后背衣襟，毫不怜香惜玉地将人一把提起，旋即转身飞回岸上。 她将湿淋淋的人往地上一放，立刻闪身回到云栖身后。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过瞬息之间。 就在这时，旁边涌出了一大群人，显然都是被“救命”声吸引了过来的。 为首的，正是摇着扇子、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三皇女云芷。 众人给云栖行了礼，云芷笑嘻嘻靠近：“皇姐真是好福气，走哪儿都有投怀送…… 呃，投水送抱的。不过皇姐你也太不解风情了，怎么能放着如此一位美人儿这般狼狈姿态呢？” 一阵早春的凉风吹过，带着池水的寒意。 云栖默默往旁边挪开一步，离云芷远了些：“天又不热，你能不要在我旁边扇风吗？” “皇姐你不懂，我这叫风流倜傥。” “是挺风流，但是倜傥在哪里？” 云芷气结，“唰”地合上扇子。 突然，那被救上来的公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抱着双臂开始瑟瑟发抖，看上去确实可怜。 云芷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她最是怜香惜玉，见状上前，一边解下自己的披风，一边心疼道：“瞧这可怜见的，多冷啊。” 说着，便将还带着她体温的披风裹在了那落水公子身上。 第243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02 落水公子柔弱无骨地靠进云芷怀里，抬起一张苍白却依旧不失俊秀的脸蛋，指向旁边另一个穿着鹅黄色锦袍的公子，泣声道：“多谢三殿下…… 呜呜…… 殿下要为我做主啊！是…… 是冯公子他推我下去的！” 那被指认的冯公子闻言，立刻激动地反驳：“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想推我，结果自己没站稳才掉下去的！太女殿下，三殿下，你们要明鉴啊！” “你胡说！就是你推的我！” “是你自己心思恶毒，自作自受！” 两个公子顿时吵作一团，一个哭得梨花带雨，一个气得面红耳赤，争得不可开交。 云芷一会儿安慰这个“别哭别哭，小心身子”，一会儿劝那个“别气别气，慢慢说”，忙得团团转。 那吵架的两人见云芷这和稀泥的态度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竟不约而同地止了声。 然后转向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的云栖 —— “太女殿下，您要为我做主啊！” “殿下，您刚刚一定看见了，是不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两双眼睛，都无比期待地望向云栖，仿佛她是那明察秋毫的青天大老爷。 云栖：“……” 关她什么事？！ 云芷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啊皇姐，你来得最早，刚刚看见了吗？到底谁推的谁？” 云栖忍无可忍，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冷冷地丢出一句：“反正不是我推的！” “扑哧 —— ” 周围原本屏息凝神等着太女断案的公子，一时没忍住，纷纷笑出了声。 云芷先是一愣，随即又摇着扇子笑起来：“皇姐，你这可真是…… ” 云栖面无表情地看她：“既然你这么喜欢看热闹，就留下来处理吧。” 她不等云芷反驳，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宴会快开始了，我去见父后。” 这几个月来，她最大的教训就是—— 绝对不能有好心，容易被碰瓷。 她走得干脆利落，众人眼睁睁看着太女殿下毫不留恋地离开，一时都有些反应不及。 明衍安静地站在人群之后，一身素白衣衫在姹紫嫣红中格外显眼。 他和旁人一样望着云栖离开的背影，眼神却截然不同 —— 没有崇拜，没有仰慕，只有一片沉沉的的暗色。 这位太女殿下，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冷漠，疏离得不留一丝余地。 想要接近她，恐怕比他预想的…… 还要难。 …… 帝后美艳的眉目扫过下首一众精心打扮的公子，最终落在身旁长女清冷的侧脸上，含笑温声问道：“栖儿，方才过来，可有瞧上眼的？” 云栖眼都没抬：“没看。” 帝后笑容微僵，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云栖身后形影不离的青羽，心头再次浮起那个难以启齿的怀疑 —— 他这女儿，该不会…… 真喜欢女子吧？ 否则为何身边连个贴身小侍都不留，非要一个女子近身护卫？ 寻常贵女在这个年纪，早已通晓风月，可他这女儿，清心寡欲得简直像个苦行僧，这忍耐力也未免太好了些。 他头疼地移开目光，又看向另一侧眼波要飞到台下公子堆里的三女儿云芷，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这一个两个，性子怎么就不能匀一匀？ 帝后按下心头万千思绪，重整笑容，转向台下，声音温雅：“诸位公子，不妨都说说自己平日的爱好，若有才艺，也可展示一番。” 园中顿时热闹起来。 公子们各有各的出彩，可惜云栖看到第三个节目，就开始头疼。 说实话，她至今仍难以完全适应这个世界的审美。 看着男子们翘起兰花指，听着他们刻意放软的嗓音，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每一刻都是煎熬。 但她尊重这个世界的文化，只能面无表情地坐着，不予置评。 更重要的是，她一点麻烦都不想沾。 这两年来的经历让她彻底领教了何为“碰瓷”。 几乎每日都有人“不小心”在她面前摔倒，落水戏码更是常见不怪，甚至还有直接爬床的…… 云栖很快目光发直，神情放空。 正献舞的公子却将太女这“专注”的凝视尽收眼底，不由脸颊飞红，胆子也大了起来。 舞毕，他并未立刻退下，反而盈盈一拜：“臣子乃吏部尚书明正澜嫡子，明沁。不知太女殿下、三皇女殿下，觉得臣子方才一舞…… 可还入眼？” 云栖回过神：“明沁？” “是，殿下。”明沁半抬俏脸，面容确实姣好，在满园春色中也属拔尖。 “我方才走神了，没看清。”云栖视线转向另一边，“不过看我皇妹的神情，当是极好的。” 云芷十分配合，“唰”地展开玉骨扇，笑得风流：“确实妙极，腰软身段好，看得本殿都移不开眼。” 明沁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帝后见状，适时温声圆场，夸赞道：“明公子舞姿翩跹，有心了。若本君没记错，明卿家……是有两位嫡子的吧？另一位今日可来了？” 明衍自席位上从容起身，行至明沁身旁，恭敬行礼：“回帝后，臣子在。” 帝后目光落在他身上，将他清冷出尘的容貌和匀称修长的身段细细打量一番，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满意：“你兄长的相貌已十分出众，没承想你竟更让人惊艳，不愧是名动京城的‘明家双姝’。” “谢帝后谬赞。”明衍微微垂首，随即面露些许为难：“不过…… 臣子明衍，实则略长一岁。” 帝后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长幼有序，岂有弟弟先于兄长献艺之理？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与不悦，扫向一旁脸色微微发白的明沁。 明衍却又立刻温声解释：“请帝后恕罪。实在是臣子方才突感不适，唯恐仓促献艺反而露丑，玷污帝后与殿下圣目，才恳请弟弟代我先呈。并非弟弟不知礼数，全是臣子之过。” 第244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03 帝后神色稍霁，不论此言真假，这番说辞既全了礼数，又顾全了家族颜面，着实识大体。 他是知道明家情况的 —— 嫡长子为已故正君所出，嫡次子则是现任平夫之子。 虽同是嫡子，这中间岂会没有计较？ 倒是这嫡长子，容止端雅，情绪不显，这份沉稳让他生出几分欣赏。 他遂让明沁先退下，转而问明衍：“如今可好些了？平日擅长些什么？” 明衍垂眸：“回帝后，略通琴艺，只是粗浅之学，勉强入耳罢了。” “无妨，且奏来一听。” 明衍应声，仪态端方地行至琴案前坐下吗，指尖轻拨，淙淙琴音便自弦上流淌而出。 他奏的并非时下流行的绮丽柔媚之调，而是一曲自己谱写的古琴曲，意境高远空灵，似山间清泉，如松下落雪。 帝后眼中满意之色更浓：“这明家嫡长子，才貌、心性皆是上乘。栖儿觉得如何？” 云栖目光落在明衍身上，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青羽带回来的消息，这位的性子可完全不是现在表现的这么回事。 他心眼儿多着呢！ 现在这般作态，不过是另辟蹊径地“争”罢了。 可惜他装得太好，刚认识的人压根看不穿。 云栖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淡淡收回目光，决定把麻烦推出去：“不如何。我才看这一眼，父后指望我看出什么？我又不是皇妹，看谁都能动心思。” 一旁的云芷耳朵尖，一听就乐了，扇子一摇凑过来坏笑：“皇姐，你那是还不知道男子的妙处~ 不同的性子，自能带来不同的趣味…… ” 帝后本来就被云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胸闷，再听云芷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混账话，顿时火冒三丈，抬手就朝云芷胳膊上打了一下：“胡闹！你以为你皇姐跟你似的混不吝？你也不可再胡闹！早点娶了正君收收心！小心玩坏了身子！” 云芷“哎哟”一声，连忙缩着肩膀讨饶：“父后饶命！我就喜欢百样红，才不要那么早娶正君，独一枝多没意思。” 云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心里默默滴汗。 这世界…… 终究还是太颠覆她的认知了。 那边曲毕，帝后含笑称赞，明衍只微微垂首，轻声谢过帝后夸奖。 起身时，他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云栖，眸中水光潋滟，欲语还休，脸颊竟适时地泛起一抹薄红，这才缓步退回席位。 云栖：“……” 好演技！ 帝后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眼，嘴角弯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云栖莫名觉得后背一寒，狐疑地看向帝后，正好对上他打量算计的目光。 她心头警铃大作，立刻起身：“父后，儿臣忽然想起还有几桩紧急政务未处理，需先行告退。” 帝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政务让你母皇处理！今日你敢踏出这园子一步，明日我就直接送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到你床上，门给你锁死！” 云栖僵在原地，最终只能面无表情地坐了回去，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她熬到所有公子都展示完毕，帝后却仍不放人，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道：“去，至少跟几位公子说说话。否则…… ” “父后若真送人来，”云栖面无表情地打断，“儿臣就只好将人打包，送去母皇寝殿。” 帝后一噎，随即眼圈迅速泛红，拿起丝帕按了按并不存在的眼泪，声音带上了委屈的颤音：“这宴会是为谁办的？你一点表示都没有，各家夫人会如何想？还以为本君耍着他们玩呢…… 我这帝后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云栖额角青筋微跳：“…… 行行行，我去！” 可就在这时，席间突然传来惊呼。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所有人都看过去，只见明家嫡长子明衍，正一手捂着腹部，脸色苍白地靠着小侍。 明衍借着墨玉的力道，强撑着站稳身子，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朝着帝后的方向，气息微弱却依旧保持着仪态：“请帝后、太女殿下、三皇女殿下恕罪…… 臣子不适加重，恐得…… 先行告退了。” 帝后立刻关切道：“这是怎么了？可严重？” “只是腹中骤然绞痛…… 并无大碍，回府歇息片刻便好。”明衍微微喘息，说得艰难又隐忍。 “既如此，快些回去歇着吧，身子要紧。”帝后连忙应允。 明衍目光转向一旁脸色已然不太好看的明沁，脸上露出愧疚神色：“明沁，为兄这般情况…… 必须乘家中马车先行回去。你可要一同…… ” 明沁几乎是立刻打断了他：“哥哥身体不适自当快些回去。我还想与几位公子多说说话，稍后自行回府便是，不劳哥哥挂心。” 今天这样的机会，他怎肯就此离开。 帝后目光在明沁那点不甘心和小算计上扫过，又瞥了一眼身边浑身写满“抗拒”二字的云栖，眼中精光一闪，忽然笑吟吟地开口：“既如此…… 栖儿。” 云栖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帝后接着道：“明公子是在赏花宴上不适，于情于理，我们都该负责。你便代父后送明公子回府吧。用你的车驾，稳当些。” 云栖：“……” 她就知道。 园中瞬间一片寂静，方才还跃跃欲试的公子们此刻看向明衍的眼神，瞬间从同情变成了赤裸裸的羡慕嫉妒，只恨刚才身子不适，差点倒下去的不是自己。 云芷“噗嗤”一声笑出来，扇子摇得欢快：“皇姐快去吧！至于这些美人儿们，自有本殿陪伴。” 明衍虚弱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垂下眼睫，轻声道：“这…… 实在太麻烦太女殿下了。” 云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演：“不麻烦，明衍公子请吧。” 说着她转身率先朝园外走去。 墨玉连忙搀扶住自家“虚弱不堪”的公子，步履略显“艰难”地跟上前面那道冷漠挺拔的背影。 第245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04 宽敞的马车平稳地行驶着，车厢内只有两人。 明衍柔弱地靠在车壁上，目光透过低垂的眼睫，悄然打量着对面仿佛入定般的太女。 近距离看，她的姿容竟比男子更为出色，只是那周身拒人千里的冷意，硬生生压过了这份昳丽。 他轻轻吸了口气，似乎仍有些不适，声音低柔地打破沉默：“今日多谢殿下相助。臣子实在惭愧，扰了殿下的雅兴。” 云栖眼都没睁：“无妨。”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明衍似乎并不气馁，再次轻声开口：“殿下…… 似乎并不喜欢今日的宴会？” 这次，云栖睁开了眼，那双清冷的眸子直视着他，没什么情绪，却仿佛能看透人心：“明公子，”她语气平淡，“肚子不疼了？” 明衍面不改色，甚至微微蹙起好看的眉，手下意识又抚上腹部，声音更软了几分：“仍是…… 一阵阵地隐痛…… 让殿下见笑了。” “哦。”云栖应了一声，重新闭上眼，“那便安静休养。说话耗神。” 明衍：“……” 他完美无瑕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裂痕。 这女人是铁石心肠吗？ 驾车的青羽肩膀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强行憋住笑。 旁边坐着的墨玉低着头，听着自家公子受此冷遇，忍不住咬了咬牙。 这太女殿下当真是有毛病！ 他家公子这般绝色，主动示弱攀谈，她竟如此不解风情！ 难道真像外界传闻那般…… 喜欢女子？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忍不住悄悄侧头，打量了一眼旁边驾车的青羽。 这护卫倒是长得也挺俊俏，身姿挺拔，侧脸线条冷硬…… 但比起他家公子倾国倾城的容貌和风姿，那可是差远了！ 太女这是什么眼光？！ 青羽莫名觉得后颈发凉，下意识侧头瞥了一眼，正好对上墨玉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带着审视和不满的目光。 他莫名其妙，只能面无表情地转回去。 这主仆二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车厢内，明衍垂眸，长睫掩去眼底的算计。 这位太女，果然棘手！ 寻常男子那套示弱博取怜惜的手段，在她面前竟全然无效。 看来，温水煮青蛙的策略行不通，得换个更直接、更能引起她注意的方式才行。 马车恰在此时行至一段略微颠簸的石板路，车身随之轻轻一晃。 就在这晃动的瞬间 —— 车厢内，明衍忽然发出一声极轻却足以让人听清的闷哼，身体仿佛彻底脱力，软软地就朝着对面云栖的方向倒去。 就在他即将栽入云栖怀中的瞬间，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稳稳地抵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倾倒。 云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近在咫尺的脸上，没有半分波动，只有清晰的疏离：“坐稳。” 明衍借着她手臂那点支撑力，缓缓坐直身子。 他脸上泛起红晕，眼睫湿漉漉的，像是受了惊吓又带着羞窘：“殿下恕罪…… 车厢颠簸，臣子一时无力…… 并非有意冒犯…… ” “有意无意，结果都一样。”云栖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明公子，本宫不喜与人触碰。望公子体谅。” 这话已是相当不客气。 明衍的脸色白了一分，抿着淡色的唇，委屈道：“是臣子失仪了…… ” 接下来的路程，车内再无人说话。 马车终于停在了明府大门前。 明衍在墨玉的搀扶下慢慢下车，站定后，他转身对着仍坐在车内的云栖深深一礼：“多谢殿下相送。” 云栖只是微微颔首。 玄色马车没有丝毫停留，径直离去，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明衍站在原地，望着玄色马车消失在街角，脸上的虚弱和赧然早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平静。 身后传来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中年女声响起：“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你弟弟呢？” 明衍转身，脸上的表情已在瞬间切换回恰到好处的柔弱与恭顺。 来人正是他的母亲，吏部尚书明正澜。 她身旁跟着一位容貌明艳的中年男子，眉眼间与明沁有几分相似，正是明沁的生父，明正澜的续弦正君 —— 柳氏。 “回母亲，”明衍微微屈膝行礼，声音带着一丝气弱后的沙哑，“孩儿在宴会上突感不适，帝后体恤，特允孩儿先行回府。是太女殿下亲自用车驾送孩儿回来的。” 柳氏一听明沁没一起回来，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看：“太女送你？那沁儿…… ” 明衍柔声接话，语气毫无破绽：“弟弟尚在宴会中。三皇女殿下仍在园内，与诸位公子相谈甚欢，弟弟想必是舍不得那份热闹。” 一听三皇女还在，柳氏的脸色立刻由阴转晴。 明正澜也丝毫没在意明衍提到的“身体不适”，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太女亲自相送”和“三皇女仍在”这两点上。 她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连连点头：“好，好！太女殿下亲自送你，这是天大的体面！沁儿若能得三皇女青睐，那也是他的造化！” 她看向明衍，目光灼灼，带着毫不掩饰的期许：“你二人皆是我明家嫡子，若能有幸嫁入皇室，即便是侧君之位。于你们、于明家、尤其是于你们妹妹未来的前程，都是极大的助益！你们定要把握好机会，切莫让为娘失望。” 明衍低下头，姿态温顺无比：“是，孩儿明白。定当尽力，不负母亲期望。” 然而，在他低垂的眼眸深处，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讽。 果然 —— 从头到尾，她关心的只有那个宝贝女儿的前程。 他们这两个儿子，不过是用来为妹妹铺路的棋子罢了。 真是，他的好母亲！ 第246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05 应付完明正澜，明衍回到自己那座还算清雅的院子。 院子不大，陈设也算不上顶尖奢华，但一应俱全，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见即便生父早逝，无人真心护佑，他这些年明面上的日子，倒也并未太过难堪。 只因他早已摸清明正澜的喜好。 这位母亲不在乎儿子是否真心敬爱她，只在乎儿子是否“有用”，是否“懂事”，是否符合她心中能换取利益的“标准”。 只要他扮演好那个温顺、才貌双全、有望高嫁的嫡长子角色，她便会给予相应的体面和关注。 幼时不懂这些，他曾因生父之事对明正澜心怀怨愤，言辞尖锐，结果便是被彻底冷落，任由柳氏暗中磋磨了几年。 那几年的冷暖，他刻骨铭心。 后来学乖了，学会了戴上面具，加之容貌日益出众。 明正澜看他便顺眼了许多 —— 毕竟一个能卖上好价钱的棋子，总得保养得当。 柳氏也收敛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毕竟他也清楚地知道，明正澜最在意的是什么…… 明衍坐到梳妆台前：“太女连通房侍君都没有，我现在倒是有些信了。” 墨玉小心翼翼为他取下束发的玉簪，闻言有些愤愤不平道：“何止是信！公子，我看那太女指定是身体有什么隐疾，要不就是外面传的喜好女子。否则怎会对公子那般无理？！” 他突然压低声音：“公子，我觉得还是那三皇女好哄些。虽说她过于风流，可凭您的容貌与手段，必定能让她言听计从的。” 明衍神色未变：“不，就太女。” 他没有再多向墨玉解释。 墨玉忠心，却未必能懂其中关窍。 三皇女再得宠，日后至多是个富贵闲王，如何能与板上钉钉的储君相比？ 明正澜有句话倒是没说错，若能攀上太女，即便是侧君之位，他也算一步登天。 到那时，许多如今难以实现的事，都会变得容易许多。 想到这里，他看着镜中自己那张堪称绝色的脸，眉头却几不可察地蹙起。 美貌是利器，但若对方根本不接招，再利的刃也徒劳。 这太女，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子？ 清冷脱俗只对她倾心的看不上，娇弱惹人疼惜的也不行…… 与此同时，东宫浴池内。 氤氲的热气中，云栖猛地打了个喷嚏，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腻异香。 几乎是同时，她感到下腹莫名一紧，燥热感窜起。 云栖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这个世界女人的身体，未免也太容易异动了些！ 她迅速起身，扯过一旁的中衣裹上，带着一身未干的水汽和压抑的火气大步走回寝殿。 连灌了两杯凉透的茶水，那股莫名的燥热却仍未完全平息。 “来人！”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 守在门外的青羽应声而入：“殿下？” “把香撤下去！”云栖指着殿内角落还在袅袅吐烟的香炉，语气冷硬，“传令下去，往后东宫，谁也不许再点任何熏香。” 青羽立刻躬身：“是！”她迅速上前端起香炉，快步退了出去。 殿门重新合上。 云栖烦躁地把自己摔进宽大的床榻，领口被她扯开些许，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 她望着帐顶繁复的绣纹，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世界…… 到底是在折磨我，还是在折磨你主人？” 识海里，小轮子实在没憋住，“咯咯咯”地笑出声：“栖栖，你要学会享受嘛~ 好多美男排着队等你宠幸呢！” 云栖面无表情：“看不上。” “要不你早点把主人娶回来，拴在身边玩？” “不行！我还想再看看，他到底能耍出多少花样来。” 小轮子发出嘿嘿的怪笑：“栖栖，你好坏哦~ 不过我也喜欢看！” …… 没两天，帝后便接了几个家世、容貌皆出众的公子入宫，美其名曰二皇子生辰宴将近，需人陪伴筹备。 宫里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 更准确地说，是云栖的生活，被迫“热闹”了起来。 只因二皇子云枫所居的宫殿，离她的东宫不算远。 于是，她每日从御书房来回东宫的那段路，便成了各路公子们精心布置的“猎场”，惊喜层出不穷 —— 晨雾中，采集花露的“小仙男”看到她经过，柔柔弱弱地行礼，眼神欲语还休…… 云栖目不斜视地走过。 烈日当空，放风筝的“娇俏”公子香汗淋漓、笑声如铃，风筝“不小心”挂到她路过的树上…… 云栖面无表情地绕开。 大晚上，凉风习习，偏有“才情横溢”的公子独坐亭中，对月吟诗，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入路过的她耳中…… 云栖脚步不停，全当自己眼瞎耳聋。 如此过了两日，还不见消停，云栖便特意晚归，还选了一条更为偏僻的小路。 此刻天色已然全黑，月光被竹叶分割得零落破碎，夜风穿过竹林，传出窸窣呜咽似的声响。 就在这影影绰绰、阴气沉沉的氛围中，竹林深处，竟有一个身披宽大素白袍子、长发散乱随风飘舞的身影…… 云栖脚步猛地顿住。 她一个不怕鬼的人，后背都窜起了一股凉气！ 青羽更是头皮发麻：“殿、殿下！那…… 那是不是…… 鬼啊？！” 云栖面无表情：“是呀，一只艳鬼。” 就在这时，那“艳鬼”一个流畅的弯腰旋转，终于完全转过身来。 月光清晰地照亮了他的脸 —— 绝色倾城，眉眼含妖，不是明衍又是谁？ 云栖：“……” 他这是观察蛰伏两天，终于憋不住，放大招了。 还是这种惊悚片风格的大招！ 第247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06 明衍舞姿未停，反而就着旋转的势头，翩然掠至云栖近前，最终以一个极具仪式感的屈膝礼作为收尾。 宽大的白衣袖袍垂落在地，如绽放的昙花。 他微微抬起脸，唇角勾着那个妖娆又挑衅的弧度，眼神直勾勾地锁住云栖，声音在夜风中带着一丝刻意的缱绻：“明衍见过太女殿下。” 云栖垂眸看着他，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明公子下次若想跳舞，建议不要选在半夜竹林。容易吓到人。” 明衍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更艳了几分。 他站起身，目光毫不避讳地迎上云栖的视线：“可臣子并未吓到殿下，不是吗？” 云栖目光淡淡扫过旁边脸色依旧发青的青羽：“吓到我的护卫了。” 突然被点名的青羽：“……” 她努力挺直腰板，维持冷面护卫的形象，但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 这明大公子果然不是寻常角色！ 这种招数都想得出来？！ 更可怕的是殿下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评价，她刚才吓得差点就拔剑了好吗！ 明衍顺着云栖的视线瞥了一眼青羽，随即又看回云栖，眼神更加大胆直接，甚至带上了一点委屈似的控诉：“殿下只关心护卫是否受惊，却对臣子这特意为您准备的舞姿，毫不心动吗？” “心动不敢，倒确实提神醒脑。”云栖不再给他发挥的机会，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夜已深，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免得着凉，又腹痛。” 明衍脸上那完美无瑕的妖孽笑容，终于僵硬了一瞬。 他看着云栖那道清冷背影融入夜色，嘴角却缓缓地勾了起来。 没看上他。 但也没厌恶他，更没有因为他这过于出格的举止而责骂轻辱。 这太女，有意思。 她对所有意图接近她的男子，态度似乎都一样 —— 不喜欢，便直接避开，界限划得清清楚楚。 没有高高在上地将他们的心思踩在脚下羞辱，更没有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明衍眼底掠过一丝近乎偏执的狂热。 这女子，他要定了！ 夜风更疾，吹得竹林呜咽作响，将他宽大的白袍鼓荡而起，墨色长发狂乱舞动。 方才刻意维持的妖娆魅惑已经完全消失。 此刻的明衍，面色沉静，眼神幽深，立在斑驳的月影竹林中…… 更像一个索命的男艳鬼了。 刚勉强平复心跳的青羽回头瞥了一眼，正好对上这惊悚的一幕，顿时后颈寒毛倒竖！ 她加快脚步，紧紧跟上前面步调依旧平稳的太女殿下。 …… 二皇子云枫生辰宴这天，宫里张灯结彩，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比往日更添了十分热闹。 女帝云璟昕端坐高位，宴至中途，她忽然掩唇低咳了两声。 身旁的帝后立刻侧身，动作轻柔地为她拍抚后背，眼中满是担忧。 女帝握住帝后的另一只手，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处的人听清：“别担心，只是想咳嗽…… 无碍的。”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云栖，语气带着感慨，“等栖儿大婚继位，我便能带你出宫去，好好游山玩…… 咳咳…… 好好休养身体。” 帝后闻言，眉眼愈发温柔：“好。” 坐在下首的云栖：“……” 她面无表情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冷笑。 她一点也不想继位。 看看她这位母亲就知道，当女帝根本是累死累活还不讨好的苦差事，生生熬得积劳成疾。 所以云栖早就动用了神力，缓慢温养女帝的身体。 她比谁都清楚，如今女帝的身体已然好转不少，远没到需要彻底撒手江山、出游休养的地步。 现在这副病弱模样，七八分都是装出来的。 目的就是想撂挑子跑路出宫潇洒！ 顺便借“身体不好”这个绝佳理由，逼她早日成婚。 而这帝后情深、交代后事般的场面，完全就是演给她看的。 云栖全当没听见，只看着台下表演。 女帝和帝后交换了一个眼神，见她不接招，心下无奈，只好将话题转向今日的主角。 “枫儿又长一岁，也是时候该好好商议你的婚事了。今日来了不少适婚的好女子，你可要多留意些。” “谢母皇父后关怀，儿臣会留心的。” 云枫声音温润，但云栖却敏锐地捕捉到，他似乎有些紧张。 她与这位弟弟因性别之故，接触并不多，只知他性子温和，一贯从容得体。 此刻这般心神不宁，倒是奇怪。 等宴会到了尾声，外臣们开始相继告退。云枫借着困乏的由头，也快步离开了宴席。 云栖不动声色地侧首，对身后的青羽低语：“去看看二皇子怎么了，小心些，别惊动旁人。” 青羽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之中。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青羽便去而复返，脸色带着几分古怪，凑近云栖耳边：“殿下，二皇子他换了身寻常公子的衣裳，跟着明家大公子，从西侧角门偷偷出宫了。明公子的马车等在那边。” 云栖：“……” 她沉默了片刻，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心下已然明了。 终究还是因为这个时代对男子的束缚。 云枫生于宫廷，长于宫廷，看似尊贵无比，实则活动范围恐怕比寻常官家公子还要狭窄。 一生仿佛都被规划好了路径 —— 学习才艺，等待嫁人，相妻教女。 最近因筹备生辰宴，与宫外来的公子们接触多了，听多了外面的新鲜事，那颗被金笼困住的心，难免生出向往。 其实何止是他，这世间的男子，大抵都是如此。 若非必要，轻易不得出门。 云栖没有声张，只低声吩咐青羽：“备车，我们也出宫。” “是！” 第248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07 宫墙之外，夜色已浓，但帝都的繁华街道仍是灯火通明，人声隐隐传来。 一辆青篷马车里，云枫褪去了宫装的华贵，穿着一身料子上乘但样式简单的蓝色锦袍，紧张地攥着衣袖，直到感觉到马车彻底驶离宫门区域，才缓缓松了口气。 他看向对面安然坐着的明衍，眼中满是感激和后怕：“明衍，这次真的多谢你肯帮我…… 若是、若是被发现，我定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你和你家的。” “二殿下说的什么话，既然你当我是朋友，这点忙算什么？”明衍笑得格外真诚，仿佛只是个热心帮朋友忙的寻常公子，“你放心，只是出来看看。明日一早，让你的贴身侍从照常宣我入宫，我再悄悄将你带回，神不知鬼不觉。” 听他安排得如此周到，云枫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忍不住好奇地掀开车帘一角，向外望去。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灯笼高挂，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马车轱辘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鲜活生动的市井画卷。 这是他从未亲眼见过的热闹景象，眼里便满是新奇。 明衍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轻轻叹了口气：“可惜，我也只能带你在这马车里看看。我们男子，终究是无法独自在外随意走动的。” “没关系，能这样出来看看，我已经很知足了。真的，谢谢你。” “嗯，这条路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你看那边，是最大的绸缎庄‘云锦绣’，还有那边，是百年老字号的‘一品斋’点心铺子…… 虽然我们不能下车，但这样看看，也很有意思，对不对？” “嗯！”云枫用力点头，目光被帘外的风景牢牢吸引。 快乐总是短暂的。 马车行得再慢，终究有走到路尽头的时候。 明衍再不回府，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况且，他还得悄无声息地带云枫回自己院子。 两人相视一笑，放下车帘。 就在这时，一辆玄色马车，不偏不倚地拦在了他们的去路之上。 墨玉一看那驾车的劲装女子，便是脸色煞白。 他立刻扭身，压低声音对车内道：“二殿下、公子，太女殿下的车驾来了！” 车内，云枫闻言大惊失色：“皇、皇姐…… 她、她知道了…… 怎么办？” 明衍也是心头剧震，但他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殿下别慌。既然被发现了，坦然承认便是。我与殿下一起下去。” 云枫看着明衍镇定的眼神，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云栖也刚好下来，明衍上前躬身行礼：“臣子明衍，参见太女殿下。” “嗯。” 云枫捏紧了衣角，鼓起勇气上前，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皇姐…… 是、是臣弟自己非要出来的，与明公子无关！我…… 我这就跟你回去认罚。” 他低着头，不敢看云栖。 对于这位总是面无表情、气场冷冽的皇姐，他心底是存着几分畏惧的。 就在云枫觉得心跳都快停止时，那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却并非预想中的斥责：“为了出来玩，连自己的生辰宴都没好好吃东西。折腾到现在，就不饿？” 云枫猛地一愣，下意识抬头，却见云栖的神情并不像是生气。 他这才敢小声道：“有点饿…… ” 宴席上光顾着紧张和期待，确实没吃几口。 “既然已经出来了，我带你逛逛。一会儿先去吃点东西。” “真、真的吗？皇姐！”云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惊喜冲散了所有忐忑。 云栖勾了一下唇角：“真的。” 她的目光随即转向一旁有些怔愣的明衍：“明公子呢？我让青羽先送你回府？” 明衍对上云栖的视线 —— 她的目光里竟然真的没有丝毫怒意，甚至没有自称殿下，而是说的“我”。 这让他想好的应对说辞，都没能派上用场。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难得地感到一丝局促：“可以一起吗？臣子…… 其实也想逛逛…… ” 云栖点头：“可以。既然如此，你便与小枫一起吧，也有个伴。” 她随即看向一旁吓得几乎要缩成一团的明家车夫：“你回府通报一声，就说明大公子与本殿下在一起，不必担忧，稍后本殿下自会送他回府。” 那车夫如蒙大赦，连连躬身称是：“谨遵太女殿下令！” …… 京城最为私密豪华、达官贵人时常光顾的“仙鹤楼”三楼雅间内，陈设清雅，视野极佳，恰好能将一楼戏台上正在进行的精彩表演尽收眼底。 此刻，厢房里坐着一位气质清冷的贵女，两位容貌出众的公子。 云枫和明衍眉眼间难掩新奇。 他们虽出身高贵，但坐在酒楼里，却都是头一遭。 云栖让侍者上了几道招牌菜，随即看向两人，语气寻常得像只是家常便饭：“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明衍笑着看向云枫：“今日是你生辰，寿星最大，你来点。” 云枫却连忙摇头：“皇姐点的就很好，我都可以的。” 他说着，眼神又忍不住飘向楼下精彩的表演，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前倾。 云栖将他那坐不住的样子看在眼里，也不勉强，只淡淡道：“行。菜还需等一会儿，你们先看看节目。”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虽淡，却透着纵容，“我在此处，不必拘束。无人敢非议你们半分。” 明衍和云枫闻言，俱是一怔，随即不再犹豫，起身凑到雕花窗边，凭栏而望。 楼下的舞郎正随着悠扬的乐曲翩翩起舞，水袖翻飞。 云栖则安然坐在桌边，自顾自斟了杯清茶，并未凑过去。 她对这类表演不感兴趣，再者，她若靠近，估计那两位又会立刻变得拘谨起来。 云枫小声对身旁的明衍说：“皇姐她…… 好像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原本以为被发现后，少不了一顿严厉的训斥，甚至可能连累明衍受罚，却万万没想到会是眼下这般光景。 明衍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的目光落在楼下，看似在欣赏表演，眼底却思绪翻涌，复杂难辨。 何止是不一样。 这位太女殿下，一次又一次地，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第249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08 垫完肚子，云栖言出必行，果然带着他们逛起了帝都夜晚最繁华的夜市。 摊贩的吆喝声、各式各样的物件、孩童嬉笑打闹而过…… 这里到处充满了鲜活的烟火气，是高墙内绝对无法感受到的热闹与自由。 只是夜市人多，难免拥挤，加上是夜晚，街上行走的绝大多数都是女子。 所以像明衍和云枫这般容貌出色的年轻公子，便很是扎眼，不时有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投来。 云栖没说什么，只对青羽递了个眼神。 青羽会意，立刻上前半步，与云栖一左一右，在熙攘的人群里护出了一个相对宽松的小空间。 她们二人气场冷肃，目光扫过之处，那些原本还想多看两眼的人纷纷避开了视线，不敢再多加窥探。 明衍和云枫感受到了这份无声的保护，心中更是安定，彻底沉浸在夜市的热闹中。 他们看了胸口碎大石的杂耍，听了街头艺人吹拉弹唱，甚至还尝试了猜灯谜。 云枫一路都在笑，眉眼弯弯，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这是他记忆中最开心、最肆意的一个生辰。 明衍也暂时抛开了那些算计和烦恼，像个真正的、无忧无虑的年轻公子一样，陪着云枫玩得不亦乐乎。 期间，云栖一次也没有催促过他们，只默默跟着，看他们兴奋地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 每当云枫或明衍对什么小吃、小玩意儿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时，她只需一个眼神，青羽便会立刻上前买下。 直到夜市的热闹渐渐平息，不少摊贩开始收拾东西，他们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脚步。 该回去了…… 马车先驶向明府。 车厢内，随着距离明府越来越近，方才的欢声笑语仿佛被逐渐抽离。 云枫和明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云栖：“……” 她实在有点受不了眼前这两张苦瓜脸。 “既然喜欢，以后想出来，可以提前告知我，不必再偷偷摸摸。” 云枫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真、真的可以吗？皇姐！” “嗯。”云栖应了一声。 “皇姐你真好！”云枫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那我还能跟明衍一起吗？我就他这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可能有些得寸进尺，毕竟皇姐不近男色…… 明衍抿了抿唇，心底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 有对利用云枫的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强烈期待。 他不由自主地抬眸看向云栖，心跳莫名加速。 云栖的目光这才真正与他对上。 今晚的明衍，情绪比之前见到的，都要真切。 想到他在明家的处境…… 云栖点了点头：“明公子若愿意，且方便的话，便一起。如果我有空，必带你们多走些地方，看看这京城乃至京外的风物。” “太好了！”云枫立刻欢呼一声，全然失去了平日的温雅模样。 而明衍此时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觉得心口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狠狠撞击着，震得他四肢百骸都有些发麻，几乎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 马车恰在此时停下，车外传来青羽的声音：“殿下，明公子，明府到了。” 明衍慌乱地起身掀帘：“谢殿下，臣子这就下车。” 他一落地，竟看见那从来无事不关注他的母亲 —— 吏部尚书明正澜，正站在府门口。 明正澜的目光直接越过他，对着尚未离开的马车扬声道：“臣明正澜，谢过太女殿下照顾小儿，给殿下添麻烦了。” 车帘并未掀开，里面只传来云栖平淡无波的回应：“明大人客气了。” 明正澜话锋却突然一转，对着明衍斥责道：“衍儿！你身为男子，怎可如此不知分寸，夜深方归？这于你的名声何等不利！更遑论还劳烦太女殿下亲自相送，实在是不懂事！” 明衍此刻已经冷静下来。 他太了解他这个母亲了。 这番责怪，表面上是为全了礼数，其实是在试探他今晚是否真的得了太女青眼，有望攀上高枝？ 不过，她怕是要失望了…… 明衍却没想到，那玄色的车帘此时竟真的被掀开 —— 云栖已经恢复了平日里清冷淡漠的神情，目光扫过明正澜：“明大人言重了。明公子与本殿皇弟性情相投，是为好友。今日恰逢皇弟出宫散心，便特邀明公子作伴罢了，谈不上麻烦。” 她的视线转向一旁静立不语的明衍，继续道：“皇弟长居宫内，难免孤单。往后，也还要麻烦明大公子，若得了空，多到宫里走走，陪他说说话。” 车帘后，云枫也探出半个脑袋，点头附和：“是呀是呀！明衍，你一定要多来宫里找我！” 明衍躬身：“殿下厚爱，臣子荣幸之至。能陪伴二殿下是臣子的福分，定当从命。”他又看向云栖，“多谢太女殿下今日相送。” 云栖淡淡“嗯”了一声，才道：“时辰不早，二位早些歇息吧。” 说完，她便放下了车帘。 青羽一挥马鞭，玄色马车平稳地启动，很快便消失在长街尽头。 第250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09 回到府里，明正澜难掩兴奋，将明衍叫到书房：“快说说，太女殿下今日待你如何？可有希望纳你为妃？” 明衍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顺模样：“我与太女殿下未曾单独接触。今日确实只是太女殿下不放心二殿下独自出宫，这才一同前来。” 这时，得到消息的柳氏和明沁也赶了过来，显然一直在等着打探情况。 明沁本就因为没能被邀请入宫陪伴二皇子，憋了一肚子火。 晚间听说明衍竟还与太女殿下同游夜市，更是气急攻心，妒火灼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于是在门口听到两人对话时，当即尖声道：“我就说，太女殿下那般人物，光风霁月，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假清高、心思深沉的人！不过是借着二殿下的东风罢了，有什么可得意的…… ” 柳氏脸色骤变，急忙去拉他：“沁儿！胡说什么！快住口！” 但明沁正在气头上，根本拦不住：“母亲，您可别被他这副样子骗了！他惯会装模作样，最擅长用这副清高相博人好感与同情，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 ” “够了！”明正澜猛地一拍桌子，“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口出恶言，嫉妒成性，还有半点大家公子的风度吗？！滚回你的院子好好反省，往后绝不许再损害你哥哥的名声！” 明沁被她的冰冷眼神震住，不敢再闹，最后只能跺了跺脚，哭着冲了出去。 柳氏心疼儿子，却也不敢在此时继续触怒明正澜，只得勉强挤出笑脸：“大人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沁儿他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回头我一定好好说他…… ” 明正澜余怒未消，冷哼一声，语气依旧不善：“年纪小？我看他是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你平日也该多管教管教，别整天只顾着纵容！”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柳氏连声应着，心里却把明衍更恨上了几分。 明衍站在一旁，依旧是那副平日在明正澜面前低眉顺眼的恭顺模样，心里却在冷笑 —— 明沁真是日子过得太顺遂，被柳氏保护得太好，以至于看不清楚。 对于这位高高在上的母亲而言，他们两个儿子，本质上都只是用来为家族、为她那个宝贝女儿铺路的筹码而已。 他现在更有用，自然就能得到她的“庇护”。 明正澜发泄完怒火，重新看向明衍，语气缓和了些，但话语里的敲打和算计依旧清晰：“衍儿，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定要牢牢抓住。知道吗？” “是，母亲。儿子定当尽力。” 应付完明正澜，明衍回到自己那座清寂的小院。 夜已深沉，他却毫无睡意，独自坐在窗前，任由微凉的夜风吹拂着他并未完全束起的长发。 窗外月色朦胧，树影婆娑，一如他此刻难以平静的心绪。 他当然会“尽力”。 但绝非为了明家，更不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妹妹。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自己。 几次接触，虽然没能让太女殿下另眼相看，但明衍却发现了她的软肋。 或者说，一个他能利用的突破口 —— 太女殿下对男子冷漠疏离，将一切可能萌芽的暧昧掐断在最初。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发生了某种她无法轻易撇清的“意外”，越过了她划定的那条界限…… 以她的性子，必定会负责！ 明衍的手指在袖中微微蜷紧。 那就…… 不能怪他了。 但凡有一线机会，他都要抓住。 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至于日后 —— 只要他能先得到名分，站到那个位置上，他自有千百种方法，让其他觊觎者无法靠近她半步。 届时，他再慢慢地、一步步地，将她那颗冰冷的心，彻底拢入自己掌中。 夜色中，明衍缓缓勾起唇角。 那笑容绝美，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 女帝和帝后果然只消停了半月，便又按捺不住，开始张罗起比武大会，美其名曰“彰显凤朝女子英武风采”。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变着法儿给二皇子云枫相看妻主。 按惯例，这等比武场合多是女子参与。 但因云枫是主角，帝后索性将众多适婚的官家公子也请了来。 说是同赏盛事，实则暗戳戳地想让他们也瞧瞧太女云栖的卓绝风姿，万一有哪个能入了她那“铁石心肠”呢？ 云栖被女帝三令五申，务必拿出太女威仪，不可敷衍。 她虽无奈，却也只好打起精神应付。 到了骑射比赛环节。 云栖换上了一身玄色绣金线的骑射服，窄袖收腰，衬得她身姿愈发挺拔如松，墨发以玉冠高束，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冷的眉眼。 她翻身上马的动作干净利落。 随即骏马奔驰，云栖于疾驰中挽弓搭箭，眼神锐利专注 —— 只听“嗖”的一声破空锐响，羽箭离弦，精准无比地钉入远处的箭靶红心！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再次挽弓，连珠箭发。 “嗖！嗖！嗖！” 一连三箭，箭箭追尾，竟生生将前一箭劈开，牢牢占据靶心！ 最后一箭更是力道惊人，穿透重重箭杆，只留箭羽在外微微颤动。 全场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好！” “太女殿下威武！” 云枫看得眼睛发亮，用力地鼓掌。他现在越来越活泼，对这位皇姐也是越来越崇拜。 明衍静立在云枫身旁，眼神却一瞬不瞬地落在那个打马而立、接受众人欢呼的身影上。 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那清冷又强大的姿态，耀眼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云枫拉他一起鼓掌，却发现他眼神怔愣，不由笑道：“小衍，你是不是也看呆了？” 明衍目光仍追随着场上那人，语气却异常淡定：“你看看这四周，有多少公子此刻眼神是能从太女殿下身上移开的？” 云枫环视一圈，果然见公子们都目不转睛地望着皇姐的方向。 他不由点头感叹：“确实…… 皇姐太出色了。这样对比下来，我还能看上谁啊…… ” 明衍“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第251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10 云栖毫无悬念地拿下了骑射头名。 她利落地翻身下马，将弓箭抛给迎上来的侍从，动作行云流水，飒爽至极。 四周的贵公子们看得心驰神荡，议论纷纷。 “太女殿下当真是…… 风华绝代！” “倘若能够嫁与殿下，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 “也不知殿下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各官家女子也是由衷佩服，讨论声中满是赞叹：“太女殿下文武双全，我等望尘莫及。” 三皇女云芷摇着扇子凑过来，笑得一脸促狭：“皇姐，这些贵公子们，魂都快被你勾走了。以后怕是想嫁你的，能从宫门口排到城外去。” 云栖本来就因为被逼着“表演”，有些不爽，闻言淡淡瞥她：“你再多嘴，我这就去请父后给你赐婚一位正夫，好好管管你。” “别！”云芷脸上的笑容僵住，“唰”地合上扇子，“皇姐我错了！接下来是围猎吧？我这就走。” 说完，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云栖看着她很快带着几名侍卫，外加两个容貌昳丽的公子，浩浩荡荡往皇家围猎场而去。 她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这三妹…… 完全就是现代所说的海王。 皇家围猎场与比武场相邻，那里人工圈养了许多专供狩猎的中小型动物，每年此类活动都会开放，并无甚危险。 云栖与女帝帝后禀告了一声，便径直走向云枫和明衍所在的位置，问道：“要不要去猎场转转？” 云枫立刻眼睛一亮，拉着明衍连连点头：“好呀好呀！皇姐带我们去吗？” “嗯，走吧。” …… 猎场与其说是狩猎之地，不如说是个精心打理过的风景区。 绿草如茵，古木参天，繁花点缀其间，不远处还有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泊。 他们一行人骑马缓行，倒像是游春赏景。 云枫和明衍对野外的一切都充满好奇，走走停停。 等猎到四只肥嫩的山鸡，云栖带着他们来到湖边平坦开阔的草地。 “今日带你们尝尝野味。”她让护卫处理好之后，两只做成烤鸡，两只制成叫花鸡。 云枫和明衍看得新奇不已，但很快又被其他风景吸引了注意力。 “皇姐，我们想去那边，可以吗？”云枫指着不远处开满各色小花的湖岸，眼睛亮晶晶的。 云栖点头：“走吧，我随你们过去。” 湖面吹来的风带着湿润的花草香气，很是惬意。 云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湖对面，似乎听到了隐约的嬉笑声。 她凝神细听，果然是她那风流三妹云芷的声音，正与男子调笑，言语大胆。 云栖无奈地摇摇头，正准备收回视线 —— 就听前面传来“扑通”一声。 紧接着便是云枫惊慌失措的尖叫：“小衍！皇姐！皇姐！小衍掉水里去了！” 云栖：“……” 她飞身过去，只见湖面靠近岸边的地方水花四溅，明衍的身影在水中挣扎扑腾。 云枫在岸上急得直跳脚。 下一秒，玄色身影飞掠过湖面，探手入水，揽住水中人的腰肢，稍一用力，便将他带离湖水，旋身落回岸上。 动作行云流水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不过瞬息之间。 明衍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鹿，瑟瑟发抖地缩在她怀里，冰凉湿透的衣物紧贴着云栖温热的骑射服。 他抬起苍白却依旧美的惊心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哭腔，柔弱万分：“谢、谢谢太女殿下救命之恩…… ” 他随即意图自己站好，脚下却猛地一软，伴随着一声低呼，整个人又朝云栖倒去。 同时，他手下意识地去抓自己湿透紧贴在身的衣襟，似乎想遮住什么。 这一动一扯，刚扶住明衍肩膀的云栖，目光便不可避免地看了过去 —— 只见他那身月白色的衣衫被湖水浸透，几乎变成了半透明，紧紧贴在肌肤之上，清晰地勾勒出纤细的腰线，以及…… 胸前那若隐若现的两点凸起。 云栖呼吸一窒，猛地背过身去，闭了闭眼睛，才压下躁动。 这破身体…… 一点都不听脑子使唤！ 恰在此时，一阵湖风吹过。 明衍立刻抱着双臂，嘴唇都在哆嗦，声音又低又软，充满了羞窘和无助：“冷…… 好冷…… ” 这样的天气，本就穿得不厚，加上全身湿透。 凉风再一吹，滋味肯定不好受。 云栖：“……” 冻不死你！ 这小骗子，为了勾引她，对自己倒是真下得去狠手。 居然真往冷水里跳，还故意穿这种遇水就变透明的料子…… 她心里骂归骂，终究还是不能不管。 于是认命地解下自己的玄色外袍，反手递了过去，声音硬邦邦：“穿上！” 云枫也急忙喊道：“小衍快穿上！别真的受凉了！男子身体本就偏弱，最容易染上风寒！” 明衍接过那件递到眼前的外袍，声音依旧弱弱的：“嗯…… 谢、谢太女殿下的衣服…… ” 他窸窸窣窣地披上还带着体温的衣袍…… 顿时有一种被属于她的气息彻底包裹的感觉。 云栖等到身后没动静了，才转身，语气恢复平淡：“先回去烤火吧。” 就在这时，湖对面突然传来三皇女云芷唯恐天下不乱的大笑声：“皇姐 —— ！英雄救美呢？我都看见啦！你刚才可是结结实实搂住美人儿的腰了，回去我就告诉父后，看他还不立刻压着你大婚！哈哈哈…… ” 云栖冷哼：“我若大婚，必拉着你一起！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对面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即是云芷气急败坏的声音：“…… 算你狠！” 接着便是马蹄声远去的动静，显然又溜了。 明衍在云栖身后，听到三皇女的声音时，便下意识地将刚刚故意微微敞开的领口裹得死紧。 此刻听到人走了，他才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云栖的背影，愧疚不安道：“太女殿下…… 都是臣子不好，连累殿下被三殿下误会了…… 没、没关系的，只要臣子不说，二殿下不说，不会有人知道刚刚的事情…… ”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种故作坚强的委屈：“殿下不必为此烦恼，更无需…… 负责的…… ” 第252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11 云枫看明衍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连忙拉着他的手轻声安慰：“小衍你别担心，皇姐她会处理好的，她最是讲道理。不过你这衣服…… 原本看着还好，怎么一湿水就…… 这么透啊…… ” 他一个男子看着都觉得脸热心跳，有些惊呆了。 “我…… 我也不知道这料子会这样…… ”明衍的声音带着哭腔，满脸羞愤欲绝，“都怪我没用，站都站不稳，踩、踩滑了才掉下水…… ” “真不如…… 真不如刚才直接淹死算了…… 也省得现在这样…… 平白污了太女殿下的眼，累了殿下的清誉…… 让我…… 让我情何以堪……”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无地自容。 走在前面的云栖，没忍住，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演！ 继续演！ 她有点想回头拆穿他，却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这是女尊世界，男女大防的观念虽与她的认知不同，但同样严苛。 一个未出阁的公子在外湿身至此，其严重性，堪比现代社会女子大庭广众下，未穿上衣…… 可见他这次确实豁出去了，赌得极大。 云栖深吸一口气，决定配合他，将这场戏演下去。 但她也有自己的节奏…… 云枫扶着“虚弱”的明衍，在温暖的篝火边坐下。 跳跃的火光映照着明衍苍白的脸和依旧微湿的发梢，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他拢紧了身上那件属于云栖的玄色外袍，抬眸看向对面正接过护卫递来烤鸡的太女殿下。 她动作自然地将鸡腿肉撕下，分别递给他和云枫，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平静的表情，仿佛刚才湖边的意外，从未发生过。 明衍接过鸡肉，食不知味。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信了他的表演，还是看穿了他的算计？ 无论是哪种，她此刻的平静都让他心里七上八下，完全摸不透她的心思。 等衣服烤干，一行人便启程回城。 云枫先被送回了宫中，马车继续驶向明府。 车厢内，只剩下云栖和明衍两人，气氛凝滞。 眼看明府大门越来越近，明衍攥着衣角的手指越来越紧。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率先打破了这片令人心慌的沉默，声音低柔，带着愧疚：“今日…… 多谢殿下相助。先前湖边的事…… 殿下便忘了吧，只当从未发生过。” “本殿的记忆，还没那么差。”云栖终于开口，目光沉沉地看向他，“事已至此，关乎公子清誉。明公子自己，可有什么打算？” 明衍心头一跳。 终于来了！ 他垂下头，声音微颤：“殿下是为了救人才…… 才误看了臣子的身子…… 臣子心中只有感激，绝无半分不满，更不想以此胁迫殿下，让殿下为难…… ”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语气悲凉：“只是经此一事，臣子也无颜再…… 再嫁与他人了。或许…… 终身不嫁，青灯古佛，才是对殿下、对臣子自己…… 最两全的选择。” 云栖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问了一句：“你想好了？” 明衍心中猛地一惊，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悲凄。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该因礼法与同情，而提出对他负责吗？ 明衍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努力让眼圈更红了些，将最终决定权又抛了回去：“一切…… 但凭殿下做主。臣子不希望殿下为此事烦忧，所以…… 臣子怎样都可以的…… ” “嗯，”云栖淡淡应了一声，看不出情绪，“本殿明白了。” 恰在此时，马车稳稳停下。 云栖看向车外：“到了。总归落了水，早些回去歇着吧，喝碗姜汤驱驱寒。” 明衍愣住了。 居然什么承诺都没有？ 他只能依言下车，心中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眼见马车就要离开，他忍不住提高声音：“殿下，您的外袍…… ” 马车帘子并未掀开，里面传来云栖那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淡淡声音：“无事，留着吧。” 说完，马车便毫不留恋地驶离，很快消失不见。 明衍独自站在原地，脸上的柔弱凄楚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猛地转身，朝着明府走去。进了自己那方小院，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明衍头一次产生了想要砸碎眼前所有东西的冲动。 他都如此豁出去了！ 虽然是装的，但也确确实实被她看光了身子！ 难道就一点诱惑力都没有吗？ 还是他真的猜错了？ 她那般尊重或许只是表象，本质上其实跟这世间其他女子一样，根本轻视男子。 所以看了也就看了，根本无所谓，甚至觉得是他自己活该？！ 一时间，强烈的羞辱感几乎要将他吞没…… “公子？”墨玉刚办事回来，推门便看到明衍满脸阴沉地站在房中，他看到那件做工精致的玄色女子外袍，“您这是…… 成功了？” 明衍烦躁地一摆手，根本不想谈这个糟心的事：“学堂那边情况怎么样？” 墨玉见他心情极差，不敢多问，连忙收敛神色：“不太好…… 就算我们声明不收束脩，也招不到人。男子上学堂…… 终究是太过惊世骇俗，无人敢开这个先例，都怕被唾沫星子淹死，连累家族名声。” 他顿了顿，有些无奈地补充：“倒是有几家来问，可否只教琴棋书画的…… ” 明衍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知道这条路艰难，却没想到迈得如此吃力。 那些被禁锢在后院的男子，难道就真的甘愿一生如此吗？ 第253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12 “知道了…… ”明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月的银两还够学院开销吗？告诉管事，吃穿用度不可短缺，绝不能亏待了大家。若不够，我再想办法去明正澜那里讨一些，她如今对我应该不会吝啬。” “公子，银钱方面是够的。恩人的手下又送来了大笔银票，这次给的，比以往还多，说是恭贺学院正式招生。” 明衍微微一怔，心中的郁气冲散了些许。 他萌生开设男子学院的想法，已经好些年了。 然而身为男子，行动受限，既没人手又没钱财，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当初，没有人，他就只能在有限的出府机会里，暗中救助那些落难或被欺凌的男子，一点点培养势力。 再借由他们在外继续救助更多人，如同滚雪球般，耗费数年才勉强形成一点规模。 而钱财这一方面…… 曾经是最大的问题。 他从明正澜那里连哄带骗弄来的，加上借着一些宴席机会，结交了少数几位与他有同样想法、且家境富裕的公子，好不容易募集到的银两。 也仅仅是勉勉强强支撑到将废弃的院落买下、改建为学院而已。 可以说 —— 将男学建成，并开始尝试招生，他们足足用了五年时间。 而如果不是近两年来，一直有这么一位神秘人暗中慷慨相助，屡次在他捉襟见肘时送来及时雨，他恐怕还得再努力数年。 那位恩人不仅送来大笔银钱，前些日子甚至还送来了一批身手不错的护院。 毕竟，一群大多有着不幸遭遇的男子聚集生活在一起，难免会被地痞流氓或别有用心之人惦记。 有了这些护院，才真正让人安心不少。 明衍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躁郁。 他想走的路，从来都是荆棘遍布，但至少，并非只有他一人独行。 “恩人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希望以后能有缘见一见…… 有如此多的银两可以自主支配，他想必身世比我要好上许多，而且家中也定然极其宠爱。 ” 明衍顿了顿，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同病相怜的怅惘：“不过他如此帮我们…… 怕是也不愿只困于高墙之内吧。若能有机会，我亦是愿意帮他的…… 只可惜，我所谋之事，不知能不能成？” 想到太女殿下那捉摸不透的态度，他又有些惆怅，便抬手缓缓解下身上那件玄色外袍。 华贵的衣料脱离身体的那一刻，陡然觉得失去了一层温暖的屏障。 墨玉看着他对着衣袍怔怔出神，小心地问道：“公子，这衣袍需要拿去浆洗吗？” 明衍下意识地将衣袍揽在怀里，摇了摇头：“不必，我自己来吧。” 墨玉愣住了：“那怎么行？！公子您怎能做这些粗活…… ” 明衍表情淡淡：“又不是没洗过，无事的。” 早年间，他还不会伪装情绪，性子倔强，很惹明正澜厌烦。 那时柳氏刚扶正，暗中授意，这府里惯会捧高踩低，连分派给他的小侍都阳奉阴违，时常偷懒耍滑。 换下的衣物堆着无人清洗是常事，他总不能一直穿着脏衣，便只能自己偷偷打水搓洗。 所以，他是会的。 更何况…… 这是她的衣服。 不知为何，他不想假手他人。 墨玉看着他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多言，只去备水。 他是公子从前任管家手里救下来的，当时他差点被那畜生毁了清白，是公子设计撞破，才保下了他。 后来，公子又想办法将他那会驾车的母亲弄进府里做了马夫。 他们母子便成了公子与外界联系的重要帮手。 这些年，他看着公子一步步艰难谋算，所以深知公子表面的风光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 他希望公子能事事如愿…… 明衍手指浸在微凉的水中，揉搓着细腻的衣料，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上面残留的冷淡香气。 他洗得很认真，最后又小心地拧干，抚平每一处褶皱。 这才将它晾在通风的廊下。 看着那件在风中轻轻晃动的外袍，明衍的心绪再次翻涌起来 —— 他对今日的大胆行径，隐隐有些后悔。 太女殿下那般精明透彻的人，会不会早已看穿了他耍的所有花样？ 所以…… 才不屑理会，甚至觉得他可笑？ 这些念头像冰冷的针，刺得他心口发疼。 他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转身回到书房。 这间书房是他的一方小天地，一桌一椅，一柜一书，都是他按照自己的心意慢慢布置起来的。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磨墨润笔。 男学不管眼下能否招到学生，该做的准备一样都不能少。 最重要的，便是教材。 他要编撰的，不是教导男子如何更好地相妻教女、如何更符合女尊审美取悦女子的《男诫》《男德》。 而是能真正开启心智，告诉他们，生为男子，亦可读书明理，亦可拥有独立人格，亦可…… 拥有除了依附女子之外的、活出自我的想法和可能性的书籍！ 他要教他们识字，明理，知史…… 告诉他们，世界很大，人生不该只有后院方寸之地。 明衍暂时忘却了烦恼，神情渐渐专注。 笔尖在纸上游走，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春蚕食叶，微弱却执着…… 第254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13 与此同时，东宫书房内。 云栖正听着手下暗卫的低声汇报。 “殿下，银两已如数送至。只是男学那边，非议甚多，至今无人敢报名入学。这几日，护院已拦下了三批意图前去闹事的地痞，皆是受人指使。” “嗯。”云栖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神色平静无波，“继续守着，确保里面的人安全无虞，其他的，不必干预。” 对于招不到学生这个结果，她毫不意外。 这个世界的规则枷锁沉重，若非她这两年暗中不断输送银钱、人手，甚至提前打点压制了部分官方层面的阻碍。 明衍那个学院，怕是连门都开不起来。 男学，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就是离经叛道、惊世骇俗的存在。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原本世界的某段历史进程，也是如此。 只不过男女角色恰好反了过来。 她苏醒后，曾仔细翻阅过史书，了解到那个阶段。 女子甚至被要求足不出户，更极端的还有类似“缠足”的陋习，以束缚其行动，只为迎合男子的喜好。 她沉睡得太久，错过了那段历史。 但在她陷入长眠之前，文化却更接近于执渊、忘尘所在的世界那般，力量为尊。 人类的地位不以性别论高低，更趋向于平等。 谁有能力，谁便占据主导。 而现在这个女尊世界，也正处在某个历史转折的节点上。 开始有男子萌生觉醒意识，试图反抗加诸身上的枷锁，寻求更多的自主和平等。 其实在云栖眼中，一切开智生物，本就只有好坏，没有高低贵贱的区别。 所以，帮助这个世界走向真正的平等，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事业。 既能顺应历史潮流，也能积攒神力。 毕竟，打破几百年的桎梏，所能获得的愿力，绝对是巨大的。 再者…… 云栖眸光微沉。 想到明衍那家伙，不得不靠各种耍手段，为自己谋取出路…… 她心里就莫名有点不痛快。 她的人，她来“虐”，那是情趣。 但若是被这世道的规矩、被其他什么人逼到不得不如此，便只觉得一阵无名火起。 看来…… 那个位置，是不得不坐上一坐了。 云栖站起身。 是时候，去找那位一心想撂挑子跑路逍遥的女皇陛下，好好“聊聊”退位的事了。 云栖踏入女皇寝宫时，才发现里面颇为热闹。 不止帝后在，连云枫和云芷也都在场，看样子像是一场家庭小聚。 她刚走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 云芷就眼睛一亮，蹭地凑过来，脸上挂着极其猥琐的笑容：“皇姐！你可算来了！快说说，男子的腰……好摸吗？手感如何？你今天在湖边…… 都看到什么‘风景’了？有没有想…… ” 她挤眉弄眼，未尽之语引人遐想。 女皇陛下也眼神古怪地看向云栖，带着明显的好奇。 显然，湖边“英雄救美”的桥段，在场众人已经通过云枫的叙述知晓了七七八八。 云栖扫过略显尴尬的帝后和脸色泛红的云枫，脸色阴沉：“老三！在父后和皇弟面前说这种浑话，你还有没有半点尊重？！” 云芷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了一跳，脸上的嬉笑瞬间僵住。 她这个皇姐平时虽然冷淡，但说话还算客气，极少用这种语气训人。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底气不足地辩解：“我、我没不尊重…… 就是嘴欠，开个玩笑嘛…… ” “玩笑也要分场合！私下与我口无遮拦便罢了，在男子面前，不可如此胡言乱语，轻浮孟浪！这是最基本的礼数！若再有下次，我便停了你的所有份例银钱，看你拿什么去招惹那些公子！” 云栖真正动起怒来，气场极强。 连女皇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没敢轻易插话。 她这个女儿，近两年是越来越有气势了，有时候连她都怵几分。 帝后和云枫本就对云芷平日里的风流做派颇有微词，此刻见云栖出面教训，乐的在一旁看热闹，丝毫没有帮腔的意思。 云芷见没人帮她说话，只能彻底认怂，耷拉着脑袋：“…… 知道了，皇姐，我下次不敢了。” 女皇这才干咳两声，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栖儿也是为你好。年纪轻轻的，还是要多注意些分寸，小心亏虚多了，以后…… 嗯…… 不行。” 她本想说些更糙的，瞥见帝后警告的眼神，临时改了口。 云栖：“……” 简直没耳听！ 她揉了揉眉心，决定不再纠缠这个话题，直接抛出重磅炸弹：“母皇，父后。儿臣想好了此生要娶之人，请母皇下旨赐婚吧。” 此话一出，四周瞬间鸦雀无声。 帝后睁大了眼睛 —— 从云栖及笄开始，他磨了这么多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结果她别说松口娶正君，就连收个通房侍君都严词拒绝。 因为女儿对男子一向疏离冷淡到了极点，哪怕是对他这个父后和云枫这个亲弟弟，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从不过分亲近。 他曾几度绝望地怀疑，女儿是不是根本不爱男子，偏好女子…… 直到此刻，听到云栖这番严厉训斥云芷的话，再结合她平日言行。 帝后恍然大悟！ 他的大女儿…… 哪里是不喜欢男子？ 她分明是这世间极难得的、真正从心底里尊重男子之人！ 所以她从不言语轻浮调笑，不随意肢体接触，不将男子视为玩物或附属。 她给予的，是一种近乎平等的、带着距离感的尊重。 这样的女子…… 在这女尊世界里，简直是凤毛麟角，好得不能再好了。 帝后激动得难以自持，下意识地狠狠掐了身旁女皇的胳膊一把。 “嗷 —— ！”女皇猝不及防，痛呼出声，一脸莫名地看向帝后，却只得了一个白眼。 其实，女皇还是太女的时候，也曾年少轻狂过。 云芷那风流性子多半就是像了她年轻的时候，毕竟地位尊崇，诱惑太多…… 后来是娶了正君，也就是现在的帝后，才被管得彻底收敛。 第255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14 在帝后为云栖突如其来的“开窍”而忙着测算吉日，准备聘礼时 —— 明衍在自己的小院里，已经枯等了足足十日。 他没有等到任何一丝消息，甚至二皇子也没有差人来寻他入宫…… 或许她的答案早就给了，那便是 —— 无视。 将那件事、将他这个人，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抹去，当作从未发生过。 白日的明衍，依旧是那个端方的明家大公子。 他照常为学院的事情谋划，想着如何吸引那些有心向学，却不敢迈出第一步的男子。 他将所有精力投入其中。 然而，每当夜幕降临，独自一人时，那种被遗忘的孤寂和心酸便如潮水般涌上，几乎要将他溺毙。 他原本…… 真的只是想借女子的势而已。 他告诉自己，靠近太女，只是因为她能给他最大的庇护和助力。 让他可以更快地爬到足够的高度，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 —— 是不是就因为他骨子里是这样一个不安于室、离经叛道的男子，所以她才会根本瞧不起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不屑？ 也好。 本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算计。 算计落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有什么好难过的？ …… 哭什么。 明衍将脸深深埋进怀里那件早已洗净、却依旧残留着一丝极淡冷香的玄色外袍里，整个人蜷缩在锦被下，像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他从未想过，要将自己的心也赔进去。 他鄙夷那些将一生悲欢都系于女子身上的男子，他也曾发誓自己绝不会变成那样。 可是…… 为什么脑海里总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她清冷的脸？ 明衍咬紧下唇，不肯发出一丝哽咽的声音。 可滚烫的眼泪根本不听使唤，无声地浸湿了衣料…… 原来被彻底无视，是这样剜心蚀骨的疼痛。 …… 翌日清晨，明衍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不同。 明正澜一大早就亲自来了他的小院，名为关心，实为敲打。 “衍儿，昨日宫里传出消息，太女殿下似乎终于松口，愿意考虑婚事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与二皇子交好，这便是你最大的优势，定要多多进宫，勤加走动，使使力气，万万不可懈怠，浪费了这大好时机，更莫要辜负为娘昔日请先生教你识字谋略的一片苦心！” 是的，明衍之所以能识字断文，甚至通晓些许谋略心术。 一方面是他自己早慧，抓住一切机会偷学，另一方面，便是他早年说服了明正澜。 他当时对明正澜说，若只学些取悦女子的琴棋书画，至多做个玩物。 若想真正笼络住高位妻主的心，成为其不可或缺的助力，从而更好地帮衬家族，尤其是帮扶妹妹，就必须学些真正“有用”的东西。 明正澜被他说动，这才破例暗中为他请了西席，教授诗文策论乃至一些简单的权谋之道。 这在普遍只将男子当作附属品培养的官宦人家中，已是极为罕见。 如今，明正澜便是在提醒他，别忘了自己的“价值”和“使命”，更不能浪费她投入的“心血”。 见明衍垂眸不语，明正澜又压低声音道：“若你觉得一人力有未逮，便想想办法，带你弟弟一同进宫。他近来规矩收敛了许多，人也伶俐，或许能帮衬到你，多条路子总是好的。” 明衍心底一片冰凉，面上却依旧温顺，低声道：“是，母亲。儿子明白，会尽力的。” 他知道，只要他还未挣脱这个牢笼，还需借助明家的资源，就必须继续哄着明正澜，扮演好那颗“有用”的棋子。 只是没想到，明正澜前脚刚走，柳氏后脚便迫不及待地带着明沁过来了。 柳氏脸上堆着假笑：“衍儿啊，你看你弟弟在家也闷得慌，不若今日你便带他一同进宫去，让他在二皇子面前也露露脸？” “今日怕是不便。”明衍微微蹙眉，“二皇子殿下近日似乎事务繁忙，我们贸然前去打扰，恐惹殿下不快。还是过两日，待殿下得空宣召再说吧。” 他说的也是实情，以往云枫最多隔四五日便会寻个由头召他进宫说说话，解解闷，毕竟宫里他是真的没什么同龄朋友。 这次十日未召，恐怕是抽不出空见他，亦或是有人授意，不许他与自己接近…… 明沁在一旁早已不耐烦，见他推三阻四，当即嗤笑一声：“是不便？还是某些人根本没脸再去了？” 他上下打量着明衍，语气充满了嘲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日，是裹着太女殿下的外袍回来的。这么多天没动静，看来你耍的那套假把戏，根本就没骗过太女殿下！” “沁儿，怎么跟你哥哥说话呢！”柳氏假意呵斥了明沁一句，却没有真正阻止的意思。 反而也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明衍，显然也想从他的反应中，试探出那日的真实情况。 明衍袖中的手指猛地攥紧，面上不动声色，仿佛没听到一般。 明沁见他不反驳，更是得意：“怎么？被我说中了？哑口无言了吧！我就知道，太女殿下又不是眼瞎，怎么会看上你…… ” “够了！”明衍终于开口，眼中带着冰冷的寒意，竟有几分慑人的气势，“你再妄议太女殿下，别怪我禀明母亲。到时候，恐怕就不是禁足几日那么简单了。” “你…… 你…… ”明沁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柳氏见状，眼珠一转，脸上又堆起那副虚伪的和善笑容：“衍儿啊，你看这样如何？你不是穿着太女殿下的外袍回来的吗？这就是现成的由头！你就说，是去送回衣衫的。顺便呢，带你弟弟一起去，让他也在太女殿下面前露个脸…… ” 他越说越觉得这主意妙，语气也热切起来：“你不得太女殿下喜爱，没关系。但你弟弟总归是你自家人不是？他若能入了太女殿下的眼，咱们明家日子好过了，你的日子，自然也就跟着好过了呀！这叫一荣俱荣，对不对？” 第256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15 明沁眼睛瞬间亮了，迫不及待地附和：“对啊！明衍，你快把太女殿下的衣衫拿出来！我们这就去求见！”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得到太女青睐的美好未来。 “我不去。衣衫，也不会给你。”明衍看向明沁，眼底沉沉，“有本事，你自己去递帖子求见。” 明沁被他一噎，顿时恼羞成怒：“你自己没本事抓住太女殿下的心，还不给我创造机会？！你怎么这么自私！” 明衍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呵！明沁，我劝你别白费力气。就你这样没脑子的…… 根本入不了太女殿下的眼。” 这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明沁脸上，也扇在了柳氏脸上。 当着他的面如此贬低他的儿子，柳氏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 此刻明正澜不在，他也懒得再伪装那点可怜的“慈爱” —— “明衍！你今日若是不帮你弟弟这个忙，就别怪我心狠！” “你别忘了，你穿着太女殿下外袍回府的事，可不是没人看见！这消息若是‘不小心’传了出去…… ” “哼！你这辈子，名声也就毁了，顶天也就给哪个权贵，当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君妾室！到时候，看你还狂什么？！” 明衍猛地盯住柳氏，眼底掀起狂风暴雨，一直压抑的凶狠戾气便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 柳氏心头一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但他很快稳住心神，强撑着主君的气势，试图软硬兼施：“你先别急，我所说的只是有可能…… 只要你肯帮你弟弟这次，我承诺，日后你的婚事，必不会差！嫁妆也定然给你备得厚厚的，让你风风光光出嫁。怎么样？” “我的婚事，你做不了主！还有…… ”明衍彻底撕破了往日温顺的假面，“我凭什么相信你这种暗中磋磨我多年的小人？我劝你们父子俩，往后离我远一点，否则 —— ” “你！你这是彻底不装了？！”明沁气得跳脚，指着明衍的鼻子，“我就知道你心里指定恨死我们。你小时候那种阴恻恻的眼神，看人就像毒蛇一样，我可忘不了！” “恨你们？”明衍嗤笑，“明沁，你还真是…… 看得起自己。” “我若恨，也是恨这令人作呕的世道，恨这逼得人不得不戴上假面、步步为营的规则！至于你们 —— ” 他的目光缓缓掠过脸色愈发难看的柳氏：“不过是困在这牢笼里，只会与同类彼此撕咬争食，却还以为自已占了多大便宜的…… 可怜虫罢了。” “于我而言，你们…… ”他微微停顿，吐出三个字，“不值得。” 不值得恨，不值得浪费情绪和时间。 这种居高临下的轻蔑，气得柳氏嘴唇哆嗦，正待发作 —— “主君！大公子、小公子！”一名下人气喘吁吁跑来，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宫里来人了，大人让立刻都到前厅迎旨！” 宫里…… 迎旨？ 明衍的心猛地一跳，某种强烈的、几乎让他战栗的预感席卷全身。 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跟着柳氏和脸色变幻不定的明沁快步走向前厅。 明正澜早已到了，身边还站着明家唯一的嫡女 —— 明瑶光。 此刻，母女二人皆是笑容满面。 尤其是明正澜，眼里掩不住的狂喜。 因为她已经看到了院子里，那由宫中内侍抬进来，系着红绸的众多箱笼。 明衍的目光也快速扫过那些，心跳得更快了。 他抿紧了唇，走到明正澜身后，垂首跪下，准备接旨。 柳氏和明沁虽满心惊疑，也只能跟着跪下。 前来宣旨的是一位面容和善、气质沉稳的中年女官。 她见明衍到了，微微颔首，这才缓缓展开手中明黄的绢帛，声音清晰而庄重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吏部尚书明正澜之嫡长子明衍，性秉柔嘉，容止端雅，德才兼备，名动京华。太女云栖，适婚娶之时，当择贤良以配。” “今特旨赐婚，将明衍指婚于太女云栖为正妃！” “正妃”二字一出，跪在后面的柳氏和明沁几乎是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明衍自己也恍惚了一瞬，仿佛置身梦中 —— 不是侍君，不是侧君，是…… 太女正妃？ “钦天监勘合八字，卜得三月后丙戌日乃天德合、月德合之大吉之日，宜婚嫁，上上大吉。” 那女官报完大婚之日，仍未停下，接着朗声念起长长的聘礼清单：“东海明珠十斛，赤金头面十副，翡翠玉如意两对，云锦百匹，苏绣百匹，紫檀木家具全套…… ” 她每念一样，都引得周围侍从发出低低的惊叹。 虽说是赐婚，但宫里还是送来了极其丰厚的聘礼。 这代表的可是天家的重视和恩宠。 女官念毕，合上圣旨，含笑看向依旧跪着的明衍：“明公子，接旨吧。” 明衍伸出双手，接过那卷圣旨，站起身时，下意识地将其握紧。 “有劳女官大人！有劳了！”明正澜立刻给女官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作为喜钱。 女官客气地收了，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带着人告辞离去。 宫里的人一走，前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明瑶光脸上是纯粹的高兴，她真心实意地给明衍道喜：“恭喜大哥喜得良缘！” “谢谢。”明衍已恢复日常姿态。 柳氏和明沁的心情可谓是复杂到了极点。 家中能出一位太女正妃，意味着明家的门楣将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这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可这喜悦，却像是掺了沙子，硌得他们浑身难受。 若是早半个时辰，他们还没说出那番威胁嘲讽的话…… 多好。 如今圣旨一下，明衍身份瞬间不同往日。 他们方才的言行，简直成了自取其辱的笑话，更可能埋下日后被清算的祸根。 想到这些，柳氏和明沁，脸色变得惨白。 尤其是明沁，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全靠柳氏暗中死死掐着他的胳膊才勉强撑住。 第257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16 明正澜此刻眼里只有明衍这个“功臣”，哪里还顾得上他们父子。 他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慈爱笑容：“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衍儿，你真是为娘的好儿子！往后你便是太女正妃，将来…… 哈哈！咱们明家，还有瑶光…… 可都指望你了！ 柳氏和明沁也强压下所有情绪，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跟着道贺：“恭喜衍儿/大哥…… ” 明衍直接无视了他们，目光转向明正澜：“母亲，宫里的聘礼，以及我的嫁妆，您看如何安排？” 明正澜闻言立刻笑道：“聘礼自然都搬去你的院子，登记造册，这些都是你的体己，到时候与你的嫁妆一并带走，充作你在东宫的底气。” 她说着，看向脸色发白的柳氏，吩咐道：“衍儿的嫁妆由你亲自负责操办，务必按最高规格准备，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田庄铺面，一样都不能少，绝不能失了太女正妃的体面！” 她一说完，便注意到柳氏难看的脸色，以及明沁盯着那些珍贵聘礼时掩饰不住的贪婪眼神。 明正澜目光倏地一冷，声音也沉了下来：“皇家的聘礼，谁也不许动一分一毫！衍儿的嫁妆，也必须实实在在，符合他的身份！若让我发现谁敢在其中动手脚，或是阳奉阴违…… 别怪我家法处置，绝不心软！”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柳氏和明沁：“从今日起，这个家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给我心里有数！我需要衍儿的地位永远稳固，这关乎整个明家的未来！谁要是看不清形势，拖后腿…… ” 她冷哼一声，未尽之语充满威胁。 明正澜可不是傻子，相反，她精明而现实。 此刻她比谁都清楚 —— 必须牢牢绑住明衍，满足他的一切要求，让他没有任何理由脱离家族。 只要明衍坐稳太女正妃之位，将来便是帝后，若能生下皇嗣…… 那明家的荣华富贵将绵延不绝。 女儿明瑶光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对着柳氏和明沁那强颜欢笑的面容，明衍却是展颜一笑：“既然如此，那嫁妆的事情，就多多麻烦主君费心了。想必主君定会为我办得风风光光，不会出任何‘差错’的，对吧？” 柳氏胸口剧烈起伏，却只能咬着牙，挤出两个字：“…… 当然。” 明衍没有再为难两人，因为他此刻心情极好。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在大婚前横生枝节。 收拾他们？ 等他真的成功嫁入东宫，站稳脚跟，有的时间和办法慢慢来…… 明衍回到自己的小院。 墨玉早已得到消息等在门口，他看到公子眉眼舒展，甚至带着几分飞扬的神采，便也跟着开心不已。 这几日，墨玉能清晰地感觉到。 公子虽然表面平静，但情绪一直压抑着，有些萎靡不振。 现在好了…… 彻底雨过天晴。 墨玉在给明正澜新送过来的小侍训话。 如今公子的身份不同往日，院子里的人手和规矩都得跟上。 而明衍清点完宫里送来的聘礼，便独自走进内室，关上门。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展开那卷明黄的圣旨，一个字一个字地细看。 他需要确认 —— 这一切不是梦境。 三个月…… 丙戌日…… 大婚…… 明衍突然整个人扑倒在不算宽敞的床榻上，滚了两圈，又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件玄色外袍。 将它和那卷圣旨一起，紧紧地抱在怀里。 原来，她并未瞧不上他。 太女殿下…… 云栖…… 他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无声地咀嚼了一遍又一遍，心口烫得厉害。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云栖带着青羽，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明府高墙之外。 “你在这里等着，”云栖对青羽低声道，“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不等青羽回应，身形一纵，便利落地翻过了高墙。 青羽站在原地，看着自家主子那熟练翻墙而去的背影，冷肃的脸上表情复杂，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殿下，您那清冷淡漠、不近男色的人设…… 好像崩得有点彻底！ 云栖悄无声息地落入明府内院。 识海里，小轮子的童音也带着无语：“栖栖，你这样子…… 放在这个世界，应该叫做登徒子吧？夜探香闺？” 云栖在黑暗中精准地避开守门的护卫，理直气壮地反驳：“什么登徒子？我这叫名正言顺！圣旨都下了，板上钉钉我的人，我来看看怎么了？” 她毫不心虚：“我就想反客为主，体验一下不一样的感觉。调戏自家美人，又不犯法！” 小轮子：“…… 你这不叫调戏，你这叫奖励主人！他指不定多开心呢！” “你是不懂女尊世界女人的苦。我就想玩点刺激的，别打扰我的兴致！” “……”小轮子默默匿了。 它觉得栖栖绝对是被主人给带坏了。 呜呜…… 它纯洁的栖栖！ …… 明衍由于白天太激动，晚上根本睡不着。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那个人的身影。 不知道大婚前，还能不能见到她？ 再见到她时，她还会是那副冷脸吗？ 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湖边那日，自己湿衣贴身的情形…… 他细细回想太女殿下当时的反应 —— 似乎…… 呼吸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加重。 她必定是看见了的，只是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有没有想抱他…… 明衍只觉得脸上阵阵发烫，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突然抓过枕边那件玄色外袍，盖在了自己脸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令人羞窘的遐想。 鼻尖萦绕着衣物上残留的冷香，与他自己的气息交融。 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明衍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胸口，指尖隔着薄薄的寝衣，轻轻划过那日曾被窥见轮廓的地方…… 当时只想着算计，此刻回忆起来，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和…… 隐秘的渴望。 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而滚烫…… 第258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17 明衍所住的小院静悄悄的，只有廊下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此刻的云栖，心情无比激动，还带着点恶作剧的兴奋。 活了一千年，她还真没干过这种事儿！ 尤其还是在这种女尊背景、她身为“强势”一方的情况下。 这种反向操作带来的新奇感和刺激感，让她莫名期待。 她脑海里已经预演了好几种画面 —— 看美人恬静的睡颜，吓他一跳，然后再…… 收点小小的“利息”。 带着恶劣的小心思，她撬开窗户插销。 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哒”声后，她轻盈地闪入屋内。 然而，她的双脚刚沾地，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陈设，敏锐的听觉便先一步捕捉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声响 —— 那是从唇齿间泄露出来的轻喘声，带着细微颤抖和某种难耐意味…… 云栖：“……”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 黑暗中，她的眼睛很亮，清晰地看到了床榻上的景象 —— 那个她以为早已入睡的美人，此刻正用她那件玄色外袍严严实实地盖着脸。 身体微微蜷缩着，纤细而优美的腰线十分明显。 他一只手…… 正探入微敞的寝衣领口，放在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上，指尖似乎还在无意识地揉按着…… 而那引人遐想的呼吸声，正是从衣袍下闷闷地传出来的…… 他甚至因为过于沉浸，连房间里多了一个人都毫无察觉。 卧槽！ 云栖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这…… 这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利息…… 好像有点过于丰厚了？！ 丰厚得让她有点…… 措手不及！ 云栖僵在原地，脑子里两个念头疯狂打架。 第一个念头无比正直 —— 那就是当没来过，悄悄离开。 然而，另一个更加恶劣的念头却迅速占据了上风。 那股顺着脊椎窜上来的熟悉燥热感，以及眼前这活色生香又充满禁忌感的画面，让她血液都微微沸腾起来。 云栖的脚，被钉在了原地，根本迈不动步。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 那一天，她盖着红盖头，被制住双手“欺负”，满心羞窘和无可奈何…… 于是，一个没忍住，极轻极低的笑声便从她的喉间逸出：“呵~” 这声在寂静黑暗中突兀响起的轻笑，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明衍耳边！ “谁？！”他吓得魂飞魄散，所有的旖旎心思瞬间被恐惧取代！ 他猛地就想掀开盖在脸上的衣服查看 —— 可惜，他的动作快，来人的动作更快！ 他只来得及将衣袍掀开一角，露出惊呼的嘴唇，手腕便被人精准而用力地攥住。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 他的双手被强行扣在一起，猛地压过头顶，死死按在了枕上！ 与此同时，另一只微凉的手掌迅速捂住了他的嘴。 “唔…… ！” 明衍的第二声惊呼被强行遏制。 一秒之间，他从情动的炽热天堂跌入了惊惧的冰寒地狱。 他拼命挣扎，身体扭动，玄色衣料下遮住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愤怒。 可惜…… 在这个女尊世界，男子的力气是无法与女子抗衡的。 云栖没有立刻出声，只是坏心眼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自己手下徒劳地反抗。 明衍的寝衣领口因为剧烈的挣扎变得越发凌乱。 甚至滑落肩头，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以及…… 之前他曾“故意”向她展示过的某处风景，正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因为主人的激动和恐惧而微微起伏。 云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处，顿时感觉身体的兴奋感又攀升了一个等级。 “……” 她有点想唾弃自己变态的行为。 但唾弃归唾弃，身体却诚实地俯低了些，想要看得更仔细…… 明衍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登徒子”不仅在压制他，还在靠近，还在…… 用目光狎昵地巡视他！ 巨大的羞辱感和恐惧感淹没了他。 他突然停止了无用的挣扎，只是胸膛依旧因为剧烈的喘息而起伏不定。 被衣袍遮住的眼睛里，惊恐迅速褪去，转化为狠戾。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反击的机会。 哪怕力量悬殊，他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云栖自然知道身下的人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恶趣味地故意靠近他的脖颈，并不真正亲吻，只是将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喷洒在那敏感的肌肤上。 感受着他瞬间绷紧的战栗。 她的呼吸如同羽毛，一路缓缓向下，掠过上下滚动的喉结，最终停留在微微敞开的寝衣领口处，那起伏不定的胸膛之上。 温热的气息拂过艳红，成功引得明衍倒吸一口凉气，全身绷紧。 云栖故意松了松扣着他双腕的力道，给他一丝挣脱的希望。 果然，某人立刻开始剧烈挣扎。 云栖又轻轻松松将他牢牢钉回床榻，甚至半个身子都压了上去。 “唔唔…… ！”明衍见挣扎徒劳，连呼救都无法做到，竟急得咬破了自己的下唇。 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云栖眉头微蹙，怕再玩下去，明衍真会不管不顾咬了舌头。 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她低低一笑，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戏谑，在寂静的夜里清晰无比：“本殿今晚…… 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 仅仅“本殿”两个字一出，明衍就已经僵住，挣扎的动作全部停滞了。 第259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18 云栖慢条斯理地松开了捂住他嘴的那只手，指尖却顺势滑下 —— 微凉的手指，极轻、极慢的移动着，带起一路细密的痒意，最后落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 云栖学着他先前的揉按动作，不轻不重地按压了一下，“打扰了明大公子的…… ‘好’兴致？” “太…… 女…… 殿…… 下…… ？”明衍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身体也在细微地颤抖。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其他说不清的原因。 “猜对了。有奖励…… ”云栖的声音带着笑意。 她俯下身，压紧了他的手，对着那被他自己咬破的唇瓣，深深地吻了下去 —— “唔…… ” 唇上柔软而霸道的触感，以及那瞬间侵入的熟悉冷香，让明衍脑中轰然一片空白。 所有挣扎的念头，羞愤的情绪，在这一刻变得粉碎。 是她！ 真的是她！ 明衍原本僵硬的身体软了下来，甚至不由自主地微微仰起头，生涩地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 哪里还有半分反抗的痕迹？ 他的睫毛颤抖得如同蝶翼，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情绪太过汹涌。 原来…… 她也会这样…… 原来…… 被她亲吻的感觉，是如此…… 让人神魂颠倒。 云栖感受到明衍的心跳如鼓，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吻得愈发深入…… 许久后，她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明衍的唇，同时也松开了制住他的手，抬起了身子。 明衍早已气喘吁吁，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重获自由的手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虚虚地握成拳，却根本不敢、也没有勇气去拿开那件依旧盖在脸上的玄色外袍。 云栖太懂这种心态了 —— 典型的鸵鸟行为。 因为羞耻到极点，所以觉得遮住了视线和表情，就能当刚才发生的一切不存在。 但她…… 可没那么好心成全他。 云栖轻笑一声，伸出手捏住衣料一角。 将那件充当遮羞布的外袍从他脸上掀了开来，随手扔到一边。 骤然对上云栖那双在黑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眸子，明衍缩了缩身子，像是想要藏起来。 云栖的目光锁住他又红又湿的眼睛，故意慢悠悠地问：“明大公子方才那样…… 是在想着谁呢？” “别…… 别问…… ”明衍羞得无地自容，猛地闭上了眼睛，连耳根脖颈都红透了。 “呵呵呵…… ”云栖低笑起来，俯身靠近他耳边，声音带着蛊惑，“我人就在这里，你又不敢了？嗯？” 明衍被她这话激得又羞又恼，猛地睁开眼，眼底水光潋滟，竟真的滚下泪珠来，带着哭腔控诉：“殿下！殿下怎可如登徒子般…… 夜闯私宅，如此…… 如此戏耍于我？！” 他倒是会转换重点，绝口不答她的疑问，反而倒打一耙，质问起她来。 而且，刚才被又亲又摸没哭。 这会儿倒是委屈得掉金豆子了？ 云栖觉得有趣极了，伸出手，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 动作堪称温柔，说出的话却恶劣依旧：“怎么？‘恶人’先告状？难道不是明大公子你先处心积虑、一次次主动勾引本殿的吗？” “装清冷，扮柔弱，演艳鬼，甚至不惜自己往冷水里跳…… ”她细数他的“罪状”，声音压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这一出出的，演得那般投入…… ” 明衍闻言，身体僵住，眼神慌乱失措。 “不过 —— ”云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极具侵略性，缓缓扫过他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膛，意有所指道：“那日湖边，你穿的那身衣服，湿了之后…… 确实很有意思。” 她故意停顿，欣赏着他愈发羞愤的表情：“所以本殿今晚不过是…… 受邀而来。你不该感到开心吗？” 被如此直白地当面揭穿所有算计和小心思，明衍顿时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声音都带上了颤音：“殿下！殿下果然…… 什么都知道…… ” “是呀，都知道。明大公子每次都演得很真呢，本殿差点…… 就信了。” 云栖看他双手重获自由，却还是乖乖放在脑袋两边，没忍住又低笑出声：“再这么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我可真就不敢保证，能忍到三个月后大婚了。” 这话里的暗示太过明显，明衍听得心头一跳，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坐起身，声音都结巴了：“我、我这就起来…… ” 羞着羞着，他心底反而破罐破摔，生出一股豁出去的坦然 —— 反正圣旨已下，太女殿下已经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准妻主了。 她愿意要他，比什么都强。 明衍用极短的时间做好了心理建设，将凌乱的寝衣拢好，试图恢复平日的端庄。 云栖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欣赏他一系列慌乱又可爱的动作，只觉得心情无比舒畅。 明衍一抬头，就对上云栖的目光。 那双平日里清冷的眸子此刻像是燃着暗火，烧得他脸颊滚烫。 他嘴唇嗫嚅了几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殿下…… 我是不是…… 太、太离经叛道了？” 云栖挑眉，反问道：“那要看你所谓的‘经’和‘道’，指的是什么了？” 她身子微微前倾，逼近他：“怎么？这就后悔了？我看你算计本殿的时候，胆子可不小啊。” “没有后悔！”明衍立刻摇头，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眼波流转间自带风情。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云栖的手指，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就是…… 怕殿下讨厌这样的我…… 殿下别嫌弃我，好不好？” “呵…… ”云栖反手握住他，“又装？明衍，再诱惑我，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明衍被她看穿，却也不躲闪眼神了。 他看着云栖那张平日清冷淡漠的脸此刻染上邪肆的笑意，只觉得心跳更快，更加动心。 被她攥住的手非但不反抗，反而就着这个力道，整个人顺势扑进了她的怀里，将发烫的脸颊埋进了她的颈窝。 “那殿下…… 就别客气好了…… ”他闷闷的声音从她颈间传来，带着撒娇的意味。 第260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19 被扑了个满怀的云栖：“……” 她没接触过，也没对比。 所以实在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女尊世界的男子都像怀里这位一样…… 胆大包天？ 都敢穿着单薄的寝衣，直接投怀送抱了。 是真不怕被就地正法啊！ 不过…… 送上门的“利息”，不收白不收。 她直接搂住他的腰，低头吻了上去 —— “唔…… ”怀中的人瞬间变得柔软。 云栖只觉得，这种完全占据主导的感觉。 确实…… 爽！ 明衍的手臂不知何时圈住了她的脖子，生涩却又热情地回应着。 他的喉间溢出轻哼，身子更是直往她怀里贴，仿佛想要汲取更多。 好嘛…… 这才一会儿功夫，就敢缠着她的吻不放了？ 学得倒是真快！ 云栖的呼吸也跟着彻底乱了套，这具身体敏感得超乎她想象，根本经不起这般撩拨。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将人重新压回床榻，吻变得愈发急促和具有侵略性，从唇瓣蔓延至脖颈，在那精致的锁骨上留下细密的啃噬。 情况开始有点失控…… 云栖感觉自己的衣领不知何时被扯开，一只不安分的手甚至试图探入她的里衣。 而她自己那只原本揽着腰的手，也滑进了对方的寝衣下摆，掌心紧贴着那细腻柔韧的腰线，甚至能感受到肌肤下传来的细微颤栗和滚烫温度。 再往下…… 云栖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冷水泼醒，瞬间找回了理智。 她立刻松开了手，猛地站起身，后退了一步，气息还有些不稳。 “殿下……？”明衍眼神迷蒙，双颊酡红，唇瓣微肿，不解地看着突然抽身离开的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落和未尽的情欲。 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不抱他了？ 云栖：“……” 这妖精屋…… 真是一刻都不能多待！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真要把持不住，提前把洞房花烛夜给过了。 那乐子可就大了！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接下来宫里应该很快会来人，给你量制喜服，还有教导大婚的习俗和流程。你会很忙，我就不来找你了。等十日后，我带小枫一起来接你，出去转转。” “好…… ”明衍已经乖乖坐好，努力平复着呼吸，随即小声问：“殿下是准备走了吗？” 云栖挑眉：“怎么？想留我过夜？” “我、我…… ”明衍垂下了头，耳朵尖红得滴血，但心里话实在说不出口 —— 他确实很想她留下，很喜欢她刚才那样对自己。 那种被强势占有、被热烈需索的感觉让他沉迷。 他还想要她抱得更紧，吻得更久，抚摸他更多…… 云栖看着他这副欲说还休的模样，最终还是没忍住。 她上前一步，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对上那双写满了渴望的眼睛。 明衍也看到了她眼底浓郁的暗色。 “看你这么会缠人…… ”云栖叹了口气，语气危险，“那就再陪你一会儿，只能一会儿…… ” 话音未落，她便再次俯身，深深地吻住了那微微张开、仿佛在邀吻的唇…… 这边两人在享受着隐秘而刺激的乐趣。 高墙之外，尽职尽责的青羽，将自己缩进墙角阴影里。 她抬头望了望天色，内心无比崩溃：“……” 殿下人呢？ 说好的“去去就回”。 可这都快过去一个时辰了！ 殿下武功高强，按理说不该出事。 可这时间也太久了点吧？ 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 就在青羽纠结得眉头紧锁，几乎要按捺不住准备翻墙一探究竟时 —— 墙头终于有了动静！ 云栖利落地翻身而出，轻盈落地，动作依旧干脆，但…… 细看之下，她的发丝似乎比进去时凌乱了一点点。 呼吸也似乎…… 不太平稳。 “走，回宫！”殿下的声音传来，比平日低沉沙哑了许多。 青羽瞬间明白了 —— 她家殿下这不是遇到危险了，而是很努力，才从“温柔乡”里脱身出来啊！ …… 第二日，明衍醒得并不算早，但醒来时却觉得神清气爽，连眼底都带着莹润的光彩。 墨玉在一旁帮他整理书案上的书籍，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终于还是好奇地问道：“公子是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吗？感觉您今日心情特别好。” 明衍正拿着一本书，闻言指尖微微一顿，故作镇定：“有吗……？和往常一样吧。” 墨玉老实摇头：“您平日看书时都很严肃，有时还会因为学院的事愁眉不展。今日却时不时就笑一下，刚才还笑出声了呢…… ” 明衍的耳朵尖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可能是因为…… 昨晚做了个很好的梦吧。” 想起那个“梦”…… 他不自在的侧头掩饰上扬的嘴角。 然而，就因为这个动作，他的几缕墨发滑开，露出了白皙的脖颈一侧。 墨玉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猛地顿住，眼睛瞬间瞪圆：“公子！您、您脖子…… 脖子上怎么了？！” “什么？”明衍一愣，下意识伸手摸向脖颈。 墨玉连忙跑到梳妆台前拿来一面手持铜镜，递到他面前：“您快自己看！” 明衍疑惑地接过铜镜，对着脖颈一照 —— 只见在那白皙肌肤上，两个暧昧无比的淡红色痕迹，赫然印在侧颈靠近锁骨的地方！ 那形状…… 分明是吮吸留下的吻痕。 他的指尖轻轻触摸上那处印记，昨晚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 太女殿下埋首在他颈间，炽热的气息，湿软的触感，略带惩罚意味的轻吮…… “轰”的一下，明衍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上了脸颊和耳朵，连身体都隐隐发烫起来。 “公子！这、这是…… ”墨玉结结巴巴，脸也红得厉害。 他已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痕迹意味着什么，顿时既震惊又无措，声音压得极低地问道：“是太女殿下吗？” “嗯…… ”明衍放下铜镜，拉高衣领遮掩住那暧昧的印记，声音有些发飘，却还强作镇定：“昨晚殿下来过。” 他见墨玉满脸担忧，知道他在怕什么，连忙解释道：“没真的做什么逾越之事。就…… 就只是亲了亲…… ” 第261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20 墨玉听到明衍说没发生什么，这才大大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公子您不知道，男子成婚前都是有嬷嬷要验身的。若是、若是守宫砂不在了…… 那这辈子可就真的完了！寻常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您是嫁与太女殿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万一…… ” 明衍看他吓坏的样子，反而笑了笑，安抚道：“我知道轻重，放心。她…… 她也不会那样的。” 想起昨晚情动之时，他一个男子都差点意乱情迷，把持不住。 太女殿下却几次关键时刻，克制住自己，生生停了下来。 那份定力和尊重，让他心里又暖又涩…… “如此便好！”墨玉终于放下心来，“太女殿下竟特意前来探望公子，看来对公子也并非无意。公子，您这是成功了啊！” 墨玉真为主子感到高兴，觉得他之前的种种“牺牲”和谋划，总算没有白费。 明衍抿了抿唇，没好意思告诉墨玉。 他那些自以为是的小伎俩，早就被太女殿下看得透透的。 她昨晚前来，与其说是探望，不如说是…… 来拆穿他的。 明衍笑着转移了话题，说起正事：“母亲新送来的这些小侍，左右都是她和柳氏安排的眼线，不必太过亲近，面上过得去即可。按规矩，正君入宫可带四名贴身小侍随行。墨玉，你好好留心挑一挑，首要便是性子稳重、口风紧的。至于忠心…… 日后入了东宫，我们再慢慢想办法一个个拉拢过来便是。” 墨玉神色一凛：“公子放心，墨玉明白，定会仔细筛选。” 明衍吩咐完，目光望向窗外 —— 阳光正好，温暖而明媚，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 十日后，明衍早早起身，精心将自己收拾得清雅出尘。 他去向明正澜禀告了一声便出门，如今他在府中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 甚至柳氏和明沁远远看见他，都会下意识地避开，根本不敢再凑上前来自找没趣。 府门外，那辆熟悉的玄色马车已然到了。 明衍刚走出大门，车帘便被一只手迫不及待地掀开，露出云枫灿烂的笑脸，正拼命朝他招手：“小衍！快上来！” 明衍朝他微微一笑，礼节周到地先行了一礼：“二皇子殿下。”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车旁静立等候的云栖。 她今日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墨色常服，身姿挺拔，目光平静无波，脸上依旧是那副惯常的冷淡表情。 与那晚强势又恶劣的她…… 判若两人。 “太女殿下。”明衍垂下眼睫，轻声问候。 “嗯，上车吧。”云栖的声音也是平铺直叙，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伸出手，虚扶了他一把，助他登上马车，动作规矩得不能再规矩。 随后她自己利落地跨步而上。 马车开始平稳地行驶，驾车的依旧是青羽。 云枫看着明衍微红的脸颊，笑得一脸暧昧，压低声音道：“以后跟皇姐一样，喊我小枫就行呀，皇——姐——夫——！” 明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云栖，见她仿佛没听到一般，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对着云枫点头，从善如流地轻唤了一声：“小枫。” 云枫立刻高兴起来：“我最近都跟着父后忙你们大婚要准备的事宜，都快累坏了，就没时间找你玩。” 明衍温声道：“没关系的，我也…… 一直在忙这些。” 光是学习大婚的礼仪流程就耗费了大量精力。 “成亲也太麻烦了！”云枫小声抱怨，“父后说让我跟着学学，以后早晚轮到我。真是的，怎么有那么多东西要准备啊…… ” 明衍深有同感地点头。 这十天他何尝清闲过？ 单是嫁衣的款式、纹样、用料，就反复斟酌修改了三日才最终定下。 这时，他才想起问今日的行程：“小枫，我们今天是要去哪里？” 云枫一下子兴奋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京城里新开了一家男子学院！皇姐说带我们去看看，然后再去学射箭。” “男子学院……？”明衍心中猛地一惊，忍不住抬眼看向对面的云栖。 马车内的空间并不算狭小，但不知为何，他觉得坐在对面的她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他有些坐立难安，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但其实云栖正侧头看着车窗外流动的街景，听到他们的对话，才缓缓回过头，目光平静地扫过明衍略显紧张的脸，淡淡应道：“嗯，凤朝第一家男子学院，总得支持。” 明衍抿紧了唇，心跳如擂鼓。 地方很快到了，马车稳稳停下。 明衍和云枫跟在云栖身后，朝着那处挂着崭新“男子学院”匾额的院落走去。 如今的学院只零星招收到了几个学生，尚未正式开课，因此显得格外冷清。 但建造得倒是规规整整，一砖一瓦都透着用心，各处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荒芜。 那些平日里负责安保的护院今日并未现身，学院里仅有的几位先生见到云栖一行人衣着气度不凡，也只以为是哪家贵女带着家眷前来了解学院。 近日这样的人来得不少。 一位年长儒雅、颇有书卷气的男子熟练地迎了上来，领着他们参观并介绍学院。 云枫兴奋地跟着那位先生问东问西，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明衍落在后面，目光缓缓扫过这里熟悉又陌生的每个角落，眼圈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地走进这里。 往常，他都只能坐着马车，经过门口，远远地望上一眼…… 他看得入了神，脚步就越来越慢。 不知不觉间，竟没注意到前面的云枫几人已经说笑着转过了前方的拐角。 云栖脚步微顿，朝身后的青羽递了一个眼神。 青羽：“……” 主子真是一朝开窍，就完全变了性子呀！ 青天白日的，这是想干什么？ 她内心疯狂吐槽，脚下却不敢怠慢，立刻加快步伐，跟上了前方兴致勃勃的二皇子殿下，并巧妙地挡住了他们回看的视线。 第262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21 正对着庭院中一棵新栽的翠竹发愣的明衍，突然被人一把拉住手腕，带向了旁边一处更为隐蔽的墙角。 这里恰好是两栋房屋的夹缝，形成了一小片视觉死角，四周寂静无人。 “殿下？！”明衍惊愕地看着云栖近在咫尺的脸。 云栖的目光落在他微微泛红的眼圈上，声音压低：“哭什么？” “没、没哭…… 是刚才眼睛不小心进沙子了…… ” “呵呵…… 进沙子了？那我帮你好好看看。” 温热的气息骤然靠近，下一秒，微凉的唇瓣便覆了上来 —— “唔…… ”明衍所有的思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搅成了浆糊。 耳边似乎还能隐约听到不远处云枫和先生的说话声…… 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隐秘刺激感，让这个吻变得更加惊心动魄。 十日不见，他又何尝不想她？ 那些深夜的辗转反侧，都在此刻化作了汹涌的渴望。 最初的震惊过后，思念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矜持。 他忘记了身处何地，忘记了害怕，手臂环上她的腰，将自己更紧地送入她怀中。 吻，变得越来越缠绵…… 云栖看着他在怀中意乱情迷，只能依靠着自己才能站稳的模样，有种变态的兴奋感。 她恶劣地贴着明衍那早已红透的耳朵，如同魔鬼低语般轻声呵气：“只是亲一下而已，就如此…… 激动？” 说着，揽在他腰间的手故意用力，将他柔韧的腰肢更紧地压向自己。 “嗯~”明衍惊喘一声，身体下意识地想偏开，试图躲避那处已然无法掩饰他情动的地方，羞耻得想跑。 但云栖显然不打算放过他。 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张口，含住了他那滚烫的耳垂，若有似无地舔舐逗弄。 “啊…… ”这过于刺激的感觉让明衍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更加依赖地靠在她身上，带着哭腔求饶：“那里…… 不、不…… 行…… ” 云栖没有抬头，埋首在他颈间，低低地笑：“不行？我还什么都没开始做呢。” 她的指尖暗示性地在他腰侧轻轻划动。 明衍被折磨得实在难熬，身体违背意志地主动将腰往她手下送，气息不稳道：“小枫、小枫他们在…… 会被发现的…… ” 云栖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更加恶劣：“就是要这样，才刺激呀。” 她说着，故意跟他烫人的身体贴得更近：“我瞧你…… 明明就很喜欢。” “殿下…… 求你了…… ”明衍眼尾绯红，“下次、下次没人的地方好不好？” “不好！”云栖毫不犹豫地拒绝，手臂收紧，“你可要好好给我忍着，声音别太大。要不然，可就被别人听去了…… ” 她坏人做到底，继续用唇贴上他的脖颈，沿着动脉一路向下，掠过上下滚动的喉结…… 这男人的敏感点，她早已了如指掌。 云栖就是存心想让他也深刻体会一下 —— 这种情动至极、濒临失控，却偏偏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怕极了的难熬心态。 果然，不过一会儿。 明衍就已经被她娴熟的手段撩拨得眼神涣散，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能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强忍着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呜咽…… “咦！皇姐、皇姐夫人呢？”那边突然传来云枫的询问声，而且脚步似乎也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了几步。 明衍猛地从情动中回过神，气息不稳地低呼：“殿下！” 云栖抬起头 —— 啧！ 这种在危险边缘试探的刺激感，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所以她非但不急，反而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替他理着凌乱的衣襟。 但指尖却若有似无地划过他滚烫的皮肤，一本正经道：“明大公子，你最拿手的演技又要派上用场了。稳住，可别让人看出来，你刚刚在做什么。” 明衍难以置信地眼前的人 —— 她衣冠整齐，表情更是平静淡漠得仿佛刚才那个把他按在墙角，亲到腿软的人根本不是她！ 明衍没想到，堂堂太女殿下，私下里竟然能这么…… 坏！ 云栖无视他的控诉，率先转身朝拐角走去。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挑眉询问：“不走？那你是想继续我们刚才的‘好事’，还是继续参观学院？” 明衍哪里还敢停留，立刻跟了上去。 外面，云枫正被青羽“尽职尽责”地拦着脚步。 他看到两人一前一后从拐角出来，就冲着明衍露出暧昧笑容。 明衍瞬间红着脸低头，哪里还演得出平日半分端庄温雅？ 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云栖身后，一声不吭。 一行人气氛微妙地逛完了学院。 重新回到学院门口，准备上马车前，明衍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那挂着崭新匾额的院落，目光复杂。 “舍不得？”云栖的声音在一旁淡淡响起，听不出情绪，“要不再回去看看？” “没、没有。”明衍迅速登上马车，不敢再多看一眼。 …… 到了皇家射箭场。 云栖先是给明衍和云枫讲解了射箭的基本要领和姿势，又带着他们射了几次。 见两人大致掌握后，便放手让他们自己练习，自己则寻了处阴凉地方坐下，远远看着他们玩。 明衍凝神静气，回忆着云栖教导的动作，拉弓，放箭 —— 羽箭破空而出，稳稳地扎在了靶子上，虽然离靶心有些距离。 但对于初学者而言，已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哇！皇姐夫你好厉害，一学就会！”云枫在一旁看着，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明衍放下弓，转过身看着云枫，神情变得异常认真：“二皇子殿下，我…… 有件事，想跟你说。” 云枫扬起了然的笑：“是关于你最初刻意接近我的事吧？” 明衍微微一怔，随即释然：“嗯，你果然与太女殿下是亲姐弟，都如此聪慧，早已看透。” 他郑重地行了一礼，“抱歉，小枫。为了接近太女殿下，我利用了你。” 云枫连忙扶住他，俏皮地眨眨眼：“不用这样，其实我是自愿配合的，而且你与皇姐确实很般配。还有你那些对《男诫》的看法，我也觉得特别有道理。” “你说男子多是被这世道规则束缚，彼此倾轧却又浑然不觉…… 我听着，好像真是这样。” 听到云枫如此说，明衍心中一动，决定不再隐瞒。 “小枫，我正在编写一些专供男子阅读的书籍，你愿意一起来做这件事吗？” “当然可以呀！反正我平时在宫里也挺闲的。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总比整天无所事事，等着被安排婚事强…… ” 第263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22 云栖远远坐着，一副清风霁月、漠不关心的模样，实则目光一直胶着在明衍身上。 看着他拉弓时绷紧的背脊和流畅的腰线，忍不住在识海里跟小轮子感慨：“啧啧，活了这么久，我也是终于体会到了一点当‘男人’的快乐。” 小轮子：“栖栖，你现在好坏哦。” 云栖理直气壮：“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主人就是个‘好榜样’，我这是谢谢他，所以把他‘教’我的，都一点点‘还’给他。” 小轮子沉默了一下，似乎觉得有点道理，又似乎觉得哪里不对，最终选择放弃思考：“嗯，挺好的。栖栖玩得开心最重要。” 云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开心的。尤其是想到他…… 是那个高高在上、执掌规则的天道。现在却这样被我‘予取予求’…… 就更开心了。” 小轮子猛地反应过来：“不会这又是主人故意的吧？！” 云栖站起身，一边朝着偷看她的明衍走去，一边心情颇好地回应：“故意的也没关系，我享受当下就行。至于原不原谅他…… 那是另一码事。” 明衍瞥见云栖朝自己走来，心跳立刻漏了一拍，赶紧凝神屏息，假装瞄准箭靶。 下一刻，温热的身躯便从背后贴了上来，带着熟悉的冷香。 云栖的手自然地覆上他拉弓的手，微微用力，帮他稳稳地将弓拉至满月。 随即，她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稳住，先瞄准…… 听我口令，我说放，再放。” “是…… 殿下。”明衍只觉得被她贴近的后背都酥麻了，腿脚有些发软。 云栖带着他的手，微微调整着方向，目光锐利地锁定靶心：“放！” 明衍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指。 “嗖 —— ！” 羽箭离弦，破空而去，精准无比地钉入了靶心。 “哇！皇姐夫好厉害！”一旁的云枫立刻欢呼起来。 明衍心跳得厉害，他怔怔地看着远处的靶心，又侧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云栖：“是…… 太女殿下厉害。” 云栖松开手，后退半步，恢复了那副清冷模样：“时辰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 她看向云枫：“小枫，你坐马车先回宫，青羽会护着你。” “好！我先走，不打扰你们。”云枫立刻笑嘻嘻地应下，还促狭地冲明衍眨了眨眼，“那皇姐夫，我们再约。” 明衍被他调侃得耳根发热，只能低声道：“嗯…… ” 马车载着云枫缓缓离去，射箭场边只剩下他们两人。 气氛瞬间从方才的热闹变得有些微妙。 云栖：“走吧，骑马送你回去。” “好…… ”明衍低声应道。 云栖利落地翻身上马，随即朝明衍伸出手。 明衍将手递给她，借力坐在了她身前。 马儿似乎通人性，并未疾驰，只是迈着悠闲的小步。 晚风吹拂，带着些许凉意。 明衍身体有些僵硬，不太敢完全放松地靠在身后温热的怀抱里，脊背挺得笔直。 云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戏谑：“这么坐着不难受？在我一个人面前，还想维持你那副端庄温婉的假面吗？明大公子这变脸的速度，倒是真快。” 明衍耳根一热，忍不住小声反驳：“殿下才是变脸快，一会儿对我…… 那么坏，一会儿又对我冷冰冰的，叫人捉摸不透…… ” “哦？”云栖靠近他耳边，“看来是积攒了不少怨气呀。那你说说，你是希望我对所有人都像对你那么‘坏’，还是希望我一直对你冷冰冰的？” 明衍一想到，她可能会用那种强势又暧昧的方式去对待别人，心里就发堵。 他连忙摇头，声音都软了几分：“我错了，殿下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还是更喜欢她只对自己“特别”，哪怕是坏心眼的特别。 云栖坐直身体：“果然还是明大公子变脸更快。” 明衍抿唇不说话了，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她，总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他索性放弃辩驳，彻底放松身体，向后靠进她怀里，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安心。 沉默了一小会儿，明衍终究还是没忍住，试探着轻声问道：“殿下觉得今日那家男子学院如何？” “还行，”云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想法独树一帜。” 这个评价不算高，但也不算坏。 明衍心中稍安，又鼓起勇气追问：“那殿下认为，这样的男子学院，能在凤朝成功开办下去吗？” “看来明大公子是真的很喜欢那家学院啊。”云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明衍的心提了一下，谨慎地回答：“嗯…… 毕竟，我也是男子。” “哦。”云栖的反应依旧平淡，甚至显得有些敷衍。 明衍听出她话里的毫不在意，想到自己为之付出无数心血的学院，可能在她眼中无足轻重。 顿时有些闷闷不乐，低下头不再说话。 察觉到他的低落情绪，云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忽然开口道：“说起来，我还有一份聘礼，没送给你呢。” “啊？”明衍一愣，没明白怎么突然跳到聘礼上了。 明明皇家下的聘礼，已经极其丰厚。 云栖意味深长道：“还在准备中，你可以…… 好好期待一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听到是特意为他准备的，明衍心中的那点不快立刻被冲散了不少。 他轻轻点头：“殿下送什么，我都喜欢。” 云栖将人稳稳当当地送回了明府门口。 这次倒是规规矩矩，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叮嘱了一句：“过几日得了空，再来接你出去走走。” 明衍欣然应允，眉眼弯弯，带着藏不住的欢喜。 他长这么大，从未像最近这段日子这般开心过，仿佛每一天都沐浴在阳光里，身心都透着轻盈愉悦。 不过，自打那次晚上被抓个正着后，他再也不敢“胡来”。 最多便是在夜深人静时，细细回味与她相处的每一个瞬间…… 光是想着，心里便觉得无比满足。 但满足之余，又生出一丝更为隐秘的的期待 —— 大婚之后…… 她会如何对待自己？会更过分吗？ 光是这般想着，就足以让他脸红心跳，辗转反侧。 胡来是不敢再胡来了，但梦里的风光，却是愈发旖旎动人。 第264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23 昭凤二十七年，三月二十八日，春和景明。 凤朝京城第一家男子学院，迎来了备受瞩目的揭匾典礼。 听闻那高悬的匾额乃是当今太女殿下亲手所题，无数怀揣着好奇、质疑或期待的百姓纷纷涌来，将书院门前围得水泄不通。 现场锣鼓震天，舞龙舞狮热闹非凡。 吉时已到，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儒缓步上前，在众人的注视下，亲手扯落了覆盖在匾额上的鲜艳红绸 —— “睿进书院”四个苍劲有力、气势磅礴的大字赫然呈现于阳光之下！ 人群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与掌声。 大儒的声音温和，却清晰地传遍现场：“诸位请看 —— ‘睿进书院’！‘睿’者，明达深远，是为聪慧之极；‘进’者，锲而不舍，是为上进之心。此乃我院立学之根本：愿入院的每一位学子，皆能淬炼睿智之才思，开创独立之人生，重新定义我凤朝男子典范！” “天呐！是徐鸿徐大儒！她老人家居然出山来男子学院教学了？！她可是教导过女皇陛下的皇家御用先生啊！！” 有人认出了大儒的身份，惊呼出声。 “太女殿下的字当真遒劲大气，蕴藏风骨。看来这学院是深得官家支持啊！” “那是自然！岂止是题名，听说太女殿下今日还亲自来参加典礼，以示重视呢。” “只是不知这男子学院，究竟教些什么？莫非还是《男诫》、《男德》那些？” “徐大儒都请来了，教的定然非同一般！管他教什么，太女殿下和徐大儒都认可了，还能有错？我家那小儿子正好到了年纪，性子静，不爱那些胭脂水粉，回头我定要去问问如何入学！” “同去同去！若能学得真本事，将来不依靠女子，也能有个立身之本，岂不更好。” 人群议论纷纷，许多原本持观望甚至怀疑态度的人。此刻亲眼见到这阵仗，心思也活络起来。 明衍站在不远处，仰头望着那四个熠熠生辉的大字，激动得难以自持。 未曾想到，五年的筹谋，居然能以如此光明正大的方式，呈现在世人面前。 云栖站在他身侧，目光落在他微红的眼圈上：“又哭？是不喜欢这份‘聘礼’？” 明衍连忙摇头，声音哽咽：“喜欢…… 太喜欢了…… ” 他转过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她：“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 男子学院背后是我？” 云栖并未直接回答，只淡淡道：“人越来越多了，先回马车吧。” “嗯…… ”明衍压下翻涌的情绪，乖乖跟着她回到了那辆熟悉的玄色马车内。 车外依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车内却骤然安静下来，仿佛隔绝出了两个世界。 明衍的眼睛还红着，他看着云栖，郑重道：“殿下，谢谢您。” 云栖挑眉看他：“哦？拿什么谢？” 明衍看着她即便在狭小马车内，依旧坐得笔挺清冷的样子，心念微动。 他缓缓靠过去，依偎在她腿边，将脸颊轻轻伏在她膝上：“殿下，我的身心…… 都属于你。” 云栖看着他这近乎虔诚的姿态，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拉起来，揽入自己怀中。 她脸上的冷淡和戏谑尽数褪去，变得温和：“不愧是你，这么快就摸透了我的心思。” 明衍在她怀里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应道：“嗯…… 我知道的。” 他并不笨，相反，他极其擅长揣摩人心。 所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太女殿下所有的举动 —— 无论是恶劣的捉弄、强势的亲昵，还是不动声色的支持与成全。 背后都藏着“驯服”意味。 目的就是要让他彻底沉溺，让他从身到心都依赖她，眷恋她，时时刻刻都离不开她。 而这一切的根源…… “殿下是在惩罚我…… ”明衍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将脸埋进她颈窝，“惩罚我以不纯的目的接近你，怪我欺骗你，在你面前演了一出出的戏…… 你每次提起‘演’，话语里的意味，我都听得出来。” 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殿下，我一开始，确实只是想攀附你的权势，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名声做赌注，是我…… 做错了。你别生气，我以后真的再也不会了…… ” “原谅你了。”云栖抬手，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往后别叫我殿下，叫我阿栖。” 她指尖拭去他眼角的泪，注视着他的眼睛，“还有，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可以直接与我说，不必耍那些手段。我也不需要你的身心都属于我…… 好好珍重你自己。唯有如此，你才能用更好的身心来爱我。” 明衍的泪水彻底决堤。 他猛地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声音破碎不堪：“好…… 好…… 阿栖…… 我爱你…… ” 云栖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极致柔和。 她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心，带着无尽的怜惜：“别哭。” “呜…… ”她越是温柔，明衍反而越是控制不住泪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阿栖，亲亲我……我想你亲亲我…… ” 云栖没再说话，只是顺从地低下头，吻上他那微微颤抖的唇。 这一次，不再是带着挑逗和戏弄的吻，而是充满了珍视的意味，极力安抚着他的情绪。 青羽驾着车，平稳地驶离了热闹的学院门口。 喧嚣渐远 —— 车厢内，一对有情人相拥依偎。 此时此刻，所有的试探、算计和隔阂都冰雪消融，只剩下彼此贴近的心跳和温存的呼吸…… 第265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24 马车稳稳停在了明府门前。 这一次，云栖并未像往常那样只坐在车内目送他离开。 她率先利落地下了车，然后转身扶着明衍下了马车，亲自送他走向府门。 明正澜不在府中，明瑶光匆匆赶到门口迎接。 她规规矩矩地向云栖行了一礼：“参见太女殿下。” 随即，目光便落在了旁边的明衍身上。 明衍方才哭得厉害，即便一路被温言安抚，眼睛依旧有些红肿，痕迹未消。 明瑶光一看就急了，也顾不得礼仪，上前一步就担忧地问：“大哥！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 她下意识地转头，怀疑甚至带着一丝怒意的目光投向云栖：“是不是太女殿下欺负你了？” 少女心性单纯直接，她是真心关切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在这个家里，明瑶光与明衍的关系算是最为亲近的。 毕竟，其他人对明瑶光多是宠溺纵容，唯有明衍会因她犯错而严厉教导她。 明瑶光心思透亮，知道明衍是为她好，故而对这个大哥也格外上心。 明衍冲她摇头：“不许无礼！我无事。” 他转向云栖，语带歉意，“殿下，小妹性子急躁了些，请您勿怪。” 有旁人在场，明衍实在不好意思唤出那声私密的“阿栖”，便又恢复了“殿下”的称呼。 云栖倒也不在意，目光平静地看向明瑶光，淡淡道：“无妨。急躁的性子，多经些事磨练一番便好。好好准备今年的科考，若成绩尚可，我会给你安排一个适合‘磨练’的位置。” 这并非惩罚，而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明衍深知这一点，并未推辞，笑着替妹妹应下：“那便麻烦殿下费心了。” 明瑶光也不傻，立刻听出了其中的关窍，压下之前的冲动，恭敬地再次行礼：“谢殿下恩典！” 她抬起头时，才终于清晰地看到 —— 她大哥的手，正被太女殿下自然而然地牵在手中。 明衍见气氛缓和，便对云栖轻声道：“殿下，想去我那小院坐坐吗？我…… 有些东西，想给您看。” “嗯，”云栖颔首，“走吧。” 明瑶光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识趣地没有跟上。 …… 云栖的突然驾临，让正在院内忙碌的墨玉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行礼。 但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家公子竟引着太女殿下直接去了书房。 并且毫不犹豫地将他那些藏着掖着编写了许久的书稿，一一摊开在了太女面前！ 墨玉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冲上去阻止。 他真怕太女殿下看到这些挑战世俗、颠覆传统的言论会勃然大怒。 届时公子该如何自处？ 然而，云栖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她脸上没有丝毫轻视或不悦，反而极其自然地坐在书案前，拿起书稿，一页页仔细翻阅起来 —— 当看到明衍论述，男子亦可通过学习算术、地理、律法来管理家业，甚至参与社会事务时。 她点头道：“此论甚好，论证也清晰。若能再添上些详实案例，比如那位以精明著称、协助妻主打理皇商事务的楚氏男子，或许更具说服力。” 再看到明衍设想开设的课程目录，包括基础文理、简单账目、甚至强身健体的武术基础时。 她眼中露出赞赏：“课程设置考虑得颇为周全，实用性强。强身健体一项尤为必要，男子体弱并非天生，多是困于内宅缺乏锻炼所致。” 墨玉听着听着，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慢慢放回了肚子里。 他悄悄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书房的门。 明衍看着云栖坐在自己平日的位置上，毫不敷衍的样子，眼圈忍不住又开始泛红：“阿栖，你居然真的不嫌弃，还愿意跟我聊这些…… ” 云栖从书稿中抬起头，看他又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写得很好，想法清晰，有理有据。我欢喜还来不及，为什么要嫌弃？” 她伸手，将人拉过来，让他侧坐在自己腿上，环住他的腰：“可别再哭了，再哭下去，明早眼睛肿得怕是都要睁不开了。” 明衍顺势伏在她肩膀上，缓缓地呼吸，平复着激动的心绪：“我从来不敢想，你会这么支持我。我本打算…… 慢慢骗你，偷偷哄你，让你将来能稍微帮衬一点就好…… ” 云栖轻轻抚摸着他的发丝：“不用你骗，也不用你哄。你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我给你当后盾。” 明衍心里暖得一塌糊涂。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靠得更近，主动将唇贴上了云栖的脖颈：“阿栖，谢谢你的支持，谢谢你的成全，谢谢你给了我，还有无数像我一样的男子，一个崭新的可能。” 云栖侧脸蹭了蹭他，低笑：“怎么这么多谢谢啊？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明衍抬起迷蒙的泪眼，痴痴地看着她：“因为谢不完…… 阿栖，我想亲亲你…… 我好怕现在是在做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要确认一下…… ” 说着，他也不等云栖动作。 自己便仰起头，主动将唇印了上去。 云栖从善如流，一手压住他的后脑，温柔地回应这个带着泪意和不安的亲吻。 “唔…… ” 明衍的眼泪最终还是没忍住，顺着贴合的脸颊滑落下来，渗入两人交缠的唇齿间，带着微咸的味道。 云栖稍稍退开些许：“怎么还是哭了？” 明衍满脸动情后的绯红，眼神湿漉漉的：“我开心…… 便有点控制不住…… ” 他说着，抓起云栖那只规规矩矩放在他腰间的手，引导着放到自己急促起伏的胸口上，声音软糯带着恳求：“你摸摸我，感受一下…… 我就不哭了，好不好？” 掌心下是温热的肌肤和过快的心跳。 云栖眼神暗了暗，喉头微动。 她恶劣的心思又有点冒头。 主要是明衍这副任予任求、主动引着人去触碰的样子，也太乖太诱人了。 不过…… 云栖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要注意分寸。 毕竟离大婚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 于是，她只是依言，掌心在他胸口缓缓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滑动了几下，注意着力度和范围，嘴里轻声哄着：“好，听你的，不哭了。” 而怀里的明衍，则仿佛被这轻柔的抚摸和温柔的哄慰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软软地靠在她怀里，断断续续地喊着她的名字：“阿栖…… 阿栖…… ” 第266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25 云栖没敢在明衍那小院里待太久。 他实在是太会勾人，又纯又欲，眼泪和依赖都是最致命的武器。 她好不容易将人的情绪安抚平稳，便赶紧寻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回宫的路上，她慢慢冷静下来，同时也更加确定 —— 拿这个世界的标准来衡量，明衍确实算得上是顶顶“离经叛道”的男子了。 毕竟，应该没几个生长在女尊世界的男子，会像他那样大胆，敢于如此直白地表诉身体上的依赖和需求，甚至主动引导她去抚摸…… 那份热烈，几乎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反正…… 以前的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天道果然厉害。 总能无形中撬开她的外壳，让她一点点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在压抑天性。 可恶！ 这个世界，明明她是主导，怎么感觉又被他“技高一筹”了？！ 识海里，小轮子突然弱弱地出声：“栖栖，你今天对主人好温柔哦…… 我都看不懂了。你不是说，要把他对你干的那些‘坏事’，都一一还回去吗？” “小轮子你还是少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太复杂，你理解不了。” “你只要知道，过了今天，你主人只会更爱我，更离不开我。这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想要一个本身就该无情无欲、高高在上的天道，彻底离不开她。 最后还能心甘情愿地任她“予取予求”…… 哪有那么简单？！ 他那样身份的上位者，处心积虑谋划这么大一场“历劫”，陪着她一个个世界地折腾…… 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让她彻底沉沦，让她全身心地属于他吗？ 对，云栖从不否认 —— 身为天道的明衍，将情爱系于她一身。 但他一开始，不仅未曾跟她坦白过身份，甚至还故意隐瞒了好几个世界。 非要等到她泥足深陷、彻底爱上他了，才慢悠悠地暴露真身…… 这不是骗，是什么？！ 他在用一场旷日持久的阴谋，骗她的爱，骗她的心。 那她自然也要“还”回去。 用她的方式，让他也一步步沦陷，爱得无法自拔。 这才公平。 至于最后是谁赢谁输…… 云栖觉得，那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个过程，她乐在其中。 …… 这边，明衍因着方才那一番亲密，身上出了层薄汗。 他刚刚沐浴完，穿着一身素净的寝衣，坐在镜前。 墨玉站在他身后，用细棉布巾子小心翼翼地替他绞干湿发：“原来太女殿下就是那位一直暗中相助的恩人？！这…… 这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明衍唇角弯起：“嗯，是她。从一开始，就是她在支持我们。” 墨玉是真的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那太女殿下岂不是…… 早在两年前，就对公子上心了？” 明衍闻言，脸颊微微泛红，却摇了摇头：“并不全是为了我。 听殿下今日的那些见解，她应是早就在思考男子的处境。她是真心认为，男子应当有另一条路可走。” “真好。”墨玉听着，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公子，墨玉说句逾越的话，您最近真是越来越美了，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一样。” “是吗…… ？”许明衍微微一怔，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 —— 眉眼间似乎确实少了往日的沉郁和算计，多了几分舒展。 他轻轻笑了笑，声音柔和：“许是因为心中有了盼头吧。” …… 大婚之日，在明衍紧张又无比期待的心情中，终于如期而至。 天还未亮，明府上下已是灯火通明，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浓浓的喜庆。 明衍几乎一夜未眠，天色微熹时便起身，由着宫里派来的梳妆宫侍和墨玉一同为他精心打扮。 大红的喜服层层叠叠，绣着繁复华丽的凤凰于飞图案，金线银丝在烛光下流光溢彩，衬得他本就绝色的容貌愈发惊艳夺目。 一切准备就绪，吉时将至。 按照习俗，需由家中姐妹或女性亲眷将新郎背出闺阁，送上花轿。 明瑶光早早等在了小院门口。 今日她也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袍，脸上带着激动又有些不舍的神情。 明衍盖着绣工精美的红盖头，视野里只剩下一片喜庆的红。 他伏在明瑶光尚且单薄的背上，感受到她一步步稳稳地向前走。 他在盖头下无声地笑着，心里被巨大的幸福填满。 却听到背着他的明瑶光，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哥…… 嫁给太女殿下，你开心吗？” 明衍用力点头，声音透过盖头传出：“开心，非常开心。” 明瑶光的声音更哽咽了：“那就好，哥以后记得别委屈自己。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在府里，过得并不开心…… ” 明衍心中一暖，又觉得有些好笑，拍了拍她的肩：“你个女子，哭什么？大哥不在家了，你也要多多努力上进，以后给哥长脸，知道吗？” “嗯！”明瑶光重重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我会的！哥你一定要幸福！” “好…… ” 说话间，已到了府门口。 喧天的锣鼓鞭炮声愈发清晰热烈。 明瑶光停下脚步，刚要按照礼仪将明衍放入候着的喜轿中 —— 却见一道身着同样大红喜服的身影径直迎了上来，不是太女殿下又是谁？ 她竟亲自来到了轿前迎他！ 按照规矩，本应是明瑶光将明衍送入轿中。 但云栖却直接伸出手，语气自然道：“我来。” 明衍虽然看不清来人，但他立刻便松开了环着明瑶光脖子的手，身体全然放松地向后靠进那个温暖可靠的怀抱。 他手臂也自然而然地勾上了来人的脖颈，依赖姿态十足。 明瑶光：“……” 得，她哥这是恨不得自己快点被“送”上门啊！ 呜呜…… 虽然替大哥高兴，但还是有点舍不得。 一旁的明正澜见状，脸上笑开了花。 她的儿子能得太女殿下如此特别对待，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而柳氏和明沁则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笑，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扰了这桩人人瞩目的婚事。 云栖稳稳地抱着明衍，朝明正澜和明瑶光微微颔首：“岳母，妹妹，阿衍我便接走了。稍后宫宴，再与二位细聊。” 明正澜和明瑶光受宠若惊，连忙躬身应道：“好好好！殿下请！” 第267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26 云栖也不多耽搁，大婚之日所有的流程都是钦天监精心测算过的吉时，半点马虎不得。 她抱着明衍，转身走向那顶奢华无比的八抬大红花轿。 靠近轿子时，她微微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着怀里的人轻声道：“阿衍，轿子里我偷偷让人放了些你爱吃的糕点，饿的话先垫垫肚子。今日礼仪繁琐，怕是要忙上一整日不得歇息。” 红盖头下，明衍轻轻“嗯”了一声，手臂却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云栖小心地将他送入铺着柔软锦垫的轿中，仔细替他整理好裙摆盖头。 这才退出，亲自放下了轿帘。 “起轿 —— ！” 司仪官高亢的声音响起，喜庆的乐声瞬间达到高潮。 花轿稳稳抬起，在一众侍卫宫人的簇拥下，朝着皇宫方向，缓缓行去。 轿内，明衍悄悄掀开盖头的一角，果然看到旁边小几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糕点和一壶温热的清茶。 他拿起一块最喜欢的桂花糕，小口小口地吃着，甜意从舌尖一直蔓延到了心底最深的地方。 这一路，锣鼓喧天，百姓围观，鲜花铺道。 而他，正一步步地，走向他心之所向的未来…… 说实话，古代大婚，尤其是太女大婚，那流程真是繁琐到了极致。 从清晨迎亲开始，祭天、告祖、受册、谒庙、接受百官朝拜…… 各种繁文缛节一环扣一环，中间还穿插着数次祈福仪式。 莫说本就身子骨相对娇弱些的明衍，即便是一贯体力超群的云栖。 一整天折腾下来，也觉得骨架都快散了，脸上标准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只觉得比批阅三天奏折还要累人。 好不容易熬到所有对外仪式结束，成功将人迎入了东宫喜房，已是华灯初上。 喜房内红烛高燃，处处贴着大红喜字，铺着锦被的婚床更是红得耀眼。 司仪官唱喏着最后的流程：“请殿下为正君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共饮合卺酒，永结同心！” 云栖看着端坐在床榻边、一身大红喜服的身影。 心情真是复杂难言…… 她居然在这个世界，以这样的方式，“娶”到了明衍。 拿起托盘中的金秤杆，轻轻挑开了那方绣着龙凤呈祥的喜帕 —— 红绸滑落，露出明衍那张绝美的面容。 他的眸子亮得惊人，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唇角弯着迷人的弧度。 云栖猝不及防地被他盛满爱意的笑容击中，晃神了一瞬才压下悸动，从旁边墨玉端着的托盘中取过两杯斟满的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到明衍手中。 这一刻，似乎无需任何言语。 两人的视线紧紧绞缠在一起，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不存在。 他们手臂交错，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液微辣，却带着醉人的甜意，一路烧灼进心底。 “礼成 —— ！”司仪官的声音响起，“恭祝太女殿下与正君鸾凤和鸣，永浴爱河！” 礼毕，司仪官躬身退下。 墨玉也极有眼力见地行了个礼，退到了门外，并细心地将房门轻轻合上。 喜房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红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一小会儿。 云栖抬手，轻轻摸了摸明衍的脸颊，触手温热细腻，只是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极柔：“累了吧？我先让人送热水进来，你好好洗漱一番，便先歇息，不用等我。我还得去前殿喜宴上陪酒，怕是还得两三个时辰才能回来。” 明衍脸上飞起红霞，却摇了摇头：“我想等你回来…… ” 这可是他期盼已久的洞房花烛夜，怎么可能自己先睡？ 云栖心软成了一滩水，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听话，你昨晚定然也没睡好，今日又劳累了一整天，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先睡一觉，养足精神。等我回来…… 自会喊你。” 明衍在她怀里蹭了蹭，闻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抵不过疲惫，乖顺地点了点头：“好，那你一定要喊我。” “嗯。”云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不能再耽搁了，前殿怕是都在等着我。” 她说着，俯身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随即又忍不住，吻了吻他那因为饮酒而愈发红润的唇瓣。 “乖乖休息，等我回来。养好精神，才有力气…… ” 后面的话未尽，但其中的暗示让明衍瞬间羞得耳根通红。 不过他还是鼓起勇气，抬眼看着云栖，大大方方地点头：“好。” 那模样，乖巧又坦荡，简直勾人而不自知。 云栖又亲了一口，这才转身朝外走去。 打开房门，墨玉就在门外候着。 “点上一炉安神舒缓的香，让正君能睡得好些。” “是，殿下。”墨玉连忙应下。 云栖这才大步朝着依旧喧闹的前殿走去。 喜宴上，她果然被灌了不少酒。 尤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云芷，简直是上蹿下跳地带头起哄。 灌酒灌得最凶，嘴里还时不时地调侃她“皇姐今晚终于要开荤了”、“可要怜香惜玉些”…… 听得云栖额角青筋直跳。 要不是看在今天是自己大婚的喜日，不宜动粗。 她高低得把这烦人精砸晕了，丢进太液池里好好洗洗脑子！ 这笔账，她算是给云芷记下了。 后来还是帝后看不过眼，亲自出手，揪着云芷的耳朵好一顿教训，才把这混世魔王给镇压下去。 帝后盼着云栖成亲生子盼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如愿。 岂容云芷在这胡闹搅局？ 他直接压着云芷，让她代替云栖去应付那些还想敬酒的宗亲官员。 这才给云栖寻了个机会提前脱身。 但即便如此，等云栖回到喜房时，也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 第268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27 屋内，安神香清淡舒缓的气息袅袅弥漫。 红烛燃了一半，明衍侧卧在铺着大红鸳鸯锦被的床榻里侧，睡得正沉。 他呼吸均匀绵长，显然这一天是真的累得不轻。 然而好笑的是，他怀里居然还紧紧抱着那件眼熟的玄色外袍，半边脸颊都埋在那衣料里，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的安眠宝物。 云栖站在床边，看着这一幕，差点没笑出声。 明衍对这件衣服还真是情有独钟。 都嫁进东宫了，想找件她的衣物抱着睡还不是轻而易举？ 偏偏就认准了这一件。 云栖摇摇头，先去隔壁净房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下一身酒气的喜袍，只着一身柔软的中衣。 这才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将人揽进自己怀里。 明衍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似乎嗅到了熟悉的气息，竟下意识地松开了怀里的外袍，转而整个人缩进了她的怀抱里。 云栖本以为他还没醒，便也放松下来，打算搂着他再小憩片刻，让他多睡会儿。 谁知，怀里的人安静了没一会儿，手便悄悄地探入了她的中衣下摆，摸索着搂住了她的腰。 云栖低头，看着怀中人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心下了然：“醒了？” 明衍这才缓缓睁开眼，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里面不仅是清明一片，还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和羞涩。 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直白地要求：“嗯…… 抱我。” 云栖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从善如流地应道：“好。” 她翻身，轻柔地将他笼罩在身下，低头吻了上去。 不同于之前的浅尝辄止，这个吻带着明确的意图和逐渐升温的热情。 从眼睛到鼻尖，再到那微张的的唇，细细品尝，流连忘返。 吻逐渐向下，掠过线条优美的下颌，含住敏感的耳垂…… 明衍的身体比她想象中还要敏感，几乎在她吻上耳垂的瞬间，便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喉间溢出细碎难耐的呜咽。 甚至在她都还没碰到脖子以下的部位时，他纤细的腰肢就微微拱起，将自己更彻底地送入她身下。 云栖却不得不强行压下也被他撩拨起来的躁动，告诉自己必须慢慢来。 这两个月，宫里专门派了经验丰富的嬷嬷给她恶补了不少“知识”。 尤其是关于男子初夜的注意事项。 听完之后，她只有一个感觉 —— 离谱！ 相当离谱！ 这个世界的男子体质似乎格外娇弱敏感，初度亲近时若未能充分准备或过于急切，便容易有所不适，严重时甚至可能出现损伤。 总之，后果相当麻烦。 所以尽管明衍表现得如此热情主动，几乎是在无声地催促。 云栖也只能先耐着性子，一遍遍温柔地抚慰…… 红烛高烧，氤氲的暖光将喜房内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暧昧的纱。 明衍只觉得周身如同被点燃，难耐得眼尾泛红，神思也逐渐模糊：“阿栖…… ” 云栖也并不轻松，她额间沁出细汗，努力维持着理智：“再等等，阿衍，你也不想新婚夜就闹到喊太医吧？” “可我真的难受…… ”明衍语带哽咽，不自觉地微微挪动，试图缓解那份萦绕不去的焦灼与空虚。 云栖无奈，只得先以手助他放松。 直至确认他已适应，她才缓缓贴近，压了上去。 云栖是亲眼看着的 —— 当彼此交托身心的那一刻，明衍胸口，那颗鲜艳的红点迅速晕开、延展…… 最终在他白皙如玉的皮肤上，绽放成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色玫瑰印记！ 红点是凤朝男子贞洁的象征，也是归属于妻主的印记。 云栖看得一眨不眨，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触动。 然而明衍却无暇顾及这些，难耐的浪潮再次将他淹没。 他呜咽着催促：“唔~ 阿栖…… 你抱紧些。” “好…… ”云栖低头，珍重地吻上那枚新生的玫瑰印记。 之后，便不再隐忍，回应他的渴望，由缓…… 至急。 或许是这世间女子身体本就异常，又或许是她骨子里就享受这种掌控的感觉。 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明衍太过配合与主动。 她也就渐渐被勾得失去了克制，彻底沉浸在感官的漩涡之中。 云栖还发现 —— 她似乎也迷上了他动情时的声音，不似平日的清朗，而是像纤细的羽毛，一遍遍拂过她的心间。 听得人浑身酥麻，只愿聆听更多。 红烛静燃，垂滴如悦。 喜房之内，暖意氤氲，如春深似海。 鸳鸯相偎，纱帐轻摇，一切礼法身份在此刻皆被忘却，只余最原始的共鸣。 夜，还很长…… 墨玉安静地守在门外。 这里是东宫，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更何况，他心下也提着警惕，生怕有不长眼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作妖，扰了主子的洞房花烛夜。 当然，他还有个顶顶重要的任务 —— 随时让人准备着伺候热水，供太女殿下和主子事后沐浴。 然而，房内的动静虽听不真切。 但那断断续续、暧昧不清的声响，竟然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 墨玉抬头望了望天色，月亮都已西斜，泛出朦胧的灰白。 再这么下去，天都要亮了！ 他心里不免暗暗抱怨：太女殿下也忒不知节制了些。 公子那般娇弱的身子，怎么经得起这般…… 这般折腾！ 他光是听着那隐约的动静，都觉得脸热心跳，又担忧不已。 就在墨玉站得腿脚发麻，眼皮都快打架时。 喜房内终于传来了太女殿下的声音：“备水。” 墨玉如蒙大赦，立刻应道：“是！” 第269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28 墨玉垂首候在屏风外，听得里面传来水声，想来是殿下抱着公子入浴了。 他刚稍稍安心，就听得水声哗啦一响，夹杂着自家公子软糯含糊、带着哭腔的嘟囔：“还要…… 阿栖…… 还要嘛…… ” 墨玉：“……” 好吧，看来是他冤枉太女殿下了。 这缠人的…… 分明是他家公子！ 云栖看着怀里这个连眼睛都睁不开，全靠本能往自己身上贴挂的人，真是哭笑不得。 就算是女尊世界，男子体力天生弱势。 这家伙居然也能这么缠人？ 她好难…… 墨玉连忙将干净的中衣放在屏风旁的架子上，低声道：“殿下，公子，干净的衣物备好了。” 云栖扶稳怀里不安分扭动的人，对着屏风外道：“出去吧。让人将床褥更换一下，便可去歇息，不必再守着。” “是！”墨玉恨不得立刻消失。 他快步退了出去，并细心带上了门。 云栖低头，看着依旧试图往她身上蹭的明衍，无奈哄道：“好了，别再缠着我，你连站直的力气都没了，还闹？” 明衍闻言却笑起来，整个人软软地趴伏在她光滑的肩头，气息喷洒在她颈侧，声音又哑又媚：“是我太喜欢跟阿栖贴紧的感觉…… 阿栖身上好舒服…… ” 云栖心头发软，一边替他清洗，一边柔声安抚：“我们已成亲，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我又不会跑。” 明衍听到“已成亲”、“不会跑”这几个字，像是终于有了安全感。 他一直紧绷着，试图寻求更多亲密接触的心神，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咕哝道：“好…… 累了……困…… ”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歪在她怀里，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竟是秒睡了过去。 缠人精瞬间变身睡美人，云栖没忍住笑。 想她前几个世界，可都是享受的一方。 何时需要这般费心费力地伺候人？ 到了这个世界，真是全反过来了！ 但说实话，经过这一夜酣畅淋漓的“运动”，她此刻确实不觉得困倦，反而通体舒泰，精神有些异常的亢奋。 要不是看明衍确实被折腾得狠了。 她觉得自己…… 或许真的还能继续。 云栖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 她就是女人中的真女人! 喜房里，原本一片狼藉的床铺早已被手脚麻利的宫人更换一新，干净整洁。 她将沉睡的明衍放进柔软的被窝里。 明衍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精准地滚进她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脸颊贴着她的胸口，模糊地呓语：“阿栖…… ” 云栖拉好锦被，将两人盖得严严实实，手臂环住他，低声应道：“嗯…… 在呢。” 红烛早已燃尽，唯有角落里新点燃的安神香静静地燃烧，散发着宁静舒缓的气息。 喜床之上，历经繁琐礼仪与激情夜晚的一对新人。 终于相拥着沉入香甜的梦乡…… 对于明衍而言，成为太女正君后，生活最大的变化并非身份的尊贵，而是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云栖给予了他绝对的信任和自主权，从不干涉他的行踪。 白日里，云栖需要前往御书房处理政务，或是接见朝臣。 明衍便得了空闲，时常带着云枫，前往“睿进书院”参与教学。 有了太女殿下乃至官家的明确支持，书院再无宵小敢来滋事，名声也逐渐传开，前来报名的学生比最初多了不少。 虽仍不算热闹，却也初具规模，朗朗读书声时常回荡在院落中。 明衍享受着这种能自由追逐理想的状态，却又难免心生忐忑。 他担心自己时常往外跑，会惹得帝后不悦，认为他不够安分守己。 某日夜里，他依偎在云栖怀中，忍不住将这份担忧问出了口：“阿栖，我这样，父后…… 会不会觉得我不够端庄，有失体统？” 云栖闻言，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发：“无需多想。你如今做的，正是有意义之事。不过，待我正式登基，宫里诸多事务，都需要你亲自接手处理。届时，你想偷懒往外跑，怕是都没时间了。” 明衍笑：“那也不错，小枫可以接管宫外的事务，我便能多陪伴你。” 说着，人就又缠了上来…… 不出云栖所料。 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日子刚过了三四个月，一心想着退位逍遥去的女皇便按捺不住，开始琢磨着撂挑子跑路。 于是，明衍便被帝后笑眯眯地“请”了过去。 开始日日跟在他身边，学习如何处理一位帝后所需掌管的一切宫廷内务、各项庆典仪制的流程、以及与众多命官府眷的周旋往来。 明衍本就聪慧异常，学东西极快，加之性情沉稳，处事得体。 不过短短一月，便已将诸多事务理得井井有条。 帝后对他简直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只是…… 明衍发现，帝后的目光，总会若有似无地、带着殷切期盼地，落在他的小腹上。 明衍何等敏锐，自然察觉到了这无声的催促。 帝后这是盼着他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诞下皇嗣。 起初，明衍自己也带着羞涩与期待。 他与阿栖情意正浓，几乎夜夜缠绵，他也渴望能拥有一个凝聚着两人血脉的孩子。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婚后已将近半年，他的腹部却依旧平坦，没有丝毫动静。 他也从一开始的期盼，渐渐变得有些紧张和不安。 按理说，男子受孕率虽非百分之百，但像他与阿栖这般频繁亲密却迟迟未有消息的，也并不常见。 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个让他恐惧的念头 —— 莫非…… 是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他想偷偷宣召御医来诊脉看看，却又害怕听到不好的结果，一拖便又是一个月。 就在这种隐秘的焦虑中，云栖终于迎来了她的登基大典。 第270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29 登基大典的繁琐程度，比起大婚有过之而无不及。 祭天、祭祖、告太庙…… 一套流程下来，足以让人筋疲力尽。 当最后，云栖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独自立于高高的御阶之上，准备接受百官的最终朝拜时，她却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她微微侧身，向着御阶之下、身着繁复凤君朝服、静立等候的明衍，伸出了手：“阿衍，来，与我并肩。” 明衍的心在这一刻几乎要跳出胸腔。 但他极力维持着新任帝后的端庄仪态，一步步踏上御阶。 最终将手放入她的掌心，站在她的身侧，与她一同接受朝拜。 这一刻，无需多言。 如今，朝堂上下其实都知道明衍和云枫在做些什么 —— 他们不仅将“睿进书院”办得风生水起，更是开设了专门的帮扶机构。 为那些被家族或妻主抛弃、甚至遭受虐待的男子提供庇护、帮助诉讼、安排生计。 此前弹劾他们的奏折并非没有，但都被云栖不动声色地压了下去。 如今，她直接将人拉至与自己同等的高度，态度已然鲜明无比。 她不仅是他的妻主，更是他所有作为最坚实的后盾。 往后谁再想上折子非议，就得先掂量掂量了。 云栖正式登基后，太上皇如同甩脱了千斤重担，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带着太上皇君离开了皇宫，逍遥去了。 云栖对此适应良好，左右不过是按时按点地上朝、批阅那仿佛永远也批不完的奏折。 然而，这几日的奏折内容却让她有些心烦。 翻来覆去，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归根结底就两件事 —— 一是忧心国本，关切女皇尚无皇嗣。 二是恳请女皇为大凤朝计，广选秀男，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云栖拿起一本，扫两眼，丢开。 又拿起一本，翻一翻，再丢开。 全是这些！ “这些人果然是太闲了…… ”她揉着眉心，有些恼火。 本来还想让朝臣们适应适应，再逐步推行变革，现在看来，没必要等了。 得给她们找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干干。 她们才不会整天盯着她的后宫！ 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被人催生，还被催着“找小三”…… 云栖也很心累。 那就…… 大家一起心累吧。 都别闲着！ 但想到孩子的问题，云栖更觉头疼。 这个世界，生育子嗣的是男子。 但她…… 大概率是无法让明衍拥有孩子的。 虽然她找太医查验过，这具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但穿越这么多世界都未曾有孕，本身似乎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没有继承人，确实是个麻烦。 她的目光落在那一堆无聊的奏折中，唯一一份画风清奇的折子上 —— 那是一份弹劾三皇女、如今的逍遥王云芷的奏折。 说她身为王爷，竟与某位大官家的女儿当街争抢一名小馆，行为放浪，有失体统。 云栖眯起了眼睛…… 另一边，明衍从明府回到了宫中。 今日是明沁出嫁的日子，他作为长兄，又是帝后，于情于理都需回去一趟，算是给柳氏和明沁撑个场面，全了明家的颜面。 然而，他一回到寝殿，挥退了寻常宫人，脚步便瞬间虚浮起来，一个踉跄，差点软倒在地。 “公子！”墨玉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搀扶住他，将他半扶到榻边坐下。 墨玉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快步转身去将殿门仔细关好。 等他再走回内室时，只见明衍已经伏倒在柔软的锦被上，单薄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压抑的、破碎的哽咽声低低地传出来。 墨玉的眼圈瞬间也红了，他默默地站在一旁，咬着嘴唇，同样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寝殿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悲伤和绝望在无声蔓延…… 明衍伏在锦被上哭了许久，才缓缓坐起身。 他眼睛红肿得厉害，脸上泪痕交错。 墨玉立刻端来温水和干净的软帕，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脸颊。 “什么时辰了？”明衍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墨玉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立刻低声回道：“离皇上平日处理完政务回来，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公子，您快收拾一下心情，千万别让皇上看出不对劲。” 明衍闻言，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早晚都会知道的，又何必自欺欺人地瞒着…… ” 话虽如此，他还是接过帕子，仔细地擦拭眼角，又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和发丝，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生怕真的被云栖察觉出异样。 “大人…… 今日怎么说？”墨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他指的是明衍回明府时，私下找大夫诊脉的结果，以及之后与明正澜的谈话。 明衍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讥讽：“她还能怎么说？一听大夫说我体质偏寒，难以孕育子嗣，脸色立刻就变了。当即就后悔那么快把明沁嫁了出去…… ”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和悲哀：“她的意思是让我早做打算，‘借腹生子’。明沁既然已经出嫁，就从族中旁支里挑选一个健康好生养的男子，悄悄安排进来…… 呵…… ” 墨玉的脸色瞬间也变得铁青：“大人怎能如此？！公子您怎么想？” 明衍疲惫地闭上眼，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如今哪里还有我想怎么样的份？全看…… 阿栖如何做了…… ” 他说着，眼角又控制不住地滑下一滴泪。 这一滴泪，竟比方才嚎啕大哭时，更显得绝望和冰凉。 墨玉看得心都要碎了，连忙劝道：“公子快别哭了！皇上…… 皇上她对您那般好，眼里心里都只有您一人，她定然不会舍得您受这等委屈的！定会有办法的！” “是呀，她对我那么好。”明衍喃喃道，泪水流得更凶，“从来不给其他任何男子靠近的机会，后宫空置，只我一人。可我…… 我却如此不中用…… 连、连为她延绵后嗣都做不到…… ” 他猛地想起了他那早逝的生父，那个生下他后，便再无所出。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和明正澜的日益冷落下，最终郁郁而终的可怜男子…… 难道他也要走上同样的绝路吗？ 恐惧瞬间缠绕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手脚一片冰凉。 第271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30 明衍在榻边呆坐了许久，内心激烈地挣扎着 —— 是该主动向云栖坦白这残酷的事实，乞求她的决断？ 还是…… 再隐瞒些时日，自私地再多独占她几日、几月的温柔与专宠？ 思虑过重，以至于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猛然惊觉，早已过了平日云栖回来的时辰。 明衍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亲自去面对，亲口告诉她。 等明衍来到御书房外，青羽见到他，只是如常地躬身行礼，并未通传 —— 云栖早已下令，帝后前来，无需通报，随时可入。 这份独一无二的信任和特权，此刻却像针一样刺着明衍的心。 如此待他好的女子，他却…… 明衍推门而入。 云栖正坐在书案后，低头翻阅着一本名册，闻声抬起头，脸上自然地露出笑意：“阿衍回来了？明家那边…… ” 她的话音在看到明衍那双明显红肿的眼睛时，戛然而止。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名册，起身快步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怎么了这是？眼睛怎么红成这样？谁给你委屈受了？” 自大婚以来，除了在床笫之间被欺负得狠了会掉金豆子。 云栖还真没见他在别处哭过。 这副模样，指定是出了大事。 然而，明衍没有回答，反而猛地扑进她怀里，胡乱地吻上她的唇。 云栖彻底懵了。 这里可是御书房！ 明衍在外向来重规矩，以往来这里，行为举止比谁都端庄克制，生怕落人口实。 今天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阿衍，到底怎么了？”云栖好不容易偏头避开他毫无章法的亲吻，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语气严肃起来，“告诉我，哪里不舒服？还是出了什么事？” “心里不舒服…… ”明衍的眼泪瞬间涌得更凶，只是死死抱住她的腰，呜咽着发不出其他完整的声音，“让我抱抱…… 抱抱再说…… ” 他这副样子，活像是要经历生离死别。 云栖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能暂时压下疑问，手臂用力，将他打横抱起，走到旁边的宽大座椅上坐下。 将他安置在自己腿上，柔声哄着：“好，抱抱，不哭了，我在这儿呢，没事了…… ” 明衍埋首在她肩颈处，贪婪地汲取着那令人安心的冷香，感受着后背轻柔而有节奏的拍抚，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了一些。 沉默良久，他才用带着浓重鼻音、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阿栖…… 我、我今日私底下找大夫诊脉了…… ” 云栖拍抚的手微微一顿：“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她第一反应是他身体出了状况。 “不是。”明衍摇了摇头，眼泪又无声地浸湿了她的衣襟。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句话说了出来：“是我身体不行…… 无法…… 无法、无法孕育子嗣…… 对不起…… 呜…… ” 云栖拍抚着他后背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更紧地搂住了他：“没事的，阿衍。生不了便生不了，我娶你，又不是为了让你给我生孩子。快别哭了，嗯？” 明衍在她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那你会找别人生吗？总归你这身份，不能没有子嗣……若是因为我而绝了皇家血脉，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可是我一点也不想你跟别人亲密…… 光是想到，我就难受得恨不得死了算了…… ” “胡说八道！”云栖低声呵斥，指尖拭去他的眼泪，“不许再说这种傻话！我已经有办法了，你别担心。” 明衍猛地止住哭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看着她：“什么办法？” “你不哭，我就告诉你。” “好！我不哭，你快说。” 云栖见他情绪稍定，便将他从腿上抱下来，牵着他的手走到宽大的书案前。 案上摊开放着一本崭新的名册。 她将名册往他面前推了推：“看看这上面的男子。” 明衍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脸色微微发白，目光落在那些熟悉的名字和家世介绍上，喉咙发紧。 云栖瞧他那副如临大敌、泫然欲泣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胡思乱想什么呢？这是内务府刚送来的，本来都是今年备选的秀男名册。我是让你抽空好好打听打听，看看哪个品性、家世、相貌最适合 —— ”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明衍紧张地屏住呼吸，才慢悠悠地揭晓答案：“给云芷当正君。” “啊？”明衍彻底愣住了，茫然地眨着还挂着泪珠的眼睛，“给、给逍遥王？” “对啊。”云栖说得理所当然，“让她赶紧成亲，给皇家生个继承人出来不就行了？都是皇家血脉，那些老古板也不会再多说什么。而且…… ” 云栖冷哼一声：“她也太闲了，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正好给她找点‘正事’干干。你挑好人选，我就下旨赐婚，把她关在王府里，什么时候生出个健康的继承人来，什么时候再放她出门逍遥！” 明衍听着她这“恶毒”的计划，想象着风流不羁的云芷被关在王府里被迫生孩子的场景 —— 先是惊愕，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眼角还红着，脸上却已经雨过天晴，笑靥如花：“这样会不会太坏了点？逍遥王怕是要恨死我们了。” 云栖不以为然：“坏什么？我们大婚那天，她伙同那帮宗室女灌我酒的仇，我还没找她呢！现在正好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明衍想到那天云栖回来那么晚，也抿唇笑道：“那确实是该好好罚一罚…… ” 心事解决，巨大的压力骤然消失，明衍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羞起来。 这里可是庄严肃穆的御书房！ 他刚才居然在这里又哭又闹还主动亲人…… 实在太羞耻了！ 云栖一看他眼神闪烁、脸颊泛红，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恶劣的心思一起，她忽然伸手，将人轻轻压倒在宽大的书案上，身体欺近，眯着眼问道：“刚才哭得那么惨，是不是在心里琢磨着，要给我床上送人来着？嗯？这么不信任我？” 明衍被她困在书案与她之间，视线无处安放，连忙否认：“不、不是我！是明正澜说的，她让我……借腹生子…… ”声音越说越小。 第272章 心机美男总想上位31 明衍说完明正澜的想法。 云栖眼神也冷了下来，周身气压都低了几分。 明衍见她神色不对，立刻慌了，连忙伸手搂住她的脖子，主动凑上去亲她，声音软糯带着讨好：“你罚她就行…… 别、别不理我…… ” 云栖看着他这急于撇清关系又害怕自己生气的模样，哪还能真冷下脸，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将人搂进怀里：“好。想让我给你报仇就直说，还拐弯抹角的。” 心思被戳穿，明衍也不尴尬，反而笑眯了眼，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依赖地蹭蹭她的脸颊：“阿栖果然最懂我。”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冷意，“我一直都记着，她当年是如何对我父亲狠心绝情的。” “我父亲生下我后，身子便亏空了，再难有孕。明正澜长时间的对他忽视冷落，再后来…… 更是直接迎了柳氏进门，做了平君。没几年，他便郁郁寡欢，早早离世。 云栖收紧手臂，安静听他继续讲。 “那时候我还太小，不懂父亲为什么就因为不能再给明正澜生个女儿，就伤心到…… 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了。我恨明正澜的绝情，也恨柳氏的出现。” “后来听多了类似的事情，那些失了宠、或无女的男子，境况大多凄惨。我才慢慢明白，他们并非天生愚钝，不知反抗。而是…… 这个时代，从未给过他们其他的选择。” “我们从小被教导的，便是依附女子而生。连出门都受限制，谈何自强不息？若不依靠女子，甚至难以生存。而我亦然…… ” 明衍坦然的视线对上云栖的，苦笑道：“即便如现在的我，若无阿栖你赋予的权力和庇护，‘睿进书院’怕是早已被唾沫星子淹没。而我那些离经叛道的想法，也只会被当作痴心妄想。” 云栖指尖拂过他微蹙的眉头：“阿衍不必妄自菲薄。任何时代的先行者，总是要承受最多的非议与艰难的。我或许能为你扫清许多障碍，提供便利，但这并非根本。” “即便没有我，你心中萌发的那些思想，你为之付出的努力，也绝非徒劳。” “它们会慢慢吸引，进而影响那些与你有同样困惑、同样渴望改变的人，比如小枫，比如书院里那些先生和学生。你们汇聚在一起，便是最初的火种，然后再影响另一批人…… ” “星火或许微弱，但千万点星火汇聚，终成燎原之势。早晚有一天，你们所期盼的景象，会真正实现。” 明衍痴痴地望着她，听着她的话语，只觉得过往阴霾都被彻底驱散。 他主动环住她的脖颈，将额头与她相抵，声音哽咽却充满了爱意：“阿栖，你于我，就像是世间最难得的知己，又是倾心的爱人。我何其有幸…… ” 他微微退开些许，眼中闪烁着羞涩又大胆的光芒：“我又想亲你了，你呢？” “哦？”云栖挑眉，故意逗他，“现在不怕这里是御书房了？不怕被人瞧见，说帝后行为不端？” 明衍脸颊绯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眼神迷离地凑近：“不管了，现在只想亲你…… ” 话音未落，柔软的唇瓣便再次贴合在一起。 …… 天黑透后，墨玉在东宫寝殿外来回踱步。 他快担心死了，生怕公子承受不住打击，与皇上起了争执，或是心碎神伤。 直到看见皇上打横抱着公子，步伐稳健地从夜色中走来，他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借着廊下灯笼的光晕，他清晰地看到公子安稳地靠在皇上怀里，脸上虽带着倦色，眼角眉梢却是满足的笑意。 哪里还有半分下午那般绝望崩溃的影子？ 墨玉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彻底落回了实处。 他连忙躬身行礼，悄悄退到一边。 看来…… 公子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放下心结的明衍，像是彻底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变得格外…… 大胆。 当夜，他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绯色纱衣，蹭到云栖面前，说要“好好感谢”她。 烛光下，纱衣根本遮不住什么，反而更添朦胧诱惑。 云栖结结实实被惊艳了一把。 然而，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 —— 明衍竟试图翻身做主，将她按倒，想要居于上位。 云栖虽然对他这突如其来的“野心”感到惊讶，但本着鼓励探索的精神，倒也愉快地放松身体，由着他笨拙又努力地“发挥”。 可惜的是，他的野心与他的“战斗力”严重不匹配。 不过小半个时辰，便自己累得气喘吁吁，脸颊绯红，难受地呜咽起来。 最终，还是得云栖无奈地笑着，一个巧劲翻身，重新夺回主导权…… 云栖花了三年时间，逐步将朝中那些迂腐守旧、只会盯着她后宫的老臣边缘化，换上了许多富有朝气、更能接受新思想的年轻官员。 明正澜自然也在被边缘化之列，权势大不如前。 但她的女儿明瑶光却意外地争气，在云栖的有意提拔和自身努力下，渐渐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展现出不凡的才能。 至此，无论云栖再提出任何新的政策，推行起来都已不算太难。 这些年她扶持男子书院、提高男子地位的态度越来越明显，手腕也愈发强硬。 朝臣们早已摸清风向，不敢再多置喙。 后来，史书记载： 凤鸣六年，女帝云栖颁布诏书，正式废除禁锢男子思想数百年的《男戒》。 凤鸣九年，女帝云栖再开先河，设立男子科考，允许才华出众的男子通过考试进入朝堂，担任官职。 凤鸣二十年，女帝云栖宣布退位，将皇位传于逍遥王云芷的长女。并携帝后明衍，逍遥山水，游历天下而去。 其实，最让后世百姓津津乐道的，并非女帝的改革与政绩。 而是她与帝后明衍之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传奇爱情。 帝后明衍更是成为了新时代男子的典范 —— 他不仅拥有独立的灵魂和事业，更获得了女帝全身心的爱与尊重。 他们的爱情故事甚至深深影响了继任的新皇。 在新皇的治理下，凤朝社会风气愈发开明，开始慢慢推行更为平等的“一妻一君”制，虽过程缓慢，却代表着时代不可逆转的前进方向…… 第273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01 肮脏的气味混杂着血腥和汗水，弥漫在空气里。 几个兽人拖着沉重的铁链，搬运着比他们还高的木箱，脚步踉跄，镣铐磨破了他们的脚踝，留下暗红的痕迹。 没有人抬头，没有人说话，仿佛他们生来就只该是这样 —— 沉默、顺从、被使唤。 一个黑色身影，慢慢穿过拥挤的人群。 再往里走，是拍卖区。 高台上，几个精灵赤身站着，皮肤白得像冬日的初雪，却在刺眼的魔法灯下毫无遮掩。 台下的人类指指点点，笑声粗野。 一个肥胖的男人用长杆抬起一个精灵少女的脸，像是在检查货物。 她眼神涣散，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羞辱，连颤抖都没有。 黑袍人的脚步顿了一瞬，兜帽下的眼睛眯起，但脚步终究没有停下。 每当遇到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伸手阻拦，黑袍人就会递出一枚魔晶。 那些人拿到魔晶，就不再多问一句。 终于，来到了角斗区。 巨大的铁笼矗立在最中央，四周的看台上挤满了嘶吼的人群。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赌票，脸上是因血腥而兴奋的扭曲。 笼中，一个青年正与一头魔兽殊死搏斗。 他赤裸上身，汗水与血水交织，从紧实的肌肉上淌下。 黑色的头发黏在额前，一双眼睛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此刻却烧着濒临崩溃的疯狂。 他的身上布满了新旧交叠的伤痕，有些还在渗血。 对面的魔兽足有四五个人那么大，獠牙尖锐，口涎垂落，发出低沉的咆哮。 青年动作极快，却明显已是强弩之末。 他一次次躲过致命的扑击，却又被利爪擦过，留下新的伤口。 笼外不远的高台上，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正笑着指点。 他们的面容与青年有几分相似，神情却尽是轻蔑。 “父亲还真信了那个传说，”一个卷发的年轻男人嗤笑，“说什么绝境能觉醒魔法…… 看他那样子，像吗？” “像不像都得试呗，”另一个穿着丝绸长裙的女子轻飘飘地说，“反正父亲也没真指望他活下来。” “死了倒干净，”第三个声音接口，冰冷而不带情绪，“一个私生子，活着也是玷污家族名声。” 他们的谈话声并不大，却一字不漏地飘进了青年的耳朵里。 他咬紧牙关，眼底泛红。 二十年了。 在伯爵府的每一天，都是侮辱、殴打、孤立…… 他从未被当人看过。 就连这次被扔进这个地狱般的斗兽场，也只不过是他们的一场“测试”。 测试他能不能在死前爆发出一点利用价值。 魔兽又一次扑来，他勉强滚地躲开，却被撞在铁笼上，震得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 喉咙里涌上腥甜，他咳出一口血。 看客们疯狂地呐喊：“撕碎他！吃了他！上啊！” 声音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他喘着粗气，视线开始模糊。 也许…… 就这样结束也不错。 这样的世界，有什么可留恋的？ 所有人都在盼着他死。 就连所谓的父亲，也从未给过他一丝期望。 他望着那只一步步逼近的魔兽，听着耳边兄弟姐妹的讥笑和观众的嘶吼，身体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闭上眼，等待着终结的痛楚。 就在这时，一声呵斥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喧嚣。 “反击！”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像一道冷泉，骤然灌入他灼热的耳膜。 他猛地睁眼，循声望去。 人群仿佛在瞬间褪成了模糊的背景。 只有一个穿着黑袍、戴着兜帽的身影静静立在不远处，与周围的疯狂格格不入。 兜帽的阴影下，只能看见一小截精致的下颌和一双抿紧的红唇。 仿佛知道他在看，那人轻轻抬起了脸。 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像最深静的森林，直直地看向他。 然后，那双唇轻启，吐出三个字：“活下来。” 本不应该听得见的声音，却十分清晰地炸响在明衍耳边。 他瞳孔一缩，身体瞬间做出反应 —— 在魔兽的利爪狠狠拍下时，猛地向侧边翻滚，躲开了致命一击！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像沸腾的岩浆般突然从他体内爆发。 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炽热的火焰自他拳端汹涌而出，缠绕着他的手臂，如同有生命的狂蛇。 那火焰并非普通的红色，而是近乎发黑的深红，边缘跃动着金色的光芒，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 他一拳挥出，火焰脱体而出，如同咆哮的龙首，狠狠撞上魔兽的胸膛。 “吼 —— ！！！” 魔兽发出凄厉的哀嚎，厚重的皮毛在火焰中瞬间焦黑卷曲，皮肉烧灼的气味弥漫开来。 它巨大的身躯踉跄着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火焰并未立刻熄灭，仍在魔兽身上噼啪燃烧，映得整个笼子一片昏红。 刹那间，整个斗兽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欢呼、嘲笑、呐喊全都戛然而止。 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笼中那个浑身浴血却被诡异火焰缠绕的青年。 几秒之后，惊呼声如同海啸般爆发开来！ “魔、魔法？！他觉醒魔法了？！” “是火焰！是攻击性最强的火焰魔法！” “老天…… 这么强的火焰，刚一觉醒就能徒手击杀巨爪兽？！” “那他岂不是…… 有资格成为骑士了？！” “皇家骑士啊！一步登天！” 高台上，他那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早已脸色煞白，之前的讥讽和轻松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恐惧，以及无法掩饰的嫉妒。 明衍却对周围的惊呼充耳不闻。 他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地上焦黑的魔兽尸体，又低头看向自己仍残留着丝丝火焰的双手。 那力量陌生而狂暴，却真实地流淌在他的血脉中。 他没有死，他活下来了！ 明衍猛地抬头，目光急切地寻找那个黑色的身影 —— 她还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 她极轻地，几不可察地，对他点了点头。 接着，转身悄然没入身后尚未从震惊中恢复的人群，如同水滴汇入海洋，消失不见。 明衍下意识向前追了一步，却被铁笼冰冷地阻挡。 他死死攥紧铁栏。 那双眼睛…… 那双将他从深渊边缘拉回来的眼睛…… 他一定会找到她！ 第274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02 埃拉西亚大陆，广袤而古老，却并非一片乐土。 人类王国以其铁腕的秩序和森严的等级屹立中央，皇室高踞顶端，其下是盘根错节的贵族阶层。 然而这秩序之下，是早已腐朽发臭的根基。 皇帝与贵族们享有无上权力，行事愈发随心所欲，暴政与奢靡并行，压得底层喘不过气，更将其他种族视为予取予求的财产。 云栖一来这个世界，就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乱得一塌糊涂”。 这里除了人类，其他种族生来低等。 兽人筋骨强健，便被驱策于最苦最累的活计，镣铐加身。 而精灵，拥有令人惊叹的美貌和与魔法天生的亲和力，则大多沦为玩物或仆役，伺候着他们的“主人”。 即便是人类内部，也壁垒分明。 高阶贵族视低阶贵族与平民如草芥，律法往往只为维护上层阶级的利益而存在。 这个世界的通用货币和能量来源是魔晶。 猎杀魔兽获取魔晶，是魔法师和皇室骑士团的重要职责。 皇室圈养着大陆上最庞大的骑士团，他们不仅是狩猎魔兽的利刃，更是巩固这黑暗政权最坚实的堡垒。 在这里，力量就是一切法则。 拥有魔法天赋，便拥有了向上攀爬的敲门砖，哪怕这阶梯染着血与罪。 云栖现在的身份是皇族公主，这身份尊贵却也尴尬。 因为她的生母是精灵族上一任精灵王，拥有罕见而强大的圣魔法。 二十年前，人类帝国铁蹄意图踏平精灵森林，攫取其中丰富的魔法资源与精灵本身。 为了保全族人与家园，精灵王被迫与当时的人类皇帝联姻，嫁入皇室，并生下了一位公主。 公主继承了母亲惊人的美貌，更继承了罕见的圣魔法天赋。 而在公主成年礼后，那位完成了使命的精灵王，便毅然返回了精灵森林。 从此再未踏足人类帝国半步，也再未见过这个半精灵女儿一面。 所以，这位公主在皇室中，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她流着一半被轻视的精灵血液，却拥有着帝国顶层也需忌惮的强大力量，地位尊崇又孤立。 …… 今天，是皇室子弟挑选近卫骑士的日子。 按照传统，每一位成年的皇室成员都有资格从皇家骑士团的预备役中，挑选属于自己的直属力量。 这不仅是安全保障，更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 云栖推开沉重的雕花房门，门外是漫长而压抑的宫廷走廊。 高大的石墙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即使点着昂贵的魔法灯，依旧显得幽深冰冷。 墙壁上悬挂的历代帝王画像，眼神威严而冰冷地俯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穿过重重宫门，眼前豁然开朗。 巨大的汉白玉广场上，阳光灼目。 数万名身着制式银亮铠甲的骑士挺直脊背，列成整齐的方阵，肃穆无声。 阳光照射在盔甲和剑柄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对于这些大多出身平民或低阶贵族的骑士而言，能被皇室成员选中成为近卫，意味着无上的荣耀、优厚的资源以及阶级跃迁的可能。 每一张年轻或成熟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期待。 云栖的出现，引起了无声的沸腾。 雪白的长发，尖俏的耳朵，以及一双清澈剔透如森林古泉的翠绿眼眸…… 这些无不宣示着她的身份 —— 强大的圣魔法传承者，精灵王的后裔，拥有举世无双美貌的云栖公主。 然而，高台一侧却射来令人不适的视线。 那些与她或多或少有着血缘关系的皇室子弟们。 他们衣着华贵，姿态慵懒，看她的眼神毫无血缘间的亲近。 反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贪婪与亵渎的黏腻感，仿佛在打量一件稀有的、值得收藏的玩物。 那种目光，云栖不喜欢。 所以她停下脚步，甚至没有转头看向那几人，只是轻轻一抬手。 没有任何咒语吟唱。 广场坚硬的石板缝隙间，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数根足有成人手臂粗的墨绿色荆棘。 那些荆棘带着破空声，精准而狠厉地朝着那两位目光最猥琐的男人抽去。 “啪！啪！” “啊 —— ！” 两位皇室子弟根本来不及反应，华贵的衣袍便被轻易撕裂。 荆棘上的倒刺带起道道血痕，剧痛让他们当场失态倒地，狼狈不堪。 全场死寂。 所有骑士愕然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看似柔美的公主。 高台上其他皇室成员脸上的轻慢也转为惊惧。 谁也没想到，这位公主殿下，除了那已知的、偏向治疗与守护的圣魔法之外，竟还掌控着如此凌厉、充满攻击性的自然魔法！ 云栖缓缓收回手，声音清冷，却足以让附近的人都听清：“再管不好自己的眼睛，就不要用了。” 她不再理会仍在痛苦呻吟的两人，步履从容地走到观礼区。 这里摆放着数张华贵却刻板的高背椅。 其他皇子公主们已经各自落座，姿态各异，却无一不显露出皇室特有的骄矜与疏离。 云栖没有选择任何一张现成的座椅。 她脚步停驻，周身空气微微波动，一股浓郁而纯粹的自然魔力以她为中心悄然扩散 —— 下一刻，数根墨绿色的粗壮荆棘破土而出，急速缠绕成荆棘王座。 云栖缓缓坐下，雪白的长发垂落在墨绿色的荆棘之上，色彩对比强烈而夺目。 她那双翠绿的眸子平静地俯瞰着广场上肃立的骑士方阵，姿态威仪。 阳光洒落，仿佛她才是这片场域唯一的核心。 周围那些坐在精美雕花木椅或铺着天鹅绒软垫座位上的皇子公主们，瞬间黯淡得如同可有可无的陪衬。 几个年长的皇子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抠着扶手，却终究没人敢出声斥责。 在这里，强大本身就代表了一切规则。 云栖展现出的力量与毫不留情的态度，足以让这些惯于欺软怕硬的“兄弟姐妹”暂时闭嘴。 第275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03 主持今日仪式的，并非那位荒淫放纵、不知又在何处寻欢作乐的国王陛下。 而是皇家近卫军的最高统帅 —— 圣骑士罗兰。 他身着亮银铠甲，肩披深蓝色绣金披风，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刚毅，目光锐利如鹰。 他是国王最忠诚的壁垒与利剑，手握军事大权的实权人物。 罗兰目光扫过看台上神色各异的皇室成员，在云栖那特立独行的荆棘王座上略微停顿了一瞬，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随即恢复古井无波。 他的声音洪亮而沉稳，借助魔法传遍整个广场：“肃静！” 喧闹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骑士挺直胸膛，目光聚焦于高台。 “陛下有要务在身，今日由我主持遴选。”罗兰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广场之上的，皆是本届最优秀的预备役骑士，均已通过基础考核。依照传统，诸位殿下、公主可依自身爵位规格，遴选近卫骑士，组建直属卫队。” 他略微停顿，继续道：“皇子可选三千人编制，公主为两千人编制。然，今日在场预备役人数有限，具体挑选多少，仍看各位意愿。入选者，将脱离皇家骑士团常规序列，直接效忠于其主。” 他的目光扫过跃跃欲试的年轻皇室们，最后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却现实得残酷：“预备役骑士能力相仿，潜力未知。挑中何人，未来成就几何，全凭各位眼力与运气。现在，开始。” 话音落下，看台上的气氛立刻变得微妙而急切起来。 几位性格急躁的皇子公主早已按捺不住，立刻指挥着身边的侍从官上前指认挑选。 他们的标准五花八门，甚至堪称荒唐。 一位以风流著称的皇子指着下方几个面容俊秀的年轻骑士，对侍从官低笑：“那几个，模样不错，看着也机灵，都要了。以后带在身边，也养眼。” 他语气中的暗示不言而喻，骑士的强大与否尚在其次，容貌和“伺候人”的潜质才是他看重的。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强大的近卫骑士成为主人的床伴并非什么稀奇事，反而是一种畸形的常态。 另一位皇子则更喜欢身材高大魁梧、肌肉虬结的类型。 他认为这样的骑士看起来更有力量，在未来更容易突破晋级，成为更强大的战力。 场下很快变得闹哄哄起来。 被点到的预备役骑士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默默出列，站到各自新主人的阵营后方。 而那些尚未被选中的，则更加紧张，努力挺起胸膛，希望能被哪位贵人看中，改变命运。 看台上，唯有云栖依旧安稳地坐着：“小轮子，怎么样？” “全场预备役骑士中，有兽人五百零三，精灵四百八十八，各类混血五百二十九，剩下的都是纯人类。” “嗯，纯人类重点标记出那些背景简单、与现有贵族势力无牵扯的。”云栖说完，就有点想打哈欠。 还好，喧嚣很快平息，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罗兰用毫无波澜的声音催促云栖挑选。 云栖这才缓缓站起身。 她这一动，剩余预备役们的视线都聚焦在她身上。 云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所有兽人、精灵、混血种，出列。” 命令一下，全场哗然！ 就连高台上的圣骑士罗兰，眉头也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兽人、精灵、混血，这是在帝国骑士体系中最受歧视、处于最底端的群体。 即便他们中有人侥幸觉醒魔法，也会因血脉而永远低人一等，难以获得晋升机会，通常只能干最脏最累的活。 也正因如此，他们绝大部分都剩到了最后。 很快，大约一千五百名种族各异的骑士从方阵中走了出来。 他们脸上带着忐忑，但更多的还是强烈的渴望。 即便在公主麾下依旧可能会被轻视，也远比留在预备役中永无出头之日要强。 云栖看着这群数量依旧庞大的人类骑士：“小轮子，名单。” “栖栖，从左至右，第一列的第三个；第二列的第一个和第七个……” 云栖照着它的指引，手指随意地点过：“你，你，还有你…… 那边那个，出列。” 被她点到的骑士，无不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激动地快步跑出。 云栖挑选的速度很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很快，左侧空地上又站了将近四百人。加上之前的一千五百异族，距离两千之数只差最后一百左右。 她缓了口气，打算稍微停顿片刻再继续。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猛地从尚未被点到的、剩余的人类预备役方阵中大步迈了出来！ “公主殿下！”青年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坚决，瞬间打破了遴选现场的秩序。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到他身上！ 那是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黑发黑眸，面容英俊却带着一种近乎桀骜的锐利。 他正是之前刻意低调，躲过了某位只看重外貌的皇子点选的明衍。 他原本打算蛰伏到最后，等待公主的选择。 他认出了她！ 尽管当时她戴着兜帽，但那声“活下来”。 那双翠绿的眼睛，早已刻入他的灵魂！ 他必须追随她！ 可他等啊等，眼看名额越来越少，公主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于是他再也按捺不住了：“我举荐我自己。” 云栖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哦？你有什么特别的？” 明衍抬起头，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高台上的云栖。 那双深邃的眼里燃烧着赤裸裸的野心与狂热：“公主殿下，我愿意为您豁出性命！而且我足够强大 —— ” 他猛地抬起右手，掌心“轰”地一声窜起一簇炽热无比的火焰。 “我拥有最强的火焰魔法！选我，您绝不会后悔！” 现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自我推销惊呆了。 云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偏执与渴望，沉默了两秒，才随意地摆了摆手：“行吧。站那边去。” 就这么简单？！ 如此破坏规矩的行为，居然就被公主轻飘飘地同意了？ 明衍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拳头紧握，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低吼。 他利落地收起火焰，大步流星地走向云栖指定的队列，站到了最前方，如同一个胜利者。 这一幕，瞬间点燃了剩余所有预备役骑士心中最后的疯狂。 “公主殿下！选我！我也愿意为您效死！” “殿下！我力气很大！” “我是！殿下看看我！” “选我！选我！” 第276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04 场面瞬间失控。 剩余的骑士如同沸腾的开水，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希望能被公主看中。 明衍的听觉远比常人敏锐，那些混杂在狂热呐喊中的隐晦暗示，如同毒针般刺入他的耳中。 “选我啊公主！我什么都能‘伺候’…… ” “嘿嘿，公主的近卫团，说不定以后…… ” 这些污言秽语来自几个眼神浑浊的预备役。 他们以为在巨大的声浪中无人察觉，却不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了明衍耳里。 明衍的双眼短暂地化为竖瞳，旋即又迅速恢复正常。 他猛地转身，目光投向微微蹙起眉头的云栖：“公主殿下！如此嘈杂，恐惊扰您！可否允许我为您分忧，协助挑选？” 话音落下，整个广场出现了一刹那的死寂。 圣骑士罗兰的目光带上了审视。 就连那些刚刚被选入公主麾下的新晋骑士们，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同僚，心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 —— 同样是预备役，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 公主的近卫统领吗？！ 云栖也静静看着明衍。 他站得笔直，黑眸灼灼，里面燃烧着毫不掩饰的野心、保护欲，还有强势。 这就能耐上了？ 还真是…… 不客气。 这沉默的几秒钟，对明衍而言仿佛无比漫长，对其他人则是极致的压抑。 终于，云栖红唇微启：“准了。” 她说完就向后一靠，重新倚进了她那独特的荆棘王座之中。 得到了许可，明衍眼中亮的惊人。 他再次转身，面对那群依旧处于震惊中的预备役时，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明衍的行动效率高得惊人。 得到云栖的首肯后，他快速在剩余的人群中扫视。 选定了最后一百余名看起来最为沉稳，眼神中尚存一丝不屈的预备役。 并趁着选人的空隙，悄然掠过那几个口出秽语之人身边。 他的指尖极其隐晦地弹动了几下，细微到近乎无形的黑色火丝，钻进了那几人的铠甲缝隙，瞬间没入他们的体内。 几人莫名感到一阵极其短暂的微热，随即消失无踪。 他们并不知道，这缕阴损的火焰之力已悄然潜伏在他们的经脉节点之中。 将会在他们日后尝试凝聚魔力冲击更高阶位时爆发，彻底断绝他们一切晋级的可能。 明衍的眼神冰冷无情 —— 他绝不会让任何潜在的污秽靠近他的光。 “选毕！列队！”明衍沉声喝道。 其他人被他气势所慑，竟下意识地开始按照他的指令动作。 两千人的队伍，虽然种族混杂，气势却在他高效的整顿下初步凝聚起来，安静地肃立在广场之上，与之前闹哄哄的场面判若云泥。 做完这一切，他完全没把自己当成刚刚入选的新人。 他大步流星地径直走到高台之下，单膝触地，仰头看向高踞于荆棘王座之上的云栖。 “禀公主殿下，两千近卫骑士已遴选完毕！请殿下示下！” 他略一停顿，黑眸灼灼，直视云栖：“殿下初建卫队，诸事繁杂，需人统筹。明衍毛遂自荐，愿为殿下担此统领之职，整合队伍，训导规章，必为殿下打造出一支忠诚可靠、战无不胜之师！” 此言一出，台下刚刚入选的骑士们个个目瞪口呆。 同样是刚被选中，这家伙怎么就能…… 这么秀？！ 按照惯例，这支新组建的骑士团的统领之职，即便不由公主直接指派心腹，也需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考核，从表现出众者中选拔。 谁能想到，有人竟然会在入选的第一时间，就如此直接地伸手索要最高的指挥权！ 云栖垂眸看着台下野心勃勃的男人：“准，分队也由你负责。通知下去，明日清晨，原地集合，我们出发前往属地 —— 暮霭城。” 暮霭城，一座位于帝国西南边境的城池。 靠近精灵森林与魔兽山脉的交界，资源算不上富饶，危险性却很高。 将这座城划给半精灵的公主作为属地，皇室那些人的心思，可谓微妙。 明衍不在乎去哪里，只要公主信任他，就足够了。 他重重一抱拳：“是！明衍领命！定不负殿下信任，一切事宜，必将安排妥当！” 云栖从荆棘王座上站起身，那活着的王座缓缓缩回地面，消失不见。 遴选仪式已毕，她获得了法定的骑士团。 按照皇室规矩，成年的皇室子弟在获得自己的武装力量后，便需离开皇宫，前往自己的属地，无诏不得轻易返回。 这意味着，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黄金鸟笼了。 云栖没有再看向台下忙碌的明衍和肃立的骑士团。 她转身，雪白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径直朝着皇宫内属于自己的那座偏僻宫殿走去。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个腐朽之地。 而她的身后，明衍一边发号施令，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追随着那抹离去的身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宫门深处。 皇宫巨大的广场上，两千名骑士已然列队完毕。 他们的坐骑是一种名为“翼狮兽”的强大生物。 翼狮兽拥有雄狮般威猛的躯体和头颅，鬃毛如火焰，四肢粗壮有力，而背部则生有一对宽大坚韧的肉翼，覆着暗金色的鳞羽，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这是帝国皇家骑士团的标配坐骑，负重能力强，耐力极佳，更拥有短途飞行的能力，是埃拉西亚大陆上重要的军用坐骑。 云栖站在为首的那头最为神骏的翼狮兽前。 这头巨兽温顺地俯低下庞大的身躯，以便她骑乘。 它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硫磺味，金色的兽瞳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气息独特的新主人。 云栖刚想借着翼狮兽垂下翅膀形成的斜坡，坐上去。 身旁的人突然单膝跪地，稳稳地伏低在她脚边。 “公主，请。”明衍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他以自己的肩膀和脊背，为她搭建了一道更稳当的“阶梯”。 云栖垂眸，看着他一头黑发下那段线条冷硬的后颈：“……” 她只好轻轻将一只脚，踏上他宽阔坚实的肩头，微微用力，身姿轻盈地借力跃上了翼狮兽的背。 第277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05 云栖刚坐稳，整理了一下裙摆，还未来得及握住缰绳，身后便传来一阵动静 —— 明衍竟问也不问，单手一撑兽鞍，长腿一跨，轻而易举地翻身而上，直接坐在了她身后！ 两人之间瞬间只剩下两层衣料的距离。 他温热的体温和充满力量感的身躯紧密地贴上了她的后背。 云栖的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绷紧了一瞬：“你这是何意？” 明衍的手臂自然而然地从她身侧伸过，握住缰绳。 他的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响起，气息灼热而理直气壮：“公主，身为您的骑士统领，我的职责是贴身保护您的安全，随时听候您的吩咐。空中行进，风险难测，我必须确保您在万无一失的位置。”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 云栖微微偏头：“行。但别对着我的耳朵说话。” 精灵的耳朵本就尖细敏感，远超人类。 他故意贴近耳语，带来的刺激过于强烈。 “遵命，公主殿下。” 明衍嘴上答应得痛快，实际行动却截然相反。 他非但没有远离，反而将环过她身侧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让她纤细的腰身几乎完全陷入他坚实有力的怀抱之中。 “你有点过于大胆了，明衍。”云栖翠绿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危险的流光。 然而，回应她的，是明衍几乎埋首在她颈侧发丝间的低语。 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偏执的狂热：“公主……”他唤道，气息拂过她敏感的颈侧皮肤，“我对您的忠诚，无人能及。我的生命、我的力量、我的一切都属于您。请信我…… 无论我做什么，最终目的，都只是为了将您托举得更高，守护您的一切。” 他的话语像是宣誓，又像是某种更私密、更滚烫的占有。 说完不等云栖反应，他便猛地一拉缰绳：“出发！” 翼狮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肉翼猛然展开，掀起满地尘土。 下一秒，强有力的后肢蹬地，巨兽载着两人冲天而起。 突如其来的加速度让云栖控制不住地向后一仰，彻底陷进了明衍坚实滚烫的胸膛里。 “吼！”“吼！”“吼！” 身后，近两千头翼狮兽同时展翅腾空，巨大的翅膀遮蔽了广场上方的阳光，场面壮观。 高空的气流猛烈吹拂着云栖雪白的长发，发丝拂过明衍的脸颊。 他低头，看着怀中公主精致的侧颜，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软，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的、满足的弧度。 他的光，终于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 暮霭城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中逐渐清晰。 这座城依山而建，建筑错落，能远远看到精灵风格的精巧尖顶与兽人敦实的石头堡垒混杂其中，显示出此地种族交汇的特色。 庞大的翼狮兽队伍降落在城外的专用起飞坪上，引得暮霭城守军一阵紧张骚动，直到确认了皇家纹章和公主的印信才平息下来。 明衍率先翻身而下，动作矫健，落地无声。 他随即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扶住云栖的腰，几乎是半抱着将她从高大的翼狮兽背上接了下来。 云栖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交接事宜繁琐，但明衍处理得雷厉风行。 他拿着云栖的任命文书，与早已等候在此的领主府官员快速对接。 所有物资清点、驻地安排、防务接管等事务在最短时间内处理完毕，其效率之高，让那些旧吏们瞠目结舌。 对于云栖的起居事宜，明衍一手包办。 他亲自挑选了领主府内最安静、视野最好、防御也最完善的庭院作为云栖的居所，并且拒绝任何原有的仆从插手布置。 他将云栖那些简单的行李亲自搬入房内，不容任何人触碰。 随后又细致地检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确保绝对安全和洁净，仿佛在为自己的珍宝筑巢。 直到夜幕彻底笼罩暮霭城，明衍才带着四个人前来求见。 云栖正在新书房内翻阅暮霭城的卷宗，听到通报，淡淡应了声：“进来。” 明衍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四道气质迥异却都透着精悍气息的身影。 “公主，四位骑士团长已带到。”明衍说完，自动站到了她身侧。 云栖放下卷宗，抬起那双翠绿的眸子，平静地扫过眼前四人。 这四人，是她这支两千人近卫团的核心骨架，也代表着队伍中主要的种族构成。 “自己介绍一下吧。”云栖的声音清冷。 首先踏前一步的，是一名极其高大的兽人。 他浑身肌肉虬结，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獠牙微凸，眼神却异常沉静，带着历经磨难的沧桑。 “格罗姆，兽人团长，统领五百兽人弟兄。”他顿了顿，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沉重的分量，“我出生在南部矿坑，父母皆是奴隶。十五岁时，因反抗监工虐打，觉醒了‘狂暴之力’。后来我撕碎了那个监工，逃了出来，一路厮杀，最后被皇家骑士团外围征兵处捡到，扔进了预备役。” 他的介绍简单粗暴，却字字血泪。 云栖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轻轻颔首，未做评价，转向下一位。 第二位上前者，身形修长，容貌精秀绝美，尖耳昭示着他精灵的身份。 他背着一张造型古朴的长弓，气质清冷，但看向云栖的眼神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热切。 他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精灵礼节，声音如泉水击石： “兰瑟洛，精灵团长。很荣幸能为您效劳，公主殿下。”他抬起头，翠绿的眼眸灼灼地望着她，“我来自银月森林边缘的村落，是您母亲当年救下了被皇室捕获的我。我…… 离开森林时，还见过您的母亲，前任精灵王陛下。” 云栖原本平静的神情微微一动：“她如今可好？” 兰瑟洛见公主回应，情绪更为激动，上前半步：“陛下她…… ” 他刚想详细诉说，一道黑影却猛地插入了两人之间，硬生生隔断了他们的视线交流。 明衍挡在了云栖身前，面色阴沉，死死地盯着兰瑟洛—— 那双漆黑的眼眸深处，隐约有暗红色的流光闪过，竖瞳的迹象若隐若现。 兰瑟洛不悦地皱起精致的眉头：“统领，你这是何意？公主殿下并非你的私有物。我们都是殿下的近卫，你只是统领，并非她的丈夫，无权干涉殿下与谁交谈。” 第278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06 精灵的话语直接而尖锐，点破了明衍那过于越界的占有欲。 明衍周身的低气压瞬间变得更加危险，暗焰在他体表流动，房间内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几分。 “明衍！”云栖伸出手，按在他紧绷的背脊上，“站到我身后去。” 明衍的身体猛地一僵，眼底翻涌的暗红剧烈波动了几下。 最终，服从压倒了他那疯狂的占有欲。 他狠狠剐了兰瑟洛一眼，才挪回到云栖身侧稍后的位置，但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兰瑟洛。 云栖这才重新看向兰瑟洛，语气恢复平淡：“继续说。” “陛下她一切安好，只是十分思念您。她若知您来到如此靠近森林的暮霭城，必定十分欣慰。” 云栖点了点头，未再多问，将目光投向第三位。 这是一名人类青年，身材高瘦，面容普通，却有一双异常冷静甚至可以说冰冷的眼睛。 他上前一步，行礼动作标准刻板：“雷恩·克罗夫特，人类团长。来自黑曜石城。” 他报出的地名让书房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黑曜石城，埃拉西亚大陆臭名昭著的奴隶贸易中心，以捕获和出售各种族奴隶闻名遐迩. 兽人、精灵、混血乃至触怒贵族的人类，都会像牲畜一样被明码标价。 雷恩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我在那里长大，见过太多。觉醒的是“暗影亲和”，适合侦查与刺杀。后来…… 杀了一个想把我妹妹卖掉的奴隶贩子，逃了出来。” 他的经历同样黑暗，却用一种极致的冷静包裹了起来。 最后一位，是一名混血青年。 他有着人类的体型轮廓，但五官更显粗犷，瞳孔是罕见的琥珀色，隐约可见犬齿稍尖，显然是兽人混血。 在种族阶层中，兽人混血甚至比纯种兽人更受歧视，处于最底层。 “俺我叫塔克，混血团长。”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口音，“俺爹是人类矿工，娘是兽人奴……奴工。俺很小的时候就能偶尔让石头动一下，但没人当回事。参加了五次预备役选拔，打了无数场，今年才…… 才够格被选上。” 他抬起头，看着云栖，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感激：“谢谢公主殿下肯选俺！俺这条命就是您的！” 四个团长，四种截然不同的悲惨过去。 无一例外都浸透着这个世界的黑暗与不公。 他们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甚至没有尊严，如同从泥泞和血污中挣扎出的野草。 云栖静静听完，目光从格罗姆的伤疤、兰瑟洛的热切、雷恩的冰冷、塔克的感激上一一掠过。 她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怜悯或者轻视，这些残酷…… 都在她意料之中。 “过去无法选择，但未来可以。”云栖开口：“我的身份，你们清楚。我来这暮霭城，绝非为了偏安一隅，做个无所事事的边境领主。” “人族内部森严的阶级，精灵被当做玩物豢养的命运，兽人世代为仆的镣铐，混血生而为奴的烙印…… 这些我都非常不喜欢。” 云栖顿了顿，翠绿的眸子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我要这埃拉西亚大陆之上，再无奴隶与阶级！” 几句话，如同惊雷，狠狠劈入五人的心海，掀起了滔天巨浪。 格罗姆那双沉静的兽瞳瞬间红了：“誓死追随公主殿下！” 兰瑟洛俊美的脸上焕发出极致的光彩，他抚胸躬身：“为了精灵的荣耀，为了殿下，兰瑟洛万死不辞！” 雷恩冰冷的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碎裂了：“我的剑，愿为您披荆斩棘，斩碎一切枷锁。” 塔克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琥珀色的眼睛里涌出热泪。 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 就连明衍，他眼底翻涌的也不再仅仅是偏执的占有，而是被一种更炽烈的火焰所取代。 他的公主，要做的竟是如此惊天动地之事。 这比他想象的更加…… 疯狂。 更符合他内心深处毁灭与重建的渴望！ 他的声音低沉而滚烫：“您的意志，即是我剑锋所向。您欲焚尽旧世界，我便是您最烈的火。” 云栖看着情绪激荡的五人，知道火种已经点燃。 她抬手，示意他们平静。 “空话无用。所以接下来，有几件必须立刻去做的要事。要绝对保密，迅速执行。” “第一，从暮霭城开始，以我的名义立刻颁布新领主令，即刻废除城内及属地一切奴隶制与种族等级制度！原有奴隶恢复自由民身份，享有同等权利。若有旧贵族或势力反抗、阻挠…… ” 云栖眼中寒光一闪：“格罗姆，你的兽人团负责镇压，必要时，可以动用武力驱逐，乃至清除。” “是！”格罗姆狞笑一声，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他早已渴望这一天。 “第二，大量招募私兵。种族不限，出身不问，只要认同我们的理念，意志坚定即可。塔克，你负责此事，记住，宁缺毋滥。” “是！殿下！俺一定办好！”塔克大声应道，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第三，雷恩。”云栖看向最冷静的人类团长，“你来自黑曜石城，熟悉那里。我要你立刻挑选一批机灵、可靠、善于伪装的战士，分批潜入各大奴隶贸易城，尤其是黑曜石城。摸清他们的守卫力量、奴隶关押地点、运输路线、背后有哪些贵族势力支撑。我要最详细的情报。” 雷恩眼中精光一闪，躬身领命：“明白。绝不会让您失望。” 云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暮霭城沉沉的夜色：“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们要拥有足够的力量，然后 —— ” 她转过身，目光如炬：“攻打黑曜石城，解放那里所有的奴隶，打响我们的第一战！” 这个计划大胆得令人窒息！ “此外，”云栖继续道，“我会亲自去一趟精灵森林，会见我的母亲。同时，也会尝试联络周边同样受压迫、或对皇室不满的城镇势力，说服他们加入我们。兰瑟洛，你准备一下，届时与我同行。” “荣幸之至！殿下！”兰瑟洛激动不已。 这时，明衍忽然开口：“公主殿下，我们或可同时进行另一项行动 —— 针对各地贵族经营的狩猎场和地下斗兽场。那里同样关押着大量兽人、精灵和奴隶，将他们解救出来，就会是我们的力量。” 云栖点头：“很好的建议，此事就由你负责。” 她最后看向所有人，语气凝重：“我们必须快！要在皇室那帮腐朽的贵族反应过来之前，就形成燎原之势！否则，一旦十万骑士大军围剿，我们这点力量，将不堪一击。” “是！”五人齐声应道，眼中燃烧着同样的火焰。 一场足以颠覆世界的风暴，就在这间小小的书房里，悄然拉开了序幕。 第279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07 领主府宽敞的浴池边 —— 云栖褪去繁复的衣袍，雪白的长发如瀑般垂落，更衬得肌肤如玉。 她缓缓步入池中，让温暖的池水漫过纤巧的脚踝、笔直的小腿、不盈一握的腰肢，直至完全浸没肩头。 她靠在光滑的池壁边，闭上眼，尖俏的耳朵因为舒适而微微动了动。 就在这放松时刻，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浴池入口的厚重帷幔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 明衍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朦胧水汽之中。 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黑色骑士装，只是解开了领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水汽，精准地锁定了池中那抹令人窒息的身影。 云栖甚至没有睁开眼，只是红唇轻启：“明衍，你逾距了。” 然而，她的警告对于此刻的男人而言，毫无威慑力。 明衍的视线贪婪地掠过她浸在水中的雪白肩头，那水波下诱人的起伏，以及那张在热气蒸腾下愈发显得清冷绝艳的容颜。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深处有暗火在灼烧。 他非但没有退出去，反而开始动手解开自己骑士装的扣子。 金属搭扣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浴室里格外清晰。 外衣、里衬…… 衣物被他随意丢在光洁的地面上，露出精壮挺拔、肌肉线条流畅完美的身躯，上面新旧交错的伤疤非但不显狰狞，反而平添了浓烈的野性魅力。 他迈开长腿，直接步下浴池台阶，温热的池水因他的闯入而荡漾起更大的波纹，哗啦作响。 “公主，”他理直气壮地靠近，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水汽的回音，“骑士近卫，本就是您的私有物。我的一切都属于您。那么，我自然应该陪着您，为您服务…… 无论何时，何地。” 他已然靠近，温热的躯体带来的压迫感甚至超过了池水的温度。 云栖终于睁开眼，翠绿的眸子里倒映着他逼近的身影：“强词夺理。” 明衍无视她的冷意，已然来到她身后，将她拢到身前。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两人，气氛暧昧得危险。 他伸出手，带着灼人温度的大手不由分说地按上了她光滑细腻的肩头，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捏着。 “我可以跟着你去精灵森林吗？”他低下头，唇几乎要贴上她敏感的尖耳，“兰瑟洛那个精灵，不会有我伺候得好。他也不会像我一样，心甘情愿为您做任何事。”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嫉妒和独占欲。 云栖感受着肩上带着薄茧的指腹力度，没有立刻推开他，只是声音依旧冷淡：“不行。你不可以去精灵森林。” 按在她肩上的手猛地一顿。 身后男人的呼吸骤然粗重了几分，周身那危险的气息又开始不稳定地弥漫开来，水温似乎都升高了些许。 即使不回头，云栖也能感觉到他那瞬间阴沉下来的情绪和几乎要失控的边缘。 云栖忽然转过身。 水波因为她突然的动作而剧烈荡漾开来。 她抬起手，纤细的指尖萦绕着一点白色光芒，精准地点在了明衍赤裸的胸膛正中，心脏的位置。 “呃啊 —— ！” 明衍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压抑着痛苦的闷哼，身体猛地一颤，向后踉跄了半步，撞在池壁上。 只见他被云栖指尖点中的那处皮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数片漆黑如墨、坚硬冰冷的鳞片！ 那鳞片边缘闪烁着暗金色的微光，并且正迅速地向四周蔓延，转眼间就覆盖了他大半边胸膛，甚至向着肩颈和侧脸攀爬而去。 而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也在剧痛和失控的冲击下，瞬间变成了冰冷的、属于爬行动物的竖瞳，里面翻滚着暴戾与难以置信。 云栖收回手，平静地看着他此刻的诡异模样：“显而易见，我不能带你去。因为你现在…… 太不稳定。” 她抬眸，对上他那双非人的竖瞳：“精灵森林生命能量浓郁，与你体内狂暴的毁灭性能量天生相克。如果你在那里受到刺激失控，引动龙焰…… 你会烧毁整片森林。” 明衍急促地喘息着，胸膛上冰冷的鳞片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变，又猛地抬头看向云栖，竖瞳里充满了震惊：“公主…… 你知道我是什么东西？” “你当初去斗兽场，是不是特意去救我的？！”他猛地逼近，带着那张半覆黑色鳞片、俊美又邪异的脸，不顾一切地想要抱住她。 冰冷的鳞片擦过云汐温热的肌肤，带来一阵战栗。 云栖这次没有立刻推开他，只是任由他带着滚烫体温和冰冷鳞片的怀抱紧紧箍住自己。 “是。我是特意去救你的。”她承认得干脆利落，“你是我计划中最重要的战力，我最强大的骑士，我的底牌。”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侧脸的鳞片，感受着那坚硬冰冷的触感：“还有，别再说自己是什么‘东西’。” “你是龙裔。你的母亲，是魔龙‘奥妮克希亚’，一头强大的深渊黑龙。” 明衍的身体猛地僵住，竖瞳骤然收缩。 “你的父亲，那位以‘屠龙骑士’著称的明斯克伯爵，当年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欺骗了你的母亲，最终生下了你。” 明衍彻底愣住了，抱着云栖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 多年来困扰他的身世之谜、父亲的憎恶、自身的异常…… 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 云栖没有再推开他，任由他将脸埋在自己颈窝，感受着他身体的轻微颤抖。 冰冷的鳞片渐渐消退，竖瞳也缓缓恢复成人类的模样，只是那双黑眸深处，翻涌着更加复杂汹涌的情绪。 “你现在还未完全觉醒，所以没有传承记忆。”云栖的声音放缓了些，“不过，应该…… 也快了。”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多跟在我身边。你的欲望…… 或许会让你觉醒得更快，助你早日掌控完整的魔龙形态。” 她抬起手，拍了拍他恢复人类皮肤、却依旧紧绷的背脊：“三个月后攻打黑曜石城的大战，你是我最重要的战力。明衍，不要让我失望。” 明衍抬起头，眼中的迷茫和痛苦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偏执的狂热。 第280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08 知道了自己对公主来说，有无可替代的价值。 明衍胸膛剧烈起伏，他低下头，声音嘶哑：“公主想驯服龙，可没有那么容易。” “你早已经是我的龙了，明衍。”云栖笑了，自信又魅惑。 她抬起湿漉漉的手臂，指尖轻轻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和滚动的喉结：“不过我知道你说这个，是为了什么…… ” 云栖不再只是被动地在他怀中，而是主动地贴近他。 她双臂缠绕上他宽阔的肩膀，将自己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温热的水流成为最好的媒介，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块肌肉的坚硬。 真女人经历过女尊世界后，决定不亏待自己。 这个世界，明衍的样貌、身材、力量，以及此刻眼中为她而燃烧的爱欲，都令她满意。 所以她为何要拒绝？ 既然已是她的所有物，那么享用她的所有物，岂不是天经地义。 她的主动靠近和贴合，让明衍瞳孔骤然缩成竖瞳，里面翻滚着狂喜。 根本无需任何多余的言语和指令。 云栖最后一句“你想要的，满足你”刚出口，便解开了恶龙的枷锁。 明衍猛地低下头，精准地捕获了近在咫尺的红唇。 那不是温柔的吻，而是攻城略地。 他的舌撬开她的牙关…… 云栖微微仰头，也不嫌他粗鲁，回以同样的热情。 这彻底点燃了明衍最后的理智。 他的大手急切地在她光滑的背脊上揉按，留下灼热的痕迹。 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扯下自己身上那早已湿透、成为多余阻碍的最后一层布料。 壁垒消失，肌肤毫无隔阂地紧贴在一起。 水下的一切变得清晰而惊心动魄，那蓬勃的、彰显着绝对力量与渴望的存在，正步步逼近。 明衍的吻变得更加深入和贪婪，从她的唇瓣蔓延到下颌，再到那纤细的脖颈。 “唔…… 可以开始了。”云栖直接命令。 明衍立刻将她整个人托抱起来，抵在池边…… “公主…… 阿栖…… ”明衍像一头终于被放出牢笼的凶兽，只想占有。 水波因为明衍剧烈的动作而疯狂荡漾，哗啦啦地溅出池外，打湿了周围光滑的地面。 云栖的手指插入他湿透的黑发中，感受着那几乎要将她拆吞入腹的狂热，翠绿的眸子里水光潋滟。 “嗯~ 表现不错…… ”她喘息着，在他耳边低语。 “为您服务…… 是我的荣耀…… ” 水下的纠缠变得愈发激烈，氤氲的水汽彻底笼罩了两人紧密结合的身影。 …… 许久，得到满足的明衍，非但没有丝毫收敛。 那深植于血脉深处的占有欲反而变本加厉。 他根本不容云栖有丝毫抗拒或休息的间隙，强势地将已然脱力的她从水中抱起。 水珠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滚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明衍用外袍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打横抱起，步履稳健而急切地穿过寂静的走廊，径直走向他亲自为她挑选的卧房。 踢开房门，走到床榻边，将云栖压在了绒被上。 湿漉漉的外袍被扯开，微凉的空气触及皮肤，瞬间又被另一具更加滚烫的躯体所覆盖。 “明衍…… ”云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试图阻止。 但此时的龙裔，欲望正如岩浆般汹涌澎湃，强烈得灼人。 这并非夸张的形容，而是真实的触感。 他的体温高得惊人，肌肤相贴处传来阵阵滚烫，甚至有些烙人。 在那极致的情动时刻，他身体各处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片片漆黑冰冷的鳞片。 这些鳞片散发出惊人的高温。 若非云栖身负强大的圣魔法，体表自有纯净的生命能量循环护体，恐怕早已被这非人的高温烫伤。 然而，圣魔法能抵御高温，却无法完全抵消那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属于龙族的原始力量和欲望。 云栖实在感到力不从心。 这具半精灵的身体虽然强韧，但在纯粹的力量和耐力上，还是无法与一头正在觉醒的龙裔抗衡。 她失去了上个世界，游刃有余的“女尊”优势…… 云栖尖俏敏感的耳朵，被他又舔又咬得通红发烫，思维又变得混沌。 再来一轮后，她的嗓音已经因为沙哑不堪。 当明衍再次试图贴近时，云栖终于忍无可忍，用尽力气偏开头，声音虽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今天…… 到此为止！” 明衍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撑起身，那双已经彻底化为竖瞳的黑色眼眸里充满了未得到满足的野性欲望。 他像一头被强行从猎物身边拖开的大型猛兽，喉咙里发出低沉而不满的呜咽：“可我…… 还没够…… ” 他的体温因此刻的焦躁而再次升高，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起来。 云栖翠绿的眸子瞪着他，尽管浑身酸软，气势却丝毫不减：“我说了算。” 她深吸一口气：“今天不行了。再闹，以后都没有。” 这句话如同最有效的咒语，瞬间击中了明衍的死穴。 那汹涌的欲望和野性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些许，虽然竖瞳未变，体温依旧灼人，但他终究不敢再放肆。 他低下头，像一只被驯服的凶兽，哑声道：“…… 遵命，公主。” 然而，妥协不代表离开。 他丝毫没有要从云栖身上下去或者另寻他处休息的意思。 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强势地将浑身绵软的云栖紧紧搂进自己滚烫的怀里，调整到一个两人都相对舒适的姿势，然后…… 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仿佛抱着她入睡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云栖累极了，身心俱疲。 被他这火炉般的体温包裹着，最初的灼热不适过去后，竟也昏昏沉沉地陷入了睡眠。 不知睡了多久，云栖是在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热中惊醒的。 仿佛置身于熔炉核心，周围的空气滚烫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被明衍紧紧箍在怀里，而身后的男人…… 体温已经高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 她贴着他胸膛的后背皮肤一片通红，甚至传来了细微的刺痛感。 那是圣魔法护体也快要无法完全隔绝高温的征兆！ 第281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09 云栖心中一惊，立刻挣脱开他的怀抱，翻身下床。 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回身看向床榻 —— 明衍依旧沉浸在深度的睡眠中。 但他的形态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原本只是偶尔浮现的黑色鳞片，此刻几乎覆盖了他的全身。 从脖颈到四肢，乃至脸颊两侧，都密布着冰冷坚硬、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龙鳞。 他的额角，两个微微隆起的、尚未完全成型的黑色龙角雏形刺破皮肤，显得狰狞而又神秘。 他的双手手指变得更为修长有力，指甲尖锐漆黑，如同龙类的利爪。 床榻四周的空气不断扭曲，明衍身下的床褥甚至开始隐隐发出焦糊的气味！ 云栖瞳孔微缩 —— 她没想到明衍的龙化进程会如此之快。 她之前查阅过皇室秘藏的，关于龙裔的记载。 半人半龙，本质上是魔兽与人类的混血，两种截然不同的血脉冲突极其剧烈。 理论上，这种混血几乎不可能自然存活，更别提成功转化形态。 记载中所有类似的例子，最终不是爆体而亡，就是彻底沦为丧失理智的魔兽。 所以，明衍能活到现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 而这时，沉睡中的明衍确实陷入了危险时刻。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被点燃，皮肤下的血管狰狞凸起。 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痛苦压抑的低吼，昏昏沉沉中，意识被拉回了遥远的过去 —— 从幼年起，他就生活在一种无形的炼狱之中。 体内的高温如同永不熄灭的炉火，日夜灼烧着他的经脉与内脏，带来常人无法想象的极致痛苦。 但他的肉体，却在这煎熬中变得愈发强悍。 幼小的他，不是独自蜷缩在冰冷潮湿的角落，抱着滚烫的身体瑟瑟发抖，就是在被其他家族子弟围殴羞辱。 他们嘲笑他是“杂种”。 他的伯爵父亲置之不理，甚至看他时，也是毫不掩饰的憎恶与冰冷。 无尽的痛苦，无边的孤独，漫长得让人绝望…… 他的内心深处，早已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 所以那天在肮脏的斗兽笼里，面对致命的魔兽和兄弟姐妹恶毒的嘲笑，他是真的…… 想放弃了。 然而就在那天，一个身影将他从自我毁灭的边缘，硬生生拽了回来。 现在，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沉入无边黑暗的刹那，那个身影再次浮现！ 不再是惊鸿一瞥。 他清晰地“看”到了兜帽下精致的脸，“摸”到了她的腰间，“闻”到了她发丝的清香，甚至还有更亲密、更疯狂的接触…… 这些记忆碎片如同炽烈的燃料，注入他即将崩溃的身体！ “明衍，撑过去。”一个清晰的声音，穿透了层层梦魇与痛苦，直接响在他的灵魂深处。 云栖站在床前，神情凝重地看着痛苦挣扎的明衍。 她无视那灼人的高温，伸出手，指尖萦绕着柔和而清凉的圣魔法光芒，轻轻点在他覆盖着鳞片、滚烫无比的额头上。 “你是我的龙……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弃！” “吼 —— ！！！” 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明衍在昏迷中发出一声咆哮，随即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已彻底化为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竖瞳。 轰！ 以他为中心，龙焰猛地爆发开来。 他身下的床榻直接化为灰烬。 火焰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贪婪地吞噬着房间里的一切。 木质家具、丝绸帷幔、地毯…… 所有东西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便无声地汽化消失。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整个豪华的卧室已彻底陷入一片狂暴的火海！ 黑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几乎要掀翻屋顶。 “怎么回事？！” “着火了！快救火！” “是公主的房间！！！” 巨大的动静和冲天的火光，立刻惊动了整个领主府。 格罗姆、兰瑟洛、雷恩、塔克四人最先赶到。 他们看着那彻底被火焰吞噬的房子，个个脸色煞白。 “公主！公主殿下可能在里面！”塔克急得眼睛都红了，大吼着就要往里冲。 “回来！”雷恩一把死死拉住他，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这火不对！” 会水系魔法的骑士，立刻凝聚水元素。 然而足以扑灭寻常大火的水流在接触到黑色火焰的瞬间，竟发出“嗤嗤”的声响，直接被蒸发殆尽，连一丝水汽都没能留下。 “魔法无效！这…… 这是什么火？！”兰瑟洛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惊骇。 就在大家急得团团转，却又束手无策时。 “吼嗷 —— ！！！”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从火海中传来。 那声音充满暴戾。 轰隆！ 燃烧的房梁和墙壁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粉碎。 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只见那滔天的黑色火海里，慢慢立起一个庞大无比的身影 —— 那纯黑色的身影，全身覆盖着层层叠叠的厚重鳞甲。肌肉虬结的强壮四肢如同巨柱，末端是弯曲锋利的巨爪。 最令人恐惧的是那头颅，狰狞而威严，巨大的犄角向后弯曲。 “魔…… 魔龙？！”格罗姆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是深渊黑龙，不是已经灭绝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兰瑟洛握紧了长弓，手指却因为震惊而发白。 雷恩和塔克也彻底惊呆了，全身肌肉紧绷，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尽管他们深知，在这等存在的面前，他们的戒备可能毫无意义。 黑龙的竖瞳冰冷，里面没有丝毫情绪，只有最原始的毁灭欲。 灼热的龙息如同烟雾，从它鼻孔和齿缝间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领主府内出现了一头魔龙！ 就在所有人全神戒备，准备拼死一搏时 —— 巨大的龙爪缓缓降低，将掌心的人轻柔地放在地面上。 云栖站稳身形，雪白的长发在灼热的气流中微微飘动，神色却异常平静。 她转向满脸惊骇的四位团长：“没事了，不必惊慌。” 格罗姆四人看着从魔龙爪中安然无恙走出的公主，又看看那头仅仅是呼吸就带起阵阵灼热风暴的恐怖巨兽，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 “这…… 这是…… ”雷恩的声音干涩无比。 第282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10 云栖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覆盖着冰冷鳞片的龙爪。 “这是明衍统领。他刚刚接受了完整的黑龙血脉传承，力量一时失控，身体龙化，神智也还未完全清醒。你们尽量离他远一些，不要刺激…… ” 她的话还没说完 —— “吼！” 那双冰冷的竖瞳猛地锁定了离云栖最近的精灵团长兰瑟洛！ 或许是精灵身上自然的气息与黑龙的毁灭属性天生相克，或许是兰瑟洛那张过分俊美的脸碍了眼，又或许仅仅是明衍潜意识里那变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 一股灼热的的黑色龙息，猛地朝着兰瑟洛喷吐而去！ 兰瑟洛瞳孔骤缩，精灵卓越的反应速度让他瞬间向后急跃，但灼热的气浪还是将他掀飞数米，才稳住身形。 其实这只是魔龙随意的一口龙息。 若是喷吐火焰，恐怕整个领主府都有可能化为废墟。 所有人都不知觉的后退，离远了些。 魔龙这才满意，巨大的头颅低下来，蹭了蹭云栖的身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云栖：“……” 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看来，在明衍恢复清醒之前，把他留在领主府是不行了。 “我暂时带他离开，你们一切照旧，按计划行事。若有急事，就去后山悬崖那边，大声喊话吧。我应该能听到。” 说完，她转身面向巨大的魔龙，伸手指向后山的方向：“我们走，去那边。” 魔龙竖瞳里闪过一丝愉悦，用鼻尖极其小心地拱了拱云栖，示意她上来。 云栖轻盈地跃上它低下的头颅，抓住一支龙角稳住身形。 “吼 —— ！”一声震天的咆哮，巨大的龙翼展开，带着云栖朝暮霭城后方那荒无人烟的险峻山脉飞去。 留下满地狼藉和四个面面相觑的团长。 后山深处，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成了临时的龙巢。 魔龙将云栖小心翼翼放下，自己庞大的身躯则堵在洞口，只留下一个可供它巨头进出的缝隙。 他失去了作为人类的记忆，行为模式更接近于一头真正的魔龙。 而云栖，就是他的宝藏，不容任何视线觊觎。 第二天，雷恩硬着头皮来到后山悬崖下，望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运足气力，大声喊道：“公主殿下！” 他刚喊完 —— “吼嗷！！！” 一颗巨大的龙头猛地从洞口探出，对着山下就是一口炽热的龙息喷吐。 黑色的火焰洪流擦着雷恩前方百米处的岩石掠过，瞬间将那片区域化为熔岩地带。 雷恩吓得冷汗直流，连连后退。 洞穴深处传来云栖无奈的声音：“我听到了！什么事？” 雷恩咽了口唾沫，继续扯着嗓子喊：“魔龙现身的消息，恐怕已经传播出去。” “吼！！”魔龙不满地甩着尾巴，山洞为之震动。 云栖拍了拍龙躯，安抚了一下，声音才再次传出：“知道了，不用管！” 雷恩离开了，魔龙还是不爽。 正好一只无辜的巨鹰从洞穴前方飞过，多看了洞内一眼。 就被火球轰了下来。 洞内，云栖哭笑不得。 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魔龙用翅膀和身体围出来的“安全区”里。 明衍即使失去了记忆，对她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也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他喜欢用巨大的头颅蹭她，喜欢把她扒拉到相对柔软一些的胸口鳞片处贴着，然后用尾巴圈住她。 云栖尝试过与他沟通，但他只能理解最简单的词汇和她的情绪。 她也不知道这种状态需要持续多久，他才能恢复人类的意识和形态。 三天后，云栖的耐心没了 —— 她猛地推开龙爪，动作敏捷地从龙翼的包围圈中闪身出来，退到了洞穴内侧，离那庞大的身躯远了一些。 “吼？”黑龙明衍发出一声疑惑的低鸣，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不解和急躁。 他伸出爪子，又想将她捞回来。 “砰！” 云栖丝毫没有客气，抬脚就直接踹在了那凑过来的龙鼻子上！ 虽然这一脚对皮糙肉厚的魔龙来说可能不痛不痒，但其中蕴含的拒绝意味却清晰无比地传递了过去。 “听着，”云栖双手环胸，翠绿的眸子瞪着那双巨大的龙瞳，语气冷硬，“赶紧给我清醒过来，变回人样。否则，别想再碰我一下！” 这么复杂的话，对于此刻智商似乎约等于大型犬的魔龙而言，显然超出了理解范围。 他只捕捉到了云栖身上散发出的不悦情绪。 这让他更加焦躁不安。 魔龙低吼着，庞大的身躯在洞穴里不安地挪动，再次试图靠近。 云栖周身翠绿色的光芒大盛，无数粗壮尖锐的荆棘瞬间破土而出，迅速缠绕交织，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巨大刺球。 将她严严实实地保护在了中央。 那些荆棘上闪烁着神圣而强大的气息。 魔龙的爪子迟疑地碰了碰那布满尖刺的荆棘球，试图扒开。 “嗤 —— ”他的指尖刚一用力，荆棘上附着的神力便灼烧了它的鳞片，带来一阵刺痛。 而那些坚硬的尖刺更是让他无从下手。 “吼！吼！”魔龙彻底没辙了，只能放弃强行破开荆棘球。 他小心翼翼地、用覆盖着最厚重鳞片的尾巴根部，不顾那些尖刺带来的细微不适，轻轻地将那个巨大的荆棘球圈住，拢到自己身边。 魔龙喉咙里发出极其委屈的的呼噜声，巨大的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刺球。 云栖才不会心软，她干脆在里面躺下，打定主意跟这头傻龙耗到底。 第283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11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小半天后，魔龙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委屈咕噜，怎么用尾巴尖小心翼翼地去碰刺球，里面的人都没有丝毫出来的迹象。 他时不时爬起身，急得在洞穴里转圈，巨大的尾巴拍打岩壁，引得山体隆隆作响。 彻底的分离和无法触碰，让他体内的某种焦躁达到了顶点。 他突然猛地停下来，死死盯着那个荆棘球，竖瞳里原本的兽性茫然和委屈开始一点点褪去。 某种更深沉、更古老、更复杂的东西正在疯狂涌现、凝聚 —— 传承记忆！ 属于深渊黑龙奥妮克希亚的血脉传承，终于在这一刻，因极致的“渴望”与“失去”的恐惧而彻底冲开了最后的屏障，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灵魂深处。 无数破碎的画面、知识、本能席卷而来…… 关于龙族的力量根源…… 关于爱与欲…… 关于他的母亲…… 原来，强大的深渊黑龙，其力量并非仅仅源于暴虐与毁灭。 更深层的源泉，是极其强烈的情感 —— 尤其是“爱”与“欲”。 深渊黑龙通过缔结紧密的纽带、分享极致的情感来获得更深层次的力量升华。 他的母亲奥妮克希亚，当年就是感知到了屠龙骑士明斯克身上某种强大的、吸引她的特质，试图通过交配来获取更强大的力量甚至孕育强大的后代，却不幸被欺骗…… 而他，明衍，作为这扭曲结合的产物，他的力量同样根植于此。 对云栖那偏执到疯狂的占有欲、保护欲、爱欲…… 正是激发他龙裔血脉、促使他最终觉醒的钥匙！ “阿…… 栖…… ” 一个沙哑至极的声音，艰难地从魔龙巨大的喉骨中挤压出来，带着痛苦和挣扎。 荆棘球内的云栖猛地坐起身。 洞穴内，庞大的魔龙身躯开始散发出浓郁的黑色光芒，那光芒并非火焰，而是最精纯的黑暗魔力。 他的形体在这光芒中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变形！ 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厚重的鳞片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其下的人类皮肤。 巨大的翅膀收缩、消失，狰狞的头颅重塑出人类五官的轮廓…… 整个过程并不漫长，却充满了震撼感。 两分钟后，黑光渐渐散去。 原本魔龙盘踞的地方，一个男人单膝跪地，赤身裸体，黑发凌乱地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 他周身的气息已然大变，不再是人类骑士的锐利，也不再是魔龙的纯粹暴戾。 而是一种糅合了深沉黑暗、极致力量与某种古老威严的复杂气质，危险而迷人。 明衍缓缓抬起头 —— 依旧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黑暗气息，眼神深邃得如同星空，又翻滚着熔岩般的炽热。 他的额角两侧，各生出了一支锋利的黑色龙角。 而他的眼角，也各自蔓延出一道妖异神秘的黑色龙纹，为他平添了几分邪魅。 他彻底清醒了。 明衍站起身，目光瞬间就锁定了那个正在缓缓散开的荆棘球，以及其中站起身的云栖。 四目相对。 云栖打量着他此刻的模样，目光尤其在他的龙角和脸上的龙纹上停留了片刻：“醒了？” 明衍一步步走向她，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他伸出手，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嗯，已经可以掌控完整的魔龙形态了。现在的我，公主满意吗？” 云栖任由他抱着，甚至抬手摸了摸他额角的龙角，触感冰冷坚硬。 她忽然勾唇一笑，点评道：“满意！很帅，比原来还帅。”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明衍眼中一直压抑着的风暴。 传承记忆让他明白了自己力量的来源，也让他内心深处那疯狂的爱欲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阿栖…… ”他唤着她的名字，不再是尊称“公主”，而是带着一种滚烫的、赤裸裸的占有。 “我的力量因你而生，我的生命因你而存。你是我……” 他低下头，寻找她的唇，剩下的话语消失在相接的唇齿之间：“……唯一的挚爱与欲望。” 云栖被他吻得节节后退，最终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岩壁上。 身前是他滚烫坚实的胸膛，唇齿间是他霸道的气息，整个人几乎被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 明衍彻底变了。 或许是彻底觉醒的血脉使然，或许是传承记忆释放了他天性中最深处的本能。 他比在浴池那次更加霸道，更加狂放不羁，充满了某种掠食者的强势。 每一个吻都带着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炽热，每一次触碰都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力量。 岩壁冰冷，却丝毫无法降低紧贴着的两具身躯之间灼人的温度。 在激烈的纠缠间隙，他微微喘息着：“阿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如何‘控制’深渊黑龙…… ” 他的指尖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目光灼灼，仿佛要看进她灵魂深处：“所以才愿意与我如此亲密？” 他联想到了母亲奥妮克希亚的悲剧。 母亲为了力量而选择交配，却反被利用。 那他呢？ 他心爱的公主，是否也从一开始，就洞悉了他力量的根源，并以自身为饵，来换取一条完全听命于她的龙？ 这个念头让他心脏刺痛，却又奇异地更加兴奋。 仿佛即使真是如此，他也甘之如饴。 他低下头，鼻尖蹭着她的颈窝，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声音闷闷地传来：“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关系。” 他抬起头，眼底翻涌着偏执的黑暗与炽热的情潮：“你多奖励我，多看看我…… 我便心甘情愿，任你操控。” 云栖被他这番言论气得想笑，又因他不断落下的亲吻而微微战栗。 她抬手，毫不客气地掐住他紧绷的肩膀，指尖用力。 “闭嘴，别乱想。”她的声音不稳，“我还不至于…… 需要牺牲到这种地步，就为了操控一条龙。” 她翠绿的眸子蒙着一层水光，却锐利地看进他不安的眼底：“我要的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不是傀儡。” 明衍很满意这个答案。 然而，龙族的占有欲是无穷无尽的。 他猛地收紧手臂，唇惩罚般地吻上她敏感的尖耳：“那你会跟别人这样吗？像现在这样？让那个精灵…… 或者任何别人…… 碰你吗？” 他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性，毁灭的欲望就几乎要冲垮理智。 所以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凶狠。 云栖耳根酥麻，没好气地偏头想躲开，却被他牢牢固定住。 她看着眼前这张布满渴望、不安与狂气的脸，叹了口气，给出了他最想听到的答案：“不会，只跟你……只有你。” “好…… ”明衍将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那我就永远做你的龙，永远任你差遣！为你而战！” 第284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12 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暮霭城在新政下初步焕发生机，也足以让某些消息传到遥远的皇都。 这一天，暮霭城迎来了一位身份特殊且来意不善的客人 —— 明斯克伯爵。 帝国曾经声名赫赫的“屠龙骑士”，也是明衍生理上的父亲。 皇室收到了关于暮霭城出现魔龙的模糊情报，虽然细节不清，但“魔龙”二字足以引起震动。 曾经以屠龙功绩封爵的明斯克，便主动请缨，前来“查探虚实”。 以他的身份驾临，按照礼节，作为领主的云栖公主理应亲自接见。 然而，云栖并未露面。 出面应付他的是雷恩，他态度不卑不亢，以“公主殿下外出游玩未归”为由，将明斯克挡在了领主府核心区域之外。 明斯克对此极为不满，他在暮霭城内闹腾了几天，四处查探，明里暗里搜寻着关于魔龙的蛛丝马迹。 甚至试图强行闯入一些被列为禁区的地方，但都被四位团长联手挡回。 几天下来，他一无所获。 城内秩序井然，除了种族比以前更混杂、气氛更自由些外，并无任何魔龙存在的明显证据。 而那位半精灵公主也始终未曾现身。 “看来只是谣传，或者那孽障早已消失。”明斯克心中暗忖。 他准备回去向皇室复命。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出暮霭城城门的那一刻 —— “伯爵，这么急着走？” 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明斯克猛地顿住脚步，回头望去。 只见云栖公主不知何时已站在城门内侧，雪发绿眸，气质清冷卓绝。 而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让明斯克瞳孔骤然收缩的身影。 那是…… 明衍！ 他那个被他视为耻辱、弃如敝履的私生子。 但眼前的明衍，与他记忆中满身伤痕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身姿挺拔，黑发黑眸，面容俊美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邪异与威严。 最刺眼的是，他额角两侧那对锋利的黑色龙角，以及眼角下方蔓延的妖异龙纹。 魔龙！ 传闻是真的！ 明斯克如遭雷击，指着明衍，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你、你是混血…… 为什么也能变成这样？！不可能的！这绝不可能！” 他像是看到了世间最荒谬的事：“如果……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 ”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那份震惊中夹杂的悔恨与贪婪，却暴露无遗 —— 如果他早知道这个孽种有如此潜力，他或许会选择另一种方式“培养”他，而不是一味地打压和迫害，以期更好地掌控这股力量。 明衍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父亲，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冰冷的仇恨和讥诮。 “怎么？早知道就该对我好些，像驯养牲畜一样，好好‘养’着我，以便将来能掌控我，利用我？” 他的声音低沉，字字如刀：“可惜，晚了。” 话音未落，明衍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 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明斯克的身前，速度快如鬼魅。 一只覆盖着细微黑色鳞片的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明斯克的咽喉！ 明斯克毕竟是身经百战的骑士，虽惊不乱，危机时刻猛地向后一仰，同时腰间的佩剑已然出鞘，带着凛冽的斗气，化作一道寒光，斩向明衍。 “铛 —— ！” 金铁交鸣之声炸响。 明衍不闪不避，徒手硬撼锋利的剑刃。 他手臂上的鳞片黑光一闪，那足以斩断精钢的剑锋竟只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连皮都没破。 反而是明斯克被那反震回来的巨大力道震得虎口发麻，长剑几乎脱手。 明斯克心中骇然。 明衍却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另一只手握拳，黑色的龙焰瞬间缠绕其上，一拳轰向明斯克的胸膛。 拳风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 明斯克仓促间横剑格挡 —— “轰！！” 黑色的火焰爆开，明斯克整个人被恐怖的力量直接轰飞出去，砸在十几米外的地面上，喷出一大口鲜血，人也晕了过去。 云栖挥了挥手，立刻来人将他抬起，送往领主府地牢严密看管。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回到领主府书房。 格罗姆、兰瑟洛、雷恩和塔克四位团长立刻前来，向云栖汇报这一个月来的进展。 他们神色恭敬，但都不约而同地站在了一个距离云栖至少五步开外的“安全距离”上。 说话时，眼神也尽量克制，不敢在她身上过多停留。 没办法，气场骇人的魔龙统领，正像一尊守护雕像般，伫立在云栖身侧稍后的位置。 虽然他没什么动作，但那无形中散发出的低气压和那双时不时扫过他们的暗金色竖瞳，足以让任何有理智的人脊背发凉。 四位团长都是刀口舔血过来的汉子，此刻却冷汗涔涔。 云栖将他们的窘迫看在眼里，无奈地叹了口气：“长话短说吧。” 雷恩镇定下来：“殿下，暮霭城新政推行顺利，招募私兵已达五千，训练刻苦，士气高昂。但关于黑曜石城…… ” 他顿了顿，脸色凝重起来：“他们常备的精锐骑士就有一万之众，装备精良。此外，他们还拥有一支数量超过一万、由各种族奴隶组成的‘奴隶军’。” 格罗姆闷声接口：“这种奴隶都会被打上无法去除的魔法烙印，生死完全被掌控者捏在手里。他们已经被迫成为黑曜石城的死士。” 兰瑟洛也忧心忡忡：“黑曜石城的掌控者，是国王的亲信，财政大臣‘贪狼’霍夫曼。此人贪婪残暴，掌控着帝国近三成的赋税和大量资源。如果我们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黑曜石城，一旦拖延，霍夫曼必定会怂恿国王派遣大军镇压。届时，我们将面对帝国最精锐的骑士军团。” 第285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13 云栖走到悬挂着埃拉西亚大陆地图的墙壁前，指尖划过暮霭城周边的区域。 “我这半月，已经与精灵族，以及邻近的‘灰岩城’与‘溪木城’的领主达成了协议。精灵王庭承诺，在我们对黑曜石城发动总攻时，将派遣三千精灵游侠与法师支援。灰岩城和溪木城则各出动两千名骑士，主要以重甲兵为主。” 她在地图上黑曜石城的位置重重一点：“加上我们暮霭城自身训练成军的三千战士，以及两千近卫骑士，我们目前能够动用的总兵力，约为一万两千人。” 这个数字报出来，大厅内安静了一瞬。 一万两千人，对抗黑曜石城明面上的两万守军，还是攻城战…… 显然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豪赌。 气氛有些沉闷。 就在这时，沉默的明衍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他上前半步，目光扫过四位团长，带着睥睨：“有我在，足矣！” “嗯，我们有自己的王牌。所以，原定的攻打计划，照常进行。”云栖翠绿的眸子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黑曜石城必须拿下！” “这不只是一座城，更是我们向所有种族宣告新规则诞生的旗号！只要啃下这块最硬的骨头，后面那些还在观望的、摇摆不定的势力。能谈判的我们谈，谈不了的…… 就打下来再谈！” 云栖目光远眺，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整个埃拉西亚大陆的未来：“乱世当用重典！最多两年，我要这片大陆，彻底换个活法！” 这番话如同最炽烈的火种，瞬间点燃了四位团长心中的热血与豪情。 他们出身微末，受尽压迫，如今跟随一位拥有颠覆世界气魄的领主，目标清晰，前路虽险，却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誓死追随公主殿下！”格罗姆激动地低吼，拳头紧握。 “为了新世界！”兰瑟洛眼中闪烁着理想的光芒。 “万死不辞！”雷恩和塔克也齐声应和，眼神热烈地望向云栖。 然而，这四道过于“直白”和“热烈”的目光，瞬间刺激到了云栖身边某头龙的敏感神经。 在明衍的感知里，这些目光无异于对他最珍贵宝藏的觊觎。 尽管理智知道他们大概率是出于忠诚，但龙族那霸道到变态的占有欲根本不受控制。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不悦的低沉咕噜，眼神瞬间变得凶狠无比，如同最护食的猛兽，带着冰冷的警告和杀意，死死地盯住那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他甚至下意识地挪动脚步，完全站到了云栖身后。 高大挺拔的身躯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一只手极其自然地、带着强烈宣告意味地，扶在了云栖的腰侧。 四位团长被这一吓，满腔热血瞬间凉了半截，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直视。 云栖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灼热气息，无奈地闭了闭眼。 “行了。”她出声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计划已定，按部就班去准备。下去吧。” 四位团长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书房。 生怕慢一步，就会被那头醋精龙的龙息给喷成灰。 明衍几乎是在门关上的瞬间就变本加厉地贴了上来。 他低下头，鼻尖深深埋进她雪白的长发间，近乎贪婪地嗅着那清冷又独特的的气息。 他最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每当看到旁人将目光投注在云栖身上，心底那头名为“毁灭”的野兽就会疯狂咆哮，叫嚣着要将她藏起来，锁在只有他能触及的巢穴深处。 让那双翠绿的眼眸只倒映他一个人的身影。 这种念头灼烧着他的理智，唯有最亲密的触碰，确认她真实地存在于自己怀中，才能稍稍平息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不安。 他扯开了她长袍的领口 —— 微凉的空气触及肌肤，随即被他灼热的唇舌覆盖。 明衍埋头在她光滑的肩窝处，用力吮吸，留下一个清晰的红痕。 “嗯…… ”云栖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哼，带着几分无奈，“又来？你还真是一天也不消停呀。我还没缓过来。” “我控制不住。”明衍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是亲吻，手臂穿过她的膝弯，稍一用力便将她打横抱起，几步走到那张宽大的书桌前，将她轻轻放了上去。 他高大的身躯随之压下，将她困在书桌与他之间，一只手急切地继续撕扯着她本就凌乱的衣袍：“开战前我需要更多力量。” 云栖看着他那双潜藏着无尽占有欲的眼睛，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头龙…… 半个月前才刚闯下大祸。 那时他们途经一个依附于某大贵族的小镇。 当地一个不长眼的贵族子弟，竟将她错认成无主的精灵，言语间充满了下流的调戏与猥亵。 云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微微蹙眉的功夫，身边的明衍已然彻底失控。 几乎是眨眼之间，庞大的黑龙喷着龙焰，将大半个小镇化为焦土，不知多少无辜平民在瞬间灰飞烟灭。 那惨烈的一幕，至今仍让云栖心有余悸。 最终，她不得不动用小轮子的“时间回溯”能力，才将事件抹去，挽回了这场无妄之灾。 自那以后，云栖算是彻底认清了一个事实 —— 深渊黑龙，其本质绝非良善。 它们的力量源于最原始炽烈的爱欲，却也极易被嫉妒、愤怒等负面情绪点燃，化为焚尽一切的灾厄。 强大的力量与极端不稳定的心性并存，这才是真正的魔龙。 云栖现在对他，大多是甜言蜜语哄着，多安抚，多引导。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眼角的黑色龙纹，声音放缓：“不用拿力量当借口。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有这些，我也愿意与你亲近…… ” 明衍的暴躁气息顺着肌理缓缓下移，掠过每一寸细腻，最终落在最易惊扰的方寸之地。 温热的触感带着细碎的震颤漫上来。 云栖的脊背不自觉地绷紧，足尖悄悄蜷起，气息也跟着乱了节拍，断断续续泄出声音：“我是真的…… 喜欢你护着我的模样，也接受你的一切，包括这对龙角，这些鳞光…… 从不觉得是负累，更不会嫌弃。” 明衍笑了：“阿栖，我喜欢你说这些。那我现在这样…… 你喜欢吗？” “喜欢…… ”身体比言语更诚实，她终于耐不住这磨人的挑逗，手指插入他浓密的发间，不是推开，而是将他拉起身：“可以了。” 这声催促引得明衍喉间滚出一声低吟，再无半分迟疑，将那份视若珍宝的温热，牢牢拥入怀中。 此刻，书房已经成为魔龙的私人领域，任他为所欲为。 第286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14 牢门打开，云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明衍与她形影不离。 明斯克眼里闪过精光和诡异的兴奋。 云栖神色平淡：“听说你要见我？” 明斯克开门见山：“公主殿下，我看出来了…… 您想要的，恐怕不只是暮霭城吧？我们可以合作 —— ” 他的目光定格在明衍身上，意味深长道：“您拥有这样的战力，还有令人惊叹的控制能力。我很看好您。” 云栖还没回应。 她身后的明衍，却瞬间暴怒，直接抬脚，狠狠踹在明斯克的胸口。 “砰 —— ！” 明斯克撞在后方的石墙上，又软软地滑落下来，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明衍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厌恶：“谁准你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公主？！你也配谈合作？” 明斯克挣扎着想爬起来，但下一秒，明衍抬起脚，再猛地踩下。 “啊 —— ！”明斯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的右臂被明衍硬生生踩断，骨头碎裂，彻底废了。 明斯克嘶哑地笑了起来：“呵…… 呵呵…… 果然是冷血无情的怪物，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下此毒手…… ” 明衍眼中金瞳喷火，一把揪起明斯克的领子：“冷血的是你！垃圾！” 云栖伸手按住明衍紧绷的手臂：“松开吧，别脏了你的手。” 明衍喘着粗气，但云栖的手一搭上来，他眼底的狂暴就像被无形的水浇灭，竖瞳缓缓缩回，周身骇人的气势也压了下去。 他松开手，明斯克像破麻袋一样瘫回地上。 云栖冷冷看明斯克：“生而不养，你不配当父亲。明衍现在是我的。” “哈…… 哈哈！”明斯克咳着血笑起来，眼神像淬了毒，“公主好手段啊！能把深渊黑龙训得这么服帖！” 他死死盯着云栖：“但你知不知道这种怪物的欲望就是个无底洞！现在他听你的，迟早有一天会失控，连你一起毁掉！” 他又转向明衍，嘶声道：“还有你！你以为她真看得上你个怪物？她不过是利用你的力量！皇室的人，血都是脏的！她就是在利用你！” 地牢内回荡着明斯克嘶哑而恶毒的声音。 然而，明衍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我愿意被公主利用。只要她不抛弃我，怎么利用都行。” 明斯克被噎住，眼睛瞪大。 云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配评判明衍，更不配揣测我的意图。而且，你说的利用，是指你自己吧？” 她一针见血：“当初奥妮克希亚离不开你，给了你力量。你的野心便随之膨胀，不再甘于只拥有她，而是试图通过控制她来夺取更多权力和地位。不是吗？” “我那是为了她好！”明斯克激动地反驳，“只要我们联手，就能打败皇室，站上帝国之巅。她也不用再被追杀了。” “为了她好？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站上帝国之巅，只是你一个人的野心罢了。当发现她不愿成为你攀爬权力阶梯的垫脚石，你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下作的手段 —— 在她生产最脆弱时，给予致命一击！” 被直接揭穿最不堪的往事，明斯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喘着粗气，眼神闪烁，最终咬牙道：“你以为她是什么善类？龙族的欲望你根本不了解！她与我结合，只是为了传承血脉！一旦孩子生下，她的目的达到，以龙族冷酷无情的本性，她绝对会杀了我这个知道她太多秘密、并且已经失去‘新鲜感’的人类！我不过是先下手为强！” “负心薄幸之人，总能为自己找到千百种理由开脱。”云栖冷冷道，“她是一头强大的深渊魔龙，如果不是对你存了几分不一样的心思，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为你生下带有你一半血脉的孩子？” “喜欢？”明斯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复杂、混合着屈辱和怨恨的表情。 “奥妮克希亚…… 她只喜欢好看的皮囊罢了。她把我当成她的私藏品，跟巢穴里那些闪闪发光的宝石、黄金没什么区别！”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或许是自知今日难逃一劫，明斯克竟然不顾形象和场合，将那段被他视为毕生耻辱的经历抖落了出来。 “别说像你们这样相处了…… 她只有在有欲望、需要汲取能量的时候才会来找我！行为粗鲁得像个野兽！完事之后，要么直接把我丢在一边不理不睬，要么就变回龙形，盘踞在宝藏山上，几天几夜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说这是喜欢？”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多年的愤懑：“我对她来说，就是一个长得还算顺眼、能提升她力量的工具而已！把我锁在暗无天日的龙穴里一年多，像个囚犯！我早就快要疯了！” 云栖：“……” 她看着明斯克那张略显沧桑，却依旧能看出昔日俊美轮廓的脸。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年轻时的确有着能让魔龙着迷的资本。 只是这剧情的发展，似乎有点超出她的预料。 就连小轮子，也没忍住惊呼出声：“强制爱！栖栖，这是标准的强制爱！” 云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你少看些不健康的。” 明斯克突然嘶吼：“她根本不懂什么是感情！天生冷血！所以，杀了她，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只是在自救！” 四周一片寂静。 明衍听着明斯克的控诉，眼神深处也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云栖沉默了片刻，看着状若癫狂的明斯克，缓缓开口： “明斯克，你恨奥妮克希亚，到底是因为她囚禁你、不帮你？还是你无法接受，自己在她面前始终处于被动和弱势的地位？” 明斯克被说中了内心最隐秘的角落，瞳孔骤缩，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狼狈。 “你抱着掌控魔龙的心，自然无法获得魔龙的平等相待。我会安排人来为你疗伤，但你今后就在此了结残生吧。” 说完，云栖不再看他，牵着明衍离开。 在走出地牢前，明衍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 他眼中已无恨意，只剩下漠然。 第287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15 回去的路上，明衍突然开口：“阿栖，我也一样吗？” “嗯？” “我是不是…… 也不懂什么是感情？天生就是冷血的？” 云栖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噗嗤”笑出声来。 她伸手戳了戳他结实的手臂：“你的血热得都快烫着我了，还好意思说冷血？至于感情…… 这东西跟性格有关。不同的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天差地别。明斯克接受不了魔龙那种霸道直接的爱意，所以他们的结局是悲剧。我呢，还算受得住。不过…… ” 她故意顿了顿，抬眼看他：“要是你敢学你母亲那套，把我锁在哪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我可能会比明斯克做得更绝。” 明衍的眼神暗沉下去，声音干涩：“…… 是杀了我吗？” 云栖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也有过这种想法。 她笑着摇头：“不。不杀你。我会直接离开这个世界，去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明衍猛地停下脚步，浑身肌肉绷紧，握住云栖的肩膀：“不会的！我绝对不会锁着你！阿栖，你别…… 别想那种事！别离开我！” 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世界，那比死亡更可怕。 云栖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没挣脱，反而抬起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嗯，相信你……” 她主动牵起他微微颤抖的手，掌心相贴：“走了，忙正事。” 明衍点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亦步亦趋地跟着。 …… 又是一月过去 —— 雷恩：“殿下，黑曜石城那边有异动。霍夫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在大规模加固城防。我们的探子回报，他们的守军数量可能比我们预估的还要多。我们要不要提前行动？” 兰瑟洛补充道：“精灵森林那边的通道已经安排妥当，三千游侠和法师随时可以出动。” 格罗姆瓮声瓮气地接口：“咱们的新兵训练刻苦，就等这一战。” 云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向身旁的明衍：“我们的‘王牌’，也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我会让黑曜石城的城墙，变成他们的熔炉墓碑。” “不！我们要的，不是一座焦土之城，而是一个榜样，一把能烧遍整个大陆的火。”云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大地图前，目光锐利，“十天后，兵发黑曜石城！” “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她的目光扫过众人，“雷恩，你让混入黑曜石城的人散播消息。就说，暮霭城混血公主，将亲率大军，前来解放所有奴隶！凡阵前倒戈者，不仅恢复自由，更可分得土地，成为暮霭城自由民！暮霭城已废奴隶制，众生平等！” “是！殿下！” …… 十天后，暮霭城大军开拔。 没有盛大的誓师，只有沉默而坚定的行军。一万人的队伍，混合着人类、精灵、兽人和各种混血。 旗帜上绣的不再是任何贵族的徽章，而是一柄斩断锁链的利剑。 黑曜石城是一座巨大的、以黑暗金属和坚硬岩石筑成的城市。 巨大的城墙外，云栖身披轻甲，雪白的长发束在脑后，翠绿的眸子冷静地注视着前方。 她的身边，站着格罗姆、雷恩、兰瑟洛和塔克四位团长，身后是一万余名目光坚定的大军。 与他们肃穆的军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黑曜石城高耸城门上，那个肥硕而狂妄的身影 —— 财政大臣“贪狼”霍夫曼。 他穿着华丽的锦袍，坐在一张特意搬上城楼的巨大扶手椅上，仿佛在观赏一场戏剧。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乌合之众！给我打！” 他是瞧不上云栖的，毕竟只是混血。 所以他甚至没有派出麾下装备精良的骑士。 黑曜石城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 —— 涌出来的，是一片黑压压、步履蹒跚的身影。 那是一万奴隶军。 他们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鞭痕，嘴上还套着冰冷的金属束口器。 束口器就是为了阻止他们交流，平时只有进食时，才被允许暂时取下。 云栖看到他们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印着一个丑陋的暗红色魔法符文，象征着他们被剥夺的人格和自由。 奴隶军的眼神空洞而麻木，但在看到云栖的大军时，眼里又生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期盼。 公主云栖为解放奴隶而来的消息，他们或多或少都已听到。 但空口无凭，更何况，他们身不由己。 额头上的烙印，平时只是耻辱的标记，可一旦掌控者霍夫曼发动惩罚。 瞬间就能让他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反抗的念头，早已被无数次残酷的惩罚碾碎。 霍夫曼的算盘打得很精 —— 用这些最不值钱，死了也不心疼的奴隶，去消耗敌人的战力和锐气，之后再派出真正的精锐骑士，一举剿灭对方。 云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一万沉默的奴隶。 她知道这些人在怕什么。 所以，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她周身开始散发出纯净的翠绿色光芒。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磅礴的生命气息。 “以自然与生命之名，”云栖的声音清越，穿透了整个战场，“净化束缚，归还自由！” 她施展的，是极其罕见且耗费心力的大型净化圣魔法。 翠绿的光辉如同温暖的潮水，以她为中心，迅速向着前方那一万奴隶军扩散而去，轻柔地笼罩了他们每一个人。 光芒触及的瞬间，奴隶们额头上的那个暗红色魔法烙印，便冒起缕缕黑烟。 丑陋的符文在圣洁的光辉中迅速变淡，最终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光洁的皮肤。 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却带来了石破天惊的效果！ 一万奴隶军，几乎在同一时间，感觉到额头上那伴随他们多年的灼痛感，消失了。 他们难以置信地抬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触手一片平滑。 狂喜冲击着他们麻木已久的心灵。 有人开始低声呜咽，那是束口器也无法完全压抑的哭泣。 第288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16 “不！不可能！” 城楼上，霍夫曼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肥胖的脸上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他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圣魔法不是只能免疫魔法伤害和治疗伤势吗？！她怎么可能直接清除我的烙印？！” 没人能回答霍夫曼的疑问，云栖甚至没看他一眼。 收回魔法，她脸色因巨大的消耗而微微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明亮。 “烙印已除，束缚已去。从这一刻起，你们恢复自由。” 战场寂静。 自由…… 这个词第一次摆在了奴隶军面前，触手可及。 云栖目光扫过一张张被束口器禁锢的脸庞：“如果你们不愿再为奴役你们、视你们为草芥的霍夫曼助纣为虐 —— 就亲手取下你们脸上的枷锁！” 话音刚落，人群最前方，一个格外高大雄壮的身影上前一步 —— 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眼神原本如同死水，此刻却燃起了熊熊火焰。 他是这支奴隶军的领头人，也是承受痛苦最多、对自由渴望最强烈的人。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大手，颤抖着抓住了冰冷沉重的金属束口器。 那禁锢了他不知多少年，连睡觉都不能取下的屈辱象征，随着“咔哒”一声轻响，被他用力扯下，狠狠地摔在地上！ 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束缚解除，铁塔般的汉子没有任何犹豫，突然单膝砸在坚硬的地面上，用沙哑的声音吼道：“公主殿下！磐石这条命，是您给的！从今往后，磐石愿为您效死！” 这一声呐喊，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咔嚓！咔嚓！咔嚓！” 此起彼伏的金属解锁声响成一片，一万名奴隶，全都扯掉了嘴上的束口器，将它们愤怒地扔在地上。 效仿磐石的动作，黑压压地跪倒一片，用同样激动的声音嘶吼着： “愿效忠公主殿下！” 万人跪拜，声浪震天。 这场景，远比任何战鼓更能震撼人心。 “好！站起来，挺直脊梁！”云栖的声音传遍四方，“你们已经是战士了！” 磐石猛地抬起头，虎目含泪，大吼一声：“遵命！殿下！” 他率先起身，挺起胸膛。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站直。 他们的眼神已经彻底不同 —— 那里面有了光，有了希望，有了尊严！ 让我们一起为自由而战！云栖脸上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她拔出佩剑，剑尖直指城楼上那个气急败坏的身影：“现在，拿起你们的武器，让我们一起 —— 为自由而战！” “为自由而战！！” 两万战士齐声应和，声浪如同海啸，席卷了整个战场。 霍夫曼看得目眦欲裂，疯狂地咆哮着：“反了！都反了！给我准备，我要打死这些叛徒！” 城墙上立刻出现密密麻麻的弩炮和魔法塔，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就在霍夫曼即将挥下肥短的手指，命令攻击时 —— “吼嗷 —— ！！！” 一声嘶吼在空中炸响。 这吼声充满了威严、暴戾与毁灭的气息，让空气都为之凝固，大地都为之震颤。 所有人，无论是城上还是城下，都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一道巨大的黑影，以超越疾风的速度，从云层之上俯冲而下。 那黑影是如此庞大，双翼展开时，仿佛遮蔽了天日。 深渊黑龙变得比原先还要大。 他漆黑的鳞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坚硬的金属光泽，巨大的金色竖瞳，冷漠地俯瞰着下方的城墙。 霍夫曼脸上的狞笑和杀意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惊骇和难以置信。 他肥胖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指着天空中那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声音充满了崩溃：“魔…… 魔龙？！” 黑色的龙猛地一振翅膀，紧贴着黑曜石城高耸的外城墙顶端，急速掠过。 就在他掠过的同时，张开了巨口 —— 连绵不绝的炽热龙焰，如同岩浆洪流，从他口中喷吐而出！ “轰 —— 轰 —— ！！！” 龙焰所过之处，无论是巨型弩炮，还是带有防御力的魔法塔，全都灰飞烟灭。 旁边操作的士兵更是连惨叫都发不出，就在极致的高温中消失不见。 城墙坚硬的石材，在龙焰的灼烧下，迅速发红、软化、坍塌。 “救命啊！快跑！” 城墙上，原本秩序井然的守军，瞬间陷入了混乱。 他们开始四处奔逃。 霍夫曼所在的主城门楼也未能幸免。 黑龙特意以一个惊险的俯冲，擦着城楼顶端的旗杆飞过，一口龙焰精准地扫过了楼顶的平台。 “保护大人！”霍夫曼身边的亲卫试图用盾牌和身体阻挡。 但他们的凡铁和血肉之躯在龙焰面前，如同纸糊一般，瞬间连同盾牌一起被汽化。 霍夫曼本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向楼梯口，肥胖的身体异常狼狈地滚了下去，才侥幸躲过一劫。 但他那身华丽的锦袍已经被高温烤焦，头发也烧掉了一大片，脸上满是烟灰和惊恐。 他瘫坐在楼梯拐角，听着头顶上方龙翼掠过的呼啸，感受着整个城楼都在颤抖。 此时，他之前所有的狂妄都荡然无存：“魔龙！是真正的魔龙！为什么它会帮那个半精灵？！完了， 我死定了…… ” 城墙一片狼藉，守军死伤惨重，士气彻底崩溃。 云栖看准时机，长剑挥下：“全军出击！解放黑曜石城！” 格罗姆和塔克率领的大军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潮水般冲向城门…… 战争逐渐走向尾声。 街道上散落着破损的武器和旗帜，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东西烧焦的混合气味。 战争的残酷无法避免，敌人的鲜血早已浸透了这片渴望自由的土地。 云栖这方，因为有她的圣魔法辅助治愈，以及大型圣光护盾抵挡伤害，所以伤亡很小。 魔龙毁天灭地的威慑力太强，所以大部分是霍夫曼的死忠部队在负隅顽抗，而其他骑士在意识到抵抗无异于自杀后，纷纷选择了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这大大缩短了战斗的时长。 第289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17 此刻，投降者都被集中到了城市中心的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片。 云栖骑在魔龙的脖颈处，雪白的长发在风中飞扬。 她俯瞰着下方逐渐被控制的局面，拍了拍手下坚硬的鳞片，示意明衍降落。 然而，身下的魔龙并没有顺从地下降，反而显得异常焦躁。 他巨大的头颅不安地摆动，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低沉嘶吼。 明衍死死地盯着下方广场上那些聚集的投降者。 毁灭的快感、血腥的刺激，激发了他血脉中的暴戾本性。 他想焚尽一切…… “明衍？”云栖又拍了拍他。 魔龙回应她的，是一声咆哮。 他猛地一振双翼，朝着中心广场低空掠去 —— 广场上刚刚稳定下来的人群瞬间再次陷入恐慌。 投降的士兵们惊恐地抬头，看着那遮天蔽日的黑影和越来越近的狰狞龙首，发出绝望的尖叫，互相推挤着想要逃散。 明衍张开了巨口，喉咙深处，暗红色的光芒开始凝聚、闪烁。 那是龙焰即将喷发的前兆！ 千钧一发之际，数根粗壮无比的墨绿色荆棘藤蔓破空而出. 它们迅速缠绕上魔龙张开的巨口，猛地收紧。 云栖单手操控着藤蔓，用力一拉 —— 魔龙猝不及防，庞大的头颅被带得偏向一侧，整个身躯也飞离了广场上空，朝着无人的城区外围飞去。 明衍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缠绕在嘴上的荆棘坚韧无比，让他无法张开。 紧闭的龙嘴里发出“噗噗”两声闷响，只有几缕黑色的烟雾从缝隙中漏出…… 云栖没有凶他，只是操控着藤蔓，引着他缓缓降落在空旷无人的城外。 落地后，藤蔓消失不见。 魔龙晃了晃巨大的头颅，金色的竖瞳里还残留着一丝未褪的狂躁。 云栖跳下来，走到他身前，伸手抚摸着他鼻梁上冰冷的鳞片：“明衍，看着我，冷静下来。” 在她的安抚下，明衍周身躁动的气息逐渐平复，瞳孔也恢复了焦距，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 他用鼻尖蹭了蹭云栖的手心，才慢慢变回人形。 …… 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黑曜石城内的硝烟味虽没有完全散去，但已经淡了许多。 恢复理智的明衍，依旧用魔龙的形态，带着云栖，飞回了广场。 当魔龙缓缓降落在广场高台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他们看到了更加令人震撼的一幕 —— 漆黑的魔力光芒从魔龙身上退去，庞大的形体迅速收缩。 不过呼吸之间，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魔龙，就变成了身姿挺拔的高大男人，沉默地站在公主身侧。 “天啊！魔龙居然是人变的？” “公主殿下竟然能驾驭这样的存在！” “魔龙是公主的坐骑吗？好厉害！” …… 广场上响起一片惊呼和窃窃私语。 所有人看向明衍的目光，都很复杂，有畏惧、有羡慕，甚至还有同情。 云栖站在高台上，格罗姆、雷恩、兰瑟洛和塔克四位团长早已等候在此。 夕阳的余晖为她雪白的长发和清丽的面容镀上了一层光晕，让她看起来既神圣又威严。 “诸位，黑曜石城，解放了！” 台下立刻爆发出一阵激动的欢呼声，尤其是那些刚刚获得自由的前奴隶们，喊声最为热烈。 云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此战之功，属于每一位战士！接下来的事情也很多 —— ” “首先，清点俘虏，甄别身份，依律处置。其次，全力救治伤员，无论敌我，尽力挽救每一条生命。第三，安抚城内民众，发放必要物资。第四，城墙和防御设施的修复必须立刻提上日程，由格罗姆和塔克负责，组织人手，尽快恢复城防。第五，投降的骑士，由雷恩和兰瑟洛负责整编，重新训练…… ” 广场上的人都专注地听着。 他们的目光有崇敬，有感激，有狂热，甚至…… 不乏一些觊觎的视线。 站在云栖侧后方的明衍，气息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浮躁。 他极力忍耐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拳。 强烈的毁灭欲望涌上心头。 明衍发现 —— 接受传承之后，除了在战场上化身魔龙，用力量碾压敌人之外。 在这种繁琐复杂的管理和重建工作中，他似乎…… 变得一无是处。 他甚至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刚才还差点因为失控而酿成大祸。 “…… 今天就这样，大家劳累了，安排好守军就休息吧。” 云栖结束了讲话，转过身，目光落在明衍身上。 她一眼看穿他的烦躁和低落，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很自然地朝他伸出手：“累了。背我回去。” 要求有点突然，明衍却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在她面前蹲下身，宽阔结实的背脊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她面前。 云栖轻轻一跃，趴伏在他背上，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脖颈，将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 明衍稳稳地托住她的腿弯，站起身。 云栖嘴唇凑近他侧脸，亲了一下。 四周隐隐响起抽气声。 明衍的呼吸也乱了：“阿栖…… ” “嗯，走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了明衍的身份 —— 强大的魔龙，不仅仅是最锋利的剑，更是她可以完全信赖的亲密之人。 明衍抬，背着她，一步步走下高台。 周围投来的目光依旧复杂，但已经无法扰动他分毫。 直到远离人群，云栖才好奇问道：“刚刚你在想什么？脸色很不好。” 明衍脚步未停：“在想…… 怎么把你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哦？你的母亲奥妮克希亚，当年看上你父亲，也是这么想的吧？这种别具一格的‘喜欢’方式，难道真的通过血脉，传承给你了？” “…… 没有。” “嗯？”云栖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发烫的耳垂，“你犹豫了！敢跟我说谎？” 明衍被她捏得浑身一颤，喉结滚动：“不是传承…… 是本能。” “什么本能？”云栖穷追不舍，指尖还在他耳廓上画着圈。 “想把最珍贵的宝贝藏起来，不让任何人觊觎的本能。” 明衍干脆坦诚，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也藏不住。 第290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18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临时安排的住所。 明衍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云栖刚准备下地，明衍却一个利落的翻转 —— 原本趴在他背上的云栖，瞬间就被他稳稳地抱在了身前，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他的手臂托着她的臀部，另一只环着她的腰，将她紧紧禁锢在自己怀里。 下一秒，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清冷气息。 “阿栖…… ”他的呼吸烫得她肌肤微颤，声音闷闷地传来，“我还是…… 很想…… 很想把你关起来，藏在只有我能看见的地方，只能给我一个人…… ”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低喃着黑暗又偏执的念头，一边忍不住用嘴唇在她身上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红痕。 “讨厌…… 好讨厌那些人…… ”他的声音里染上了暴戾，“为什么他们的眼睛总要看你？要是…… 只有我们两个就好了……” 他越说，就越是激动：“等战争结束，我就会失去作用！到时候…… 阿栖你还会要我吗？” 托着她臀部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五指，云栖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灼热。 她安静地听他说完，才伸出手，捧住他的脸。 翠绿的眸子倒映着他濒临失控的眼睛：“我喜欢你说实话。既然你这么想，那等这一切结束，大陆安定下来，我们就找个地方，两个人一起生活，好不好？” “真的吗？！阿栖…… 你说的是真的？”明衍需急切地确认。 “嗯，真的。以我们现在的身份，不彻底解决纷争和压迫，永远无法获得安定的生活。当然，做这一切，也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创造一个能让更多生命获得尊严的世界。” 云栖搂紧他的脖子：“我们一起努力，早点结束，然后就安心去过我们自己想过的生活，好不好？” 这番话，如同一道温暖的光，照进了明衍因为长久孤独和渴望而变得偏执的心。他明白了，她的承诺并非空中楼阁，而是与他们的责任和理想紧密相连的、可以实现的未来。 巨大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明衍瞳孔震动：“……好。” 就在这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 —— 自觉醒以来，那种被龙族本能和原始欲望驱使着的浑噩感，骤然消散了。 他的思绪变得清明。 对力量的控制，对情绪的感知，对自我存在的认知，都不同以往…… 一滴滚烫的液体明衍他眼角滑落，沿着那妖异的龙纹，滴落在云栖的手臂上。 下一秒，他侧头含住了她的唇瓣，轻柔地吮吸、舔舐，用舌尖细细描绘她完美的唇形。 云栖温柔地回应，舌尖与他轻轻交缠。 两人气息交融，心跳同频，在这个吻中交换着彼此的信任…… 许久后，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明衍微微喘息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近距离地凝视着她。 云栖惊喜地发现，他的竖瞳已经消失，恢复成了深邃的纯黑瞳孔。 不仅如此，明衍的龙角以及脸上的龙纹，也不见了。 他的外形，恢复到了未觉醒前的俊美模样。 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却内敛而强大，仿佛一座沉寂的火山。 明衍低头看着怀中人惊讶的表情，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个真正轻松而愉悦的笑容。 “阿栖，我终于完全度过了觉醒期。以后我能自由地掌控力量了，绝不会再失控。” “那恭喜你，阿衍。”云栖翠绿的眸子里也盛满了喜悦。 她动了动，想从他怀里下来，毕竟两人这样抱着，已经很久了。 然而，揽在她腰间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 一股力道将她整个人更密实地贴向他坚实的腰腹。 “呃…… 你！”云栖猝不及防，轻呼一声，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 明衍的眼睛微微眯起。 那双纯黑的瞳孔里，此刻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期待。 “我的公主，”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嗓音磁性而诱惑，“今天我表现如何？” 他的指尖在她腰侧轻轻划动，带着撩拨的意味：“是不是…… 可以要求一些奖励？” 云栖白皙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红。 褪去龙族特征，恢复清醒理智的明衍，身上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和魅力。 “想要奖励？那得看是什么奖励了。” 明衍低笑一声，吻住她的唇，直到两人呼吸都变得急促，他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这是奖励一。”他的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 云栖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却如水般柔软，没有丝毫威慑力。 明衍心中爱意沸腾，抱着她走向房间内那张柔软的床榻，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下，随即俯身覆上。 “阿栖…… ”他一只手与她十指紧紧相扣。 空着的另一只手，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骑士服。 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衣襟敞开 —— 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紧实的胸肌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上面还残留着几道淡化的旧伤疤，更添了几分野性的魅力。 明衍的目光没有丝毫游移，深深地望进她翠绿的眸子里：“以前…… 我浑浑噩噩，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只知道本能地想靠近你，占有你，害怕失去你…… ” 他抓住她空着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但现在，我很清楚 —— 我爱你。”明衍一字一句，“不是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是因为你能掌控我的力量，只是因为你是阿栖。是那个会在我绝望时给我希望，会在我失控时引导我，会在我不安时给我承诺的阿栖。” 云栖静静地听着，感受着掌心下那颗为她而剧烈跳动的心脏，看着他眼中深沉的爱意。 她轻轻点头：“嗯，阿衍，我都知道。” “咚咚咚…… ” 心跳如擂鼓，明衍不再多言，低下头，再次吻上她的唇。 但这个吻很快便沿着她的脖颈向下游移，湿热的唇瓣伴随着低沉的爱语，烙下一个个灼热的印记。 “阿栖…… 我的阿栖……” 第291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19 云栖的注意力被掌心下那结实胸肌的触感牢牢吸引。 明衍的肌肉紧实而富有弹性，温热的体温透过皮肤传递过来，带着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 她甚至能感觉到手心下的肌肉在微微颤动。 口干舌燥的感觉愈发明显，所以她手指微微用力，在他胸肌上不轻不重地抓握了一下。 “嗯…… ”明衍身体瞬间绷紧。 他抬起头，眼底暗沉得吓人：“你这样…… 我就只能立刻开始索要第二个奖励了。” 云栖的腰被灼热的大掌掐住，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 她经验十足，还能被他吓到？ 于是，原本放在他胸膛的手，指尖开始不安分地沿着肌理缓缓向下移动。 明衍只觉得那柔软的指尖带着魔力，让他血液沸腾：“阿栖，我来…… ” 他的指尖用力，嵌入她的指缝，扣得死紧。 随着亲吻和触碰的深入，两人的手掌紧密相贴，时而掌心摩擦，时而又紧紧相扣。 明衍的手骨节分明，青筋暴起，力量感十足。 相比之下，被压着的云栖的手，显得白皙纤细，却也用力到指节泛白。 当最后的浪潮席卷而过…… 明衍依旧紧紧环着云栖的腰肢，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 就连十指，也固执地与她交缠扣紧，不愿松开分毫。 云栖嘴角微微上扬，抬起头，在他下颌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作为回应。 无需多言，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明衍身上发生的变化 —— 以前的疯狂戾气不见了。 他也不再莽撞冲动，不再连亲吻和拥抱，都带着毁灭意味。 最重要的是，他体内的火焰沉寂了。 云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烤熟…… 明衍微微侧身，让云栖整个人趴伏在他的胸膛上。 这个姿势让他能更完整地拥住她，也能更清晰地看到她的脸。 他再次轻轻吻上爱人如画的眉眼，挺翘的鼻梁，最终停留在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上。 开始细细地、绵绵不绝地亲吻她…… 一吻终了，明衍稍稍退开些许：“阿栖，我总觉得，遇到你之后的日子，美好得有点不真实。我有时会怀疑，自己早就死在了那个暗无天日的斗兽笼里。而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梦…… ”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云栖毫无征兆地张开嘴，对着他颈侧，吭叽咬了一口。 牙齿陷入皮肉，带来清晰的刺痛感。 明衍身体绷紧，却没有任何挣扎，反而发出一声愉悦的闷哼。 云栖磨了磨牙，然后才松开口。 看着他皮肤上隐隐渗血的齿痕，她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 再抬起头，她对上明衍暗流汹涌的目光：“疼呀？那看来不是梦。” 明衍不由分说地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又吮了一下，才放开。 “我还没说完呢，那是今天之前。”他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现在的我，心里很踏实，很暖和。” “但我就是想咬你。”云栖手心在他胸口滑动，“你以前体温太高了，跟个铁打的火炉似的烫人，我下不了口。现在温度刚刚好。” 明衍被这理由逗笑了，胸腔震动。 他抬手，轻轻压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颊按回自己颈窝那片刚刚被咬过的地方：“给你咬。我皮厚肉糙，不怕疼。只要你高兴。” 云栖看着他滚动的喉结，抬手摸了摸：“你现在好乖。要不要…… 第三个奖励？” 明衍的呼吸瞬间粗重了几分，体温也在不受控制地升高。 某种熟悉的渴望在四肢百骸苏醒。 他哑着嗓子问：“奖励是什么？” “陪你玩玩‘囚禁’游戏，怎么样？” 明衍心跳都漏了一拍，期待道：“真的？” “真的呀~ ”云栖坏笑，凑到他耳朵，呵气如兰，“我用藤蔓捆住你，保证你跑不掉。” 明衍一个翻身压下：“阿栖你耍我。” 云栖搂他脖子：“耍的就是你…… ” 夜幕悄然降临，房间内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勾勒出床上紧密相拥的轮廓。 …… 翌日清晨，明衍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依旧是那身笔挺的骑士统领制服，但那种随时会爆发的阴郁戾气，却已经消散无踪。 恢复清醒的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事务。 四位团长见此，心中惊异。 格罗姆挠了挠他那粗硬的头发，瓮声瓮气地对旁边的雷恩低语：“俺咋觉得…… 统领今天变了？昨天他还差点灭了一广场的人…… ” 雷恩依旧是那副冷静的样子，但眼底也掠过一丝讶异：“确实沉稳了许多。” 兰瑟洛的神色最为复杂。 他曾暗自揣测，公主殿下对明衍的格外纵容与亲近，或许是为了掌控魔龙那毁天灭地的力量。 但此刻，看着明衍脖子上那毫不掩饰的牙印…… 兰瑟洛心中那份猜测动摇了。 明衍对这些复杂目光毫不在意。 他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然后，带着他的阿栖，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生活。 …… 明衍不再像前段时日那样，无时无刻跟着她。 所以云栖反倒清闲下来。 她信步走在黑曜石城的街道上，想看看这座城池的变化。 今日清晨，刚刚颁布了针对黑曜石城的一系列新政告示。 主要内容依旧是废除奴隶制和种族等级制度，还有新的管理方案，包括土地分配、自由民权利、税收减免以及新的治安条例等。 街道上，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新政的内容，脸上大多带着喜气。 “太好了！以后娃儿出生就是自由身了！” “听说还能分到一块地自己种！” “公主殿下真是救苦救难啊！” 云栖缓步走在其中，雪白的长发、尖俏的耳朵、翠绿的眼眸，十分显眼。 绝大部分人都认得她，即便不认识的，看这容貌气度，也猜得出这位便是赋予他们新生的半精灵公主。 然而，出于长久以来对“贵族”、“主人”根深蒂固的敬畏，没人敢贸然上前搭话。 他们只是自发地停下动作，用无比感激、崇敬的目光，注视着云栖走过。 云栖能感受到温暖的愿力正丝丝缕缕地汇聚到她身上。 与此同时，她体内的神力也异常活跃，似乎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的临界点。 第292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20 云栖慢慢走着，同时在识海中与小轮子对话。 “小轮子，你家主人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要帮我恢复神位？” “啊？主人的想法我不知道，他也不会告诉我。栖栖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经过这几个世界的积累，不仅我的神力在迅速增长，获得的功德也很庞大。我好像…… 快要突破了。” “突破？” “嗯，就是恢复原来的山神神位。” “真的？那太好了！”小轮子发出一声惊叹，随即报出它了解到的资料：“山神，乃由天地认可、众生功德汇聚而封正之神，职责在于守护一方山川水泽、滋养万物生灵。其常见权能与特征包括：治愈伤病、化形万物、精怪为仆、托梦显灵，还具备一定程度的呼风唤雨之能…… 本命神器为‘山岳杖’，象征执掌山脉权柄。” 云栖心情复杂：“说得都对，我本来是云梦山的山神。但因为末法时代降临，天地灵气枯竭，信仰凋零，我的神力微弱，支撑不住山神的神格。所以慢慢就从山神，降位成了只能守护一小片土地的……土地神。” 小轮子不希望云栖难怪，连忙安慰：“栖栖你会越来越强大的，说不定我们还能回你原来的世界看看。” “回去看看固然好，但我更想知道…… 千年前，我的家人是否真的都彻底消散了？为什么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太久太久。 小轮子的声音变得有些迟疑：“这个我也查不到，可能是主人做了遮掩。” 云栖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先不想了，等以后见面，我亲自问他。”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公主殿下！” 云栖循声看去 ——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半兽人小女孩，挣脱了大人的手，跑到她面前：“姐姐你好美呀！” “公主殿下恕罪！公主殿下恕罪！”女孩的母亲是一位面容秀美的女子，她语气急促，显然很是紧张害怕。 云栖却挥挥手，示意无碍。 她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语气温柔：“小妹妹，你也很可爱。” 女孩的母亲见她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放松了些：“公主殿下，是因为您，我们这些人才不用继续骨肉分离。大家…… 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四周已经有不少人停下脚步，纷纷看向云栖，面色激动。 云栖扫过他们，温和地笑：“你们的心意，我感受到了。好好生活，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她的话如同春风，吹过每个人的心田，带来实实在在的希望…… 数日后，黑曜石城的局势基本稳定。 云栖留下雷恩和塔克两位团长，以及一半的军事力量负责驻守和后续的重建工作。 格罗姆和兰瑟洛以及其余部队返回暮霭城大本营。 她自己则带着明衍，开始游说之旅。 当然，云栖找的都不是与皇室牵扯过深的贵族，而是那些对现状不满的领主。 这些人，在她亮明身份，再稍加描述黑曜石城一战的“盛况”后，就非常通情达理地表示愿意签订契约。 不过也有一些态度强硬，想讨价还价的。 这时，明衍就会展示他的绝对力量，往往不用真的动手，这些领主就会冷汗直流，表示一切好商量，随后契约签得比谁都快。 翼狮兽正平稳地飞行在云层之上，速度算不上快。 云栖放松地靠在明衍怀里，感受着高空微凉的风拂过面颊：“刚才在灰岩堡，那个胖领主私下找你过去，神神秘秘的，干什么了？” 明衍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带我去看了他一仓库的珠宝金币，说只要我愿意帮他，那些都归我。” 云栖噗嗤一笑：“又是这些老花样…… ” 明衍低头，亲昵地吻了吻她敏感的耳尖：“我又不是那些会被亮晶晶东西晃花眼的普通龙。我喜欢的珍宝…… ” 他手臂收紧，将怀里的人搂得更实：“他们不懂，你懂就行了。” 他呼出的热气让她耳根发痒，云栖眯起眼睛：“哎~ 都没人想方设法来讨好我，看来还是你比较受欢迎。” “只有我能讨好你…… ”明衍舌尖舔过她的耳廓，一只手也开始在她腰间摩挲，“他们不配！” 云栖被他弄得有些气息不稳，脸颊微红，连忙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不许胡来！马上要到‘铁岩城’了！” 铁岩城，是如今公认的实力最强大的边境重镇，守着通往富饶内陆的要道，城墙高厚，军备精良。 这座城池的领主，名义上是当今国王的亲弟弟，云尔森公爵。 但其实真正做主的，已经是他的亲卫骑士统领 —— 圣骑士伊莎贝尔。 她麾下拥有一支以女性为主的精锐骑士团“新月骑士”，作风强悍，纪律严明，在帝国军中享有盛誉。 然而，这位强大的圣骑士背后，却有一段辛酸往事。 伊莎贝尔曾是云尔森公爵最信任的亲卫骑士，也是他的爱人。 当年，老国王驾崩，云尔森与如今的国王，也就是他的兄长，展开了激烈的王位争夺战。 当时帝国仅有两位圣骑士，一位是如今效忠国王的罗兰，另一位便是伊莎贝尔。 在争夺白热化阶段，云尔森为了削弱兄长的力量，竟然向伊莎贝尔提出了一个让她心寒的要求 —— 利用她的美貌和实力，去“策反”和“牵制”罗兰。 伊莎贝尔深爱着云尔森，但她有自己的骄傲和骑士准则，严词拒绝了这种卑劣的计谋。 此举导致两人之间产生了难以弥补的裂痕。 最终，云尔森争夺王位失败，但凭借其势力，还是获得了铁岩城这块偏远却极其繁华重要的封地作为补偿。 然而，失败后的云尔森性情大变。 他将败北的部分原因归咎于伊莎贝尔的“不听话”，对她日渐冷淡。 更令人不齿的是，他开始在领地内大肆搜罗、购买貌美的性奴，纵情声色。 云尔森的行为，彻底践踏了伊莎贝尔作为骑士和曾经爱人的尊严。 她无法忍受这种侮辱和领地的乌烟瘴气，在隐忍了一段时间后，凭借其在军中崇高的威望和强大的个人实力，迅速发动了一场不流血的政变，软禁了云尔森公爵，实际接管了铁岩城的所有军政大权。 自此，铁岩城表面上的领主仍是云尔森，但真正的统治者，变成了伊莎贝尔。 第293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21 翼狮兽降落在铁岩城，云栖被客气地引进了领主府会客厅。 并未等太久，一个身影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推轮椅的，正是圣骑士伊莎贝尔。 她身高腿长，穿着一身亮银色的修身骑士铠甲，腰佩长剑。 伊莎贝尔看起来约莫四十上下年纪，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却并未夺走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一股迫人的英气与久居上位的沉稳气场。 而她手中推着的轮椅上，坐着一个眼窝深陷、面色灰败的男人。 正是名义上的领主，云尔森公爵。 当他看到云栖时，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猛地爆发出激动之色，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含糊声响，身体前倾，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拼命想要表达什么。 伊莎贝尔面无表情地将轮椅往旁边不轻不重地一撇，让云尔森正对着墙壁。 然后她转向云栖，微微颔首，态度不卑不亢：“云栖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抱歉，他哑了，无法亲自会谈，只能由我代劳。” 云栖将目光从那个形同傀儡的“叔父”身上收回，落在伊莎贝尔身上，脸上露出得体的温和笑容：“伊莎贝尔统领客气了，是我冒昧打扰。此次前来铁岩城的目的，相信统领已经知晓。不知统领对此，有何想法？” 伊莎贝尔那双锐利的蓝眸直视着云栖，语气直白得近乎冷酷：“废除奴隶制、建立新秩序的主张，听起来很美好。但皇室，还有那些依附皇室吸血的贵族们，是绝不会同意这些动摇他们根基的政策的。所以，公主殿下真正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推行新政，而是打算…… 推翻整个皇室吧？” “不愧是您，眼光如此敏锐。”云栖脸上笑意加深，“皇室腐朽不堪，唯有彻底推翻，才能实现真正的公平与安宁。” “呜！呜呜呜！！”旁边的云尔森公爵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激动得浑身发抖，试图转动轮椅。 伊莎贝尔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侧头，抬起穿着战靴的脚，踹了一下轮椅的轮子。 “哐当！”轮椅猛地撞在旁边的墙壁上。 伊莎贝尔的声音冰冷，带着警告：“舌头没了，腿也废了，还这么讨人嫌？怎么？！眼睛和耳朵也不想要了？” 云尔森公爵瞬间僵住，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都戛然而止，只剩下因极度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膛。 云栖：“……” 伊莎贝尔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重新将目光转向云栖：“我可以倾铁岩城之力助你，反正我早就想弄死那些肮脏透顶的东西了。但是 —— ” 云栖微微挑眉，等待她的下文。 伊莎贝尔的目光掠过云栖，落在她身后如同影子般沉默的明衍身上：“事成之后，皇家近卫军的最高统帅之位，必须是我的。” 她很清楚云栖身后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 一头足以改变战局的深渊魔龙。 但她伊莎贝尔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支持云栖颠覆皇室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她要的不是虚名，而是实实在在、能掌控帝国命脉的顶级军权。 明衍对伊莎贝尔的目光和话语毫无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云栖身上。 云栖轻轻摇头，笑道：“伊莎贝尔统领，我想您误会了。我推翻旧政，并非为了自己坐上那个王位。我建议，新的秩序建立后，可以由您，或者推举其他合适的人选来主导新的联合议会。至于以后军队的最高统帅由谁来担任，自然是新秩序的领导者来决定。我个人对此毫无兴趣。” 伊莎贝尔脸上的冷静面具出现了裂痕，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云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 开玩笑？” 哪有人费尽心力推翻一个王朝，却不是为了自己称王？ “不开玩笑。我的目标从来都很简单 —— 摧毁吃人的旧制度，建立一个相对公平自由的新世界。然后，”云栖侧过头，与明衍对视一眼，“我会和我的爱人，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属于我们自己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权力，从来不是我追求的终点。” 伊莎贝尔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但眼中的疑虑也跟着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决绝的光芒：“好！既然如此，那个位置，我要定了！” 她说完，眼中凶光一闪 ——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毫无征兆地，伊莎贝尔反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刺穿了旁边轮椅上云尔森的心脏。 速度之快，云尔森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彻底失去了生机，脑袋耷拉下去。 云栖：“……” 伊莎贝尔嫌恶地抽出佩剑，用云尔森尸体上的衣服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语气平淡： “早就想了结这个恶心东西了。只不过每年皇室还有例行公文需要他这个‘领主’签字，留着他还有点用。不过现在看来，往后是用不上他了。” 她将擦拭干净的佩剑归鞘，目光重新投向云栖：“你们既然来找我，想必也打听过我的过去。但你们知道的，恐怕不够全。” 她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刻骨的寒意：“这个畜生…… 当年为了那可笑的王位，不仅让我去勾引罗兰。还在我严词拒绝后，给我下了烈性魔药，把我送到了罗兰的床上！”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提起此事，伊莎贝尔的手指依旧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眼中是滔天的恨意：“我当时…… 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就因为那晚的刺激和药物…… 孩子没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所以这些年，留着他一条命，让他看着自己的一切被我夺走，像条蛆虫一样苟延残喘，也就是我无聊时的消遣而已。” 第294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22 云栖静静地听完伊莎贝尔的叙述，心中叹息。 这遭遇，比她知道的，还要惨烈和卑鄙数倍。 她看着伊莎贝尔，忽然开口道：“那您对他还是太仁慈了。换做是我遇到这种事，绝不会只是囚禁折磨。我会剥了他的皮，把他晾在城墙上，晒成肉干，然后剁碎了喂狗。” 站在她身后的明衍，闻言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闷笑。 伊莎贝尔愣住了，她看着云栖那张精致绝伦却说出如此狠话的脸：“你的性子…… 倒是与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云栖耸肩：“渣男，人人得而诛之。” 伊莎贝尔的表情带上了笑意，她扬声朝门外道：“来人！” 两名身着银色铠甲的女性骑士应声而入。 伊莎贝尔指了指轮椅上的尸体：“把他拖出去，喂狗。” “是！统领！”两名骑士面无表情，利落地将尸体连同轮椅一起拖了出去，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普通的垃圾。 云栖收回视线，看向伊莎贝尔：“那么，现在我们可以来商量一下后面的具体行动安排了吧？” “当然。说说你目前的筹码。” “暮霭城是我们的根基，黑曜石城已被拿下。此外，通过这段时间的游说，共有十二位边境或与皇室有隙的领主，已经明确表示支持新秩序，并签署了魔法契约。至于剩下的其他领主，大多与皇室利益捆绑过深，恐怕难以争取。目前，我这边能调动的总兵力，加起来大约有五万。” 伊莎贝尔眉头微蹙：“你的动作很快，但这也意味着，皇室核心的武力，尤其是罗兰率领的十万皇家近卫军，绝不会坐视不理。正面冲突，恐怕无法避免，而且很快就会到来。” “所以，我们不必等他们来找我们。有了您和铁岩城的加入，我们的实力和声威都将大增。可以直接主动出击，集中优势兵力，以雷霆之势，拿下王冠城！” “我这里…… ”伊莎贝尔计算着，“可以立刻调动的‘新月骑士团’主力有一万五千人，皆是精锐。此外，铁岩城常备军两万，亦可参战。总兵力上，我们或许不占优势，但在顶尖战力和士气上…… ”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明衍。 一头完全体的深渊魔龙，足以扭转战局。 “我们胜算还是很大的。”伊莎贝尔眼中精光闪烁，“要主动出击的话，关键在于速度和出其不意。我们必须在皇室反应过来、调集更多兵力之前，完成对王冠城的合围和打击。” …… 等讨论完细节，已经天黑，两人被邀请留宿一晚。 餐厅的长桌上，食物新鲜丰盛，以肉食和本地特色为主。 云栖与明衍自然坐在一侧，伊莎贝尔坐在对面。 用餐期间，明衍的表现与白天那个冷硬的骑士判若两人。 他细心地为云栖布菜，将烤肉切成适口的大小，在她酒杯将空时斟满。 云栖也安然享受着这份无微不至的照顾，偶尔会将自己觉得味道不错的菜肴夹到明衍的盘子里，示意他也尝尝。 伊莎贝尔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即使是在她和云尔森最初热恋的那短暂时光里，也未曾有过这样的相处方式。 云尔森骨子里，只有属于皇室贵族的傲慢和控制欲。 他从未将她视为平等的爱人，而是他的所有物，是他的骑士，必须无条件服从他的意志。 甚至连她的身体和情感，他都试图完全掌控。 伊莎贝尔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忍不住感慨：“你们的感情真好。” 云栖闻言抬起头，坦然一笑：“是啊。还没给您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明衍，我的爱人，也是我最信任、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 明衍听到云栖的介绍，这才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向伊莎贝尔，礼貌而疏离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随即他的目光又落回云栖身上。 伊莎贝尔看着明衍那几乎黏在云栖身上的眼神，心中又是一叹。 “他的眼里只有你，而你也给了他平等和尊重。这才是我当初…… 懵懂时，所期待的爱情的样子。互相扶持，彼此成就，视对方为独一无二。可惜…… 现实给了我狠狠一击。这么多年过去，我几乎都要以为，这世上根本不存在这种东西了。” 云栖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遗憾和苦涩。 她认真地看着伊莎贝尔：“不是不存在，是没有遇到信念与你一致的人。” “是的，你说得对。”伊莎贝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和云尔森，从一开始追求的东西就不同。 他追求的是无上的权力和掌控。 而她，内心深处渴望的是认可、是并肩、是一份纯粹的感情。 道不同，不相为谋。 伊莎贝尔眼神清明，笑着举起酒杯，向两人示意：“敬…… 信念一致。” 云栖和明衍也举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第295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23 由于王冠城是皇室颜面和财富的象征，它的轻易陷落，尤其是以这种戏剧性的方式陷落，带来的冲击是毁灭性的。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整个埃拉西亚大陆。 一个月后，预想中惨烈无比的攻城战并未发生。 当云栖与伊莎贝尔联军，兵临王冠城下，摆开阵势时。 站在城楼之上的皇家近卫军最高统帅罗兰，突然抽出佩剑，一剑刺穿了坐在他身旁的国王。 这一剑，快、准、狠！ 没有丝毫犹豫。 “陛下！！” “罗兰！你疯了？！” 城头瞬间大乱，国王的亲卫惊怒交加地扑上来，却被罗兰身边早已得到暗示的亲信死死拦住。 罗兰拔出染血的长剑：“昏君无道，奴役众生！今日，我罗兰弃暗投明，拥护新秩序！” 他麾下最核心的近卫军部队，似乎早有准备。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便调转矛头，对城内仍在负隅顽抗的国王死忠部队发起了进攻。 城门被从内部打开。 云栖看着这惊天逆转，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明衍也同样眉头微蹙，他还没来得及展示力量…… 就结束了？ 伊莎贝尔愣了片刻，对上罗兰的视线，眼中情绪翻涌。 随即她很快恢复冷静，长剑前指：“进城！控制局势！”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贵族们，信心彻底崩溃。 树倒猢狲散。 不少贵族领地内部矛盾爆发，属下推翻领主，平民冲击贵族庄园的事件层出不穷。 根本不需要云栖和伊莎贝尔再费心征讨。 旧的统治体系已然从内部开始土崩瓦解。 大陆确实因此混乱了一段时间，有几个偏远地区的领主，试图打着皇室旁支血统的旗号自立为王。 但在伊莎贝尔整合了罗兰的兵力，加上云栖麾下几位团长率领的解放军团面前，这些跳梁小丑般的叛乱很快就被无情镇压了下去。 前后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席卷大陆的烽火便逐渐平息。 伊莎贝尔顺理成章地接管了最高权力。 她没有称帝，而是成立了由各方势力代表组成的联合议会，自己担任议长，并迅速颁布了一系列旨在废除奴隶制、缓和阶级矛盾、恢复生产的新政。 云栖则开始安排后续。 她将兰瑟洛和格罗姆留在了根基之地暮霭城，分别担任领主和骑士统领；雷恩和塔克则负责管理黑曜石城。 这四位跟随过她的团长，如今都成为了镇守一方的实权人物，确保着新秩序的稳定。 一切安排妥当，云栖觉得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她带着明衍，前往如今已成为权力中心的原王宫，向伊莎贝尔辞行。 侍从引着他们来到议事厅后的露台，却正好撞见伊莎贝尔与罗兰在一起。 罗兰正轻轻捧着伊莎贝尔的脸，低头吻上她的唇，动作间带着小心翼翼。 伊莎贝尔没有抗拒，神情也不再是往日的冰冷。 看到云栖二人进来，罗兰立刻松开手，略显尴尬地退后一步，恢复了那副沉稳的统帅模样，只是耳根有些泛红。 伊莎贝尔倒是很平静，她理了理发丝，看向云栖，直接解释道：“不用惊讶。这些年，皇室没少给他施压，让他率军剿灭我。他一直顶着压力没同意，用各种理由拖着…… 所以我还是记他好的。” 她瞥了一眼罗兰，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带着点蛮横：“既然他一直没找别人，我想了想，反正也找不到更顺眼的了，就一起凑合着过吧。况且当年那件事，虽然他也是被设计的，但我孩子没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打算让他赔我一个孩子。” 云栖听得先是愕然，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朝伊莎贝尔竖起了大拇指：“好想法！女人嘛，自己开心最重要。支持！” 伊莎贝尔见她这般反应，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真切的笑意。 她走到露台边，看着下方逐渐恢复生机的城市：“这么快就要走？不多留下来，看看你亲手推动建立的这个新世界？公爵府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连带着周边最富饶的一片领地，你居然也推辞不要…… 云栖，你真是我见过最…… 不看重权势的人。” “不了。这里的事情已经了结。我和明衍，要去过我们的二人世界了。” 云栖没有解释太多。 她不需要告诉伊莎贝尔，因为她自身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足以在任何世界安身立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所以权势对她而言，反而是束缚。 伊莎贝尔点了点头，不再挽留：“也好，那祝你们幸福。别忘了我这个朋友，记得偶尔回来看看，公爵府会永远为你们留着。” “好，谢谢…… ” 告别了伊莎贝尔，云栖和明衍悄然离开了这座刚刚迎来新生的权力之都。 第296章 骑士只想独占公主24 清晨的魔兽山脉，雾气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气息。 明衍赤着上身，血液沿着结实的肌肉线条滑落。 他刚刚徒手捏碎了一头试图靠近他们居所的魔兽头颅。 温热的兽血溅上他手臂和胸膛的时候，会带来一种畅快感。 他是深渊魔龙，骨子里刻着毁灭与暴戾的基因。 即使心智已然成熟，能够完美掌控力量，但长久不见血腥，不进行必要的“狩猎”，内心深处那股属于龙族的烦躁与破坏欲便会悄然滋生，让他难以保持彻底的平静。 所以，定期清理一下附近不知死活的魔兽，对他而言，是一种维持情绪稳定的必要方式。 明衍那双因杀戮而显现的暗金色竖瞳，缓缓恢复了平常的纯黑。 胸腔里的躁动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泄后的空虚和…… 急于归巢的迫切。 他走到屋后那条清澈见底的山溪边，蹲下身，仔细将身上的血污冲洗干净。 站起身，水珠从他精悍的躯体上滚落。 他走回那座由他亲手开采山中巨石、一点点垒砌起来的坚固石屋。 屋顶铺着干燥的茅草和宽大的树叶，虽然简陋，却异常牢固，足以抵御山中的风雨。 厨房区域，他早已准备好了早餐 —— 烤得恰到好处的兽肉，几枚从附近鸟巢里找到的鸟蛋煎成的蛋饼，还有一壶茶水。 将简单的食物放在石桌上摆好，明衍放轻脚步，走向里屋。 里屋的光线有些昏暗，唯一的“家具”是一张墨绿色宝石打磨而成的“床”。 这宝石是他某次在山脉深处溜达时发现的，觉得颜色很配她的眼睛，便费力弄了回来。 宝石床天然带着一丝凉意，但在上面铺了厚厚的魔兽皮毛缝制的被褥，便只剩下温暖与舒适。 此刻，云栖正在宝石床上沉睡。 她雪白的长发如同绸缎，铺散在被褥间，衬得她的肌肤愈发莹白如玉。 只是…… 那纤细优美的脖颈上，布满了深深浅浅、暧昧不明的红痕，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一直蔓延到锁骨之下。 原本淡粉色的唇瓣也因为昨夜的缠绵，显得有些红肿。 明衍的眼神暗沉了下去，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体内属于龙的掠夺本能再次微微躁动，想要在那片已经留下印记的雪白肌肤上，烙下更多属于自己的气息。 但他终究克制住了。 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贪婪地用目光描摹着她的睡颜。 五年了。 明衍在心中无声地喟叹。 这五年的生活，每一刻都充满了真实的幸福与满足。 每天清晨，他可以在山林间肆意释放龙族的本能。 然后，回到这个有她在的“家”，为她准备食物，看着她醒来。 再陪着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 有时是研究神奇的植物魔法；有时是去探索山脉深处未知的角落；有时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待在一起。 这种平凡、简单，却充满了归属感的生活，让他越来越有安全感。 感谢…… 他感谢那命运般的一天，在肮脏的斗兽笼里，听到了她的声音。 感谢她看穿了他凶暴外表下的渴望，给了他信任和引导。 感谢她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陪他隐居山林。 感谢她来到自己身边…… 就在明衍看得发愣时，床上的云栖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翠绿的眸子带着一丝迷蒙，但在看清站在床边的他时，瞬间变得清亮而温暖：“回来了？” 明衍这才回过神：“嗯，早餐准备好了。” 看到云栖起身，他立刻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外袍，动作轻柔地帮她穿上，系好。 云栖很自然地伸开手臂，配合他的动作。 两人之间这种默契，早已融入日常的点点滴滴。 一起用过早餐后，明衍拉着云栖的手，走到屋外。 他揽住她的腰，足下微微用力，两人便跃上了屋旁一棵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古树树冠。 坐在粗壮的枝干上，视野豁然开朗。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翠绿山峦，近处是蜿蜒的溪流。 他们的小石屋，就安静地坐落在这山水之间。 云栖将头靠在明衍坚实的肩膀上：“有心思？” 明衍亲她额头，轻声开口：“阿栖，我们明天出去转转吧？” 他现在早已不再害怕云栖会不要他，但又开始担心 —— 这样日复一日的山林隐居生活，对于心怀广阔天地的她来说，会不会太过无聊乏味？ 云栖眼中带着了然的笑意，看着远方，语气轻松道：“行啊，去看看兰瑟洛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还想知道…… 伊莎贝尔到底有没有让罗兰‘赔’她一个孩子。” 明衍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嘴角扬起：“好。” 第297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01 联邦峰会首日，位于首都星最高空的“星环”会议中心。 全景玻璃幕墙外是悬浮车流织成的光带，会议厅内的气氛却与窗外的热闹截然不同。 联邦内举足轻重的财团势力代表几乎悉数到场，空气里弥漫着多种顶级信息素无形交锋的压迫感。 尽管最尖端的空气净化系统已在全力运转，但那属于Alpha们天生的、互不相容的气场，依旧让一些等级稍低的参会者感到呼吸不畅。 大屏幕上，正投射着深蓝科技的巨型LOGO以及介绍文字。 深蓝科技的核心领域是生物科技，其最主要的产品为信息素抑制器。 站在发言席上的是他们的代表顾夜阑。 顾夜阑是个Beta，在这个Alpha占据主导的顶级权力圈里，他的存在显得有些另类。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气质温和，甚至带着点书卷气。 “……传统的军事武器发展已接近物理极限，无论是能量输出还是破坏范围，都难以实现质的飞跃。而生命本身，尤其是驱动着Alpha与Omega的内在力量 —— 信息素，却是一片尚未被完全开发的广阔领域。” 顾夜阑的语气平稳，带着一种理性的狂热：“我们深蓝科技，经过数年的潜心研究，已经在信息素武器化方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他顿了顿，操作了一下面前的控制面板，大屏幕上开始展示一些复杂的数据模型和模拟动画。 “我们初步成功的‘潘多拉’系列，其核心构想是，利用高度提纯和人工合成的特定信息素序列，制造出能够大规模影响特定性别群体的非致命性…… 或者说，战略性武器。” 他的用词很谨慎，但内容却足以让在场许多人脊背发凉：“例如，一颗经过特殊调制的信息素炸弹，可以在特定范围内，瞬间诱发Alpha士兵的集体失控暴走，或者迫使Omega陷入无法抗拒的强制发情期。” 会场里响起一阵压抑的吸气声。 一些代表，尤其是Alpha和Omega代表，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顾夜阑仿佛没有察觉，继续道：“试想一下，各位。不需要耗费一兵一卒，不需要摧毁昂贵的星舰。敌人的最强战力，顷刻间化为他们自己的噩梦。战争，将变得…… 高效而文明。” “文明”两个字刚落。 “砰 —— ！！！” 一声巨响，粗暴地撕碎了会场虚伪的平静。 前排，一张椅子被直接踹飞出去，撞在旁边的桌腿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所有人的头，齐刷刷转向声音来源 —— 天穹军工集团的席位。 制造噪音的，正是他们的首席执行官，明衍。 他的头发很短，长相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英俊，眉骨很高，眼窝深陷，薄唇紧抿时透着一股狠戾，是典型的Alpha长相。 “恶心！”明衍收回刚刚踹出的长腿，啐了一口。 顾夜阑脸上的温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着光。 “明总？是对我们深蓝的提案，有什么宝贵的建议吗？” 明衍扯了扯嘴角，露出近乎狰狞的弧度：“建议？有啊。我建议你最好少讲一点废话，要不然…… 我可能控制不住我这暴脾气，上去帮你‘物理闭麦’。” 他旁边坐着的一位看起来十分精干的Beta男助理立刻倾身，低声急促地提醒：“明总！冷静！这是联邦峰会！” 明衍嗤笑一声，音量丝毫没有降低，反而故意张扬：“冷静？老子已经够冷静了！要不是大会，这满嘴喷粪的B货，脸早就被我打成猪头了！” “B货”这个带着强烈侮辱性的词汇，毫不避讳地指向顾夜阑的Beta身份。 会场里的气氛已经彻底变了。 之前的严肃庄重碎了一地，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蔓延。 “果然跟传闻一样，是个疯狗。” “啧，这种场合也不收敛……” “嘘！小声点，他听得见！” …… 无数道视线，好奇的、畏惧的、鄙夷的，黏在明衍身上。 明衍暴躁地一一瞪回去。 大部分人对上他的视线，都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移开，不敢与顶级Alpha正面硬刚。 明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一群怂包！ 然而，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一道与众不同的视线。 他猛地转头，循着感觉瞪了过去 —— 然后，他对上了一双清冷冷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好看得有点过分。 那五官极其精致，鼻梁秀挺，唇色是自然的嫣红。 明衍一时没看出来对方的第一性别，但看那束起的黑色长发和白色西装勾勒出的身形…… 显然对方的第二性别是女。 只是那看他的目光…… 很平静，平静得让明衍火大。 他立刻用更加凶狠的目光瞪过去，几乎是用眼神在咆哮“看什么看？！”。 对方的表情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 —— 她极其细微地挑了一下左眉。 随即平淡无波地转开了视线，重新投向台上已经准备继续发言的顾夜阑。 彻底无视了他。 艹！！！ 明衍总觉得，对方像是在看一场滑稽戏，而自己就是那个卖力表演的小丑。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的火“噌”地一下烧得更旺。 他猛地抬脚，又狠狠踹了一下面前那张已经歪斜的桌子。 “哐 —— ！” 这次，没人理他了。 连顾夜阑都只是顿了顿，仿佛没听见，继续他的“文明战争”演讲。 大家似乎达成了共识 —— 别理疯子，让他自己疯。 明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问旁边表情生不如死的助理：“那个穿白衣服的，是谁？” 助理顺着他下巴指的方向看去，立刻低声回答：“那是星烁能源的负责人，云栖。和您一样，是位顶级Alpha。” “Alpha？！”明衍有些震惊，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瞟向那个白色的身影。 她整个人坐在那里，背脊挺直，姿态优雅，侧脸的线条柔和得像玉雕。 “嗤！跟个Omega似的！”明衍在心里冷哼。 第298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02 会议厅内令人窒息的氛围，终于在主持人宣布中场休息时，稍稍缓解。 人们纷纷起身，或走向休息区，或前往卫生间。 云栖随着人流走出主会场，清冷的目光扫过指示牌，最终停在了卫生间的区域。 然后，她愣住了。 眼前并排四个入口，上面的标志简洁却陌生 —— 一个抽象的、充满力量感的符号（Alpha）。 一个柔和、带有些许曲线感的符号（Omega）。 另外两个则是最常见的男女符号，下面标注着“Beta”。 在它们旁边，还有一个独立的，带着特殊符号的门。 云栖想，那大概是给有特殊需求的人准备的。 那么…… 她该进哪个？ 当看到标着Alpha和Omega标志的入口，进进出出，有“男性”也有“女性”时，云栖转向了“Beta女”。 “栖栖！那边不对！你是Alpha！”小轮子急切的声音在她识海中响起。 云栖顿住脚步，清冷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内心却很崩溃：“…… 那里有男人。” 她一进入这个世界，就在峰会现场。 所以现在是直面“常识”冲击。 “栖栖，刚刚我去查了。”小轮子忙不迭地开始科普，“这个世界的人呢，有第一性征和第二性征之分。第一性征根据腺体，被分为Alpha、Beta、Omega，第二性征才是你熟悉的男人女人。” “Alpha和Omega，无论男女，身体都有两套…… 呃…… 生殖器官。” 云栖默默感受了一下，满心只剩下无语：“…… 你继续说。” 小轮子憋住笑：“Alpha拥有超强的体质和天生的控场力，所以一般担任军队里的指挥官、公司高管、顶级运动员等。不过他们人数不算多，大概只占总人口的15%。” “Omega呢，虽然在体力上不占优势，但他们的创造力和感知力都很好。所以很多艺术和文化领域的突破都是Omega在推动。从事的工作主要是艺术家、高级医师、心理咨询师等。而且Omega的人数和Alpha差不多。” “Beta是这个世界最常见的普通人，占了人口的大多数，男女Beta之间结合才有可能孕育后代。他们情绪稳定，适应力强，是社会真正的黏合剂。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靠他们来维持运转。” “你现在的身体是顶级Alpha。生理构造上，Alpha无论外在表现是男是女，都具备男性与女性的生殖特征，可以令Omega和Beta受孕。当然，与Omega结合概率最高，且彼此有信息素依赖。Alpha有易感期，Omega有发情期，需要互相安抚…… ” 小轮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听得云栖头昏脑胀。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饶是她心性坚韧，此刻也难免有些恍惚。 “……所以，我，现在，该进那个门？”她目光落在Alpha的标志上。 “对对对！这里的人更看重第一性征，所以厕所嘛，一般都是按AO和男女Beta来分的。” 就在她和小轮子交流的时间里，Alpha卫生间已经暂时没了人进出。 云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点荒谬感，迈步走了进去。 内部的装修是冷硬的金属风格，简洁而富有科技感。 她径直走到洗手台前，看向巨大的镜面。 镜中的脸，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 只是…… 这身高似乎拔高了不少，目测已经超过一米八五。 云栖低头看了下裤子某处 —— 确实感觉那里多了二两肉。 我去！ 难以想象女人站着撒尿是什么样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拧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扑在脸上。 水流声哗哗作响。 就在这时，有人走了进来。 脚步声沉稳，带着点不耐烦的意味。 云栖下意识抬头，从镜子里看了过去。 镜中映出的，是明衍那张写满烦躁的脸。 四目相对。 两人都是一愣。 明衍显然也没料到，卫生间还有人。 云栖刚刚洗过脸，额前几缕黑发被水浸湿，黏在光洁的皮肤上，水珠顺着流畅的脸颊线条滚落…… 明衍的视线在她湿漉漉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移开。 他内心暗骂了一句脏话，才大步流星越过云栖，径直走向里面的便池区。 明衍特意挑了人少的时候来，就是不喜欢嘈杂。 没想到还有个更让他不自在的。 他站定，解开裤子拉链…… 云栖已经垂眸，继续慢条斯理地冲洗着手指，心里却已是万马奔腾。 真是见了鬼了！ 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跟明衍，在同一个公共卫生间里…… 上厕所？！ 但是 —— 好想看看两个器官长什么样子？ 明衍试图放松，酝酿一下尿意…… 他是顶级Alpha，五感敏锐。 所以另一个人那细微的呼吸声，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他的神经。 他甚至能感觉到若有似无的视线…… 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尤其是在这种私密时刻，让明衍更加烦躁。 他额角的青筋开始跳动。 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拉上拉链，动作粗暴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瞪向视线来源 —— 果然，云栖还站在洗手台边，那眼神里带着点探究。 “看什么看？！”明衍的低吼在空旷的卫生间里显得格外响亮，“害老子尿不出来！你没有吗？是不是嫉妒老子的比你的大！” 云栖：“……” 她纯粹只是对Alpha的身体构造有点好奇而已。 被明衍这么一吼，那点好奇心瞬间被无语取代。 她转开视线，关掉水龙头，然后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擦拭着手上的水渍：“这位先生，你出门忘吃药了？” 怎么跟个神经病似的。 “你找打？！” 这赤裸裸的挑衅，哪个Alpha能忍？ 更何况是明衍这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他裤子拉链刚拉好，也顾不上整理，怒火冲垮了理智，直接冲向云栖，一拳就挥了过来！ 带着风声，直击云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 云栖似乎早有预料，轻松偏头，拳风擦着她的耳际掠过。 她同时将揉成一团的纸巾，精准地抛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你的手好像刚刚摸了那里，还没洗吧？”她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明衍的下半身，又看向他挥拳的手，“这么靠近别人，不太卫生。” 第299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03 明衍被云栖的话噎得气血上涌，脸都红了。 “我艹你……！” 语言已经无法表达他的愤怒。 他直接抬腿，一记迅猛的侧踢扫向云栖的腰腹。 这一下力道十足，真要踢实了，骨头都得裂几根。 云栖眼神一凝，不再只是闪避。 她猛地向后小撤半步，同时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 —— 不是硬接，而是精准地格挡在明衍小腿的侧面，五指收拢，猛地向内一扣一卸。 “嗯！”明衍闷哼一声，感觉小腿一阵酸麻，力道被巧妙化解。 但他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借着云栖格挡的力道，被扣住的那条腿顺势下沉站稳，另一条腿的膝盖狠狠击向云栖的胸腹要害。 云栖没料到他变招如此之快，格挡的左手来不及收回，只能用小臂硬生生挡下这一记膝撞。 “嘭！”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 力量很大，云栖被撞得向后踉跄了半步，白色西装下的手臂传来清晰的痛感。 但她立刻稳住了身形。 云栖眼神变冷：“……” 真狠！ 够辣！！ 她能感觉到明衍身上那股强烈暴躁的气场。 他想压制自己。 明衍一击得手，攻势不停，打算利用体型优势压制云栖。 他整个人如同猎豹般扑过来，抓向她的肩膀。 两人瞬间贴近！ 云栖身体如同游鱼般一旋，不仅避开了抓握，反而贴近了明衍的怀里。 同时她的右腿膝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迅疾地向上顶去 —— 目标是他脆弱的腿根内侧！ 明衍瞳孔骤缩，下意识收拢双腿向后急退，试图避开。 然而云栖预判了他的动作，顶起的膝盖在半途变换路线，小腿顺势扫出，绊向他的支撑腿。 “呃！”明衍重心失衡，整个人向后倒去。 但他反应极快，在空中强行扭腰，单手猛地撑向旁边的洗手台边缘，险险稳住身体，没有狼狈摔倒。 他撑着台面，急促喘息。 眼睛死死盯住已经退开两步，重新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的云栖。 两次交锋，明衍没占到丝毫便宜，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炸开，情绪更难自控：“装货！” 云栖抚平袖口的褶皱，抬眸，冷冷地看向呼吸粗重的明衍。 “你这是还想继续打？” “老子怕你啊？！”明衍啐了一口，眼神凶狠，“刚刚是没防备！再来，老子绝对能打爆你的蛋！” “……”云栖额角隐隐跳动。 实在太欠揍了。 刚刚就不该放过他的蛋！ 这粗鄙不堪的挑衅，彻底惹出了云栖的火气。 她不再废话，身形骤然一动 —— 好快！ 明衍瞳孔一缩，连忙后退想拉开距离。 但云栖的速度远超他的预估。 几乎是他后退的念头刚起，白色的身影就已经贴近。 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和巧劲。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强行扭转、下压。 “砰！”一声闷响。 等明衍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反扣着单臂，上半身死死压在了冰冷的洗手池台面上。 云栖的另一只手肘如同铁钳，沉沉地压在他的肩胛骨处，让他根本无法回头，只能被迫看向正前方的镜子。 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他此刻屈辱的姿态 —— 爆红的脸颊，凌乱的短发，一双黑沉的眼睛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耻布满了血丝，几乎要喷出火来。 而在他身后，云栖站得笔挺，白色西装甚至没多少褶皱。 那张清冷艳丽的脸上一片云淡风轻。 明衍内心崩溃 —— 怎么会这么快？！ 这力道…… 艹！ 老子居然被按在这儿？！ 这姿势…… 奇耻大辱！ 云栖对上镜子里明衍那恨不得要吃人的视线，眯了眯眼：“你还真是够疯啊！” “放开！你给老子放开！” 明衍极力挣扎，被反扣在背后的手臂用力扭动，双腿也不安分地胡乱踢蹬，试图挣脱束缚。 云栖眉头微蹙，膝盖毫不犹豫地向前一顶，精准地卡入他双腿之间。 同时胯部用力向前一压，将他腰臀和腿根的力量彻底锁死，让他无法再大幅度动弹。 然而，在动作间，云栖的膝盖不经意地蹭撞到了某处敏感部位。 明衍身体猛地一僵，痛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让他瞬间破音：“艹！疼！！你果然嫉妒我，居然想废了我！” 云栖被他的言论气笑了，膝盖警告性地又压了压：“你想多了吧…… ” 她顿了顿，想起刚才这混蛋口无遮拦的“比大小”言论，恶意地补充道：“而且，隔着裤子感觉，你好像…… 也没比我的大。” “绝对不可能！！”明衍瞬间炸毛，挣扎得更厉害了，声音都变了调：“老子正宗顶级Alpha，基因优越！怎么可能比不上你这个长得像Omega的Alpha！艹！！你才骗不到老子！” 本来因为尴尬，打算稍微松开一点的云栖，被他挑衅的姿态彻底整毛了。 扣着他手臂和压着他肩膀的力道同时加大，上半身干脆更沉地压下去，几乎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她对着明衍被迫侧贴在台面上的耳朵，恶劣的低语：“动不动就艹啊艹的？先生…… ” 云栖刻意停顿，气息拂过他的耳廓：“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唔！”脸颊被迫贴着湿漉的瓷砖，冰冷的触感让明衍一激灵。 他剧烈地喘息着，眼尾因为愤怒和屈辱，泛起骇人的猩红。 然而，某种陌生的的刺激感也悄然蔓延。 隔着衣物，身后传来的不仅仅是压制性的力量，还有…… 温度。 被她膝盖顶住、压紧的腿根，被她手肘压制的肩背，甚至是她说话时气息扫过的耳廓…… 所有被贴近的地方，都传来一阵阵诡异的痒意和烫意。 这感觉从未有过…… 太奇怪了！ 他的腺体在发烫，让他心慌意乱，只能加大声音，用狂暴的怒吼来掩盖异样：“松开！快松开老子！！老子腰要断了！听见没有！！” 云栖的耳朵简直要被吵聋，她膝下力道又重了三分：“再在我面前说一句‘老子’，我现在就废了你！” 话音未落，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突然钻入她的鼻腔。 这味道…… 丝丝缕缕，好像是从明衍后颈处传来的。 第300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04 云栖下意识皱眉，循着香味俯身凑近，目光锐利地仔细打量他被迫暴露在外的后颈。 视线很快捕捉到了一处异样 —— 在他短发根部的下方，一小块皮肤微微红肿隆起，不同于周围，那上面…… 隐约浮现着一个极淡的、玫瑰形状的绯色印记。 印记此时正随着明衍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 云栖诧异：“……” 玫瑰印记居然换地方了？ “艹！你、你干什么？！”明衍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最敏感的颈后，全身汗毛瞬间倒竖。 一种被侵犯领地的极致恐慌和难以言喻的战栗感席卷而来。 他挣扎得前所未有的厉害，声音都变了调：“别靠近老…… 别靠近我腺体！滚开！！” 看到他反应如此激烈，是真切的恐惧，而非单纯的愤怒。 云栖顿了顿，直起身，拉开了些许距离。 但那缕独特的香气已经被她清晰捕捉：“玫瑰香？” 明衍被戳中了痛点，猛地停止挣扎，紧紧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关你屁事！老…… 我就算是玫瑰香，也是最强最猛的顶级Alpha！！！” 吼完，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死紧，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红色。 一个顶级Alpha，信息素竟然是花香！ 这是他自己也难以接受的事情。 云栖却无法理解他崩溃的点，反而被他纯粹靠音量输出的吵闹弄得头疼不已。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闻了他身上那股玫瑰香味后，她心底那股无名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盛了些，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在四肢百骸窜动 —— 云栖极度想揍人！ 她不再犹豫，立刻松开了对明衍的钳制，同时向后撤了两大步，抬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明衍猝不及防失去压制，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他揉着被捏得生疼的手腕和肩膀，骨头还在隐隐作痛。 结果一抬头，正好看见云栖捂住鼻子的样子。 明衍捏紧拳头，骨节发出咯咯声响，咬牙切齿地放狠话：“敢这么对我？你给我等着！早晚打得你满地找牙！” 云栖神情淡漠：“是你先动手的，我只是正当防卫。” “哼！”明衍梗着脖子，“明明是你挑衅我在先！” “看你一眼就是挑衅？如此情绪不稳定，那你不应该出门。”云栖挑眉，再次打量明衍 —— 他身上穿的是黑色丝绒衬衫，质地柔软，却在刚才的扭打中领口被扯散，锁骨嚣张地露着。 那张英俊的脸，因为愤怒，眼尾正泛着红，配上凌乱的短发和凶狠的眼神。 他简直就像吃了炸药的凶兽。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关键是，云栖此刻清晰地意识到 —— 站直了的明衍，视线几乎与她平行。 他跟自己，好像一样高！ 云栖不打算再跟明衍闹下去，便问：“你现在的状态似乎不对，需要我帮忙吗？” 她的话是关心，但配上那清冷的语调。 明衍怎么听，都觉得她像是在嘲讽。 “不用你假好心！”他猛地撇开头，动作有些急躁地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那头几乎是吼着命令：“赶紧死到卫生间这边来！我易感期提前了，带强效抑制剂。立刻！马上！” 易感期？ 是什么鬼东西…… 明衍挂断电话，感受到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探究视线。 他极其不自在，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有点冒头：“看什么看？！没见过Alpha易感期啊！我要不是易感期提前了，状态不稳，绝不可能被你压制。你再不走，可别怪我继续跟你动手。” 识海内，小轮子急忙提醒：“栖栖，赶紧走吧！Alpha信息素相斥，尤其易感期信息素更不稳定，你再待下去，绝对又得打起来。” 云栖眸光微闪，没再说什么，利落地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人一走。 明衍强撑的气势瞬间垮掉，整个人卸力般重重靠在冰冷的洗手台上。 金属的凉意透过薄薄的丝绒衬衫传来，却无法平息后颈腺体传来的热意，更无法压下体内的躁动。 他狠狠扒了扒自己硬茬的短发，喉间溢出一声低咒：“艹……” 云栖沿着走廊没走多远，迎面就遇到了两个行色匆匆的男人。 其中一个正是刚才在会场试图安抚明衍的那个助理。 他旁边还跟着一个提着小型银色医疗箱、面色凝重的中年男人。 两人脚步飞快，与云栖擦肩而过时，连眼神都没偏一下，脸色都难看得像要去处理什么重大事故。 云栖脚步未停：“小轮子，给我详细说说易感期。” “好的，栖栖。易感期是Alpha特有的生理周期，通常一年里会发生两到三次。在这个特殊时期，Alpha会感到身心躁动不安，信息素不受控制地逸散，并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产生极强的敌意和排斥反应，甚至会用自身信息素去压制、攻击同类。” “处于易感期的Alpha，如果不能及时有效地控制。可能会出现强烈的破坏欲、独占欲、侵略性显著增强，心情极度烦躁易怒等症状。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失去理智，变得极具攻击性，需要进行物理隔离。” “那怎么控制？”云栖抓住重点。 “控制方法主要有两种。一是找固定的Omega伴侣进行临时标记或者永久标记，通过信息素交融和亲密行为来抚慰平复。还有一种，就是通过注射人工合成抑制剂来强行压制信息素，得到缓解。大部分没有固定伴侣的Alpha，都会选择第二种方法。” 云栖听完，沉默了片刻，才若有所思道：“难怪我刚刚闻到他那股玫瑰香，就特别想跟他干一架。” 她还以为纯粹是对方太欠揍。 现在看来，还有生理原因在推波助澜。 小轮子嘿嘿一笑，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所以主人刚才就是易感期失控，看栖栖你这个强大的同类不顺眼，本能地要找你打架发泄。” 云栖更无语了：“……我以后也会这样？” “应该是的。”小轮子肯定道，“Alpha都有易感期，这是生理设定。而且…… ” 它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微妙的同情：“栖栖你和主人都是Alpha，信息素天生相斥，无法互相标记安抚。易感期可能会…… 嗯，很难熬。” 云栖：“到时候再说吧。” 她目前实在想象不到，那会是什么感觉。 第301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05 回到酒店套房，随行医生林睿立刻为明衍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和信息素水平测试。 林睿看着检测报告，眉头紧锁：“明总，确实是易感期提前了。按照您以往的周期推算，应该还有至少一周才会进入峰值。” 明衍烦躁地扯开领口，倒在沙发上，感觉体内的躁动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为什么提前？” 如果他早知道会这样，打死也不会来参加这个冗长烦人的峰会。 简直是自找罪受。 林睿谨慎地回答：“通常这种情况，是受到了强烈刺激引发的。比如…… 接触到了高匹配度或者极具吸引力的Omega信息素？” 明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带着十足的不屑：“怎么可能？没有Omega敢靠近我五米之内。” 这点他非常自信。 他那恶劣的名声和暴躁的脾气，早就让所有对他有非分之想的Omega望而却步。 林睿：“……” 旁边的助理周允忍不住插话，语气带着点习以为常的无奈：“林医生，我可以作证。明总确实…… 呃，被誉为‘Omega绝缘体’。他有过把试图靠近他的Omega直接踹进泳池里的‘光荣历史’，也有过在公开场合直言某位Omega发情期前逸散的信息素‘有毒，熏得他头疼’的经历。” 明衍一个冰冷的眼刀甩过去，带着警告：“周允，再阴阳怪气，别怪我扣你年终奖，手下不留情。” 周允立刻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内心腹诽 —— 看吧，易感期叠加狂躁症，简直灾难！ 明衍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压下心底那股莫名的空虚和烦躁，语气强硬：“别废话了。峰会我必须待到结束，给我想办法稳住。” 林睿沉吟片刻，提出最常规的建议：“最有效且自然的方式，是找一个Omega进行临时标记，信息素的安抚能最快平复您的……” “不行！”明衍想也不想就直接打断，“想到那些软绵绵、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家伙就烦！换个办法！” 他排斥任何不受控制的亲密接触，尤其是涉及到标记这种麻烦事。 林睿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么，只能依靠加大抑制剂剂量来强行控制。但明总，我必须提醒您，易感期的信息素水平极不稳定。强行压制如同堵漏，隐患很大。您需要特别注意，在此期间尽量不要受到高浓度或特殊信息素的引诱刺激。否则抑制效果可能会反弹，甚至引发更剧烈的信息素风暴。” “知道了，啰嗦。”明衍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打，打完我还要回会议厅。” 他不能缺席太久。 林睿不再多言，从医疗箱里取出加强型的抑制剂，注入明衍的手臂静脉。 冰凉的液体流入血管，暂时压制住了那股灼热的躁动。 明衍闭眼感受了片刻，体内翻腾的信息素似乎暂时被强行按捺下去，但那种潜在的、蠢蠢欲动的不稳定感依旧存在。 他睁开眼，眼神恢复了惯有的阴鸷和锐利，随即站起身：“走了。” 很快，明衍便重新坐回会议厅的座位。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瞥向斜对面星烁能源的席位。 云栖正微微侧头，与她身边那位干练的女性Beta助理低声交谈着什么。 她垂着眼睫，线条优美的侧脸像精心雕琢的白玉，神情专注而冷静。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她忽然抬起眼。 明衍迅速移开了目光，假装看向台上正在发言的人。 下一秒，他就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 艹！ 怂什么？！ 不就是一时不慎，被压制了一回吗？ 早晚他能压制回去。 等这该死的易感期过了，他非得再跟她打一架不可。 不分个高下，这口憋屈气能把他活活闷死。 话说回来……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Alpha？ 还那么能打。 而且，她还是星烁能源的负责人…… 星烁能源可是联邦真正的巨无霸，是维系整个社会运转的命脉所在。 其核心领域是掌控着一种名为“星尘”的稀有能源晶体的开采、提炼和应用技术。 “星尘”晶体能量密度极高，性质稳定，是目前已知最高效、最清洁的能源。 无论是天穹军工研发的最新式战舰、能量武器，还是深蓝科技那些精密的生物科技仪器、信息素武器。 其最根本的驱动力，都离不开“星尘”能源。 可以说，谁掌握了星烁能源，谁就扼住了整个联邦科技和军事发展的咽喉。 云栖作为星烁能源的负责人，其地位和影响力，自然不言而喻。 台上的人在讲什么，明衍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越想越觉得憋闷，突然拿出手机，手指有些焦躁地在屏幕上划动，开始搜索“云栖”的相关信息。 弹出的搜索结果和图片让他眉头皱紧。 网络上关于云栖的信息铺天盖地，照片更是数不胜数。 无一例外，都捕捉到了她那张清冷艳丽到极致的脸。 黑色的长发，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组合出一种兼具仙气与疏离的美感。 她看着镜头的眼神，总是淡淡的，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冷漠。 网友们给她的头衔是“最美Alpha”。 但明衍看着她那些照片，只觉得每一张都在无声地散发着同一个信息： “我很高贵，你不配。” 云栖这种气质，确实独特。 然而，更让他瞳孔地震的是下面一条热门话题 —— 【联盟最想一夜情对象排行榜】。 他手指滑动，赫然看到云栖的名字高居榜首！ 评论区一片狼嚎： 【啊啊啊云总看我！哪怕一夜我也此生无憾！】 【这脸这气质这身份…… 谁不想把她拉下神坛啊！！！】 【清冷禁欲系顶级Alpha，征服欲爆棚了好吗！】 明衍嘴角抽搐，不死心地往下翻，想找自己的名字。 结果翻到底也没看到“明衍”两个字，倒是在某个角落看到一条相关的评论： 【天穹那位？算了吧，我怕一夜之后不是销魂是销号…… 活着不好吗？】 “……”明衍牙关紧咬。 他不服气！ 凭什么？ 那个看起来一推就倒的家伙能排第一，他连榜都上不了？！ 就因为他脾气差？ 坐在他旁边的助理周允，敏锐地察觉到自家老板周身的气压又开始急剧降低，散发着“我很不爽，别惹我”的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侧过头，偷瞄了一眼明衍的手机屏幕。 当看清屏幕上那个显眼的排行榜标题时，周允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 他实在理解不了老板的脑回路。 易感期烦躁不安，居然还看这个？！ 所以…… 老板这是想跟谁一夜情了？ 第302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06 峰会结束后的晚宴，设在“星环”会议中心的顶层观景厅。 巨大的弧形玻璃穹顶外是璀璨的星河，厅内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这是惯例，为各公司代表提供一个接触、交流和初步洽谈合作的平台。 云栖一踏入会场，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不断有人端着酒杯，试图上前与她攀谈。 助理始终跟在云栖身边，低声介绍着每一位靠近者的身份和背景。 “左边这位是诺亚科技的陈总，主营民用能源转换器，一直想拿到我们的‘星尘’二级代理权。” “正前方过来的是联邦资源署的副署长，需要打好关系。” …… 这位助理叫苏婉，是个女Beta，很懂得察言观色，做事也极其干练利落。 她能帮云栖挡掉的应酬，便不着痕迹地挡掉。 对于那些确实有合作意向或地位重要的，则会详细说明，再由云栖决定是否深入交流。 而且她总能很及时地与对方交换名片，礼貌结束对话。 云栖感到特别省心：“辛苦了，苏婉。” “应该的，云总。”苏婉微笑回应，“您毕竟很少亲自出席这样的场合，往常都是下面的事业部负责人来处理的。”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得体、气场不俗的中年女性带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很轻、身形纤细秀气的女孩走了过来。 苏婉立刻低声提示：“这位是吴总，旗下‘长河实业’与我们星烁在几个行星的能源基建项目上一直有稳定合作。” 吴总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伸出手：“云总，久仰了，今天终于有机会当面聊聊。” 云栖与她礼节性地握了握手，态度疏离却不失礼貌：“吴总，幸会。” 吴总侧身，颇为骄傲地介绍身边的女孩：“这是小女，吴曼婷。曼婷一直很仰慕云总，非要跟我来见识见识。” 云栖目光转向那女孩，微微颔首。 吴曼婷眼睛亮晶晶的，她伸出手，声音轻柔：“云总，您好。” 吴总带女儿出席这种顶级商业宴会，显然是意在为女儿铺路，打通人脉。 所以云栖也大大方方地与她轻轻一握，触之即分。 这一握似乎给了女孩莫大的勇气。 她脸颊泛红，声音带着点雀跃：“云总…… 我们有没有机会交个朋友？” 云栖点头，商业合作，朋友多多益善。 “当然可以，星烁能源期待与更多优秀的伙伴展开合作。” 她侧头示意旁边的苏婉递上名片。 然而，这次，一向反应迅速的苏婉，竟然罕见地慢了半拍。 她眼里闪过一丝微妙，随即才将一张印制精美的星烁能源集团商务名片递过去。 吴总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她抢在女儿前面，动作急促地接过了那张名片：“…… 好、好，谢谢云总，以后…… 多合作。云总您先忙，我们不打扰了。”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自己女儿的手臂，转身就走。 吴曼婷脸上写满了错愕和失落，一副被辜负了的表情。 被拉着离开时，还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幽怨地看向云栖。 云栖有些莫名。 苏婉看着自家在这方面似乎格外迟钝的上司，无奈地低声解释：“云总，吴小姐是罕见的顶级Omega，她刚才那番话，是在向您示好…… 或者说，是在释放追求的信号。她想要的，是您的私人联系方式，而不是只能联系到商务部门的名片。” 云栖：“……” 再次清晰地感受到了ABO性别规则带来的冲击。 她差点忘了，在这里，谈恋爱、结婚，是不看外在的男女性别的。 一个Omega，向一个外貌是女性的Alpha示爱。 在旁人眼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云栖揉了揉眉心，指着一侧无人的露台区域：“我去那边静静。你不用跟着我了。” “好的，云总。”苏婉理解地点头。 …… 云栖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身心都还在适应期。 当然，尤其是身…… “云总，您好。”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云栖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才转身。 来人正是之前在台上发言，被明衍粗暴打断的深蓝科技代表 —— 顾夜阑。 顾夜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挂着略带歉意的笑容：“抱歉，打扰云总清静了。刚刚一直有人围着我询问公司新产品的事情，实在有些应接不暇。所以想来这边躲一躲，没想到你先来了。” 他语气诚恳：“希望云总别介意，让我也在这里待着休息一会儿。” 云栖语气平淡：“顾总无需跟我解释。这里不是我的私人领地，你随意就行。” “谢谢。云总你脾气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顾夜阑笑容加深，往前走了几步，站到离云栖不远不近的位置。 云栖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星空。 她已经觉得这人有些烦了，他的温和更像是精心计算过的面具。 顾夜阑却似乎误解了她的沉默，开始没话找话：“云总觉得今天峰会的议题如何？尤其是关于能源应用新方向的探讨…… ” 另一边，明衍也出现在了宴会厅。 他换了件紧身的白色无袖工字背心，外面随意套了件敞开的机车夹克。 跟宴会厅里那些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比起来，他这身打扮更像是刚从某个地下格斗场赢了钱，顺路过来砸场子的。 明衍完全无视周遭投来的各色目光，径直走到一个沙发边坐下。 他坐在那儿，什么也不用做，浑身就散发着强烈的“我不爽，谁都别想好过”的气场。 四周原本在交谈的人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然后默契地挪动脚步，换到远离他的地方去了。 第303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07 助理周允顶着压力，端了杯颜色漂亮的果汁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明衍面前的桌上：“明总，给您拿的喝的。” 明衍抓过杯子，只看了一眼，就嫌弃地撇嘴：“这什么玩意儿？甜水都是Omega喝的玩意儿。Alpha就该喝酒！” 周允内心哀嚎，面上还得保持镇定，苦口婆心地劝：“明总，林医生特意交代了，易感期绝对不能喝酒！酒精会刺激信息素，您刚打的抑制剂就白费了，还会更严重。” “真啰嗦！”明衍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勉强端起杯子灌了一口。 甜腻的味道让他嫌弃得直皱眉，仿佛喝的是什么毒药。 他无聊地晃着杯子，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宴会厅里扫视，掠过一张张不顺眼的脸，最终，目光猛地定格在某处 —— 下一秒，“砰！”一声，他手里的玻璃杯被重重撂在桌上，里面的果汁溅出来些许。 明衍豁然起身，大步流星就朝着一个方向走。 周允看他那表情，跟要去杀人放火一样，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喊道：“明总！明总！你去哪里呀？冷静点！” 明衍头也不回：“别跟着我！我要去阻止黑暗交易！” 周允：“……” 有这样易感期还到处瞎折腾的上司，他感觉自己真的要少活好几年！ …… 露台很宽敞，夜风微凉。 云栖背对着宴会厅的喧嚣，望着穹顶外深邃的星空，有些出神。 一旁的顾夜阑终于停下了他的滔滔不绝，带着期待问道：“云总觉得怎么样？” 云栖转过头，语气平淡：“抱歉，没听进去你说了什么。” 顾夜阑脸上那完美的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才重复道：“我是想问云总，觉得我们信息素武器的计划和前景怎么样？不知道云总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如果有星烁能源的支持，‘潘多拉’系列就能更快地实现量产，投入战场试用。” 云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一个问题：“这样的东西，不怕影响自己人吗？” 一颗能让Alpha失控暴走或Omega强制发情的炸弹，在混乱的战场上，如何确保只对敌人起效？ 顾夜阑立刻保证：“我们还在做针对性识别实验，一定会确保安全性和可控性后再投入使用的。” 他顿了顿，又换了个角度：“而且，即使最终无法应用于大规模战场，我们也可以考虑将其用于控制小范围暴动、或者特定目标抓捕，效果绝对显著…… ” 云栖若有所思地听着，没有打断。 她内心对这种东西充满排斥。 它过于针对Alpha和Omega的生理特性，所以跟生化武器有什么区别？ 而且，一旦这种武器失去控制或者被滥用，后果不堪设想…… 顾夜阑见她听得“认真”，以为看到了合作的希望，心中暗喜。 他下意识地又靠近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想要趁热打铁，再为争取合作添一把火。 云栖眼神微冷：“我不喜欢有人离我太近。” 顾夜阑的表情再次僵住，他正准备依言后退，化解这小小的尴尬 —— “聊什么了，带我一个呗！” 一个充满嘲讽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明衍迈着两条大长腿，几步就跨到了露台区域。 顾夜阑推了推眼镜，迅速挂上那副虚伪的商务笑容：“我与云总正在聊合作的事情。明总，如果我没记错，你不是对我们公司的新产品非常不感兴趣吗？” “谁说老子感兴趣了？”明衍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下巴微抬，眼神睥睨，“就你说的那恶心玩意儿，能上战场，算老子输！” 他代表的天穹军工与联邦军部关系盘根错节，甚至家族中不少人本身就是军部大佬。 所以明衍说这话，有着绝对的底气。 顾夜阑捏了一下拳头，极力保持冷静：“那么明总现在过来，是想聊什么？” “我要聊的对象是云总，要合作的也是星烁能源。”明衍语气带着十足的挑衅，“谁说你了？真把自己当盘菜！” 他目光直接略过顾夜阑，落在云栖身上，并且非常自然地一步跨到了两人中间。 顾夜阑看着他几乎要靠到云栖身上的架势，忍不住出声：“云总不喜欢别人离她太近，而且，你也是Alpha，还是注意些分寸好。” Alpha的领地意识都很强，通常不太喜欢别人随意靠近。 尤其是同为顶级Alpha，那就更是王不见王，才最好。 但明衍一听，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故意又往云栖那边靠了靠。 他扭头对着顾夜阑，扯出一个恶劣的笑：“Alpha怎么了？我们都是Alpha，所以更不用避嫌！倒是你一个Beta —— ” 他上下扫视顾夜阑，语气轻佻：“还是注意点性别之分，跟我们保持距离比较好，要不然…… 我以为你想让我干你呢。” “你！”顾夜阑被他这粗俗无比的话气得脸色发青，但又不敢真的发作。 他一个Beta，在身体素质上绝对无法与明衍抗衡。 顾夜阑只能强压下怒火，转向一直没什么表情的云栖，勉强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云总，看来现在不太方便。下次我再找机会，私下约你详聊。今天就先告辞了。” 云栖淡淡应了一声：“好。” 顾夜阑不再看明衍那副得意的嘴脸，转身快步离开了露台。 明衍立刻“呸”了一声，并往旁边挪了两步，拉开了和云栖的距离。 “算他跑得快！我告诉你，可别真的沾上那什么破信息素武器，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阴损得很！” 云栖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 然后，唇角极轻地勾了一下。 因为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她周身那层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息，便消散许多。 过分夺目的艳丽就再也压不住了。 艹！！！ 明衍脑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只剩下本能地在内心咆哮： 这长相！ 怎么能是个Alpha呢？！ 简直暴殄天物！！！ 而最让他莫名炸毛的是，他总觉得…… 对方那表情，像是在看张牙舞爪却毫无威胁的小动物。 第304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08 “你笑什么？！”明衍下意识挺起胸膛，试图用逼近一米九的身高和充满力量感的体型找回场子，“你是不是在嘲笑我？！别以为你之前侥幸打过我一次，就真比我厉害了！那绝对是意外！！” 云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你…… 真的好吵。” “？！！！” 明衍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猛地伸手，就想去揪云栖的西装领口。 结果，手在半空就被云栖截住。 “这么喜欢挑衅我？”她的手指修长，扣在他的手腕上，“对我有意思？想用这种方式…… 吸引我的注意？” “你放屁！！”明衍猛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声音拔高，“怎么可能？！你一个Alpha，我对你只有挑战欲！纯粹的！你等着，我早晚…… 早晚找个机会，跟你真刀真枪干一架！分出个胜负！” 云栖慵懒地靠回栏杆，夜风吹起她几缕黑色的发丝。 她抬眼，迎上明衍凶狠的视线，语气平淡地扔下四个字：“欢迎之至。” 宴会厅角落，周允不停地偷瞄着不远处露台上的动静。 他内心正在疯狂祈祷 —— 老板祖宗！ 控制住！千万别动手！千万别惹事啊！ 这祈祷并非空穴来风。 周允跟在明衍身边多年，对于给这位一点就炸的老板处理冲突后续，早已锻炼出丰富的血泪经验。 从赔偿天价古董到安抚被吓哭的Omega，从打官司到压下媒体负面报道…… 他自认修炼得快要水火不侵。 可这次，老板招惹的对象完全不同。 那是星烁能源的云总！ 这位云总背后站着的，是盘踞联邦政坛数十年的云家。 云家并非普通的世家，其根基深植于联邦最高议会和数个核心行政部门，关系网错综复杂，能量惊人。 而当今联邦手握实权的几位大佬之一，那位以铁腕著称的议长阁下，正是云栖云总的小叔父。 当然不止于此。 星烁能源本身掌握着联邦命脉“星尘”，其影响力早已远超普通财团的范畴。 所以一向“横行无忌”的老板，要是真的跟云总动了手…… 那捅出的篓子，绝对不再是赔钱、道歉、压新闻就能摆平的。 就在周允脑子里上演腥风血雨时，露台上的情况急转直下 —— 他家那位永远不知道“收敛”为何物的老板，突然抬起了手，朝着云总的领口抓去。 完了！要出大事了！！ 周允拔腿就往露台冲。 结果他刚冲出去没两步，“砰”一下，结结实实撞到了一个人。 “哎呀！” 一声低呼。 对方手里端着的酒杯猛地一晃，深红色的酒液大半泼洒出来，淋在了周允的白色衬衫胸口，迅速晕开一大片湿痕。 被撞到的是云栖的助理苏婉。 “抱歉。”她稳住手中倾斜的酒杯，看着周允胸前那片醒目的酒渍，“你没事吧？” “没事，是我没看路。”周允心不在焉地摆手，目光仍死死锁在露台方向。 幸好，那边两人只是对峙，并没有进一步动手的迹象。 周允这才转向苏婉：“是我刚刚太着急了，不怪你。” 苏婉提醒道：“你的衣服…… 要不要先去换一下？” 周允扯了下胸口的布料，面色尴尬：“不用，我还有事走不开，一会儿等晚宴结束回去再换。” 说话时，他的眼睛还是不放心地瞟向露台。 苏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一笑，递上自己的名片：“你是明总的助理吧？我是苏婉，云总的助理。这边有我留意着，请放心。” “多谢苏助理。”周允接过名片，摇头无奈道：“不过我不能离开太久，明总最近易感期，脾气比平时更…… 嗯，更不稳定，所以需要有人适时提醒。” “原来如此，理解。”苏婉眼睛微微一闪，脸上笑容不变，“我们云总脾气很好，只要明总不动手，云总绝不会先动手的。要不你先去卫生间处理一下？不差这几分钟。” 周允这才点头，捂着湿透的衬衫匆匆离开。 人一走，苏婉看向露台 —— 那里的两人站得极近，远超老板平常与人相处的安全距离。 以她专业的观察力和对自家老板性格的了解。 老板对着这位脾气火爆的天穹负责人，可比刚才对着顾夜阑顾总，要活泼得多。 苏婉收回视线，优雅地端起一杯新酒，像个最忠诚的守卫，悄然站在了通往露台的最佳“拦截”位置。 反正不管老板是在谈合作，还是单纯在逗弄对手。 只要老板没有表现出厌恶或拒绝。 那么，作为一名优秀的助理，她的职责就是 —— 确保没有任何不识趣的人，过去打扰老板的“雅兴”。 …… 露台上的空气带着凉意，远处的星光落在两人身上。 明衍靠着栏杆，身体微微前倾：“我告诉你，我一次打五个普通Alpha，轻轻松松。” 云栖看着夜景，没回头。 “嗯。” “就算是顶级Alpha，”明衍加重语气，强调着自己的实力，“一打二，我也绝不会吃亏！” “哦……” 明衍瞥了她一眼，语气忽然有点别扭，声音低了些：“当然…… 你也很厉害，勉强算个对手。” 这话说完，他自己先愣了一下。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正面承认别人。 云栖终于转过头：“勉强？” “当然！要不是我状态不好，你能压制我？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了！” “看来三句话不招惹我，你就会难受。” 明衍被她兴味的视线扫过，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一不自在，嗓门就更控制不住：“挑战同等级Alpha是天性！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没其他意思。” 云栖轻轻笑了一声：“呵~我说你有其他意思了吗？” “我…… ”明衍被她一句话堵住，憋得脸色更沉。 他猛地吸了口气，整个人气势一变，收回靠着栏杆的姿势，站得笔直，脸上那暴躁的表情也收敛了几分：“我就算有意思，那也是想合作。” 明衍语气正式起来：“我们天穹军工，正准备新造一批‘烈风’级星际战舰。需要大量、稳定的‘星尘’能源支持。” 他盯着云栖，抛出条件：“作为回报，我们可以为星烁能源开辟三条最安全的专属能源运输航线，并提供最高级别的武装安保，确保你们的能源运输绝对不受星际海盗和敌对势力骚扰。云总，要不考虑跟我们合作？” 云栖听完，脸上没什么波澜：“合作可以。有机会，再坐下来详聊吧。” “那先加个联系方式？”明衍拿出手机。 云栖却当没看见，直接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第305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09 明衍接过名片，只看了一眼，脸就沉了下来。 名片上，只有星烁能源的官方徽标，一个公开的商务通讯码，以及一个显然是公共邮箱的地址。 这不是私人号码。 一种被轻视、被敷衍的怒火“腾”地窜起，烧得他理智嗡嗡作响。 “你什么意思？”他抬起头，眼神凶狠地盯住云栖，几乎要将那硬纸片捏碎，“我好歹是天穹军工的负责人，不配跟你直接联系？！” “合作事务，跟商务部门敲定细节就行。”云栖迎着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再说了，我这不是怕给你私人联系方式，你会误解我对你有其他意思。” 之前撇清的话被扔了回来，堵得明衍胸口发闷。 他发现自己真的特别讨厌对方这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这让他易感期本就躁动不安的情绪更加失控。 他突然动手 —— 目标是云栖西装外套口袋里那个隐约露出轮廓的手机。 云栖没有躲，也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任由明衍轻而易举地“抢”到了手机，对准她的脸。 “咔哒。”解锁成功。 明衍黑着脸，手指用力地在屏幕上戳着，输入自己的私人号码，然后立刻拨通。 直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才挂断，恶狠狠地把手机递还给云栖：“合作，我只跟你谈。” 云栖接过：“明总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啊。看我不顺眼，还非要多看看？喜欢找虐？” “我……”明衍被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云栖眉梢微挑：“明总既然无话可说，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说完，她径直走向露台入口。 “哐当 —— ！！！” 一声巨响在身后炸开。 那是金属栏杆被狠狠踹中的声音。 已经走入宴会厅的云栖，脚步未停，心中却“啧”了一声。 真暴躁！ 苏婉看到她，立刻快步上前：“云总？” “回酒店。”云栖言简意赅。 “是。”苏婉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立刻安排离开事宜。 …… 周允被露台上的巨响吓得一哆嗦，立刻冲了过来。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那明显凹下去一块的金属栏杆，又小心翼翼地打量自家老板黑如锅底的脸色，“您…… 您没跟云总起冲突吧？” 明衍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狠狠瞪了周允一眼，语气冲得很：“起什么冲突？！我是来正经谈合作的。” 他把手里那张皱巴巴的商务名片粗暴地塞给周允。 周允心里一百个不信。 正经谈合作能把这合金栏杆踹弯？ 但他不敢说出来，只能顺着话问：“那需要我尽快安排人联系星烁能源，沟通合作后续吗？” “不用！”明衍扯了扯夹克的领口，“后续我会亲自去跟进。” 周允看他虽然依旧暴躁，但眼神里恢复了平日处理公务时的精明和强势，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好的明总，我回去先安排法务和项目部准备合同草案。” “嗯。” 夜风一吹，明衍感觉后颈的腺体隐隐发胀，带着熟悉的刺痛和灼热。 加强抑制剂的效力似乎在减退…… “先回酒店。”他转身大步往外走，“明天什么安排？” 周允立刻跟上：“明天上午是星烁能源的专题演讲，主讲人是他们的技术总监，内容涉及‘星尘’能源的最新应用前景。下午，星烁能源举办一场高级别会谈，据说是要有限度地开放部分稀有能源的购买权限和渠道，很多集团都想争取。” 他顿了顿，继续道：“晚上有一场慈善晚会，由峰会主办方发起，目的是募集资金，为边境冲突区的战争孤儿建造新的住所和教育设施。这场晚会会全网直播，各界名流都会出席。” 明衍一边走一边听着，脸上暴躁的情绪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的沉凝。 “星烁的演讲，你带技术团队去听，我要核心数据和他们的未来规划倾向。下午的会谈，我亲自去。天穹需要更多、更稳定的‘星尘’配额，新战舰不能等。” “至于慈善晚会，”明衍脚步微顿，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你先打听一下，星烁能源那边是谁去参加。如果是云总…… 想办法给我们位置安排在一起。” “是，明总。” 周允诧异，老板居然知道注意形象了。看来是真的很重视与星烁能源的合作。 他心里暗自庆幸，之前拿到了云总助理苏婉的联系方式。 这样他可以私下问问，要比通过官方渠道打听快得多，也更准确。 就在这时，明衍突然“嘶”了一声，烦躁地抬手，摸了下后颈的腺体位置。 他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下那不正常的灼热和肿胀感。 那股令人失控的躁动又开始在血管里窜动。 明衍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联系林医生，让他带着抑制剂，立刻到我房间等着。我需要再补一针。” 周允看他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心头也是一紧，立刻拿出通讯器，一边快步跟上，一边紧急呼叫随行医生。 明衍抿紧嘴唇，加快脚步朝着酒店套房的方向走去。 他需要尽快回到私密的空间，在彻底失控之前，将那该死的药剂注入体内。 否则…… 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说着话，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角落转出一个人影。 是顾夜阑。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幽深，牢牢锁定在明衍消失的方向。 “易感期…… ”顾夜阑低声自语，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他的“潘多拉”正需要更“优质”且“真实”的测试数据。 还有什么样本，能比得上失控的、强大的Alpha呢？ 更何况…… 明天的慈善晚会，全网直播，真是个“不错”的舞台。 明衍，天穹军工的狂犬…… 将成为他撬动局势，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第306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10 星烁能源的专属会谈室内，气氛凝重。 巨大的环形光屏上，正轮流展示着几家竞标公司的资料和报价方案。 精美的全息投影，详实的数据，慷慨的承诺…… 内容却显得有些千篇一律，目的都是为了拿到那宝贵的“星尘”稀有能源购买权限。 当最后一家公司的资料播放完毕，光屏暗下。 云栖的座椅缓缓转动，她面向在座的几家公司的代表，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各位的资料，我都看完了。诚意我能感受到，但是并没有让我，或者说，让星烁能源心动的点。” 会场一片寂静。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 星烁能源不缺钱，不缺渠道，也不缺政治庇护。 你们给出的，都不是星烁真正需要的。 几家公司的代表脸色微变，有人立刻开口，试图追加报价，承诺更优厚的条件。 云栖只是听着，没有回应。 她的视线掠过众人，落在了对面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身上。 他换上了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虽然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 但那股街头斗士般的戾气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沉稳而锐利的气场。 他坐在那里，目光专注而冷静，与昨天判若两人。 等到其他人嘈杂的追加承诺稍稍平息，明衍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上午贵公司技术总监的演讲很精彩。既然‘星尘’能源的第七代提纯技术已经取得突破，能量损耗率降低了百分之十五。那就意味着，对提纯和加工环节的精密仪器要求更高，耐受性、稳定性和精度都需要提升至少两个等级。”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叠：“天穹军工，恰好拥有联邦内最顶尖的超高精度机械制造与材料实验室。我们可以为星烁量身定制，新一代‘星尘’提纯与封装所需的全部核心精密仪器。不是采购，是专属定制，技术共享，产权共有。” 云栖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果然是有备而来。 他没有在价格和普通资源上纠缠，而是直接从上午技术演讲中最核心、也是最前瞻的部分切入，精准地抓住了星烁未来发展的关键需求 —— 技术升级的硬件支持。 这份眼光和魄力，确实配得上天穹军工的地位。 其他公司的代表听到这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们明白，大局已定。 天穹给出的，是他们无法企及的筹码。 云栖没有再看其他人，对身旁的苏婉微微颔首。 苏婉立刻站起身，姿态优雅却不容置疑：“感谢各位今天的到来，初步洽谈到此为止。请各位先移步外厅休息，明总需要留下与我们云总详谈后续细节。” 众人虽有不甘，但也只能起身离席。 顾夜阑走在最后，眼神彻底沉了下去，镜片后闪过一丝冷光。 看来…… 他的计划必须施行了。 否则，按照这个趋势，深蓝科技永远只能跟在星烁和天穹这样的巨头后面，捡拾他们指甲缝里漏出的残羹冷炙。 那个阶梯，他必须爬上去！ 会谈室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 云栖看向明衍，语气平和：“恭喜明总。未来三年，‘星尘’能源额外百分之十的购买权限，归天穹了。” 她侧头：“苏婉，准备合同。” “是！”苏婉利落地应下，开始操作随身光脑。 明衍却并未露出得意之色，他目光锁定云栖：“我要的，可不只是这一点购买权限。云总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再详谈昨晚说的进一步合作？” 云栖挑眉，看着他此刻冷静自持的模样：“你不发疯的时候，随时都可以。” 站在明衍侧后方的周允嘴角微抽 —— 云总怎么好像很了解他们老板的样子？ 明衍非但没动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带着野性的弧度：“云总请放心。就算要找你干架，也会等到谈完合作之后再说。” 云栖：“……聊合同吧。” 她实在理解不了他这种一边保持高度理智，一边又念念不忘要跟合作伙伴干架的奇特脑回路。 接下来的谈判紧张而高效。 两边将条款逐一敲定，等最终合同签署完毕，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云栖与明衍几乎同时站起身。 按照商业礼仪，两人伸手相握。 “合作愉快，明总。” “合作愉快。”明衍收回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只觉得她的手…… 很凉快，像玉石。 他自己的掌心因为持续专注和易感期，温度偏高。 所以刚刚那短暂的一握，有种被凉意熨帖到的感觉，让他心头莫名一跳。 两人并肩往外走，双方助理跟在身后。 刚走出会谈室没几步，就经过了走廊尽头熟悉的卫生间。 明衍瞥向身边冷静淡定、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云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云总还要一起去卫生间吗？” 云栖脚步停住，转头看他：“明总这是不服气，想继续比大小？” “噗 —— 咳咳！” 跟在明衍身后的周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平地摔倒。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一旁的苏婉倒是异常淡定，甚至眼疾手快地扶了周允一下：“周助理，小心脚下。您之前问我晚宴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云总确认。正好现在问一下。” 她转向云栖，声音清晰：“云总，您今晚确定参加慈善晚宴吗？明总似乎有意想与您坐在一起，方便进一步交流。” 明衍：“！！！” 他猛地扭头瞪向周允，眼神像是要杀人。 “我、去、卫、生、间！”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快步走向卫生间，留下一个杀气腾腾的背影给周允。 周允欲哭无泪：“苏助理…… 你怎么当面问呀？我们老板很要面子的。” 苏婉温和的笑：“抱歉，我只是想着当面确认更方便。” 云栖：“……” 她的助理好像是个腹黑。 明衍的这位助理，洽谈合作时就能看出来，专业能力很强，但没想到性格却有些傻白甜。 明衍走进空无一人的卫生间，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解开裤子拉链的时候，还神经质地回头看了看门口，生怕那个白色的身影真的跟进来“比大小”。 解决完生理需求。 明衍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扑了扑脸，试图浇灭热意和躁动。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耳根，低低骂了一声：“艹！” 他搞不懂自己一对上云栖，为什么总忍不住想去招惹，想去挑衅，想看那张淡漠的脸上出现别的表情。 易感期果然神经病！ 放大了一切莫名其妙的冲动。 又用冷水冲了会儿脸，明衍才整理了一下西装和表情，走了出去。 云栖还等在外面，正和苏婉低声说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眼，目光落在明衍还带着水珠的手上，语气平淡无波：“这次洗手了？” 明衍：“……” 他感觉刚压下去的燥火又有冒头的趋势，咬牙切齿地回道：“洗了！云总，我现在相信你是货真价实的Alpha了。否则，不能这么恶劣！” 云栖挑眉，对于他的指控不置可否：“既然要一起参加慈善晚宴，那一起走吧。” 第307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11 慈善晚会现场，流光溢彩，衣香鬓影。 各界名流按照事先安排的顺序，在无数闪光灯和早已开启的全网直播镜头前，缓缓步入会场。 当云栖的身影出现在入口时，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这张脸是真实存在的吗？】 【星烁能源的云总！我的梦中情人也来了！】 【这气质！这颜值！天花板了吧！】 紧接着，当镜头捕捉到与她并肩而行的明衍时，弹幕诡异地停滞了半晌。 【等等……旁边那个是天穹的明总？】 【他们俩怎么会一起出现？】 【一个冰山，一个火山！都是顶级Alpha！这撞在一起不得毁天灭地？！】 不止是直播间的人奇怪，现场众多宾客看到他们一同走来，也纷纷投去惊讶、探究的目光。 明衍被这些目光看得极其烦躁，那股因易感期而格外敏感的情绪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下意识想发泄，走路时忍不住抬脚，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旁边一把暂时空着的椅子。 “哐当！” 好巧不巧，那椅子旁边坐着的，正是顾夜阑。 他似乎在沉思，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 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明衍后，他语气凉凉地开口：“明总这是干什么？我虽然是Beta，战斗力远不如您这样的顶级Alpha，但您也不能仗着身份和性别优势，在公共场合随意吓唬人、破坏公物吧？” 明衍本来因为误吓到人，正准备开口道歉。 但一看说话的人是顾夜阑，是这个让他从心底感到厌恶，并且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恶意的家伙。 那点歉意瞬间烟消云散。 他嗤笑一声，眼神不屑：“知道打不过，就学会闭嘴。少在那里阴阳怪气。” 顾夜阑脸色一沉，声音提高了几分，确保周围人能听见：“明总不仅不道歉，反而出言威胁？是仗着天穹军工的背景，还是觉得身为Alpha就能狂妄自大，肆意妄为，不把我们Beta放在眼里？” 这话极具煽动性，瞬间将个人冲突上升到了性别对立的层面。 “你！！”明衍额头青筋一跳，易感期的暴躁被彻底点燃，抬脚就想朝着顾夜阑的方向踹过去。 “明衍。”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一道冰泉瞬间浇入他混沌发热的脑海。 明衍硬生生收回了已经抬起的脚。 顾夜阑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 居然没踹过来？ 可惜了。 他面上却依旧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语气带着隐忍的愤怒：“我希望明总以后能学会尊重，不要有如此严重的性别歧视。我虽然是Beta，战斗力没你强，但我们Beta人数众多，遍布各行各业，也绝不是可以随便被Alpha欺负的！” 明衍气得胸口起伏，刚要反驳，云栖却上前半步，目光平静地落在顾夜阑身上，哼笑了一声：“顾总这是想挑起性别之战。” 顾夜阑脸色一变：“云总此话从何而来？明明是明总仗着自己Alpha的身份，欺负了人，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哦？”云栖目光扫过旁边一脸暴躁的明衍，然后重新看向顾夜阑，“那你错了。他就这狗性格，跟他是Alpha、Beta还是Omega，没半毛钱关系。” 她顿了顿，在顾夜阑和周围人惊愕的目光中，补充了堪称绝杀的一句：“而且你要也是个Alpha，他可能早就跟你打在一起了，根本不会废话。” 毕竟这疯子，可是连她都打的。 直播镜头早已锁定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所有人都看着后续。 在这个世界，性别话题永远是敏感又容易引爆舆论的。 原本大家看云栖出面，还以为她是同为Alpha，不想也担上“性别歧视”的恶名才帮忙解围。 却没想到，云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从根本上否定了顾夜阑的指控 —— 明衍就是纯脾气坏，别乱扣性别帽子。 知道明衍那些“光荣事迹”的人，仔细一想，竟然无比认同云栖的观点。 这疯子的行为模式，好像真的跟性别没啥关系。 【哈哈哈神他妈狗性格！】 【云总真相了！明衍那暴脾气还真不分性别，他跟很多Alpha干过架！】 【没错！他连Omega都照怼不误！】 “我很好奇…… 顾总你张口闭口，什么都往性别上扯。”云栖语气不急不缓，却字字清晰，“这么敏感，是自卑？还是真正性别歧视的是你呢？” 顾夜阑能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他稳住心神，解释道：“云总误会了，我本人就是Beta，怎么可能瞧不起自己的性别？” 云栖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性别歧视就一定是瞧不起Beta？我是觉得，你在带着有色眼镜看Alpha。别的Alpha什么性格我不管，至少我自认，我不是你口中那种‘狂妄自大、肆意妄为’的类型。” 她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镜头：“所以，我有理由质疑，是顾总你在刻意挑起性别对立，制造矛盾。” “在我眼里，不管什么性别，都只是天生擅长领域不同，各司其职，共同构成这个社会。好坏优劣，全看个人的具体行为和品德，与性别本身无关。” “Alpha中，有像联邦第七舰队指挥官李擎宇上将那样，用强大的战斗力和领导力守护边边境的英雄。Beta里，有最高法院现任大法官秦风，他以绝对的理性和公正著称，裁决过无数影响深远的案件。Omega里，有像著名医学家陈静博士那样，凭借智慧和毅力攻克无数难题，拯救数百万生命的楷模。” “自然，任何性别里也都有碌碌无为，甚至利用力量欺压弱小的败类。” “所以性别从来不是划定能力的枷锁，更不是定义一个人价值的标尺。以性别论好坏，是文明进程中最愚蠢的偏见！” 现场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随即，掌声如同潮水般响起，越来越热烈。 第308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12 星网直播的弹幕更是彻底爆炸： 【卧槽！云总帅炸了！】 【能力强到逆天，思想境界还这么高！这是什么完美Alpha模板！】 【呜呜呜听哭了！作为Beta一直被隐隐歧视，谢谢云总为我们正名！】 【Omega们看到吗？陈静院士！我们的榜样！】 【想给云总生猴子！！！】 【云总看看我！我可以为你打工一辈子！】 【说得太好了！什么年代了还整天扯性别优劣！各司其职，互相尊重不好吗？哪个性别没出过顶尖人物！】 【就是！自己不行别总甩锅给性别！云总牛逼！】 明衍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云栖身上，突然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 —— 艹！ 真帅！！ 这气场，这言论…… 为什么！ 为什么就偏偏跟他是同一个性别？！ 老子要是Omega或者Beta，铁定要跟她来场惊天动地的一夜情，绝对爽翻！ 明衍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离谱想法震了一下，但目光就是无法从云栖身上移开。 就在这时，顾夜阑的声音响起：“云总的话说得是漂亮，但明总之前的行为怎么看。不提性别，他莫名其妙踹椅子总是不对的吧？不应该道个歉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明衍身上。 云栖也顺势看向他，眼里带着一丝促狭：“是呀，明总。你踹椅子干什么？给椅子道个歉吧。” 明衍额角青筋跳了跳。 换做平时，谁敢这么跟他说话，早就掀桌子了。 但此刻，对着云栖那双含笑的眼睛…… 明衍深吸一口气，居然真的转过头，对着旁边那把无辜的、被他踹过的合金椅子，硬邦邦地说了句： “抱歉。” 然后他立刻扭回头，盯着云栖，眼神凶狠地找补了一句：“下次不踹椅子，我要踹人！” 众人：“……” 【哈哈哈哈！好乖啊明总，让道歉就道歉】 【我好喜欢这种诡异的互动是怎么回事？！】 【磕到了磕到了！强强yyds！】 云栖无视明衍的“威胁”，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明衍见状，也无视了顾夜阑，挨着云栖坐下。 会场内的众人很快重新落座。 台上，主持人出现，开始介绍今晚慈善拍卖的规则。 拍卖会正式拉开帷幕。 第一件拍品被礼仪小心翼翼地捧了上来。 那是一对极其精美的耳钉，铂金底座镶嵌着两颗深邃如海洋的蓝宝石，切割完美，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而纯净的光芒，低调中透着奢华。 云栖等主持人介绍完，便干脆利落地举起了手中的号牌，清冷的声音报出一个数字 —— 直接比底价翻了一倍！ 她没心思在这里磨蹭，只想尽快完成“捐赠”任务，然后离开这个让她莫名感到不适的环境。 今晚她的嗅觉似乎变得异常敏感，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腻到令人反胃的气味，像腐烂的蜜糖，让她隐隐头晕。 云栖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却发现其他人似乎毫无所觉。 就在这时，旁边响起嚣张的声音，明衍也举牌了，报出的价格在云栖的基础上又毫不客气地加了一大截。 云栖侧目，对上他挑衅的眼神，瞬间明白 —— 这家伙是故意的，就是要跟她抢。 幼稚！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号牌一次次举起。 没几轮竞价，这对蓝宝石耳钉的价格就被抬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天价。 周围的人都看傻眼了，内心一片无语。 按照慈善拍卖的惯例，为了调动气氛和保证后续拍品也能拍出好价钱，通常都是循序渐进，从低价拍到高价。 这两位倒好，开场第一件就直接把价格天花板捅破了。 这让他们后面还怎么玩？ 而且，这钱花得…… 真当是大风刮来的吗？！ 最终，还是云栖先放弃了。 主要是明衍那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摆明了就是要跟她杠到底。 云栖懒得在这种无谓的争斗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干脆地放下了号牌。 于是明衍以压倒性的价格拍下了耳钉，得意地瞥了云栖一眼，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没看他，已经开始研究下一件拍品。 最终，云栖顺利拿下第二件拍品，完成了今晚的“慈善任务”。 她准备提前离开，却在起身的瞬间 —— “噗！” 一声轻微但清晰的爆破声，从会场的角落传来。 紧接着，浓郁到极致的甜腻香气，快速扩散整个会场。 云栖的眉头瞬间紧锁。 这味道就是刚才那若有似无时的香气，只是强烈了百倍不止。 突然，她身旁的明衍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脸色潮红，眼神里充满了暴戾。 “让开！！”他低吼着，推开一切挡路的障碍往外冲。 但是，没用。 太晚了。 从他闻到那极致甜腻气味，到信息素被彻底引诱、失控爆发。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钟。 他甚至还没能冲出座位席的区域 —— 一股浓郁、狂躁、充满侵略性的玫瑰香气，便悍然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玫瑰香不再带有丝毫暧昧，反而充满了攻击性和毁灭欲，与他本人此刻的状态完全一致。 顶级Alpha失控的信息素，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慈善晚宴现场。 “啊 —— ！” “是Alpha信息素暴走！” “快跑！” 混乱，瞬间爆发。 明衍因为加强抑制剂的效果反弹，导致易感期再也压不住。 他双眼赤红，充满攻击性的玫瑰信息素，在他周身形成了一个危险的力场。 凡是靠近这个力场的人，无论性别，都会被他疯狂针对。 “滚开！”明衍抬脚踹向一个靠近他的Alpha，力道之大，直接将那人踹飞出去，撞翻了一片桌椅。 直播间彻底炸锅。 【卧槽！打起来了！真打起来了！】 【明衍疯了吗？！在这种场合信息素暴走？！】 【不愧是疯狗Alpha！名不虚传！说发狂就发狂！】 【他完了！等着戴抑制颈环吧！】 众所周知，Alpha信息素的泄露会直接刺激到其他Alpha，引发他们的本能对抗，进而导致Alpha群体斗殴事件。 另外，对于Beta来说，Alpha信息素无异于精神攻击和生理压迫，会引发恐慌、呕吐、甚至暂时性昏厥。 更恐怖的是，如果有Omega在现场，也有可能被诱发进入发情期。 而这每一个可能，都即将发生…… 两分钟不到，现场混乱升级。 拳头挥舞，信息素互相冲撞，怒骂声和痛呼声交织。 精美的餐点酒水被打翻在地，一片狼藉。 第309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13 云栖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在混乱中穿梭。 所过之处，失控的Alpha们都被她敲晕，丧失攻击性。 她进入玫瑰信息素的力场时，正好一个Alpha从背后扑向明衍，被她抓住手腕，巧劲反拧，再放倒。 苏婉强忍着顶级Alpha信息素带来的生理不适，靠近喊道：“云总！已经通知联邦信息素管控应急部门！他们建议尽快将明总隔离，避免进一步刺激。” 周允也焦急万分：“医生马上到，他准备了强效镇静剂！” 云栖在格开又一个被波及的Alpha后，终于靠近了眼神失焦的明衍。 他此刻完全被本能支配，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攻击性。 “好！”云栖目光锁定明衍，声音冷静得与周遭的混乱格格不入，“我带他去旁边的小会议室隔离。” 话音未落，她已出手。 明衍感受到逼近的气息，想也没想就是一记狠戾的直拳挥来，带着破风声。 云栖没有选择硬碰硬，她敏捷地侧身，那拳头擦着她的耳际掠过。 她的手臂扣住了明衍挥拳的手腕，五指收拢。 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已经迅猛地压制住明衍另一侧的肩膀，利用身体前冲的势头和巧劲，将他整个人猛地向后一带，牢牢地困在了自己身前。 “呃！”明衍闷哼一声，剧烈挣扎起来，玫瑰香几乎要将她淹没。 云栖感觉要糟。 这味道…… 太浓了！ 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勾了出来，叫嚣着让她反击，让她把这个不断挣扎的家伙狠狠揍一顿，用最原始的方式让他屈服。 以防在这里跟明衍上演一场更失控的Alpha互殴。 云栖咬紧牙关，用力将人往小会议室的方向带。 直播镜头内，所有观众都屏息看着这一幕 —— 【云总牛逼！这定力！这身手！】 【看着都好危险！云总的等级肯定比明总高，所以才能暂时抗住信息素冲击】 【但云总看起来也很吃力啊】 【祈祷隔离后没事！】 云栖满头大汗的将人弄到了小会议室的门口。 她一脚踹开门，毫不犹豫地带着明衍摔进了相对封闭的空间内。 “砰！” 门在她身后猛地自动关上、落锁，彻底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和嘈杂。 门外，稍微清醒一些的人，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集体松了口气。 这种特殊会议室能隔绝大部分信息素逸散，他们不用再害怕受到影响。 而始作俑者顾夜阑，隐藏在惊魂未定的人群后方。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可惜。 效果没有他预想的好。 居然有人能在他的“潘多拉”控制下，保持理智，还稳住了混乱。 不过…… 有这么多人亲眼目睹了明衍的失控，他就不算白忙活。 他现在只需要趁乱将“潘多拉”释放装置的痕迹清理干净，就可以将今天这场足以毁掉明衍的混乱，完美地归咎于他自身的“易感期失控”。 而今晚收集到的、关于顶级Alpha在“潘多拉”影响下的实时数据和造成的破坏力。 回头拿去跟感兴趣的人谈合作，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 一进入黑暗的会议室，云栖立刻松开了对明衍的钳制，迅速从地上站起身，拉开了安全距离。 几乎在她松手的瞬间，明衍就再次扑来。 但他此刻动作毫无章法，全凭本能。 云栖侧身避开，顺势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用袖子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身后，再将他固定在椅子靠背上。 做完这一切，她喘了口气，看着终于被迫消停下来的男人：“真闹腾。”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后颈。 那里应该就是所谓的腺体，此刻正传来一阵阵陌生的的灼热和胀痛，让她极不舒服。 而且，这小小的空间里，已经被明衍那浓郁的玫瑰信息素完全充斥。 那味道无孔不入地侵袭着她的感官，让她的不适感持续加剧。 她强忍着，拉开另一张椅子，坐到了离明衍最远的对角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或许是因为离开了诡异的甜腻气味源头，明衍体内被强行诱发的躁动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他不再拼命挣扎，情绪也渐渐平复，混沌的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 明衍抬起眼皮，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最后落在对面 —— 云栖正闭着眼靠着椅背，眉头紧锁。 她抬手烦躁地扯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肌肤。 明衍呼吸一滞，记忆涌回脑海 —— 蓝宝石耳钉…… 那突然出现的古怪气味…… 他理智被吞噬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快离开人群！ 之后就是其他Alpha的敌意和攻击，还有…… 她将自己困在怀中，带到这里。 刚刚如果不是云栖及时出手控制，以他当时完全失控的状态。 今天会打伤多少人？ 会造成多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明衍不敢细想。 他动了动被绑住的手腕，别扭道：“……谢谢你。” “嗯。”云栖依旧闭着眼。 明衍被她这反应噎了一下，有些气闷，但此刻实在没底气发脾气。 毕竟，对方救了他。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然而，这份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明衍很快察觉到不对 —— 这个密闭的空间里，除了他自己的信息素之外，不知何时，悄然弥漫开另一股特别的味道。 那味道很清新，像是被阳光蒸腾起的青草与湿润泥土的芬芳。 这气味，与他的玫瑰香交织。 让原本充满紧张压抑的小空间，变得仿佛是一座清晨阳光照耀下的玫瑰花园。 这是…… 云栖的信息素。 这信息素并不像普通Alpha信息素那样充满压迫感和侵略性，让人本能地想要对抗。 它更像是一种温暖的、无所不在的笼罩，让人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念头，甚至…… 不由自主地想要被这气息更紧密地包围。 这…… 这是什么感觉？ 他的腺体像是被放在火上烤，滚烫得吓人，陌生的热流在血管里疯狂窜动。 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违背他Alpha本能的渴望 —— 不是对抗，不是征服，而是…… 想拥抱，想贴近，越近越好…… 脸颊不受控制地泛红，呼吸急促而灼热…… 太难受了…… 比易感期的暴躁还要折磨人。 艹！！ 幸亏绑着。 要不然他绝对会像饿狼一样扑过去！ 第310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14 云栖靠着椅背，原本正闭目抵抗着体内翻腾的不适。 忽然听到一阵异常压抑又带着难耐的喘息。 她皱眉，睁开眼睛。 明衍正死死盯着她，艰难地喘息着，声音更是沙哑得厉害：“你的信息素…… 不对…… ” 云栖没理他，而是看向门口。 下一秒 —— “咚咚！”敲门声响起，随即门被推开。 几名穿着联邦信息素应急部门制服的人员和提着医疗箱的医生迅速涌入。 后面跟着林医生和周允、苏婉。 他们所有人的脸上都戴着能过滤信息素的防护口罩，因此闻不到室内诡异而浓烈到极致的混合气息。 然而，眼睛看到的景象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惊。 明衍被束缚在椅子上，脸色潮红，眼神迷离中带着挣扎，身体微微颤抖，那状态…… 完全不像是易感期Alpha常见的暴怒和攻击性。 反而近乎Omega发情期的状态？ 林医生心头一沉，快步上前进行检查。 当他看到检测仪上读取的明衍生理数据时，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不可能！”他失声低呼。 应急部门的医生看到了，也上前重新检查了一遍，结果同样令人错愕：“生理指标显示，确实偏向于诱导性发情状态…… ” 林医生当机立断，立刻给明衍注射了强效镇静剂和特殊抑制剂。 药剂一注入，明衍的身体就渐渐平息下来，但体内的燥热和空虚感还有余韵。 “放屁！”他声音虚弱却带着狠劲，“庸医！老子是Alpha！怎么可能…… ？！” 他再不要脸，也有点说不下去 —— 自己一个Alpha，为什么会被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影响到这种羞耻的地步。 就在这时，负责给云栖做初步检查的医生抬手，面色凝重地打断了几个人的胡思乱想。 “问题不在明总身上。”他看着面色极其冷峻的云栖，“是云总…… 她正在进行二次分化，她的信息素性质正在发生根本性改变。” 二次分化？！ 这个词像一颗炸弹，在小小的会议室里引爆。 所有人都愣住了。 云栖完全听不懂“二次分化”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她此刻所有的感官，都被体内的风暴所占据。 腺体像是中了毒，毒液分离出来，烧着了血液，在她血管里奔腾叫嚣。 她强忍着喉咙里的干渴，声音沙哑道：“我可以使用抑制剂吗？” 这是她目前能想到最快结束这折磨的方法。 为首的医生立刻上前一步，态度恭敬：“云总，您现在正处于分化的关键期，绝对不能注射任何抑制剂或者镇静类药物！否则会严重干扰甚至中断分化过程，导致腺体留下永久性的功能损伤！” 云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那里也像是有一团火在烧：“这种状态…… 要持续多久？我需要怎么做？” “分化的高热和信息素活跃期一般需要持续两到三天，但个体差异很大。”医生谨慎地回答，“我们现在需要商量一个最稳妥的应对方案，确保您能安全度过这个阶段。” “麻烦了。”云栖难受归难受，礼貌还在。 几位医生和应急部门的负责人立刻围拢到一起，语速飞快地讨论着。 最终，他们达成一致。 负责人转向云栖，语气郑重：“云总，我们决定立刻清场，将您转移到酒店最高级别的、具备完全信息素隔绝功能的封闭式套房进行隔离观察。这样可以最大程度避免您分化中的信息素外泄引发更大骚动，也能为您提供一个不受干扰的环境，等待分化过程自然进行。” 简单来说，就是把她关起来，让她自己“熬”过去。 云栖深吸一口气：“好。” 一直守在旁边的苏婉立刻接话：“我是云总的助理苏婉，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的安排。” 大家立刻开始行动，准备转移工作。 就在这时，已经戴上过滤口罩的明衍，突然哑声开口：“我能跟她一起隔离吗？” 所有人：“……” 本来忙碌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大家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明衍。 “绝对不能！”林医生嘴角抽搐，“明总，您现在的状态只是暂时稳定，如果再受到云总信息素的影响，时间久了，极有可能会形成临时标记。” 临时标记？ Alpha对Omega的标记？！ 明衍听到这话，非但没有退缩，眼底反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得理所当然：“那不正好！她二次分化成Omega，正需要临时标记来做安抚。我可以帮忙…… ”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目的表达得太过直白和急切。 于是有些生硬地找补了一句：“我们互帮互助。这样…… 她不难受，我也不难受。正好！” 周允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内心疯狂呐喊 —— 老板！！！ 脸呢？！ 你还记得你曾经把靠近你的Omega踹进泳池的光辉历史吗？！ 你还记得你吐槽Omega信息素“有毒”吗？！ 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主动要求去标记一个Omega？！ 苏婉也是惊讶万分，她第一时间观察自家老板的反应。 云栖此刻眉头紧锁，但听到明衍这堪称荒唐的提议，她脸上并没有露出反感的表情，反而嘴角牵起了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 苏婉眼神微微一闪，心思电转。 她正准备开口，替云栖应下这个看似离谱却又莫名契合当下需求的提议…… “明总，你不行！” 应急部门那位资深的医生突然出声，打破了微妙的氛围。 “谁不行？！”明衍刚被解开束缚带，正活动着发麻的手腕，听到这话，眼神凶狠，“别以为你是医生，我就不敢动手！” “…… 谁跟你说云总二次分化是Omega了？”医生很无奈，“云总这种情况，能反向压制顶级Alpha的信息素，甚至引起你出现类似诱导发情的生理状态。” 第311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15 苏婉的反应最快：“您的意思是，我们云总正在分化成Enigma？” “嗯，”医生点头，“十之八九。” 其他人一听，全都瞬间石化。 Enigma？！ 那个只存在于顶尖档案里的特殊性别？ 高热让云栖的思维有些迟钝，见没人给她解释，她只能在识海里呼叫小轮子：“Enigma是什么？” 小轮子立刻响应：“查到了！Enigma是ABO性别体系中的特殊性别，数量极其稀少。他们同样有易感期，但最特殊的能力是 —— 可以标记所有性别的个体。Enigma的存在代表着‘神性’，信息素兼具强大的包容度和不可抗拒的掌控力，通常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自然出现一个。根据现有数据库显示，目前整个联邦，明确记录的Enigma只有二十七位，无一不是各自领域的顶尖领袖或天才人物。” 云栖：“……” 她感觉更难受了，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又多了一个性别。 这世界还能更复杂点吗？ 明衍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 居然二次分化成了Enigma？！ 难怪她之前作为Alpha时就强得不像话，果然不是正常人。 艹！！ 那他刚才岂不是白期待了？ 苏婉看着表情僵硬的明衍：“明总，那您还要跟我们云总一起隔离吗？” 明衍噎住了，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周允忍不住小声提醒：“明总，您可要想清楚啊…… Enigma可是能标记所有性别的。但、但是Alpha标记不了Enigma啊…… ” 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家这位怼天怼地、暴躁如雷的老板，要是真送上门去被…… 标记，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感觉世界观要崩塌了！ 明衍也想象不到。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Alpha的骄傲、对未知的忌惮、以及内心那份难以启齿的渴望交织在一起，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中…… 就在这时，已经穿上全套隔离服的云栖微微偏头，对着明衍的方向，极轻地笑了一下：“就不麻烦明总了，我可以自己解决。” 她说完，便不再停留，在大家的簇拥下，迅速离开了会议室。 明衍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神，抬手想说“等等”，想说“我要一起走”…… 但最终却只是捂住了又开始隐隐发烫的腺体，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吐出一个字：“艹！” 太招人了！！ 怎么会不是Omega呢？ Enigma…… Enigma也行啊！ 关键时候，要什么面子？！ 直接错失了一个星球！！！ 留下的应急部门人员公式化地提醒道：“明总，关于今晚您信息素失控引发公共骚乱的事件，按照流程，在您情况稳定后，需要配合我们接受正式调查。” 明衍像是没听见，依旧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发呆。 周允见状，立刻替自家不省心的老板应承下来：“好的好的，各位放心，等明总身体恢复，我一定提醒他准时过去配合调查。辛苦了。” 好不容易将应急部门的人送走，会议室里只剩下明衍、周允和林医生。 林医生看着明衍依旧有些潮红的脸色和不太稳定的气息，眉头紧锁：“明总，您这次易感期，注射了远超安全剂量的强效抑制剂，这对您的腺体造成了非常大的负担。您现在最需要的是绝对静养，让腺体慢慢恢复，不能再受到任何强烈刺激了。” 周允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连忙附和：“是啊，明总！峰会主要议程已经结束，您看您现在这状态……实在不宜久留。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家里医疗条件也更完善。” “不回去！” 明衍猛地回过神，目光落在旁边的椅子上 —— 那是云栖没带走的白色西装外套。 他一把将外套抓过来，紧紧攥在手里：“少废话！老子要继续住酒店，你给我去安排，就要离云总隔离套房最近的房间。” 周允一脸痛苦，却只能低头应道：“……是。” 他看出来了，老板这是铁了心要跟着云总。 以前或许还带着点合作商谈和强者较量的心思，现在这不管不顾的架势…… 难道真的是想把自己打包送上门，去给那位新晋Enigma当人形安抚剂？ 这个念头让周允打了个寒颤。 林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总，作为您的专属医生，我有必要再次提醒 —— 您现在的腺体非常脆弱。如果再次因为接近高匹配度信息素或者其他刺激而引起失控，却又得不到有效安抚和疏解的话，信息素系统可能会彻底紊乱，导致长期、甚至永久性的信息素不稳定症。那意味着您未来可能随时会陷入类似易感期的痛苦和失控中，严重影响生活状态。” 明衍原本烦躁的表情突然一顿，他精准地抓住了林医生话里的某个重点：“也就是说…… 只要得到‘安抚’，就没事？” 林医生被问得一噎，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只能如实回答：“理论上，是的。对于信息素紊乱，尤其是由高匹配度信息素诱发的情况，得到源头信息素的安抚，或者更进一步…… 形成标记，是最有效的稳定信息素的办法。” 标记？ 明衍眼睛里的光芒更盛，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从来没见自家老板露出过这种表情的周允，吓得汗毛倒竖：“明、明总？！您真的清醒了吗？” 他求助般地看向林医生：“你快看看！是不是抑制剂打太多，产生幻觉了？我觉得明总他非常不对劲啊！！” 明衍被周允的鬼哭狼嚎打断了思绪，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暴躁：“滚！！！少在这儿咒老子！赶紧给老子去安排房间！别逼我抽你！” 周允：“……” 他看着明衍那熟悉的凶狠眼神，奇异地安心了一点。 这还是他那个会随时暴躁的老板，只是比以前更不正常了而已。 第312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16 云栖将自己沉入宽大的浴缸，冰凉的水瞬间包裹住滚烫的肌肤，带来短暂的舒缓。 她低头，视线扫过水面下自己已然不同的身体轮廓，尤其是下半身那陌生的器官构造。 “……” 沉默了几秒，她终究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心里再次将那个不正常的天道从头到脚骂了一轮。 这都整的什么幺蛾子！ 男不男，女不女的…… “艹！花样真多！” 小轮子突然弱弱地出声：“栖栖…… 你是在学主人骂脏话吗？” 云栖没好气：“我这是被他的暴躁传染了。” 她顿了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你个事。你主人，我是说天道，不是应该没有固定性别形态吗？他怎么一直以男人的形象出现？” 小轮子提到这个，就开始吐槽：“主人是在千年前于神域正式凝聚化身的，在那之前，都只是无形无质的规则意志。自从化身后，主人的‘毛病’就多了起来，最恐怖的就是一开始完全接受不了自己拥有实体，还变得特别洁癖，碰什么都嫌弃……” 云栖此刻头晕脑胀，并没太留意小轮子的抱怨，而是抓住了另一个关键点：“千年前？” 她追问：“千年前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促使他非要化身不可？” 小轮子停顿了一下，最后有些茫然地回答：“没印象了，那段时间主人一直都只关注着他的万千世界‘荷花池’，平衡各个小世界的能量。我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至少在我的记录里没有。” 云栖皱了皱眉，高热让她的思维有些滞涩。 “算了，头晕，先不管了。” 她放弃深究，现在首要任务是应对这该死的分化。 其他事情，只能等以后再理清楚…… 云栖撑着浴缸边缘站起身，肌肤上的水珠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被她皮肤散发出的惊人高温迅速蒸发。 不过两三秒的功夫，身上的水迹就消失无踪。 她随意地披上浴袍，走回床边，摔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持续的高热如同潮水般涌上，意识开始模糊。 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脑海中却闪过明衍在会议室里，哑着嗓子说“互帮互助”的样子…… 云栖勾起唇角。 要不是她现在还没能完全接受自己这具身体。 还真有点想看看，具体是怎么个“安抚”法…… 夜深人静，酒店顶层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 一个高大却显得有些鬼祟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通往隔离套房的走廊拐角。 明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左右张望。 很好！ 走廊空无一人。 许是守了大半夜，那些医生和安保人员终于扛不住，去休息了。 明衍很兴奋，当站到那扇紧闭的隔绝门前，他突然又怂了。 万一…… 万一里面的人不领情，直接动手打他怎么办？ 其实打倒是没事。 他皮厚，扛揍！ 最起码还能跟她有肢体接触，还能让她“理”他。 他最怕的是…… 她连打都懒得打，就毫不留情地把他赶出来。 那才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明衍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后颈那块又开始不安分躁动的腺体。 不管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实在不行…… 他就释放信息素勾引她。 对！ 就这么决定了！ 明衍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正要用力去推那扇看起来就很结实的门 —— “明总，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平静无波的女声，如同鬼魅般，突然在他身后极近的距离响起。 “艹！！！” 明衍弹跳着转过身，惊魂未定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苏婉，声音都变了调：“你、你是鬼吗？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苏婉笑得温和，仿佛半夜在老板房门口抓到一个穿着骚包睡袍的变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指了指对面一间虚掩着门的客房：“我一直在对面房间守着。是明总您自己想事情太‘专注’，没听到我开门的声音而已。” 明衍：“……” 他脸一红，有种干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尴尬。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甚至挺了挺胸膛，非常光棍地大方道：“咳！那什么…… 苏助理，能当没看见我吗？” “我不会违背云总的想法和意愿。” 明衍眼神一黯，已经准备动手把人打晕。 “不过 —— ”但苏婉的视线在他那身打扮上扫过，话锋突然微妙地一转，“放明总进去，也不是完全不行。” “你说！什么条件？随便提！” “我看周助理…… 挺可爱的。” 明衍愣了一下，随即保证得毫不犹豫：“成交！只要我能拿下你老板，周允那小子以后就归你了。给你当牛做马，端茶送水，绝无二话。” 他卖助理卖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苏婉满意地点头，不再多言。 她上前一步，拿出自己的高级权限卡，在门禁上轻轻一刷。 “嘀”的一声轻响，门锁绿灯亮起。 苏婉侧身让开，对明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淡然，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明衍脚下一个趔趄：“这样进去更方便。明总加油！我看好你…… 未来老板夫人。” 明衍被这称呼雷得外焦里嫩，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此刻也顾不上计较了。 他整理了一下‘战袍’，迈步踏入了那片对他而言充满诱惑的领域。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苏婉站在空荡的走廊里，看着紧闭的房门，一直温和的脸上，终于控制不住地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居然真的自己送“货”上门来了？ 还是这副打扮…… 云总有福了。 看来，以后两位老板若是强强联合。 她总助的位置，十拿九稳！ 苏婉心情颇好地转身，回到了对面的房间，深藏功与名。 …… 房间里的恒温系统似乎调到了最低，冰冷的空气与某种无形却极具存在感的气息交织。 那是云栖分化中不受控制逸散的信息素，强大、包容，仿佛能穿透灵魂。 明衍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这让他腺体都为之颤栗的气息。 真好闻…… 他像被蛊惑般，放轻脚步，慢慢靠近房间中央那张宽大的床铺。 床上的人正陷入沉睡。 室内温度很低，她却似乎感觉不到冷，身上只随意地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领口敞开着，露出一片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圆润。 她的浴袍下摆因为睡姿而卷起，笔直修长的腿露在外面。 云栖的身材是流畅又具有力量感的，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 她的黑色长发铺散在白色的床单上，衬得平日里清冷的五官柔和了些许，美得惊心动魄。 第313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17 明衍的心咚咚直跳。 他就傻站在床边，近乎贪婪地看着，只觉得床上这人，简直每一处都精准无比地长在了他审美点上，让他移不开眼。 突然 —— 那双紧闭的眼睛毫无预兆地睁开，直直地看向他。 “明总这是……”云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来偷袭？” 明衍被吓了一跳，但他反应极快，几乎是立刻将自己那点旖旎的心思掩盖，换上了一副凶狠好斗的表情。 他顺着她的话就往下接：“对！趁你病，要你命！等你分化成功，老子就在没机会打败你了！” 说着，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动机纯粹”，竟然真的直接扑向云栖 —— 一记狠戾的拳头，带着风声，毫不留情地砸向她的面门。 云栖头部极其灵活地向旁边一偏。 “砰！” 明衍的拳头重重砸在了她耳侧的床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柔软的床垫深深凹陷下去。 一击落空，他另一只手顺势就去抓云栖浴袍的领口，试图将她制住。 云栖预判了他的动作，在他手伸过来的瞬间。 她的手臂如同游鱼般格挡开，五指反扣他的手腕，同时腰腹发力，修长的双腿如同剪刀般绞住他扑过来的上身，借助他前冲的力道猛地一旋。 “呃！” 明衍整个人被狠狠地从床上方甩过，重重地摔在了床的另一侧。 还没等他挣扎，云栖已经翻身而上，膝盖顶住他的后腰，一只手将他刚才攻击的那条手臂反拧在背后。 另一只手则压在他的肩颈处，将他整个人牢牢地压制在了柔软的床铺里。 整个过程不过两秒，快、准、狠！ 云栖压着他，感受着身下这具身体传来的温度和轻微的颤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高热让她的呼吸也有些灼热：“别闹…… 就算没分化，你也不是我对手。” 明衍被她滚烫的身体紧紧压着，脸埋在柔软的床单里，耳根红得滴血。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反抗，甚至故意微微侧过头，将自己后颈那散发着浓郁玫瑰信息素的腺体，更清晰地暴露在对方的鼻息之下，嘴上却还在死硬地喊着：“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云栖被他的信息素熏得眉头皱得更紧，体内的燥热有加重的趋势。 她松开对他的钳制，利落地站起身，拉开了距离：“你这都说的什么东西，我对你的命不感兴趣。” 明衍见她不打算“处理”自己这个“偷袭者”，气得一砸床垫：“艹！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老子来干什么的！老子都送上门给你上了，你是不是真不行！！！”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歇斯底里的狂躁。 云栖眉头微挑：“…… 那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是这想法。” 明衍盯着她清冷的脸，胸腔里的火气窜得更高。 他猛地抬手，扯了把身上的睡袍。 丝绸睡袍的领口本就松散，这么一扯，直接敞到了腰际。 深紫色的布料滑到臂弯，露出底下线条流畅的肌肉。 胸肌结实，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腹肌块垒分明，往下是紧致的腰腹线条，再往下 —— 云栖的目光顿了顿。 他居然只穿了条紧身的低腰黑色平角裤。 布料紧紧裹着胯部，勾勒出饱满的弧度，顺着线条往下，是修长有力的双腿，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噗呲~”云栖没忍住，低笑出声，语气里带了点无奈，“穿成这样，你还真是来自荐枕席的？” 明衍被她笑得耳根有点发烫，别扭地别过脸，可声音却依旧硬邦邦的：“嗯。” 他顿了顿，又转回头，眼神里带着点不服气：“我挑衅你，你难道就不想征服我吗？” “……”云栖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心里更觉无语，“不得不说，你这吸引人的方式，还挺特别。” 明衍的腺体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空虚感，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里面爬。 他声音里带上了点急切：“行不行，一句话？！” 云栖看着他泛红的眼，沉默了两秒才道：“…… 不太行。” 她心里清楚，自己还没完全适应这个身体构造，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无法发生关系。 明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净。 他动作僵硬地坐起身，伸手把敞着的睡袍拢了拢，布料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都这样爬床了，你也瞧不上？”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甘，“看来还真是对我不感兴趣，我的信息素也没用吗？” 云栖看他执拗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在他身边的床沿坐下。 床垫微微下陷。 “有用。” 云栖的声音放轻了些，“香得我头更晕了。” 明衍眼睛亮了，他猛地凑近，温热的呼吸直接喷在云栖脸上：“那试试呗！我们来个一夜情，反正你又不吃亏。” 云栖身体往后仰，避开他的呼吸：“我是正经人，不玩一夜情。” “艹！！！” 明衍彻底炸了，“你怎么这么难勾引！” 说着就朝云栖的嘴唇撞过去。 “唔！” 云栖没防备，嘴唇被撞得生疼，牙齿都磕到了。 下一秒，她就被明衍扑在了床上，后背撞上柔软的床垫。 明衍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乱摸，力道很大，带着点失控的疯狂。 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云栖能清晰地感受到明衍身上的温度。 他体温没她高，但也绝对不低，热度透过衣物传过来，烫得皮肤发麻。 浓郁的玫瑰香铺天盖地袭来，钻进鼻腔，让云栖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皱紧眉头，伸手推开趴在自己身上啃咬嘴唇的人：“你还清醒吗？不会又失控了吧？快起来！” 明衍却赖着不起，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头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我来感觉了，信息素控制不住…… 医生说我不能再用抑制剂，否则这辈子就毁了。” 说完，他抬起头。 灯光下，明衍的眼神幽暗得可怕，像深不见底的黑洞，死死盯着云栖：“真毁了，我以后就永远赖着你！” 管她以前是 Alpha，现在是 Enigma。 反正这个人，他明衍要定了。 今天能成最好。 要是不成，他身体因为她失控，因为不能用抑制剂而毁掉。 他照样可以名正言顺地赖她一辈子。 第314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18 云栖看着明衍眼底的阴鸷，有些惊讶。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暴露这一面。 明衍的性格不稳定，容易狂躁，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能在军工领域站稳脚跟，坐到负责人的位置，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 “疯狗”。 他眼底分明藏着狠辣，藏着算计。 不过 —— 不正常的明衍，她见得太多了。 这点阴鸷，根本吓不住她。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明衍的额头上：“威胁我？” 明衍被她点得一怔。 她没生气！ 这反应让他瞬间觉得有希望，刚才那点阴鸷立刻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急切。 他往前一扑，趴回云栖身上，胳膊紧紧圈住她的腰。 “对！威胁你帮帮我…… ”明衍的脑袋在她颈窝蹭来蹭去。 云栖垂眼看着他，有点想摸这只 “大狗狗”。 “我也帮你。” 明衍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可以给我做临时标记。” 说着，他的手就顺着她的腰往下伸，带着明显的意图。 “你摸哪里呢？！！” 云栖一惊，反应极快地抓住他的手腕。 她实在尴尬，手上便用力一掀 —— 明衍后背重重砸在床垫上，发出 “咚” 的一声。 他愣了愣，随即心沉了下去。 刚才那点希望，好像又破灭了。 “你居然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会这样？老子这身材，这长相，不性感吗？” 云栖：“……” 她一个本质是女人的人，就算身体构造有了变化，可心理上哪能那么容易有感觉。 云栖没接话，撑着床垫爬起来，想离他远点，冷静一下。 可刚起身，手腕就被明衍猛地拉住。 他的手很用力，指节泛白，勒得云栖手腕生疼。 “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临时标记！” 明衍放低了姿态，“算我求你 ，否则我…… ” “好！” 云栖没等他说完，就给出了准确回复。 她之前查过标记的相关资料，知道临时标记可以稳定信息素。 明衍听到回答，眼睛瞪得大大的，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后，他便立刻翻身，乖乖地趴在床上。 “那你来吧，”明衍侧着头，将自己的后颈暴露出来，“不可以反悔。” 他其实并不知道标记，或者说，被标记，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些资料里的描述，对明衍来说，都只是模糊的概念。 所以此刻他有些紧张，但更多的却是期待。 云栖看他迫不及待的样子，有点想笑：“我不会说话不算数。但你…… 要不要再想想？毕竟哪怕是临时标记，也是会产生依赖的。” 明衍脱口而出：“我的人生信条里，从来没有‘反悔’这两个字！” “确实，你挺我行我素的……” 云栖俯下身，视线落在他的后颈 —— 浓郁的玫瑰香钻进鼻腔，比刚才更甚。 她的呼吸也跟着乱了半拍，指尖先一步探过去，抚过玫瑰印记。 “嘶……”明衍倒抽一口凉气。 云栖顿住，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样，确定要继续？” 明衍把脸埋在胳膊里，声音闷声闷气的，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意思：“继续，我好得很！” 云栖 “呵” 了一声，指尖收回，声音柔和：“知道了。” 她低下头，嘴唇缓缓凑近明衍的后颈，落在玫瑰印记的边缘。 明衍攥着的手猛地收紧：“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是 Alpha，不是 Omega，没那么脆弱。” Alpha 的天性里，本就带着征服与被征服的渴望。 要么压过别人，要么被更强的人压制。 那样的刺激，才会让他更有感觉。 可云栖没接他的话，只是抬手按住他的肩膀。 掌心的力道很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把他牢牢按在床垫上，不让他有丝毫动弹。 但唇下的动作却依旧轻柔，在后颈处缓慢地游移着。 原本淡粉色的印记，渐渐变成了艳红，像雪地里开出的花。 “艹…… ” 明衍快要疯了，后背的肌肉都绷成了块状，“干脆点，我不怕！” 云栖听到他的话，不再犹豫，启唇落下 —— 明衍只是轻轻皱眉，后颈的疼痛只有一秒，随即就是微凉的气息注入…… 血脉中失控的玫瑰风暴，被一点点抚平。 明衍的呼吸缓了下来，原本攥着床单的手，也松了劲。 时间大概过去了两分钟，云栖才抬头。 “好了。” 她直起身，声线不稳，“已经稳定，你先缓一缓。” “嗯…… ” 明衍的声音懒洋洋的，“感觉不错。” 云栖抬起上半身，目光落在他后颈的伤口上。 那里的皮肤已经开始愈合，只剩下淡淡的红印。 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总算解决了。 云栖怎么也没想到，临时标记这个行为，会带来这么强烈的刺激。 幸好她调动体内的神力，强行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否则真不定干出什么事来…… 明衍慢慢回过神，侧头看着云栖。 她看起来除了呼吸乱了点，居然没什么其他反应，克制力好得超出他的预料。 不甘心的念头瞬间冒了出来。 他试探着挪动身体，往云栖身边凑。 云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她直接伸手，扣住他的肩膀，稍一用力，就把他翻了过来，吻住了他的唇…… 明衍被亲，眼睛顿时一亮。 他抬起下巴，就开始热烈地回啃，力道大得像要吃人。 “别咬我！” 云栖伸手按住他的后脑，指尖微微用力，语气里带着警告，“不会就学。” 明衍被她按得动作一顿，眼底还带着点没褪去的疯狂，却乖乖应了声：“好……” 亲吻这件事，云栖自诩经验丰富。 她轻轻撬开明衍的唇齿，动作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又不失强势，慢慢引导着他的节奏，让原本混乱的亲吻变得缠绵起来。 两人的信息素在空气中交织在一起，越来越浓郁。 第315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19 亲着亲着，明衍的手就开始不安分，悄悄往下移。 他碰到什么…… 眼里立刻闪过得逞的笑意。 可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云栖牢牢抓住。 “好了，别乱动。” 云栖的声音不稳，却依旧保持着清醒，将他的手按住。 她现在的状态很危险，只能心里暗自腹诽 —— 多个器官，还真是…… 不一样。 那种想要将眼前这个人彻底掌控的冲动，前所未有地清晰和凶猛。 牙根发痒，叫嚣着想要再次狠狠咬住明衍的后颈，给他彻底打上独属于自己的烙印…… 不行！ 云栖猛地松开了钳制着明衍的手，迅速从他身上撤离，站起身就往浴室的方向走。 连身上那件本就松垮的睡袍滑落了更多，露出大片光洁的肩背，她都无暇顾及。 “砰！” 浴室的门被她粗暴地打开。 她一把扯掉身上的睡袍，任由其滑落在地，赤着脚跨进宽大的浴缸，将自己沉入凉水之中。 冰冷的触感袭来，瞬间压下了冲动。 然而，当她低头看向水面之下 —— 身体某处，即使泡在冷水里，依旧精神奕奕。 云栖眼里闪过茫然和错愕。 随即，她向后一靠，将后脑勺抵在冰冷坚硬的浴缸边缘，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好吧。 她的认知和三观碎成齑粉。 看来是彻底拼不起来了…… 明衍躺在床上，眼神幽暗得像深潭。 他很确定，她刚才动情了。 明衍根本躺不住。 他猛地翻身起来，决定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浴室门再次被打开。 明衍没穿睡袍，就那么大剌剌地出现在门口。 身上只留着那条低腰黑色平角裤，紧致的布料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显然和云栖一样，身体状态都很 “精神”。 他靠着门框，眼神直白地落在浴缸里的云栖身上：“看来我还是有点魅力的。” 经过刚才的临时标记和亲吻，两人之间的氛围少了剑拔弩张，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 云栖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闭上眼：“别再招我。” 她怕再被刺激，就真的会失控。 明衍却没打算放弃。 他走到浴缸边，缓缓蹲下身子，手往水里放，指尖划过水面，故意撩拨起一圈圈涟漪，声音里带着点诱惑：“都这样了，就别忍了呗！我可是现成的…… 不用白不用。” 明衍嘴上说得大胆，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眼里藏着难为情。 毕竟是Alpha，此刻却像个讨好的Omega，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云栖睁开眼，视线直直对上他的眼睛。 她看到了他眼底的窘迫，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需要。” 明衍的手僵在水里，慢慢收回。 指尖滴着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都把脸扔到地上了，居然还是没成功。 理智告诉他，现在该转身离开，再留下来只会更丢人。 可心底的不甘心疯长，让他挪不开脚步。 就在这时，云栖突然抬起上半身。 浴缸里的水顺着她的肌肤滑落，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她伸出手，勾住明衍的脖子，微微用力，将他拉近。 柔软的唇瓣轻轻落在他的嘴角，带着冰凉的水汽，又很快离开。 随后，她叹息着重新躺回水里，声音里带着点无奈：“今天真不行，我信息素不稳定，失控的后果你承担不了。” 明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刚才的失落一扫而空。 他凑到浴缸边，语气里满是兴奋：“你这是舍不得我？其实没关系的，我身体强壮着呢！” 为了证明自己，他还特意挺了挺胸膛。 结实的胸肌和清晰的腹肌线条，确实不像柔弱的样子。 云栖看他这副幼稚的模样，是真的无奈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放软了些：“别胡闹。不想回去的话，就去冲个澡睡觉。我要多泡一会儿，等平静下来就去陪你。” 明衍听到“陪你”两个字，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对我这么好？不怕我爱上你吗？” 云栖没回答，只是看着他 —— 明衍嘴上说得潇洒，可他的所作所为，早就暴露了心思。 一个习惯了高位的Alpha，愿意把自己主动送上门，让她标记，哪里只是想玩一夜情。 云栖轻轻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淡，却很温暖，带着纵容。 她指了指浴室角落的柜子：“去洗吧，柜子里有干净浴袍。” 明衍被她的笑容震住，愣了几秒，才回过神，乖乖地走向淋浴间。 脚步有些发飘，刚才的急切和不甘，好像都被抚平了，只剩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他直接抬手扯掉了身上的平角裤，丝毫不避讳。 反正都已经暴露了那么多，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温热的水流从淋浴头里喷出来，浇在身上，明衍却没心思好好洗澡。 淋浴间和浴缸隔得不远，这个位置，他能清晰地看到云栖浸泡在水中的修长身躯。 她长长的睫毛垂着，湿透的黑发贴在光洁的额角和颈侧，精致的脸褪去了平日的清冷，泛着红潮，诱人至极。 明衍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这一刻，他只觉得今晚这趟“夜袭”，值了。 他就是看上这个人了。 当时在会场见到她，就被狠狠吸引。 第一眼，就让他惊心动魄。 这个人，从长相到气质，从能力到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冷淡，真的是哪哪儿都精准地踩在他的爽点上！ 可惜，当时她是个Alpha，而且看起来…… 好像还挺看不上自己的。 那他就不爽了。 非常不爽。 在他看来，对付这种“看不上”，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一顿。 干过架，自然就能记住他。 明衍本来想着，毕竟都是Alpha，想让对方动心，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他计划着先稳住商业合作的关系，再一点点激起对方更多的征服欲，像剥洋葱一样慢慢靠近。 早晚有一天能如愿。 可以说，他已经准备好了打持久战。 甚至都做好了被骂变态、被拒之门外的准备。 结果，峰回路转！ 云栖二次分化成了Enigma。 这对明衍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但云栖本来就讨人喜欢，变成能标记所有性别、站在金字塔顶端的Enigma，只会更加耀眼，更加……抢手。 所以他一天都不能等！ 必须先下手为强！！ 他今晚过来，就是想着，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云栖对自己产生牵绊。 现在看来，他成功了。 不仅骗到了临时标记，还让云栖对自己松了口，甚至愿意让他留下来…… 第316章 论如何驯服疯狗Alpha 20 明衍想着想着，忍不住嘴角上扬。 “你能别盯着我了吗？”云栖无奈地睁开眼。 明衍被抓包，非但不尴尬，反而理直气壮：“哦，没忍住。”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后颈已经缓和下来的腺体，得寸进尺地追问：“云栖，你可还欠着我一回。既然今天不行，那什么时候行？给个准话呗。” 云栖沉默片刻，才慢悠悠地反问，带着点难以捉摸的意味：“你是就想一夜情，还是想走正常流程，先谈恋爱再说？” 这话一出，淋浴间里的明衍瞬间僵住了。 他正拿着花洒往身上冲水，听到云栖的问题，手一抖，花洒差点掉在地上。 脚下也没站稳，一打滑，整个人都往前踉跄了几步。 “艹！” 明衍低骂一声，幸亏反应快，伸手死死扒住了淋浴间的玻璃门，才勉强稳住身体，没光着屁股摔在地上。 他心脏狂跳，但还记得赶紧扯着嗓子回答问题，生怕晚了一秒对方就反悔似的：“要谈恋爱！当然是谈恋爱！！” 谈恋爱才能拥有名分，拥有长期合法标记权。 云栖看他没真摔着，松口气，忍不住抬手扶额：“去睡觉，别光溜溜的在我面前晃。” 经过这么一波折腾，她对于陌生的身体构造，心态似乎发生了变化 —— 从一开始的震惊、排斥、不忍直视，到现在…… 竟然有点习以为常了。 明衍低头看了看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羞耻。 当然…… 这感觉并不多。 并且很快就被他强大的心理素质压了下去。 “反正早晚会习惯彼此的身体，提前看看怎么了？”他说得理直气壮。 云栖：“……” 明衍关了水，裹上干净的浴袍：“那我先出去了啊。说好陪我的，你快来。” “嗯。” 他走到门口，又突然扒着门框探回头：“要是你‘忍不住’了，随时喊我，我保证…… 随叫随到。” “……” 云栖顺手抓起手边一块干燥的浴巾，看也不看就朝他丢了过去。 “滚！” 明衍反应极快地一缩脖子，溜了。 云栖又在冰冷的浴缸里泡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体内的冲动被彻底压制下去，才起身。 她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走出浴室，湿漉漉的黑发贴在白皙的脸颊上，添了几分魅惑。 明衍果然没睡，正靠在床头，一双眼睛精神得很，显然还在亢奋状态。 他见云栖坐下，立刻拿过她手里的毛巾：“我帮你擦。” “好。”云栖仰头，由着他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的长发。 明衍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忍不住嘟囔：“你长得…… 可真正。” 云栖嘴角含笑：“你也不赖。” “那是！老子这张脸，这身材，可是公认的顶级Alpha配置！要不然怎么配得上你这位大众情人。” “什么大众情人？” “切！网上有个‘最想一夜情对象’排行榜，你可是高居榜首。好多人都留言说，想把你拉下神坛，看你这种不食烟火的Alpha，激动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还说…… ”他语气越来越酸，“你肯定是床上床下反差最大的那个。” 云栖：“……” 明衍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其实我也很想看你……” 他话没说完，就被云栖抬手推开：“好了，头发就这样吧。” 她从他手里拿回毛巾，随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睡了。” 明衍看着她有些疲惫的眉眼，乖乖地“哦”了一声，没再纠缠。 他跟着云栖一起躺下：“我现在是你男朋友，对吧？” “嗯。” “那可以牵着你的手吗？” “……好。”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只温热又带着薄茧的大手就小心翼翼地探了过来，找到云栖放在身侧的手，然后握住。 两人就这样平躺着，十指相扣，皆是心满意足。 标记…… 确实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它像是在灵魂层面打下烙印，会让人从身体到心理，都自然而然地产生对彼此的依赖和强烈的占有欲。 这一天，经历了信息素失控、二次分化、临时标记……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两人都已透支。 沉重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再多想什么，就握着彼此的手，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 天色渐渐亮起。 走廊上，发现明衍房间空无一人的周允，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生怕老板又在易感期不稳定的时候，跑出去惹出什么大祸。 周允脚步匆匆地再次跑过隔离套房所在的走廊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周助理？怎么了，这么着急？需要帮忙吗？”苏婉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自己的房间门口，穿戴整齐，神色如常。 周允表情崩溃：“我们明总不知道去哪里了！房间没人，手机也没带！” “周助理不用担心，明总兴许是有什么急事，忙完了自然就出现了。” “要是你们云总，那确实不用担心。但我们明总…… 他易感期还没完全稳定！万一又失控了怎么办……” 这时，苏婉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一眼，然后抬头：“周助理，不用找了，明总在我们云总房间里呢。” “什么？？！！”周允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苏婉笑着走上前，十分自然地勾住还在石化状态的周允的肩膀，带着他往明衍房间的方向走：“云总刚吩咐我找你，一起去给明总拿套衣服。” 周允像个木偶一样被带着走，脑子还是一团浆糊，下意识地喃喃：“这、这…… 到底怎么回事？” 苏婉笑得见牙不见眼：“都是成年人，又赶上特殊时期，两位老板互相帮忙一下，不是很正常吗？倒是周助理，你连这个都不懂吗？” 周允茫然地重复：“懂什么？” 苏婉侧头凑近他耳边，带着点戏谑：“周助理，你还真是单纯呢…… 有机会，我们可以私下再‘详聊’，关于怎么‘互相帮忙’的问题。”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现在，我们先去给明总送衣服，再为两位老板多备些营养早餐。毕竟…… ‘帮忙’也是个体力活。” 周允：“！！！” 他后知后觉地终于反应了过来，脸颊瞬间爆红，连路都快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