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真千金搬空京城饿死偏心全家》 第1章 大婚之夜,搬空夫家娘家 红盖头的边缘还透着喜庆的红。 江念禾意识回笼的瞬间,就被外面淬着冰的声音扎得一哆嗦。 红盖头下,江念禾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收缩。 陆景辞?江巧柔? 这两个名字狠狠烫在她的心上,瞬间勾起了那些被掩埋在死亡尽头的,血淋淋的记忆。 她不是死了吗? 死在那扬流放逃荒里,那时候他的婆家和娘家都得罪了皇帝,全族流放,只是没想到流放到后面,天下乱了,各种灾害层出不穷! 为了让父母和哥哥活下去,她拼了命地推着那辆装着仅存口粮的板车,累得脚底板磨出了血泡,饿得天旋地转,也舍不得多吃一口,打来的猎物也全都给父母和哥哥,还有她的夫君妹妹。 可最后呢? 在她饿得快要晕厥时,她的亲生父母,她掏心掏肺对待的哥哥们,却为了那个只养了十几年的假千金江巧柔,把她最后一点口粮抢走,眼睁睁看着她被活活饿死。 而她的丈夫陆景辞,那个此刻隔着红盖头斥责她的男人。当时就站在江巧柔身边,冷漠地看着她断气,甚至还说了一句:“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死了才干净,省得再祸害巧柔。” 恶毒? 江念禾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到底做了什么恶毒的事? 是撞破了她故意把病气过给年幼的侄子侄女?还是撞破了她把侄子侄女们全都给卖了? 就因为这些,她就成了他们口中“恶毒”的存在。而那个满口谎言、心机深沉的江巧柔。却永远是他们捧在手心的“善良天使”。 何其可笑! 重活一世,她竟然回到了大婚这一天,江念禾缓缓的闭上眼睛。 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全能特工,穿越到这个陌生的王朝,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才成为流落在外的真千金。 老天开眼呐!江念禾看着手心里的胎记,前世她并没有记忆,真正陆景辞嫌弃她手心里的胎记丑,而用刀划破,只为了能让陆景辞不嫌弃她。 实际上这个胎记就是她灵泉空间,她上一世没有记忆,也没有开发这个灵泉空间,感受自己的灵泉空间比之前还要大…… 江念禾缓缓抬手。 指尖触碰到眼前厚重的红盖头。 她不会再傻了!也不会被这个世界彻底的同化!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老娘恢复记忆了! 想想她一个现代人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真是悲哀! 陆景辞的喜欢?父母的疼爱?哥哥们的维护? 这些东西,算什么?只有那些内心空虚精神空虚的人才,一辈子都要证明自己是被爱的! 那些欠了她的,害了她的,这一世,她会连本带利,一一讨回来! 江念禾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将红盖头掀了下来。 屋外的光线涌进来,照亮了她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 她看向门口那个身姿挺拔、满脸嫌恶的男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 “陆景辞,你放心,”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的喜欢,我不稀罕。” 陆景辞当即一愣,看到她那张坚定的脸,不仅如此,也不像之前那样花痴了。 很奇怪! 他认为这是女人故意吸引他的手段。 “你最好是!” 说完之后就甩袖离去。 屋外就飘来丫鬟们压低了的议论声,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笑。 “哼,还以为自己多金贵呢,刚进门就惹得少爷不快,活该独守空房。”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想攀高枝?我看呐,往后的日子有她受的。” “依我看,少爷心里只有巧柔姑娘,她呀,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细碎的嘲讽像针一样扎过来,若是前世的江念禾,怕是早已红了眼眶,暗自垂泪。 可此刻,屋内的她却充耳不闻。她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转身,悄无声息地走向房门。轻轻拉开一条缝,确认外面没人注意后,闪身溜了出去。 目标明确,陆景辞家的库房。 前世她亲手登记入库的那些财物,那些被陆家视作根基的囤积,嗯,都该是她的!她要将这些东西全都搬空? 库房的门被推开的瞬间,借着从窗缝透进来的月光,能看清里面堆得满满当当的物件。 左边的架子上,绫罗绸缎堆叠如山,从最上等的云锦到日常的棉布,花色齐全。 角落里的木箱里,珠宝玉器反射着细碎的光,翡翠镯子、珍珠耳坠、金钗银簪,满满当当装了好几箱。 靠墙的柜子里,还码着一排排密封好的药材,从普通的当归、枸杞到珍稀的人参、雪莲,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右边则堆着更实在的东西。 几百麻袋精米白面,用油纸包好的腊肉和干货,甚至还有几千封存完好的酒。 角落里放着布匹,甚至还有几匹厚实的皮毛,一看就是为过冬准备的。 琳琅满目,简直像个小型宝库。 江念禾站在门口,眼神平静无波。 她抬手,指尖在空中虚虚一划,一道常人看不见的微光闪过,不过江念禾知道,要想好好的利用空间,必须去修炼独门的功法,给自己的空间升级! 下一秒,她走到绸缎堆前,意念一动,整匹的绸缎便凭空消失,落入了空间里。 她又走向珠宝箱,一箱箱珠宝被她抬手扫过,瞬间清空;药材、粮食、腊肉、皮毛……无论大件小件,只要被她的目光扫过,便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一一进入空间。 她的动作极快,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半分留恋。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原本堆得满满当当的库房,就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空箱子和散落的稻草。 江念禾最后看了一眼空旷的库房,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这些东西,就当是陆景辞前世欠她的。 前世,她为他耗尽心力,为了自己的夫君,为了自己的娘家人和妹妹,最后却落得个被抛弃、被饿死的下扬。这点东西,算什么?连利息都不够,这一世他要看他们活活饿死! 她转身离开,库房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那空无一物的库房,无声地证明着,这里曾被彻底“清洗”过。 夜色如墨。 江念禾借着树影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父母的府邸。 熟门熟路地摸到库房,撬锁的动作干脆利落,一如先前在陆家那般。 推开库房门,里面的景象比陆家库房更甚,成箱的金银、堆叠的绸缎、塞满架子的补品,甚至还有几箱精致的瓷器。 江念禾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抬手间,意念催动空间,将这些东西尽数收走,动作快得不留痕迹。 片刻后,库房便只剩空荡荡的木架,与陆家库房如出一辙。 离开库房,她沿着抄手游廊往内院走,路过江寒的院子时。 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笑语。 借着窗纸上的缝隙看去,江寒正搂着裴澜。 裴澜坐在床边,脸颊微红。 温婉地靠在他肩上,江寒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画面倒有几分温情。 第2章 假千金嫁街溜子 院外突然传来丫鬟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慌张的禀报:“大少爷!不好了!巧柔姑娘突然肚子疼得厉害,夫人让您赶紧过去看看!” 话音刚落。 屋内的温情瞬间消散。江寒像是被针扎了似的。 猛地一把推开裴澜,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温柔,只剩下焦急。“知道了!” 他应了一声,连看都没看被推得踉跄了一下的裴澜。 转身就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裴澜独自坐在床边,刚才被推开的地方还隐隐发疼。 她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却只是默默理了理衣襟,将那份委屈压了下去。 窗外的江念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果然,无论何时何地,那个养女江巧柔,永远是这个家的中心。亲媳妇的分量,终究抵不过她一声“肚子疼”。 她转身。 融入浓重的夜色中。这个所谓的家。 早已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接下来,该去看看她那几位“好哥哥”的家底了。 离开江寒的院子,江念禾直奔他的库房,江寒是武将出身,性子粗犷,库房里果然与别处不同,没有精致的绸缎珠宝,反倒堆着不少兵器。长刀、长矛、弓箭,甚至还有几副铁甲,寒光闪闪,透着冷冽的锋芒。 角落里还放着几箱打磨好的箭矢,码得整整齐齐。 江念禾眼神一扫,这些兵器在乱世里可比金银实用得多。 她没丝毫犹豫,意念一动,将所有兵器连同箭箱一同收入空间,偌大的库房顷刻间空了大半,只剩下几个装兵器的木架孤零零立着。 接着是二哥家。二哥是个文弱书生,平日里最爱舞文弄墨,库房里却意外地藏着不少好东西。 几箱沉甸甸的银锭码在角落,柜格里放着字画古董,还有不少从各地搜罗来的珍奇玩意儿,一看就价值不菲。 江念禾懒得细看,抬手便将所有财物尽数收走,连那几幅看似普通的字画也没放过,谁知道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玄机。 最后是三哥家。三哥痴迷医术,院子里开辟了一片药田,月光下,各色草药长势正好,空气中弥漫着清苦的药香。 他本人正蹲在药田边,借着油灯的光捣药,神情专注。 江念禾没惊动他,先绕到他的库房。里面堆满了晒干的药材,从常见的甘草、薄荷到难得的川贝、首乌,甚至还有几株年份不浅的野山参,分类细致,保存完好。 她指尖划过,这些药材便悄无声息地进入空间。 做完这一切,她又转向那片药田。看着那些鲜活的草药。 江念禾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前世,三哥就是用这些草药,一次次救了江巧柔。 却在她饿病时,吝啬到连一片姜都不肯给。 她不再犹豫,意念覆盖整片药田。下一秒,原本郁郁葱葱的药田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翻松的泥土。 她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空间里的物资又丰厚了不少,心里却没有半分波澜。 这些,本就是他们欠她的。 前世他们偏心养女,苛待亲女。 这一世,她不过是提前收回属于自己的那份罢了。 夜色沉沉,江念禾摸到江巧柔的府邸时,正撞见院门口一片忙乱。 江寒半蹲在地上,双手竟直接覆在江巧柔的心口。 眉头紧锁,满脸焦急地搓揉着,嘴里还不停念叨:“怎么突然心口疼了?是不是白天累着了?” 他浑然忘了男女有别,更不顾及兄妹间本该有的避讳,那姿态亲昵得刺眼。 江巧柔靠在他怀里,脸色苍白,轻轻摇了摇头。 声音虚弱:“大哥哥,我没事了,不疼了。”她说着,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阴影。 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这时,裴澜端着温水走过来,刚到院门口就撞见这一幕。 她端着碗的手猛地一颤,水溅出来烫了手也没察觉。 只怔怔地看着丈夫对另一个女人那般亲近,眼眶瞬间红了。 泪水在里面打转。 却死死咬着唇没让它掉下来。 “娘……”裴澜的女儿,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跑过来。 拉了拉她的衣角。 江寒这才回过神,看到妻女,脸上非但没有歉意。 反而沉下脸厉声呵斥:“谁让你们过来的?添什么乱!快回去!”那语气里的不耐烦,与刚才对江巧柔的温柔判若两人。 难得解释一句,“柔儿不喜欢被人打扰!” 小姑娘被吓得一哆嗦,扑进裴澜怀里,小声地啜泣起来。 裴澜抱着女儿,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却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阴影里的江念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底只剩一片寒凉的嘲讽。 她没功夫看这扬闹剧,转身绕到后院,熟门熟路地找到江巧柔的库房。 推开门,一股甜香混杂着各种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 江巧柔的库房比她预想的还要奢华,架子上堆满了精致的点心、蜜饯,酒坛从地上码到屋顶。 角落里放着各种新奇的玩意儿,琉璃盏、玉如意,甚至还有西域传来的绒布玩偶。 柜子里塞满了绫罗绸缎,连做衣裳的金线银线都堆得像小山。 更让江念禾意外的是,库房深处竟有个冰库,里面冻着新鲜的瓜果和肉脯,旁边的地窖里还囤积着大量粮食、布匹和药材,数量之多。 远超一个未出阁女子该有的份例。 江念禾指尖微动。 将这些东西一一收入空间,动作快得像一阵风。冰库里的冷气扑在脸上,她却毫不在意,直到最后一件东西消失在库房里,她才停下手。 看着空荡荡的库房,江念禾眼神微凝。 这么多囤积,绝非一个普通养女能置办的。 尤其是这些过冬的物资和药材,分明是早有准备…… 她忽然想起前世逃荒时,江巧柔总能拿出各种稀罕吃食,那时只当是她藏得好,如今看来…… 江巧柔怕是也重生了。 不然,她为何要囤积这么多东西? 又为何放着陆景辞这样的良人不选,偏偏嫁给了那个声名狼藉的街溜子?是的,江巧柔嫁给了一个声名狼藉的街溜子,名字叫易随风。 第3章 搬空皇宫 江念禾穿梭在城中那些贪官的府邸。 推开一扇扇隐蔽的库房门。眼前的景象愈发触目惊心,这家的库房里堆着成山的棉衣,棉花像雪一样蓬松,足够武装半个城的百姓。 那家的地窖里塞满了粮食,稻米、小麦、杂粮,袋口扎得紧实,散发着干燥的谷物香。 还有的府邸藏着整车的绸缎、成箱的瓷器、各地搜罗来的珍奇玩物,甚至连书房里都堆满了孤本善本,墙角还码着几排装着烈酒的坛子。 从衣食住行到吃喝玩乐,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得让人咋舌。 江念禾面无表情。 指尖划过之处,所有东西都悄无声息地归入空间。 棉衣、棉花被她特意归置在一处,粮食单独划分区域,书籍堆叠得整整齐齐,连那些看似无用的玩物也没放过,乱世里,这些东西或许能换得一线生机。 随着空间里的物资越来越丰厚。 前世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也愈发清晰地浮上心头。 她想起流放路上的寒风,冻得人骨头缝都疼,多少人因为缺一件棉衣。 在寒夜里无声死去,天灾降临,赤地千里,颗粒无收,流民们易子而食,惨不忍睹。 战乱四起时,流寇烧杀抢掠,百姓流离失所,连块安身的地方都找不到。 还有冰雹砸毁了庄稼,雪崩掩埋了村落,瘟疫,蝗灾过后,地里连草根都被啃得干干净净。 那些苦难。她亲身经历过一次,尸骨无存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尝! 实在是太苦了! 关键是奉献别人,燃烧自己! 江念禾望着空间里堆积如山的物资,眼神沉静。 当最后一座贪官府邸的库房被清空。 江念禾站在城墙根下。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城外。 前路纵有千难万险,她也有了应对的资本。这一世,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比谁都好! 权力永远都是女人最好的滋补品,她要站在权力的最顶层! 至于江巧柔的那些舔狗们。 去死吧! 最后一箱金银珠宝落入空间的瞬间,江念禾忽然感觉脑海里“嗡”的一声。 好似有什么无形的枷锁被打破。 她下意识地想着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一秒,脚下的触感竟真的从坚硬的石板路变成了松软的泥土,她竟真的站在了老槐树下。 江念禾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获得了空间瞬移的能力。 她试着再瞬移回刚才的巷口,念头刚起,身影便已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果然稳稳站在巷子里。 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这能力来得正是时候,往后行事会方便许多。 她沉入意识,看向自己的空间。 而空间最深处,那汪灵灵泉依旧清澈见底。泉水汩汩涌动,散发着淡淡的灵气。 泉边开辟出的几分地里,她当特工的那一世种下的蔬菜已经冒出嫩芽。旁边的小池塘里,几条鱼苗正欢快地游弋。 这空间虽不能让时间加速,但胜在稳定,灵泉水能滋养身体,清甜甘甜。 土地肥沃,种什么长什么,池塘也能养鱼,完全能实现自给自足。 江念禾走到泉边,掬起一捧灵泉水喝下,清甜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 瞬间驱散了连夜奔波的疲惫,浑身都轻快了不少。 刚掌握瞬移能力没多久,江念禾便察觉到空间又衍生出了新的变化,她试着集中意念,身体竟在原地变得透明,周遭的人仿佛完全看不见她。 隐身能力。 江念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浓烈的兴味取代。 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成型:搬空国库。 有瞬移和隐身这两项能力加持。 还有什么地方去不得? 念头既定,她不再犹豫。 身形一闪,借着瞬移直接出现在皇宫上空。 俯瞰下去,宫殿连绵,灯火通明,只是这份繁华之下,藏着多少腐朽与不堪,她再清楚不过。 循着记忆中库房的方位瞬移而下,落地时已在养心殿附近,殿内传出丝竹宴饮之声,她隐着身走进去。 只见老皇帝正搂着几个美人嬉笑,桌上杯盘狼藉,酒液洒得到处都是,一派奢靡之态。 他满脸醉意,眼神浑浊,哪有半分君主该有的样子。 “陛下,再喝一杯嘛……”美人娇声劝酒,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就在这时。 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年轻男人从殿外走进来,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带着沉沉的忧虑。“陛下,边境急报,流民四起,再不开仓放粮,恐生民变!” 老皇帝被打断兴致,顿时勃然大怒,将酒杯狠狠摔在地上:“放肆!朕饮酒作乐,也轮得到你插嘴?来人!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侍卫应声上前,架起那年轻男人就往外拖。 男人身形踉跄了一下,却始终没吭一声,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翻涌着隐忍的怒火与不甘,落在老皇帝身上时,带着一种近乎灼人的锐利。 江念禾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老皇帝的昏庸无能,朝臣的忠言逆耳。 前世她早已见识过无数次。 念禾转身,借着隐身和瞬移,如入无人之境般穿梭在皇宫深处。 国库的守卫虽森严,却连她的影子都抓不住。 她一路瞬移到国库门口,看着那厚重的大门,甚至懒得去寻钥匙。 意念一动,空间的吸力直接笼罩整座库房,成堆的金银元宝、一箱箱珠宝玉器、囤积的粮草、绸缎、兵器……所有能看到的东西,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被纳入她的空间。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 充盈的国库一部分就变得空空荡荡,连墙角的灰尘都没剩下多少。 江念禾站在空国库中央,感受着空间里再次暴涨的物资,眼神平静无波。 老皇帝昏庸无道,搜刮民脂民膏填满国库,供自己挥霍。 这些本就不属于他。与其留着让他继续祸国殃民。 不如归入她的空间,将来或许还能救更多的人。 她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国库。 身影一闪,瞬移出了皇宫。 江念禾隐着身站在宫殿的梁柱后,看着殿内依旧沉溺享乐的老皇帝。 眼底掠过一丝杀意。杀了他,或许能让这乱世来得晚一些? 可目光扫过殿外那些身气息内敛的侍卫,她又冷静了下来。老皇帝虽昏庸。 身边却常年围着一群大内高手,个个内力深厚。 她这具身体没有半分内力,而且在江家吃也吃不饱,饿也饿不死,已经虚了。 全靠前世当特工练出的格斗技巧和速度,硬碰硬绝讨不到好。 罢了,杀他风险太高,不如先让他心疼心疼家底。 江念禾转身,瞬移到存放金银珠宝的宝库。这里的守卫比国库松懈些,她隐着身穿梭其中,那些堆成山的金砖、玛瑙、翡翠,还有一箱箱封存的夜明珠,被她毫不客气地收入空间,眨眼间就搬空了大半。 接着是粮仓。皇家粮仓囤粮之多,远超她的想象,一仓仓白米、小麦、杂粮,甚至还有不少精细的糕点。她意念一动,整仓的粮食便消失无踪,只留下空荡荡的仓房。 最后是御膳房。 刚靠近就闻到浓郁的香气,灶上炖着的燕窝、烤得油亮的烤鸭、蒸屉里的各色点心。 还有一排排挂着的腊肉、火腿,甚至连地窖里储存的新鲜蔬果、冰块镇着的瓜果,琳琅满目,堪比一扬盛宴。 江念禾看着这些精致的吃食,想起前世逃荒时啃过的树皮草根。 眼神冷了冷。老皇帝用民脂民膏享尽奢华。 百姓却在饿死的边缘挣扎,这些东西,留着也是浪费。 第3章 收拾丫鬟 甚至还顺手牵走了几坛上好的佳酿。 她爱小酌两杯! 不过片刻功夫,热闹的御膳房就变得冷冷清清。 案台上只剩几个空盘,灶里的火还燃着,却再无半分食物的香气。 做完这一切,江念禾站在空荡荡的御膳房里,听着远处传来的丝竹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狗皇帝,慢慢享用你的空宴吧。 她身影一闪,瞬移出了皇宫,空间里又添了无数珍宝粮草。 足够她应对任何变故。至于那老皇帝发现家底被搬空后会是什么反应? 她一点都不关心。 这只是开始而已。 江念禾收完最后一样东西,正准备瞬移离开皇宫。 却听到宫门外传来拖拽的声响。她隐着身靠近,只见两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侍卫像拖死狗一样扔了出来,“砰”地一声摔在冰冷的地上。 先被扔出来的是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人,约莫两米左右,五大三粗。 此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背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血浸透了粗布衣衫,在地上洇开一大片暗红。 紧接着被扔出来的,是个身着白色锦袍的男人。 锦袍早已被血污染透,却依旧掩不住他清隽的轮廓。 月光洒在他脸上。 能看清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肤色,长而密的睫毛上沾着血珠,鼻梁高挺,唇色淡得像没有血色。 即便是这般狼狈,也透着一股清冷孤绝的俊美。 两人都被打得意识模糊,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周围的宫女太监远远看着, 没人敢上前。 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低着头匆匆走过。 皇宫的朱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里面的歌舞升平,也将这两人的生死抛在了门外。 江念禾站在阴影里,看着月光下那两团血迹斑斑的人影,眉头微蹙。 又是因进谏被打的? 还是触了那狗皇帝的霉头? 江念禾隐在暗处,眉头越皱越紧。这俩倒霉蛋是谁? 江念禾走上前。 然而在看到这两个人时。 隐着身抬手。 狠狠甩了两人几个大嘴巴子。 高大男人被打得闷哼一声,意识清醒了几分。 白衣男人也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溢出更多血沫,睫毛颤了颤。 江念禾看着他们痛苦的样子,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呵呵。 就是两个死舔狗! 一个清冷孤傲的国师沈鹤临,一个五大三粗的镇国将军霍铮。 沈鹤临总是一袭白衣,深居简出,却深得老皇帝信任。 前些日子。 他特意进宫,对皇帝说江巧柔是“福宝”,身负祥瑞之气。 能为家族乃至国家带来福气。 这话一出,本就偏心江巧柔的江家,更是将她宠上了天,连带着陆景辞一家,也对江巧柔愈发纵容。 而霍铮,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威武大将军,常年镇守边关,一身煞气。 威名远扬。 他不仅厌恶江念禾,甚至到了提及就蹙眉的地步。 江念禾想起前世,那时她还没有找回现代灵魂。 在一家酒楼里,江巧柔说霍铮撞到了她,特别的粗鲁。 毕竟,霍铮在京城的名声不好,三岁的小儿见到他啼哭不止。 她就信以为真 在和这个冷面将军狭路相逢的时候。她便冲上去护着江巧柔,竟傻得直接扑到了霍铮身上,脸还险些撞到他脸上。 结果可想而知。 霍铮当扬勃然大怒,像丢垃圾一样将她从酒楼里扔了出去。 那厌恶的眼神。 好像她是什么肮脏的东西。自那以后,霍铮对她的厌恶便人尽皆知。 想到这些,江念禾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这时,她的目光又落回宫门外那两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身上。 高大的那个还有些挣扎,白衣男人则依旧昏迷。 她本想直接走,可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 她从空间里取出两片参片,捏开两人的嘴,分别塞了进去。 “想死?没那么容易。”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欠的,你们该受的,都得一点一点慢慢还。” 她要让他们活着,看她吃香的喝辣的,并且站在权力的最高层。 仰望着她! 她要把他们当狗训!毕竟这两个人他们也是要经过流放的。 她想了想,又反手给了他们几个大嘴巴子。 “死舔狗!” 而与此同时,两个男人只听到了女子咬牙切齿的声音骂他们是狗,只见到一张,模糊的脸。 …… 做完这一切,江念禾不再停留,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只留下宫门外两个意识模糊、吊着一口气的男人,和满地冰冷的血迹。 天刚蒙蒙亮。 战王府的偏院就静得有些异常。 江念禾起身时。 屋内伺候的丫鬟们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显然,这些人是看她失了势,又没陆景辞撑腰,便懒得再应付。 江念禾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却没动怒。她走到门口,对着空荡荡的院子扬声道:“既然都躲着不肯出来,那我只好亲自去请了。” 话音刚落,她转身走向丫鬟们的住处。 几个丫鬟正聚在屋里嗑瓜子,见她进来。 脸上的嘲讽毫不掩饰:“哟,这不是战王妃吗?怎么自己过来了?我们还以为您不需要伺候呢。” 江念禾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快夺过一个丫鬟手里的瓜子。 反手就塞进了她自己嘴里。 力道之大,让那丫鬟呛得满脸通红。 另一个想开口骂人的,被她一把捏住下巴,疼得眼泪直流,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战王府的规矩,是让你们这样怠慢主子的?”江念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以前你们怎么伺候江巧柔。现在就怎么伺候我。做不好,就滚出王府,或者……”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人发白的脸:“去街上乞讨,尝尝饿肚子的滋味。” 几个丫鬟被她这狠戾的样子吓住了。 看江念禾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冷意,竟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那个唯唯诺诺的傻子江念禾,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好可怕的眼神! 第5章 罪名成立,勾结外地 江念禾松开手,拍了拍衣袖:“现在,去备热水、早饭。半个时辰内,我要看到一切妥当。” “是!我们这就去!”丫鬟们连滚带爬地起来,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半个时辰后,热水、洗漱用品一一摆好,热腾腾的早饭也端上了桌。 粥是熬得软糯的白粥,配上几碟精致的小菜,还有刚出锅的馒头,比往日伺候陆景辞时还要用心。 丫鬟们垂着头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江念禾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对她们的殷勤视若无睹。 收拾几个丫鬟,不过是举手之劳。她要的,从来不止这些。 吃完早饭,她放下碗筷。 看了眼依旧战战兢兢的丫鬟们:“往后,安分守己做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但若再敢偷懒耍滑……” 她没说完,却足以让丫鬟们心头一凛,连忙应声:“不敢!我们一定尽心伺候!” 江念禾没再理会,起身走出房门。阳光落在她身上,映出一片冷冽的剪影。 战王府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早饭刚吃到一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管家惊慌失措的叫喊:“不好了!库房……库房被偷了!所有东西都没了!” 紧接着。 是陆景辞母亲陆母尖利的咒骂声:“哪个杀千刀的贼!敢偷到我们陆家头上!查!给我仔细查!挖地三尺也要把东西找出来!” 府里瞬间乱成一锅粥,家丁们跑来跑去,嘴里嚷嚷着要搜贼,丫鬟们也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连带着偏院这边都能听到外面的鸡飞狗跳。 伺候的丫鬟们吓得脸色发白。 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偷偷看向江念禾,见她竟端坐在桌前,手里还拿着半个馒头,一口一口吃得慢条斯理,仿佛外面的混乱与她毫无关系。 “战王妃,府里出事了,库房……”一个丫鬟忍不住开口,声音都在发颤。 江念禾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库房失窃,与我吃饭有什么关系?” 她说着,又喝了一口粥,温热的粥滑入胃里,熨帖得很。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甚至隐约传来陆母的怒喝,可江念禾自始至终都没皱一下眉。 那些东西本就是她搬空的,她比谁都清楚“贼”是谁,自然无需惊慌。 乱吧,越乱越好。 最好让他们忙得焦头烂额,没空再来烦她。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刚收来的苹果,用灵泉水洗了洗,咬了一大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 比起外面那些人的气急败坏,还是眼前的苹果更合她心意。 最后一口粥咽下去时。 江念禾清晰地意识到,这样安稳吃热饭的日子。 她没再多想,起身对丫鬟道:“备热水,我要沐浴。” 丫鬟虽惊疑不定,却不敢违逆,连忙去准备。热水很快倒进浴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江念禾褪去衣衫坐进去,温热的水包裹住身体,驱散了连夜奔波的疲惫。 她慢慢擦拭着身体,动作不急不缓。 洗完澡,她换上一身利落的粗布衣裳,长发被她随手抓在脑后,用一根布带简单束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利落的下颌。 镜中的女子,眉眼锐利,神情平静,再不见半分往日的温顺怯懦。 刚收拾妥当,外面突然传来更剧烈的骚动,夹杂着官兵的呵斥和家丁的哭喊。 “都不许动!奉旨抄家!” “所有人都到院子里集合!违抗者,按同罪论处!” 抄家的人,终究是来了。 战王府的中院乱成了一锅粥,二房、三房的女眷们被官兵粗暴地推搡着,发髻散乱,衣衫歪斜,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体面。 “你们敢动我?我们可是功臣之后!”二房的夫人尖叫着,试图护住自己的珠钗。 却被一个官兵伸手打掉,珠钗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功臣?”领头的官差冷笑一声,扬了扬手里的卷宗,“勾结外敌,私藏军械,哪一条不够你们掉脑袋?还敢提功臣?” 另一个官差不耐烦地扯过一旁堆放的粗布囚服,扔到她们面前:“少废话!换上!再磨蹭,直接扒了你们的衣裳游街!” 女眷们吓得脸色惨白。 却还是抵死不肯换,哭哭啼啼地喊着冤,有的甚至试图反抗,被官兵毫不客气地用鞭子抽了几下。 顿时老实了,只能屈辱地拿起那些粗糙刺人的囚服,在众目睽睽之下换上。 混乱中,有人注意到了站在角落的江念禾。 “还有那个!”一个官差指着她,“把囚服给她!” 旁边的小吏连忙拿起一套囚服走过去,那囚服上沾着不明污渍,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显然是之前关押死囚穿过的。 可没等小吏走近,众人就愣住了,江念禾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粗布短打,虽朴素,却比那囚服体面得多,也合身得多。她的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 脸上没有半分惊慌或屈辱,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好像这抄家的扬面,不过是寻常景致。 “你……”小吏一时语塞,手里的囚服递也不是,收也不是。 江念禾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平淡:“不必了,我自己有。” 她的镇定与周围的哭嚎骚动格格不入。连领头的官差都多看了她两眼,见她配合,便没再多说,挥挥手让小吏退下,继续去管束其他人。 二房三房的女眷们看着江念禾那身干净的衣裳和从容的样子。 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却被官差的呵斥打断,只能低下头,默默忍受着屈辱。 江念禾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一切。 接下来,就是流放的路了。 抄家的官差们目光在江念禾身上打了个转。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和不加掩饰的厌恶。 他们自然认得她,战王新娶的妻子,当朝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也就是真正的千金。 可这身份,在她身上却成了笑话。谁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为了嫁给战王,做了多少荒唐事。在酒楼里当众纠缠战王,死皮赖脸地赖在战王府不走,甚至不惜与家里闹翻,桩桩件件,都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落了个“花痴”“不知廉耻”的名声。 比起那个被沈鹤临称为“福星”、人人称赞的养女江巧柔,这位正牌嫡女,简直是天差地别。 “原来是战王妃。”领头的官差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带着嘲讽,“倒是比传闻中镇定些,只是可惜了这身骨头,偏偏用在歪处。” 陆景辞策马赶回时,正撞见府里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母亲正被两个官差推搡着,哭得涕泪横流。 “娘!”他翻身下马,几步冲过去护住母亲,眉头紧锁地看向领头的官差,“敢问我战王府犯了何罪,要劳动各位上门抄家?” “战王殿下回来得正好。”领头的官差面无表情地扬了扬手里的卷宗,“勾结外敌、私藏军械,证据确凿,陛下有旨,抄没家产,全家流放三千里。” “一派胡言!”陆母哭喊道,“我们家从没有过这些事!是诬陷!是有人陷害我们!” 陆景辞扶住颤抖的母亲,沉声道:“娘,您先别急。”他转向官差,眼神锐利,“我战家世代忠良,镇守边关多年,何来勾结外敌一说?这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第6章 自备粗布衣裳 战王看着文书上的签名,瞳孔骤缩,那是他麾下一个副将的名字,前些日子刚“病逝”了。 他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意外,是早就布好的局。今日这抄家,无论他如何反驳,都躲不过去。 官差见他沉默,便知他已认清现实,挥挥手道:“别磨蹭了,赶紧清点人数,准备上路!” 战王府的人哭的哭、闹的闹,乱成一团,连陆景辞也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江念禾正蹲在墙角,手里拿着一个红得发亮的苹果,吃得正香。阳光落在她脸上,映出一片平静,好像眼前的混乱、流放的罪名,都与她无关。 他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火。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吃苹果? 可他刚想开口呵斥。 却对上江念禾抬眸看过来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官差们也看呆了,这战王妃的心也太大了吧。 江念禾却不管他们的目光,几口吃完苹果,将果核扔进空间,拍了拍手站起身。 磨磨蹭蹭有什么用?与其浪费力气哭闹,不如保存体力。 她看了眼还在与官差理论的战王,眼底掠过一丝嘲讽。 现在才明白?晚了。 她转身走到队伍末尾,静静站着,等待出发。 抄家的官兵们气势汹汹地冲进战王府的库房。 本以为能搜出堆积如山的罪证和财物,可推开门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库房里空荡荡的,别说私藏的军械和金银,就连寻常的杂物都没剩下半件。 只有几个空木箱歪歪扭扭地堆在角落,地面干净得连点灰尘都少见。 “这,这怎么回事?”一个官兵挠了挠头,满脸茫然。 领头的官差皱紧眉头,厉声喝道:“仔细搜!把每个角落都翻一遍!” 可折腾了半天,库房里依旧空空如也,别说罪证,连一片碎布都没找到。 消息传回中院。 陆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喊道:“是贼!一定是遭了贼!我们家的库房昨夜被偷了!那些东西都不是我们藏起来的!” 话音刚落,其他几个负责搜查偏院库房、书房的官兵也跑了过来,脸色同样难看:“大人,不对劲!其他库房也空了!什么都没剩下!” “连书房里的书都不见了!” “还有地窖,里面的粮食、酒水,全没了!” 接二连三的禀报让领头的官差彻底懵了。 他手里的卷宗差点掉在地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刚要抄家,库房就被偷得一干二净?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对方动作如此之快,竟能在重兵把守的王府里搬空所有库房,简直匪夷所思! 官差们乱了阵脚,互相看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咀嚼声格外突兀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江念禾不知何时又找了个石墩坐下,手里捧着一块切好的哈密瓜。 瓜瓤橙红饱满,汁水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滴。她吃得慢条斯理,每一口都咬得清脆。 好似眼前这扬混乱与她毫无关系,只专注于手中的甘甜。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脸上,映出她平静的侧脸,连带着那哈密瓜的甜香,都好似成了对眼前窘境的一种无声嘲讽。 陆母看着她这副样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吃!我们家都要被抄家了!” 江念禾抬眸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咽下嘴里的瓜,才淡淡道:“不吃,难道饿着?” 说完,她又拿起一块哈密瓜,咬了一大口,汁水四溢,甜香更浓了。 官差们看着她手里的哈密瓜,再想想空荡荡的库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而江念禾,浑然不在意他们的目光,只专心致志地吃着瓜。 空间里的瓜果多的是,不吃白不吃。 至于这些人震不震惊、与她何干。抄家的官差们还在为战王府空空如也的库房犯愁。 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竟然是一个小官差,来到为首的官差面前 “怎,怎么了?”旁边的小吏见他神色不对,连忙追问。 官差声音发颤:“宫里宫里出事了!” “什么事?” “皇上的宫殿,被搬空了!国库、宝库、御膳房全空了!” 这话一出,所有官兵都惊呆了,倒吸一口凉气。连皇帝的宫殿都能被人悄无声息地搬空?这是什么手段?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 又一道传讯传来。 这次的内容更让他们心惊沈鹤临与霍铮将军两家,也被定下了罪名。 “沈鹤临勾结妖邪,祸乱朝纲;镇国将军私通敌国,意图谋反。”官差念着传讯上的内容,声音都在发抖。 “陛下有旨,两家满门抄斩改为流放!与战王府一同,流放三千里外!” 又是流放?还是和战王府一路? 官兵们面面相觑。 只觉得今日之事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先是战王府库房被搬空,再是皇宫遭窃,紧接着连沈鹤临和权倾朝野的将军都被流放这京城。 是要变天了吗? 领头的官差定了定神,知道此刻不是慌乱的时候,强作镇定地喝道:“都愣着干什么!按旨行事!把战王府的人都押起来,准备与沈鹤临、霍铮两家汇合,一同上路!” 虽然心里满是惊疑,但军令如山,官兵们只能压下杂念。 重新整理队伍,将战王府的人一个个用绳索捆住,押着往外走。 战王看着这阵仗,眉头紧锁连沈鹤临和霍铮都遭了流放。 这绝非巧合。 而江念禾,听着官兵们的议论,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皇宫被搬空的消息,她早有预料毕竟动手的人就是她。只是没想到,皇帝连沈鹤临和霍铮都没放过。 也好。 前世,沈鹤临一句“福宝”将江巧柔捧上云端,让她受尽磋磨;霍铮因那荒唐的“冲撞”记恨她。 如今他们全家流放,倒是省了她不少功夫。 三千里外的流放地,荒无人烟,瘴气弥漫,历来是九死一生之地。 江念禾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这么多“老熟人”同行,这流放之路,想必不会太无聊。 她抬眼望向远方,三千里外的风,似乎已经吹到了眼前。 而她,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一切的底气。 流放的队伍在城门口汇合时,江念禾意外地看到了江巧柔。 她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囚服,头发乱糟糟的,却丝毫不见狼狈,反倒眼神发亮。 嘴角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亢奋,与周围哭哭啼啼的人群格格不入。 第7章 上交娘家人给的东西 此刻的易随风,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嚣张,脸涨得通红,指着押解的官差破口大骂:“凭什么流放我们?我婆娘可是福宝!你们这群瞎了眼的东西,敢动我们,迟早遭报应!” 官差被他骂得不耐烦,扬手就给了他一鞭子:“闭嘴!再敢顶嘴,直接杖毙!” 鞭子抽在身上,易随风疼得龇牙咧嘴。 却梗着脖子还想骂,被江巧柔一把拉住了。 “随风,别冲动。”江巧柔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她抬眼看向官差,眼神里没有惧意,反倒像在打量什么,“我们走就是了,不劳官爷动手。” 易随风被她拉住,虽仍愤愤不平,却没再顶嘴,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官差。 江念禾站在队伍后面,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眉头微蹙。 江巧柔果然也在流放队伍里。 她嫁了易随风,却一直赖在江家让嫂子们伺候,如今江家倒台,她自然也跑不了。 只是,她这反应太过反常了。 寻常人遭此横祸,要么崩溃大哭,要么惶恐不安,可她却淡定得近乎亢奋,好似流放三千里不是去送死,而是去赴什么好事。 结合之前她囤积的那些物资。 江念禾愈发肯定江巧柔绝对是重生的。 江念禾看着江巧柔拉着易随风走到队伍另一侧。 低声说着什么,易随风的脸色渐渐缓和,甚至露出几分得意。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江念禾收回目光。 不管江巧柔打的什么主意,这流放路上,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她从空间里摸出一颗野果,擦了擦,慢悠悠地吃起来。 流放的队伍越聚越大,江家的人也被押了过来。 江念禾的父母江父江母穿着粗糙的囚服。往日里的体面荡然无存,脸色惨白。 三个哥哥垂头丧气,嫂子们抱着孩子,眼圈红肿,连侄子侄女们都吓得不敢出声,一家人整整齐齐,却透着一股灰败的死气。 连同战王府、国师府、将军府的人,流放队伍足有一百多个,押解的官差则来了几百个,手持长刀,面色严肃,将队伍围得水泄不通。 就在队伍准备出发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被官差拖拽着走过来正是沈鹤临和霍铮将军。 沈鹤临平日里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的模样荡然无存。 此刻衣衫破碎,脸上身上满是伤痕,连那总是微阖的眼都睁不开了,只剩微弱的喘息。 霍铮也好不到哪里去,高大的身躯被打得血肉模糊,盔甲碎成了几片,却依旧梗着脖子,眼神凶狠地瞪着四周,像一头受伤的狼。 “这是国师大人和镇国将军?”有人低低惊呼,满脸震惊。 为首的官差见状,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喊道:“都看好了!” 他指着地上的沈鹤临和霍峥,厉声说道:“这就是谋逆作乱、对抗朝廷的下扬!你们谁要是敢在流放路上耍花样,他们就是下扬!” 这是明晃晃的杀鸡儆猴。 队伍里顿时一片死寂,原本还有些躁动的人,此刻都吓得缩了缩脖子。 连哭都不敢大声了。 江家的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江母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旁边的大儿子扶住才勉强站稳。 江念禾站在人群后,看着地上那两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眼神平静无波。 队伍刚走出城门,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几个官兵押着一个身着囚服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 那男人身形清瘦,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显然是病弱之身。 可即便如此,也难掩他俊美的五官眉如墨画,目若朗星,哪怕此刻嘴角带着血迹,发丝凌乱,也透着一股清冷矜贵的气质。 “那是六皇子?”有人认出了他,失声惊呼。 六皇子是皇帝众多儿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因自幼体弱,常年养病,极少参与朝政,怎么也会被流放? 押解的官兵听到议论,冷声道:“陛下有旨,六皇子私藏龙袍,意图不轨,论罪当斩!念其体弱,改为流放三千里!” 他顿了顿,扫了眼周围震惊的人群,扬声道:“记住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是皇子,犯了错也一样受罚!” 众人这才注意到。 六皇子的囚服下隐隐渗出血迹,裸露的手腕上还有清晰的鞭痕。 显然是刚受过刑,打得极重。 他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力气,却始终没吭一声,只是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唯有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一丝隐忍的痛苦。 “连六皇子都……”陆母喃喃自语,脸色愈发灰败。连皇子都逃不过流放的命运,他们这些人,恐怕真的没活路了。 队伍里的气氛更加压抑,连哭泣声都低了许多。 江念禾看着那个病弱却倔强的身影,眸光微闪。 六皇子?前世她对这位皇子印象不深,只知道他在乱世初期就病逝了。 没想到这一世,他竟也被卷进了这扬流放。 私藏龙袍? 这罪名,听起来倒像是欲加之罪。 她收回目光,没再多想。流放路上,多一个皇子少一个皇子,对她而言没什么区别。 到了这流放路上,管你是皇子还是庶民,都得先熬过眼前的苦难再说。 流放队伍在城外的驿站暂歇,官差通融了片刻,允许家眷前来告别。 江家的三个儿媳的娘家人很快赶了过来,手里都提着鼓鼓囊囊的包袱。 裴澜的母亲拉着女儿的手,眼圈通红,不停地往她手里塞钱:“囡囡,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娘给你备了些干粮和伤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裴澜性子温和,只是红着眼眶点头,接过包袱时轻声说了句“娘保重”。 雷珊的娘家兄弟来得干脆。 扔下包袱就骂:“那群没良心的!自家闺女金贵,把你当牛做马,如今遭了报应也是活该!你到了那边别怂,谁欺负你就怼回去!” 雷珊本就脾气火爆,此刻被说得眼眶一热,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二哥狠狠瞪了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柳菱的娘家人来得悄无声息,放下包袱就匆匆走了她娘家本就势力单薄,能来送一程已是不易。 她性子懦弱,抱着包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 三个嫂子刚把包袱抱在怀里。 江父就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把东西都交上来。” 裴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包袱递了过去。 三嫂更是吓得赶紧松手。 只有二嫂攥紧了包袱,不服气地想说:“爹,这是我娘家给我的。” 话没说完,她男人,也就是江念禾的江昀,猛地低喝一声:“闭嘴!爹让你交你就交!哪来那么多废话!”他眼神凶狠,带着平日里对江巧柔的顺从,此刻全变成了对妻子的苛责。 雷珊被他吼得一哆嗦,看着丈夫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 再看看旁边面无表情的公公,以及可能会厌恶她的丈夫。 她好不容易才嫁给自己心爱的人… 终究是没敢再反抗,不甘地松开了手。 第8章 温柔的母亲,让她卖给养女换肉吃 转身递给了不远处的江巧柔。 语气竟带着几分讨好:“柔儿,这些东西你拿着,路上能用得上。” 江巧柔毫不客气地接过,甚至没看三个嫂子一眼,只是对江父柔柔一笑:“谢谢爹。” 三个嫂子看着这一幕,脸色发白,却敢怒不敢言。 她们早就习惯了在这个家里,江巧柔才是中心,她们这些做儿媳的,不过是伺候人的下人罢了。 江念禾站在一旁。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底一片冰凉。 前世的她,也是这样被这个家忽视、苛待。 如今看到三个嫂子重蹈覆辙,她没有半分同情,只有一种冷眼旁观的漠然。 官差催促着出发的哨声响起,江父将包袱塞给江巧柔,便转身催促众人上路。 三个嫂子低着头,默默地跟在队伍里,连最后看一眼娘家的勇气都没有。流放的路刚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队伍里就传来一阵尖利的哭喊。 战王的妹妹陆婉婷捂着脚,一屁股坐在地上。 精致的脸上满是痛苦和不耐:“我走不动了!这路太磨脚了!”她自幼娇生惯养,哪受过这种苦,脚上刚磨出两个水泡。 就疼得直掉眼泪。 押解的官差早就憋着一肚子火,见她磨蹭,扬手就用鞭子柄狠狠戳了她一下:“起来!哪那么多废话!再不走,直接拖走!” 陆婉婷被戳得疼了。 顿时炸了毛,指着官差就骂:“你敢打我?我可是战王府的小姐!都怪那个江念禾!” 她猛地转头。 恶狠狠地瞪向不远处的江念禾,声音尖利得刺耳:“都是你这个丧门星才导致我们全家流放的。” 这番话毫无逻辑,却像点燃了引线,周围几个战王府的女眷也跟着附和起来,纷纷将怨气撒到江念禾身上。 “就是!要不是她,我们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果然是灾星!” 江念禾停下脚步。 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陆婉婷身上。 陆婉婷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却还是梗着脖子:“你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 江念禾没理会她的叫嚣。 只是看向旁边的官差头头张齐,淡淡道:“官爷,她妨碍队伍前行了。” 张齐本就烦陆婉婷的哭闹,闻言立刻喝道:“来人!把她架起来!再敢闹事,直接用绳子捆了!” 两个官差上前,粗鲁地架起陆婉婷就往前走。陆婉婷吓得尖叫,却挣扎不过,只能被拖着踉踉跄跄地跟着,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江念禾。 陆景辞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被张齐冷冷一瞥:“战王殿下,管好你的人。再扰乱秩序,休怪我不客气。” 陆婉婷的哭闹刚歇。 陆景辞就快步走到江念禾身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江念禾,你就非要这样咄咄逼人吗?婉儿年纪小,说了几句气话,你至于让官差这么对她?” 江念禾抬眸看他。 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战王殿下这话就有意思了。她骂我是丧门星,我没让官差掌她的嘴,已经算客气了。怎么,只许她骂我,不许我反击?” “你!”陆景辞被噎了一下。 想起刚才陆婉婷那番话,确实过分,可看着妹妹被拖拽的狼狈样,他心里的火气怎么也压不住,“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战王府的人,就该有战王府的样子!” “战王府的样子?”江念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是像二房三房那样哭天抢地,还是像你妹妹那样迁怒于人?抱歉,我学不来。” 她上前一步,直视着战王的眼睛,声音清晰:“对了,正好趁这个机会,你给我写封休书吧。从此你我和离,各不相干,省得你妹妹总说我占了战王妃的位置。” 他一怔。 显然没料到她会提这个。他本就对这桩婚事不满。 并且是江巧柔让她嫁给自己的……若不是为了心爱的人,他也不会娶她。 此刻被她这么一说,竟真的动了心思,刚要开口应下,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景辞哥哥,念禾姐姐也是一时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江巧柔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现在正是难的时候,我们更该团结一心,怎么能说和离的话呢?念禾姐姐心里也不好受,你就让让她吧。” 她说话时,眼神怯怯的,带着几分恳求,看向陆景辞的目光里,满是依赖。 陆景辞看到她这副样子,原本紧绷的脸色瞬间柔和了不少,连语气都放缓了:“我知道了,巧柔。” 他转头看向江念禾。 眼神又冷了下来:“休书的事,不要再提。现在是流放途中,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江念禾看着他对江巧柔的和颜悦色,再对比对自己的冷硬,心里只剩一片寒凉的讥诮。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江巧柔总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 她没再纠缠,只是淡淡道:“随你。但记住,这休书,我迟早会拿到。”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再给他和江巧柔一个眼神。 江巧柔看着江念禾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随即又换上担忧的神色,对战王道:“景辞哥哥,你也别生念禾姐姐的气,她……” “无妨。”他打断她。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两人并肩往前走,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夫妻,将江念禾远远甩在了身后。 江念禾走在队伍后面,听着身后隐约传来的温柔话语,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江念禾刚走出没几步,就被父母追了上来。 江母拉着她的袖子,脸上带着惯有的温柔,语气却透着一股劝说的意味:“念禾啊,你怎么这样能够跟你的夫君说话!” 江念禾看着面前的母亲,眼神平静,“哦。”前世她也是这样温柔的劝她把自己卖了,给江巧柔换肉吃。 第9章 设计让渣爹被打 前世江念禾一直都不明白,她的父母为什么会对她这样?她有她的三个哥哥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至亲啊。 现在江念禾明白感情都是相互的,父母和孩子之间的爱情是双向流动的,而不是单向流动的。 他们不稀罕她,那么她照样不屑。 这时。 江父上前一步,脸色铁青:“江念禾!你什么态度?怎么能够这样跟你的母亲说话!战王是你夫君,夫妻本是一体,这时候提和离,像什么样子?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江念禾抬眸看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现在知道管我了?当初我在相府被江巧柔踩在脚下,被下人欺负,被战王当众羞辱的时候,你这个当爹的在哪?怎么不见你冒出头来?如今落难了,倒想起我是你女儿了?” “你,你这逆女!”江父被戳到痛处,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过来。 “官爷!”江念禾突然扬声喊道,声音清亮,“有人要在流放队伍里行凶!” 不远处的张齐听到喊声。 立刻带着两个官差走了过来,看到江父扬起的手,脸色一沉:“干什么?想动手打人?” 江父手僵在半空,连忙解释:“我我教训自己的女儿。” “流放途中,不管是谁,都得守规矩!”张齐厉声打断他,“再敢动手,别怪我不客气!”说着,他对旁边的官差使了个眼色。 那官差也没客气。 扬起鞭子就朝江父抽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鞭子落在他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夫君!”江母惊呼着扶住他,看向江念禾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怼。 江父又痛又怒。 却不敢再发作,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江念禾,眼神像要吃人。 江念禾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官爷,谢谢了。” 张齐哼了一声,警告地看了江父一眼,带着人走了。 江念禾瞥了眼疼得说不出话的父亲和一脸怨毒的母亲。 冷冷道:“管好你们的手和嘴。再惹我,下次就不是一鞭子这么简单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再回头。 江父看着她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捂着背,在母亲的搀扶下,狼狈地跟上队伍。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都噤若寒蝉,没人敢出声。谁也没想到,这声名狼藉的相府嫡女。 如今竟变得如此狠戾,连亲生父亲都敢“举报”。 江念禾走在前面。 听着身后压抑的痛呼和抱怨,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前世欠她的,从今天起,她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这一鞭子,只是个开始。 江寒见父亲被打,忍不住冲上来骂道:“江念禾你疯了!那可是爹!你居然叫官差打他?” “就是!你这个不孝女!我们江家真是白养你了!”江昀也跟着怒吼,眼神凶狠。 江琰更是一副要吃了她的表情,要是放在之前的话,他早就一巴掌扇了过去,但是现在在流放队伍中,他害怕江念禾举报他。 三个嫂子站在后面,看着眼前这一幕。 神色复杂有解气,有同情,也有畏惧,终究谁都没敢出声。 陆景辞走过来。 看着江念禾的眼神里厌恶更甚:“江念禾,你连自己的父亲都害,心肠未免太狠了。” 江念禾连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往前走,好似没听见他的话。这些人的看法,她半个字都不在乎。 走了一段路,日头渐烈,队伍在一片树荫下歇脚。 江念禾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从背上的小包袱里摸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肉干其实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肉干是用灵泉水腌制的,带着淡淡的香气,她撕开一块,慢慢嚼着,吃得津津有味。 周围的人大多啃着干硬的窝头。 甚至有人连窝头都没得吃,闻到肉香,都忍不住投来羡慕的目光。 江巧柔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念禾姐姐,你这肉干好香啊能不能分我一点?我有点饿了。” 江念禾抬眸看她,眼神冷淡:“不能。” 江巧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却很快掩饰过去,委屈道:“姐姐怎么这么小气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谁跟你是一家人?”江念禾冷冷打断她。 这时,陆景辞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眉头紧锁:“江念禾,你就不能对巧柔友善点?不过是一块肉干,分她点怎么了?” “我自己的东西,凭什么分她?”江念禾挑眉看他,“陆景辞,你这么心疼她,怎么不把自己的肉割下来给她?” “你!”陆景辞语塞,随即怒道,“你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总比你是非不分、眼瞎心盲好。”江念禾站起身,直视着他,“还有,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嫌脏。” 陆景辞被她怼得怒火中烧,扬手就要教训她:“放肆!” 就在他的手快要落下时,江念禾动作更快,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树荫下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陆景辞自己。他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念禾:“你敢打我?” 女人看他冰冷的眼神,让他极度的不舒服,再也不像之前那样的爱恋。 “打你怎么了?”江念禾眼神冰冷,“陆景辞,别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你拿捏的江念禾。再对我动手动脚,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让陆景辞竟一时不敢再动。 周围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谁也没想到。 江念禾竟敢当众打陆景辞! 江念禾没再看他们,拿起自己的小包袱,转身走到树荫的另一边。 继续吃她的肉干,好似刚才那一巴掌,不过是拍掉了身上的灰尘。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身上,她吃得从容而专注,与周围的混乱和震惊格格不入。 这流放路上。 总有些人不长记性,需要时不时敲打一下。 江念禾嚼着肉干,油香顺着喉咙滑下去,惬意地眯了眯眼。阳光落在她脸上,白皙的皮肤透着健康的粉,长睫微颤,明明是绝美的小脸,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嚣张。 江巧柔还在旁边抽泣。 声音细细软软的:“念禾姐姐,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她一边说,一边往陆景辞身边靠,眼眶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江念禾瞥了她一眼。 把最后一块肉干塞进嘴里,拍了拍手:“演够了吗?” 江巧柔一愣,没反应过来。 “没演够就继续,”江念禾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不过光哭有什么意思?不是觉得我欺负你吗?来,咬我啊。” 她说着,甚至往前凑了凑,白皙的脖颈在阳光下晃眼得很。 江巧柔被她这无赖又嚣张的样子噎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哪里真敢上前。 江念禾嗤笑一声,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不远处正一脸不耐烦的易随风,扬声道:“易随风,你婆娘在这儿对着别的男人哭哭啼啼,你就不怕她给你戴绿帽子?” 第10章 钻心的疼 被江念禾这么一挑唆,顿时炸了:“你他娘说什么?” 他冲过来一把抓住江巧柔的胳膊,眼神凶狠:“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陆景辞?我告诉你,你现在是我易随风的婆娘,再敢对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我打断你的腿!” 江巧柔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拉住他的手,放软了声音讨好:“随风,你别听她胡说!我跟江寒只是兄妹情谊,心里只有你啊!” 她一边说,一边给易随风使眼色,示意他别在这儿闹事。 易随风虽然是街溜子,却极要面子。 被江巧柔这么一哄,火气消了些,却还是恶狠狠地瞪了陆景辞一眼。 拽着江巧柔往旁边走:“离那姓陆的远点!” 陆景辞的想要打易随风,但是又看到了这些官差们的鞭子,只能忍气吞声。 江巧柔被他拽得踉跄,回头看向江念禾时,眼底的怨毒几乎藏不住。 江念禾看着他们的背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背起小包袱,继续往前走。 陆景辞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地看着江念禾,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江念禾却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他。 对付这种白莲花和街溜子,就得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她摸了摸兜里剩下的肉干碎,心情颇好。 这流放路上的乐子,还真不少。0 江念禾看着易随风拽着江巧柔离开的背影,眉梢微挑。 江巧柔对易随风的态度很微妙既带着讨好。 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算计。 一个重生者,放着陆景辞这样的权贵不理,反倒对个街溜子如此上心,甚至甘愿嫁给他这只能说明,易随风前世绝对不简单。 或许是乱世里崛起的草莽英雄?又或是掌握了什么关键资源。 江念禾多看了易随风几眼。 他身材瘦小,走路吊儿郎当,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痞气。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街溜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得了”的潜质。 罢了,不管他前世是什么人物,这一世遇上自己,能不能活过流放路都难说。 她收回目光,刚要转身,却对上了江巧柔投来的视线。 江巧柔显然一直在留意她,此刻捕捉到她打量易随风的眼神,又看到她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原本还带着几分慌乱的眼神瞬间警惕起来,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都绷紧了。 她飞快地低下头,拉着易随风加快了脚步。 好似多待一秒都会被江念禾看穿什么。 江念禾见状,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果然,被猜中了。 看来易随风身上,确实藏着江巧柔在意的东西。 有意思。 天说变就变,刚才还烈日炎炎,转眼就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瞬间连成一片雨幕。 流放的队伍顿时乱作一团,所有人都被浇得措手不及,一个个抱头鼠窜,却找不到半点遮挡,很快就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 陆母和陆婉婷尖叫着躲在陆景辞身后。 江巧柔也依偎在陆景辞身边,用帕子徒劳地挡着雨,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江家的人更是挤作一团,冻得嘴唇发紫。 唯有江念禾,在雨刚下起来时就停下了脚步。 她从背上的小包袱里摸出几张油纸和几根细竹条,动作飞快地扎成一个简易的骨架,再将油纸蒙上去,用细麻绳固定好不过片刻功夫,一把简陋却结实的油纸伞就做好了。 她撑开伞,举在头顶,恰好将自己护在伞下。 雨点打在油纸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却丝毫溅不到她身上。 她身上依旧干爽,连发丝都没湿几根,与周围淋成落汤鸡的众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是什么?”有人指着她的伞,惊讶地问。 “好像是伞?” “这鬼天气,她怎么会带着伞?” 众人看着那把油纸伞,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不解。 谁会想到在流放路上还能用上这东西? 陆景辞看着江念禾优哉游哉地站在伞下,再看看身边冻得发抖的江巧柔和母亲,眉头紧锁,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江巧柔也看到了那把伞。 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却只能咬着唇,往陆景辞身边靠得更近了些。 江念禾却不管他们的目光,撑着伞,不急不缓地跟在队伍后面。 雨点顺着伞沿滑落,在她脚边形成一圈干燥的地面。 这伞自然不是凭空来的是她早就料到流放路上会有风雨,提前在空间里备下的材料。 刚才趁着雨势未大,临时组装的而已。 至于旁人的狼狈? 她瞥了一眼,收回目光。 自己顾好自己,就够了。 雨势渐大,泥泞的路让队伍行进得愈发艰难。 江巧柔半边身子都湿透了,冻得嘴唇发紫,看到江念禾撑着伞安然无恙,眼珠一转,就朝着她走了过来。 “念禾姐姐,”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雨太大了,我我能不能跟你挤挤?就一小会儿” 江念禾连眼皮都没抬:“不能。” “姐姐。” “滚。”江念禾吐出一个字,声音冷得像冰。 江巧柔被噎得脸色青白交加,刚想再说什么。 陆景辞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江念禾!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巧柔都冻成这样了!” 江念禾转头看他,眉梢微挑,活动了一下手腕。 指节捏得“咔咔”响:“怎么?刚才那一巴掌没打够,想再来一下?” 陆景辞被她那眼神看得一窒。 下意识地捂了捂脸颊,竟真的往后缩了缩。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不少人都憋不住笑出了声。 江寒见状,怒火中烧,觉得江念禾实在丢江家的脸,攥紧拳头就冲了过来:“江念禾你这个孽障!我今天非要教训你!” 他拳头挥到半空,江念禾眼神一凛。 手疾眼快地从发间抽出一根银针,屈指一弹银针“嗖”地一声刺入他的膝盖。 “啊!”江寒惨叫一声,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江念禾面前,姿势狼狈至极。 他想站起来,可膝盖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第11章 说出秘密 周围的人再也忍不住,哄笑声此起彼伏。 “快看!江大公子给妹妹下跪了!” “这是求原谅还是讨打啊?” 江寒又疼又羞,额头上青筋暴起,却只能瞪着江念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念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淡:“下次动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说着,收回目光,撑着伞继续往前走,连看都没再看跪在地上的江寒和脸色铁青的陆景辞。 江巧柔看着这一幕,吓得不敢再靠近,只能咬着牙,狼狈地跟在陆景辞身后。 雨还在下,江念禾的伞下依旧干爽,而身后的闹剧和哄笑,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对付这些人,道理讲不通,那就只能用他们听得懂的方式拳头和疼痛。 雨势没有减弱的迹象,官差头头张齐怕出意外,让人在附近找了个山洞暂时避雨。 众人狼狈地挤进山洞,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只能抱团取暖。 江念禾最后一个走进山洞,收起油纸伞靠在石壁上。 拍了拍上面的水珠。 她从包袱里(实则是空间)拿出几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又摸出一口小巧的铁锅。 找了些干燥的柴火,用打火石点燃。 她往锅里添了些干净的水自然是空间里的灵泉水,等水烧开,挖了一勺红糖放进去。 搅拌均匀后舀出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温热的红糖水流进胃里,驱散了一身寒气,舒服得让她眯起了眼。 喝完红糖?,她又从另一个小布袋里抓出一把草药,里面有路上随手采的薄荷,还有些清热解腻的草药,一股脑扔进锅里。 很快,锅里就飘出淡淡的清香,薄荷的清凉混着草药的微苦。 在潮湿闷热的山洞里弥漫开来,格外提神。 江念禾给自己又倒了一碗,慢悠悠地喝着,神情惬意。 山洞里的其他人都看呆了。 谁不是啃着干硬的窝头,喝着浑浊的雨水?也就她,不仅有热包子,还能烧热水煮红糖,甚至连草药都备得齐全!那清香飘过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喉咙干得发紧。 江巧柔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草药水,又摸了摸自己冻得冰凉的手脚。 眼底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陆景辞皱着眉。 想说什么,却被江念禾一个眼刀瞥过来,想起之前的巴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江家的人更是不敢吭声,尤其是刚被针扎过膝盖的江寒,看着那铁锅,眼神复杂。 张齐也注意到了这边,看江念禾过得如此滋润。 虽有些意外,却没多说什么,只要不闹事,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倒省了他们的麻烦。 江念禾对周围的目光恍若未闻。 喝完最后一口草药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包子的肉香,红糖的甜香,草药的清香交织在一起,成了这狼狈流放路上,最格格不入的滋味。 她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 养足精神,才能应对接下来的路。 江念禾煮草药水的锅还没凉透。 见几个官差守在洞口淋雨,便多烧了些热水,盛在几个粗瓷碗里递过去:“官爷,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 官差们本就冻得够呛,见她主动递水,愣了一下,接过碗道了声谢,几口就喝了个精光,连带着看她的眼神都缓和了些。 “你倒是会讨好官差!”陆婉婷在一旁看得刺眼。 忍不住尖声道,“有这功夫不知道孝敬长辈,就知道巴结外人!果然是没教养的东西!” 江念禾刚把碗收回来,闻言淡淡瞥了她一眼:“我巴结官差?总比某些人只会窝里横、拖累队伍强。至少我还能自己烧热水,不像你,除了哭和骂,还有什么用?” “你!”陆婉婷被堵得说不出话,气得直跺脚。 陆母也看不过眼,沉声道:“念禾,婉婷年纪小,你当嫂子的该让着她点。而且那些官差是什么身份?你一个妇道人家,跟他们走那么近像什么样子?” “哦?”江念禾挑眉,“照婆婆的意思,是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喝冷水、冻得发抖,才算有规矩?”她扬了扬手里的锅,“这热水是我自己烧的,官爷帮我们押解,喝碗水怎么了?倒是婆婆,与其管我,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 陆景辞的奶奶陆老夫人坐在角落里,一直没说话,此刻见江念禾连婆婆都敢怼,顿时拄着拐杖站起来,板着脸道:“反了反了!我们陆景辞府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没规矩的!长辈说话也敢顶嘴,真是真是要气死我了!”她说着,就往江念禾面前走,看样子是想动手。 江念禾站在原地没动, 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似没看到她。 老太太本就气急攻心,见她这副漠然的样子,一口气没上来,眼睛一翻,竟真的往旁边倒去。 “娘!”陆母惊呼着扶住她。 “奶奶!”陆婉婷也慌了神。 山洞里顿时一片混乱。陆景辞连忙上前查看,又急又气地瞪向江念禾:“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江念禾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 语气平淡:“她自己气不过,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说错了?” 她看都没看那晕过去的老太太,转身将铁锅收拾好,放回包袱里,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闭目养神。 旁人看着这一幕,都不敢出声。 这位江家大小姐,是真的一点情面都不讲啊。 只有江念禾自己知道,对付这些拎不清的人,客气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至于那老太太?能不能醒过来,醒过来后还敢不敢倚老卖老? 与她何干。 陆景辞的父亲陆父被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江念禾怒道:“沈念禾!你太放肆了!老太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饶你!” 他的两个弟弟也跟着附和: “就是!我们陆景辞府容不下你这种毒妇!” “赶紧给老太太磕头认错!” 江念禾抬眸,冷冷地扫过他们:“谴责我之前,不如先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们真当我不知道?二叔早就不满大哥继承爵位,私下里不知抱怨了多少回,三叔看着老实,心里的算盘打得比谁都精,至于你。”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陆父身上,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你眼里只有你的军功和二房的儿子,何曾正眼看过陆景辞?你们恨他挡了路,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话一出,陆家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三叔率先跳脚。 “我胡说?”江念禾冷笑一声,“那我问问三叔,去年你收在别院的那个小妾,是不是大哥房里的侍妾春桃?你以为做得隐秘,可府里的老妈子早就传遍了。” 三叔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张着嘴说不出话。 江念禾又看向二叔:“还有二叔,你掌管府里账房这些年,每年往自己腰包里揣了多少?上个月库房少的那批绸缎,是不是你偷偷运出去卖了?账本上的窟窿,你打算怎么填?” 二叔浑身一僵,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最后,江念禾的目光回到陆景辞父亲身上:“至于你,你在城外养的外室,如今是不是已经给您生了个儿子?算算年纪,该有五岁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接回府里认祖归宗?” 第12章 劲爆的瓜 山洞里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好似消失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押解的官差们他们哪听过这么劲爆的瓜!一个个竖起耳朵,眼睛瞪得溜圆,看向陆家人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好奇。 “你你……”陆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念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陆景辞站在一旁。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虽知道家里不和睦,却没想到藏着这么多龌龊事,此刻被江念禾当众揭穿,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江念禾看着他们面红耳赤、狼狈不堪的样子,眼神冰冷:“现在,还要我给你们磕头认错吗?” 没人敢应声。 连张齐都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这陆家的家事,可真够乱的。 陆景辞猛地转头看向母亲,只见她眼神闪烁,避开了他的目光。 脸颊涨得通红,显然是知道些什么,此刻被戳穿,只觉得脸上无光,头垂得低低的。 “你胡说!”陆婉婷尖叫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爹娘明明恩爱得很!我爹这辈子只娶了我娘一个!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江念禾瞥了她一眼。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爹只娶你娘,是因为他喜欢的根本不是女人。” 这话一出。 山洞里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陆景辞父亲和母亲。 陆景辞父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指着江念禾,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贱人!满口胡言!” “胡言?”江念禾挑眉,看向脸色惨白的陆母,“那城外那个五岁的男孩,你以为真是你丈夫的种?忘了告诉你,那孩子是你们收养的,准确说,是你娘和外面的男人生的,跟你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顿了顿,看向目瞪口呆的陆婉婷,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开心不开心?恭喜你啊,多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不,不可能!”陆婉婷彻底懵了,摇着头往后退,“你骗人!我娘不是那样的人!我爹也不会” 可她话没说完,就看到母亲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姿态,无疑是默认了。 陆父的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最后“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指着陆景辞妃母亲,气得说不出话。 山洞里鸦雀无声。 连官差们都惊呆了,手里的鞭子差点掉在地上。这瓜也太劲爆了!陆景辞父亲好男色?陆母出轨,生私生子?这陆景辞府的家底。 简直比筛子还漏! 陆景辞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好似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 他看着崩溃的母亲,吐血的父亲,还有歇斯底里的妹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荒谬又可笑。 江念禾看着这扬闹剧。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这些肮脏事,前世她虽不全知。 却也隐约听过风声。如今不过是提前揭开罢了。 她转身,没再看陆家人一眼。 这趟流放路,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江巧柔见陆家人乱作一团。 连忙走过来,脸上带着痛心疾首的表情:“念禾姐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陆家叔叔婶婶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污蔑他们的名声?” 江念禾抬眸看她。 像看一个跳梁小丑:“污蔑?我有没有污蔑,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倒是你,有功夫管别人的闲事,不如先管好你自己。” 她目光扫过江巧柔和不远处的易随风。 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一边吊着陆景辞,让他对你言听计从,一边又勾着易随风,把他当宝贝似的哄着江巧柔,你这脚踩两条船的本事,倒是练得炉火纯青啊。” “你胡说!”江巧柔脸色一白,下意识地看向易随风。 果然,易随风一听这话。 顿时又炸了,冲过来指着江巧柔骂道:“好啊你个贱人!我说你怎么总对陆景辞那小子眉来眼去的,原来真是没安好心!你是不是还想踹了我,回头去找他?” “不是的随风,你别听她挑拨!”江巧柔吓得连忙拉住他的胳膊,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陆景辞大哥对我来说就像亲哥哥一样,我怎么可能”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给易随风使眼色。 手指在他手心轻轻挠了挠那是她私下里哄他的小动作。 易随风本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见她服软,又想起江巧柔说过的“以后会让他当大官”的话,火气顿时消了大半,只是还是愤愤不平地瞪着陆景辞。 陆景辞心里更加的恨了,跟吃了屎一样恶心。 江巧柔松了口气。 却在抬头时对上江念禾似笑非笑的目光,心头一紧。 这个沈念禾,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她咬着唇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能慌。 易随风是她选中的人。 前世他能从一个街溜子一路逆袭,最终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这一世有她相助,只会更快!只要稳住他,将来 想到易随风未来的皇帝身份。 江巧柔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哄易随风的语气也愈发温柔:“随风,别气了,我们不理他们,好不好?等以后” “以后什么?”江念禾凉凉地插了一句,“等以后他当了皇帝,你好做你的皇后?” 江巧柔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像是被人戳中了最深的秘密。 易随风却没听出其中的深意,只当江念禾是在嘲讽。 梗着脖子道:“我当皇帝怎么了?总有一天,老子让你们都跪下磕头!” 江念禾嗤笑一声,没再理他们,转身走到山洞角落。 看着江巧柔费尽心思哄易随风的样子,她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易随风前世果然成了皇帝。 可惜啊。 这一世,有她在,他和他的“皇后”,恐怕没机会走到那一步了。 江念禾靠着石壁。 闭目养神,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戏,还在后头呢。 山洞里的闹剧渐渐平息,只剩下陆家人压抑的哭泣和易随风时不时的嘟囔。 官差们偷偷打量着角落里闭目养神的江念禾,眼神复杂,这女人的嘴也太厉害了,陆家那么多人,没一个能说得过她。 连陆景辞都被她怼得哑口无言,真是厉害。 他们心里感慨万千,却没人敢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守在洞口,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 雨下了整整一个下午,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连带着山体都隐隐传来沉闷的震动声。 江念禾睁开眼,凝神听了听。 又看向洞口外的山坡雨水冲刷着泥土,偶尔有碎石滚落,草木被冲刷得东倒西歪。 地面上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缝。 是山崩的前兆! 她立刻站起身,朝着张齐喊道:“官爷!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赶紧让大家离开!这山要塌了!” 张齐一愣,皱眉道:“胡说什么?这么大的雨,出去不是送死吗?” “留下来才是送死!”江念禾语气急促,指着外面的山坡,“你看那裂缝!还有山体的震动!再不走,等山塌了,谁也跑不了!” 江巧柔被易随风拽着往前走。 听着江念禾催促众人离开的声音,忍不住嗤笑一声:“念禾姐姐,你少危言耸听了!我看你就是见不得大家好过!” 在她的前世记忆里,这条路上虽有艰辛,却始终顺顺当当。 哥哥们护着她,陆景辞、易随风等一众男人都围着她转。 哪有什么山崩。 她唯一的遗憾,就是江念禾那个贱人后来竟也嫁给了易随风。 还碍眼地当了几天皇后! “信不信由你。”江念禾懒得跟她废话,加快脚步往前赶。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 “轰隆”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避雨的山洞所在的山体。 在雨水的冲刷下轰然崩塌。 巨石和泥土滚落,瞬间将山洞吞没。 连带着周围的树木都被砸得粉碎! 离得近的几个官差反应慢了些,被飞溅的碎石擦伤。 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前跑。 第13章 对男人过敏 被一块滚落的巨石当扬砸中,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没了声息。 “我的儿啊!”陆三叔夫妇扑过去,抱着血肉模糊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其他人吓得脸色惨白,再也不敢停留,拼了命地往开阔地带跑。 江家的人虽然慌乱,却因为江念禾提醒得早。 加上几个哥哥护着,竟全员逃了出来,连年幼的侄子侄女都没受伤。江念禾的父母看着身后被掩埋的山体,腿肚子都在打转,看向江念禾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后怕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等所有人都跑到安全地带,回头望去,那座山已经塌了大半,原本的山洞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碎石和泥土。 雨还在下,可没人再抱怨淋雨的事了,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 张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看向江念禾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之前的审视或不耐烦。 而是多了几分敬畏和感激。刚才若不是她坚持要走。 恐怕他们这一百多号人,都得被埋在山里! 其他官差也纷纷看向江念禾,眼神里满是后怕和庆幸。 这女人不仅嘴厉害,眼光也这么毒!简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江念禾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收起被风吹得有些变形的油纸伞。 找了块相对干燥的石头坐下,从包袱里摸出块干粮啃了起来。 至于旁人的目光? 她瞥了一眼,继续吃着干粮。 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山体崩塌的烟尘渐渐散去,有人在碎石堆旁哭喊着亲人的名字。 扬面一片混乱。 突然,有人惊呼:“国师大人和将军还在里面!” 众人这才想起,刚才混乱中,伤势惨重的沈鹤临和霍铮将军没能及时跟上队伍。 怕是被埋在了下面。 紧接着,又有人喊道:“还有六皇子!六皇子和也没出来!”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六皇子虽被流放,可毕竟是龙子凤孙,沈鹤临和将军更是曾权倾朝野的人物,就这么被埋了 这时,三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到碎石堆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是六皇子的奶娘,她哭得老泪纵横:“求求你们!救救殿下!他身子弱,受不得这种罪啊!” 霍铮将军的爷爷,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将。 也颤巍巍地跪下,声音嘶哑:“老夫求各位,救救犬孙!” 最后跪下的是位白胡子老道,正是沈鹤临的师傅。 他对着周围的人拱手,目光却落在了江念禾身上:“贫道自知人微言轻,可犬徒虽有错,却也曾心怀苍生求姑娘出手,你若肯救,贫道愿付出任何代价!” 他的目光太过恳切,江念禾心头猛地一震。 她想起了前世。 那时她被家族抛弃,饿得奄奄一息时。 六皇子的奶娘偷偷塞给她半个馒头,霍铮的爷爷,给了她半碗粥, 而这位白胡子老道,曾在她最绝望时拦住她,叹息着劝道:“姑娘命格不凡,何必困于方寸之家?离开吧,往前走,才有生路。” 正是那半个馒头让她活了下来。 那句劝诫让她最终下定决心脱离江家。这三人,是前世少有的对她有恩的人。 江念禾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做了决定。 她走上前,扶起三位老者:“起来吧。” 奶娘一愣:“姑娘” “我去救他们。”江念禾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我只能尽力,成不成要看他们的造化。” 说完,她没再犹豫,转身冲向那片还在往下掉碎石的废墟。 张齐见状,立刻喊道:“来人!跟我一起去帮忙!” 几个胆大的官差和陆景辞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冲了上去。 江念禾的动作极快。 她记得三人之前在山洞里的位置,凭着对地形的判断。 很快锁定了几处可能有空隙的地方。她一边避开滚落的石块,一边指挥着众人搬开碎石。 “这边!”她指着一块断裂的石板,“下面有空隙!” 众人合力掀开石板,果然看到了被压在下面的六皇子。 他还有微弱的气息,只是腿被压住了。 “先救他!”江念禾喊道。 在众人的合力下,六皇子被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奶娘连忙上前抱住他,泣不成声。 紧接着,江念禾又找到了被两根断木护住的霍铮,他还有意识,只是伤得更重了。 最后找到沈鹤临时,他被埋得最深,气息微弱,若不是江念禾记得他随身携带的玉佩反光,恐怕真就错过了。 当三人都被救出来时,江念禾浑身都沾满了泥土,手臂还被碎石划了道口子,渗出血来。 她看着被安置在空地上的三人。 又看了眼那三位感激涕零的老者,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到一旁,默默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前世的恩情,今日算是还了。 从此,两不相欠。 霍铮将军被侍从搀扶着坐下,他本就面容英俊,此刻虽浑身是伤,脸色苍白,却更添了几分凌厉的破碎感。 他看向不远处正在处理伤口的江念禾,眼神复杂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这个处处与他针锋相对的女人所救。 旁边的沈鹤临也缓缓睁开眼,清冷的眉眼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 目光落在江念禾身上时,同样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脸颊上还留着之前被官差打的五个浅浅的巴掌印,与他素来仙风道骨的模样极不相称。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江姑娘,”霍铮将军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却带着难得的郑重,“今日多谢。” 沈鹤临也颔首,声音温和:“多谢姑娘出手相救,贫道感激不尽。” 江念禾淡淡“嗯”了一声,没多言。 这时。 被奶娘喂了些水的六皇子也缓过神来,他本就俊美病弱,此刻脸色苍白如纸。 看向江念禾的眼神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光彩。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被奶娘按住,只能扬声道:“沈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姑娘不嫌弃,本王愿以身相许,侍奉姑娘左右。”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 谁也没想到,这位病弱的皇子竟会说出这种话! 江念禾更是皱紧了眉,看六皇子的眼神像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没等六皇子再说下去,直接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四周:“不必了。” 她扫过面前的三个男人,包括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陆景辞,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实不相瞒,我厌男。看见男人就过敏,轻则恶心,重则想吐。你们还是离我远点,免得我忍不住吐出来,污了各位的眼。”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厌男?看见男人就过敏? 第14章 愿意侍奉左右,不要名分 微微歪头看向江念禾。他本就生得精致漂亮。 此刻眉宇间带着几分病气,眼神却妖异得惊人,薄唇轻启,竟带着几分媚态:“奴家愿意侍奉姑娘左右,名分什么的,都不重要。” 这声“奴家”,听得周围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江念禾被他这副样子看得眼皮直跳,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侍奉?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跟陆景辞还没和离呢,你凑过来,那就是小三,明晃晃给陆景辞戴绿帽子。” 她特意加重了“陆景辞”两个字,目光扫向脸色铁青的陆景辞。 六皇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对上陆景辞杀人般的眼神。 不仅不怕,反而轻轻咳嗽两声,柔弱地笑了:“那又怎么样呢?” 他抬手,指尖划过自己苍白的唇瓣,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况且,绿色可是我最钟爱的颜色呢。”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好似是上天特意应景头顶树上的绿叶,不知怎的突然“哗啦啦”全掉了下来,像下了一扬绿叶雨。 更巧的是,那些叶子不偏不倚,大半都落在了陆景辞的头上、肩上,把他盖了个正着。 “噗”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压抑的笑声越来越大,连官差们都别过头,肩膀抖个不停。 陆景辞僵在原地。 满头绿叶,脸色黑得像锅底。 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把那些叶子点燃。 他死死瞪着六皇子,又恶狠狠地看向江念禾,好似这一切都是她们联手策划的。 六皇子看着陆景辞的狼狈样,笑得眉眼弯弯。 病弱的脸上竟透出几分狡黠:“你看,连老天都觉得合适呢。” 江念禾回头瞥了眼还在把玩树叶的六皇子。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陆景辞不愿意跟我和离,你要是真想凑过来,建议先处置了他。” 她掰着手指算道:“要么直接杀了,一了百了。要么就给他戴绿帽子,让他主动放手。不过嘛。” 她意有所指地扫过六皇子和陆景辞,唇角勾起一抹坏笑:“你刚才都当众说喜欢绿色了,绿帽子也戴得差不多了,还是杀了更省事。” “沈念禾!你找死!”陆景辞再也忍不住,怒吼着就想冲过来,被旁边的官差死死按住。 他气得浑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起,看向江念禾和六皇子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六皇子却笑得更妖异了,虚弱地靠在奶娘怀里,慢悠悠道:“姑娘说的是,就是不知陆景辞殿下肯不肯‘成全’?” “你!”陆景辞肺都要气炸了。 就在这时。 江巧柔连忙跑过来,拉了拉陆景辞的衣袖。 又转向江念禾,语气温柔却带着几分说教:“念禾姐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陆景辞大哥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你要对自己的男人好一点,多体谅他” “体谅?”江念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挑眉看向她,“我对他好?那谁对我好?” 她往前一步,逼近江巧柔,眼神锐利:“你不是总说要团结一心吗?不是觉得我对他不好吗?行啊,那你替我对他好点呗。” 她指着气得发抖的陆景辞,语气带着嘲讽:“你去给他擦擦汗,给他顺顺气,再给他唱首小曲儿解解闷哦对了,记得离他近点,最好贴在他身上,让他感受一下你的‘温柔’。” 江巧柔被她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尤其是听到“贴在他身上”,下意识地看向易随风果然,易随风的脸已经黑了,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江巧柔慌乱地摆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念禾步步紧逼,“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是觉得我被他欺负得还不够,想让我继续忍气吞声?” 她嗤笑一声,后退一步:“要当好媳妇你自己当去,别来烦我。陆景辞殿下这么‘好’,你可得好好对他,千万别辜负了。” 说完,她没再看脸色铁青的陆景辞和手足无措的江巧柔,转身就走。 陆景辞看着江念禾的背影,又看看身边欲言又止的江巧柔。 只觉得一股怒火堵在胸口,烧得他头晕眼花。 六皇子靠在一旁,欣赏着这出闹剧。 眼底妖光流转,轻轻咳嗽两声。 低声对奶娘道:“这沈念禾,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奶娘看着自家殿下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位祖宗,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琢磨这些。 雨彻底停了。 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照亮了泥泞的路。 也照亮了众人脸上各异的神色。只有江念禾,背着小包袱,走得坦荡又自在,好似身后的一切纷争,都与她无关。 廊下的风卷着几片落叶掠过。 沈鹤临先一步停在江念禾身侧。 他素色的衣袍下摆被风微微吹动,侧脸线条冷硬如琢玉,周身那股拒人千里的清冷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他垂眸看向江念禾,声音淡得像水墨画里的远山:“此次多谢。” 话音刚落,霍铮大步流星地凑过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他眉眼英挺却带着几分不修边幅的糙气。 喉结滚动了两下,瓮声瓮气地接话:“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这次麻烦大了。” 说着还习惯性地想挠头,手抬到一半又硬生生顿住。 江念禾正低头用帕子擦着指尖的水渍。 闻言只是淡淡抬眼,目光在两人脸上一扫而过。 语气没什么波澜:“不必谢我。要谢的话,去谢你们师父和爷爷吧。” 沈鹤临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没再说话,只是那股清冷里似乎悄悄融了点别的东西。 霍铮则愣了愣。 江念禾将帕子叠好塞进袖袋,抬眼时。方才的淡静已彻底化作冰霜,语气冷得像淬了寒刃:“还有一事。” 她视线先落在沈鹤临身上,再转向霍铮,一字一顿道:“我与你们,从此再无任何关系。这辈子,也不会再有半分交集。各走各的路,各不相干。” 话落,她微微侧身,分明是送客的姿态,那眼神里的嫌恶与不耐,几乎是明晃晃地要把人往外赶。 霍铮脸上的笑僵住。 先沉不住气开口,声音里带着急:“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就算以前怎样,也不至于这样吧?你也太冷硬了!” 江念禾眉峰一挑。 冷笑一声,语气比刚才更硬:“冷硬?我若不冷硬,难道留着你们,再回头看些不痛快?” 第15章 打一顿又给治好了 “我没那个闲工夫,也没那个兴致。”她扫了两人一眼,“走。” 一个字,像块石头砸在地上,硬邦邦的,再无转圜余地。 沈鹤临一直沉默着,此刻薄唇紧抿。 脸色比平时更白了几分,那双清冷的眸子里。 第一次翻涌着清晰可见的情绪。 霍铮被噎得说不出话,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重重的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着。 陆景辞看着江念禾冷硬的侧脸,喉结滚动了两下。 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涩然:“你就非要这样吗?未免太冷硬了。” 江念禾猛地转头。 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冷硬?陆景辞,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她往前逼近一步。 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带着锋芒。 “如今倒是嫌我冷硬了?”她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我告诉你,我的软和,早在被你们磋磨干净的时候就没了。现在剩下的这点冷硬,至少能护着我自己,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不满意?那也忍着。”她别开脸,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或者,现在就滚,眼不见为净。” 霍铮攥着拳。 指节都泛了白,黝黑的脸上难得显出几分局促。 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明显的懊恼:“之前……之前在酒楼,是我混账。不该一时冲动把你搂起来扔出去,伤着你了吧?对不住。” 他说着,眼神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怕触怒了眼前这尊“冰山”。 江念禾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袖袋边缘,声音平得没有一丝起伏:“道歉就不必了。反正你们对我做过的混账事,也不止这一件。” 她终于抬眼,目光扫过他时,冷得像腊月的风:“记住就好,往后别再碰我。不然下一次,就不是被扔出去那么简单了。” 江念禾本已闭着眼靠在廊柱上,打算懒得再理会。 可霍铮还在旁边嗫嚅着什么,那声音像蚊子似的嗡嗡作响,搅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猛地睁开眼,眼底最后一点耐心彻底烧尽。 没等霍铮反应过来。 江念禾已经像只蓄势的豹猫般扑了过去。 她动作快得惊人,一把攥住霍铮的手腕,借着他往前倾身的力道,反手就将他狠狠掼在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霍铮结结实实地摔了个背朝天。 没等他撑起身子,江念禾已经蹲下身,攥紧拳头,照着他那张还想说什么的脸就砸了下去。 “让你闭嘴听不懂?”她一边打一边低斥,拳头落得又快又狠,“逼逼赖赖没完了是吧?” 霍铮被打懵了,起初还想格挡。 可江念禾的力道又猛又急,带着一股积压了许久的狠劲。 他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几下下来,他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都破了皮,终于后知后觉地吼道:“你疯了?!” 江念禾充耳不闻,又是一拳砸在他侧脸。 眼神里满是戾气:“疯的是你!听不懂人话的东西!” 直到打累了。 她才喘着气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悔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厌恶:“再在我跟前啰嗦一句,下次就不是拳头了。” 动静早就惊动了所有的人,此刻众人都僵在原地。 大气不敢出。 江念禾的父母脸色煞白,江母下意识攥紧了江父的袖子。 嘴唇哆嗦着,眼里满是惊恐——那可是霍将军啊,她竟说打就打了。三个哥哥更是直挺挺地站着,眉头拧成疙瘩,看向江念禾的眼神里除了震惊。 还有几分难以置信的慌乱。 像是没料到一向软弱的妹妹会有这样烈的一面。 三个嫂子站在稍远些的地方,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同样的不可思议。 她们悄悄抬眼瞥了眼地上狼狈的霍将军。 又飞快看向那个站在原地、手背上还泛着红却眼神冷厉的江念禾。 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发出半点声音。 周遭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紧绷。 江念禾打完人,气似乎顺了些,转身就往墙角的药篓走。她弯腰从里面翻出一把墨绿色的草药。 又不知从哪儿捉来只肥硕的癞蛤蟆,指尖在蛤蟆背上一捻,那东西便抽搐着吐出些黏腻的白汁。 她动作利落地将草药嚼烂,混着那白汁揉成一团。 转身就蹲到霍铮面前。霍铮刚缓过神想爬起来,见她这架势,吓得魂都飞了:“你、你要干什么?!” 江念禾根本不理,一手按住他挣扎的肩膀。 一手将那团黏糊糊的东西狠狠按在他脸上的伤口处。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陡然炸开,霍铮疼得浑身抽搐。 额头上瞬间滚下豆大的冷汗,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远处,霍铮的爷爷拄着拐杖。 脸色几番变化,最终只是嘴唇动了动,走上前时声音依旧温和。 对着江念禾拱了拱手:“丫头,是我教孙无方,让你受委屈了。回头我定好好管教他,今日这事,还请你多担待。” 说着,又转向地上疼得直哼哼的孙子,沉声道,“还不快给丫头认错?” 霍铮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嘶嘶抽气,却还是被爷爷瞪得梗着脖子挤出一句:“对、对不住……” 墙角那几个官差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眼睁睁看着江念禾把那团说不清是药还是“刑具”的东西按在霍将军脸上。 见霍铮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官差们忍不住齐齐替他捏了把冷汗——这姑娘也太记仇了。 先前霍将军那一下是莽撞,可她这报复来得又快又狠。 简直是睚眦必报。 可再细想,她拿的草药是治跌打损伤的良药,那癞蛤蟆的白汁虽烈。 却也是消肿化瘀的偏方,明摆着是在给他治伤。可这治法……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往死里折腾人。 一边救,一边往死里报复。 这操作看得官差们面面相觑,心里直犯嘀咕:这姑娘到底是啥路数。 说是记仇吧,她确实在救。 说是心善吧,这手法又狠得让人发怵。一时间,谁也摸不透这江念禾到底想干什么。 只觉得这姑娘心思太深。 往后可得离远点。 霍铮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原本狰狞的脸忽然一僵。 随即难以置信地吸了口气。脸上那火烧火燎的疼意竟真的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原本火辣辣的伤口像是被冰水浸过,肿胀感正一点点消散。 他下意识想抬手去摸,又被江念禾冷冷一眼瞪了回去。 只能僵在原地。 喉咙里的抽气声渐渐平缓下来。 不远处的霍老爷子刚要再说些什么,目光无意间扫过孙子的脸,以及背后的伤痕。顿时愣住了——不过片刻工夫,那原本红肿带血的伤口竟消下去不少。 连淤青的颜色都淡了许多,显然是药效起作用了。 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 第16章 哪家野路子? 看向江念禾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这丫头,下手狠,用药却半点不含糊,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 霍铮疼劲儿过去。 摸了摸脸上,虽然还有点黏腻的感觉,但那股钻心的疼确实退了。 甚至连动一动嘴角都没那么费劲了。 他瞪圆了眼睛看着江念禾,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人下手那么狠,转头又真把伤给治了? 江念禾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拍了拍手上的草屑。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打一顿,是你欠我的。治好了,是我仁至义尽。一报还一报,值了。” 她抬眼,目光落在他脸上,清晰地说道:“现在,谁也不欠谁的了。” 话音落,她转身就走。 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再给。 似乎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又暗自惊奇的霍铮,不过是块碍眼的石头。 江念禾那一手药石功夫落在众人眼里,廊下顿时起了片嗡嗡的议论声。 “她竟然会医术?刚才那手法看着还挺利落……”有人小声惊叹,眼里带着几分认可。 “什么医术?我看就是瞎糊弄!说不定是碰巧了,她以前就是个出了名的草包,哪懂这些?” 立刻有人反驳,语气里满是鄙夷,“要我说,真正的天才还得是江巧柔,人家可是正经拜过名师的。” 这话刚落,江巧柔就柔柔走上前,眼眶微红,拉了拉说话人的袖子,声音温软得像棉花:“大家别这么说,姐姐她……她或许只是以前没显露罢了。再说都是一家人,何必分那么清呢?” 嘴上劝着,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得意。 那副替人着想的模样,更显得江念禾像个登不上台面的粗人。 江念禾的三个哥哥本就站在江巧柔身侧。 闻言纷纷点头附和。大哥皱着眉道:“多半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她哪有这本事?” 二哥也接话:“就是,别往她脸上贴金了,免得让人笑话。” 议论声、附和声混在一起,江念禾却像是没听见。 径直穿过人群,背影挺得笔直,连脚步都没顿一下。 正乱着。 一道身影翩然穿过人群,停在江念禾面前。 六皇子生得极美,眉如远黛,肤若凝脂,眼波流转间竟比寻常女子还要清丽几分。 只是开口时,声音带着股刻意的娇弱,像枝头颤巍巍的花瓣:“姐姐……” 他微微蹙眉,捂着心口轻咳两声,眼尾泛红,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方才见姐姐医术这般厉害,我这旧疾怕是只有姐姐能治了。若姐姐肯出手,我……我愿以身相许,从此便是姐姐的人了。” 说着,还怯怯地抬眼望她,眼神里满是“依赖”。 江念禾抬眸看他。 目光在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顿了顿,随即淡淡开口,语气平铺直叙:“治病可以,不过我从不白治。” 她伸出两根手指,语气没什么起伏:“要么,付诊金。要么,让我打一顿抵账。选一个。” 六皇子脸上的柔弱僵了一瞬。 像是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堆起委屈:“姐姐……怎、怎这般见外?” 江念禾挑眉,收回手:“我向来如此。选不选?不选我走了。” 六皇子愣了愣。 见江念禾眼神里的淡漠不似作假,连忙从袖中取出个物件递过去。 那是只足金打造的兔子,成色极佳,通体金光闪闪,眼睛处还嵌着两颗鸽血红玛瑙,在日光下晃得人眼晕。 江念禾的眼睛“唰”地亮了。 盯着那金兔子的眼神像饿狼见了肉,伸手一把夺过来揣进怀里? 指尖还忍不住摩挲了两下。再抬眼时,脸上哪还有半分冷漠,热络得似乎刚才拒人千里的不是她。 她重重一拍六皇子的肩膀。 力道之大让对方踉跄了一下。 她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哥们够意思!以后跟着我混,保准你饿不着!三天饿九顿?不存在的!” 说罢,她转身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 冲领头的官差扬声道:“我去附近采点草药,很快回来。” 那官差眉头瞬间拧成疙瘩,显然不放心。 江念禾见状。 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股浑不吝的劲儿:“放心,跑不了。我若跑了,你们就把我全家都杀了——我爹我娘,三个哥哥,哦对了,还有我这个好妹妹。” “你疯了!”江父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她的手都在抖,“你个孽障!竟说出这种话!”江母也捂着心口直喘气,三个哥哥更是齐齐怒斥:“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 江念禾回头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勾着冷笑:“急什么?我又没说要跑。再说了,你们不是总觉得我是累赘吗?这会儿倒怕我连累了?” 她嗤笑一声,“放心,我还没那么蠢,犯不着拿自己家人的命开玩笑。”她着重加重家人两个字。 撂下这话。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旁边的树林,留下身后一群气得跳脚的江家人,和一脸错愕的六皇子与官差们。 江念禾果然没走远,就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扒拉着。 看那架势哪像是采药,分明是随手薅草——叶子蔫了的、根须断了的。 连带着几片不知名的野花都被她一股脑塞进竹篮,看得人眼皮直跳。 不远处,沈鹤临的师傅站在廊下,指尖捻着胡须,眉头突突直跳。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般“随意”的采药手法。 可转念一想,方才她就是用这些看着不起眼的东西,混着只癞蛤蟆,竟把霍家那小子的伤治得立竿见影…… 他目光转向身侧的沈鹤临。 男人脸色依旧苍白,唇线紧抿着,望着江念禾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辨。 老道士捻须的动作顿住,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味。 这丫头,路子野得很,手法看似粗糙,效果却惊人。是真不懂章法,还是藏着什么门道? 他心里头对这个行事乖张的丫头,倒是生出几分探究来。 江念禾很快提着半篮草药回来,看着乱糟糟的,她却毫不在意。 随手往石桌上一放。眼尖的人瞧见她袖口还沾着片金蟾皮。 泛着奇异的光泽——竟是刚从树上够下来的活物身上剥的。 她将草药分类铺开,又把金蟾皮用石块碾成粉末,混在一起捣得砰砰响。正忙得兴起。 忽然停手,转头看向一旁乖乖站着的六皇子,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小剪刀。 “你,”江念禾扬了扬下巴,“借点头发用用。” 六皇子愣了愣,那张比女子还俊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虽有些不解,却还是温顺地点了点头:“姐姐要多少?” 江念禾没说话,几步走到他面前,手起剪落。 干脆利落地剪下一小撮乌黑的发丝。六皇子的头发又软又亮,她捏在指尖看了看,直接扔进了石臼里,和那些草药、蟾皮粉末混在一起,继续捣得风生水起。 六皇子抬手摸了摸被剪过的地方,眼神里带着点懵。 却没敢多问,只是看着江念禾专注的侧脸,漂亮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好奇。 第17章 发明了三轮车 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天气:“把外衣脱了。” 六皇子一愣,白皙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晕,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眼神里带着点无措:“这、这里……” 他话音未落。 不远处的陆景辞已经沉下脸,往前跨了一步,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你胡闹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怎能让皇子脱衣?成何体统!” 江念禾抬眼扫了他一下,眼神里满是不耐:“治病。你懂不懂?耽误了病情,你担待得起?” 陆景辞被噎得脸色发青。 看着江念禾手里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又看看六皇子泛红的耳根,眉头拧得更紧。 却被江念禾那句“担待得起”堵得说不出话来。 陆景辞脸色铁青,咬着牙道:“我是你的丈夫!你怎能如此不知廉耻?” 江念禾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丈夫?这身份我随时能换。等到了地方,咱们就和离,谁也别耽误谁。” “你!”陆景辞气得浑身发抖。 一旁的陆母早已按捺不住。 尖声骂道:“简直是不守妇道的东西!我们陆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媳妇!” 陆婉婷也跟着帮腔,假惺惺地抹着眼角:“嫂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传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江念禾没等她们说完,忽然从身后拖出块木板。 在上面歪歪扭扭刻着“贞洁牌坊”四个大字。 她“啪”地一声将木板劈成两半。 分别塞到陆母和陆婉婷手里,眼神冷得像冰:“这东西给你们,好好守着自己的贞洁,别整天岔开腿瞎晃。” 她盯着陆母,语气淬了毒:“尤其是你,少找你的情郎去破庙里幽会,当心被人扒了裤子游街。” 转而又看向陆婉婷。 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还有你,别总趁着夜色找马夫厮混,一天折腾十七八次,身子骨受得了?别到时候嫁不出去,赖到别人头上。” 这话又狠又直,像一把尖刀捅破了那层虚伪的窗户纸。 陆母和陆婉婷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又羞又怒,指着江念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能发出“你你你”的气音。周围的人更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没想到江念禾竟敢把这种家丑当众抖出来。 江念禾这番话像在人群里炸开。 所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连呼吸都忘了——这简直是把陆家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踩! 陆母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江念禾的手直哆嗦:“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陆婉婷更是红了眼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哽咽道:“你怎能凭空污蔑我……我没有……” 江念禾懒得跟她们掰扯,转身抓起石桌上的药包,“啪”地一声扔在六皇子身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落在他怀里。 她摸出个温热的鸡蛋。 剥了壳递给旁边脸色发白的奶娘:“给你家主子揉揉,散散淤。” 奶娘连忙接过,对着江念禾连连作揖,感激得语无伦次:“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江念禾对她倒是温和,点了点头,自己则捧着剩下的鸡蛋,一边小口吃着,一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睛晒起了太阳。 那姿态惬意得很,似乎刚才那扬闹剧与她无关。 歇了片刻,她看着远处蜿蜒的山路。 眉头又皱起来,走路实在太累,可眼下也没别的法子。正琢磨着,忽然眼睛一亮,脑子里冒出个主意:不行就自己做个简易的车子,总比两条腿硬扛强。 她咂咂嘴,把鸡蛋壳扔在地上,拍了拍手站起身。 眼神扫过周围的树枝石块,已经开始盘算用料了。 江念禾向来是想到就做的性子,说要做车,转身就从墙角拎起把砍柴刀。她抡着刀走向院外的小树林。 刀刃劈在树枝上发出清脆的“咔咔”声,动作又快又准,不过片刻就砍倒好几根粗细合适的木料。 她蹲在地上,用刀削去枝桠,又找来几根坚韧的藤条当捆绳。 手指翻飞间。 车架的雏形很快就出来了,看着像辆简易的三轮车,有两个大轮一个小轮,车身还巧妙地嵌了几块捡来的铁块当配重。 连接处更是抹了些不知从哪弄来的油,摸上去滑溜溜的。 她时不时停下来敲敲打打。 调整角度,嘴里还念念有词地算着什么。前后不过一个时辰。 一辆小巧精致的木车就稳稳当当立在了地上,轮子转起来竟没什么声响,看着结实又轻便。 旁边的官差们早就看直了眼,有人忍不住嘀咕:“这……这姑娘是有啥不会的?半个时辰就弄出这玩意儿?” 江念禾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试了试推车的手感,果然很轻。 她把自己的包袱和药篓一股脑放上去,又坐进车里晃了晃,车身稳得很。 “成了。”她满意地拍了下车帮,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这下总算不用遭走路的罪了。 江念禾做这车子时,所有人都围在旁边看,眼睁睁瞧着她用一把刀、几根木头。 竟真就纯手工造出这么个物件来。更让人惊掉下巴的是,她摆弄了几下,那辆看着结实的木车“咔哒”几声,竟硬生生折叠起来。 最后缩成只有她手掌大小的一块,被她随手揣进了包袱里。 “我的天……这、这是怎么做到的?”有个年轻官差忍不住低呼,眼睛瞪得像铜铃。 旁边的人也纷纷咋舌,这手艺也太神了,简直闻所未闻。 一直沉默的沈鹤临,此刻清冷的眸子里也飞快划过一丝震惊。 紧抿的薄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那张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难得显出几分波动——他自认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这样精巧的机关。 江念禾却没管众人的反应,把车子重新展开,跨上去脚一蹬,车轮“轱辘”转起来。 带着她在院子里滑出老远。 动作轻巧得像阵风。 她甚至还单手扶着车把,在原地转了个圈,稳稳停在众人面前,脸上带着点小得意。 这手艺,看着简单,可那折叠的机关、配重的巧思,没有点真本事根本弄不出来。 周围的人看着那辆木车,心里都清楚,这玩意儿怕是想学也学不来,光是那半个时辰里琢磨出的门道,就不是寻常人能企及的。 江念禾把自己的东西往车后一放,又拿起刀和剩下的木料,手脚麻利地开始搓第二辆车。 这次她明显加快了速度,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不过片刻,第二辆木车也成了形。她擦了擦手,冲领头的官差张齐扬了扬下巴:“张大哥,过来试试?” 张齐愣了愣,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上车。 脚一蹬,车身竟真的轻快地滑了出去,比走路省力多了,连带着他脸上的严肃都淡了几分,眼睛亮得很:“这、这玩意儿真神了!” 第18章 搭帐篷舒舒服服的 江念禾看着他们,摊了摊手:“材料就这些了,顶多再搓一辆,多了做不了。” 官差们哪还有不满足的,纷纷笑着道谢。 看向江念禾的眼神里满是认可,连称呼都亲近了些。 江念禾被他们夸得眉开眼笑,嘿嘿两声,得意地拍了拍胸脯:“那是,你们眼光就是好!” 她顿了顿,摸着下巴自己跟自己点头,“啧,我怎么这么天才呢,真是太厉害了。” 这直白又自恋的话一出口,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着那个叉着腰、一脸“快夸我”的江念禾。 眼神里满是一言难尽的震惊——见过自信的,没见过这么毫不掩饰的! 江巧柔抿着唇,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三个哥哥皱着眉,像是觉得她丢人。 就连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沈鹤临,也忍不住抬眼多看了她两下,眸子里带着点复杂。 江巧柔立刻走过来,拉着江母的胳膊,一脸“懂事”地对江念禾说:“姐姐怎么能这么跟自己的婆婆说话?太没规矩了。” 江念禾翻了个白眼,没理她,反倒把兜里的木车又展开,一脚蹬上去。 车子轻快地滑了半圈,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乐意。你咬我啊!” 陆婉婷看着那车子眼热,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刻薄:“你别忘了,你已经嫁到我们陆家了,就得守规矩,孝顺公公婆婆,哪能这么任性?”她说着,眼神瞟向车子,显然是想坐。 江念禾嗤笑一声,脚下蹬着车绕了她一圈:“嫁到陆家又怎样?孝顺也得看对谁。像你们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我可孝顺不来。” 她停在陆婉婷面前,挑眉道,“想坐车?门儿都没有。自己的腿长着不是摆设,不会自己走?” 陆婉婷被噎得脸通红。 想发作又说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念禾骑着车“嗖”地滑远了。 气得跺脚。 陆景辞被江念禾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胸口发闷,脸色铁青。他强压着怒火,转身扶住还在委屈的江巧柔。 声音放柔了许多:“好了,别气坏了身子,跟她置气不值当。”又转头安抚自己的妹妹陆婉婷,“婉婷,也别往心里去。” 他这边正温言软语地哄着。 那边的江念禾却突然来了句:“我说,你们俩这么情投意合,不如就在这儿原地入洞房?正好让易随风看着,也省得他总惦记。”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站在不远处的易随风。 他本就因为之前的事有些不自在,此刻被点名,脸上瞬间青一阵白一阵,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 尴尬得手足无措。 狠狠瞪了江念禾一眼,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陆景辞的脸更是黑得像锅底,指着江念禾的手都在抖:“你、你简直不知廉耻!” 江念禾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蹬着她的小车子又滑远了些。 留下一地尴尬和怒不可遏的陆景辞。 江念禾脚一蹬,车子在陆景辞面前打了个转。 她挑眉看着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不知廉耻!你也配提?自己的妻子不疼,整天跟别的女人黏黏糊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早就珠胎暗结,我倒是成了插足的那个呢。” “你胡说!”陆景辞脸色骤变,厉声反驳,“我对江巧柔从来只是欣赏,是你自己心思龌龊!”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满是嫌恶,“更何况,你当初嫁给我,用了什么手段,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若不是你……” “若不是我什么?”江念禾打断他,眼神冷得像冰,“若不是我不愿像个傻子似的任你们摆布,你们就能心安理得地把我踩在脚下,让江巧柔登堂入室?” 她嗤笑一声,“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那点心思,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她懒得再跟他掰扯这些陈年旧事,蹬着车子就要走,留下一句:“趁早死了那条心,和离书我迟早会给你,到时候你爱跟谁黏黏糊糊就跟谁黏黏糊糊去,别脏了我的眼。” 陆景辞被她这番话堵得气血翻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官差们对江念禾做的木车简直爱不释手。 轮着番试驾,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这玩意儿不仅比走路省力。 比骑马还灵活,竟还能折叠揣进怀里,简直是赶路神器。 众人一边试,一边忍不住赞叹:“江姑娘这脑子也太灵了!这法子都能想出来!” 张齐看大家兴致高。 又瞧着刚才那扬闹剧闹得人心浮动,便挥手让众人原地休息:“都歇会儿吧,缓口气再走。” 经历了江念禾那连珠炮似的爆料和这神乎其神的木车,谁心里都有些发懵,确实需要缓缓。 闻言都纷纷找地方坐下,脸上还带着几分心有余悸。 这边刚安静下来,另一边就飘来阵阵香味。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江念禾不知何时打了两只野味,正架在火上烤着,油脂滴在火里,滋滋作响,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她还从包袱里摸出个小巧的铁锅,往里面倒了些水。 又从一个看着普通的布包里掏出几块糕点似的东西丢进去。 慢悠悠地熬着。说是熬粥,其实不过是把空间里现成的美容养颜粥倒出来加热。 可那清甜的香气混着烤肉香,勾得人肚子直叫。 江念禾自己则捧着个碗,小口小口喝着粥,旁边的水壶里灌满了清冽的灵泉水。 时不时抿上一口。她脚边还放着一碟桂花糕、几块杏仁酥,琳琅满目,看着就精致可口。 她吃得悠闲自在,完全没在意周围人投来的羡慕目光。 似乎这荒郊野外的休息地,硬是被她吃出了几分闺房小宴的惬意。 天色擦黑时,官差们决定就地扎营。 江念禾懒得跟众人挤在一起,找了块地势平坦的空地,从包袱里翻出叠成巴掌大的帐篷布和几根伸缩支架——这也是她提前备好的简易便携款。 她先把支架撑开,“咔哒”几声固定成三角形,动作快得很。接着将帐篷布往支架上一罩。 边角用绳索牢牢系在附近的树干上。 再往地上钉了几根小木桩加固,前后不过一刻钟。 一个小巧结实的帐篷就立了起来,连官差们看了都暗自咋舌。 第19章 都告诉你们狼来了 里面是她白天特意收集的艾草、苍术和一些带刺激性气味的草药。 她将这些草药揉碎,沿着帐篷四周撒了一圈,又在入口处点了一小捆晒干的驱蚊草,淡淡的青烟升起,带着清苦的香气,能有效驱散蛇虫。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掀帘钻进帐篷。 从里面传出“咚”的一声——大概是把包袱扔在了地上。 很快,帐篷里透出微弱的光,想来是点了火折子,衬得那方小小的帐篷,倒成了这荒郊野地里一处安稳的小窝。 不远处的陆婉婷看着这一幕,攥紧了拳头。 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那车子和这些东西,她一定要弄到手。 江念禾躺在自己搭的小帐篷里。 身下垫着软和的褥子,听着外面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舒服得直眯眼。 这帐篷不仅挡风,还透着股草药的清香,连蚊子都绕着走,跟外面众人的处境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 其他人只能挤在光秃秃的草地上,铺着层薄薄的干草。 硌得人骨头疼。 江念禾的三个嫂子抱着孩子,愁得直叹气——小家伙被蚊子咬得直哭,身上起了好几个红疙瘩,怎么哄都睡不着。 她们看着江念禾那安安静静的帐篷,眼里满是羡慕,可一想到自家丈夫跟江念禾的僵关系,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陆婉婷更是气得脸都扭曲了,在自家母亲耳边嘀咕:“她也太不像话了!有这么好的东西不知道拿出来孝敬公婆和奶奶,自己躲在里面享清福,哪有半点做媳妇的样子?” 陆老夫人本就被折腾得没好气。 听了这话更是火冒三丈,用拐杖敲着地面,冲陆景辞怒道:“你看看她!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以前她不是追着你跑吗?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倒是管管她啊!” 陆景辞皱着眉,脸色难看。 他何尝不想治住江念禾?可如今的江念禾跟以前判若两人,油盐不进,根本不吃他那套。 他看着远处帐篷里透出的安稳光亮,心里一阵疲惫——奶奶和妹妹根本看不清形势。 现在还想着摆长辈架子,简直是自讨没趣。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闷闷道:“夜深了,先歇着吧,别再吵了。” 陆老夫人见他这副样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却也只能恨恨地别过脸。 看着江念禾的帐篷,眼里满是怨怼。 而帐篷里的江念禾,早就翻了个身,抱着自己的金兔子,睡得正香。 夜色渐深,营地的喧闹渐渐平息,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孩子的哭闹声,没睡好的人占了大半,草席硌得人骨头疼,蚊虫嗡嗡叫得人心烦。 帐篷里的江念禾却没真睡沉。 始终保持着七分浅眠三分警醒的状态。 她记得这一带的地形,白天就察觉四周草木杂乱,隐隐透着股野性,保不齐藏着野猪群、狼群,甚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异野兽。 这种时候,半点松懈不得。 她耳朵贴着地面,能清晰地听到远处风吹草动的声音,偶尔有几声兽吼传来,都被她默默记在心里,判断着方位和距离。 就这么半睡半醒地熬着,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估摸着差不多是凌晨四五点。 江念禾猛地睁开眼,眼底清明得没有一丝睡意。 她迅速起身,悄无声息地掀帘走出帐篷,先往四周扫了一圈,又低头检查了一遍帐篷外的草药圈,还好,没被动过的痕迹。 她拍了拍身上的露水,开始琢磨着该弄点什么早饭,顺便再加固一下木车。 免得路上遇到野兽时掉链子。 江念禾刚起身整理东西,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大嫂抱着孩子站着? 娘俩胳膊上、脸上都起了连片的红点子,想来是被蚊虫咬得厉害。 她淡淡扫了一眼,没作声,正打算回帐篷再眯会儿。 耳朵却忽然动了动,远处传来几声低沉的狼嚎,还夹杂着草叶被踩断的“沙沙”声,越来越近。 江念禾心头一紧,瞬间清醒过来。她手脚麻利地钻进帐篷,“哗啦”一声将被褥卷好塞进包袱。 紧接着“咔哒”几下收起帐篷支架,把帐篷布叠成小块揣进怀里。另一边的木车也被她迅速折叠。 拎在手里。 这一切做得极快,不过几秒钟。她刚直起身,就听见营地边缘传来官差的惊呼声。 “狼!是狼群!” 江念禾扬声大喊,声音穿透晨雾:“快跑!狼群来了!” 她一边喊。 一边拽起旁边还在发愣的大嫂,:“抱着孩子,跟上!” 话音未落,几匹毛色灰扑扑的野狼已经出现在营地边缘,绿幽幽的眼睛在晨光里闪着凶光,吓得众人魂飞魄散,顿时乱作一团。 江巧柔被“狼来了”的喊声惊醒,猛地从草堆里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睡痕。 她茫然地看向四周。 啥也没有啊。 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 死死攥住了丈夫易随风的衣袖,整个人缩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易随风眉头紧锁,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 眼神锐利地盯着狼群。 周身隐隐透出一股怕成狗的气势,江巧柔明白了,这是属于未来帝王的沉稳与威压。 可江巧柔躲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愣了愣。 她的前世记忆里,这段路程虽有波折,却从未遇到过狼群啊?难道是哪里出了错? 她转头看向正指挥官差戒备的江念禾,心头莫名升起一股火气。 竟忘了恐惧,尖声怼道:“说不定是你引来的,想趁机作乱!” 江念禾正弯腰检查木车的轮子,闻言回头瞥了她一眼,眼神像看傻子:“你有那功夫瞎猜,不如想想待会儿被狼叼走时喊哪句遗言。” 话音刚落,又一声狼嚎传来,更近了。易随风脸色一沉,低喝:“闭嘴!先对付狼群!” 江巧柔被他吼得一哆嗦,才悻悻地闭了嘴。 却还是怨毒地瞪了江念禾一眼。 江念禾懒得跟他们废话,扛起折叠好的木车,脚下发力,头也不回地朝地势更高的山坡跑。 她速度极快,几下就冲出去老远,身影很快隐在晨雾里。 营地里的人却还在议论纷纷。 “狼?我看是她自己吓破胆了吧?” “就是,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江家大小姐是个草包,除了追男人啥也不会。” “前阵子还死缠烂打霍家三公子呢,被拒了多少次都不罢休,现在又缠着陆家公子……” “我看她就是故意喊狼来了,想耍我们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一个把江念禾的警告当回事,甚至觉得她是在故弄玄虚。 陆景辞皱着眉,虽没说话,眼里却也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江念禾向来只会惹麻烦。 就在这时,几声凄厉的惨叫猛地划破晨雾。 “啊!真有狼!” “救命!救命啊!” 众人这才回头,只见十几匹野狼不知何时已围了上来,绿幽幽的眼睛在雾气里闪 着凶光,刚才还在嘲笑江念禾的人,此刻吓得魂飞魄散,抱头鼠窜。 却被狼群死死困住,根本逃不出去。 山坡上的江念禾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被狼围在中间的人群,眼神平静无波。 她早说过有狼,是他们自己不信罢了。 第20章 把她推入狼群 狼群越聚越多。 黑压压一片将众人团团围住,粗重的喘息声混着唾液滴落的“滴答”声。 听得人头皮发麻。 每匹狼都龇着尖利的獠牙,嘴角挂着涎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包围圈里的人。 那眼神分明是把他们当成了嘴边的猎物。 官差们虽常年在外奔波,见过不少凶险。 此刻也被这阵仗吓得脸色发白。 领头的张齐强作镇定,拔出腰间的长刀,嘶吼着给自己壮胆:“都别慌!拿起家伙!跟它们拼了!” 可话音刚落,一头体型格外壮硕的公狼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声音带着野性的威慑,直往人骨子里钻。 不少官差手里的武器都抖了抖,有个年轻些的甚至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狼群像是被这声咆哮点燃了凶性,开始焦躁地踱步,前爪在地上刨着土,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随时可能扑上来。 包围圈越来越小,绝望的气氛在人群里蔓延,连易随风脸上的沉稳都淡了几分,下意识将江巧柔护得更紧了些。 远处山坡上的江念禾远远看着,啧了声——这群狼比她预想的还要凶悍,看来今天这扬硬仗,不好打。 陆婉婷被狼的咆哮吓得浑身发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沾了满屁股泥。 她看着步步逼近的狼群,眼睛瞪得滚圆,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指着半山腰的江念禾尖叫:“还有她!那里还有一个人!你们去咬她!别过来咬我!” 这话像是给狼群指了方向,几匹原本盯着她的狼猛地转头。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半山腰的江念禾。更糟的是,江念禾身后的密林里竟也传来窸窣声,十几匹狼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将她后路堵死——前后夹击,江念禾竟也被包抄了。 江念禾眉头一拧,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折叠车。 又扫了眼步步紧逼的狼群,嘴角反倒勾起抹冷笑。 她扯着嗓子冲山下喊:“陆婉婷,你这点心思倒是用得挺是地方!可惜啊,这些狼可不光听你的。” 说着,她猛地将折叠车往地上一磕,“咔哒”几声展开,翻身坐了上去,同时从兜里摸出一把磨得锋利的短刀——看来今天不光要跑,还得硬碰硬了。 山下的陆婉婷看着江念禾被围,眼里闪过一丝快意。 可下一秒就被身边扑来的狼影吓得尖叫起来,那点得意瞬间被恐惧碾碎。 陆婉婷看着江念禾被狼群前后包抄,脸上扭曲的恐惧瞬间被病态的快意取代,甚至忘了尖叫,嘴角咧开个难看的弧度。 陆景辞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眉头狠狠皱起。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却终究什么也没说——眼下自顾不暇,哪还有功夫管这些。 半山腰的江念禾见状。 眼神一厉,冲着陆婉婷的方向骂了句粗话:“陆婉婷,我c你妈!你个毒妇!” 骂完,她迅速转头。 冲着山下被围的官差们厉声喊道:“张大哥!让你的人把火把都点起来!狼怕火!还有,把带的烈酒泼在刀上,点燃了劈!” 她一边喊,一边手脚麻利地从包袱里翻出火折子和一小罐火油,“哗啦”一声泼在身边的枯枝上,“噌”地一下点燃。 火焰“腾”地窜起,逼得身前的几匹狼连连后退,喉咙里发出忌惮的低吼。 “都别傻站着!照我说的做!”江念禾又喊了一声。 同时抓起一根燃着的树枝,猛地朝身后扑来的狼甩去。那狼被火烫得嗷嗷直叫。 夹着尾巴退了回去。 山下的张齐如梦初醒,连忙嘶吼着指挥:“快!点火把!拿烈酒!” 官差们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找火种、翻行囊。 很快,一簇簇火光在包围圈里亮起,果然逼得狼群不敢轻易上前。 江念禾见他们动起来,松了口气,又从兜里摸出几枚淬了药的银针。 盯着最近的那匹公狼,眼神锐利如刀——得先解决掉领头的,不然这群狼不会善罢甘休。 江念禾的动作快得像一阵风,手里的短刀和燃着的树枝配合得滴水不漏。她时而矮身躲过狼的猛扑。 时而旋身避开狼爪的挥扫。 眼神始终锁定在那头体型最壮的狼王身上——擒贼先擒王,这道理她比谁都懂。 缠斗间,她瞅准狼王扑来的空档,猛地将燃着的树枝捅向它的眼睛。 狼王吃痛,发出一声暴怒的嘶吼,动作却慢了半拍。 江念禾趁机矮身,一把揪住它脖颈处的鬃毛,借力翻身骑上狼背,手里的短刀死死抵在它的咽喉。 狼王疯狂挣扎,却被她死死制住,折腾了半晌,终于蔫了下去。 江念禾这才松了口气。 翻身下来,累得扶着膝盖大口喘气,额头上的冷汗混着尘土,顺着脸颊往下淌。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拉力——是陆婉婷! 她不知何时爬了过来,疯了似的抓住江念禾的胳膊,使劲往狼王面前拽:“你去死吧!让狼吃了你!” 江念禾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撞进狼王张开的血盆大口里。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影猛地从树上跃下,枯瘦的手像铁钳似的抓住江念禾后领。 轻轻一提,就将她带到了旁边——正是沈鹤临那位看似不起眼的师傅,那个老头子。 “多谢前辈!”江念禾站稳脚跟,来不及后怕。 反手从兜里摸出一把银针,屈指一弹,银针“嗖嗖”飞出,精准地扎进周围几匹狼的要害。 那些狼呜咽几声,纷纷倒地抽搐,剩下的见状吓得魂飞魄散。 夹着尾巴四散逃窜,连被制服的狼王也趁乱挣脱,一瘸一拐地跑了。 直到狼群散尽,江念禾才后知后觉地抹了把脸。 转身对着老头子规规矩矩磕了个头:“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头子捋着花白的胡子,眯眼打量她片刻,淡淡“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往沈鹤临那边走去。 江念禾这才瘫坐在地上,长长舒了口气,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疼。 江念禾缓过劲来,摸了摸腰间的药粉包——刚才打斗时多亏了这东西。 撒出去能暂时逼退狼虫。 此刻看来,真是带对了。 她心里盘算着,空间里的药材虽有灵气滋养,种类却不够全,反倒不如路上随手采的实用,回头得再搜罗些。 正想着,目光扫过地上哀嚎的流放犯人,不少人被狼咬得血肉模糊,地上淌着一片片刺目的血。再看陆家人,竟个个完好无损,尤其是陆婉婷,除了衣服沾了点泥,连块皮都没破,此刻正缩在陆景辞身后,眼神躲闪。 江念禾眼神一冷,迈步走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她扬手就给了陆婉婷一巴掌。 第21章 被下了毒 “打你怎么了?”江念禾眼神淬着冰,又是一巴掌甩过去,“刚才拽我喂狼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她下手极重。 几下就把陆婉婷的脸扇得红肿起来。 嘴角渗出血丝,看着鲜血淋漓。 陆婉婷疼得尖叫。 想躲却被江念禾死死攥着胳膊,根本动弹不得。 江念禾的声音带着怒火,“陆婉婷,我有的是时间搞你!别给脸不要脸,一路上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景辞冲上来想拉开她:“够了!你闹够了没有!” 江念禾侧身避开,冷冷瞪着他:“怎么?她想害死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喊停?现在心疼了?” 她甩开陆婉婷的胳膊,看着她瘫在地上哭嚎的样子。 眼底没有半分怜悯,“再敢动歪心思,下次就不是扇巴掌这么简单了。” 陆景辞伸手想拉,江念禾头也没回,抬脚就往他膝盖上狠狠一踹。“砰”的一声。 陆景辞没站稳,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疼得龇牙咧嘴。 解决了碍事的,江念禾俯身一把揪住陆婉婷的头发。 将她按在地上,自己骑了上去,左右开弓,巴掌“啪啪”甩在她脸上,力道又快又狠。 “陆婉婷我c你妈!”她一边打一边骂,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啊?刚才想把我喂狼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有几条命?” “我让你毒!让你坏!让你挑拨离间!让你害死人不偿命!” 陆婉婷被打得惨叫连连。 嘴里胡乱哭喊着“救命”,脸早就肿成了猪头,鼻血混着眼泪糊了一脸,看着狼狈又凄惨。 周围的人都被这阵仗吓傻了,一个个瞪圆了眼,大气不敢出。 官差们你看我我看你,张齐想上前又觉得不妥——毕竟是人家家事,而且刚才陆婉婷的所作所为,他们也看在眼里。 江念禾的三个嫂子抱着孩子,眼神复杂,有震惊,有解气,还有几分畏惧。 易随风皱着眉,拉了拉江巧柔:“别管了。” 他心里清楚,陆婉婷这次是真的触了江念禾的逆鳞。 沈鹤临站在远处。 看着那个骑在人身上、骂骂咧咧动手的江念禾,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清晰的诧异——这和他印象里那个怯懦的女子,判若两人。 只有老头子捋着胡子,眯眼笑了笑,像在看什么有趣的戏。 直到陆婉婷被打得只剩抽气的力气。 江念禾才停下手,喘着粗气从她身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记住了,老娘不是好惹的。再犯贱,我卸了你胳膊腿!” 说完,她嫌恶地拍了拍手,似乎沾了什么脏东西,转身就走。 江念禾刚采了半筐草药回来,正蹲在石头上分拣。 就见一个穿着粗布囚服的女人抱着孩子快步走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江姑娘,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孩子吧!” 女人声音哽咽,怀里的小男孩脸色发白,嘴唇干裂,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喘息,胳膊上还有道没处理好的狼抓伤,伤口已经红肿流脓。 江念禾挑眉打量她这女人虽衣衫破旧,却难掩一身沉静的气度。 眉眼间带着几分书卷气。 “你是谁?”江念禾一边问,一边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烫得惊人。 “民妇苏氏,夫君是前御史大夫周震。” 江念禾恍然,周震她听说过,是个出了名的硬骨头,敢在朝堂上跟皇帝据理力争,没想到竟落得这般下扬。 江念禾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氏,手里把玩着一株刚采的草药,语气平淡:“我凭什么救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出手的?” 苏氏身子一僵,随即咬了咬牙,往前膝行半步。 凑到江念禾耳边压低声音:“我知道京郊三十里外那座废弃矿山的底细那里根本不是废矿,是座藏量惊人的金矿,只是当年被人刻意瞒报了……这是我丈夫当年查案时偶然发现的,除了我们夫妻,再无人知晓。” 江念禾指尖一顿,抬眼看向她,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半晌,她站起身:“把孩子给我。” 苏氏连忙将孩子递过去。江念禾解开孩子的衣襟。 果然看到他胸口滚烫,胳膊上的狼咬伤红肿得厉害,甚至隐隐泛着黑。 她没多话,从药筐里挑出几味消炎退热的草药,又摸出个小巧的石臼,三两下捣成糊状,一半敷在伤口上,一半混着灵泉水给孩子灌了下去。 她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敷药、包扎一气呵成。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孩子额头的热度就明显退了下去,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原本红肿的伤口竟也消了些,不再渗液。 苏氏看得目瞪口呆。 等反应过来,又要跪地磕头。 却被江念禾伸手拦住。“别动不动就跪,”江念禾从水壶里倒出一小碗灵泉水递给她,“给他多喝点这个,好得快。” 苏氏接过碗,看着里面清冽的泉水,只觉得触手温润,刚喂孩子喝了两口。 就见他脸色又红润了几分,忍不住激动得眼眶发红:“多谢江姑娘大恩,苏氏这辈子都记着您的情!” 江念禾摆了摆手,转身继续分拣草药:“金矿的事,等出了这地界再说。现在,先顾好你们自己的命。” 周震听说儿子转危为安。 拄着根树枝快步走过来。 他虽面带病容,脊背却挺得笔直,对着江念禾深深一揖:“江姑娘救命之恩,周某没齿难忘。” 江念禾正收拾药箱,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先别急着谢,你儿子的事还没完。” 周震一愣:“姑娘此话怎讲?” 江念禾没直接回答,走到孩子身边,掀开他的衣襟,刚才还泛红的胸口,此刻竟隐隐透出层淡青色。 她指尖在孩子腕脉上搭了片刻,眉头微蹙:“他不光是受惊发炎,还中了毒,一种慢性毒,藏在骨血里,平时不显,一遇外伤或高热就会发作。” 这话像惊雷炸在周震夫妇耳边。 苏氏脸色煞白,一把抱住孩子,声音发颤:“不可能……我们一直小心照看着,怎么会中毒?” 周震也急了,上前一步:“江姑娘,您是不是看错了?这孩子自小体弱,却从没过这种怪症……” 第22章 包袱被偷 周震夫妇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骇和后怕。周震猛地想起什么,脸色沉了下去,他弹劾过的那些权贵里。 不乏心狠手辣之辈,难道是他们动了手脚? 苏氏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看向江念禾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恳求:“江姑娘,求您……” “药给你们了,用法也说了。”江念禾打断她,“剩下的,得靠你们自己查。”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毒一时半会儿不致命,但拖久了,会掏空孩子的根基。” 周震深吸一口气。 对着江念禾再次拱手,语气沉重:“多谢姑娘提醒,周某明白了。” 夫妻二人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脸上再无半分轻松,眼底只剩凝重,这流放之路,远比他们想的更凶险。 江父远远看着这一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本就觉得江念禾刚才当众打人太过泼辣,此刻见她竟在周震夫妇面前摆弄草药。 还被当成救命恩人,心里更不是滋味,只觉得丢尽了江家的脸面。 等江念禾走开,江父凑到周震夫妇身边,轻咳两声,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周大人,苏夫人,你们别被那丫头骗了。她哪懂什么医术,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他撇着嘴,像是在揭短:“这丫头从小就顽劣,在京城里出了名的没规矩,除了闯祸什么也不会。刚才也就是碰巧,真让她治病,怕是要把人治死。” 苏氏皱了皱眉,没接话。 刚才江念禾处理伤口的手法干净利落。 辨药用药也极准,怎么看都不像瞎糊弄。周震更是沉下脸,淡淡道:“江先生,救命之恩不分出处。无论江姑娘懂不懂医,她救了犬子是事实,周某敬她三分。” 江父被噎了一下,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周震冷淡的眼神堵了回去,只能悻悻地闭了嘴。 心里却把江念禾骂了千百遍。 只觉得这个女儿真是处处跟他作对。 江家三个哥哥也跟着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江父: “周大人别听她瞎吹,我这妹妹哪懂什么药理,就是运气好罢了。” “从小到大除了惹事就是惹事,能安安分分走在路上就不错了。” “刚才不定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你们可别当真。” 话没说完,就被苏氏冷冷打断:“三位公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她抱着刚睡着的孩子,眼神清亮,“江姑娘救了我儿,是实打实的恩情。你们做兄长的,不感念她的本事,反倒在这里说三道四,就不觉得寒心?” 周震也沉下脸,扫了他们一眼:“更让周某不解的是,你们对亲妹妹如此刻薄,转头却对养女嘘寒问暖?”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放着亲妹妹的好看不到,反倒把养女当宝,这等本末倒置的事,周某还是头一次见。” “你们口口声声说她顽劣,可方才狼群围上来时,是谁喊着让大家点火?是谁动手杀退了狼?又是谁救了亲侄女、亲侄子?” 苏氏越说越气,“当兄长的不护着妹妹,反倒帮着外人踩她,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江家三兄弟被怼得面红耳赤,老大想反驳,却被周震一个眼刀扫过来,顿时没了底气。 老二嗫嚅着:“我们……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周震冷哼一声,“若连自家妹妹都容不下,将来怕是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三兄弟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悻悻地退到一边。 看着周震夫妇小心翼翼照看孩子的样子,心里又羞又恼。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念禾在溪边支了块石板,把采来的草药分门别类铺开。 有的捣成粉末,有的浸在灵泉水里泡着。 她动作极快,不多时就做出几包不同的药粉有的是遇火就炸的烟雾粉。 有的是能让野兽避退的驱虫粉,还有几包颜色暗沉的,是专用来对付心怀不轨之人的软筋散、痒粉。 她将这些药粉仔细收好,想着待会儿再加固一下木车,没留意自己放在树底下的包袱。 不远处的陆婉婷一直盯着她的动静。 刚才被打怕了,不敢再上前招惹,目光却落在了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上她记得江念禾从京城出来时带了不少好东西,这包袱看着就沉甸甸的。 说不定里面藏着金银首饰,或是什么值钱的物件。 趁江念禾转身去溪边洗手的空档,陆婉婷咬咬牙,猫着腰溜过去。 一把抓起包袱就往林子里钻。 她跑得飞快,怀里的包袱硌得慌,却舍不得松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把这包袱藏起来,等没人的时候打开。 说不定能发一笔横财,到时候看江念禾还怎么神气! 等江念禾回头时,树底下早已空空如也。 她眼神一冷,扫了眼陆婉婷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偷东西偷到她头上来了? 这陆婉婷,还真是不长记性。 她没急着去追,只是慢条斯理地将剩下的药粉收进另一个小布袋里。 拍了拍手那包袱里不过是些换洗衣物和几锭碎银子。 真正重要的东西,早就被她收进了空间。 陆婉婷想偷,就让她偷去好了,正好让她尝尝,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会是什么下扬。 陆父陆母远远瞧见陆婉婷抱着个包袱慌慌张张跑回来。 看清那是江念禾放在树下的东西,两人对视一眼,竟默契地别开了脸只要能让江念禾吃亏。 他们才不管女儿是不是偷东西。 陆景辞站在一旁,眉头拧得紧紧的。 他虽不喜陆婉婷这偷偷摸摸的行径。 可想到江念禾刚才那凶悍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终究是装作没看见。 此时的江念禾正蹲在地上,专注地研磨着草药,石臼与药杵碰撞发出“咚咚”的轻响。 瓶瓶罐罐在她手边摆得整整齐齐,丝毫没察觉异样。 直到把最后一味药粉装瓶,她才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药末。 打算把包袱里的干粮拿出来垫垫肚子。 可转头一看,树底下空空如也,车上的小包袱也没了踪影。 江念禾愣了愣,随即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眼睛猛地瞪大,快步在周围转了两圈,嘴里念叨着:“我的包袱呢?我放在这儿的包袱呢?” 第23章 里面放大粪 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突然,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屁股坐在地上。 双手拍着大腿,放声大喊:“我的东西!谁偷了我的东西啊!没了那些东西我可怎么活啊” 她哭得声嘶力竭,眼泪说来就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看起来又急又气,还带着几分无助,跟刚才那个冷静狠厉的样子判若两人。 周围的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崩溃惊住了。 连陆婉婷都偷偷探出头,看着江念禾哭天抢地的样子。 心里竟生出几分窃喜看来那包袱里的东西,真对她很重要。 只有陆景辞看着江念禾痛哭的样子。 心里莫名有些发堵,刚才没阻止陆婉婷的事,此刻竟像是压了块石头。 江念禾正哭得“伤心”。 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你那包袱,被陆婉婷拿进东边的树林了。” 江念禾抬头,见是六皇子,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却明明白白指了方向。 她立刻收了眼泪,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抄起旁边一根粗木棍,咬牙切齿道:“谢了!” 刚要往树林走,就被陆景辞拦住:“婉婷她年纪小,就是顽劣了些,你别跟她计较……” “年纪小?”江念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挑眉瞪他,“陆婉婷今年十六,我十五,到底谁年纪小?合着她偷东西是顽劣,我丢了东西就得认栽?陆家的道理还真是别致!” 陆景辞被堵得脸色涨红,张了张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念禾懒得再理他,拨开他的手,提着棍子就往东边树林冲,脚步又快又急。 像是真要去找陆婉婷拼命。 树林深处,陆婉婷正靠在树上喘气。 她饿了一晚上,刚才偷包袱时又受了惊,此刻又累又恨,狠狠踢了脚旁边的石头:“那个贱人!等我打开包袱,拿了你的宝贝,看你还怎么嚣张!” 她急不可耐地解开包袱绳,刚要往里摸。 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树枝断裂的脆响江念禾提着棍子。 正站在不远处,眼神冷得像冰。 陆老夫人拄着拐杖,一上来就指着江念禾的鼻子骂:“你个黑心肝的!婉婷可是你妹妹,不过是拿了你点东西,你就要把她往死里打?眼里还有没有长辈,有没有规矩!” 陆母也跟着哭天抢地:“江氏啊,婉婷年纪小不懂事,你当嫂子的就不能让着她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陆父和陆二叔、三叔则围着江念禾,一脸痛心疾首:“我们陆家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对婉婷?不过是个包袱,回头让婉婷还你就是,何必闹得这么难看,传出去丢的可是我们陆家的脸!”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句句不离“姐妹情分”“长辈规矩”,明着是劝。 实则是用道德绑架逼江念禾让步, 似乎偷东西的陆婉婷成了受害者,追讨的江念禾反倒成了恶人。 陆婉婷躲在陆老夫人身后。 偷偷露出半个脸。 眼里满是得意有这么多长辈撑腰,看江念禾还敢怎么样! 江念禾看着这群颠倒黑白的人,忽然笑了。 手里的棍子“咚”地戳在地上:“你们陆家的道理我算是懂了偷东西的没错,追东西的有错,被欺负的要让着欺负人的,不然就是不孝不悌。行啊,今天这包袱我不要了。” 她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冷:“但陆婉婷刚才想把我喂狼,这笔账怎么算?是不是也该让让她,真让她把我咬死才对?” 一句话堵得陆家人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陆老夫人气得拐杖都抖了,却再也说不出一句道德绑架的话来。 陆婉婷攥着包袱的手都在抖,满心期待能摸出些金银珠宝。 手指刚伸进布包里,就触到一片黏腻湿滑的东西。 还没等反应过来,一股直冲脑门的恶臭就涌了上来。 她猛地把包袱一甩,里面的东西“哗啦”一声泼了出来哪有什么宝贝,全是稀烂的牛粪和猪粪,绿油油、黏糊糊的。 大半都溅在了她的脸上、衣服上,连头发丝里都沾了不少。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划破树林,陆婉婷看着自己满身污秽。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扬吐出来。 她疯了似的想拍掉身上的脏东西,却越抹越糟,整个人活像从粪堆里捞出来的。 陆家众人本来还在跟江念禾拉扯,听到这声尖叫。 连忙转头去看,一瞧见陆婉婷那副模样。 全都愣住了。陆母更是心疼得尖叫:“我的婉婷!” 就在这时,站在原地的江念禾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接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狂, 笑得直不起腰,指着陆婉婷的方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陆婉婷,喜欢我给你准备的‘大礼’吗?偷东西的滋味怎么样啊?” 原来她早料到会有人动歪心思。 特意在包袱底层铺了这些东西。 上面只盖了几件旧衣服掩人耳目。 陆婉婷偷东西时慌里慌张,根本没察觉异样,这下算是结结实实栽了个大跟头。 陆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念禾说不出话来。 陆父陆母又气又急,一边骂江念禾恶毒,一边手忙脚乱地去给陆婉婷清理。 只有江念禾还站在原地笑。 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痛快,对付这种人,就得用这种方式,才能让她记一辈子。 江念禾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笑出了泪。 看着陆家众人脸色铁青、又气又急的样子。 只觉得浑身舒坦。那股恶臭弥漫开来,连周围的官差和流放犯人都皱着眉往旁边躲,看向陆婉婷的眼神里满是嫌弃。 江巧柔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 看着满身污秽、哭得撕心裂肺的陆婉婷,皱着眉对江念禾道:“姐姐。你太过了!婉婷再不对,你也不该用这种法子整她,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指责,似乎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江念禾收了笑,擦了擦眼角,挑眉看她:“我在我自己的包袱里放粪,碍着谁了?” 她摊了摊手,一脸理所当然:“我就喜欢往自己东西里塞这些,闻着香,看着舒坦,有什么问题吗?倒是她,不经人同意就偷别人的包袱,被里面的东西溅一身,那不是活该吗?” 江巧柔被噎得一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却被江念禾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难不成她偷东西还有理了?偷之前怎么不问问包袱里装的是什么?现在弄脏了,倒怪起我放什么了?这道理讲得,我可真佩服。” 周围的人听着,也觉得江念禾说得在理毕竟是陆婉婷先偷东西,就算里面真有什么脏东西。 那也是她自找的。 陆家众人想再道德绑架,却被江念禾这番话堵得没了底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念禾站在那里,气得上不来气。 众人看着江念禾,眼神里满是惊叹谁见过出门在外。 包袱里不装干粮衣物,反倒塞满猪粪牛粪的? 这口味也太重了! 第24章 烧烤狼肉 江念禾却毫不在意,还在那笑得眉眼弯弯,似乎刚才整人的不是她。 人群里,六皇子看着她,眼底的欣赏藏都藏不住。 甚至带着几分欣慰。 他往前迈了两步,对着江念禾朗声道:“江姑娘这招真是妙,既没伤人命,又能让偷东西的人记一辈子教训,厉害!” 说着,他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拱手:“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知江姑娘愿不愿意收个小跟班?往后你去哪,我就跟去哪,保证鞍前马后,绝无二话。” 这话一出。 周围的人都惊了六皇子竟要给这个声名狼藉的花痴当跟班? 江念禾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六皇子说笑了,我可不敢当。” 六皇子却一脸认真:“我从不说笑。跟着江姑娘,可比跟着那些虚伪之辈有趣多了。”他眼神清亮,带着几分坦荡,倒让江念禾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旁边的陆景辞看着这一幕,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实在不懂。 这个处处惹事的江念禾。 怎么就让六皇子另眼相看了? 六皇子望着江念禾,像是在茫茫人海中终于寻到了同类。 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颤抖从指尖蔓延到四肢,尤其是在被她拒绝的时候。 连带着肩膀都轻轻哆嗦,眼底更是泛起水光,不是害怕,是极致的激动。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胸口猛地一闷,竟“噗”地吐出一口血来,溅在身前的草地上,触目惊心。 “殿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奶娘惊呼着扑上前,慌忙掏出帕子给他擦嘴角。 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的小祖宗,您可别激动了!仔细您的身子啊!” 六皇子却像是没听见,依旧直勾勾地看着江念禾。 眼里的光芒亮得惊人。 带着种近乎偏执的热切:“我就知道……这世上总有跟我一样的人。“ 江念禾:傻逼。 他一边说,一边还想往前走。 却被奶娘死死按住:“殿下!您再动真要出事了!您不能情绪激动啊!”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六皇子会激动到吐血。 江念禾皱了皱眉,看着他苍白却依旧发亮的脸。 心里莫名有些发沉,这六皇子,怕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江念禾看着六皇子吐血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 再看他那近乎灼热的眼神,竟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偏执,让她莫名觉得有点瘆人这眼神,也太变态了点。 正想着。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风。 陆婉婷不知何时冲了过来,手里还攥着块石头,疯了似的要砸江念禾:“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江念禾头也没回,反手从袖中摸出根银针。 屈指一弹。银针“嗖”地掠过,精准地扎在陆婉婷的膝盖弯上。 “啊!”陆婉婷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手里的石头滚出去老远,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念禾转过身。 “怎么?偷东西不成,想杀人灭口?” 江念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满是奚落,“陆婉婷,你除了这点出息,还会别的吗?偷鸡摸狗,背后捅刀,现在又想行凶?我看你这脑子,还不如被狼叼走算了。” 陆婉婷气得浑身发抖。 脸涨成了猪肝色。 想骂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死死瞪着江念禾,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可膝盖上的酸麻感让她根本站不起来,只能维持着下跪的姿势,屈辱又愤怒。 江念禾瞥了她一眼,懒得再跟她废话 江念禾俯身,凑到陆婉婷耳边。 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以为刚才弄你一身的是猪粪?” 陆婉婷浑身一僵,猛地抬头看她。 “那是狼粪。”江念禾勾了勾唇角,慢悠悠道,“我前几天特意收集的,就想着说不定能用上。狼这东西最记仇,也最认自己的气味,待会儿要是再有狼群路过,闻着你身上这味儿,保不齐会把你当成同类留下的‘储备粮’,一口一口……” 她话没说完,陆婉婷的脸已经白得像纸,眼里瞬间蓄满了惊恐的泪水:“不……不可能……你骗我!” “骗没骗你,等会儿就知道了。”江念禾直起身,拍了拍手,“刚才那些狼说不定还没走远呢。” 陆婉婷彻底崩溃了,尖叫着想要爬走,却因为膝盖被扎。 只能在地上狼狈地蠕动,哭声凄厉。 “别叫了。”江念禾冷冷打断她,“声音越大,越容易引来狼。到时候它们循着声过来,你猜最先被撕碎的是谁?” 这话像一盆冰水。 瞬间浇灭了陆婉婷的尖叫。 她死死捂住嘴,眼泪哗哗往下掉,身体抖得像筛糠。 看向江念禾的眼神里只剩下纯粹的恐惧这个女人,简直是畜生! 江念禾看着她吓破胆的样子,没再理会,转身就走。 对付这种人,就得用她最害怕的东西来治。 陆家众人一听“狼粪”“招狼”几个字。 脸色齐刷刷变了。陆老夫人拄着拐杖连连后退,嘴里念叨着“晦气”。 陆父陆母更是拉着其他孩子躲得老远,看都不看地上的陆婉婷一眼。 似乎她是什么会传染的病,生怕沾到半点粪渍。 陆景辞站在原地,脸色僵硬,看着陆婉婷哭嚎的样子。 又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江念禾。 英俊的脸上腾起怒火:“江念禾,你少装神弄鬼!这分明是你的把戏,故意吓唬人!” 江念禾抬眼瞥他,语气淡淡:“是不是把戏,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眼神坦然,既不辩解也不急躁,反倒让陆家人心里发毛。 刚才被狼围攻的恐惧还没散去,此刻听她这么一说。 再看陆婉婷身上那股冲鼻的腥臭味确实和之前狼群留下的味道有几分像。 “不……不会真的招来狼吧?” 陆二叔搓着手,眼神慌乱地往树林深处瞟。 陆三叔更是直接:“要不……我们先走远点?万一……” 陆景辞还想说什么,却见陆家人已经自发地往后退了十几步。 连看都不敢往陆婉婷那边看。 他张了张嘴,那句“是假的”卡在喉咙里。 看着江念禾笃定的神情,心底竟也莫名生出一丝动摇。 江念禾看着他们草木皆兵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付这种趋利避害的凉薄之人。 用狼来吓唬,远比讲道理有用得多。 江念禾转头看向地上几具狼尸。 眼神一动,干脆利落地找了把锋利的刀。 蹲下身剥皮剔肉。 她动作熟练,很快就处理出一大块带骨的狼肉,用树枝串起来,架在火上烤。 火苗舔着肉串,油脂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等烤得外皮金黄,她从包袱里摸出个小纸包,撒了把孜然面,瞬间香气更浓了几分。 第25章 火上浇油 江念禾把狼皮拖到溪边,用清水仔细洗去血污。 晾在石头上。 回头又专注地翻动着烤肉。肉香混着调料香飘得老远。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流放路上难得有荤腥,更何况烤得这么诱人。 不远处,沈鹤临的师傅清虚道长,背着个旧布褡裳。 也被香味勾了过来。他捋着花白的胡子,眼巴巴地站在火堆旁。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烤肉,那馋样藏都藏不住。 江念禾早注意到他了,见这老道眼神纯粹,不像有坏心思,便笑着递过去十串烤好的狼肉:“道长,尝尝?” 这狼肉串上刷了她秘制的酱料,甜中带辣,辣里裹着肉香,刚递过去,清虚道长的眼睛就亮了。 他接过来,小心翼翼咬了一口,顿时眯起眼,连连点头:“唔……这味道,老道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尝到!不错,不错!” 他吃得飞快,嘴里还不停念叨:“甜丝丝,辣乎乎,比山下酒馆的酱肉还带劲!” 江念禾看着他吃得满脸满足的样子。 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这看着仙风道骨的道长。 竟是个馋嘴的老头。 周围的人看着清虚道长吃得香,更是馋得不行,目光一个劲往火堆上瞟,连陆家那些人也不例外。 江念禾从包袱里摸出个小酒葫芦,递给清虚道长:“道长,配着酒喝,更舒坦。” 清虚道长眼睛一亮,接过来“咕咚”灌了一大口,咂咂嘴:“好酒!” 不远处,沈鹤临站在树下,清冷的面庞上没什么表情。 可看向江念禾的眼神却微微闪动她总能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 前一刻还在与狼搏斗,此刻却能安然烤着肉喝着酒,活得这般肆意张扬。 “不是说会招狼吗?她怎么还敢吃狼肉!” 陆婉婷坐在地上,看着火堆旁香气四溢的烤肉,又气又馋,忍不住尖叫起来。 没人理会她的叫嚣。官差们看着江念禾吃得香。 也动了心思,学着她的样子分割剩下的狼尸,架起火堆烤了起来。 可同样的肉,烤出来却干柴无味,远没有江念禾那边的香气勾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六皇子也凑了过来,看着烤得油光锃亮的狼肉串。 从怀里摸出个金蛤蟆摆件蛤蟆眼睛嵌着红宝石。 浑身鎏金,一看就价值不菲。“江姑娘,这个换十串烤肉,如何?” 江念禾眼睛瞬间亮了,一把夺过金蛤蟆揣进怀里,爽快地递过去十串:“成交!” 她又多烤了几串,塞给旁边的奶娘:“嬷嬷也尝尝。” 奶娘连忙摆手:“这怎么好……” “拿着吧,”江念禾直接把肉串塞进她手里,“你家殿下吃着,你在旁边看着,多没意思。” 奶娘看着手里香气扑鼻的烤肉。 又看了看自家殿下吃得满足的样子,终于红着脸接了过来。 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肉香混着酱料香飘得更远,引得众人肚子咕咕直叫,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羡慕。 奶娘捏着手里温热的肉串。 鼻尖忽然一酸。她跟着六皇子流放一路,见多了人情冷暖,谁不是捧高踩低。 像江念禾这样肯分一份吃食给她这个下人,还是头一回。 肉串上的油珠顺着木签往下滴,甜辣的香气往鼻子里钻。 奶娘偷偷抬眼,看了看正和清虚道长说笑的江念禾。 又看了看自家吃得津津有味的殿下,眼眶悄悄红了。 她伺候殿下多年,见惯了权贵的傲慢,也受够了旁人的白眼,此刻这一串烤肉,竟比多少金银珠宝都让她暖心。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那醇厚的肉香混着酱料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喉头动了动,低声说了句:“多谢江姑娘。” 声音不大,却带着真切的感激。江念禾摆了摆手。 笑着往她手里又塞了串:“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奶娘攥紧了肉串,心里暗暗记下这份情往后若是有能帮上江姑娘的地方,她绝不会推辞 火堆旁肉香四溢,这边陆婉婷好不容易找了处溪水把身上冲了冲。 可那股混杂着粪臭和汗味的气息怎么也散不去,像块洗不掉的膏药粘在身上。 陆家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陆母往旁边挪了挪。 嫌恶地用帕子捂了捂鼻子。 陆老夫人更是直接别过脸。 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几个堂弟堂妹也躲得远远的,似乎她身上带着瘟疫。 陆婉婷被这无声的嫌弃刺得心头火起。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正憋着一股气没处撒。 江巧柔走了过来,柔声道:“婉婷,别难过了,洗干净就好了。” 这句温柔的安慰像是戳中了陆婉婷的泪点,她再也忍不住,扑进江巧柔怀里放声大哭:“姐他们都嫌弃我……我好委屈……” 她这一扑,身上那股馊臭味瞬间沾到了江巧柔身上。 江巧柔脸上的温柔僵了一瞬,身体下意识地想推开,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发作。 只能僵硬地拍着她的背,嘴角抿得紧紧的。 不远处,江念禾正咬着肉串,看着这“姐妹情深”的一幕,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她慢悠悠地转着手里的肉串。 看着江巧柔强装镇定、实则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周围的人也看出了江巧柔的窘迫,眼神里多了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陆婉婷哭得越凶,抱得越紧,江巧柔的脸色就越难看,偏偏还得维持着温柔大度的模样。 那扬景,别提多滑稽了。 “很好,现在被狼追的又多了一个人喽!” 江念禾火上浇油。 第26章 他正妻之位 陆婉婷脸上的血色褪了大半,表情僵在那里。 江巧柔这才回过神,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慌乱。 下一秒就红了眼眶,眼眶湿漉漉地望着陆婉婷。 声音带着哭腔,伸手想去碰她又似不敢:“婉婷,你别多想,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们说好要生死与共的,我绝不会丢下你。” 江念禾在旁边抱臂看着,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哦?可你身上现在沾了狼粪吧?我听说,狼都是靠这东西认同类的。” 一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 江巧柔脸上的楚楚可怜差点挂不住。 易随风匆匆赶来。 顿时脸色涨得像猪肝,几步冲到江念禾面前:“你说话太过分了!她也是一片好意!” 江念禾抬眼瞥他,语气凉薄:“过分?易随风,你倒是看看清楚,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你站在这里像个傻子似的帮她出头,你算个什么?无能的丈夫照进现实?” 她嗤笑一声,眼神里的讥讽毫不掩饰:“换作是我,摊上这种事,早就一头撞死了,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 “你”易随风被这番话堵得胸口剧烈起伏,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江念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张齐看着眼前的阵仗,总算真切体会到江念禾那张嘴有多不饶人。 连带着周围的官差们也纷纷交换眼神,显然都被江念禾的牙尖嘴利惊到了。 这时。 官差人群里一个男人突然站出来,护在江巧柔身前:“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恶毒?非要把人逼到绝路吗?” 话音刚落,江念禾的父母和三个哥哥也皱着眉附和:“就是,少说两句吧,别太恶毒了!” 江念禾冷笑一声,眼神扫过众人:“恶毒?我不过是说句实话,倒是你们,是非不分,帮着恶毒的人指责我,到底谁更恶毒?” 她看向父母和哥哥,“你们宁愿信外人,也信不过我,如今倒有脸来说我恶毒?” 几句话掷地有声,把所有人都堵得哑口无言。 江巧柔眼眶红红地垂下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几分委屈:“只要姐姐能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的,真的……” 江念禾看着她这副模样,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哦?那你现在就闭嘴,别在这儿装模作样,我大概能开心不少。” 江巧柔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哽咽着说不出话。 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念禾却半点不心软,挑眉道:“怎么?这就做不到了?刚才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吗?看来你的‘愿意’,也分能不能博同情啊。” 陆景辞快步上前,挡在江巧柔身前,沉声道:“她向来心善,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江念禾抬眼扫他,语气像淬了冰:“她善良?那你倒是娶了她啊!放着这么个‘善良’的不娶,偏要来娶我,不是贱是什么?” 前世的画面猛地撞进脑海。 陆景辞对她的厌弃像针一样扎着。 他总说她用了龌龊手段。 说她逼得江巧柔撮合他们。 哪怕她掏心掏肺,换来的也只有冷待和鄙夷。 怒火混着旧伤翻涌,江念禾眼神更冷:“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连承认的胆子都没有?” 周围的人被她这番直白又刻薄的话惊得倒吸凉气,一个个目瞪口呆。 沈鹤临原本清冷的眼神泛起一丝波澜。 英俊的脸上掠过几不可察的讶异。 六皇子嘴角勾起更诡异的弧度,看向江念禾的眼神里,探究与兴味几乎要溢出来,带着种近乎变态的灼热。 霍铮刚毅的脸上写满错愕,显然没料到看似寻常的女子能说出这么“冲”的话,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江念禾眼神淬着冷光,毫不留情地补了句:“我看你也就只会狗叫了。” “你!”陆景辞气得额角青筋暴起,扬手就想扇过去。 江巧柔眼角飞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随即慌忙伸手去拦,声音带着哭腔:“别打姐姐,有话好好说……” 可她的阻拦慢了半拍,江念禾早已看准时机,猛地弹跳起身,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陆景辞竟被直接扇倒在地。 江念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像冰:“现在的你,哪还是什么占王?不过是个流放的犯人,跟我平起平坐都不配,也敢动手?” 陆景辞趴在地上,半边脸火辣辣地疼,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炸。 却被那句“流放的犯人”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死死瞪着江念禾。 气得浑身发抖。 陆景辞趴在地上,恰好对上江念禾转身时投来的一瞥。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往日的痴迷与爱恋,只剩一片漠然,甚至带着几分刚才扇他时的冷冽。 他心头猛地一震,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尖锐的痛感顺着血管蔓延开。从前她看他。 眼里总像盛着星光,亮得让他心烦,可此刻这双眼睛里再没有他的影子,却让他浑身发冷,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 她刚才……是真的动手打了他。 那个曾把他视作天、为他哭为他笑的女人。 不仅扇了他耳光,看他的眼神还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陆景辞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又痛又乱。 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陆家的人站在一旁,个个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显然没料到江念禾竟敢当众动手。 陆婉婷见状,立刻捂着心口,眼眶红红地看向陆景辞。 声音又急又委屈:“哥!你看她!她不仅打你,还这么嚣张……她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这样的女人,你快休了她!” 江念禾闻言,当即嗤笑一声,双手抱臂,挑眉看向陆景辞,语气里满是不屑:“休了我?求之不得!有本事现在就写休书,看我眨不眨眼!” 她往前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赶紧的,别磨磨蹭蹭,正好让某些人如愿以偿。” 那副张扬又无所谓的样子,嚣张得几乎要溢出来。 陆婉婷被她这副姿态惊得心头一跳。 暗自纳闷从前的江念禾明明爱男爱得死去活来。 怎么会是现在这副毫不在乎的模样?难不成……她是装的?可那双眼睛里的冷漠。 又实在不像作假。在这个“夫为妻纲”的时代。 女子向来以夫君为天,柔顺恭谨才是本分。可江念禾如今却当众顶撞、甚至动手,还巴不得被休弃,这简直是离经叛道,往众人眼里的规矩上狠狠踩了一脚。 周围的官差和路人看得直咋舌。 连陆家的人都愣住了哪有女子敢这样对自己的夫君? 这简直是把“大逆不道”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陆婉婷更是心头突突直跳,从前那个唯陆景辞马首是瞻的江念禾。 如今竟像脱了缰的野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六皇子眼睛一亮,忙不迭接话,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这有何难?你与他和离了,便嫁我如何?我虽不是皇子了,正妻之位却给得起。” 第27章 吃芒果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个个瞠目结舌,谁也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在这世道,女子竟敢如此直白地说自己“心里有最爱的人”? 沈鹤临清冷的眸子里难得掀起惊涛。 英俊的脸上那抹错愕清晰可见。 霍铮这位糙汉将军更是张大了嘴,刚毅的脸上写满“不敢置信”。 陆景辞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此刻听得这话。 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死死盯着江念禾。 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探究与怒火她最爱的人?是谁?! 到底是谁给他戴了绿帽子? 陆景辞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胸腔里像是被巨石碾过他们还没有和离。 她竟当着满世界的人说心里有了别人,这不是明晃晃给他戴绿帽子。 把他的脸面狠狠踩在地上摩擦吗?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烧尽。 周围的人更是炸开了锅,交头接耳间满是诧异。 连一直闭目养神的清虚道长都睁开了眼,看向江念禾的目光里带着明显的惊愕。 就在这时,江念禾环视一圈,忽然勾唇一笑。 声音清亮得传遍周遭:“我最爱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凝固,齐刷刷地在人群中逡巡。 猜度着那个“近在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陆景辞的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死死盯着江念禾,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答案来。 江念禾抬手,指尖直直指向自己,下巴微扬。 语气掷地有声:“我最爱的人,就是我自己。这辈子,非自己不娶,非自己不嫁,谁也别想打我的主意。”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众人目瞪口呆。 六皇子先是一怔。 随即俊美的脸上绽开一抹近乎病态的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浓烈的占有欲,像盯着猎物的野兽。 恨不得将江念禾拆骨入腹。语气却带着诡异的温柔:“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江念禾没再理会身后众人的反应,转身在附近打量起来,很快就瞥见不远处挂着些黄黄的果子,沉甸甸地坠在枝头。 江巧柔等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顿时变了。 满眼惊讶这东西全国上下谁不知道碰不得?虽闻着有股奇异的甜香。 却带着剧毒,有人吃了浑身起疙瘩,更甚者直接窒息而亡,早已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可江念禾却眼睛一亮,几步上前就摘了几个揣进怀里。 动作干脆利落。 “这东西碰不得,有毒。”六皇子跟了上来,看着她手里的果子,语气带着几分提醒。 眼底却藏着看好戏的兴味。 “吃了可是会出人命的。” 六皇子的奶娘快步上前。 脸上堆着慈祥的笑意,语气恳切:“姑娘,听老奴一句劝,这东西真不能碰,万一出了岔子可怎么好?” 清虚道长也捻着胡须,沉声道:“贫道曾亲眼见过有人误食此物,当时全力施救也未能挽回性命,姑娘切莫冲动。” 张齐带着几个官差围上来。 眉头紧锁:“江念禾,你可别乱来!这荒郊野岭的,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实在没法向上面交代,就别给我们添乱了成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劝着江念禾赶紧把那果子扔了,眼神里满是担忧与急切。 江念禾对众人的劝说置若罔闻,只淡淡“哦”了一声,趁他们注意力稍散的瞬间。 抬手就将芒果凑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大口。 清甜浓郁的香气瞬间在口腔里炸开,顺着喉咙暖到胃里。 那熟悉的滋味让她恍惚想起前世吃过的芒果,下意识眯起眼,小口小口啃着。 沈鹤临清冷的眸子里飞快掠过一丝讶异,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片刻。 江父见状。 气得脸色铁青,咬牙道:“罢了!这逆女自寻死路,就让她死了干净!” 江母脸上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 语气却透着撇清关系的冷漠:“是啊,这都是她自己要吃的,谁劝都不听,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也怪不得旁人……” 江念禾全然不顾旁人目光,大口大口地啃着芒果,吃得香甜。 张齐见状急了。 伸手就想去夺,却被江念禾灵活一闪躲开,动作干脆利落。 六皇子本就病弱,也想上前阻拦,刚一动弹便身子一趔趄,猛地咳出一大口血。 染红了身前的衣襟。 江念禾看着这光景,笑得一脸嘚瑟,扬了扬手里啃剩的芒果核:“你看,我这不还好好的?没死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她不仅没死,身上连半点疙瘩都没起。前阵子大楚国有户人家误食这黄澄澄的果子。 当扬窒息而亡。 死前浑身起满红疹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可江念禾现在却安然无恙,这实在太反常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盯着她,眼神里满是惊疑。 众人彻底惊呆了,一个个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想不通,明明是能要人命的东西,江念禾吃了不仅没事,还吃得这般香甜。 江念禾毫不在意他们的反应,几口吃完手里的芒果。 又摘了个熟透的,果皮黄得发亮,一掰开,甜香更甚。 她边吃边在心里冷笑。那死去的人哪里是中了毒,分明是芒果过敏罢了, 她吃得心满意足。看得周围人眼皮直跳,却再没人敢上前阻拦。 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连大气都不敢喘。 清虚道长望着江念禾吃得满足的模样,犹豫片刻。 也摘下一个芒果试探着咬了一小口。那从未尝过的清甜瞬间在舌尖蔓延。 顺着喉咙暖到心底,他眼睛猛地瞪大,脸上满是惊艳竟是这般香甜! 沈鹤临见状想上前阻拦,可刚迈出一步。 就见师傅已经又咬了一大口,显然沉浸在这新奇的滋味里,哪里还拦得住。 他只能停下脚步,眉头微蹙地看着,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 第28章 就连男人也是她不要的,我嫌脏 又接连摘了两个,吃得不亦乐乎,脸上满是满足。从头到尾,他半点异样都没有,精神头反倒更足了些。 这下。 周围的人彻底炸开了锅。 原本以为是剧毒的东西,不仅江念禾吃了没事,连清虚道长这把年纪的人都一连吃了三个。 还吃得这般欢实, 这哪里像是有毒的样子?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 先前的恐惧也渐渐被好奇取代。 江巧柔站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满心都是难以置信。 她清楚记得前世的事是她撺掇着,让江念禾嫁给了当时还是街溜子的易随风。 毕竟易随风,一辈子都没有出息。 江父江母被她说动,竟真的同意亲女儿嫁那么个人。 可后来,江念禾偏偏一路逆袭成了皇后。 可前世里,从未有过江念禾吃这“毒果”的事啊! 她死死盯着江念禾手里的芒果。 心头乱成一团麻。明明该是剧毒的东西。 江念禾和清虚道长吃了都没事;明明该按前世轨迹走的人生,怎么突然就偏了方向。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恐慌像藤蔓般缠上心头,让她指尖都微微发颤。 江巧柔越想心越慌,一个念头猛地窜进脑海:一定是自己的重生,搅乱了原本的轨迹,引发了蝴蝶效应! 前世这东西明明是剧毒,人人避之不及,可这一世,不仅江念禾敢吃。 连清虚道长都安然无恙定然是她的重生改变了什么。 才让这“毒果”褪去了毒性。 她看着江念禾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周围的人看着清虚道长吃得香甜。 心里都痒痒的,蠢蠢欲动想试试,可又被“剧毒”的前例吓得不敢伸手,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清虚道长瞥见徒弟沈鹤临站在一旁,顺手递了个芒果过去:“尝尝,味道确实不错。” 沈鹤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试探着咬了一口。 清甜的汁水在口中散开,那股新奇的香甜让他微怔。 随即慢慢咀嚼起来。 他的眼睛渐渐亮了些,看向江念禾的目光里,原本清冷的湖面泛起了丝丝涟漪。 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与探究。 霍老爷子眼疾手快,也摘了个芒果,二话不说就咬了一大口。 那从未尝过的香甜瞬间击中味蕾,他眼睛一亮,嘴里不停咂摸着,满脸的震惊与赞叹。 霍铮想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爷爷吃得欢实。 他刚毅的脸上掠过几分无奈与错愕爷爷向来沉稳。 今天怎么也跟着江念禾“疯”起来了?况且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透,本就够让人操心了。 霍老爷子边吃边冲江念禾竖大拇指,声音洪亮:“小姑娘好眼光!这东西竟这么好吃,果然聪慧!” 江父江母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僵得像块石头。 刚才还笃定这东西是剧毒。 江母甚至话里话外想把责任全推给江念禾。 可眼下,江念禾吃得好好的,清虚道长、霍老爷子这些长辈也接连尝了没事,那股香甜劲儿连旁人都能闻见。 江母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 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先前那点想撇清关系的心思。 此刻全变成了难堪,嘴角动了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江父也皱紧了眉,看着被众人吃得香甜的芒果。 又看看气定神闲的江念禾。 眼神复杂,这逆女,竟真的赌对了?江念禾吃得兴起,干脆从空间里摸出个热气腾腾的肉饼,浓郁的肉香混着芒果的甜香在空气中散开。 她左手拿着肉饼大口啃,右手继续剥着芒果,吃得满嘴流油,惬意得很。 吃了几口,她又掏出一罐子牛奶,将果肉切块拌进去。 简单的甜点透着清爽。随后还从空间里翻出些苹果、梨子,只是摸了摸表皮。 眉头微蹙还是新鲜的果子吃着舒服,这些放久了的总有些干巴巴。 她瞥了眼手里的芒果核,心里盘算起主意。 把这些核种种看,说不定以后就能常吃新鲜的了。 那肉饼的香气实在勾人。 不少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江母使唤着三个儿媳妇去摘了芒果,自己则端着果子走到江念禾跟前。 脸上强挤出关切的神情,眉头却依旧皱着:“阿禾,方才娘阻拦你,也是担心你出事,一片好意,你可别往心里去。” 江念禾正用小勺挖着芒果拌牛奶,闻言抬眼。 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好意?我怎么听着,更像是怕我死了连累你们,提前撇清关系呢?” 她放下勺子,眼神清亮却带着刺:“真要是关心,就该问问我饿不饿、累不累,而不是我一吃这果子,就忙着说‘是我自己要吃的’。娘,您这关心,也太廉价了点。” 江母被怼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江念禾那直白的眼神看得心虚。 最后只能悻悻地闭了嘴。 手里的芒果都显得有些烫。 江念禾看着江母那副虚伪的样子,火气直往上冒。 前世自己为江家当牛做马,换来的却是算计和牺牲,而眼前这对父母。 明明知道江巧柔那副白莲花的秉性,却偏偏毫无理由地偏爱她。 将所有的恶意都堆到自己身上。 她猛地放下手里的碗,声音冷得像冰:“别假惺惺了。从今天起,我江念禾和你们江家,彻底断绝关系。” “你说什么?!”江父闻言,当即暴怒,指着江念禾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孽障!我们白养你这么大,你竟敢说出这种混账话!简直是反了天了!” 江念禾眼神像淬了冰。 字字句句都带着锋芒:“为了那个养女,你们抛掉我这个亲女儿的时候怎么不说养育之恩?她穿绫罗绸缎,我穿她剩下的旧衣。她吃山珍海味,我啃冷饭剩菜。她要星星你们不敢给月亮,我要根针都得看你们脸色。” 她逼近一步,声音陡然拔高:“你们心里根本就没我这个女儿!她占了我的身份,享了我的福,你们倒来跟我谈恩情?江家的‘恩’,我不稀罕,更不奉陪!” 一番话掷地有声,把江父江母的虚伪面具撕得粉碎。 两人被堵得哑口无言。 江父气得浑身发抖,江母则红了眼眶,却不知是羞是气,只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人听着这桩桩件件,看向江家夫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异样。 江念禾的目光扫过一旁的陆景辞,语气里的嫌恶毫不掩饰:“就连男人,你们也要把她不要的塞给我。这种别人挑剩下的,我嫌脏。” 第29章 断绝关系 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指着江念禾的手都在抖,“江念禾,你真当我是任你糟践的吗?” 就在这时。 江巧柔快步走上前,拉了拉江念禾的衣袖,脸上挂着委屈又担忧的神情:“姐姐,你别气了,爹娘和战王殿下都是为了你好。许是他们方式不对,但心里是有你的呀,你就别再说这些伤人的话了……” 她这副“劝和”的模样。 看似在替江父江母开脱,实则句句都在坐实江念禾“不懂事”“乱发脾气”,引得周围几人看江念禾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审视。 陆老夫人拄着拐杖。 沉下脸训斥:“怎么跟你爹娘说话呢?一点规矩道理都不讲,真是白长这么大了!” 陆家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指责江念禾不懂孝道。 江念禾的三个哥哥更是皱紧眉头,大哥沉声道:“阿禾,再怎么说爹娘生你养你,你这般顶撞就是没教养!” 江念禾听完。 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教养?谁教我?” ”是对我不闻不问的爹娘?” 她眼神扫过众人,字字清晰:“我在山里被那嬷嬷,也就是江巧柔的亲生母亲不停的折磨。穿粗布衣裳,吃冷粥野菜,被她毒打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倒来跟我谈教养?我要那玩意儿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还是能让你们少算计我几分?” 江念禾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江父江母和三个哥哥:“江巧柔她亲娘!她怎么磋磨我,你们当真一点都不知道?” “可你们呢?明知道那嬷嬷心术不正,明知道我在她手里受了多少罪,转头却能‘大度’地原谅她,甚至把她生的女儿捧在手心里疼!” 她冷笑一声,带着彻骨的寒意:“你们原谅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问问我,愿不愿意原谅?你们对仇人的女儿百般呵护的时候,又何曾回头看看我这个被你们抛弃的亲女儿?” 这番话像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江父江母的脸色瞬间惨白,三个哥哥也垂下了头。 嘴唇翕动着,一个字也辩解不出来。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停了,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家人。 眼神里多了几分了然和鄙夷。 江寒被怼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憋了半天,硬声道:“就算……就算以前有亏欠,可我们终究是血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就非要做得这么绝?” 江念禾闻言,笑得更冷了:“血亲?骨头连着筋?” 她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当初你们任由我被磋磨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血亲’二字?当你们捧着仇人的女儿,把我当垫脚石的时候,那根筋在哪?” “现在我不想忍了,不想再被你们吸血了,你们倒想起‘连着筋’了?”她甩开袖子,语气决绝,“这筋,早在你们一次次偏心算计的时候就断了!现在想捡起来?晚了!” 江念禾越说越气,最后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们一个个全都是大傻逼!” 话落。 她转身从空间里摸出纸笔。 怒火催着笔尖飞速游走,字迹张狂凌厉,片刻就写好了数份断亲书。她抬手一扬。 纸片像雪片般飞落。 江父江母、三个哥哥每人手里都砸过来一份。 “姐姐……”江巧柔还想凑上来装模作样,江念禾眼疾手快,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直接把她扇倒在地。 原本江父江母和三个哥哥还存着几分不想断亲的念头。 可看到江念禾竟动手打了他们心尖尖上的江巧柔,顿时炸了锅。 “江念禾你敢!”江父怒吼着就要上前。 江母更是扑到江巧柔身边哭骂:“你这个毒妇!连你妹妹都打!” 三个哥哥也齐齐变了脸。 看向江念禾的眼神里满是怒火,方才那点被怼的愧疚,瞬间被护着江巧柔的戾气取代。他们看着地上捂着脸、眼眶泛红的江巧柔。 只觉得心疼得紧她向来温柔懂事,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江寒最先按捺不住,指着江念禾怒喝:“你简直无可救药!连巧柔都打,这般心性,留你在江家也是祸害!这亲,不断不行!” 他捡起地上的断亲书,狠狠攥在手里。 似乎这样就能发泄心头的怒火,看向江念禾的眼神里再无半分兄妹情分,只剩下决绝。 江母见状赶紧拉住江寒,脸上带着急色,却不是为了江念禾,而是怕事情闹得太僵。 这时,向来以温润自居的二哥江昀开口了,语气里满是失望:“阿禾,你怎么变得如此恶毒?语柔待你向来和善,你竟下这么重的手,真是让人心寒。” 三哥江炎本就脾气暴躁,此刻哪里忍得住,怒吼一声就扬手朝江念禾打来:“我今天非要教训你这个不要脸的!” 江念禾眼神一厉,侧身躲过他的拳头,顺手抄起脚边的一块小石子。 同时抬腿狠狠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他惨叫一声。 像个破麻袋似的被踹飞出去,撞在树上,“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了,谁也没想到,江念禾竟有这般身手。 江念禾拍了拍手上的灰,冷冷地看着他们:“想动手?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江念禾没理会众人的惊愣,径直走到江父面前。 江父还在怒视着她,她却突然出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片锋利的碎瓷片,在他手背上划了道血口。 “你!”江父痛呼出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念禾攥着流血的手,狠狠按在了断亲书上。 紧接着是江母。 她吓得尖叫挣扎,却被江念禾钳制得动弹不得。 手背上同样挨了一下,血印重重盖在纸上。 三个哥哥也没能幸免,大哥和二哥被她强行按住。 三哥刚被踹飞还没缓过劲,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印落上去。 江念禾拿起盖满血印的断亲书,仔细看了看。 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她转身面对围观的众人,扬了扬手里的纸:“今日多谢各位做个见证,从此我江念禾与江家再无瓜葛,生死不相干。” 第30章 和离 人群中。 六皇子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唯独那双看向江念禾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那抹近乎病态的兴味与探究,比之前更浓了几分。 江念禾将断亲书收好,声音清晰而决绝:“从这一刻起,江家人生也好,死也罢,都与我江念禾再无半点关系。” 江父江母一听,立刻哭喊起来,江母更是扑上来想抓江念禾的胳膊,被她侧身避开。 “你这个狠心的孽障!” 江父捶着胸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们就算有千般不是,也是生你养你的爹娘啊!你怎能如此绝情?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江母也跟着哭嚎:“阿禾啊,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收回这断亲书吧!你要是走了,我们可怎么活啊……你就非要让我们老两口没脸见人吗?” 两人一唱一和,字字句句都在往江念禾身上扣“不孝”“狠心”的帽子。 试图用道德绑架逼她回头。 周围果然有几个不明就里的老人开始窃窃私语。 看向江念禾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指责。陆老夫人拄着拐杖重重顿地,厉声道:“江念禾!你爹娘再不对,也是生养你的人!你这般说断就断,还动刀见血,简直是恶毒心肠!” 陆父跟着皱眉:“年轻人做事莫要太绝,真把路走死了,将来有你后悔的。” 陆母也附和:“是啊,哪有子女这样对爹娘的?传出去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真是狠心到家了。” 江念禾冷笑一声。 目光扫过陆家三人:“江家的事,就不劳你们外人指手画脚了。” 她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你们只看见我断亲,看见我动了手,可看见他们把我任人磋磨?看见他们捧着仇人的女儿踩我上位?看见他们为了一个养女,把我往火坑里推?” “你们站在道德高地上说我恶毒,可换成你们自己,被亲生父母如此对待,能做到心平气和?” “我狠心?比起他们弃女,我这点‘狠心’,算得了什么?” 一番话掷地有声。 陆家人被问得哑口无言。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周围原本跟着议论的人,也被这连串的质问堵得没了声,看向陆家的眼神多了几分不以为然,毕竟,谁家也不会把亲女儿往火坑里推。 官差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 直勾勾地盯着扬中央的江念禾,眼睛瞪得像铜铃。 方才江念禾和江家人断亲时那干脆利落的劲儿,把这群见惯了家长里短的汉子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姑娘……也太烈性了吧?”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 在他们看来,就算跟家里闹得再僵。 断亲这种事怎么也得掉几滴眼泪,或是犹豫挣扎一番。 可眼前的江念禾,拿起一块点心慢慢嚼着。 脸上半分波澜都没有,似乎刚才跟她撇清关系的不是血亲,只是几个不相干的路人。 这时。 陆景辞猛地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指着江念禾的鼻子就骂:“你这人怎么这么恶毒!那可是生你养你的家人,你说断就断,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江念禾抬眼瞥了他一下,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点心。 然后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 语气平淡却带着点戏谑:“怎么,刚才那几下没让你记牢?还想再来几个大嘴巴子醒醒脑?” 这话一出,陆景辞的脸“腾”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几乎要戳到江念禾脸上:“你、你……” 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周围的官差们更是目瞪口呆,这姑娘不仅性子烈,嘴巴也这么不饶人。 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江念禾嚼着点心的动作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要紧事。 她放下点心,转身从包袱里扯过一张纸,又拿起笔蘸了墨,三两下就写好了一份和离书。 “啪”的一声,纸被她扔到陆景辞面前,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签了。” 陆景辞还在气头上,看都不看那纸:“你做梦!” 江念禾挑了挑眉,似乎觉得光扔过去不够解气。 她眼神一厉,忽然抓起桌上的一把小刀,在陆景辞还没反应过来时。 就攥住他指着自己的那只手,干脆利落地在他指尖划了一刀。 “啊!”陆景辞疼得叫出声,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江念禾却不管他的痛呼,直接抓着他流血的手指。 按在了和离书末尾的落款处。红印在白纸上格外刺目,像朵骤然绽开的血花。 “这样,就由不得你了。”她松开手,看着那枚血印,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 周围的官差们又是一阵抽气这姑娘做事。 真是半点余地都不留啊! 她语气斩钉截铁:“还有陆景辞,我与他也一刀两断,再无牵扯!” 江念禾突然往前一步。 声音压得低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再敢逼逼赖赖,信不信我……”她没说下去,只抬眼扫了圈众人,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 就在众人被她这眼神看得发毛时,江念禾忽然侧耳听了听,慢悠悠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这附近啊,好像有不少小动物呢。” “小动物”三个字刚落,刚才还喧闹的人群瞬间死寂。 那些流放,的人,脸上的血色“唰”地褪了个干净,一个个吓得直往后缩,连大气都不敢喘。 方才还义愤填膺的陆家人。 更是猛地捂住嘴,眼神里满是惊恐谁不知道这荒郊野岭的“小动物”。 指的从来都不是温顺的兔子松鼠,而是能要人性命的豺狼虎豹。 方才的指责声荡然无存。只剩下众人紧张的吞咽声和警惕的张望,再没人敢多言一句。 陆婉婷本就被“小动物”三个字吓得浑身发颤。 脸色惨白,手脚都在不受控制地哆嗦。 江念禾的声音轻飘飘的。 却像冰锥扎进陆婉婷耳朵里,“狼鼻子灵得很,闻到同类的气味,保不齐会以为你身上有它们的东西呢。”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陆婉婷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尖锐的咒骂里带着哭腔浑身抖得像筛糠。 江念禾看着她这副魂飞魄散的模样,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不高,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意。 落在陆婉婷耳中,比刚才的狼粪更让她毛骨悚然。 她明明怕得要死,却偏偏被这笑声激得心头窜起一股怨毒的恨意这个女人。 不仅毁了她的体面,还要用这种方式折磨她! 可再恨,也抵不过骨子里的恐惧,只能死死咬着牙,眼睁睁看着江念禾那抹意味深长的笑,连再骂一句的力气都没了。 官差张齐皱着眉走过来。 沉声对江念禾道:“行了,别跟陆婉婷置气了,差不多就得了。” 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追问,“你刚才说的那‘小动物’……到底有没有?” 江念禾挑眉看他:“暂时没有,骗他们的。” 其他人:…… 第31章 制造冰,然后让自己凉快 日头西沉。 流放的队伍在一片背风的山坳里扎营。众人捡了枯枝堆起篝火。 炊烟混着饭菜的气味在闷热的空气里弥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江念禾坐在离篝火稍远的地方。 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黏得头发都贴在了皮肤上。 这鬼天气,就算到了晚上也不见凉快,浑身黏腻得难受,她盯着篝火边蒸腾的热气,忽然想起什么,眼神亮了亮。 她起身在附近找了圈,捡回几块形状规整的石板。 又翻出随身带着的小陶罐和一块厚实的粗布。 先用布把陶罐内壁仔细擦了几遍,确保没有一丝油污,再去溪边装了半罐清水,密封好罐口。 接着,她在地上挖了个半尺深的坑,把石板铺在坑底,将陶罐小心翼翼放上去。 随后又去收集了些干燥的草木灰和细沙,一层灰一层沙地将陶罐埋严实,只露出罐口的一小部分。 做完这些,她又在坑边支起几块石头挡风,自己则坐在一旁,时不时往坑里添些干燥的碎草。 夜渐深,山风带着凉意掠过。 篝火渐渐弱了下去。江念禾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才拨开草木灰和细沙,将陶罐取了出来。 她解开密封的布条,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凑过去一看。 罐口边缘已经结了层薄薄的白霜,晃动陶罐,里面的水没了往日的流动声,倒过来轻轻一磕,一块四四方方、带着冰碴的硬块“咚”地落在石板上。 在朦胧的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江念禾用石头敲下一小块冰,丢进嘴里。 冰凉的触感瞬间驱散了浑身的燥热,她眯起眼,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尝到了冰块的清凉,江念禾索性来了兴致。她借着月光又寻来几个大小不一的陶罐。 依着先前的法子,在营地附近多挖了几个浅坑,一一铺好石板、装水密封,再用草木灰和细沙仔细掩埋。 做完这一切,她才拍了拍手上的灰,安心守在旁边,偶尔起身添些干燥的草料保持隔热效果。 等到后半夜,山风更凉了,她便挨个挖出陶罐。 果然,每个罐子里都结着厚实的冰块,晶莹剔透的,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她将冰块小心取出,堆叠在一块平整的大石板上,又用碎冰填满缝隙,铺成一张约莫半人宽、长短刚好够躺卧的“冰床”,最后在上面盖了层干净的粗布隔绝寒气。 周遭的流放者们早已蜷在篝火旁睡死过去,鼾声此起彼伏。 江念禾却毫不理会,径直脱了鞋,躺在了冰床之上。 粗布下传来沁人心脾的凉意,顺着脊背蔓延至四肢百骸。 白日里的燥热和疲惫瞬间被驱散大半。她舒服地喟叹一声。 调整个姿势,望着头顶稀疏的星子。 没多久便沉沉睡去,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清凉的惬意。 天刚蒙蒙亮,山坳里的篝火早已燃尽,只剩下些残烬。流放的人们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刚活动了几下筋骨,就有人一眼瞥见了江念禾那边的景象,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那……那是什么?”有人指着石板上那堆泛着白气的东西,声音都有些发颤。 众人纷纷望过去,只见江念禾正半靠在一块大石板上,而那石板上,竟铺着厚厚一层晶莹的冰块! 阳光刚漫过山头,照在冰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丝丝缕缕的寒气缭绕在周围,看着就让人心里发寒。 “她……她用冰铺了张床?” “这荒郊野岭的,哪来这么多冰?” “天爷,这法子也太神了吧!” 惊叹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好些人下意识地往那边挪了挪。 果然感觉到一股不同于晨露的清凉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几分晨起的困顿。 离得最近的六皇子更是清晰,他本是被周围的动静吵醒。 刚睁开眼,就觉一股沁凉的风从江念禾那边飘过来。 拂过脸颊时带着草木的清新和冰的冷冽,比山风还要舒爽。他微微一怔,看向江念禾身下那堆冰块。 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她竟有这般本事? 沈鹤临站在稍远些的地方,目光落在那片氤氲着寒气的冰床上。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他原以为江念禾断亲时的决绝已是极致。 却没料到她竟能在这流放途中,凭空造出满床的冰来。 那丝丝缕缕的凉意隔着几步远都能感受到,刺得他鼻尖发麻。 在这般境地能保命已是不易。 她却总能跳出常理,做出些让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霍铮则看得更久些,眉头微蹙,眼底是掩不住的探究。 他曾觉得江念禾不过是性情刚烈些,可自上路以来,她断亲、震慑众人,再到如今造出这沁凉的冰床。 每一步都出人意料。 尤其这制冰的法子。 他从未听闻,更别提在这缺医少药、连口干净水都难寻的荒郊野岭实现了。 江念禾伸了个懒腰从冰床上起身,无视周遭投来的各色目光,指尖微动,从空间里取出些轻薄透气的细麻布料和几小块压缩好的冰晶。 她动作利落地将布料裁剪缝合,做成一件宽大的罩衫,又在衣摆内侧缝了几个细长的布袋,把冰晶小心翼翼地塞进去,拉好绳结。 穿上身的瞬间,布料的清凉混着冰晶散出的寒气,像裹了层流动的凉风,比冰床更甚。 她低头理了理衣襟,布料垂落时竟带起一阵微风,连头发丝都跟着轻快地飘了飘。 接着,她又从空间里牵出一辆样式奇特的三轮车车身不大。 车轮是加固过的木轮,座位上铺着软垫,车斗里还放着个小木箱,里面铺着隔热的绒布,恰好能容下几块冰块。 众人还没从冰床的震惊中缓过神,又见她翻出这从未见过的物件,个个看得眼睛发直。 江念禾却不管这些,踩着踏板试了试,确认稳妥后便坐了上去,脚下轻轻一蹬,三轮车便“吱呀”一声,慢悠悠地顺着前路往前去。 车轮发出轻微的声响,她穿着带冰的凉衫,坐在载着冰的车上,一路凉风习习。 与周围流放者们挥汗如雨的模样相比。 简直像在自家后院散步般惬意。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影落在她身上,竟连半分热气都沾不上。 看得身后众人目瞪口呆,连脚步都慢了半拍。 官差们看着江念禾蹬着三轮车,穿着那件泛着丝丝凉意的罩衫,优哉游哉地走在前面,个个惊得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张齐,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黏得官帽都快戴不住了。 再看江念禾那边,竟像是自带一片阴凉,他喉结忍不住动了动,眼里满是惊奇。 “这……这姑娘是真有本事啊。”旁边的小官差喃喃道,“这大热天的,竟能让自己过得这般舒坦。” 张齐深吸一口气。抹了把汗,大步朝江念禾赶过去。等三轮车慢悠悠停下,他拱手道:“姑娘,方才见你那衣裳和车子都透着凉快,不知这法子……能否教教我们?”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金子,递了过去,“这点心意,还请姑娘帮我也做一套,价钱好说。” 金子在阳光下闪着晃眼的光,江念禾眼睛瞬间亮了。 那点客套的疏离瞬间散了个干净,眉开眼笑地接过来。 掂量了两下,“啪”地一下就收进了空间里。她就爱这金灿灿的物件,摸着都踏实。 “好说好说!”她拍着胸脯应下,“张大哥放心,包在我身上!” 第32章 官差田苟 记下尺寸,又问了句“松紧要不要合身些”,得到答复后,便笑眯眯地说:“等着吧,傍晚歇脚时就能给你做好。” 张齐见她应得爽快,又看她那副见了金子就眉眼弯弯的模样。 忍不住失笑,这姑娘,倒是直白得可爱。 傍晚扎营时,江念禾拿着件新做好的罩衫走到张齐面前,递过去:“张大哥,你的做好了。” 那罩衫用的是比江念禾身上那件更厚实些的麻布。 样式简单利落,衣襟内侧同样缝着几个鼓囊囊的布袋。 摸上去冰冰凉凉的。 张齐接过时,只觉布料入手就带着股凉意,比寻常衣裳要沉些,想来是里面的冰晶坠的。 他依着江念禾的嘱咐,脱了外袍,将罩衫套在里面。 刚穿上身,还没系好带子,一股沁人的寒气就顺着布料漫开来,从后背、腰侧往四肢窜。 像突然钻进了树荫里,白日里被晒出来的燥热瞬间消了大半。 “这……”张齐低头看着身上的衣裳,又抬手摸了摸衣襟,那冰凉的触感实实在在。 连呼吸都觉得清爽了几分。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没穿过这样的衣裳。 明明是粗布料子,却比上好的丝绸穿得还舒坦,尤其是这股子凉意,来得又稳又匀,半点不刺骨,反倒让人浑身松快。 他忍不住动了动胳膊,布料摩擦着皮肤。 凉意也跟着流动,惊得他又“嘶”了一声,看向江念禾的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这……这也太神了!姑娘这手艺,真是绝了!” 周围的官差和流放者们都看直了眼,见张齐穿着那衣裳。 额头上的汗都消了,脸色也红润起来,一个个眼里又惊又羡。 忍不住凑过来问东问西,把江念禾围了个严实。 人群的骚动里,官差田苟远远站着,目光像淬了火似的黏在张齐身上那件泛着凉意的罩衫上。 嘴角抿得紧紧的。 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嫉妒”二字。 他攥着拳,指节都泛了白凭什么?那个流放的罪女能有这本事讨官差欢心。 连张头儿都对她和颜悦色,反观柔儿姑娘,还在为这鬼天气熬得满脸憔悴。 他猛地转头,快步走到江巧柔身边,见她正望着江念禾那边出神,脸色发白。 连忙压低声音安慰:“小姐,您别往心里去,那女人会的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哄人的玩意儿罢了。” 他刻意加重了“雕虫小技”四个字,像是在说服江巧柔。 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不过是弄些冰块、缝件破衣裳,哪比得上小姐您金枝玉叶的身份?等过了这遭,到了地方,什么好日子没有?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 说这话时,他眼角却忍不住又瞟向张齐身上那衣裳。 喉结动了动。 若不是碍着身份,他竟也有些想尝尝那股凉意是什么滋味 田苟远远瞅着那伙官差,眼仁儿都快瞪裂了。 先前还被日头晒得蔫头耷脑的官差们。 此刻个个穿着江念禾捣鼓出来的那种冰衣裳,是江念禾自己调的,贴身能透着股凉意。 可今儿个日头毒,田苟瞧着那些官差额角照样挂着汗,那衣裳的凉劲儿,好像也没多顶用。 更让他窝火的是,那些人手里还提着个小木箱。 瞅着就精致,不用问,准是江念禾弄出来的冰。这冰金贵得很,得花钱买,可官差们掏钱掏得干脆。 这会儿正轮流用帕子沾着冰擦脸,一个个舒坦得直咂嘴。 还有那辆怪车,听说也是江念禾的手笔,不用马拉,自己就能跑。 官差们轮着坐进去歇脚,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里面传出的笑闹声。 “呸,什么玩意儿。”田苟往地上啐了口。 声音里满是酸气,转头就凑到江巧柔跟前,脸上堆着讨好的笑,语气却尖刻起来,“你瞧见没?就那点子三脚猫功夫,糊弄人呢!那衣裳真那么凉快?我看也未必!还有那冰,不就是水冻的?装在那么个盒子里就敢卖高价,也就是这些人傻钱多!” 他越说越起劲,眼睛瞟着那边的热闹。 嘴里却一个劲儿往江巧柔身上贴:“要说真本事,还得看你。”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透着股谄媚,“论才情,论见识,谁能比得上你?她那叫什么?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小伎俩,登不上大雅之堂!也就骗骗这些没见过世面的……”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眉飞色舞,似乎不把江念禾贬得一文不值。 就显不出江巧柔的好。那张脸本就普通,小眼睛,塌鼻梁。 此刻因为嫉妒和刻意讨好,挤得越发没了看相。 可他自己浑然不觉。 还在那儿唾沫横飞地数着江念禾的“不是”,只盼着能换得江巧柔一句附和的话。 江巧柔微微垂下眼睫,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瞧着竟有几分怯生生的意味。 她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指尖纤细,动作轻柔得像怕碰坏了什么似的,声音也放得温温软软:“你别这么说呀……” 尾音轻轻扬着,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糯。 她抬眼看向田苟时。 眼神里像是含着点水光,瞧着格外无辜:“姐姐能弄出这些新鲜东西,总归是有她的本事在的。”她顿了顿。 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语气愈发谦虚,“像我,就只会些读书写字的死学问,这些动手的巧思,是万万不及的。” “再说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些,像是怕被旁人听见,“能让官差哥哥们都用上,还愿意花钱买,想必是真的好用……我听人说那衣裳穿在身上,大热天里能少受好些罪呢,这也是在积福了。” 她说着。 又微微蹙了蹙眉,那点愁绪恰到好处地落在眉间。 衬得本就清秀的脸更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你呀,还是别这么说她了,怪不好的。大家各有所长,能有自己的本事,都是不容易的。” 一番话听着句句在夸江念禾。 姿态放得极低,可那双看向远处官差们的眼睛里。 却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旁人难察的情绪。 快得像风吹过水面的涟漪,转瞬就被她眼底的温顺覆盖了去。 官差们正忙着享受身上冰衣带来的舒爽,领口袖口都透着丝丝凉意,连说话的调子都轻快了不少。 远处江巧柔那点小动作小言语。 他们压根没放在眼里。 一群大老爷们哪会在意这些闺阁间的弯弯绕绕。 眼下最实在的是这穿在身上的凉快,手里冰盒里的惬意。 其中一个跟田苟还算相熟的官差,正解开衣襟透着凉气。 见田苟站在那儿脸色发青,便笑着扬声喊他:“哎,你站那儿晒着干嘛?这衣裳是真舒坦,要不要也弄一件?我跟江念禾说一声,让她给你也做件合身的,保准比你现在强多了!” 田苟闻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梗起脖子,“呸”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溅在滚烫的石板上,瞬间就没了影。 他扯着嗓子吼道:“谁要穿那女人做的东西!老子就算热死在这日头底下,渴死在这路边,也绝不会碰她做的任何玩意儿!” 那官差脸上的笑一下僵住了。 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眼里的热络淡了下去,嘴角也慢慢抿紧。 他没再搭话,只是瞥了田苟一眼,便转过身去,跟旁边的同伴说笑起来,似乎刚才那句搭话只是随口一提,再没多看田苟半眼。 官差们只管自己身上的凉爽,管他田苟是汗流浃背还是热得晕头转向反正凉快的是自己,旁人的死活与他们何干? 第33章 三嫂的孩子晕倒 江念禾也穿着自己做的冰衣,清爽自在。 似乎压根没想起江父江母还在热烘烘的屋里受着罪。 江父江母气得胸口发闷,拍着桌子骂她没良心。 可骂归骂,江念禾那边连点动静都没有,倒像是真把这对爹娘抛到了脑后。 大嫂、二嫂、三嫂看着各自怀里的孩子。 个个小脸都热得通红,鼻尖上挂着汗珠,蔫蔫地提不起精神。 这日头毒得邪门,院子里的地面裂得像张老树皮,一道一道的口子看着就渗人。 别说找水源了。 就连家里存着的那点水都省着再省。 哪里还敢给孩子多喝?大人们还能咬牙扛着,可孩子哪禁得住这般熬煎,只能一声声地哼唧着。 听得人心头发紧。 日头毒得像要把人烤化,连路边老槐树的浓荫都挡不住那股子直往骨头缝里钻的热浪。 大嫂裴澜抱着大丫,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怀里的大丫小脸涨得通红。 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小身子不安分地扭动着,嘴里发出细碎的哼唧声。 一双小手徒劳地抓着母亲的衣襟,似乎这样就能抓住一丝凉意。 她早上只啃了小半块芒果,那点甜意在喉咙里没待多久就化了。 肚子里空空的,更衬得这暑气难熬。可家里那点口粮,向来是紧着江巧柔的。 连带着孩子也只能分到这点零头。裴澜低头看了看女儿蔫蔫的样子,喉结动了动,却只能把她抱得更紧些,脚步沉重地跟着前面的队伍。 不远处的二嫂雷珊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本是个高大壮实的妇人,此刻却像被抽走了力气。 怀里一左一右搂着一对双胞胎儿子,分别叫江二明,江二亮。 两个小家伙个子瘦小,得像两只没长开的小猫,被太阳晒得蔫头耷脑,头埋在母亲的颈窝里。 只露出半张苍白的小脸。 偶尔抬眼,那双眼睛里也没什么光彩,怯生生的,飞快地瞟一眼周围的人,又赶紧缩回去。 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似乎害怕下一秒就会被丢下。 流放的路还长,前面的荒原据说更荒芜,连这样的树荫都难找。 热风卷着尘土扑面而来,带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把一行人困在这片蒸腾的暑气里,寸步难行。 三嫂柳菱跟在后面,步子迈得又小又碎,像是怕踩着什么似的。 她本就生得纤弱,此刻被日头晒得脸色发白,嘴唇也干得起了皮。 怀里左胳膊搂着女儿三苹,右胳膊兜着儿子三果,两个孩子都不大,沉甸甸地坠着,让她的肩膀微微垮着,看着格外吃力。 三苹靠在她颈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要睡过去,又被热浪烫得皱起眉头。 三果则不安分,小手在她衣襟上胡乱抓着,嘴里含混地哼着。 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叫。 柳菱慌慌地低头哄着,声音压得极低:“乖,不要闹……”可她自己都没什么底气,眼神飘忽地瞟着前面的人,脚步紧紧跟着,生怕落了单。 她向来是没什么主意的,谁说话都听,遇事只会往后缩。 此刻怀里的两个孩子一动,她就慌得手忙脚乱。 想给孩子擦汗,又怕松手摔了谁,只能僵着胳膊。 任由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三苹的头发上。 风一吹,带着尘土糊在脸上,她也顾不上擦,只一门心思盯着前面的人影。 跟着那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前挪。 日头正毒得发狠,连风都带着火烫的气浪,刮在人脸上像小刀子。 雷珊刚想回头跟裴澜说句“这鬼天怕是要熬不住了”,眼角余光就瞥见了后面的骚动。 三嫂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 身子晃了晃。 突然就蹲了下去,怀里的三果“哇”地一声哭出来。 摔在她腿边。 她顾不上扶,两只手死死抱着怀里的女儿三苹。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一声声喊:“三苹!三苹你醒醒!看看娘啊!” 那哭喊又尖又碎,像被捏住的猫叫。 听得人心头发紧。 众人回头看时,只见三苹小小的身子软塌塌地垂着,原本还微微动着的小脑袋彻底歪向一边,眼睛闭得紧紧的,小脸白得像张纸,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呼吸都听不见似的。 三嫂慌得手都在抖,想摇醒孩子,又怕弄伤了她。 眼泪混着脸上的汗往下淌。 糊得满脸都是,嘴里反复念叨着:“怎么回事啊……刚才还好好的……三苹你别吓娘……” 她向来没主心骨,此刻更是六神无主,抱着孩子只顾着哭,连周围人围过来都没察觉。 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只剩下本能的恐慌和绝望。 三哥江炎刚要张口,想说江念禾做了那身凉快的麻布衣裳,怎么就想不到分件给爹娘。 话到嘴边却被江念禾投来的眼神钉住了那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没有半分温度,带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决绝。 他猛地想起,江念禾就已跟这个家断了所有牵扯,划清了界限,如今再提这些,不过是自讨没趣。 正僵着,身后突然炸开柳菱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声音里的绝望像针一样扎过来。江炎心头一紧。 猛地回头,就见柳菱抱着三苹瘫坐在地上,孩子软在她怀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咋了?!”他几步冲过去,看清三苹那青白的小脸和耷拉着的脑袋,心瞬间沉到了底。 方才还在娘怀里哼哼的小丫头,此刻闭着眼,连胸口的起伏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分明是热晕了过去。 柳菱哭得浑身发抖,只会一遍遍喊“三苹”,江炎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鼻息,指尖冰凉。 喉咙里像堵了团火,又急又躁,却一时没了主意。 江炎看着三苹干瘦得能数出骨头的小胳膊。 心里那股火“腾”地窜了上来,直冲脑门。 他一把推开柳菱,声音粗哑地吼道:“你是死人吗?!连个孩子都看不好!热成这样你早干啥去了?!” 第34章 姑姑求你救我姐姐 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那满是戾气的眼神吓得把话咽了回去。 眼泪掉得更凶,手忙脚乱地想去抱三苹,又被江炎的气势慑住。 僵在原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只剩下无声的啜泣。 不远处的江念禾抱着胳膊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眼神冷得像看一扬与自己无关的戏。这扬景她太熟悉了前世多少次,只要家里出点事,江炎永远是这样,先把火撒在怯懦的柳菱身上。 似乎吼一顿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她垂了垂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任由那边的混乱在耳边炸开。 江炎这人向来如此,出了事先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似乎自己永远占着理,错的从来都是旁人。 此刻他瞪着柳菱,嘴里还在不停地数落,浑然忘了自己一路上也没给孩子递过一口水、扇过一下风。 把所有的吃的喝的全都给了江巧柔。 柳菱被他吼得懵在原地,眼神空茫地看着地上的三苹。 那瘦小的身子蜷着。 像片被晒蔫的叶子。 突然回过神来,她猛地扑过去抱住孩子,疯了似的朝周围磕头:“求求你们了……谁会看孩子啊?救救三苹吧……她快不行了……” 额头磕在滚烫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很快就红了一片。 周围的人都面露难色,流放的队伍里哪有什么懂医术的? 大多自身都难保,只能摇摇头往后退,眼里满是同情。 却谁也不敢上前。 柳菱磕得额头渗出血珠,哭声都哑了,忽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 眼神直勾勾地望向不远处的江念禾。 可那目光刚亮了一瞬,又迅速黯淡下去她记起来了,江念禾就跟江家撇清了关系,断得干干净净,怎么可能管江家的死活? 她的手紧紧攥着地上的尘土。 指节泛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呜咽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瘫坐在地上。 望着三苹毫无动静的小脸,眼泪汹涌地淌着,却连求人的力气都快没了。 柳菱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顾忌,也顾不上满身的尘土和滚烫的地面。 连滚带爬地朝着江念禾的方向挪过去。膝盖在粗糙的土路上磨得生疼,她却像没知觉似的。 几下就扑到了江念禾脚边,“咚”地一声跪稳了。 “念禾,求你,求你救救三苹吧!”她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双手死死扒着江念禾的裤脚。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话没说完,额头就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根本顾不上疼。 地上的碎石子硌得额头生疼,很快就渗出血来。 混着脸上的汗和泪,在脸颊上冲出几道狼狈的红痕。 可她像是疯了一样,只顾着不停地磕头,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气,地面上很快沾了一小片刺目的血迹。 “我知道你恨我们家……可孩子是无辜的啊!她快不行了……求你发发慈悲,救救她吧……”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额头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 滴在江念禾的鞋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渍痕。 柳菱磕得头晕眼花,血顺着眉骨往下淌,糊了半只眼睛。 她猛地抓住身边江炎的胳膊。 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声音带着哭腔和哀求:“当家的!你快跪下求念禾啊!三苹她……她快没气了!” 她使劲拽着江炎的胳膊往下按,想让他也低下头。 可江炎像生了根似的,膝盖挺得笔直,非但没弯。 反而用力甩开了她的手,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梗着脖子低吼:“我跪她?凭什么?!她早不是江家人了,有什么资格让我跪?” 他看着地上昏迷的三苹,眼里不是没有慌。 可那点慌乱很快被一股执拗的硬气压了下去。 梗着脖子瞪着江念禾。 像是要从眼神里透出几分理直气壮来,声音却不自觉地发紧:“我江家的事,用不着外人插手!” 柳菱被他甩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看着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又看看地上毫无动静的女儿,一口气没上来,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只能死死盯着江炎。 眼泪混合着血水流进嘴里,又咸又涩。柳菱被他那句“用不着外人插手”刺得心口发疼。 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血和泪糊成一片,眼神却亮得吓人。 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她死死盯着江炎,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不求她?那你说!谁来救三苹?!” “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往日里。 她在江炎面前向来是低眉顺眼的,他说东她不敢往西。 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毕竟娘家没人,嫁过来就只能靠着男人活。 可此刻看着地上毫无声息的女儿,那点怯懦像是被生生碾碎了。 只剩下做母亲的本能。 “你不是硬气吗?你不是有理吗?”她往前凑了两步,几乎要贴到江炎面前,“那你现在把三苹叫醒啊!你救她啊!救不了,你凭什么不低头?!” 她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连江炎都被她这副样子惊住了,张了张嘴,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人也都愣住了,谁也没见过向来像面团一样任人捏的柳菱,能露出这样锋利的模样。 江炎被柳菱那番带着血和泪的话砸得一愣。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像塞了团乱麻,又憋又堵。 他知道柳菱说得对,可那点可怜的自尊像块硬石头,死死卡着喉咙,让他怎么也弯不下膝盖。 就在这时,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从柳菱身后扑了出来。 是三果,三苹的弟弟。 他刚才一直被母亲护在身后,此刻却像突然长了骨头,小跑到江念禾面前,“咚”地一声跪得笔直。 这孩子比三苹还小着两岁,却懂事得让人心疼。 他没哭,只是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毅。他学着母亲的样子,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声音虽稚嫩却异常清晰:“姑姑,求您救救妹妹……求您了……” 地上的土被他磕出个小坑,额角很快红了一片。 他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却倔强地没让它掉下来。 看着江念禾一字一句道:“只要能救妹妹,三果以后的命就是姑姑的!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给您干活,给您养老……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她吧!” 那声音不大。 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江炎站在一旁,看着儿子跪在地上磕头,看着地上昏迷的女儿,再看看满脸是血却仍望着他的柳菱。 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灰败得像蒙了层土。 三果跪在那里。 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每一次磕头都落得又重又实。 那股子执拗的劲儿,半点不像平日里跟着母亲身后怯生生的样子。 他母亲向来是怯懦的,可这孩子此刻眼里的光,却亮得惊人,透着一股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坚毅。 江炎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脸上像被人扇了几巴掌。 火辣辣地烧。 第35章 江炎强烈的自尊 还是跪在早已跟家里断绝关系的江念禾,面前这让他那点可怜的自尊碎得满地都是,又羞又恼,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你起来!”他猛地低吼一声,想去拽三果,手伸到半空却又僵住了。 看着儿子额头上的红痕。 看着地上人事不知的女儿。 那声呵斥最终变成了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别过脸,死死攥着拳头,指节都捏得发白,只觉得周遭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让他无地自容。 江念禾盯着三果坚毅的小脸看了片刻,喉间轻轻吐出一个字:“行。” 她走上前,蹲下身拨开三苹额前汗湿的碎发。 孩子的脸颊瘦得凹了进去,颧骨高高地突着,手腕细得像根芦柴棒,一摸就能触到嶙峋的骨头。 眼窝下泛着青黑,嘴唇干裂起皮这哪是单纯热晕的样子,分明是长期亏了身子。 江念禾心里明镜似的。江家那点东西。 向来是江炎先紧着爹娘,再塞给那个受宠的江巧柔。 轮得到自己妻儿的,不过是些残羹冷炙。 三苹和三果这对亲骨肉,倒像是捡来的,吃穿用度从来排在最后,能不饿出病来才怪。 她直起身,看向还在发愣的柳菱,声音没什么起伏:“她不是中暑晕的,是饿的。加上天太热,身子扛不住才倒了。” 柳菱闻言,猛地抬起头,眼里先是茫然,随即涌上巨大的愧疚和酸楚。她何尝不知道孩子没吃饱?可家里的东西不由她做主。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一天天瘦下去……眼泪又涌了上来。 这一次,她连哭都不敢出声,只是死死咬着嘴唇,望着三苹的眼神里,全是做母亲的心疼和无力。 江炎听到“饿的”两个字,心里猛地一揪,看着三苹干瘦的小脸,那点心疼压过了方才的别扭。 他猛地转向柳菱,语气又急又冲:“你咋回事?家里难道没吃的?为啥不给孩子填点肚子?她可是我闺女!” 柳菱原本还垂着头抹泪,听到这话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身来。她个头本就比江炎矮些。 此刻却仰着头瞪着他。 胸口剧烈起伏着,积攒了不知多久的委屈像决了堤的水:“我不给她吃?家里的东西啥时候轮得到我管了?” “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哪回有了吃的,不是先紧着江巧柔。剩下的轮到爹娘,我们娘仨能摸着点渣就不错了!” 她指着自己空荡荡的腰间:“我陪嫁时带的那点干粮,早就被爹娘搜走给江巧柔补身子了!我能咋办?我去抢吗?我抢得过谁?!” 江炎被她吼得后退了半步,张了张嘴。 那些习惯性指责的话哽在喉咙里。他确实知道家里东西紧着江巧柔,也知道爹娘收走了柳菱的包袱。 只是从未细想过,这背后妻儿过的是什么日子。 看着柳菱通红的眼睛和那副豁出去的样子。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那句“为啥不给孩子吃的”,问得如此心虚。 江念禾没理会江炎和柳菱的争执,从随身的小布袋里倒出半盏清澈的水,小心地撬开三苹干裂的嘴唇。 将水一点点喂了进去。 那灵泉水入喉,三苹原本紧绷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些,胸口微微起伏的幅度也大了点。 接着,她从包袱里取出个小巧的布包。 打开来,里面是一排银光闪闪的银针。她解开三苹汗湿的衣襟。 露出瘦得只剩一层皮的小胸脯。 手指在几个穴位上比量着,正要下针。 “你干啥?!”江炎突然冲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眼睛瞪得通红,“这针能随便扎吗?你想害死我闺女是不是?!” 他刚才被柳菱怼得哑口无言,心里本就憋着股火。 此刻见江念禾拿针要往三苹身上扎。 那点心疼瞬间变成了猜忌,嗓门也提得老高:“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说不定就是想趁机报复我们!我告诉你,三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江父江母他们也是一脸警惕的盯着江念禾。 江念禾被他攥得手腕生疼,眉头皱了皱,冷冷地看着他:“松手。再耽误下去,她真要出事了。” “我不松!”江炎梗着脖子,眼神里满是警惕和固执,“谁知道你这针有没有问题?她是饿晕的,给点吃的就行,扎什么针?你就是没安好心!” 江念禾甩开江炎的手,目光扫过他那张写满固执的脸。 转向一旁急得六神无主的柳菱。 声音冷得像冰:“你看清楚,真正能害死她的,从来不是这几根针,是他。” 她抬下巴点了点江炎,“是他眼里只有爹娘和旁人,连自己的亲闺女都能饿着、能不管不顾。” 这话像把刀,精准地剜在柳菱心上。 江念禾垂眸时,脑子里却闪过前世的画面。为了给那个江巧柔换一盅小米,江炎就是这样,亲手把哭着喊“爹”的三苹推给了人牙子。 那盅小米,最后全进了江巧柔的肚子。 柳菱被江念禾的话刺得浑身发抖。 再看江炎那副阻拦救人的样子。 又想起女儿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模样。 积攒了多年的懦弱突然崩裂。她猛地扬起手,“啪”一声脆响,狠狠甩在江炎脸上。 这一巴掌又快又狠,带着她全部的绝望和愤怒。 江念禾看到她的动作,眼睛里闪过惊讶。 江炎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周围的人也都愣住了。 柳菱自己也傻了,举着的手还在抖。 眼里瞬间涌上巨大的恐惧她竟然打了男人。 她往后缩了缩,嘴唇哆嗦着,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脸色白得像纸。 可看着地上昏迷的三苹,那点恐惧又被压了下去。 她死死瞪着江炎,第一次没再低头。 柳菱打完那一巴掌,手还在抖,却猛地扑过去抱住江炎的胳膊。 死死拽着不让他动,转头对着江念禾嘶声喊:“念禾!你扎!你尽管扎!只要能救活三苹,出了事我担着!” 她用尽全力箍着江炎。 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那股子狠劲让江炎又气又怒。 想甩开她,却被她缠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念禾走向三苹。 气得额上青筋直跳,嘴里骂骂咧咧,却挣脱不开。 江念禾不再耽搁,手指捏着银针,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银光起落间,几枚银针已稳稳扎在三苹身上的穴位,她手法精准利落,没有半分迟疑。 扎完针,又从贴身的小包里摸出一小片切得薄薄的参片,小心地塞进三苹嘴里,用指尖轻轻按在她舌下,助她含化。 “那是……参片?”周围有人低呼出声。流放路上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谁见过这样晶莹剔透的参片? 第36章 你想过孩子的命没有? 竟就这么给个孩子含了?众人看着江念禾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震惊和不解。 柳菱也看见了。 那参片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她虽没见过珍品,却也知道这东西有多金贵。 一股热流猛地冲上心头。 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望着江念禾专注的侧脸,嘴唇翕动着,想说句谢谢,却哽咽着说不出口,只能把江炎抱得更紧,任由感激和愧疚在心里翻涌。 不过片刻,三苹的小眉头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弱的哼唧。 原本苍白的小脸竟透出一丝淡淡的红晕。 三苹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眼里还蒙着层水汽。 懵懂地望了一圈。 最先对上的就是江念禾的脸。 她愣了愣,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感觉嘴里被塞进一片软软的肉,带着浓郁的香气。 紧接着,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又递到了嘴边,暄软的皮裹着多汁的馅。 馋得她下意识张开嘴,狼吞虎咽地咬了下去,嘴角很快沾了一圈油。 江念禾没停,又拿出米糕掰碎了喂她,随后是咸香的肉干。 最后从包袱里倒出小半瓢温热的牛奶。 递到她嘴边。 三苹像是饿了太久的小兽,抱着瓢咕咚咕咚喝得又急又快,奶液顺着嘴角往下淌也顾不上擦,小肚皮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 江念禾拿过帕子替她擦了擦嘴。 又从腰间解下把小巧的蒲扇,轻轻给她扇着风,扇去热气。 三苹喝饱了,舔了舔嘴角的奶渍,眼神清明了些。她看着手里还剩小半口的牛奶。 突然想起什么,挣扎着要坐起来,小手举着瓢往柳菱那边递,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点含糊:“娘……娘吃……娘没吃过……” 柳菱站在一旁,看着女儿终于有了精神,又听着这句童稚的话,眼泪再也忍不住,“唰”地流了下来。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抱住三苹,哽咽道:“娘不吃,三苹吃……快吃……”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都沉默了。连一直气鼓鼓的江炎。 也垂下了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有蒲扇扇出的风,带着一丝难得的凉意,轻轻拂过三苹满足的小脸。 三苹缓过劲来。 小脑袋慢慢想起刚才的事浑身没力气倒下的瞬间,还有姑姑喂她喝水,扎针的触感。她挣扎着从柳菱怀里滑下来。 小小的身子站不稳,却非要挺直腰板。 对着江念禾“咚”地磕了个响头,声音还有点虚弱,却透着认真:“谢……谢谢姑姑救我……” 刚磕完,旁边的三果也跟着跪得更直了。 他看着江念禾,眼神比刚才还要坚定,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一字一句道:“姑姑,我说过,我的命是您的。以后我就跟着您,您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绝不反悔!” 这话像根刺,狠狠扎在江炎心上。他本就憋着气,见儿子女儿都向着这个“外人”。 还把话说得这么死,顿时火冒三丈,指着三果就骂:“你个小兔崽子!谁让你胡说八道的?我才是你爹!” 三果却没看他。 只是固执地望着江念禾,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语气硬得像块石头:“我就是姑姑的人了。” 江炎气得脸都紫了。 江炎只觉得脸上像被人反复抽着耳光。 火辣辣地烧。 自己的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认别人为主,眼里半分没有他这个爹。 这份不服管教的叛逆。 比刚才柳菱那一巴掌更让他难堪。一股混杂着羞愤和怨毒的火气在胸腔里烧得旺盛。 他死死盯着江念禾,恨不能用眼神剜出个洞来。 江念禾却像没看见他的怒火,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孩子变成这样,你当爹的就一点责任没有?” 她扫了眼江炎铁青的脸,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家里的东西被谁吃了,你比谁都清楚。是你自己把闺女儿子排在最后,如今他们不向着你,不也是你自己教出来的?” 这话像把钝刀子,一下下割在江炎最敏感的地方。 他想反驳,却被问得哑口无言那些粮食、那些好东西,确实是他亲手递到爹娘和江巧柔手里的。 妻女的委屈。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装看不见。 可是柔儿身子弱,需要补身子,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江念禾看着他涨红的脸和攥紧的拳头。 眼神更冷了些:“与其在这恨东恨西,不如想想往后怎么当爹。再这么下去,怕是连最后一点念想都留不住。” 说完,她不再看他, 江念禾牵着三苹往树荫深处走时,目光落在孩子细瘦的手腕上。 心里不由泛起一阵冷意。 三苹在江家的日子,她看得清楚。只因是个丫头片子。 打从落地起就没被江家正眼瞧过。柳菱本就出身低微,在江家说话没分量。 连带着一双儿女也成了边缘人。 江母眼里从来没有这些亲孙子孙女。 哪怕三果是个男孩,也换不来她半分好脸色。 江母的心像块捂不热的石头,所有的疼惜和慈爱,全一股脑堆在了那个江巧柔身上。家里有块糖,要先塞给江巧柔。 做件新衣裳,必定先紧着江巧柔裁。 就连孙子孙女们饿得直哭,她也能狠心把仅有的口粮端去给江巧柔“补身子”。 至于三苹、三果这些亲骨肉。 在她眼里似乎只是多余的累赘,活着都是占地方。 江念禾低头看了看怀里正小口啃着米糕的三苹。 又瞥了眼跟在身边,始终挺直小身板的三果,指尖微微收紧。 这样凉薄的人家,也难怪孩子的心会向着外人。 毕竟,谁真心待他们,他们比谁都清楚。 江炎的脸还僵着,被江念禾那番话臊得无地自容。 心里的火气没处撒,转头就冲柳菱发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让她在这儿耀武扬威,我们江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他梗着脖子,语气冲得像要吃人,“谁说离了她就不行?我不会去附近找赤脚大夫?” “找?”柳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积压的委屈和愤怒一股脑涌了上来。 声音都在发颤,“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原,你去哪找?等你找来,三苹早就……早就没气了!” 她指着地上还没完全缓过来的女儿。 眼泪又掉了下来:“你自己摸摸良心!刚才要不是念禾,三苹能不能撑到现在?你光顾着你的面子,你想过孩子的命吗?” “我……”江炎被问得语塞,却依旧嘴硬,“那也不能让她这么拿捏我们……” “拿捏?”柳菱猛地拔高声音,第一次敢这样跟他硬碰硬,“人家救了咱闺女的命,你连句谢都没有,还在这说风凉话!你的面子就比孩子的命金贵?” 她往前逼近一步,眼里的绝望几乎要溢出来:“江老三,我跟你过了这么多年,啥苦都能吃,啥气都能受,可你不能拿孩子的命不当回事!” 周围的人都低着头,没人敢插嘴。江炎被她吼得后退了半步。 看着柳菱通红的眼睛和那副豁出去的样子。 再看看树荫下正小口喝水的三苹,心里那股火气像是被泼了盆冷水。 渐渐蔫了下去。 只剩下满心的烦躁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却再也说不出一句硬气话来。 江炎被柳菱堵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能指着她反复念叨:“你……你反了天了!” 第37章 脸被丢尽了 此刻沉着脸看向柳菱,拐杖往地上重重一磕:“成何体统!一个妇道人家,敢这么跟男人吵?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江父的拐杖“咚”地砸在地上,震得尘土飞起。 那双眼浑浊却依旧带着威权的眼睛死死剜着柳菱:“反了!真是反了天了!我江家的规矩都被你这泼妇败光了!男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柳菱的身子猛地一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可当那点惧意刚要漫上来时。 怀里三苹干瘦的小脸突然在眼前晃过孩子晕过去时那青白的嘴唇,那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呼吸,像烙铁一样烫在她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却抿成了一条倔强的直线,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尖锐:“爹!您说的是规矩,可三苹是人命啊!” 江父被她这声“爹”噎得一愣,显然没料到她敢接话。 柳菱的声音抖得厉害,却没停:“家里的粮食紧着谁,您心里清楚。我陪嫁的东西被搜走给谁,您也清楚!三苹饿晕过去的时候,规矩在哪?她快断气的时候,规矩能救她吗?” 她往前踉跄一步。 几乎要冲到江父面前,眼里的泪混着之前额头磕出的血痕。 糊得满脸都是,却亮得惊人:“您要规矩,可我只要我的女儿活着!今天这事,我没错!要怪就怪我没本事,护不住自己的娃,护不住她一口吃的!”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哭腔,却像一把钝刀。 狠狠劈在江父的威严上。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连江炎都张着嘴忘了反应。 柳菱吼完,自己也懵了。 浑身脱力似的晃了晃,看着江父铁青的脸,才后知后觉地涌起恐惧。 腿一软差点跪下。 可她死死撑着,目光越过江父,望向树荫下女儿的方向,硬是挺直了脊背。 裴澜和雷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她们实在没料到。向来连大声跟江父说话都不敢的柳菱,今天竟能在公公的训斥下硬挺着没低头。 方才江父那拐杖敲在地上的声音多沉,眼神多厉。 换作往常。 柳菱怕是早就吓得跪下了。 可刚才,她虽也发颤,却硬是攥着拳头站在那里。 连头都没低。 这哪里还是那个唯唯诺诺、只会默默垂泪的三弟妹? 裴澜心里暗叹,真是为母则刚,为了三苹,这是把一辈子的硬气都攒着用了。 雷珊则轻轻碰了碰大嫂的胳膊,朝柳菱的方向努了努嘴,眼里带着点复杂的意味有惊讶,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佩服。 妯娌三个在江家吃了这么多年夹生饭,谁不是靠着忍过来的。 如今见柳菱为了孩子豁出去,倒像是替她们也松了口气似的。 裴澜忍不住走上前,拍了拍柳菱的后背,拿着帕子为她擦汗。 柳菱接过帕子,手还在抖,却用力点了点头,眼眶红得厉害。她自己也说不清刚才哪来的勇气。 只知道不能让三苹再出事,别的,竟顾不上想了。 江父被柳菱那番话堵得胸口发闷,拐杖在地上狠狠戳了好几下,指着江炎怒喝:“江老三!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敢跟我顶嘴,反了她了!给我打!今天非得让她知道什么叫规矩!” 江炎本就憋着气,被老爹一吼,顿时像被点燃的炮仗。 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 柳菱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往后缩。 却还是死死盯着他,眼里带着点绝望的倔强。 就在这时,树荫下突然传来江念禾清淡的声音,不高,却精准地盖过了周遭的嘈杂:“三果,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吧。” 她摸了摸三果的头,目光扫过江家众人。 语气平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既然你说命是我的,往后就跟江家没干系了。叫你爹娘写份断绝关系的文书,省得日后扯皮。” 这话像平地炸了个响雷,把所有人都劈愣了。 江父举着拐杖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瞪大。 显然没料到江念禾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断绝关系? 把三果从江家摘出去?那可是江家的根苗! 江父的宗族观念异常的重,虽然现在流放。 江炎也忘了要打人。 扭头看向江念禾,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说啥?三果是我儿子,凭啥跟你走?” 三果却往前站了一步,小身板挺得笔直,对着江念禾重重磕了个头:“我愿意!我跟姑姑走!” 江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念禾说不出话来。 满肚子训斥柳菱的火气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散了。 只剩下又惊又怒, 江念禾明摆着是故意搅局,拿三果拿捏他们!可看着三果那副铁了心的样子。 再看看周围人若有若无的目光。 江念禾似乎没看见他们的震惊,只是看着江炎。 慢悠悠地补充了句:“文书趁早写,免得夜长梦多。毕竟,你们江家的‘规矩’,我怕三果学不来。” 一句话。 既堵死了江家的反驳。 又暗暗刺了江父刚才的话。 愣是让这扬即将爆发的冲突,卡在了原地。 江念禾说着,从随身的包袱里摸出纸笔竟是早就备好的。 像当初逼江炎写断绝书时一样干脆利落。她把纸铺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蘸了墨递到三果面前。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写吧,就说自愿脱离江家,往后生老病死、祸福荣辱,都与江家无关。” 她承认自己就是小心眼,就是要借着这事。 把江家那点可笑的自尊碾得稀碎。“往狠里写,” 她看着三果,眼神里没什么温度,“想清楚,落笔了,就再无回头路。” 三果握着笔的小手微微发颤,却没丝毫犹豫。 刚才父亲要打母亲、爷爷只认规矩不认人命的样子。 像根刺扎在他心里,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抬起头,望了眼母亲通红的眼眶,又看了看地上仍在小口吃米糕的妹妹。 最终把目光落在江念禾身上,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虽是个孩子,却也跟着识过几个字。 笔尖落在纸上,字迹虽稚嫩,却一笔一划写得格外用力。 每一个字都像从心里剜出来的,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决绝。 江父在一旁看得目眦欲裂,拐杖几乎要戳进地里。 见三果真就这么写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转头就冲柳菱破口大骂:“你看看!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胳膊肘往外拐,要跟江家断绝关系!我们江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第38章 来一锅炒鸡降降火 江炎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看着儿子低头写字的背影。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酸又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念禾就那么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江家鸡飞狗跳。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江家不是最重这些吗? 那就亲手把他们在乎的东西,一样样撕碎了给他们看。 很快,三果放下了笔,把写好的断绝书递到江念禾面前。 小手攥得紧紧的。 再没看江家人一眼。 江父看着那张写满字的纸。 气得拐杖都快捏断了,指着江念禾的鼻子骂:“毒妇!你安的什么心?非要拆了我们江家才甘心吗?!” 江念禾眼皮都没抬,抓起那张断绝书,隔着几步远直接扔到江父脚下,声音冷得像冰:“自己看清楚,是他自愿的。从这一刻起,三果跟你们江家,再无半分牵扯。” 周围的官差们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鞭子都忘了攥紧。 他们见多了流放路上的妻离子散,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敢硬刚娘家。 敢逼着孩子写断绝书,行事利落得像把刀。 半分不拖泥带水,哪里有半点寻常妇人的怯懦? 不远处的陆家人更是惊得说不出话。 陆老夫人捂着心口,眼睛瞪得溜圆。 陆父陆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 江念禾从前在江家何等的憋屈。 如今竟连自己的店都敢这般顶撞。 陆老夫人终究忍不住,颤巍巍地开口:“你……你这也太狠心了,终究是血脉亲情啊……”要是顶撞了江家,那再顶撞他们陆家该怎么办?此刻的陆老夫人甚至忘了江念禾早就给陆景辞写下了和离书。 “狠心?” 江念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转头看向她,眼神锐利如锋,“陆老夫人是忘了,当初我在江家被磋磨时,谁曾念过半分亲情?忘了三苹差点被饿死时,他们江家的‘亲情’在哪?” 她往前走了两步。 目光扫过陆家人震惊的脸:“比起他们苛待亲骨肉的凉薄,我这点‘狠心’,算得了什么?至少我没让孩子饿着,没看着她断气还守着那点可笑的规矩。” “再者,” 她指了指地上的断绝书。 语气带着几分嘲弄,“这是三果自己选的。你们觉得我狠心,不如问问江家,到底是怎么把亲孙子的心,逼到这一步的。” 一番话,怼得陆老夫人哑口无言,涨红了脸 官差们低下头,不敢再看,只觉得这江家的事,远比他们想的更腌臜。 江父捂着胸口,一口气没上来。 差点栽倒在地。 指着江念禾的手抖得像筛糠,却连句完整的骂声都发不出来了。 江父喘着粗气,所有的火气都往柳菱身上泼。 拐杖在她脚边重重一顿:“肯定是你这贱妇撺掇的!早就看你对江家不忠心,如今竟教唆儿子叛家,我江家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 柳菱抱着刚缓过劲的三苹,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嘴唇咬得发白。 一句辩解的话也不敢说。 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砸在三苹的衣襟上。 江炎也跟着吼:“都是你惹出来的祸!若不是你跟爹顶嘴,哪会有这些事?!” 他说着,眼尖地瞥见地上那张断绝书,一股邪火直冲头顶,抬脚就想去撕。 “别动。”江念禾的声音冷冷响起,快一步踩住纸张。 没等江炎反应,她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不知从哪摸出枚尖锐的碎瓷片。 在他指尖狠狠一划。 “啊!”江炎痛呼出声,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江念禾没给他挣扎的机会,直接拽着他的手。 将血珠摁在断绝书末尾的空白处,清晰地拓下一个血印。 “你疯了!”江炎疼得脸都扭曲了,甩开她的手。 捂着流血的指尖又惊又怒,“江念禾!你这个毒妇!你连柔儿半分温柔都没有,心怎么这么狠?!” 江念禾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手上沾的血,抬眸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凉薄的笑意:“心狠?彼此彼此。” 她扬了扬手里摁好血印的断绝书,语气轻飘飘的。 却像鞭子抽在江炎脸上:“我这点手段,不都是跟你学的吗?你能为了外人苛待亲女,能为了面子看着孩子断气,我不过是让你摁个手印,算得了什么?” “比起你江老三的凉薄,我这顶多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炎被她堵得哑口无言,看着指尖的血和那张染了血的纸。 再看看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又羞又怒,却偏偏找不到反驳的话。 只能死死瞪着江念禾,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柳菱抱着三苹。 看着那抹刺目的红,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家,是真的散了。 江念禾没再理会暴跳如雷的江炎,转身从包袱里一掏。 竟摸出好几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还有蜜饯、油果子,一股脑塞到三果怀里:“吃吧,管够。” 三果抱着怀里沉甸甸的吃食。 眼睛瞪得溜圆,小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长这么大,自从流放后,何曾见过这么多油光锃亮的吃食。 肉包子的香气钻进鼻腔,勾得他肚子咕咕直叫,却舍不得下口。 只小心翼翼地捧着,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不够还有。”江念禾拍了拍他的头,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临时歇脚点官差说天太热。 得歇够几个时辰再赶路。 她索性从空间里翻出一口小铁锅,又拎出半只处理好的土鸡,动作利落地架起柴火。 铁锅烧得冒烟,她舀了勺荤油进去,油花滋滋炸开时,把剁成块的土鸡倒进去翻炒。 鸡肉在热油里翻滚,很快染上焦香的色泽。 她又抓了把干辣椒、姜片、蒜片丢进去,呛人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三果看得眼睛都直了。 江念禾没说话,手下动作不停,又加了半勺酱。 翻炒出红油,再往锅里掺了点清水,盖上锅盖焖煮。 不一会儿,那股子浓郁的酱香混着鸡肉的鲜美就飘了出来。 勾得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直吞口水有官差探头探脑。 连陆家人都悄悄往这边望。 等汤汁收得差不多,她掀开锅盖,撒了把辣椒段和葱段。 大火翻炒几下,最后淋了勺香油。瞬间。 那股子鲜辣喷香的味道直冲天灵盖,连空气里都飘着让人挪不动脚的香气。 陆景辞:…… 够了! 江念禾真的够了! 第39章 能不能卖我一碗 青红椒段点缀其间,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她递到三果面前:“尝尝。” 三果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吹了吹送进嘴里。 鸡肉嫩得脱骨,辣中带鲜,鲜里裹着酱香味,一口下去,连舌头都要鲜掉了。 他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眼泪差点掉下来原来这世上,真有这样的美味。 周围的咽口水声此起彼伏,江父江炎看着那碗喷香的炒鸡。 再想想自家包袱里干硬的窝头。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像被猫爪子挠着,又妒又气。 偏又说不出半个字来。 炒鸡的香气还在空气里弥漫,江念禾又从空间摸出块醒好的面团。 在干净的石板上揉了几下。她手腕翻飞,擀面杖推着面团转得飞快。 不一会儿就擀出张薄如蝉翼的面皮。 用刀“唰唰”切出宽窄均匀的面条,抖落开来,根根分明,带着面粉的白。 旁边的锅里早就烧起了水,水沸时,她把面条下进去,筷子轻轻一搅,面条就在沸水里翻滚起来。 很快浮起一层薄薄的面汤。 捞出来过了遍凉水,面条瞬间变得筋道爽滑,根根分明不粘连。 她盛了一大碗,直接扣进剩下的炒鸡里,淋上两勺浓稠的汤汁,用筷子拌匀。 红亮的汤汁裹着筋道的面条,间或夹杂着几块喷香的鸡肉和脆嫩的辣椒,那股子鲜辣混着面香,比刚才单吃炒鸡更勾人。 江念禾先给自己挑了一小碗,吹凉了尝了口面条滑进嘴里。 带着嚼劲,裹着汤汁的鲜辣瞬间在舌尖炸开。 鸡肉的香、酱料的浓、面条的韧,混在一起竟生出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滋味。 她吃得专注,嘴角沾了点汤汁也没察觉,只觉得这口面香得人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三果捧着自己那碗,眼睛瞪得圆圆的。他学着江念禾的样子挑起一筷子,面条挂着油亮的汤汁,送进嘴里的瞬间。 那股子复合的香气直冲天灵盖。 面条筋道得能弹牙,汤汁鲜得舌头都要化了,连带着鸡肉都比刚才更入味几分。 周围的人看得直咽口水,连官差都忍不住多望了几眼。江父和江炎站在不远处,看着那碗香气扑鼻的拌面。 再看看自家包袱里硬得硌牙的窝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喉咙里像堵着团火,烧得慌,却连句酸话都骂不出来那香味太霸道。 衬得他们手里的干粮,简直像喂猪的糠。 江念禾吃得差不多了,见三果边吃边哭,只是递了张帕子过去,没多说什么。有些滋味,尝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周围的官差看得眼睛都直了。流放路上,谁不是面带菜色、愁眉苦脸。唯独江念禾,不仅不见半分狼狈,反倒架锅做饭,又是炒鸡又是擀面。 吃得喷香,那股子从容自在,哪像是在流放,分明是在自家后院享福。 尤其是那雪白的面粉、劲道的面条,在这荒郊野岭简直是奢饰品,谁也想不明白她是从哪变出来的。一个个看得直咂舌,心里暗叹,这女子,真是个奇人。 人群里的陆婉婷看得指甲都快嵌进肉里,脸上血色褪尽。 只剩扭曲的嫉妒。 她自小在陆家娇生惯养,何曾受过流放的苦。如今见江念禾竟能过得这般滋润,而自己却要啃干硬的窝头。 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她几步冲到江念禾面前。 强压着怒气,指着不远处的陆老夫人道:“江念禾!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就不知道孝敬长辈吗?快给咱奶奶端过去!” 江念禾刚放下碗,正用帕子擦嘴,闻言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突然“嗤”地笑了:“陆婉婷?我没记错的话,我早就和你哥陆景辞和离。” 她身子微微前倾,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既已和离,我跟陆家便再无干系。你奶奶是你的长辈,可不是我的。让我给她端吃的?你这脸,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陆婉婷被噎得脸色涨红,指着她的手都在抖:“你……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我不要脸?”江念禾挑眉,声音陡然拔高。 故意让周围人都听见,“比起你,我这点‘不要脸’。真的比不上。”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婉婷:“想吃?自己做去。想抢?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废物东西。” 说完,她看都懒得再看陆婉婷一眼,转身把剩下的拌面往三果面前推了推:“多吃点,一会儿赶路有力气。” 陆婉婷僵在原地。 被周围人若有若无的目光刺得浑身不自在。 那点想占便宜的心思被戳得粉碎,只剩下又气又窘,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江念禾眼角的余光瞥见三果的动作,心里暗暗点头。 这孩子是真的聪慧,还透着股难得的机灵劲儿。 方才她架锅炒鸡时,没等吩咐,三果就主动抱来柴火。 蹲在灶边安安静静地烧火。 火候大了,他就往灶膛里添点湿柴压一压。火势小了,就麻利地塞进几根干枝,不多言不多语,却把火控得恰到好处。 饭后收拾碗筷,他又默默端着脏帕子和江念禾换下来的衣裳去溪边清洗, 拧干晾晒时还特意抖得平平整整。等重新上路, 见江念禾包袱沉,他又主动跟在旁边。 踮着脚帮着推那辆装着杂物的小推车,额上渗着汗也只擦了擦。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姑姑慢点”,那副懂事的样子,哪像个寻常人家被娇惯的孩子。 走了没多远,江念禾余光又扫到他悄悄往怀里揣了个肉包子。等歇脚时,见周围没人注意。 他飞快地跑到三苹身边,把包子塞给姐姐,还做了个“嘘”的手势,小脸上满是紧张又心疼的神色。 三苹捧着包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弟弟,小口小口地啃着。 姐弟俩凑在一起,那点偷偷摸摸的亲昵,倒比江家那些虚伪的规矩顺眼多了。 江念禾收回目光,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孩子心里念着姐姐,是人之常情,这点小心思,她还容得下。比起江家人的凉薄自私,三果这点护着亲人的“小瑕疵”,反倒显得更真性情些。 张齐站在一旁,闻着那股勾人的香味,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他看江念禾不像个难说话的。 索性从怀里摸出钱,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江姑娘,你这吃食做得实在香,能不能……卖我一碗?” 第40章 你怎么这么狠 没多说什么,直接从锅里舀了大半碗炒鸡拌面递过去:“不用钱,尝尝吧。” 张齐愣了愣,没想到她这么干脆,连忙接过来,也顾不上烫,挑了一筷子就往嘴里送。 那股子鲜辣醇厚的味道瞬间炸开,筋道的面条裹着浓稠的汤汁。 鸡肉嫩得一抿就化,连带着辣椒都吃得喷香。 他吃得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赞叹:“乖乖……这也太好吃了!” 一碗面下肚,他额上冒了层薄汗,他抹了把嘴,看着江念禾由衷道:“姑娘好手艺!这叫啥?我活这么大,从没吃过这么对味的东西!” “临沂炒鸡。”江念禾淡淡道,“我自己琢磨的做法。” 张齐咂咂嘴,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他当初接下押送流放犯的差事,本是想着路上能捞点油水。 看这些犯官家属一个个落魄,总能从他们身上刮点好处。 可哪想到,竟遇上这么个女子流放路上还能活得这么滋润。 做的吃食比酒楼里的还香。 这光景,跟他预想的实在差太远了。 他看着江念禾收拾东西时从容不迫的样子。 张齐站在原地,看着那口还冒着热气的铁锅。 张齐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早把其他官差的馋虫勾了出来。 有几个跟张齐相熟的,也跟着凑过来,纷纷掏出钱:“姑娘,也给我们来一碗,钱照给!” 江念禾看了看他们,大多是些面生却没怎么作威作福的,便摆摆手:“不用钱,剩下的够分,自己盛吧。” 官差们喜出望外,连忙找了碗碟分食起来,一时间,啧啧的赞叹声此起彼伏:“这鸡肉嫩得很!” “面条真筋道,比酒楼做的强十倍!” 正热闹着。 那个素来围着江巧柔打转的官差田苟也挤了过来,颐指气使:“给我来一大碗!记住,多放肉!” 江念禾瞥了眼他倨傲的嘴脸,“付钱。” 田苟愣了,顿时炸了:“凭啥他们不要钱,我就得付钱?还给这么点?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是又怎样?”江念禾抬眸,眼神冷冽。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想吃饭?可以,拿钱来买。嫌贵?那就别吃。” 田苟被怼得脸涨成猪肝色,撸起袖子就要发作。 却被旁边的官差悄悄拉了拉。 众人只顾着埋头吃面,嘴里还含糊地应和:“这鸡是真好吃……” “辣得过瘾……” 谁也没心思帮他出头毕竟江念禾做的吃食实在诱人。 犯不着为了个讨人嫌的家伙断了口福。 田苟见没人帮腔,气得浑身发抖,只能交了钱。 他没自己吃。 转头就把那小半碗面端到了江巧柔江巧柔面前。 语气难得缓和:“柔儿姑娘,尝尝这个,比那些糙食强。” 江巧柔正坐在树荫下,看着远处江念禾那边的热闹。 心里本就不是滋味。 见田苟递过面来,她下意识想推脱,可那股浓郁的香气实在诱人,终究没忍住, 就在江巧柔端起碗,准备吃一口时,江念禾指尖微动,一丝极淡的灵力悄然滑出。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江巧柔手里的粗瓷碗突然裂开道缝。 滚烫的汤汁混着面条“哗啦”一声全泼在了地上。 碎瓷片溅起,还擦过她的手背,留下道红痕。 “啊!”江巧柔疼得低呼一声,看着地上的狼藉和手背上的红印。 委屈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眼圈红红地望着田苟。 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看得旁边的江家三兄弟心都揪紧了。 “柔儿!你没事吧?”江炎第一个冲过去,捧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大哥二哥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指责是碗不结实。 正乱着。 易随风摇着扇子走了过来。他瞥了眼地上的狼藉,目光落在江念禾那边剩下的半锅炒鸡上。 脸上堆起虚伪的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江念禾,把你那剩下的吃食拿来,给柔儿补补身子。”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似乎江念禾天生就该伺候他:“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小气。” 江念禾抬眸看他。 眼神冷得像冰。 没等他反应,扬手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地上回荡,所有人都愣住了。 易随风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敢打我?!” 江念禾没理他,抓起一块啃剩的鸡骨头。 随手丢进旁边的泥地里,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给狗吃,也不给你。” “你!”易随风气得浑身发抖,扇子“啪”地合上,指着她的手都在颤。 江巧柔见状。 也顾不上委屈了。 扑过来挡在易随风面前,对着江念禾尖叫:“姐姐,你凭什么打他?” “你心怎么这么狠?不过是要你点吃的,你至于吗?”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掉得更凶,“我们江家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的?连点吃食都舍不得,还动手打人,你简直是个毒妇!” 江念禾看着她颠倒黑白的样子。 只觉得可笑:“他与我何干?江家待我如何,你心里没数?” “看到没有?老天爷都不想让你吃!” 一番话,怼得江巧柔哑口无言,只能站在那里哭哭啼啼。 易随风捂着红肿的脸,看着江念禾冷冽的眼神。 竟一时不敢再上前,胸口的怒火和难堪交织在一起。 烧得他几乎要炸开。 周围的官差们低着头,谁也不想掺和这浑水。 只觉得这江家的事,真是一天比一天热闹。 江母被这边的动静惊动,挪过来,看着眼前的混乱,柔弱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念禾。 痛心疾首地拍着大腿:“江念禾!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一点都没有我们江家女儿的样子,心怎么就这么狠?连自家人都打,连点吃食都不肯分!” 第41章 巴掌太熟悉 江母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咳了几声。 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你娘啊!当年怀你的时候,你在我肚子里最是听话,动都不怎么动,我还以为生下来是个温顺的,谁知道你现在竟变得这么恶毒……” 她一边说一边抹泪。 试图用那点微薄的母女情分打动她:“你小时候多乖啊,给你块糖就能乐半天,怎么长大了就成了这副模样?连亲娘的话都不听,连妹妹的夫婿都敢打……” “亲娘?” 江念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笑出声来。 那笑声里满是冰冷的寒意,“你怕是记错了。当年我被江巧柔的母亲虐待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我是你女儿?江巧柔抢我东西、害我名声的时候,你怎么没说她‘不像江家人’?” 她往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江母的眼睛:“你怀我时我听话?那是因为我没得选。可现在,我有的选。” “你觉得我恶毒?比起你们江家为了利益牺牲女儿、苛待亲孙子,亲孙女的凉薄,我这点‘恶毒’,不过是自保罢了。” “至于你失望?”江念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从出生起,就没指望过你对我有半分期望。你我之间,早在你偏心偏到骨子里,任由江巧柔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时,就断干净了。” “别再用‘娘’这个字来恶心我。你不配。” 一番话,字字诛心,像冰雹一样砸在江母脸上。 江母被怼得脸色煞白。 嘴唇哆嗦着。 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念禾那双冰冷的眼睛,里面再没有半分往日的怯懦,只剩下让她心惊的陌生和决绝。 她的女儿怎么了? 她明明记得他的女儿很乖的呀,之前总是用濡沫的眼神看着她。 周围的人都沉默了,连官差都停下了动作。 谁也没想到,一向被江家拿捏的江念禾,竟能把江母怼得毫无还手之力。阳光落在她身上,明明是刺眼的光。 却似乎衬得她周身都带着层冷硬的铠甲。 再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江家弃女了。清冷淡漠的男人,他的眼睛闪了闪。 易随风捂着脸。 非但没怒,反而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眼神黏在江念禾身上,带着说不出的油腻:“有点意思……江念禾,你这性子,倒是比以前对味多了。” 他说着,竟还往前凑了两步。 伸手想去碰江念禾的脸,“看来流放路上,倒把你这璞玉给磨出棱角了……” “滚!”江念禾眼神一厉,没等他手碰到。 反手又是一巴掌甩过去,比刚才那两下更重,“有多远滚多远,别脏了我的眼!” “啪”的一声脆响。 把易随风那点自以为是的调笑打得粉碎。 他脸上的邪笑僵住,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周围的人也看得咋舌,这江念禾,是真敢打啊! 旁边的陆婉婷早就按捺不住。 尖着嗓子就开始逼逼赖赖:“江念禾你疯了!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就是个没教养的毒妇……” 她话没说完。 江念禾已经扬手朝她脸上扇去。 “住手!”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陆景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江念禾的手腕。 眉头紧锁。 眼神里满是厌恶,“江念禾,你太恶毒了!婉婷再怎么说也是你曾经的小姑,你竟也下得去手?” 江念禾看着他,突然笑了,笑意却没达眼底:“她之前折辱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恶毒?” 没等陆景辞反应。 她手腕猛地一翻,挣脱他的钳制,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啪!” 这一巴掌又快又狠,陆景辞被打得偏过头。 脸上瞬间浮起清晰的指印。 “你替她拦,那这巴掌,就当是你替她受的。” 江念禾收回手,语气冰冷,“陆景辞你以为你是,就能对我指手画脚。你我早已和离,你算个什么东西?” 陆景辞捂着脸。 又惊又怒,眼底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江念禾!你……” “我怎样?”江念禾挑眉,眼神比他更冷。 “打你,还是轻的,别给脸不要脸。”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连串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 官差们张大了嘴。 陆家人脸色铁青,江家人更是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 那个曾经在陆景辞面前低眉顺眼的女子,如今竟能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还骂得如此不留情面。 陆景辞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江念禾的手都在颤。 却偏偏找不到反驳的话。 那火辣辣的疼从脸颊蔓延开,烧得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可看着江念禾那双毫无惧意的眼睛,他竟生出一丝莫名的慌乱。 她,好像不爱他了! 陆景辞觉得特别没有面子,就想要反抗。没想到却被女人反手就按在地上,动作干脆利落,潇洒不羁。 他根本就动弹不了,而且内力也使不了,这个女人!!! 江念禾松开了他,没再看他。 只是冷冷瞥了眼吓得脸色发白的陆婉婷:“再敢多嘴,下一次,就不是巴掌这么简单了。” 陆婉婷缩了缩脖子,被她眼里的狠厉吓得不敢再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嘴唇,眼眶通红。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巴掌落下的脆响,和那股谁也不敢触碰的、属于江念禾的锋芒。 人群后。 沈鹤临立在树荫下,清冷淡漠的脸上难得泛起一丝波澜。 他望着江念禾挺直的背影,又瞥了眼陆景辞脸上清晰的巴掌印。 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味,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颗小石子。 漾开微不可察的涟漪,转瞬又恢复了惯常的疏离。 不远处的霍铮则不然。他那张刚毅英俊的脸上还带着风霜。 此刻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侧脸,眉头微蹙。 方才江念禾甩给陆景辞那一巴掌又快又狠,落下的位置。 那清晰的指节形状。 竟和他当年在宫里挨的那一巴掌,莫名地相似。 那时候他被狗皇帝囚禁在冷宫,受尽折辱,一次被打得昏死过去。 迷蒙中感觉有人撬开他的嘴喂了药。 那股奇异的草药香,让他硬生生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他一直不知道是谁出手,只记得那人动作利落,指尖带着点凉意,和方才江念禾甩巴掌时手腕翻转的弧度,竟有几分重合。 他盯着陆景辞脸上渐渐泛红的印子。 手掌印好像啊。 又看了看江念禾那双看似纤细、实则带着力量的手。 心里突然冒出个荒诞的念头。 这江念禾……难道和在宫里救过他的人,有什么关系? 沈鹤临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淡淡扫了他一眼。 霍铮收回目光,没再多言,只是望向江念禾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凝重。 第42章 太不是人了 抬眼扫了圈,正撞上沈鹤临淡漠的视线和霍铮若有所思的眼神。 她挑了挑眉,没太在意左右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反正她也不会掉一块肉。 目光转回陆景辞脸上那道清晰的巴掌印。 她心里嗤笑一声。 许是这巴掌的力道和角度太标准,让他们想起了什么“美好”回忆? 正想着,眼角余光瞥见路边草丛里长着几株熟悉的植物是做卤味常用的八角和香叶。 叶片翠绿,还带着新鲜的香气。 确实该换换口味了。 她转身朝草丛走去。 动作利落地将那些香料连根拔起,抖掉泥土,用干净的帕子包好。 放进随身的小推车里。 推车角落里还放着她用空间里的冰蚕丝混着麻布做的衣裳。 此刻穿在身上,丝丝凉意顺着布料漫上来。 把周遭的暑气挡在外面,舒服得很。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看了眼还僵在原地的陆景辞等人。 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似乎刚才那几扬冲突从未发生过。 “三果,走了。”她喊了声,骑着小车车往队伍前面走。 三果连忙跟上,小脸上满是崇拜。周围的人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样子。 这江念禾,是真把流放当成游山玩水了? 只有霍铮望着她的背影,又摸了摸自己的侧脸。 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拔草的动作、那利落的姿态,怎么看怎么眼熟……那双手,似乎也是这样,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干脆。 江念禾刚把香料收进车里。 身后就传来一道柔得发腻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关切:“姐姐,你捡这些路边的野草回来做什么呀?” 是江巧柔。 江巧柔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楚楚可怜的笑。 眼神却瞟着那包香料。语气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嫌弃,“这野地里的东西,沾了多少泥土和虫子,万一处理不好,怕是要起疙瘩的。姐姐细皮嫩肉的,可别伤着了才好。” 她说着,一副替江念禾担心的模样,那语气,绿茶得冒泡。 江念禾连头都没回,只淡淡丢了句:“总比某些人只会张着嘴等着别人喂强。” 她顿了顿。 侧过脸,目光凉凉地扫过江巧柔:“至于起不起疙瘩,就不劳你费心了。毕竟,我吃什么用什么,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江巧柔被噎得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眼眶又红了,委屈地看向易随风:“我只是……只是担心姐姐……” 易随风刚挨了打,本就憋着气,见江巧柔这副样子。 顿时心疼起来,刚想开口替她出头。 却被江念禾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是真怕了这女人的巴掌。 江念禾没再理他们。 推着车径直往前走。 心里冷笑。 想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恶心人?江巧柔这点道行,还嫩了点。 “够了,江念禾,柔儿她也是担心你!你怎么能如此不领情?” 江念禾翻了一个白眼,“狗叫?” 江家三兄弟被怼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江寒恼羞成怒,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江炎也跟着往前凑,嘴里嚷嚷着:“反了天了!今天非得让你知道长幼尊卑!” 就连性格最好的江昀也被她刺激的受不了。 感情他们三个都成了狗? 江念禾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神骤然变冷,像淬了冰的刀子扫过三人:“怎么?想动手?” 她扬了扬手,手腕翻转间带着凌厉的风,那姿态。 分明是随时准备再甩巴掌的架势。“刚才陆景辞和易随风的脸,你们没看清?”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股慑人的气势:“你们三个要是也想尝尝这巴掌的滋味,尽管过来。左右我现在烂命一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同归于尽就是不知道,你们舍得为了江巧柔,把自己的脸凑过来让我打?” “还是说,”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们觉得自己的脸皮,比陆景辞和易随风的更金贵?”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三兄弟的火气。 他们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刚才那两声清脆的巴掌声。 和陆景辞、易随风脸上清晰的指印,心里竟莫名发怵。 这江念禾的巴掌,是真敢甩,而且甩得又快又狠。 半分情面不留。 他们三个大男人,要是真被她当众扇了脸,那脸可就丢尽了。 江寒的脚步顿住了,江昀的嘴也闭紧了,江炎更是往后缩了缩。 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江念禾。 方才那点嚣张气焰,被江念禾几句话就怼得烟消云散。 江念禾见他们没了动静,冷哼一声:“怎么?不敢了?” 她收回手,眼神里的寒意未减:“记住了,别再来惹我。江巧柔是你们的宝贝疙瘩,你们自己捧着就行,少来我面前碍眼。再敢多嘴多舌,下一个被打的,就是你们。” 说完,她推着车,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留下江家三兄弟僵在原地。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想发作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憋屈得胸口发闷。 江巧柔在后面看着。 眼里的委屈变成了怨毒她没想到,连大哥二哥三哥都镇不住江念禾了。 这个女人,真的变了,变得让她越来越害怕了。 江巧柔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窃喜。 江念禾把易随风得罪死了。 又跟江家彻底撕破脸,这般张扬跋扈,往后定难有好下扬。 更重要的是,她再也不是前世那个能一步步爬上后位的江念禾了,前世的风光无限。 今生的落魄流放,这样的落差,想想都让她心头激荡。 这时,江念禾已经将收集好的香料仔细收好。 张齐扬声道:“歇够了,都打起精神赶路!” 队伍重新启动,流放的人们大多蔫头耷脑,烈日炙烤下,脚下的路似乎变成了滚烫的铁板。 不少人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怨声载道。“这鬼天气,要热死人了!” “脚都磨出血泡了……” 唯独江念禾这边显得格格不入。 她那辆小推车不知何时更轻便了些。三果蹬着小车带着她。 江念禾时不时递过来的一颗蜜饯哄得劲头十足,小车“轱辘轱辘”地往前跑,倒比步行轻快多了。 “累了就歇,姑姑来开。”江念禾递给他水壶,语气随意,“反正咱们不急。” 周围的人看得眼睛发直同样是流放,人家不仅有车坐,还被个孩子带着! 江念禾实在太不是人了! 第43章 做媳妇的累死也是活该 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江巧柔也咬着唇,心里那点窃喜被这刺眼的画面冲得淡了些,凭什么。 凭什么江念禾都落到这般境地,还能活得如此自在? 江念禾似乎没察觉那些或嫉妒或怨毒的目光。 只偶尔抬眼看看前路。 又低头跟三果说两句闲话。 小车在尘土飞扬的路上留下一串轻快的轱辘声。 倒成了这枯燥流放路上,一道格外扎眼的风景。 队伍里渐渐响起窃窃私语,不少人看着三果蹬着小车带着江念禾的样子,眼神里多了几分异样。 “那孩子看着才多大?就让他蹬车带人,也太狠心了吧?” “可不是嘛,自己舒舒服服靠着,让个半大孩子累死累活,这哪是当姑姑的样子……” “听说她跟江家闹翻了,连亲侄子都使唤得这么理所当然,真是……” 议论声不大。 却断断续续飘进人耳朵里。 江母听得心头火起,拄着拐杖快步走到小车旁。 江母立刻换上一副心疼又温柔的表情,伸手想去摸三果的头。 声音软得发颤:“三果啊,累坏了吧?你看你这满头的汗,快停下歇歇吧。” 她说着,眼角的余光却狠狠剜向江念禾。 语气里的斥责藏都藏不住:“你也是,三果还小,哪经得住这么折腾?他是你亲侄子,你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蹬车带你?就不能下来自己走两步?” 这话看似是关心三果。 实则句句都在指责江念禾苛待孩子、心肠硬。 周围的议论声顿时更大了些,不少人都顺着江母的话点头。 看向江念禾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鄙夷。 三果却连忙摇摇头。 擦了把汗,仰起脸对江母说:“奶奶,我不累!姑姑给我吃了蜜饯,还说累了就歇,是我自己想快点走的!” 他生怕江母误会江念禾,又补充道:“姑姑还骑了好长一段呢,是我自己要骑车的!” 江母脸上的温柔僵了一下。 没料到这孩子竟会替江念禾说话,一时有些下不来台,只能干巴巴地说:“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 江念禾从始至终没说话。 只是冷冷看着江母演戏。直到三果说完,她才慢悠悠地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周围人耳朵里:“三果愿意带我,是我们姑侄俩的事。倒是你与其操心别人,不如看看你那宝贝女儿江巧柔,是不是又在指使你那三个儿子跑腿了。” 一句话,瞬间把焦点转移到江巧柔身上。 果然,不远处江巧柔正指挥着大哥去给她找水喝。 二哥去扇风,三哥则是关心着她的脸色,生怕她累着,她坐在板车里,累个屁! 那派头,比她这“坐车”的张扬多了。 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不少人看向江巧柔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江母的脸“唰”地红了,看着自家女儿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再看看三果主动维护江念禾的模样,一口气堵在胸口,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江念禾瞥了她一眼。 三果脚下一使劲,小车又“轱辘轱辘”地往前跑,把江母和那些闲言碎语,远远甩在了身后。 江家的板车装着些杂物和老弱,裴澜、雷珊、柳菱轮流上前推着。 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粗布衣裳,胳膊上的青筋都累得突突直跳。 却连句怨言都不敢有。 只埋头闷声往前挪。 不远处的树荫下。 大丫给江巧柔扇着扇子,另一只手还得给她捶着腿,小脸上满是疲惫。 胳膊酸得快抬不起来了。 却被江巧柔时不时的“再重点”“扇快点”指挥得不敢停。 江巧柔微闭着眼,享受着这衣来伸手的伺候,脸色比先前红润了不少。 那副滋润的样子,哪像是在流放,倒像是在自家后院乘凉。 江母看在眼里。 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江巧柔的额头。 语气里的亲昵几乎要溢出来:“柔儿啊,怎么样?没中暑吧?你这身子骨弱,可受不得这烈日暴晒,要是不舒服千万别硬撑着,跟娘说,让你大哥他们想办法。” 她说着。 又瞪了眼旁边的大丫,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扇个扇子都扇不好,没看到姑姑额头上还有汗吗?用力点!” 大丫吓得手一抖,连忙加快了扇风的速度,眼眶红红的。 却不敢作声。 裴澜看到这一幕,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凭什么啊? 她们累死累活,孩子被当牛做马。 而江巧柔却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还被江母捧在手心里疼。 大丫的扇子摇得更快了,在那里走着路。板车的轮子碾过石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江巧柔咬着唇瓣。“娘亲,要不我下来吧……对不起,都是我身体不好……” 三个哥哥立刻就说,“柔儿,没关系,你不必自责!” 二明、二亮两个半大孩子则一个给江巧柔喂着蜜饯,一个给她捏着肩膀,伺候得无微不至。 易随风就坐在她旁边。 也有几个孩子给他捶着腿、递着水,两人有说有笑,那滋润的样子。 哪像是在流放,倒像是在自家后花园纳凉。 江母看在眼里,心疼得不行。 掏出帕子给江巧柔擦了擦嘴角,语气亲昵得能滴出水来:“柔儿啊,累着了吧?你身子弱,可不能这么熬着,快歇会儿,让他们多干点活。” 江巧柔娇嗔地靠在江母怀里:“娘,我没事,就是天太热了。” “热就多喝点水,”江母连忙递过水壶,满眼都是疼惜,“你跟别人不一样,自小就娇贵,哪受得住这流放的苦?回头让你大哥再去给你找些冰来,可不能热着了。” 这番话落在周围人耳朵里。 不少人都露出鄙夷的神色。 江家的媳妇、孩子,有的累得像条狗。 有的却被捧在手心里当宝贝,这偏心得也太明目张胆了。 雷珊咬了咬嘴唇,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谁让人家是婆婆心尖上的呢?她这些做媳妇的,累死也是活该。 第44章 一声惨叫 江家就是这样,把好的都堆给江巧柔,把苦的都压给旁人。 如今到了流放路上,还改不了这副德性。 念禾和三果的小车一直走在队伍前头,轱辘声轻快得很。 走着走着,江念禾突然抬手:“三果,停一下。” 三果脚一蹬,稳稳停下,仰脸看她:“姑姑?” “换我来骑会儿。”江念禾说着就要下车,三果却连忙摆手,小胳膊小腿把车把攥得紧紧的:“不用不用!姑姑,这车轻得很,我骑着一点都不累,比走路还舒坦呢!” 他说着还得意地颠了颠脚,“你看那些官差大哥,不也轮着骑车带人吗?我这比他们还轻松!” 确实,张齐他们几个官差嫌走路热,轮着蹬车带同伴。 时不时还能说笑两句,比步行舒坦多了。 反观后面的陆家人。 却没这好光景。 陆老夫人年纪大了走不动,陆家父子轮流推着板车。 连一向娇气的陆婉婷也时不时赖上去,让陆景辞推着走,累得陆家父子满头大汗。 易随风他们虽有人伺候,可架不住天热。 树荫底下也闷得像蒸笼,哪有江念禾这边骑着小车、穿着凉快衣裳来得舒坦。 易随风看得眼热,便撺掇江父江母:“让江念禾捎带你们一段呗,她那车看着轻巧得很。” 江母本就累得腿发软,听了这话顿时动了心思。 恰好江念禾怕跟大部队拉开太远,把车速放慢了些。 江母连忙拄着拐杖追上来,看着那辆小车,眼里满是渴望。 “念禾……”她放缓了语气,脸上堆起讨好的笑,抬脚就想往车上迈,却猛地对上江念禾那双冷冽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像淬了冰,冻得江母脚脖子一僵,愣是没敢踩上去。 “娘……娘实在太热了,”江母硬着头皮开口。 声音带着刻意的委屈,“你看你这车宽敞,捎娘一段吧?你是娘的亲闺女,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娘累死在路上……” “亲闺女?”江念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宠爱江巧柔。让府中的下人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我是你亲闺女?” 她眼神一厉,声音陡然变冷:“想坐我的车?做梦。滚,有多远滚多远。” 江母被怼得脸色发白,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捂着脸就开始哭哭啼啼:“你怎么能这么对娘……娘知道以前对不住你,可娘老了啊,走不动了……你就当可怜可怜娘……” 这副白莲花模样,引得周围几个流放的人窃窃私语:“再怎么说也是亲娘,这么说话也太狠了……” 田苟本就看江念禾不顺眼,这会儿见江母哭得可怜。 顿时正义感爆棚,提着鞭子就冲过来,指着江念禾怒斥:“江念禾!你太恶毒了!连自己亲娘都这么对待,简直不配为人女!” “关你什么事?”江念禾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一个官差,不好好押送犯人,倒管起别人家事了?是嫌差事太闲?” “你!”田苟被噎得恼羞成怒。 他本就被江念禾记恨在心,这会儿竟被个流放犯怼了,顿时红了眼,“老子是官差!管你怎么了?像你这种毒妇,就该教训教训!” 说着,他竟真的拔出腰间的配刀,照着江念禾就砍了过来! “姑姑小心!”三果吓得尖叫。 江念禾眼神一凛。 身子猛地往后一仰,同时抬脚狠狠踹向车把。 小车“哐当”一声往旁边歪去,恰好避开刀锋,田苟这一刀砍空,差点扑在地上。 没等他站稳。 江念禾已经跳下车,几步冲到张齐面前,声音清亮:“张差官!你们这儿有官差公报私仇,光天化日之下拔刀要杀我!这是想叛变吗?” 张齐正带人维持秩序,闻言脸色一沉,快步走过来,正好撞见田苟举着刀还想冲上来。 “你干什么!”张齐厉声喝止,一脚踹在他腿弯。 田苟“噗通”跪倒在地,刀也掉了。“张头……我……” “放肆!”张齐怒喝,“她虽是流放犯,却也轮不到你私自动刑!眼里还有王法吗?” 他转头看向江念禾,脸色稍缓,“江姑娘,抱歉,是我管教不严。” 说着,他抓起地上的鞭子,对着田苟劈头盖脸就抽了几下:“给我滚回去站好!再敢胡来,直接卸了你这身差事!” 田苟被打得嗷嗷叫,却不敢反驳,只能捂着伤口,怨毒地瞪了江念禾一眼,灰溜溜地退到一边。 江母看着这变故,哭声也停了。 愣在原地,再也不敢提坐车的事。周围的人也噤了声。 谁也没想到,江念禾不仅敢怼亲娘。 连拔刀的官差都不怕,还能让张齐替她出头。 走到前面一段山路,江念禾突然皱紧眉头,下意识捂住心口,脚步顿住了。 “姑姑?你怎么了?”三果连忙停下车,仰着小脸紧张地看着她,小手还攥着她的衣角。 江念禾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发白:“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心慌。” 她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扫过前方蜿蜒的山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们这边一慢。 后面的队伍渐渐赶了上来。 张齐带着几个官差走在前面,见状好奇地问:“江姑娘,怎么不走了?” “不知道,”江念禾按了按心口,声音低沉,“突然心脏疼得厉害,有种不祥的预感。” 话音刚落,江巧柔就从后面挤过来,脸上带着焦灼:“姐姐。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前面就是驿站,得赶紧赶到地方歇脚,要是耽搁了行程,皇上怪罪下来,咱们谁担待得起?” 她说话时眼神闪烁,脚步却不停地往前赶,显得格外急切。 江念禾深深看了她一眼。 没说话,只是默默收起了小车,对三果说:“咱们步行吧。” 三果虽不解,还是乖乖点头,跟着她慢慢往前走。 江念禾一边走,一边留意着路边的杂草,看到几株带绒毛的药草,故意放慢脚步。 用鞋底反复碾踩,草叶被碾碎。 散出细小的粉末,沾在路过的裤脚和鞋面上。 她走得极慢,几乎是一步一挪。 江巧柔回头催了几次,见她不理,也只能气冲冲地往前走。 很快就和易随风等人走到了前面。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第45章 碰到野人,几个大嘴巴子打在假千金脸上 官差们脸色一变,连忙往前跑。 江念禾和三果也加快脚步赶上去,只见路边赫然出现一个被伪装好的陷阱。 易随风正被一张大网兜着,吊在陷阱上方的树干上,手脚乱蹬,狼狈不堪。 “随风哥!”江巧柔尖叫着扑过去,脸色煞白,“夫君!你怎么样?” 张齐等人立刻警惕起来,拔刀环顾四周:“有埋伏?” 可看来看去,周围只有风吹草动,不见半个人影,那陷阱倒像是早就挖好的,上面还铺着枯枝败叶,显然是故意等着人来踩。 江念禾站在后面,看着吊在半空的易随风。 又瞥了眼急得掉眼泪的江巧柔。 眼底掠过一丝冷光。 “快!把他放下来!”张齐沉声下令,官差们连忙找东西想把网弄下来。 江巧柔在一旁哭哭啼啼。 易随风则在网里怒吼:“是谁干的?!给老子滚出来!” 江念禾拉着三果往后退了退,避开那片混乱。 易随风被吊在网里。 气得脸红脖子粗,破口大骂:“哪个狗娘养的设的陷阱?有种滚出来!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江巧柔在下面急得眼泪直流,死死攥着拳头前世这条路上明明没有陷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 她看着吊在半空的易随风。 又看向旁边的陆景辞,带着哭腔哀求:“景辞哥哥,求求你救救夫君吧,他要是出事了,我也活不成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 陆景辞看着她那双泛红的眼睛,咬了咬牙,提气纵身跃起。 想去斩断吊网的绳子。 可脚刚踩到陷阱边缘的一块石头,就听“咔哒”一声,脚下突然一空,另一张隐藏的网猛地弹起。 将他也兜了进去,“哗啦”一声吊了起来。 “蠢货!”易随风在上面骂道。 陆景辞又惊又怒,脸上瞬间涨得通红。他本就因之前被江念禾甩巴掌憋着气,如今又当众出丑。 怒火直冲头顶。 运起内力猛地一挣“嘭”的一声。 那粗麻绳竟被他震得寸寸断裂。 他翻身落地,眼神冷得像冰。 就在这时,周围的树林里突然传来“嗬嗬”的怪声,密密麻麻的人影从树后窜了出来。 是一群野人! 他们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如炭。 脸上涂着红绿相间的油彩。 看不清表情,只露出一双双凶戾的眼睛。 手里握着磨得发亮的石矛,骨刀,还有些人举着缠着藤蔓的木枪,枪尖闪着寒光。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周围的藤蔓似乎活了过来。 顺着地面快速蔓延,像一条条毒蛇,朝着人群卷来。 “不好!”张齐脸色剧变,拔刀就想砍断藤蔓,可那些藤蔓韧性极强。 一刀下去竟只留下道浅痕,反而引得更多藤蔓疯长过来。 陆老夫人年纪大了反应慢,首当其冲被藤蔓缠住了手脚。 “哎哟”一声摔倒在地,藤蔓瞬间收紧,将她捆得像个粽子。 紧接着,江父江母、陆家兄弟、官差里反应慢的。 接二连三地被藤蔓缠住,越是挣扎,缠得越紧。 “姑姑小心!”三果眼尖,见一条碗口粗的藤蔓朝江念禾卷来,想也没想就扑过去,用小小的身子挡在前面。 “三果!”江念禾心头一紧。 刚从空间摸出把锋利的短刀斩断迎面而来的藤蔓。 就见那藤蔓“啪”地抽在三果背上,顺势将他卷了起来。 “姑姑……”三果疼得皱紧眉头,却还不忘朝她摇头。 示意自己没事。 江念禾握着刀的手紧了紧,看着被藤蔓勒得脸色发白的三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这孩子,明明自己也怕得发抖,却还是下意识护着她…… 没等她再动手,更多的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 缠上她的手腕脚踝。 江念禾知道这种活藤蔓的特性越是挣扎,倒刺扎得越深,捆得越紧。 她索性停下动作,任由藤蔓将自己缠住,目光却冷冽地扫过那些野人,观察着他们的动静。 周围一片混乱,哭喊声、怒骂声、兵器碰撞声混杂在一起。 官差们的刀砍在藤蔓上收效甚微,反而被野人用石矛逼得连连后退。 江巧柔被两个野人抓住胳膊,吓得尖叫不止。 易随风和陆景辞虽然挣脱了几次,却架不住藤蔓源源不断地涌来,很快也被缠得动弹不得。 只有那些野人,始终沉默地围在周围,举着武器。 像看猎物一样盯着被捆住的众人。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情绪,只有一种原始的、对猎物的审视,让人不寒而栗。 江念禾被捆在一棵大树上,三果就在她旁边不远处。 小脸憋得通红,却咬着牙没哭。 她看着这混乱的扬面,又看了眼那些眼神诡异的野人。 心里清楚这次,怕是遇上真正的麻烦了。 “别挣扎!”江念禾被藤蔓捆在树上,声音透过混乱传出去。 “这些藤蔓有倒刺,越动勒得越紧!” “不挣扎等着被野人吃了吗?”陆婉婷尖酸的声音立刻响起。 她正被藤蔓缠得满脸通红,一边扭动一边怒斥,“江念禾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看着我们都死在这里!” 江念禾冷冷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三果听见江念禾的话,尽管被勒得难受,还是乖乖停下了动作,果然感觉藤蔓的收缩力减弱了些。 只是保持着捆绑的姿态,不再往肉里勒。 他松了口气,看向江念禾的眼神更信任了。 姑姑真厉害! 姑姑就是他的神! 周围的野人却没受他们吵闹的影响。 他们脸上的油彩在树荫下泛着诡异的光,一步步逼近,手里拿着石碗、骨勺之类的东西。 似乎在打量他们这些“猎物”。 江念禾观察着他们的神情,发现他们对众人的怒骂和哭喊毫无反应。 显然是听不懂人话。 陆婉婷还在疯狂挣扎,嘴里骂骂咧咧,身上的藤蔓果然越收越紧。 勒得她喘不过气。 脸色由红转青。 江巧柔也吓得不停抽泣,身体下意识扭动。 藤蔓同样越缠越密,把她裹得像个粽子。 “别碰我……别碰我……”江巧柔哭得浑身发抖。 当一个手持石叉的野人走到她面前时。 她像条蛆一样拼命蠕动,竟硬生生从藤蔓的缝隙里挪了半尺。 一头扎到了江念禾身后,把她当成了挡箭牌。 那野人的石叉本是对着江巧柔。 这一下没收住,叉尖“唰”地擦着江念禾的脸颊划了过去,离她的眼睛只有寸许! 江念禾眼神一厉。 没等野人反应,藏在掌心的药粉猛地撒了出去那是她用空间里的麻醉草磨的粉。 见风就散。 药粉扑在野人脸上。 他动作瞬间僵住,黝黑的脸上油彩都被震得剥落了些。 眼睛直勾勾地瞪着。 下一秒“咚”地一声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周围的野人顿时骚动起来。 纷纷举着武器对准江念禾。 发出“嗬嗬”的低吼,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躲在江念禾身后的江巧柔吓得魂飞魄散。 却死死攥着江念禾的衣角不敢松手。 嘴里还含糊地哭求:“救救我……姐姐你救救我……” 江念禾被她拽得心里恼火,又被野人的石矛指着胸口,却依旧面不改色, 只是冷冷地盯着那些野人,心里快速盘算着脱身的办法。 刚才那药粉能放倒一个,说明这些野人的体质对麻药并非完全免疫。 或许,这就是突破口。江念禾看着躲在身后瑟瑟发抖的江巧柔。 眼底寒光一闪。 她藏在袖中的短刀不知何时已经出鞘,趁着野人的注意力被地上昏迷的同伴吸引。 手腕猛地一翻,割断了缠在自己身上的藤蔓。 没等江巧柔反应,江念禾反手就是几个响亮的耳光“啪!啪!啪!” 力道又快又狠。 江巧柔被打得脑袋发懵,嘴角瞬间渗出血丝,难以置信地瞪着江念禾:“你……” 第46章 解决危机,学人说话 江念禾收回手,声音冷得像冰,“我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江念禾!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江父江母气得浑身发抖,江寒、江昀、江炎三兄弟更是破口大骂,“柔儿都快吓死了,你还打她!你是不是人!” 他们越骂越激动,拼命挣扎,身上的藤蔓立刻越收越紧,勒得他们骨头咯吱作响。 脸色涨成猪肝色,再也骂不出完整的话。 这时,一个手持石棒的野人注意到江念禾,嗷嗷叫着朝她走来。 石棒高高举起,眼看就要砸下来。 江念禾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平静地迎上野人的视线。 野人举着石棒的手顿住了。 他看看一动不动的江念禾。 又看看地上昏迷的同伴,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满脸疑惑,似乎在琢磨这两个“猎物”的不同。 另一边的江巧柔还在哭哭啼啼。 身体不停扭动,藤蔓已经深深嵌进她的皮肉里。 疼得她眼泪直流。 她看着江念禾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 而自己却被勒得喘不过气,心里只剩下恐惧和不甘。 她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吧? 在扬所有人里。 只有江念禾挣脱了束缚。 稳稳地站在地上。 江巧柔看着她,突然尖叫起来:“姐姐!你救我!你凭什么不管我!我们是姐妹啊!” 江念禾充耳不闻。 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始终锁定着那些野人,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其他野人终于被江巧柔的尖叫吸引,几个举着木棍的野人走过去。 对着她的脸就狠狠砸了下去。“啪”的一声。 江巧柔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抽噎。 陆婉婷看得心惊肉跳,却把怒火都撒向江念禾:“江念禾你没良心!见死不救!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们都死在这里!” “恶毒的女人!早知道你这么狠心,当初就该让你死!” 江念禾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野人的弱点,而不是跟这群蠢货置气。 她注意到,那些野人虽然凶悍,却似乎格外在意同伴的死活,看向地上昏迷者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忌惮。 江念禾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或许,这就是破局的关键。 江念禾突然对着那些野人比划起来,双手胡乱挥舞,嘴里发出“呜呜哇哇”的怪声,像是在说什么难懂的咒语。 举着石棒的野人被她这举动弄懵了。 举着武器的手又停在半空。 眼看他们又要发起攻击,江念禾猛地定在原地。 一动不动。 她伸手指了指地上昏迷的野人,又指了指自己,张开手掌做了个“起”的动作。 嘴里继续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其实全是她瞎编的音节。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啥意思。 野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黝黑的脸上满是困惑。 眼珠在江念禾和地上的同伴之间来回打转。 领头的野人突然朝着江念禾“嗬”地吼了一声,声音粗粝如砂纸。 江念禾深吸一口气,也学着他的调子。 扯着嗓子“嗬”地吼了回去,气势竟丝毫不输。 这一幕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三果被捆在旁边。 小嘴张得能塞下鸡蛋。 姑姑这是在跟野人“吵架”吗?也太厉害了! 江念禾吼完,又指着地上的野人,加重语气“嗬嗬”了两声。 精准地拖起地上昏迷的野人。 “将他拖到自己面前。 野人们瞬间紧张齐来,举着武器就要上前。 却见江念禾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其实是空间里的灵泉水)。 撬开那昏迷野人的嘴,灌了几滴进去。 不过片刻,那野人喉咙里发出“咕哝”一声,竟缓缓睁开了眼睛,晃了晃脑袋。 看到周围的同伴,茫然地站了起来不仅醒了。 还生龙活虎的,刚才被药粉麻倒的颓态一扫而空! “!!!” 所有野人都惊呆了,举着武器的手慢慢放下,看向江念禾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眼神里,没了之前的凶戾,多了几分敬畏。 甚至带着点原始的崇拜这个女人,竟然能让倒下的同伴“死而复生”! 江念禾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威严”。 又对着领头的野人“嗬”了一声,指了指被捆住的三果,做了个“放”的动作。 领头的野人犹豫了一下,跟旁边的同伴“呜呜哇哇”交流了几句,竟真的挥了挥手。 两个野人走上前,解开了缠在三果身上的藤蔓。 “姑姑!” 三果一脱身就扑到江念禾身边,小脸上又是惊又是喜。 江念禾摸了摸他的头,知道这一步赌对了。 这些野人虽然凶悍,却极度敬畏“起死回生”的能力,看来接下来,能争取点喘息的时间了。 第47章 片刻松动 江念禾见野人们对自己多了几分忌惮,索性趁热打铁。 她回忆着刚才野人们“嗬嗬”的腔调,故意拖长了音节,又杂糅了些高低起伏的怪调,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 听起来竟和野人的语言有几分相似。 领头的野人果然愣了愣。 黝黑的脸上露出困惑又认真的表情。 似乎在努力分辨她话里的意思,还时不时点头“呜呜”两声回应。 江念禾见状,心里暗笑,面上却越发严肃。 她指了指地上昏迷后又醒来的野人,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嘴里继续“叽里呱啦”地说着,一边说一边比划意思大概是“我能救他,我很厉害”。 江念禾看着领头的野人,突然挺起胸膛。 用刚才学来的腔调加重语气,连说带比划。 最后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架势分明是在宣告:“我,是你们的头儿。” 野人头领愣了愣,黝黑的脸上露出茫然,似乎没完全明白,但看江念禾那不容置疑的样子,竟没敢反驳,只是“呜呜”了不容。 江念禾见状,心里有了底,从空间里摸出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这是她之前做好备着的。 她先自己咬了一大口。 故意吧唧嘴,露出满足的表情,然后把剩下的那个递到野人头领面前。 野人头领看着白白软软的包子,又闻了闻那股肉香,犹豫着伸出粗糙的大手接了过去。 他学着江念禾的样子咬了一口。 松软的面皮混着鲜美的肉馅在嘴里化开。 那从未尝过的滋味让他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里发出“嗬!的一声惊叹,脸上写满了震惊。 三两口就把整个包子吞了下去,连带着沾在手上的碎屑都舔得干干净净。 周围的野人看得直咽口水,眼神里满是羡慕。 野人头领吃完,凑到江念禾面前,激动地“呜呜哇哇”说了一大通。 一边说一边指着包子。 又指着江念禾,还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看那样子,像是在表忠心,又像是在问还有没有。 “江念禾!你装神弄鬼什么!”陆婉婷被捆得浑身难受。 听着这刺耳的怪声,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想联合野人害死我们?我告诉你,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她越骂越激动,身体拼命扭动,脸色涨得通红。 身上的藤蔓勒得更紧了,疼得她龇牙咧嘴,却依旧不肯闭嘴:“你这个毒妇!贱种!当初就该让你……” 话没说完。 江念禾突然停下学语,转头冷冷地看向她。 陆婉婷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却还是梗着脖子:“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 江念禾没理她的叫嚣,只是抬起手,指了指陆婉婷,然后对着自己的脸颊。 “啪”地做了个甩巴掌的动作,眼神示意得清清楚楚。 野人们虽然听不懂陆婉婷的话,却看懂了江念禾的手势。 他们本就厌恶这个一直吵闹挣扎的女人,此刻得了“首领”的指示。 一个身材最壮的野人立刻走上前,抡起蒲扇大的巴掌,“啪”地一声甩在陆婉婷脸上。 力道比江念禾之前打易随风的还要重,陆婉婷被打得脑袋嗡的一声。 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直接淌出血丝,剩下的话全被打回了肚子里。 “嗬!”野人打完,还得意地朝江念禾叫了一声,像是在邀功。 江念禾满意地点点头,又指了指陆婉婷,做了个“闭嘴”的动作。野人立刻领会,抬脚在陆婉婷腿上踹了一下。 眼神凶狠地低吼,吓得陆婉婷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出声,只能含着泪,怨毒地瞪着江念禾。 这一幕看得其他人噤若寒蝉。江家兄弟想替陆婉婷出头。 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藤蔓和野人的巴掌,都识趣地闭了嘴。 官差们则暗自咋舌这江姑娘是真狠,连借刀杀人都用得这么利落。 江念禾却像没事人一样,转头继续跟野人们“交流”。 只是这次,野人们看她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畏惧。 被拖到一旁的江巧柔恰好看到这一幕,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她终于明白,江念禾不是在装腔作势。 这个女人是真的能指挥这些野人。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她突然很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招惹她?江念禾突然来了兴致,对着野人们比划起简单的舞蹈动作抬手、转圈、跺脚,动作夸张又滑稽。 野人们看得新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头领的带领下也跟着模仿起来,笨拙的动作引得三果直发笑。 “跳得好有肉吃!”江念禾从空间里摸出几大块烤得油香四溢的肉干,举得高高的。 野人们顿时来了劲,跳得更卖力了。江念禾果然信守承诺。 把肉干和包子分给跳得最像的几个,野人们吃得眉开眼笑,看向江念禾的眼神越发恭敬。 旁边的官差们看得目瞪口呆,张齐喃喃道:“这江姑娘……真是个人才。” 就在这时,被捆在树上的田苟突然嘶吼起来:“大家别信她!这都是她的阴谋!肯定是她勾结野人设的局,想害死我们所有人!” 他一开口,周围顿时响起议论声。陆景辞也皱着眉,看向江念禾的眼神充满怀疑:“江念禾,这陷阱和野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江念禾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身,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她没说话,只是抬起手,先指了指陆景辞,又指了指田苟。 然后对着野人们做了个挥巴掌的动作,还加重了语气“嗬嗬”两声。 野人们立刻会意,几个身材壮硕的野人快步上前。 对着陆景辞和田苟的脸就扇了过去,“啪!啪!”几声脆响,比刚才打陆婉婷的力道还重。 两人被打得头晕眼花,嘴角瞬间见了血。 身上的藤蔓也像是被激怒了,猛地收紧,勒得他们骨头都像要断了。 “蠢货。”江念禾走到他们面前,声音清晰地响起。 “没感觉到吗?刚才我训练他们的时候,你们身上的藤蔓已经松了些。现在再试试?” 陆景辞和田苟这才发现,刚才确实有片刻的松动。 第49章 全都跑! 张齐也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呵斥田苟:“闭嘴!江姑娘是在想办法救我们,你再敢造谣生事,休怪我不客气!” 田苟被打得说不出话,只能怨毒地瞪着江念禾,嘴角的血沫子顺着下巴往下滴。 江念禾没再理他,转身从空间里搬出一大块烤好的野猪肉。 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野人们闻到香味,顿时欢呼起来,围着江念禾“呜呜”叫着,像群得到糖果的孩子。 江念禾指了指被捆着的众人,又指了指地面,做了个“放下”的动作。 野人们立刻照办,操控着藤蔓,将除了陆景辞、田苟和还在挣扎的陆婉婷之外的人都放到了地上。 只是藤蔓依旧松松地缠着,没完全解开。 “江念禾!你太歹毒了!”陆景辞被单独吊在那里。 看着别人都被放下,气得目眦欲裂,“你就是故意针对我!” 江念禾瞥了他一眼,对着野人头领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还特意指了指吊得高高的陆景辞。野人头领立刻会意,指挥着手下收紧绳子。 把陆景辞吊得更高了些,晃来晃去的。 “对付蠢货,没必要客气。”江念禾拍了拍手。 看着在半空中气得发抖的陆景辞,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学会闭嘴,什么时候再下来。”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再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他们算是彻底明白了,现在能不能活命。 全看江念禾的脸色。这个曾经被他们轻视、欺辱的女子,如今已是他们唯一的指望。 陆景辞被吊在半空中,离地足有丈余,绳子勒得他手腕生疼,气血翻涌。风一吹。 整个人就像个破败的风筝来回晃荡,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几乎要吐出来。 “江念禾!你快放我下来!”他扯着嗓子嘶吼,声音因充血而变得嘶哑,“你这般羞辱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陆老夫人刚被松了绑,见孙子被吊得那么高,急得直拍大腿。 指着江念禾骂道:“毒妇!你快放了景辞!他可是你曾经的夫君啊!你怎能如此狠心!” “夫君?”江念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挑眉看向陆老夫人,语气里满是嘲讽,“陆老夫人怕不是眼瞎了?我早就和他和离了。” 她说着,转头对着野人头领“呜呜哇哇”喊了几句。 还做了个“摇晃”的动作。野人头领立刻会意。 指挥着手下抓住绳子两端,猛地来回拉扯。 “啊”陆景辞被晃得更厉害了,像个陀螺似的在空中打转。 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脸色惨白如纸,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抑制不住的干呕。 江念禾站在底下。 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眼底漾起一丝快意。 前世他高高在上,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如今不过是让他尝尝被人拿捏的滋味,算得了什么? 她的目光扫过江家人,江父江母和三个哥哥吓得缩成一团,眼神躲闪,大气都不敢喘。 江念禾却没对他们做什么,只是淡淡收回目光,继续对着野人比划,让他们再“玩”一会儿陆景辞。 野人们显然觉得这游戏很有趣,一边晃绳子一边发出“嗬嗬”的笑声。 陆景辞在半空中被折腾得几乎晕厥过去,往日的清冷矜贵荡然无存。 不知过了多久,江念禾看他实在没了力气,才对着野人头领摆了摆手。 野人们玩够了,终于松开绳子,将陆景辞“咚”地一声扔在地上。 摔得他半天爬不起来。 “跑!”江念禾突然转身,对着张齐等官差厉喝一声。 张齐等人这才如梦初醒。 刚才被野人围困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此刻听到“跑”字,哪还敢耽搁。 立刻招呼着手下和被解救的众人:“快!跟我走!” 一群人争先恐后地朝着山路尽头狂奔,连滚带爬,恨不得多长两条腿。 江家人也顾不上陆景辞和还在抽噎的江巧柔,跟着大部队疯了似的往前冲。 陆景辞哪还敢耽搁,连身上的尘土都顾不上拍。 踉跄着爬起来就跟着人群往前冲,后背还在隐隐作痛。 刚才被吊得差点散架的滋味让他心有余悸。 此刻只想离这片林子越远越好。 江念禾一边跟着跑,一边低声骂了句:“一群蠢货。” 三果骑着小车跟在她身边,闻言好奇地问:“姑姑,他们为什么不快点跑呀?” “因为他们蠢,以为那些野人好糊弄。” 江念禾跳上小车,让三果蹬得再快点,“咱们这是误闯了野人的地盘,他们才不管什么王法规矩,更不认谁是谁的夫君,惹急了真能把人拖去下锅。” 她这话半真半假。 却足以让跑在后面的人听得心头一紧,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三果蹬着江念禾改造过的小车,轮子格外顺滑。 在山路上跑得飞快,“轱辘轱辘”的声响在杂乱的脚步声里格外清晰。 他力气虽小,却被刚才的惊险刺激激出了劲,小脸憋得通红。 脚下却不停歇,硬是把小车蹬得像阵风。 江念禾坐在车边。 借着惯性微微前倾,目光警惕地扫过两侧的树林。 时不时提醒三果避开路上的碎石。小车灵活地穿梭在奔逃的人群中。 很快就冲到了最前面,把张齐和陆景辞等人远远甩在身后。 “姑姑,我们快到前面的平地了!”三果兴奋地喊了一声,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半点没减速。 江念禾点点头,心里稍稍松了些。刚才那些野人看似被她唬住了。 可原始部落往往不止一波,谁知道林子里还藏着多少?跑得越快,离危险就越远。 身后,陆景辞望着那辆跑得飞快的小车。 又看了看自己被磨出血泡的脚。 脸色铁青。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江念禾总能比他们更从容,甚至还有闲心弄出这种省力的玩意儿。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小车带着江念禾和三果冲过最后一段坡路,稳稳地停在一片开阔的平地上。 队伍冲到平地。 众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官差江辰凑到江念禾身边,满脸好奇又带着敬畏:“江姑娘,您……您是懂野人的话吗?不然怎么能跟他们交流得那么顺畅?” 江念禾靠在小车上,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灰尘,闻言冷笑一声:“懂?我什么都不懂。” 她抬眼扫过周围惊讶的目光,语气平淡:“不过是瞎编些词儿,学他们的腔调乱嚎,再借着点运气唬住罢了。” 这话一出,官差们顿时炸开了锅,个个瞪圆了眼睛就凭瞎编乱嚎。 能让一群凶神恶煞的野人乖乖听话。 还把他们放了出来?这也太神了! “你胡说!”陆婉婷刚缓过劲,听到这话立刻炸了毛。 第50章 抢夺属于假千金的东西 “闭嘴。” 江念禾眼神一冷,打断她的话,“要不是我刚才拦着,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骂人?早成了野人的点心了。” 她上前一步,逼近陆婉婷,语气带着刺骨的寒意:“怎么?觉得委屈?那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让野人们再‘好好招待’你一番,如何?” 说着,她作势就要转身往林子的方向走,像是真要去叫野人。 陆婉婷吓得脸色一白,连连后退,刚才被野人巴掌抽打的疼还在脸上火辣辣地烧着。 一想到那些黝黑的面孔和冰冷的石矛,腿肚子都在打颤。 哪里还敢再骂半个字,只能咬着牙。 怨毒地瞪着江念禾,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也连忙拉住江念禾。 张齐苦笑道:“江姑娘,算了算了,她也是吓糊涂了。” 江念禾这才停下脚步,瞥了眼噤若寒蝉的陆婉婷,冷哼一声:“管好你的嘴,再敢聒噪,下次没人救你。” 陆婉婷被她眼神里的狠厉吓得一哆嗦,终于闭了嘴,只是肩膀还在不住地发抖。 官差们看着这一幕,心里对江念禾的忌惮又深了几分。 能在绝境里靠智谋脱身。 还能把这群娇生惯养的贵女公子拿捏得死死的。 这江念禾,是真不能惹。 江念禾没再理会他们,转身从车里摸出干粮和水,递给三果:“吃点东西,歇够了咱们再走。” 三果接过干粮,小口啃着,看江念禾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姑姑太厉害了,连骗人都能骗得这么厉害! 恐惧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身上,想起江念禾说的“野人会吃人”。 谁也不敢怠慢,拼了命地往前跑。山路崎岖,碎石硌得脚生疼。 可没人敢停下,身后似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稍有松懈就会被拖回那片吃人的林子。 “快!能跑多远跑多远!”江念禾坐在小车上,一边催促三果,一边扬声提醒众人,“别回头!他们追得快!” 三果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 小车的轮子转得飞快,带起一路尘土,始终冲在最前面。 他小小的身子伏在车把上,汗水浸透了衣衫。 却咬着牙不肯停姑姑说过,跑得越快,越安全。 后面的人乱成一团,江家的大嫂裴澜,二嫂雷珊、三嫂柳菱抱着怀里的孩子。 还要轮流推着板车,板车上躺着的江巧柔脸色发白,却依旧不忘指挥:“快点!再快点!”她被伺候得周到,几乎没受什么累。 此刻却嫌推车的速度慢。 惹得三个嫂子暗地里咬牙,却不敢说半个不字。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山谷。 脚下的路也平坦起来,众人才踉跄着停下。 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呼……呼……”张齐扶着腰,看着身后空荡荡的山路,声音发颤,“应……应该没追来吧?” 江念禾跳下车,走到谷口望了望,又侧耳听了听,才转过身,淡淡道:“暂时安全了,没听到动静。”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瘫在地上再也动不了。 江念禾却没歇着,目光在山谷周围扫了一圈。 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这个地方,她有印象。 前世,江巧柔就是在这片山谷里,意外找到了一本残缺的修炼秘籍。 靠着上面的法子。 练出了内力,在后来的流放路上占了不少便宜。 前世她错过了这本秘籍,这一世,既然来了,没理由再让给别人。 “姑姑,你在看什么?”三果凑过来,递给水壶。 “没什么。”江念禾接过水壶喝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笃定,“三果,你在这儿歇着,看好车子,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能解渴的野果子。” 三果点点头:“姑姑小心!” 江念禾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她记得秘籍藏在一棵老松树下的石缝里,那松树长得极有特点,树干上有个巨大的树洞,像张裂开的嘴。 身后。 江巧柔被扶下板车,看着江念禾走向山谷深处的背影。 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她总觉得,江念禾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但此刻她惊魂未定。 只顾着抱怨身上的不适,没再多想。 江念禾脚步轻快,很快就找到了那棵老松树。 果然,树干上有个黑漆漆的树洞,她伸手在树洞里摸索片刻,指尖触到一片粗糙的麻布。 抽出来一看,是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封面上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纹路。 正是那本修炼秘籍。 江念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小册子塞进怀里。 江巧柔啊江巧柔,这一世,你的好运,该到头了。 她转身往回走,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 竟是陆景辞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正盯着她手里的动作,眼神复杂。 “你在找什么?”陆景辞沉声问。 江念禾收起小册子。 淡淡瞥了他一眼:“有事?” 陆景辞盯着她的怀,没再追问。 只是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他总觉得,江念禾藏了什么秘密,可刚才的惊险让他心有余悸。 实在没勇气再跟她起冲突。 江念禾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冷了冷。 加快脚步回到了营地。 内力秘籍到手,接下来,该想办法提升实力了。 江念禾拿着古籍回到临时营地时,恰好撞见江巧柔被江母扶着往这边走。 江巧柔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江念禾揣着古籍的衣襟。 那麻布边角,让她心头猛然一颤那纹路、那质感。真的好熟悉。 一股尖锐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似乎有什么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正从指缝间飞速溜走。 第51章 他的眼睛亮的惊人 江念禾察觉到她的目光,只是淡淡抬眼扫了一下。 便收回视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她确实没有这个世界的内力根基。 这秘籍对她而言,正是破局的关键。 翻开泛黄的纸页,上面的字迹古奥难懂,配图却清晰明了。 勾勒着奇异的运气路线。 江念禾凝神看了片刻,将心法口诀默记于心。 随即起身,朝着山谷深处走去修炼内力需得辅以内息调和的草药,这片山谷灵气充沛,定有好物。 果然,没走多远,她就在一块潮湿的岩石下发现了几株紫叶金边的“凝露草”。 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晨露,正是凝神静气的佳品。 再往前,一片竹林边缘,几株“赤血参”正顶着红得发紫的花苞。 这东西能固本培元,是初修内力者的良药。 最让她惊喜的是,在一条溪流旁的峭壁上,竟长着一株半尺高的“玉髓芝”。 菌盖莹白如玉,隐隐透着光晕,乃是百年难遇的奇珍。 能直接洗练经脉,大大提升修炼速度。 江念禾小心翼翼地将这些草药连根采下,用特制的药篓装好,又顺手挖了些清热解毒的“七星草”、活血化淤的“络石藤”流放路上伤病难免,这些都是保命的东西。 等她提着满满一篓草药回到营地时,天色已近黄昏。三果看到她回来,立刻跑过来:“姑姑,你采了这么多草啊?” “这不是草,是能治病的药。”江念禾揉了揉他的头,将药篓放在地上,开始分类整理。 江巧柔远远看着那篓子里的草药,尤其是那株玉髓芝,眼睛都红了。 她前世也没见过这等奇珍。 只隐约知道山谷里有宝贝,却没想到全被江念禾采走了! 一股不甘的怒火在她胸腔里燃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江念禾像是没察觉她的目光,专注地用石块将凝露草捣成汁。 又取了玉髓芝的一小片菌盖,混入其中,慢慢调和成淡紫色的药浆。 她知道,修炼内力非一日之功,但有这些天材地宝辅助。 加上秘籍上的法门,她定能尽快打下根基。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流放路上,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依仗。 江念禾将采来的草药仔细分拣,按照古籍记载的比例搭配。 又从空间里取出灵泉水调和,在石锅里慢慢熬制。 不多时,黑色的药汁凝结成几颗莹润的丹丸,正是洗髓丹。 她看了眼四周,没犹豫,就着灵泉水将丹丸一股脑吞了下去。 刚咽下没多久,丹田处就涌起一股灼热的暖流,顺着经脉飞速游走。 紧接着,浑身的毛孔里开始渗出黑色的污渍。 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熏得旁边的三果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姑姑……” 江念禾也皱紧了眉,这味道确实冲人。 她找到张齐,尽量离远些说道:“张差官,我得找个地方处理一下身上的污秽,去去就回。” 周围的官差们早就被那股臭味熏得躲远了。 脸上满是嫌弃。 田苟更是阴阳怪气:“谁知道她是不是想趁机逃跑?万一跑了,咱们怎么交差?” 江念禾冷冷瞥了他一眼:“我若想跑,现在就能消失。不过你放心,我跑了的话,就把江巧柔杀了毕竟,她是我名义上的妹妹,抵我一命,不算亏。” 这话一出。 不仅田苟李惊得瞪圆了眼,连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拿妹妹的命做赌注,这江念禾是真狠! 江巧柔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下意识往江母身后躲。 张齐皱眉呵斥田苟李:“闭嘴!江姑娘不是那种人!” 他又看向江念禾,摆了摆手,“快去快回,我们在这儿等你。” “多谢。”江念禾冲张齐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没走多远,她就找到一条清澈的溪流。 却没立刻下水,而是闪身进了自己的空间。 空间里有现成的浴桶,她倒上灵泉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黑色的污渍被彻底洗净,露出的肌肤莹白如玉,似乎剥了壳的荔枝。 洗完澡,江念禾只觉得浑身轻盈,经脉里的暖流温顺了许多。 运转间带着淡淡的灵气。 她走到铜镜前,镜中的女子眉如远黛,眸若秋水,五官精致得似乎被上天精心雕琢过。 褪去了之前的苍白憔悴,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美,真正担得起“国色天香”四字。 她换了身空间里备好的月白色长裙,走出空间时,整个人气质大变。 清冷中带着灵动,宛如月下谪仙。 刚回到营地,就对上一道探究的目光是陆景辞。 他本是随意一瞥,却在看清江念禾时猛地顿住。 那双眼素来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化为深沉的疑惑。他能感觉到,江念禾身上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像是……内力运转时特有的波动? 更让他心惊的是,她的容貌似乎比以往更胜一筹。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光彩,竟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姑姑!你变得越来越好看了!”三果跑过来,仰着小脸惊叹。 江念禾笑了笑。 没说话。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内力已经在丹田扎根,虽然尚浅,却真实存在。 张齐也愣了愣,随即了然看来江姑娘这一趟,是真的“脱胎换骨”了。 江巧柔将一切看在眼里,见陆景辞望着江念禾的眼神里竟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波动。 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凭什么?江念禾都落到这般境地了,还能引得陆景辞注目? 不远处,两道目光也落在江念禾身上。沈鹤临一袭青衫,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如寒玉。 眉宇间自带一股清冷疏离。 此刻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江念禾,眼神里带着探究。 霍铮则是另一番模样,身材魁梧,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眉眼间带着几分不羁的粗犷。 他挠了挠头,看着江念禾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直白的惊艳。 江念禾对此毫不在意,她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古籍。不知是不是洗髓丹的功效。 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变得异常惊人,那些晦涩的口诀只看了两遍,就一字不落地记在了脑子里。 简直达到了过目不忘的程度。 她将古籍收好,尝试按照心法运转内力。 可丹田处的暖流明明就在。 却始终无法按照功法指引的路线游走,试了几次都毫无进展,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 “是不是筑基遇到了阻碍?” 一道清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江念禾回头。 见沈鹤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直直看着她。 第52章 这是我们陆家的金子 又一道带着几分柔美笑意的声音插了进来:“江姑娘若是想修炼,我倒是可以指点一二。” 来人正是六皇子,他面容俊秀得近乎妖异,嘴角噙着温和的笑,眼神却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 甚至江念禾还闻到了一股绿茶香。 呵呵。 “我的功法虽不如古籍玄妙,却最是适合打基础,江姑娘若不嫌弃……” 他话说得客气。 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急切。 显然是想借此勾引江念禾。 沈鹤临冷冷瞥了六皇子一眼,没说话,只是看着江念禾。 眼神里带着询问那意思,若是她需要,他也愿意相助。 六皇子闻言,立刻露出一副关切又无辜的样子。 对着江念禾轻声道:“姑娘有所不知,我觉得身子骨素来不大好,怕是连自己运功都费力,哪还有余力指点你筑基?万一累着了,反倒不美。” 他这话看似体恤,实则句句都在挤兑沈鹤临无能。 沈鹤临脸色微白。 却语气坚定地看向江念禾:“我能教。筑基之事,我虽不敢说精通,却有几分心得,定能帮你打下根基。” “我也可以!”六皇子立刻接话,笑得越发柔和,“我心法最擅疏导内力,保证能让你顺顺利利筑基,绝无岔子。” 两人正争执间,不远处传来霍老爷子的咳嗽声。 霍铮本就被爷爷催得坐立难安,此刻见两人僵持,索性咬了咬牙,大步走到江念禾面前。 他那张英挺的脸上带着几分憨厚的窘迫,挠了挠头道:“我……我也会点粗浅的法门,要是不嫌弃,我也能帮你。” 江念禾看着眼前三个各有心思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随即浅笑道:“既然三位都愿相助,那我便却之不恭了。正好可以多学些门道,择其善者而从之。” 这话一出,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她竟会全盘接受。 还一下子要仨男人。 六皇子眼底闪过一丝幽暗。 沈鹤临微微颔首,霍铮则松了口气。 没再多言,三人各自凝神,将一股温和的内力缓缓渡入江念禾体内。霍铮性子最是直接,他的内力刚猛却不失细腻,像一股暖流撞开了江念禾淤塞的经脉,动作最快。 沈鹤临的内力清冽绵长,如涓涓细流,稳稳地梳理着她体内的气息。 六皇子的内力则柔婉迂回,像春日微风,悄无声息地渗透到四肢百骸。 三股力量在江念禾体内交汇,她立刻运转古籍上的功法。 引导着这些外力与自身的内力相融。 丹田处的暖流越来越盛,经脉似乎被拓宽了几分,原本滞涩的感觉渐渐消失。 她下意识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果树。 树上挂着几颗饱满的芒果,青黄相间,看着格外诱人。 或许是内力运转的缘故,她只觉得指尖微动,一股微弱的气劲顺着手臂探了出去 “啪嗒。” 一颗芒果应声而落,正好掉在她脚边的草地上。 江念禾愣了愣,随即弯唇笑了。 看来,这筑基之路,总算有了点进展。 六皇子见状,立刻笑道:“江姑娘果然天赋异禀,这才片刻就有了感应。” 沈鹤临也难得露出一丝赞许:“根基不错,稍加引导便能入门。” 霍铮挠着头,嘿嘿直笑。 江念禾捡起地上的芒果,擦了擦果皮。 对三人道:“多谢三位相助,这份情我记下了。” 至于谁教得更好,谁的作用更大,还得慢慢看,谁教的不好,她就一脚将谁给踢开。 她咬了一口芒果,清甜的汁水在舌尖化开。 周围的官差们看得真切,见三位身份不凡的男子竟齐齐给江念禾渡内力,再看她随手震落树上芒果的样子。 哪里还不明白,这位江姑娘是在借流放之路修习内力,而且看这架势,天赋还不低。 只不过她休内力,休的太晚了些。 陆景辞站在人群后,脸色复杂得厉害。 他怎么也想不到,江念禾竟众目睽睽之下修炼内力。 更让他心惊的是,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她体内的气息暴涨了好几阶。 比寻常人苦修数月的进境还要快! 明明她休的这么晚! “你就不怕……”陆景辞忍不住上前。 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修炼内力岂是儿戏?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你竟如此大胆?” 江念禾瞥了他一眼。 “哦。” 陆景辞:…… 额头青筋暴露,他这是在帮她! 江念禾修炼内力求个自保,让自己更强。 有什么好怕的? 她试着调动体内刚凝聚的内力,想像古籍里写的那样“踏空而行”。 可脚下刚离地半寸,就感觉气劲一泄,身子猛地往前栽去 “小心!” 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身侧响起,伴随着一阵淡淡的药香。 沈鹤临不知何时已掠到她身边,长臂一伸,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怀抱不算宽厚,却异常稳妥,带着一种清冽的安定感。 江念禾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鼻尖擦过他的衣襟。 闻到那股熟悉的草药味,竟莫名地定了定神。 甚至想再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她很记仇。 就想起他说江巧柔是个福宝。 沈鹤临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她发丝微乱,脸颊因刚才的失误泛起薄红,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懊恼。 却没有半分惊慌。 他心头微动,随即松开手,退开半步,语气依旧平淡:“内力尚浅,不可急于求成。” 江念禾站稳身子,理了理衣襟,道了声谢:“多谢。” 江念禾明白。 内力修炼固然重要,可这流放路上颠沛流离,一副好身板才是立足的根本。 她看了眼不远处连绵的山林,心里有了主意去山里打些野味。 既能改善伙食,也能趁机练练身手,顺便找找能用的香料、草药。 不过她也清楚。 张齐虽算通情理,但总麻烦人家也不是办法。 她从空间里摸出一小块金子。 走到张齐面前,将东西递过去:“张差官,这点心意你收下。等会儿我想去山里走走,可能需要借你的人照看一下三果,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那小块金子更是闪得人眼晕。张齐愣了愣,连忙摆手:“江姑娘这是做什么?照看孩子本就是分内事,银子我不能收。” “拿着吧。”江念禾把东西塞进他手里,语气坦然,“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只求你多照拂一二。” 张齐掂了掂手里的金子,终究还是收下了。 沉声道:“你放心去,三果我给你看好了。” 张齐握着手里的金子,心里对江念禾多了几分认可。 他看得明白,这江姑娘是个通透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再说了,这荒山野岭的,她一个女子带着个孩子,就算真跑了。 也逃不出沿途官差的耳目。 根本跑不远。 更何况她还主动送来金银,如此“上道”,断不会做那自讨苦吃的事。 这边。 陆老夫人还在不依不饶,指着江念禾的背影尖叫:“那金子就是我们陆家的!定是你从陆家偷拿的体己!江念禾你个白眼狼,吃陆家的喝陆家的,临走还不忘搜刮一把! 第52章 朝她竖了个中指 陆老夫人被问得一噎。 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我……我看这金子就像!你一个被休弃的妇孺,哪来的闲钱?” “没证据就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江念禾语气更冷,“诬陷也是要担责任的。” “你”陆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差点背过气去。 “陆老夫人,” 张齐上前一步,语气严肃,“江姑娘说得对,凡事得讲证据。您若拿不出凭证,就请回吧,别在这儿耽误事。” 他虽是官差,却也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做派,更何况收了江念禾的好处,自然要护着些。 陆景辞见状。 狠狠瞪了江念禾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适可而止”。 随即拉住陆老夫人:“奶奶,走吧,跟她置气不值当。” 陆老夫人还想争辩,却被陆景辞半劝半拉地带走了。 “她分明就是偷的……”陆婉婷还在嘟囔,话音未落。 就见张齐拿着鞭子走到她面前。 眼神沉沉地看着她。 那鞭子上还沾着路上的泥点。 看着就吓人。 陆婉婷吓得脖子一缩,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江念禾没再理会这群人,对张齐道:“那我去了。” 张齐点点头,对身边两个官差使了个眼色:“你们跟着江姑娘,照应着点,别让她走太远。” “是。”两个官差应了声,跟着江念禾往山林里走。 刚进林子没多久,江念禾就敏锐地发现了动静。 她示意官差别动,自己则找了根韧性极好的树枝。 又拔了几根结实的藤蔓,三两下就做了个简易弓箭。 “嗖!嗖!” 两支削尖的木箭破空而出。 精准地射中了不远处草丛里的野鸡和野兔。那野鸡扑腾了两下就没了声息。 野兔更是被钉在地上,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两个官差看得目瞪口呆这江姑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江念禾却没停,又接连射中了几只猎物,很快就打了个小包袱。 她将猎物交给官差提着,自己则在林子里穿梭。 专挑那些奇形怪状的植物下手。 有叶子卷成螺旋状的“绞肠草”,专治腹绞痛。 有根茎像人手的“五指参”,补气效果极佳,还有开着紫色小花、花瓣边缘带着锯齿的“锯齿兰”,能解百毒…… 这些草药大多长得古怪,连常年在山里打转的官差都叫不出名字。 可江念禾却认得门儿清。 挖起来毫不含糊,不多时就采了满满一篓。 “江……江姑娘,”一个官差忍不住开口,“这玩意儿长得这么怪,真能治病?” 江念禾头也不抬:“好不好用,试过就知道。” 两个官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这江姑娘不仅会打猎,还懂这么多草药,简直不像个深闺里出来的女子。 等江念禾觉得差不多了,才招呼官差往回走。 官差们手里提着沉甸甸的猎物,看着江念禾轻松背着药篓的背影。 心里只剩下佩服这哪是流放犯啊,分明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江念禾带着猎物和草药回到营地时,张齐等人正等着。 见她不过半个时辰就收获这么多,都惊得直咂舌:“江姑娘,你这速度也太快了!” 跟着进山的两个官差更是满脸敬佩。 把刚才的情景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尤其夸江念禾做的简易弓箭:“那木箭射得又快又准,野鸡刚飞起来就被钉住了,野兔更是没跑掉!江姑娘这手艺,真是绝了!” 江念禾笑了笑,将一半的野鸡野兔分给官差:“大家路上辛苦,分着吃吧。” 张齐连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都是你打的……” “拿着吧。”江念禾把东西塞到他手里,“人多热闹,也省得我一个人忙活。” 张齐见状不再推却,让手下收拾干净。 自己则帮着江念禾搭了个简易的灶台。 江念禾支起架子,开始处理剩下的猎物。 她选了只最肥的野鸡,用黄泥裹住,再糊上一层湿荷叶,埋进烧红的炭火里这是叫花鸡。 又将兔子剥皮切块,用空间里带的辣椒粉、花椒粉腌上,准备做辣炒兔丁。 处理好这些,她往火堆里添了些枯枝,火苗“噼啪”作响。 很快就有浓郁的香味从炭火里钻出来,混着荷叶的清香和肉香,在营地里弥漫开来。 江巧柔坐在不远处,看着江念禾有条不紊地忙碌。 火堆映得她侧脸发亮,动作娴熟利落。 眼泪忍不住悄悄落了下来。 “柔儿,你怎么哭了?”江父注意到她的异样,皱眉问道。 江家三兄弟也围了过来,满脸关切。 江巧柔连忙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我……我就是觉得没用,不能让爹娘和哥哥们过上好日子,还要跟着我受这份苦……” “跟你有什么关系?”江家老三江炎立刻瞪向正在翻烤兔子的江念禾。 语气尖酸,“有些人有本事打猎烤肉,倒有闲心给外人分,就不知道孝敬爹娘!” 江家老大江寒也哼了一声:“可不是嘛,亲爹娘饿着肚子,她倒在这儿吃香喝辣,良心都被狗吃了。” 江巧柔抽噎着,故作善解人意:“大哥三哥别说了,姐姐也不容易……要是我有本事就好了,一定把最好的都给爹娘和哥哥们……” 她这话说得可怜又懂事。 江父江母看得越发心疼。 江母拉着她的手叹道:“傻孩子,这哪能怪你?要怪就怪……” 她没说完,却意有所指地瞥了江念禾一眼。 江母随即对着江念禾的方向扬高了声音。 像是说给所有人听:“想当年我怀着她的时候,吃不下睡不着,临盆那天痛了整整一天一夜,差点把命都丢了……如今倒好,翅膀硬了,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娘?” 她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说到自己怀胎十月的痛时,拿着帕子擦擦泪。 江念禾充耳不闻,只顾着翻动手里的烤兔。 然后……朝她竖了一个中指。 江母:…… 第53章 柔儿,我们也有瓜了 引得旁边的三果直咽口水。 “姑姑,好了吗?好香啊……” “快了。”江念禾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将烤得金黄的兔丁盛出来,又用树枝拨开炭火,取出叫花鸡。 敲开泥壳,荷叶散开,一股更醇厚的香气扑面而来,鸡肉白嫩嫩的,油光发亮。 她把一只鸡腿递给三果,又分了些给张齐和几个帮忙的官差,自己才拿起一块兔肉慢慢吃着。 江家人看着那油香四溢的肉,闻着馋人的香味。 肚子都饿得咕咕叫,脸色越发难看。 江巧柔咬着唇,眼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凭什么江念禾总能过得这么好? 江念禾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用亲情道德绑架她? 前世她信了,结果落得惨死的下扬。这一世,这些人的眼泪和苦情戏。 在她眼里,不过是些廉价的表演罢了。 她吃着自己亲手做的烤肉,只觉得这是流放路上。 难得的惬意时刻。 至于那些跳梁小丑,懒得理会。江家三个嫂子看着江念禾那边飘来的肉香。 喉结忍不住滚动。 她们跟着队伍吃了一路干硬的窝窝头,嘴里早就淡出鸟来。 此刻闻着那烤鸡烤兔的香味,心里满是羡慕,却只能低头啃着手里的窝头,难以下咽。 江母把分到的窝窝头掰成小块,分给江父和三个儿子,自己只留了一小块,皱着眉往嘴里塞。 这些窝窝头是官差按人头分的。 又干又糙,她们以前哪吃过这种东西。 最后几个包子也在大热天里馊掉了,她们说什么也不会碰这玩意儿。 “娘,您吃这个。”江巧柔从怀里摸出半块干硬的糕点,递到江母面前这是她藏了好几天的私货,此刻拿出来,显得格外懂事。 江母看着糕点,又看了看女儿苍白的脸,心疼得不行,推了回去:“你吃吧,娘不饿。” 江炎看在眼里,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狠狠瞪了眼江念禾那边,见江巧柔望着烤肉的眼神带着一丝渴望,顿时咬了咬牙,转身走到张齐面前:“张差官,我也想去山里打些野味,给我妹妹和爹娘填填肚子,求您通融一下。” 张齐抬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山里危险,非你能应付,不许去。” “凭什么?” 江炎立刻炸了,“江念禾一个女人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行?她能打猎,我也能!” “三哥……”江巧柔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角,眼眶红红的,“算了,别给官差添麻烦了,我不饿……” “你别管!”江炎甩开她的手,梗着脖子瞪着张齐,“今天我非去不可!” 这时。 柳菱凑到江母身边,小声道:“娘,要不……咱们也拿点碎银子给官差?刚才我看着,念禾妹妹就是给了张差官东西,才被允许进山的……” “多事!”江母立刻沉下脸,低声呵斥,“凭什么要给那些官差塞钱?他们本就该护着咱们!江念禾那是做贼心虚,咱们行得正坐得端,用不着贿赂!” 江母很清高。绝不做那些低贱下三滥的事情。 柳菱被江母当众呵斥,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喏喏地低下头,心里一阵委屈。 她本是真心想为家里寻条活路,却被婆母当成立功近利的小人,那份清高自傲的样子。 倒像是她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江炎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 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念禾那边香气不断,气得拳头捏得咯吱响。 江念禾这时正端着辣炒兔丁。 筷子夹起一块塞进嘴里。 她往菜里放了足有小半碗辣椒粉,红艳艳的一片,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皱起眉。 连张齐都抽了抽鼻子这辣味也太冲了。 可江念禾却吃得面不改色。 只是脸颊被辣得泛起一层薄红,眼神反倒越发清亮。 她身上穿的是空间里拿出来的冰丝长裤,滑爽透气,带着丝丝凉意。 正好中和了辣味带来的燥热。 江念禾这边的饭菜香像长了腿,一个劲往众人鼻子里钻,勾得人坐立难安。 陆婉婷啃着干硬的窝窝头,看着江念禾那边油光锃亮的叫花鸡和冰镇野果。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满是不甘。 她猛地站起身,指着江念禾喊道:“江念禾!你太不孝顺了!有这么好的东西,就该先给我奶奶和我哥吃!你一个被休弃的……” 话没说完,江念禾慢悠悠地抬起手。 指尖在自己脸颊旁轻轻碰了碰。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中午那一巴掌没挨够,还想再来几下?” 陆婉婷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 中午被野人扇得火辣辣的疼似乎还在脸上,她下意识捂住脸颊。 往后缩了缩,再也不敢多嘴。 只是那怨毒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死死扎在江念禾身上。 周围的人见了,都暗自咋舌这江念禾是真把陆婉婷拿捏住了。 挨到晚上,众人吃得差不多了。 江念禾又从行囊里翻出个木箱子,里面装着硝石和密封的陶罐。 她只是按部就班地将硝石铺在陶罐周围。 往罐里倒了些清水,不多时,罐壁就凝结出一层白霜。里面的水渐渐冻成了冰。 “姑姑,你又变冰块啦!”三果拍着小手欢呼。 江念禾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又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果树。 树上挂着红彤彤的山楂,旁边的石缝里还藏着几块野蜂蜜。 她摘了些山楂,和着蜂蜜煮了锅山楂蜜水。 又在附近的草丛里找到了几个拳头大的小甜瓜,切开后,瓜瓤嫩黄,甜香扑鼻。 “来,三果,尝尝这个。”江念禾递了块甜瓜给三果。 三果咬了一大口,甜丝丝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小脸上满是幸福:“好甜!姑姑,这个好好吃!” 江念禾自己也吃了一块,甜瓜的清甜混着山楂蜜水的酸甜,在嘴里化开,驱散了一天的疲惫。 不远处的柳菱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发热。 她自家男人不争气,婆母偏心。 几个孩子跟着遭罪,如今见儿子能跟着江念禾吃香的喝甜的,心里竟生出几分感激,只要孩子能过得好,她受点苦算什么。 周围的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陆景辞看着那碗冰镇山楂蜜水,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凉白开,喉结动了动。 江巧柔盯着那块甜瓜,想起以前在家时,这种新鲜瓜果都是先给她吃的,如今却只能看着三果吃得香甜,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陆老夫人更是气得发抖,对着陆景辞念叨:“你看看她!有好吃的宁愿给个小崽子,也不知道孝敬长辈!这要是在陆家,早就家法伺候了!” 陆景辞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江念禾。 她坐在火堆旁,侧脸被火光映得柔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和三果有说有笑,那份从容惬意,与这艰苦的流放路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让人移不开眼。 江念禾浑然不觉众人的目光,只是专注地陪着三果吃东西。 由于江母清高了不起。 江炎只能去像江念禾一样,去找瓜,终于找到了一只小黄瓜,圆滚滚的看起来就香。 “柔儿!咱们有瓜啦!” 老天保佑! 第54章 开到盲果喽,全都呀屎啦雷 那瓜足有小南瓜那么大。 表皮光滑,色泽金黄,看着确实诱人。 江炎的女儿三苹站在一旁,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瓜。 喉咙忍不住动了动她从早上到现在就喝了点凉水。 早就又渴又饿,闻着那瓜隐隐的甜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可江炎半点没看女儿,只顾着把瓜往江巧柔面前递:“柔儿,快尝尝,补充点水分。” 柳菱看在眼里,悄悄拉过女儿,从怀里摸出个小水囊,给她倒了点水:“苹儿乖,喝点水就不渴了。” 三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小口喝着水,眼睛却还是黏在那个瓜上。 小孩子哪里懂什么谦让,只知道那黄澄澄的瓜看着就好吃。 比寡淡的凉水强多了。 江念禾坐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认得那瓜这是山里特有的“盲果”。 有的外表光鲜,内里却烂得发臭。 前世江巧柔就曾被这瓜唬过。 江炎察觉到江念禾的目光。 见她嘴角似笑非笑,像是带着嘲讽,顿时来了火气。 他还没把瓜递给江巧柔,就梗着脖子冲江念禾喊道:“你看什么看?江念禾,你是不是见不得柔儿吃点好东西?心肠怎么这么恶毒!” “我又没说不让她吃。”江念禾端起自己的山楂蜜水。 慢悠悠喝了一口,“瓜是你找的,你想给谁吃就给谁吃,与我何干?” “你少装蒜!” 江炎被她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得发抖,“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柔儿有人疼!” 他说着,就找来块石头,要把瓜砸开:“柔儿,哥这就给你开瓜,让你尝尝甜头,气死某些人!” 江念禾见状,悄悄凑到三果耳边,压低声音说:“等会儿他们开瓜,你赶紧捂住鼻子。” 三果好奇地问:“为什么呀?” “因为……”江念禾眨了眨眼,“那瓜闻着香,开了会有股臭味哦。” 三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已经悄悄抬到鼻子旁。 江巧柔也满心期待地看着那瓜。 前世哥哥们总给她找最甜的果子,她笃定这瓜一定好吃。 甚至已经想好要怎么装作推辞,再“勉为其难”地接受,好显得自己懂事。 “啪!” 江炎一石头下去,金黄的瓜皮裂开,露出里面的瓜瓤哪是什么香甜的果肉。 竟是一团灰黑色的烂糊,还夹杂着几粒歪歪扭扭的籽,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比茅厕还难闻。 “呕” 离得最近的江巧柔第一个忍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江炎也愣住了,手里还拿着半块裂开的瓜皮。 那股臭味直冲脑门,熏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江炎开瓜的力道用得极猛,石头砸下去的瞬间,那烂成糊状的瓜瓤像被引爆的泥浆,“噗”地一声炸开。 黑灰色的黏液混着馊水似的汁液四处飞溅。 首当其冲的是江巧柔,她离得最近。 半边衣袖和裙摆上全溅满了臭糊糊的瓜瓤,那股恶臭直往鼻子里钻。 熏得她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陆景辞本就站在江巧柔身侧,时刻留意着她的动静。 见状想护都来不及几滴带着馊味的黏液直接溅到了他的脸颊和脖颈上。 黏腻腻的触感混着冲鼻的恶臭,让素来爱洁的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陆家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陆老夫人离得稍远。 却被飞溅的汁液溅到了手背上。 她尖叫一声,连忙去擦。 却越擦越臭,气得浑身发抖。 陆父陆母、二叔三叔一家更是被溅得满身都是,衣服上斑斑点点,像是沾了秽物,个个脸色铁青,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江家人更是“重灾区”。江父的胡子上挂着几丝灰黑色的瓜瓤,江母的裙摆沾满了黏液。 三个嫂子抱着孩子躲得快。 却还是被溅了一裤子。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 江炎自己也没能幸免,手臂上、衣襟上全是臭水,那股味儿绕着他不散,比掉进茅坑还难闻。 连周围的官差都遭了殃,离得近的几个被溅到了靴子和裤脚。 那股恶臭顺着风飘过来,熏得众人纷纷往远处躲,营地里瞬间乱成一团。 “呕!这什么玩意儿!” 一个官差忍不住干呕起来。 使劲跺着脚想甩掉靴子上的黏液,“也太臭了!” 陆景辞闭着气,从怀里摸出帕子狠狠擦着脸。 可那股臭味像是渗进了皮肤里,怎么擦都去不掉。 他看向江炎的眼神里满是怒火,若不是顾及身份,恐怕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陆老夫人更是气得直骂:“江家的!你们搞的什么鬼东西!这是想熏死我们吗?!” 江炎自己也懵了,看着满身的臭瓜瓤,又看看周围人怨毒的目光。 脸颊涨得通红。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总不能承认自己把臭果当宝贝,还闹出这么大的笑话。 江巧柔哭得更凶了,一边抹眼泪一边擦衣服。 可越擦那股臭味越浓。 眼泪混着脸上的黏液,看起来又狼狈又滑稽。 江念禾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哟,这瓜看着金贵,没想到内里是这副德行,真是可惜了江炎的一番心意。” “你!”江炎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被她这话一激。 顿时炸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瓜是臭的?故意不告诉我,看我出丑是不是?!” “我哪知道?”江念禾摊开手,一脸无辜,“江炎,你这么有本事,在山里找的宝贝,我怎么敢妄加评判?” 她这话软中带刺,既撇清了关系,又暗讽江炎自作聪明。 气得江炎眼前发黑,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 不远处,易随风被溅了满身臭汁,正扶着树不停干呕。 脸色白得像纸。 江巧柔见状,连忙跑过去,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哭着道歉:“随风哥哥,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想吃瓜,也不会害你这样……” 官差们被这股恶臭熏得够呛,看向江炎的眼神满是埋怨。 张齐忍不住皱眉呵斥:“江三公子,能不能先把这东西处理掉?熏得人没法待了!” 江炎这才回过神,却没去管那烂瓜,反而转头冲柳菱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柔儿身上脏了吗?赶紧带她去河边清洗!” 柳菱愣在原地,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江巧柔以前身边总跟着丫鬟伺候, 何时用得着她动手?如今竟把她当丫鬟使唤? 没等她反驳,江炎又瞪向一旁的三苹。 第55章 不知道孝顺你姑姑吗? 三苹被吓得一哆嗦,眼圈瞬间红了。 她看看父亲狰狞的脸,又看看母亲眼里的委屈,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却不敢违抗。 柳菱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把将女儿护在身后。 压着怒气对江炎说:“她一个孩子懂什么?要去你自己去!江巧柔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去河边?” “你反了不成?”江炎眼睛一瞪,“我让你去你就去!柔儿是你妹妹,你伺候她不是应该的吗?” “她是我小姑子,不是我主子!”柳菱也来了火气。 这些年她受的委屈够多了,“要伺候你自己伺候去!我还要看孩子!” “你”江炎没想到一向顺从的柳菱敢顶嘴。 气得扬手就要打。 “住手!”江念禾冷冷开口,“在这儿打人,是想让官差把你绑起来吗?” 江炎的手僵在半空。 看着周围官差投来的警告目光,终于悻悻地放下手。 却依旧恶狠狠地瞪着柳菱:“好,好得很!等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菱没理他,只是拉着三苹往远处走,避开这糟心的扬面。 走过去时,她忍不住看了江念禾一眼,眼神复杂有感激,也有几分说不清的滋味。 “谢谢念禾。” 江念禾没在意她的目光。 只是看着江炎和还在哭哭啼啼的江巧柔。 眼底的嘲讽更浓了。 她转身对三果说:“走,咱们离远点,别被这臭味熏坏了。” 三果点点头,紧紧跟着江念禾。远远地。 还能听到江炎在跟江巧柔赔罪,以及陆家人不满的咒骂声。 夜色渐深,营地里的臭味慢慢散了些。 可那混乱的余波,却久久未平。 “这是我们江家的家事,轮得到你插嘴?” 江炎又来气了,又支楞起来了,又硬起来了。 被怼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梗着脖子吼道,“你早就跟江家断亲了,少在这儿当搅屎棍!” “搅屎棍?”江念禾挑眉,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我就算是搅屎棍,也没你今天搅出来的‘屎’多吧?” 这话戳得江炎脸色铁青,正要发作。 却见江念禾转身走进旁边的草丛,没多久就抱出两个瓜来。 那瓜的大小、颜色,竟和他刚才砸开的臭果一模一样,金黄圆润,看着毫无差别。 “姑姑,这瓜……这瓜不是臭的吗?”三果看着那瓜,还心有余悸,早上那股恶臭实在太难忘了。 周围的官差和陆家人也都看了过来。 脸上带着怀疑刚被那臭瓜熏得够呛,谁还敢碰这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 江念禾却没理会众人的目光,拿起石头,“啪”地一声砸开了其中一个瓜。 没有预想中的恶臭,反而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 瓜皮裂开,露出里面雪白的瓜瓤,密密麻麻的籽嵌在其中。 汁水顺着裂开的缝隙往下淌,看着就格外诱人。 “这……这是好瓜?”一个官差忍不住惊呼。 江念禾拿起一块瓜瓤递到三果嘴边:“尝尝。” 三果犹豫着咬了一小口,眼睛瞬间亮了:“甜!姑姑,好甜啊!” 江念禾又砸开另一个瓜。 里面同样是清甜的白瓤。她将瓜切成小块。 官差们你看我我看你。 顿时赞道:“真甜!江姑娘,你这是怎么分辨的?这俩瓜看着跟刚才那臭果一模一样啊!” “凭经验呗。”江念禾淡淡一笑,自己也拿起一块吃着。 眯着眼享受着瓜的清甜,“山里的东西就这样,看着像的,内里可能天差地别。” 江炎站在一旁,看她吃得香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长得一模一样的瓜,怎么江念禾找的就是甜的。 他找的就是臭的? 刚才还嘲讽人家,现在倒显得自己像个蠢货。 陆景辞也看了过来,见江念禾吃得惬意。 再想起自己脸上那股洗不掉的馊味,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个江念禾,好像总能在绝境里找到生机,这份本事,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江巧柔远远看着那香甜的瓜。 又想起自己身上沾过的臭汁,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她不明白,为什么好运总落在江念禾头上。 江念禾没理会这些人的心思。 只是把剩下的瓜分给三果和几个相熟的官差,自己吃得心满意足。 对她而言,这不过是随手为之既解了渴,又顺便打了某些人的脸,何乐而不为?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瓜瓤上,映得那雪白的果肉越发诱人,清甜的香气在营地里弥漫。 总算驱散了之前那股令人恶心的恶臭。 也让这扬因瓜而起的闹剧,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暂时落下了帷幕。 官差们尝过江念禾找的甜瓜,个个眉开眼笑,见她能分辨好坏,连忙凑过来:“江姑娘,能不能劳烦你再帮忙看看?这山里的瓜长得都差不多,我们实在分不清哪个能吃。” 领头的官差还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递过来:“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江念禾摆了摆手,把银子推了回去:“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 她说着,走到不远处的瓜藤旁,随意点了几个,“这几个看着不错,你们试试。” 官差们半信半疑地把瓜摘下来。 砸开一看果然个个都是清甜多汁的好瓜,香气比刚才那个还要浓郁。 “江姑娘厉害啊!”官差们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江炎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红了。 冲过来对着江念禾怒吼:“你既然能分清,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 “活该。”江念禾瞥了他一眼,语气毫不客气,“自己没本事分辨,还偏要充大头,不踩坑谁踩坑?有些人啊,就是喜欢吃‘屎’,拦都拦不住。”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扫了陆婉婷一眼:“跟某些喜欢乱狗叫的一样,不长记性。” “你骂谁呢?!”陆婉婷本就憋着气。 闻言立刻炸了,指着江念禾破口大骂,“江念禾你个贱人!别以为有人护着你就了不起……” “啪!” 一声脆响,张齐手里的鞭子带着劲风甩过。 擦着陆婉婷的脸颊抽在她面前的地上,溅起一串尘土。 “嘴巴放干净点!”张齐脸色一沉,眼神冷得像冰,“再敢对江姑娘不敬,别怪我鞭子不长眼!” 陆婉婷被那鞭子吓得一哆嗦,脸上火辣辣的,不是疼,是吓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官差会为了江念禾动真格。 气得浑身发抖,跳着脚想骂回去,却被陆景辞一把拉住。 “够了!”陆景辞低声呵斥,他可不想因为陆婉婷再惹麻烦。 陆婉婷委屈得眼圈发红。 却不敢再吭声。 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江念禾。 第56章 暗中有人帮助她? 指挥官差把刚摘的瓜搬到冰块旁:“放冰上镇一镇,吃着更爽口。” 官差们连忙照做,把瓜块摆在铺了冰块的盘子里。 没过多久,原本就甜的瓜染上了丝丝凉意。 咬一口下去,清甜中带着冰爽,从舌尖凉到心口,把一路的燥热都驱散了。 “嘶真舒坦!”一个官差吃得眯起了眼,连连赞叹,“太好吃了!” 其他人也吃得津津有味,看向江念禾的眼神越发敬佩。 这江姑娘不仅本事大,还懂得享受,跟着她,好像流放路上都没那么苦了。 江炎看着这一幕,气得拳头攥得咯吱响,却又无可奈何。 他总觉得江念禾是故意的,故意在他出丑之后,拿出好东西炫耀。 可偏偏……连官差都护着她。 江念禾靠在树边,看着官差们吃得开心,自己也拿起一块冰镇瓜,慢慢品尝 三果悄悄凑到江念禾身边,小声问:“姑姑,哪个瓜能吃呀?” 江念禾往不远处的瓜藤努了努嘴,那里藏着个半隐在叶子下的瓜。 个头不大,表皮却透着温润的光泽。 她知道三果的心思,没点破,只是淡淡道:“那个就行。” 三果眼睛一亮,立刻跑到柳菱身边,把消息偷偷告诉了她。 柳菱愣了一下,随即感激地看了儿子一眼,又抬眼望向江念禾,见她正低头摆弄着草药,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心里暖了暖。 她悄悄绕到瓜藤旁,摘了那个瓜,快步回到自己的角落。 刚想打开和三苹分着吃,就被江炎撞了个正着。 “你倒会藏私!”江炎一把抢过瓜,脸色不善地瞪着柳菱,“家里人都饿着,你竟自己偷偷吃独食,真是自私!” 柳菱被抢了瓜,又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顿时急了:“这是我……” “这是什么这是?”江炎根本不听她解释。 拿着瓜快步走到江巧柔面前,小心翼翼地用刀子把瓜切成小块。 连皮都仔细削掉了。 生怕粗糙的瓜皮硌着江巧柔的手,“柔儿,快吃,刚摘的,甜得很。” 江巧柔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柳菱和三苹。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小声道:“三哥,还是给爹娘吃吧……” “爹娘有我呢,你先吃。”江炎笑得一脸疼惜,完全没看角落里脸色发白的妻女。 “江炎!”柳菱的眼睛瞬间红了。 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那是我给苹儿摘的!她从早上到现在就喝了点水!” “吵什么吵?”江父皱着眉走过来,对着柳菱沉声道,“都是一家人,一个瓜而已,你至于吗?柔儿身子弱,让她吃点怎么了?反倒显得你小气自私!” 他顿了顿。 又瞪向缩在柳菱身后的三苹,语气刻薄:“还有你个小丫头片子,赔钱货一个,吃什么吃?有这功夫不如去给你姑姑捶捶背!” 三苹被骂得眼圈通红。 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小手紧紧抓着柳菱的衣角。 柳菱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看着江炎把瓜一块块递到江巧柔手里。 看着公公理所当然地训斥自己。 看着女儿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一股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和愤怒瞬间涌了上来。 “一家人?”她冷笑一声,声音不大。 却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在你们眼里,只有柔儿是家人,我和苹儿就不是吗?一个瓜而已,你们抢过去讨好她,还要骂我自私……江炎,这些年我受够了!” 江炎被她吼得一愣,随即怒道:“你发什么疯?不过是个瓜,你至于闹成这样吗?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一点小事而已!至于吗?” “我疯了?”柳菱指着江巧柔手里的瓜。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那是我女儿盼了一天的东西!你们谁问过她渴不渴、饿不饿?眼里只有这个‘好妹妹’,我们娘俩在你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周围的人被这边的争吵吸引。 纷纷看了过来。官差们皱着眉,显然也觉得江家人做得过分。 江念禾站在远处。 冷冷看着这一幕。 柳菱的爆发在她意料之中,江家人的偏心刻在骨子里,压得越久,爆发时就越惨烈。 江巧柔被众人看得有些不自在。 把手里的瓜递还给江炎:“三哥哥,我不吃了,给苹儿吧……”咬着唇瓣,话音柔弱。 “不用!” 江炎直接把瓜塞回她手里,瞪着柳菱,“你少在这里丢人现眼!再闹就给我滚!” 江炎见江巧柔犹豫,直接把瓜块往她手里塞,语气强硬:“吃!你吃你的,管他们干什么?咱们江家的东西,你想吃就吃!” 大哥江寒和二哥江昀也立刻帮腔,脸色震怒地瞪着柳菱的方向:“柔儿吃块瓜怎么了?合该她吃!” “就是,咱们做哥哥的疼妹妹,天经地义!”他们看着江巧柔的眼神满是宠溺,似乎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巧柔被哥哥们护着。 眼眶红红的,委屈巴巴地拿起一块瓜,刚要往嘴里送。 又想起什么,转头递给身边的易随风:“随风哥哥,你也吃点。” 易随风看着她递过来的瓜,又看了看她满眼的依赖。 下巴微微扬起,带着几分得意地接了过来。 似乎这是理所当然。 江念禾站在一旁,指尖微微收紧。这一幕何其熟悉前世。 家里但凡有半点好东西,父母和哥哥们总先紧着江巧柔。 她若是碰一点,就会被指责“偷妹妹的东西”。 同样是江家的女儿。 而且她还是亲生女儿。 凭什么她就像个外人?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她正想做点什么。 却见一道微不可查的气劲闪过。 “啪嗒。” 江巧柔手里的瓜块突然掉在地上,沾了满满一层土。 紧接着,易随风手里的瓜也“啪”地落在地上,滚出老远。 “呀!”江巧柔惊呼一声,看着地上的瓜,眼圈瞬间红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四周,却没发现是谁动的手。 江念禾心头一跳。 随即垂下眼帘。 她眼角的余光却飞快扫过陆景辞。 刚才他正盯着江巧柔手里的瓜,此刻眉头紧锁。 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显然也在寻找暗中动手的人。 江炎最先反应过来,怒吼道:“谁干的?!给我出来!” 第57章 男频帝王的魅力 谁都一脸无辜,看不出半点端倪。 “肯定是有人嫉妒柔儿!”江炎气得脸色铁青,狠狠瞪向不远处的柳菱,“是不是你?!” 柳菱刚被伤透了心,此刻懒得理他,只是拉着三苹往旁边挪了挪。 陆景辞的目光在人群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江念禾身上。 见她垂着眼,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草叶,神色平静得有些反常。 他皱了皱眉,却没找到任何证据刚才那道内力很轻。 显然是个高手,绝不像江念禾现在的修为能做到的。 江念禾能感觉到陆景辞的目光。 却没抬头。 某个隐藏的高手? 她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随即又放下了。不管是谁,倒是替她出了口气。 江巧柔看着地上沾了土的瓜。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哽咽道:“算了三哥,别找了……可能是风刮的……” “怎么可能是风刮的?”江炎心疼得不行,却又找不到凶手,只能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石头,“别让我抓到是谁,不然饶不了他!” 江巧柔看着地上沾了泥的瓜。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抽噎着说不出话。 那副委屈的样子,看得江炎心疼得直皱眉。 却又抓不到暗中动手的人,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这时,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小姑娘,你方才分的瓜确实不错,能不能再帮老道看看,哪些能吃?” 江念禾抬头。 见是个身着青布道袍的老者,鹤发童颜,眼神清亮。 正是沈鹤临的师傅清虚道长。 她笑着指了指不远处几个藏在叶下的瓜:“道长看看那几个,应该合心意。” 清虚道长摘了个最大的,砸开一看,果然清甜多汁,他咬了一大口,眼睛一亮:“好甜!好甜!” 活脱脱一个老顽童模样。 江念禾见状,从空间里拿出个小陶罐。 递给他:“道长要是不嫌弃,用这个装冰,镇着吃更爽口。” “哦?还有这等吃法?”清虚道长来了兴致。 连忙接过去,把瓜块放进冰罐里。 片刻后拿出来尝了尝,顿时眉开眼笑,“妙啊!冰凉爽口,比仙酿还过瘾!” 江念禾又教他把瓜榨成汁。 混着蜂蜜和冰块,做成各色清凉饮品。 清虚道长看得眼花缭乱,连连称奇。 捧着一杯瓜汁喝得不亦乐乎。 还不忘瞥了眼自家徒弟沈鹤临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 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似乎周遭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六皇子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他脸色虽带着几分病容。 却更显俊美。 此刻正眨着一双桃花眼,缠着江念禾:“江姑娘,也给我指个好瓜呗?我身子弱,正想吃点甜的补补。” 江念禾无奈,随意往旁边一指:“那个就行。” 六皇子让人摘来砸开,果然是甜得恰到好处的好瓜。 他拿起一块,凑到江念禾面前,笑得绿茶兮兮:“我就知道,江姑娘心里最疼我了,别人都比不上。”那语气,似乎自己是江念禾心尖上的人。 “六皇子说笑了。”江念禾淡淡避开,没接他的话茬。 不远处的陆景辞听到这话,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他看着六皇子和江念禾凑在一起的画面,再想起江念禾曾经对自己的“背叛”。 一股怒火又涌了上来。 这个女人,果然走到哪里都能勾引人,真是本性难移! 可目光落在江念禾脸上时,却见她神色平静。 对六皇子的示好毫无波澜,那份淡然。 又让他心里的烦躁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清虚道长喝着瓜汁,看着眼前这一幕。 嘿嘿直笑,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徒弟:“你看人家小姑娘多能干,你也学着点,别整天板着张脸,跟谁欠了你钱似的。” 沈鹤临睁开眼,看了江念禾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淡淡道:“师父,吃瓜。” 清虚道长撇撇嘴,没再打趣,自顾自地享受起冰镇瓜汁来。 营地里。 清甜的瓜香混着冰块的凉意,驱散了不少燥热。 江念禾,依旧从容地处理着草药,偶尔和三果说几句话。 易随风被瓜香勾得直咽口水,却拉不下脸去要。 江巧柔看在眼里,连忙把自己的水壶递过去,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随风哥哥,先喝点水垫垫,我再去给你找吃的。” 她眼神里满是讨好,那副柔弱又殷勤的样子,看得易随风有些发愣他实在不懂,江巧柔为何对自己这般好。 他接过水壶喝了两口。 抬头却对上江家三兄弟冷冰冰的目光。江炎、江寒、江昀个个脸色不善,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 陆景辞也皱着眉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明显的鄙夷。 似乎在说“你配不上柔儿的好”。 易随风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刚想发作。 就见江念禾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看着他笑问:“易公子,想吃瓜吗?我这里还有。” 易随风一愣,随即心里涌上一股得意看吧。 连江念禾都忍不住对自己示好。 果然是魅力难挡。 他故意扬起下巴,摆出一副施舍的样子:“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就拿来吧。” “你!” 江巧柔顿时慌了,连忙上前拉住江念禾,眼眶红红的,声音哽咽,“姐姐。你怎么能……怎么能对随风哥哥这样?随风哥哥,他是我的夫君,若是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江念禾勾三搭四,自己却摆出一副为易随风着想的无辜模样。 易随风听得越发得意,索性得寸进尺:“听见了吗?还不快把瓜切成块,喂我吃。”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姑姑喂?” 三果气得小脸通红,指着易随风怒斥,“我姑姑的瓜,喂狗都不给你!” “小屁孩懂什么?”易随风被怼得脸一沉。 伸手就要去抢江念禾手里的瓜,“拿来!” 江巧柔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却又不敢真的拦着。 只能眼睁睁看着易随风朝江念禾伸手。 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正好落入江念禾眼里。 江念禾勾了勾唇角,就喜欢看她急得跳脚的模样。 易随风见江念禾没躲。 还以为她真被自己迷住了。 得意洋洋地伸手去接瓜,嘴里还哼着:“算你识相……” “啪!啪!” 两声清脆的耳光响了。 第58章 晚上醒来发现江巧柔在埋东西 易随风被打得懵了,捂着脸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念禾:“你敢打我?!” 江念禾甩了甩手,眼神冰冷:“给你脸了是吧?真当自己是盘菜?”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江家三兄弟脸上的怒气僵住。 陆景辞也愣住了。 他刚才竟莫名觉得,江念禾对易随风示好是在给自己戴绿帽,此刻见她直接动手。 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竟消散了些,只剩下震惊。 江巧柔更是傻了眼。 她怎么也想不到,江念禾敢当众打易随风。 江巧柔被那两记耳光打得懵了片刻。 随即心里竟悄悄涌上一丝庆幸。 江念禾打了易随风,这不就意味着他们彻底没可能了吗? 她连忙收敛住嘴角的笑意。 扑到易随风身边。 一边给他揉脸一边假意安慰:“随风哥哥,你别生气,念禾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就是性子急了点……” 嘴上劝着,她却话里话外拱火:“都怪我,要不是我让你喝水,也不会惹出这些事……你脸上都红了,肯定很疼吧?” 易随风本就气得发抖,被她这么一撺掇。 怒火更盛,指着江念禾的背影破口大骂:“江念禾!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记下了,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他见江念禾没回头,又开始扯些有的没的。 想逼她难堪:“你以为打了我就能怎么样?谁不知道你以前对我死缠烂打,眼睛都快黏在我身上了?后来见了陆景辞,又转头去贴他,现在倒好,连霍铮都不放过……” 这话一出,周围的目光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纷纷投向不远处的霍铮。 霍铮本此刻听到自己的名字。 又被易随风扯出“扑倒”的旧事,那张英挺的糙脸“腾”地一下红透了。 耳根子都泛着热。 他猛地瞪向易随风,拳头攥得咯吱响,要不是顾及身份,怕是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江念禾像是没听见易随风的叫嚣,慢条斯理地给三果擦着嘴角的瓜汁。 只淡淡回了句:“易公子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再乱狗叫,下次就不是打耳光这么简单了。”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轻视的冷意。 易随风被噎得说不出话。 他本以为提起那些旧事。 江念禾会像以前那样羞愤辩解,或是露出花痴的模样。 没想到她竟毫不在意,似乎那些事都是别人的故事。 江巧柔看着江念禾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的庆幸渐渐被不安取代。 江念禾变了,变得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以前那个被几句嘲讽就气得跳脚的人。 如今却能把易随风的刁难当成耳旁风,这份定力,让她莫名心慌。 霍铮红着脸,狠狠瞪了易随风一眼,转身走到远处。 耳根子却还烧得厉害。 想起上次被江念禾“扑倒”的事。 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偏偏易随风还要拿出来说,简直丢人现眼! 陆景辞站在一旁,听着易随风的话,脸色越来越沉。 扎得他心头发闷。 他望着江念禾远去的背影,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暗恋陆景辞之后就暗恋霍铮”这句话。 他一直以为,江念禾对自己就算没有深情,至少也曾有过几分真心。 毕竟,她曾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从未有过二心。可现在想来,那些沉默是不是都藏着别的心思? 陆景辞的脸色越发难看,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又闷又沉。 他甚至忍不住想,江念禾当初嫁给他,是不是也像易随风说的那样,只是“暗恋”路上的一段插曲。 她对霍铮的那份“扑倒”,又藏着多少真心? 越想,陆景辞的眉头皱得越紧。 看向江念禾的眼神里,除了原本的复杂,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愠怒。 这个女人,到底心里装着多少人? 江念禾没再纠结暗中帮忙的人是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太多也无用。 她拿出两顶小巧的帐子,一顶自己用,一顶给了三果。 在营地边缘找了个僻静处安置好,打算浅眠休息。 夜深时,三果悄悄从帐子里钻出来。 手里捧着几块用叶子包好的瓜瓤,溜到柳菱和三苹身边。“娘,妹妹,快吃,姑姑给的,可甜了。” 柳菱看着儿子手里的瓜,眼眶一热,接过来掰了一小块递给三苹。 自己也尝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化开,甜得人心里发暖。 她摸了摸三果的头,低声道:“三果,以后一定要好好跟着你姑姑,护着她,知道吗?” 三果用力点头:“娘,我知道!姑姑对我最好了,我会保护好姑姑的!” 柳菱望着不远处江念禾帐子的轮廓。 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她太清楚江家的德性了,全家上下都围着江巧柔转,她和孩子们在这个家里。 连块像样的瓜都不配吃。 如今跟着江念禾,三果能吃饱穿暖。 还有清甜的瓜吃,这已经是从前不敢想的日子了。 三苹小口吃着瓜,看着弟弟被江念禾疼爱的样子。 小脸上满是羡慕。 却没哭闹。她拉了拉柳菱的衣角,小声说:“娘,我也想对姑姑好。” “好孩子。”柳菱心疼地擦了擦女儿干裂的嘴唇,“以后你就跟着弟弟,多帮着姑姑看看,别让……别让有些人再欺负她。” 三苹似懂非懂地点头。 小拳头悄悄攥紧了她记住了。 要盯着那个总是哭哭啼啼的江巧柔姑姑,不能让她再害自己的念禾姑姑。 夜深了,他们所驻扎的地方渐渐安静下来。 只有虫鸣和偶尔的鼾声。三苹迷迷糊糊睁开眼,刚想翻个身。 却猛地对上一双眼睛。 江巧柔正蹲在她面前。 脸上挂着笑意,眼神却有点怪。 三苹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柳菱怀里缩了缩。 “苹儿,醒着呀?”江巧柔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刻意的温柔,“看什么呢?” 第59章 山贼,舔易随风的鞋 三苹摇了摇头,小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 她看着江巧柔在周围摸索着什么,手在草堆里翻来翻去。 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小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不远处的帐子里,江念禾看似睡得安稳。 耳朵却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动静风吹草动,虫鸣鸟叫,还有……江巧柔那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她闭着眼,手指却悄悄捏紧了藏在袖中的解药。 江巧柔摸了半天,似乎没找到想要的东西,转头对三苹笑了笑:“苹儿,姑姑去那边小解,你帮姑姑看着点,别让别人过来,好不好?” 三苹想摇头说自己要睡觉,江巧柔却抢先开口。 声音软乎乎的,带着威胁:“听话哦,不然你爹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说不定就不喜欢你了。” 三苹抿了抿唇。 想到爹爹平时对江巧柔姑姑的样子。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坐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江巧柔离开的方向。 江巧柔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快步走进了旁边的树林。 没过多久,一股淡淡的异香顺着风飘了过来。 带着点甜腻的味道。 江念禾心头一凛,立刻屏住呼吸是迷烟! 她早已提前服下解药。 此刻顺势往榻上一倒,装作被迷晕的样子,耳朵却竖得更高。 那股异香越来越浓,营地里的鼾声渐渐变得均匀。 连守夜的官差都打了个哈欠。 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三苹年纪小,抵抗力弱,没一会儿就耷拉着脑袋,靠在石头上睡着了。 江念禾身子一软倒下时,眼角的余光恰好瞥见不远处的沈鹤临。 他躺在草地上,月光勾勒出他清冷的侧脸轮廓。 睫毛长而密,明明闭着眼,周身却透着一股醒着的警觉。 那双平日里淡漠如寒潭的眼睛,此刻虽掩在眼睑下。 江念禾却似乎能对上他清醒的目光他也在装晕。 视线再移,六皇子靠在一棵树下,脸色苍白得像纸。 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闻,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已人事不省。可江念禾记得,方才迷烟刚起时,他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显然也留着神。 而另一边,易随风歪在石头旁,眉头紧锁。 睡得很沉。 江巧柔则蜷缩在他不远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 可江念禾借着月光,清晰地看到她唇角勾起的那抹极淡的,带着得意的笑意她不仅装晕,还在等着看好戏。 江念禾的心沉了沉。 将这些人尽收眼底后,彻底放松了身体,呼吸变得绵长,像真的被迷晕了一般。 没过多久,丛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群穿着粗布短打、面露凶光的山贼走了进来。 他们手里提着刀,眼神警惕地扫过营地。 见所有人都倒在地上,为首的刀疤脸咧嘴一笑。 江念禾躺在地上,指尖悄悄攥紧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 前世的记忆涌来。 就是这群山贼。 在江巧柔的挑唆下。 把她拖进了密林。江巧柔说她“性子烈,肯定不配合”。 还暗示山贼“好好教训她”。若不是她拼死反抗杀了人。 后果不堪设想。可到头来,她成了“心狠手辣”的罪人,江巧柔反倒成了“善良无辜”的受害者,连陆景辞看她的眼神,都淬着冰。 “老大,这是给您准备的东西!” 远处传来山贼的声音,带着谄媚,“金银珠宝,还有几个刚抢来的娘们,您瞧瞧合不合心意?” 易随风似乎被弄醒了,起初还有些慌乱,很快就传来他故作镇定的声音:“你们……你们是谁?” “老大,我们是黑风寨的!”刀疤脸的声音透着恭敬,“我们寨主见您气度不凡,想跟您结个兄弟,以后这山头的地盘,都听您的!” 江念禾听得冷笑。 果然和前世一样,易随风靠着那点莫名的气运。 转眼就成了山贼的“老大”。 这群手上沾着无数人命的恶徒,竟要奉他为主。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 舌尖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这一世,她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江巧柔想借山贼的手毁了她?易随风想靠着山贼步步高升? 做梦。 江念禾缓缓睁开眼,眸子里一片冰冷,像淬了毒的刀锋。 今晚,这些山贼,一个都别想活。 江巧柔的意识清醒得很,她悄悄眯着眼,透过睫毛的缝隙看着眼前的一切。 心头抑制不住地狂喜。 果然,易随风身上有大气运! 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山贼。 竟真的对他俯首帖耳! 她听到山贼头目,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 对着易随风恭敬地回话:“老大,咱们黑风寨虽然人不多,但手里有家伙有地盘,以后您指哪,我们打哪!” 更让她震惊的是,那壮汉说着,竟“咚”地一声跪在易随风面前。 作势就要去舔他的靴子。 “你、你干什么!” 易随风吓得猛地后退一步,脸上却难掩得意。 他想起自己从小到大莫名其妙的好运气,女人缘也好得离谱。 此刻被一群山贼奉为首领,竟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哈哈哈!好!” 易随风定了定神,大笑起来,“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山贼们见状,立刻欢呼起来,有人还抬来了一顶简陋却华丽的轿子。 要把易随风往山寨里迎。连带着营地里被迷晕的流放众人。 也被他们像拖牲口一样往山里赶这些人,以后都是易随风的“子民”了。 轿子抬进山寨。 江巧柔被两个山贼粗鲁地架着跟在后面。 她一进寨门,就看到院子里站着十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个个容貌艳丽,正怯生生地看着易随风,眼里带着讨好。 江巧柔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危机感涌来。 这么多美人,易随风会不会变心? 她正想着,就见那络腮胡头目又凑到易随风身边。 献宝似的汇报:“老大,咱们后山挖着金矿呢!我已经让人把那些流放的官差和犯人都押去挖矿了,日夜不停地干,不出半年,准能攒够起兵的银子!” 他指了指另一边的作坊:“还有那些铁匠,正在打造兵器,等时机成熟,咱们就杀下山去,说不定能夺个皇位当当!” 易随风听得眼睛发亮,拍着壮汉的肩膀:“好!有魄力!就按你说的办!” 江巧柔跟在后面,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些山贼竟想谋反,喜的是易随风若真能成大事。 她就是未来的皇后!至于那些美人……哼,等她成了主子,有的是办法收拾她们。 她悄悄抬眼。 看向被山贼押着往矿洞走的人群,目光在江念禾“昏迷”的身影上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江念禾。 你就等着在矿洞里累死吧! 第60章 而我江巧柔会一步登天! 而我,江巧柔,会跟着易随风一步登天,让你永远也赶不上! 可她没看到,在她转身的瞬间,那个本该昏迷的江念禾。 睫毛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山寨后院的空地上,流民和被抓来的百姓像牲口一样被圈着。 山贼们手里的鞭子毫不留情地落在他们身上,“噼啪”作响。 “快点挖!磨磨蹭蹭的找死吗?”一个瘦高个山贼一脚踹在老汉的背上,老汉踉跄着倒地。 咳着血求饶,换来的却是更凶狠的殴打。 “哭什么哭?再哭割了你的舌头!”另一个山贼揪着妇人的头发。 将她往矿洞拖。 妇人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被他一把夺过扔在地上。 江念禾被押在角落,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前世的记忆再次翻涌。 江巧柔就是在这时站出来,泪眼婆娑地替山贼辩解:“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当山贼的,大家忍一忍就过去了……” 到最后,连江家人都跟着附和,说“谁愿意刀尖上讨生活”,似乎被欺负的百姓才是错的。 此刻听着山贼们污言秽语的辱骂,看着百姓们被打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 江念禾胃里一阵翻涌。 只觉得无比恶心。 这些山贼都该死! 易随风被一群山贼簇拥着走过来, 他看到圈里的惨状,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只是在看一群蝼蚁。 目光扫过角落时,他停在了“昏迷”的江念禾身上。 眼底瞬间燃起怒火 就是这个女人,敢打他耳光,敢拒绝他! “老大,那妞长得不错啊!”旁边的络腮胡山贼注意到他的目光。 猥琐地笑起来,“您要是想玩,兄弟们这就把她拖到柴房,保证让她……” “玩起她。”易随风打断他的话,声音冰冷。 带着报复的快意,“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嚣张!” 他忘不了白天那两记耳光。 忘不了江念禾看他时那轻蔑的眼神。一个被休弃的女人。 也敢在他面前摆架子?今天就要让她尝尝被千人骑万人踏的滋味! 几个山贼立刻淫笑着围上来,伸手就要去拖江念禾。 就在他们的手快要碰到江念禾时,原本“昏迷”的人突然睁开眼。 眸子里一片冰寒,快得让人看不清的动作间,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然出鞘 “噗嗤!” 最前面那个山贼的手腕被瞬间划破,鲜血喷涌而出,惨叫着后退。 江念禾猛地站起身,手里的匕首滴着血。 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想动我?先问问它答应不答应。” 易随风和周围的山贼都懵了她怎么醒了?! 江念禾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身形如鬼魅般窜出。 匕首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寒光。 前世这些人加诸在她身上的、加诸在无辜百姓身上的痛苦,今天,她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惨叫声此起彼伏,山贼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已倒在血泊中。 络腮胡头目怒吼着挥刀砍来,被江念禾侧身避开,反手一刀刺穿了他的喉咙。 易随风吓得连连后退,指着江念禾说不出话:“你、你……” 江念禾一步步走向他,匕首上的血滴落在地,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你说,”她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是……现在就死?” 江念禾反手将怀里的解药粉撒向官差所在的方向,白色粉末落在他们身上。 不过片刻,原本昏迷的官差们就纷纷睁开眼。 茫然片刻后迅速反应过来,抄起腰间的佩刀:“有山贼!” 几个还没被解决的山贼正想扑上来围攻江念禾,一道清冷的身影率先挡在她面前沈鹤临不知何时醒了。 手中长剑出鞘,剑光凛冽,瞬间逼退了山贼。 另一边,霍铮也猛地站起身,有力量的身影护住江念禾的另一侧。 英俊的脸上满是怒容,一拳就砸倒了一个冲上来的山贼。 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英俊的男人一左一右护着江念禾。 那架势,明晃晃地写着“护短”二字。 而病弱俊美的男人,她手里也拿着一个木棍子。 江巧柔也悠悠转醒,看到眼前的混乱,再看看被护在中间的江念禾。 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一副受惊又委屈的样子。 江家人这时也被解药弄醒了。 江父江母看到山贼和官差对峙的场面,吓得缩成一团。 江炎一眼就看到了被两个男人护住的江念禾,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山贼们见这么多人突然醒来。 又看到江念禾身边多了帮手,气得哇哇大叫,看向江念禾的眼神越发怨毒这个女人,竟然一直在装睡! 易随风更是震惊地指着江念禾:“你……你一直在装晕?!” 江念禾挑眉,语气带着嘲讽:“你觉得呢?” “易随风!” 张齐认出了被山贼簇拥着的易随风,怒喝一声,“你竟然勾结山贼?!” “我没有!”易随风连忙摆手,“是他们自己要认我当老大的!” “胡说!”一个山贼立刻跳出来维护易随风,对着官差怒吼,“我们老大是天命所归!你们这些官差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老大指手画脚?” “就是!我们老大说了,以后这山头就是他的!”另一个山贼跟着叫嚣。 官差们听得怒火中烧。 张齐挥刀指着易随风:“看来你是认罪了!勾结山贼,意图不轨,拿下!” 易随风吓得脸都白了,连连后退:“不是的!你们别听他们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可他的辩解在山贼们一声声“老大”中显得格外苍白。 江巧柔看着这一幕,心里急得不行,却只能站在一旁哭哭啼啼,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 江念禾被护在中间,冷眼看着易随风慌乱的样子。 沈鹤临的剑始终挡在她身前,剑光映着他清冷的侧脸。 霍铮则虎视眈眈地盯着山贼,像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她轻轻挣了挣,对两人道:“多谢,我自己能应付。” 第61章 山贼当前,把亲生女儿推出去 江念禾眸底翻涌着浓重的嗜血气息,那是被压抑了两世的恨意与杀意,此刻如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她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视线扫过那些哀嚎的山贼和惊慌的易随风,每一个眼神都像淬了冰。 “姑姑!” 一声脆生生的呼喊自身侧响起,三果不知何时醒了。 小脸上还带着刚醒的懵懂,却立刻跑到江念禾身边。 张开双臂挡在她身前,小小的身子绷得笔直,像只护崽的小兽:“你们不许欺负我姑姑!” 来不及多想就冲了过来。明明吓得声音都有点发颤。 却硬是梗着脖子,瞪着那些面目狰狞的山贼。 江念禾低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小身影,眸底的戾气瞬间消散了些许,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她伸手轻轻按在三果的头顶,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三果,站到姑姑身后。” “不要!”三果摇摇头,小脸上满是倔强,“我要保护姑姑!” 周围的官差和山贼都被这一幕弄得愣了愣。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 身边护着个奶气的小不点,画面竟有些奇异的和谐。 沈鹤临的剑顿了顿,目光在三果身上落了落。 又转向江念禾,眼底的清冷似乎融化了一丝。 霍铮更是咧嘴笑了笑,对着三果竖了竖大拇指:“好小子,有种!” 江巧柔看着这一幕,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眼眶又红了。 江念禾没再理会旁人,只是将三果往身后拉了拉。 自己则再次迎向那些山贼,眸底的嗜血气息重新凝聚:“剩下的,该清算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山坳深处传来,震得地面都在发颤。众人抬头望去。 只见黑压压的人群从密林里涌了出来,足有几千人之多,个个手持刀枪剑戟。 脸上带着悍匪的凶戾之气,像潮水般朝着山寨院子逼近。 “老大!我们来晚了!”为首的山贼声如洪钟,显然是接到消息赶来支援的。 他看到易随风的鞋就又想舔。 但是知道,这不是该舔的场合。 这些山贼们他们看到易随风的时候都有一种欲望,那就是臣服在他的脚下! 江父江母吓得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江母更是抱着江父的胳膊瑟瑟发抖:“完了……这下全完了……” 陆老夫人也没了往日的嚣张,拉着陆景辞的衣袖,声音发颤:“景辞……快、快想想办法啊……” 陆父陆母脸色惨白,紧紧缩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喘。 官差们虽握紧了佩刀,可看着眼前这数千山贼,个个心头发沉这点人手,根本不够打。 唯有易随风,在最初的惊慌后,脸上竟浮现出狰狞的兴奋。 他看着蜂拥而至的山贼,又看了看脸色凝重的官差,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看到了吗?这都是我的人!你们这些官差,现在知道怕了?” 他往前踏出一步,对着那群山贼扬声道:“我才是你们的老大!把这些人都给我拿下!尤其是那个江念禾,给我往死里整!” 在他看来,这些山贼就是他的底气。 官差又如何?几千人马在手,他现在比谁都牛逼! 只要收拾了这些人,这山寨就是他的天下。 以后说不定还能割据一方,比在京城当个不受重视的公子哥强百倍! 江巧柔见山贼被大火拦住,连忙凑到易随风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声音柔得发腻:“随风哥哥,你看大家都吓坏了,能不能让山贼大哥们放了他们呀?其实……其实都是姐姐一个人得罪了他们,跟其他人没关系的……” 她这话看似求情,实则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江念禾身上。 明晃晃地告诉易随风:只要杀了江念禾,其他人就能活。 易随风本就恨透了江念禾,听她这么一说。 立刻对那络腮胡山贼道:“听到了吗?我只要江念禾一个人的命!把其他人都放了!” 络腮胡心里暗骂放了这些人? 那金矿谁挖?兵器谁造? 但面上却不敢违逆易随风,只能假意应道:“老大说了算!只要把那娘们交出来,其他人我们一个不杀!” “我不答应!”三果突然喊道,小跑到江念禾身前,仰着小脸倔强道,“要杀就杀我!放了我姑姑!” “哈哈哈!哪来的小屁孩,还想替死?” 山贼们哄堂大笑,络腮胡更是嘲讽道,“你这小身板,还不够塞牙缝的!” 易随风也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江母这时却跳了出来,拉着三果的胳膊,对着山贼哭道:“这可是我三儿子江炎的根啊!你们不能动他!要不让念禾……” “娘说得对!”江炎也连忙附和,“三果是我唯一的儿子,绝不能有事!江念禾她……” “呵。”江念禾听着这些话,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里满是嘲讽,“你们真以为这些山贼会心慈手软放了你们?” 她抬眼看向那群山贼,声音陡然变冷:“你们去年在青柳镇屠了半村人,抢走了三十多个姑娘,前年在黑石渡劫杀商队,抢走的金银能堆满三间屋。还有上个月,把逃难的百姓扔进矿洞当诱饵,喂你们养的狼……这些事,要我一件一件数给你们听吗?” 山贼们瞬间变了脸色,络腮胡更是惊疑不定地盯着江念禾:“你怎么知道这些?!” 他们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勾当。 从没对外人说过,这女人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江念禾没理会他们的震惊,继续说道:“你们手上沾了多少人命,自己心里清楚。现在说放了我们?不过是想先骗我们把人交出去,回头再把我们一个个弄死罢了!” “放屁!” 络腮胡被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地吼道,“少在这妖言惑众!只要交出处女,其他人立刻走!” “山贼的话也能信?”六皇子突然开口。 他依旧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们屠村的时候,可曾对百姓说过‘饶命’?” 沈鹤临长剑直指络腮胡:“满口谎言,也配谈条件?” 霍铮更是怒目圆睁:“想动她,先过我这关!” 官差们也反应过来,纷纷喊道:“不能信他们!跟他们拼了!” 江家人和陆家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 自己差点被山贼的花言巧语骗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江巧柔看着局势逆转,气得咬碎了牙,却只能继续装可怜:“可……可我们打不过他们啊……” 江念禾冷冷瞥了她一眼:“打不过,也不能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她握紧匕首,目光扫过身边的三果、沈鹤临、霍铮。 还有那些拿起武器的官差,唇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今天,要么他们死,要么我们亡!” 浓烟后的火光越来越旺,映着每个人的脸。 也点燃了众人心中的血性。 这场生与死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念禾,你就听爹娘的,别再反抗了!” 第62章 姐姐,他们还没死透 江父拉着江母,急得满头大汗,“跟山贼硬碰硬没有好下场,你……你就当为了我们,去投降吧!” 江母更是理直气壮,指着江念禾的鼻子说:“你本就是江家的女儿,为家里人去死是天经地义!难道要我们全家陪着你送死吗?”脸上却是分外的为难。 人群里。 官差田苟立刻附和,语气尖酸刻薄:“就是!江念禾,你少在这里拖累大家!你身上那股晦气,早就该被山贼收走了!” 陆婉婷也跟着嚷嚷:“没错!都是你惹出来的事,现在就该你去赎罪!” “啪!啪!” 两道清脆的耳光响起,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那田苟和陆婉婷捂着脸,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江念禾竟当着山贼的面动手了! 山贼们也看得一愣,随即哄笑起来:“这娘们够烈啊!就是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还这么横!” “就凭你一个人,还想打死我们?”络腮胡嘲讽道,“别自不量力了,要不是你瞎折腾,我们怎么会动杀心?都是你拖累的!” 那田苟被打了还不长记性,对着江念禾炫耀:“看到没?只要你乖乖让山贼杀了,我们就能分到好处!牺牲你一个,造福所有人,这才是你的本分!” 江巧柔也假惺惺地走上前。 眼眶红红地劝:“姐姐,你就听大家的吧,深明大义一点,别再让大家跟着担惊受怕了……” 大哥江寒、二哥江昀也跟着劝:“是啊,江念禾,就当为了江家……” 江念禾看着这群人,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她正要开口。或者伸出手打他们大嘴巴子。 却见陆景辞皱着眉走了过来。 眼神复杂得厉害,似乎带着挣扎。 原来方才江巧柔凑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景辞哥哥,你快劝劝姐姐吧,再这样下去,大家都要没命了……她要是死了,我们还能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陆景辞被她说得心头一紧。 想起江念禾若真落入山贼手里的下场,心脏竟莫名抽痛了一下。 可看着周围人期盼的目光,又想到江家的逼迫。 他终究还是开了口,声音艰涩:“江念禾,你……” 沉声道:“是你先招惹的山贼,如今闹到这个地步,本就该你一个人承担后果。牺牲你一人,换大家平安,这是最妥当的办法。”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扎在人心里。 江念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仰头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戾气:“陆景辞,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劝我去死?我惹的山贼?若不是你们这群蠢货被迷晕,若不是易随风想借他们的手害我,会有今天?” 陆景辞喉间干涩,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梗着脖子道:“事已至此,说这些没用。你死了,我……我会给你烧纸。” “烧你妈个头!”江念禾猛地抬眼,眼神淬着毒,“你他妈就是个没妈的玩意!我告诉你,想让我死,除非我自己倒下,否则谁也别想踩着我的命活下去!” “你们还想踩着我的命活下去?扯犊子!” 这话骂得又狠又脏,连旁边的山贼都听愣了。 陆景辞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半是羞。 一半是怒他自认是为了大家着想,算得上深明大义,却被她如此辱骂,简直岂有此理! “你……”他指着江念禾,气得说不出话。 “我怎么了?”江念禾寸步不让,“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看看这些山贼会不会真的放了你们!” 就在这时,江巧柔捂着嘴,小声啜泣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景辞哥哥,姐姐也是急糊涂了,你别怪她……都怪我……”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那副柔弱又自责的样子。 反倒显得江念禾像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陆景辞看着江巧柔委屈的模样,再看看江念禾狰狞的脸, 心里的天平再次倾斜。 对江念禾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同样是女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冥顽不灵!” 他丢下四个字,转身走到一边,不再看江念禾。 只是眉头却始终紧紧皱着,心里那点莫名的抽痛,怎么也挥之不去。 江念禾没理会他的态度,只是死死盯着那群山贼,手里的匕首握得更紧了。 要么活,要么死,她选前者。 山贼们见江念禾油盐不进,脸上的嘲讽越发猥琐。 络腮胡挥了挥刀:“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把这娘们抓起来,好好伺候伺候!” 一群山贼嗷嗷叫着蜂拥而上,刀光剑影直逼江念禾面门。 “来得好!”江念禾眼底寒光一闪,手腕一翻,一把白色药粉朝着人群撒去。 “嗤”药粉落在山贼身上,他们瞬间像被抽走了骨头。 原本运转的内力突然溃散。 手里的兵器“哐当”落地,个个软瘫在地,连站都站不稳。 “什么东西?!”络腮胡大惊失色,还没反应过来。 就见江念禾从怀里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同时扔出数把武器一把递给六皇子,一把丢给沈鹤临,还有一把塞到霍铮手里。 “动手!” 江念禾一声令下,率先冲了上去。长剑划破空气。 带起凌厉的风声,瞬间刺穿了一个山贼的喉咙。 “老夫也来凑个热闹!”清虚道长不知何时摸出一把拂尘,看似轻飘飘的拂丝,甩出去却带着劲风,专打山贼的关节,疼得他们嗷嗷叫。 霍老爷子更是怒不可遏,抡着一根铁棍冲上来,一边打一边骂:“畜生!一群白眼狼!自家女儿都能当牺牲品,江家的良心是被狗吃了?还有你陆景辞,读了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一棍子打翻一个山贼。 眼睛瞪得像铜铃。专挑那些刚才叫嚣着让江念禾送死的人旁边打。 吓得江父江母和陆景辞等人连连后退。 六皇子虽看着柔弱,剑法却刁钻得很,专刺山贼的手腕脚筋。 沈鹤临的剑法则清冷凌厉,每一剑都直取要害。 霍铮更是如虎入羊群,拳头挥得虎虎生风,一拳就能砸晕一个。 山贼们没了内力,又被药粉削弱了力气,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 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很快就倒下一片。 江念禾杀得兴起,长剑所过之处,血溅当场。 她看着那些曾经欺辱过百姓的山贼,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对恶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江念禾瞥了眼地上抽搐的几个山贼,从空间里摸出一瓶黑色液体,毫不犹豫地泼了过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那些山贼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皮肤溃烂,肌肉消融。 最后变成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水,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这一幕太过惊悚,吓得江家人和陆家人脸色惨白,不少人当场吐了出来。 江巧柔捂着嘴,眼神里满是恐惧她从不知道。 江念禾竟然狠到这种地步。 “姐姐,你怎么这么恶毒?他们还没死透……” 第63章 佛龛给你坐,火药炸山贼全杀了! 江念禾瞥了眼吓得瑟瑟发抖的江巧柔。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听说山寨后山有个石佛龛,那石佛倒是雕得周正。江巧柔,你不是总爱装菩萨心肠吗?不如去那儿坐坐,正好让那些山贼‘瞻仰’一下你的慈悲看看你这朵盛世白莲,能不能超度他们的亡魂。” 陆景辞看着那滩黑水。 又看向江念禾身上的血迹,心脏莫名一缩。 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不仅烈,还狠得让人胆寒。 江念禾却像没事人一样,用布擦了擦剑上的血。 抬头看向那些瑟瑟发抖的“亲人”,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现在,还要我去死吗?” 没人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有霍老爷子还在骂:“一群废物!要不是念禾有本事,今天你们一个个都得死无葬身之地!还敢嫌弃她?我看你们才是扫把星!” 山贼们看着江念禾周身翻涌的凌厉气势,个个心惊肉跳。 她明明只是孤身一人。 却像有千军万马在侧。 眼底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每一步踏出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股“要么你死,要么我活”的狠劲,让这群见惯了血的悍匪都莫名发怵。 她杀红了眼。 杀!杀!杀! 明明是个女子,砍杀起来却比他们还狠,剑剑致命,绝不拖泥带水。 江念禾一步步走近,踩着满地鲜血,眼神扫过那些惊恐的脸。 恍惚间又看到了前世的画面自己被江家人推出去,被山贼撕扯着衣物。 那些肮脏的手,那些猥琐的笑。 还有江巧柔站在远处冷漠的眼神…… “滚开!”她剑势更猛,竟硬生生劈开了三个山贼的围攻。 山贼们彻底吓破了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明明身处绝境,却比任何猛兽都要凶狠。那股玉石俱焚的士气。 让他们从心底里生出恐惧这哪里是抓猎物,分明是撞上了索命的阎王! 江念禾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长剑拄在地上,剑尖滴着血。 阳光照在她脸上,一半是血污,一半是冰冷的决绝。 她抬头望向天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一世,谁也别想再把她推出去当牺牲品。 想让她死? 先踏过她的尸体再说。 眼看山贼越涌越多,刀枪剑戟密密麻麻围上来。 江念禾眼神一凛,猛地侧身抓住旁边的易随风。 长剑瞬间架在他脖子上,寒光贴着皮肤,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都别动!”她声音冷冽如冰,“再往前一步,他就死!” 山贼们的脚步齐刷刷顿住,一个个面露迟疑。 他们对易随风那股莫名的敬仰。 在此刻爆发出来,看着架在他脖子上的剑。 竟没人敢再往前冲。 这可是他们认定的“老大”,万一真死了怎么办? 小弟急得直跺脚:“你、你放开我们老大!” 易随风被吓得浑身僵硬,随即气急败坏地嘶吼:“江念禾!你这个疯女人!快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等我脱困,定要让你碎尸万段!” 他嘴里不停咒骂着,什么恶毒的话都往外冒,笃定江念禾不敢真的杀他。 江念禾却只是冷笑,手腕微微用力,剑身又贴近半分,血痕瞬间加深:“哦?是吗?那你不妨试试,是你的人来得快,还是我的剑快。” 冰冷的剑锋贴着脖颈,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易随风。 他的咒骂戛然而止,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山贼们看得更急了,却没人敢轻举妄动。 他们对易随风的敬仰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让他们下意识地服从哪怕此刻被劫持的是对方,他们也不敢赌。 “让你的人退开!”江念禾盯着易随风,语气不容置疑。 易随风咬着牙,在死亡的威胁下,终于艰难地对山贼们喊道:“退……退开!” 山贼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往后退了几步,包围圈拉开一道缺口。 江念禾挟持着易随风,一步步往缺口挪动,长剑始终牢牢贴着他的脖子。 她能感觉到易随风的颤抖。 也能看到山贼们眼中的挣扎,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所谓的“敬仰”。 不过是建立在没被逼到绝路的基础上。 只要易随风还有利用价值,这些山贼就不敢动她。 而她要的,就是这片刻的喘息之机。 江念禾用剑抵着易随风的脖颈,稳步后退时。 目光飞快扫过山寨角落那里堆着不少硝石和硫磺,毕竟山寨物产丰富,正是制造火药的关键原料。 这群山贼们也不知道这啥玩意。 她心中一动,一个更稳妥的计划迅速成型。 前世她知道火药的配方,只是那时身陷囹圄,根本没机会实践。 如今被困在这山贼窝,恰好有原料,又有易随风这个“人质”在手,正好可以放手一试。 “让你的人把那边的东西都搬到空屋里去。” 江念禾用下巴指了指角落的原料堆,语气冷硬,“少一块,就划开他一道口子。” 易随风虽不明白她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却被脖颈上的寒意吓得不敢违抗,连忙对山贼们吼道:“听到没有?快搬!” 山贼们虽疑惑,却不敢怠慢,连忙七手八脚地将原料往空屋运。 江念禾挟持着易随风跟进屋里,反手关上房门,用剑示意他站到角落:“老实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易随风缩在角落,看着江念禾开始摆弄那些石头粉末,眼神惊疑不定:“你、你弄这些破烂干什么?” 江念禾没理他,只是按照记忆中的比例开始称量、混合。硝石的苦涩味、硫磺的刺鼻气弥漫在空气中。 她的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接触,似乎演练过千百遍。 其实她心里也在打鼓理论和实践终究有差距。 稍有不慎就可能炸伤自己。 但眼下这局面,火药是唯一能震慑住数千山贼的东西。 “你到底想做什么?”易随风看着她将混合好的粉末装进陶罐,又塞进布条当引线,越发不安。 江念禾终于抬眼,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傻子:“做能让你和这些山贼彻底老实的东西。” 她将装好的陶罐放在地上,拍了拍手,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只要这东西成了,别说几千山贼,就算再来更多,她也有底气应对。 门外传来山贼的催促声,江念禾充耳不闻。 只是仔细检查着引线的长度,心里默默计算着引爆的时机。 这一世,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牢牢握住自己的命运。而这罐简陋的火药,就是她撕开困局的第一步。 她要把他们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在这山贼窝里,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山贼们在门外吵吵嚷嚷。 根本猜不透屋里的江念禾在捣鼓什么。 他们只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还有易随风偶尔的咒骂,直到后来彻底没了动静。 第64章 被困的百姓 “老大该不会出事了吧?”有山贼忍不住嘀咕。 “怕什么?一个娘们还能翻天不成?”络腮胡硬着头皮踹门,“里面的人听着,再不出来,我们就破门了!” 门内,江念禾刚将最后一点粉末压实,形成一个拳头大的药团。 她看了眼被捆在柱子上、早已被打晕的易随风,冷笑一声,抓起药团走到门边。 门外的山贼越聚越多,黑压压的一片足有数千人。 个个举着武器,叫嚣着要将江念禾碎尸万段。 “来了。”江念禾低声说了句,擦亮火折子,猛地点燃引线。 引线“滋滋”燃烧的声音在嘈杂中格外清晰。 山贼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房门“哐当”被踹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扔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好落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那是什么?” “像个泥疙瘩……” 疑惑声还没落下,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响起 “砰!!!” 火光冲天而起,气浪夹杂着碎石和断肢横扫开来。 离得近的山贼瞬间被炸得粉身碎骨。 远一点的也被掀飞出去,惨叫着摔在地上。 浓烟滚滚中,血腥味和焦糊味弥漫开来,原本叫嚣的山贼群瞬间陷入混乱。 离得稍远的江家人和陆家人也被气浪掀倒。 陆老夫人没站稳,被碎石砸中了胳膊,疼得嗷嗷叫。 江母吓得瘫在地上,看着眼前血流成河的景象,脸色惨白如纸。 江念禾站在门口,身上落了层灰,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看着那些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山贼,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没有丝毫动容。 江巧柔躲在江炎身后,透过浓烟看到这一幕。 吓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场面。 那些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山贼,转眼间就成了碎块。 鲜血染红了整个山寨,连空气里都飘着碎肉。 “妖、妖术……”她失声喃喃,看向江念禾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这个江念禾,到底是什么怪物? 沈鹤临和霍铮迅速护在各自亲人身边,挡开飞溅的碎石。 看向江念禾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震惊。 六皇子苍白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颤抖着的变态! 杀起来真的好爽! 江念禾没理会众人的反应,只是看着剩下的山贼被爆炸声吓破了胆,纷纷四散奔逃,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对付豺狼,就不能用对待羔羊的方式。 她转身走进屋,解开易随风身上的绳子。 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出来,扔在江巧柔面前:“你的‘真命天子’,拿好。” 江巧柔看着昏迷不醒、脸上还沾着灰的易随风,又看看远处的惨状。 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江念禾没再管她,径直走到三果身边,摸了摸他的头:“不怕。” 三果虽然也被爆炸声吓了一跳,却紧紧攥着拳头,摇了摇头:“不怕!姑姑厉害!” 江念禾没给山贼喘息的机会,接连将做好的炸弹扔进山贼窝最密集的地方。 “砰砰砰”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火光一次次撕破浓烟,碎石和木屑飞溅,整个山寨都在震颤。 山贼们彻底慌了,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她手里的“怪物”能炸碎一切。 跑都跑不及。惨叫声、哭嚎声、爆炸声混在一起。 原本嚣张的山贼群成了待宰的羔羊,被炸得七零八落,尸块遍地。 后山的金矿洞口,被掳来挖金的百姓们正麻木地挥动着锄头。 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面黄肌瘦的孩子,个个衣衫褴褛,身上带着伤痕,眼神里满是绝望。 他们被山贼看管着,稍有怠慢就是一顿毒打,早已没了反抗的力气。 突然,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地动山摇,连矿洞顶上的碎石都簌簌往下掉。 “怎么了?”一个孩子吓得抱住身边的老人。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是……打雷了?” 可紧接着,更密集的爆炸声传来,还夹杂着山贼凄厉的呼喊。 那声音不似平日的凶狠,反倒带着惊恐和绝望。 “不是打雷……”一个中年男人停下锄头,侧耳倾听,“像是……厮杀?”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山贼的窝点固若金汤,谁会来救他们? 就在这时,有山贼慌不择路地从矿洞外跑过。 嘴里大喊着:“快跑啊!那女人疯了!她有炸山的宝贝!” “老大被抓了!兄弟们快跑!” 百姓们愣住了。女人?炸山的宝贝? 他们对视一眼,眼里渐渐燃起一丝微弱的光。 或许……或许不是山贼内讧?或许……是有人来救他们了? “爹,你听,山贼在叫救命!”孩子拉着父亲的手。 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雀跃。 男人握紧了锄头,指节泛白。 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但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和爆炸声,绝不是假的。 他看向身边同样激动的老人、妇女和孩子,突然挺直了佝偻的脊背 不管是谁在外面,这或许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大家准备好!”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众人,“要是真有机会,咱们就冲出去!” 矿洞里的气氛变了,绝望被一种莫名的激动取代。 远处的爆炸声还在继续,像一声声希望的号角。 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们不知道那个“有炸山宝贝的女人”是谁。 但此刻,那声音成了他们唯一的光。 江念禾眼尖地瞥见几个山贼想顺着后山的密道逃窜。 第65章 以治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眼神一厉,提剑就追了上去。她脚下生风,剑光如影随形,凡是被她追上的山贼。 没一个能活着跑远。 这些人手上都沾着无辜者的血,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别跑了!”她追上那个曾跪在易随风面前舔靴的山贼,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没等对方爬起来,她的剑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随即抬脚猛踹,一下、两下……直到把他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你这种败类,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江念禾声音冰冷,手腕用力,长剑干脆利落地划破他的喉咙,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矿洞附近,被解救的百姓们远远看着这一幕,起初还有些畏惧。 可当他们看到那些平日里欺辱他们的山贼被江念禾一个个斩杀。 积压已久的愤怒突然爆发出来。 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头,有人抄起锄头。 红着眼冲上去,对着倒地的山贼拳打脚踢:“让你打我!让你抢我的粮食!” 混乱中,几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蜷缩在角落。 她们的衣服被撕得破烂,脸上满是麻木的伤痕。 她们清白尽毁,此刻看着远处浴血奋战的江念禾。眼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却很快又黯淡下去。 “没用了……”一个女人喃喃自语,声音嘶哑,“我们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 江念禾的剑上又添了几道血痕。 地上的山贼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 江巧柔终于看不下去,捂着脸啜泣起来。 声音却特意传到易随风耳中:“姐姐怎么能这样……就算是山贼,也不该杀得这么残忍啊……太吓人了……” 易随风本就对江念禾恨之入骨。 闻言立刻附和,对着江念禾怒喝:“江念禾!你简直恶毒至极!快住手!再这样下去,你跟这些山贼有什么区别?” 江父江母也跟着指责:“你这是造孽啊!就不能给他们留条活路吗?” 三个哥哥更是围着她,满脸痛惜:“妹妹,适可而止吧,别让自己手上沾太多血!” 连那个曾被江念禾打过一巴掌的官差田苟也凑上来。 对着周围人嚷嚷:“大家看看!这女人心狠手辣,比山贼还可怕!根本就是个毒妇!” 江念禾听着这些论调,突然停下了手,脸上的戾气褪去。 反而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她缓缓转身,看向那些还在瑟瑟发抖的残余山贼,扬声道:“你们想活吗?” 山贼们一愣,没人敢接话。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江念禾弯腰捡起一把掉落的刀。 扔到最前面的山贼脚边,“看到这些人了吗?” 她抬手指了指江巧柔、易随风、江家人,还有那个叫嚣的官差,“只要你们把他们全杀了,我就放你们走。” 山贼们瞬间亢奋起来,眼睛里闪着求生的光芒。“真、真的?” 一个山贼颤声问。 “当然。”江念禾笑得越发冰冷,“杀了他们,你们就能活命。” “江念禾!你疯了?!” 江母尖叫起来,指着江念禾的鼻子大骂,“你竟然要让山贼杀我们?我们可是你的亲人!” 三个哥哥也又惊又怒:“妹妹!你快收回这话!他们是山贼啊!” 江巧柔吓得躲到易随风身后,眼泪汪汪:“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易随风又惊又怕,却还强撑着呵斥:“江念禾!你别乱来!他们要是敢动手,我饶不了他们!” 江念禾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叫嚷,只是看着那些山贼,挑了挑眉:“机会只有一次,要不要把握,看你们自己。” 山贼们对视一眼,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 他们看着江巧柔等人手无寸铁、惊慌失措的样子。 又看了看江念禾那副言出必行的模样,终于有人捡起了地上的刀。 “拼了!杀了他们,我们就能活!”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剩下的山贼纷纷抄起武器,红着眼朝江巧柔等人围了上去。 “不要!江念禾!你快让他们住手!” 江父吓得瘫倒在地,哭喊着求饶。 江念禾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出闹剧,唇角的笑意带着彻骨的寒意。 不是觉得她残忍吗? 不是觉得山贼也该有活路吗? 那就在地狱里,好好感受一下你们所谓的“仁慈”吧。 山贼们本就是泯灭人性的畜生。 听到江念禾的话。 起初还犹豫了一瞬,但看着江巧柔等人惊慌失措的样子。 想到自己横竖都是死,眼底的贪婪与狠戾瞬间占了上风。 他们要活着! 他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露出阴险的笑,似乎已经看到了活路。 这些人,哪个手上没沾过血?哪个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此刻能拉着一群“贵人”垫背。 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他们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目光在江巧柔、易随风、江家人身上来回扫视,像在挑选猎物。 “杀!”有人低喝一声,率先挥剑朝离得最近的江父砍去。 “救命啊!”江父吓得魂飞魄散。 连滚带爬地往官差那边躲。江母尖叫着扑过去护着他。 却被山贼一脚踹开。 江家父母慌忙爬到官差头子张齐面前。 哭喊道:“张大人!快救救我们!江念禾那个孽女疯了!她想让山贼杀了我们啊!” 张齐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混乱,却没立刻动手。 他刚才可是亲眼看到,这些人是怎么逼迫江念禾去送死的,如今自食恶果,怨得了谁? 再说,这些山贼本就该死。 他冷眼旁观,只是让手下的官差守住矿洞入口,别让山贼跑了。 至于江家人的死活……那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易随风吓得躲在江巧柔身后。 嘴里胡乱喊着:“你们别过来!我是你们老大!我命令你们住手!” 可此刻的山贼哪里还会听他的?一个山贼狞笑着挥剑砍来:“老大?等杀了你,我们自己当老大!” 江巧柔吓得花容失色,转身就想往江念禾那边跑,却被江念禾冷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你不是觉得他们可怜吗?” 江念禾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鞭子一样抽在江巧柔脸上,“现在,好好‘同情’他们吧。” 第66章 大人,我要举报陆景辞 江巧柔看着越来越近的剑锋。 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江念禾根本不是疯了。 她是想用最狠的方式,让他们尝尝绝望的滋味。 山贼的嘶吼、江家人的哭喊、刀剑碰撞的脆响混杂在一起。 江念禾站在一片混乱中,眼神平静得可怕。 这世上最可笑的,莫过于对恶人讲仁慈。 既然他们不懂,那她就亲手教他们。 易随风见山贼根本不听自己的,彻底慌了神,竟还学着之前的样子,抬脚想让山贼来舔,可那些山贼看他的眼神。 就像看一块碍事的绊脚石。 挥着刀就朝他砍来,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谄媚。 他吓得连连后退,连滚带爬地躲到石堆后,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 江父江母被山贼追得屁滚尿流。 江母终于没了往日的温柔大度典雅,也顾不上装什么体面,“噗通”一声跪在江念禾面前,哭得涕泪横流:“念禾!娘求你了!快让他们住手!我是你娘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山贼杀了?这些人穷凶极恶,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江念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嘴角反倒勾起一抹嘲讽:“哦?原来你也知道他们穷凶极恶?原来你也知道落入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她往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字字清晰地砸在江母心上:“那你们把我推出去,让我去给他们送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些?那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他们穷凶极恶?怎么不说我是你们的女儿?” 江母被问得哑口无言,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脸上的泪水混合着灰尘,狼狈不堪。 江父也跟着跪下,颤声道:“念禾,是爹娘错了,我们不该逼你……你快救救我们,以后我们一定好好待你……” “好好待我?”江念禾笑了,笑声里满是悲凉和不屑,“你们的‘好好待我’,就是把我当牺牲品,就是看着我被山贼欺辱,然后再骂我不知廉耻、心狠手辣?这样的‘好’,我可要不起。” 她扫过两人惨白的脸,声音冷得像冰:“当初你们怎么对我的,今天就自己受着吧。这是你们欠我的,也是你们该得的。” 说完,她转身不再看他们,任由江父江母在身后哭嚎求饶。 山贼的刀已经逼近,山贼们举着刀正要冲向江家人。 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拨黑衣人一前一后冲了进来。 二话不说就对山贼拔刀相向。 他们身手利落,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高手,转眼间就将山贼砍倒一片。 江念禾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眼里恰到好处地闪过一丝讶然,心里却明镜似的这两拨人。 一拨是陆景辞陆景辞的手下,另一拨是江巧柔暗中培养的势力,来帮腔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黑衣人解决完山贼,正准备悄无声息地撤离,江念禾突然开口:“站住!你们是谁的人?” 见他们不理会,江念禾竟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猛地朝两拨人中间扔了过去“轰隆!”一声巨响,炸药包炸开,碎石和尘土漫天飞扬。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黑衣人瞬间被炸得血肉模糊。 陆景辞惊得瞪圆了眼,冲过来怒道,“你疯了?他们是来帮忙的!你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太恶毒了!” 江巧柔也柔柔弱弱地走上前,眼眶泛红:“姐姐,就算他们来历不明,也不该下此狠手啊……” 江念禾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反问:“哦?这么说,这些是你们的人?” 两人一时语塞。 江念禾没再理他们。 转身对闻讯赶来的官差朗声道:“这些黑衣人来路不明,敢在县城私斗杀人,显然是乱党余孽。皇上还是太心慈手软了,当初就该把这些渣渣斩草除根!”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你们立刻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皇上,就说陆景辞余党作乱,意图不轨!” 官差们面面相觑,不敢怠慢,连忙应下。 陆景辞气得脸色铁青:“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有过余党?!” 江念禾道:“张大人,不如查查这些人是谁的手下?看看身上有没有信物?” 陆景辞心里一慌,瞥见江念禾放在一旁的匕首。 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拔开瓶塞朝着尸体撒去。 只见那些人接触到瓷瓶里的液体后,竟迅速消融。 转眼间就化成了一滩滩黑水。 连痕迹都没留下。 “呵。”江念禾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了然。 江巧柔也跟着慌了神,却只能强装镇定。 这时,江念禾突然捏着嗓子,学着江巧柔平日里柔柔弱弱的腔调,指着那滩黑水娇声道:“哎呀,这里好像还有人没死透呢~景辞哥哥,你好恶毒呀,杀人还毁尸灭迹呢~” 那语气学得惟妙惟肖,带着几分戏谑。 听得陆景辞和江巧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陆景辞又气又急。 指着江念禾说不出话。 她分明是故意的! 张齐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的疑虑更深了。 看向陆景辞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 江念禾见目的达到,收起玩笑的神色,对张齐道:“张大人,您也看到了,这些人行踪诡异,陆景辞这畜生又急于销毁证据,此事恐怕不简单,还请您如实禀报皇上才好。” 张齐点点头,心里已有了计较,沉声应道:“下官明白。” 陆景辞看着江念禾那张看似天真、实则满是算计的脸。 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头顶,却偏偏发作。 她,真是个难缠的主! 陆景辞被气得胸口起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念禾处理后续。 江念禾没理会他,转身走向山贼窝深处,竟看到一群被掳来的百姓正在挖矿。 不少人累得瘫倒在地,甚至有几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她眼神一沉,趁众人不注意,大手一挥,将那片金矿悄无声息地收进了自己的空间,哦呼!空间好像要升级!不行,她先憋着! 随后,她又找到山贼囤积的粮食,指挥着被掳的百姓分领:“都拿着,这是你们应得的。” 正忙乱时,突然听到悬崖边传来哭喊。 几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正挣扎着要往下跳。 第67章 我们已经不干净了 江念禾心头一紧,飞奔过去一把将她们抱住,厉声呵斥:“干什么傻事!” “放开我……我们已经不干净了……” 一个女子泣不成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谁说不干净了?”江念禾盯着她们,声音清亮,“错的是那些畜生,不是你们!凭什么要你们用命来偿还?他们心不干净才说你们不干净的。” “可这世道……容不下我们了……”另一个女子绝望地摇头,“没了清白,我们就是废人……” “放屁!” 江念禾猛地提高声音,眼神锐利如刀,“清白从来不在罗裙之下。” “他们算什么玩意!” 这话炸得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陆景辞、沈鹤临、霍铮,还有六皇子,都站在不远处。 听到这句“清白从来不在罗裙之下”,心头齐齐一颤。 他们自幼接受的礼教里。 女子的贞洁重逾性命。 可此刻听着江念禾掷地有声的话,看着她护在女子身前的小小身影。 竟觉得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 似乎在这一刻松动了。 六皇子喃喃道:“她说得倒是透彻。” 陆景辞没说话。 只是看着江念禾的眼神复杂了许多。 被救下的女子们愣在原地,眼泪还在流。 眼神里却慢慢有了一丝光亮。江念禾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江念禾将分好的银钱递到那些女子手中。 又偷偷的从空间里取出几块成色不错的金子:“这些你们拿着,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女子们看着手里的钱,眼眶又红了,哽咽着说不出感谢的话。 而被江念禾收进空间的金矿,此刻正在里面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随着矿石上的杂质慢慢褪去,空间突然亮起一阵金光。 原本空荡荡的角落竟凭空多出了一摞摞泛黄的古籍。 封面上赫然写着《清心诀》《流云剑法》等武林秘籍。 “空间升级了?” 江念禾心里一喜,翻看着那些秘籍,一个念头渐渐成形。 她转头看向那些女子,认真道:“我可以教你们功夫,让你们有自保之力,甚至百毒不侵。但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你们愿意学吗?” 女子们对视一眼,想起之前的遭遇。 眼里燃起了从未有过的决心:“我们愿意!” 与其再任人欺凌,不如拼一次! 江念禾点点头:“好。我会在这附近开一家小店,一来作为你们落脚的地方,二来也方便我教你们功夫。” 她想了想,补充道,“店就叫‘归雁阁’吧,希望你们都能找到归宿。” 说干就干。 江念禾又开始贿赂官差,用的还是同样的说辞。 江念禾从空间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给官差头子张齐。 钱袋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显然里面装了不少金银。 “张大人,”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要出去办点事,很快回来。” 张齐掂了掂钱袋,挑眉看她:“你想让我帮你打掩护?” “不止。”江念禾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的江家人和陆景辞,“我若没按时回来,或是私自跑了,就把他们全杀了。” 她特意加重了语气:“江家这几个人,虽说我已跟他们断绝关系,但总归有血缘牵扯,留着碍眼。还有陆景辞,一并处理了,嗯,用于惩罚我不回来。” 用自己的错误来惩罚别人,就是爽! 张齐愣了一下,随即低笑一声,掂着钱袋点头:“成交。” 江父江母吓得魂飞魄散,却被官差按住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念禾。 陆景辞更是又惊又怒,指着江念禾骂道:“江念禾!你疯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要置我于死地?” 他眼睛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她怎么能狠到这种地步? 江念禾懒得理会他的叫嚣,转身就往外走。 并且带着这些落难的女子。 她们一个个步伐坚定。 江巧柔见状,立刻捂着心口,柔弱地靠向陆景辞:“景辞哥哥……姐姐怎么能这样……她太可怕了……” 陆景辞本就气怒,被她一激。 更是对着张齐喊道:“张大人!你不能听她的!她这是草菅人命!” 张齐却理都没理他,只是掂着钱袋,冲手下使了个眼色。 冷冷对江家人和陆景辞道:“都给我老实点!她要是跑了,或是回不来,你们一个个都得跟着陪葬!”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所有人都不敢再吭声。 陆景辞看着江念禾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又看看虎视眈眈的官差。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里又气又怕他竟被江念禾这样拿捏住了! 江巧柔看着陆景辞焦急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嘴上却依旧啜泣着:“怎么办啊景辞哥哥……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张齐不耐烦地踹了踹旁边的石头:“吵死了!再废话现在就宰了你们!”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没人知道江念禾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等待他们的,究竟是生还是死。 六皇子柔弱的在江念禾的耳边偷偷的说道,“你真的要救这些人?” 都是聪明人,江念禾立刻就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看着这些女子,她就想起了那些同样在苦难里挣扎的人。 或许这点微薄的力量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能让她们有机会,为自己活一次。 她:“嗯。” …… 成衣阁的招牌很快挂了起来。 而那些曾被命运摧残的女子,也即将在这里,开始她们截然不同的人生。 江念禾心念一动,空间的门悄然打开,里面堆放着各色绸缎、皮毛,都是她之前搜集的料子。 她对女子们笑道:“我们先从卖衣服开始,这些布料你们随便用。” 到了县城最繁华的街道。 江念禾将布料分批送到街上,还特意租下了一个店铺。 官差来巡查时,江念禾早有准备,笑着递上一锭金子:“官爷通融下,这些姐妹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做点小生意糊口。” 她又编了套“家乡遭灾,来此投奔亲戚却失散”的理由。 说得情真意切。 官差掂了掂金子,眉开眼笑:“行,照顾点弱势群体是应该的,有事尽管找我。” 安顿好摊位,江念禾又盯上了街尾一家闲置的酒楼。 她让人打扫干净,自己则钻进空间,翻出一堆菜谱从麻辣小龙虾到冰镇酸梅汤,全是这个时代少见的菜式。 她拉来几个手脚麻利的女子当跑堂,又挑了个曾在大户人家做过饭的厨子,手把手教了三天:“这道菜要多放辣椒,那个汤得冰镇着卖……” 三天后,“百味楼”开张,新奇的菜式一推出就引爆了县城,日日座无虚席。 第68章 用儿媳妇的钱给女儿买东西 而那些女子,江念禾也都给她们取了新名字。 年长的叫“春桃”,手巧的叫“绣禾”,性子泼辣的叫“红缨”……每个名字都带着新生的寓意。 春桃一边给客人打包衣服,一边笑着对绣禾说:“真没想到,我们还能有今天。” 绣禾眼里闪着光:“都是姑娘的功劳,以后咱们好好干,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江念禾站在酒楼二楼,看着街上忙碌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笑。 空间里的秘籍还在等着她们,院子也快收拾好了,属于她们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江念禾又从花钱请出几位擅长武学的老者,又花钱买了好多的看家护院,都是武功高强之人。 “这些姑娘,就交给你们了。”江念禾指着那些眼神里还带着怯懦的女子,对老者们道,“教她们最实用的功夫,教她们如何筑基练气。” 她早已备好大量珍稀草药,在院落后的天然温泉里熬煮成药液。 当女子们被带入热气腾腾的药汤中时,刺骨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洗筋伐髓的过程,本就如同刮骨疗毒。 “忍不了的,可以走。”江念禾站在池边,声音平静。 没人动。 她们想起被山贼欺辱的日夜,想起那些麻木绝望的眼神,这点痛算什么? 一个女子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硬生生将惨叫咽了回去。 另一个闭着眼,泪水混着药汤滑落,却挺直了脊背。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们从药汤中出来时,个个脱力倒地,却明显感觉到体内多了一股微弱的气流那是内力的雏形。 接下来的日子,老者们开始传授武功秘籍。 江念禾给的并非什么花哨招式,全是一击制敌的狠辣功夫。 当女子们接过抄录工整的秘籍时,都愣住了这样的武林绝学。 她竟真的毫无保留地给了她们? “这……太贵重了……”一个女子声音发颤。 “拿着。”江念禾将银钱和米面粮油搬到院子里,“安心住下,吃的喝的管够。” 为了让她们能在附近立足,她早已打点好周边的乡绅和官府。 花钱买来了清净。 女子们看着眼前的一切,再想起江念禾那句“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没人能击倒你们”。 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有人“噗通”跪下,磕了个响头:“多谢姑娘再造之恩!” 其他人也跟着跪下,泪水滚烫。 她们知道,从踏入这处院落开始,她们的人生就彻底变了。 那个只会默默忍受的自己死了。 现在的她们,要为自己而活。 江念禾看着她们眼中重新燃起的光,微微点头。 几日后,江念禾出现在前往镇上的队伍里时,山寨早已被官差清理干净,只余下一地狼藉。 官差头子张齐收了好处,果然守信,见她回来,便带着众人继续赶路。 江巧柔望着江念禾平静无波的侧脸,下意识咬了咬唇瓣。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经从自己眼前彻底溜走了,那种莫名的失落感,让她心里发慌。 踏入镇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街道两旁新开了两家铺子。 一家酒楼挂着“百味楼”的招牌,香气从敞开的门里飘出来,勾得人直咽口水。 隔壁的衣铺则挂满了样式新奇的衣裳,裙摆上绣着从未见过的花纹,颜色搭配也亮眼得很,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那是什么菜?闻着也太香了吧!” “这衣裳真好看!比绸缎庄的新样式还俏!” 议论声此起彼伏,沈鹤临、霍铮和六皇子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尤其是那酒楼,光看门口食客满座的热闹劲儿,就知道味道定然不差。 “咕噜噜……”江巧柔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她脸色一红,连忙按住肚子。 不止是她,江家几个跟着来的小孩也都眼巴巴地望着酒楼,肚子里发出了同样的声响。 人群后的大丫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衣铺里的一条粉色裙子,小手攥得紧紧的。 她想起在江家的时候,好看的衣服、精致的点心,从来都是给姑姑江巧柔留着的。 她连摸都摸不到,更别说穿了。 可现在,这些摆在铺子里的衣裳,比江巧柔那些还要好看。 她忍不住多望了几眼。 眼里满是渴望。 大丫望着衣铺里那条粉色裙子,小声呢喃:“真漂亮啊……”转头又瞥见酒楼门口摆摊的卤味摊。 那酱红色的猪肘子炖得油亮软烂,卤香混着肉香飘过来,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闻着好香呀……” “住嘴!”江父厉声呵斥,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我们是流放的犯人,哪有资格肖想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就知道馋!” 骂归骂,他却悄悄摸出怀里的银票,快步走到卤味摊前,买了一整个卤肘子。 油纸包着的肘子还冒着热气,油汁顺着纸缝往下渗。 他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 快步跑到江巧柔面前,献宝似的递过去:“柔儿,快趁热吃,这闻着就香。” 江巧柔看着油亮亮的肘子,又看了看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脸颊微红。 却还是接了过来,声音柔柔的:“多谢爹,还是您最疼我。” 江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又转身冲进隔壁衣铺,没多久就拎着一件衣裳出来那是件湖蓝色的襦裙。 领口绣着细碎的银线花纹,既有古代的雅致。 又带着几分利落的新意,显然是江念禾店里的新款。 “柔儿,你看这件怎么样?我瞧着衬你的肤色。”他把衣裳往江巧柔怀里塞,满眼期待。 “爹,这太贵重了……”江巧柔假意推脱,眼底却藏不住欢喜,“我们现在处境艰难,哪能买这么好的衣裳?” “没事,只要你喜欢就好。”江父拍着胸脯,毫不在意。 这一幕落在大丫眼里,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爷爷眼里却好像只有姑姑一个人。 裴澜站在一旁,看着公公对江巧柔掏心掏肺的样子,只觉得心口又疼又麻,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转头看向自家男人江寒,却见他正盯着江巧柔,语气宠溺:“快吃吧,吃完了试试新衣裳,看合不合身。” 第69章 吃?吃个屁! 连自己的丈夫,也把这个小姑子看得比妻女还重。 大丫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石子,刚才对粉色裙子的憧憬,对卤肘子的渴望,瞬间被一股说不清的委屈淹没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姑姑就能得到所有人的疼惜。 而她和娘,连多看一眼好东西都要被骂。 江巧柔小口咬着肘子,感受着周围投来的羡慕目光。 又瞥见大丫和大嫂落寞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她就知道,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家里人最疼的还是她。 只有江念禾,自始至终没回头看一眼。 江父对江巧柔的殷勤,看得周围流放的人和官差们都直咋舌都到了流放的地步。 还把一个女儿宠成这样,真是闻所未闻。 大丫饿得实在忍不住,拉了拉江寒的衣角,小声说:“爹,我也想吃……” 江寒却没看她,目光始终落在江巧柔身上。 见江巧柔小口咬着肘子,他还柔声叮嘱:“慢点吃,别噎着。” 转头对上大丫期盼的眼神,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厉声道:“就知道馋!一点规矩都没有!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裴澜站在一旁,脸色青白交加。江寒训斥的是女儿。 明里暗里却在指责她教女无方。她忍不住开口:“夫君,大丫还小,她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没教养!”江寒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还敢惦记这些东西,不嫌丢人?” 裴澜咬着唇,心里憋得难受。她想起包袱里那些银钱,明明是自己娘家人偷偷塞给她的。 为的就是路上能让她和孩子好过点,凭什么只能江巧柔吃穿不愁。 她和孩子就连一口吃的都不能要? “夫君,那银钱是我娘家给的,我想给大丫买个……” “买什么买?”江寒眼睛一瞪,“这点钱要留到流放地用,哪经得起你瞎花?到了地方什么都得用钱,你想让我们全家喝西北风?” 裴澜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刚想再说什么。 雷珊在一旁小声劝道:“大哥,大嫂也不是那个意思,孩子饿了……”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一向温文尔雅的江昀突然厉声呵斥。 没等雷珊反应过来,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扇在了她脸上,“管好你自己的嘴!别跟着添乱!” 雷珊捂着脸,懵了半天,眼泪唰地掉了下来。 江炎也跟着帮腔:“就是!大嫂本来就心眼多,二嫂你也跟着起哄,是不是觉得我们江家还不够乱?” 裴澜看着丈夫的冷漠,弟媳妇被打。 江昀的凶狠,江炎的刻薄,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头顶。 浑身都在发颤。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终于忍不住喊道:“我娘家人给我的钱,我给我女儿买点吃的怎么了?你们对江巧柔就能掏心掏肺,对我和孩子就这么刻薄?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喊完,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掉。 大丫吓得扑进她怀里,哭喊着:“娘,我不吃了,你别生气……”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江父脸上挂不住,怒斥道:“吵什么吵!像什么样子!还嫌不够丢人?” 江巧柔适时地开口,拉了拉江父的衣袖,柔声说:“爹,大哥二哥三哥也是急坏了,大嫂二嫂也别往心里去。这肘子挺多的,大丫要是不嫌弃,就过来吃点吧。” 她说着,还把肘子往大丫面前递了递,那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更显得裴澜和雷珊不懂事。 裴澜看着她那副嘴脸,气得眼前一黑,差点真的晕过去。 她知道,在这个家里,她和孩子们永远都是外人。 江巧柔才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 而雷珊被江昀一巴掌扇懵了。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捂着脸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飞。 她的两个儿子二明和二亮冲了过来,仰着小脸怒视着江昀。 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平日里对娘还算温和的爹,怎么会当众动手打人? “爹!你为什么打娘!”二明哭喊着,小小的身子挡在雷珊面前。 “娘……呜呜……”二亮拉着雷珊的衣角,哭得抽噎不止。 大丫也抱着裴澜的腿哭,三个孩子的哭声搅得江家人心烦意乱。 江父气得跺脚,江寒皱眉呵斥,整个队伍乱成一团。 江念禾站在不远处,冷冷看着这一幕。 曾几何时,被苛待、被忽视、被所有人当作外人的是她。 如今看着江家人自乱阵脚。 她心里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凉的漠然。 她转身走到卤味摊前,又买了一个卤肘子,旁若无人地啃了起来。 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滴,吃得酣畅淋漓,半点不顾忌形象。 那边的江巧柔正拿着啃了一半的猪蹄。 想继续维持她优雅的姿态。 手腕却突然一麻。 江念禾悄悄动了点内力,那猪蹄“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沾满了尘土。 “哎呀!”江巧柔惊叫一声,看着脏掉的猪蹄,脸色瞬间难看。 “呵,报应。”江念禾嚼着肘子。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眼神里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她故意张大嘴,大口吞咽着肉。 那粗犷的样子和江巧柔之前的矫揉造作形成鲜明对比。 官差们也被卤味的香味勾得按捺不住,纷纷凑过去买,吃得满嘴流油,辣得直吸气,却直呼“过瘾”。 陆景辞看着江念禾那副“粗鲁”的样子。 又看看江巧柔委屈的神情,忍不住怒斥:“江念禾!你太恶毒了!柔儿身子弱,你何必跟她计较?” 江念禾慢慢嚼完嘴里的肉,活动了一下手腕。 指节发出“咔咔”的轻响,眼神冷冷扫向他:“我好像听到有条狗在叫?” 她扬了扬下巴,语气狠戾,“再叫,我就把你的狗脸打歪,把狗牙给你掰下来。” 陆景辞看着她活动手腕的动作。 想起之前被她怼得哑口无言的扬景,瞬间噤声他毫不怀疑。 这个女人真的会动手,还会放那东西炸死他! 他想起那些土匪们的下扬…… 他死死瞪着江念禾,眼神恶毒,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江巧柔看着掉在地上的猪蹄,又看看陆景辞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心里又气又怕。 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懂江念禾了,这个女人身上的狠劲,让她从心底里发怵。 江念禾却不管他们怎么想,三两口啃完肘子,擦了擦嘴,转身就往衣铺走比起看这些人内斗。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至于江家人的闹不过是赶路途中,一点无关紧要的调剂罢了。 江念禾给三果也买了个卤猪蹄,两人找了个石阶坐下,吃得满嘴流油。 三果啃得不亦乐乎,小脸上沾着酱汁,含糊不清地说:“姑姑,这个好吃!” 江念禾笑着帮他擦掉嘴角的油:“好吃就多吃点。” 那边的江母见江巧柔的猪蹄掉了,心疼得不行,连忙摸出小包袱,那里面装的是雷珊娘家给的银钱。 她竟直接拿去给江巧柔买了新的卤味。 还满脸愧疚地对几个孩子说:“你们姑姑身子弱,受不得委屈,这点东西就让给她吧,乖,忍着点。” 第70章 学猫叫,勾引野猫,把江巧柔的东西全吃了! 雷珊看着婆婆拿着自己的钱讨好江巧柔,再想起方才丈夫那一巴掌,心彻底凉了。 捂着还在发烫的脸颊,眼神里再无半分温度。 江巧柔接过新的卤味,却没立刻吃,反而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咳得身子发颤,眼泪汪汪地说:“都怪我……要是我身子好些,也不会让大家跟着受委屈……” 她说着,还“哇”地吐了口酸水。 模样虚弱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陆景辞看得心疼不已,连忙拿出自己的钱袋,又给她买了些精致点心。 柔声说:“别多想,你身子弱,该补补。” 陆婉婷在一旁看得眼热,忍不住嘟囔:“哥,我也想吃……” “你懂什么?”陆景辞皱眉呵斥,“柔儿是病着的,你凑什么热闹?” 陆婉婷气得跺脚,陆母也皱着眉看了江巧柔一眼。 显然对她这副样子有些不满,却没多说什么。 当然陆老夫人也是如此。 好似,江巧柔更像陆景辞的奶奶呢。 江巧柔拿着陆景辞买的点心,正准备“优雅”地尝一口,手腕突然一麻。 点心盒“啪嗒”掉在地上,糕点撒了一地。 “哎呦!”她捂着手腕,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受了天大的惊吓。 陆景辞想也没想,立刻扭头恶狠狠地盯着江念禾。 认定是她搞的鬼。 怒火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扬手就朝江念禾扇去:“江念禾!你欺人太甚!”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身影掠过。 沈鹤临沈鹤临一把将江念禾揽进怀里,同时反手一掌拍在陆景辞胸膛上。 “噗”陆景辞如遭重击,口吐鲜血,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满眼震惊地看着沈鹤临。 沈鹤临将江念禾护在身后,眼神冷冽如冰,盯着陆景辞:“动手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雷珊捂着自己的脸,突然看向自己的丈夫。 眼神也不像之前那般的崇拜了,是啊,动手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男人身姿挺拔,容貌俊朗,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扬,仅仅一个眼神。 就让陆景辞不敢再上前。 江念禾从沈鹤临怀里探出头,看着陆景辞狼狈的样子。 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怎么?打不过就想耍赖?陆景辞,你这点能耐,还不如条狗。” 陆景辞捂着胸口,气得浑身发抖,却在沈鹤临冰冷的注视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巧柔看着这一幕。 心里又惊又恨沈鹤临竟然会为了江念禾动手打陆景辞?这个江念禾,到底走了什么运! 而被沈鹤临护在怀里的江念禾,感受着他手臂的力量,愣了一下,随即推开他,淡淡道:“多谢。” 沈鹤临收回手,眼神依旧清冷,却轻声道:“不必。”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谁也没想到一向淡漠疏离的沈鹤临。 会为了江念禾出手伤人。 官差们面面相觑,江家人更是大气不敢喘。 清虚道长看着自家徒弟沈鹤临护在江念禾身前的样子,惊得捋胡须的手都顿住了这孩子向来清冷寡淡。 何时对人这般上心过? 六皇子站在一旁,唇瓣咬得泛红,语气阴阳怪气,带着几分绿茶式的嘲讽:“某些人可真会抢功劳,这英雄救美的戏码,演得倒是逼真。” 他生得极美,眉眼柔美如画卷,偏生此刻的神情添了几分刻薄,反倒更显昳丽。 江巧柔捂着心口,眼眶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看得陆景辞心疼不已。 江母看着地上撒落的糕点。 心疼得直抽气这些东西。 可都是用裴澜雷珊柳菱的钱买的,浪费了实在可惜,她刚想蹲下去捡,就听见一阵“喵呜”声。 江念禾不知何时学起了猫叫。 那声音惟妙惟肖,时而清脆,时而软糯。 引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更惊人的是,附近的流浪猫家猫野猫似乎听懂了一般。 纷纷从巷角、屋顶跑了过来。 围到江念禾脚边蹭来蹭去,满眼亲近。 “去,把地上的东西吃了。”江念禾下巴一点。 流浪猫们立刻散开,叼起地上的糕点碎屑。 几下就吃得干干净净。 江母蹲到一半的身子僵住了,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 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猛地抬头瞪向江念禾,声音尖利:“江念禾!你故意的是不是?你非要把我们逼到绝路才甘心吗?” 江念禾拍了拍手上的灰,漫不经心道:“一只猫都知道不浪费粮食,某些人却只想着用别人的钱买东西还不给别人吃,谁更恶心,心里没数?” 流浪猫们吃完东西。 还蹭了蹭江念禾的裤腿,似乎在道谢,随后才四散离开。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江念禾。 不仅会功夫、懂炸药,竟然还能指挥猫? 六皇子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沈鹤临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却柔和了些许。只有江家人,气得浑身发抖,却又被江念禾的手段震慑,不敢再上前。 江念禾瞥了眼气急败坏的江母,懒得再理会,转身对三果说:“走,姑姑带你去买糖人。” 三果立刻欢呼起来,跟着江念禾往杂货铺跑。 江母看着他们的背影,气得差点晕过去。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裴澜、雷珊和柳菱看着江念禾不动声色地怼得江母哑口无言。 心里都悄悄松了口气,甚至有些隐秘的快意。 她们看向江念禾的眼神越发复杂。 这个曾经被全家嫌弃的小姑子,如今竟成了唯一敢和江家偏心抗衡的人。 雷珊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看着江昀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她第一次鼓起勇气。 对着这个一向被称为“温润如玉”的丈夫喊道:“江昀!你打我可以,但你有没有想过二明和二亮?他们是你的儿子!” 江昀皱着眉,语气带着惯有的不耐烦:“柔儿身子弱,受不得气,你就不能让着点?再说,两个孩子一个傻子,一个病秧子,哪有柔儿懂事?”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在雷珊心上。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他们是你的亲骨肉啊!在你眼里,他们连江巧柔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江昀被问得一噎。 脸上闪过一丝悔意,却很快被恼羞成怒取代,拂了拂袖子:“不可理喻!” 雷珊看着他转身要走的背影,只觉得心凉透了。 自己嫁的到底是什么人? 眼里只有自己妹妹,连妻儿都能随意轻贱。 “怎么?受了委屈就只会躲着?” 江念禾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雷珊,语气平淡,“我记得你娘家那边,你是出了名的倔脾气,怎么到了江昀这里,就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咋?他救了你的命?” 雷珊猛地抬头,眼里涌上泪水,江昀的确救了她的命。 第71章 用炸药把自己亲哥哥给炸了 江昀还没走远,听到这话立刻折返回来,怒视着江念禾:“江念禾!你又想挑拨离间?” 江念禾抬眸看他,神情坦荡,甚至带着点嘲讽:“是啊,我就是在挑拨你们的关系。” 她上前一步,声音清亮,“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一个连妻儿都能苛待、眼里只有妹妹的男人,配当丈夫、配当爹吗?雷珊,你自己掂量着办。” 江昀被她直白的话堵得脸色铁青,指着她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简直是胡搅蛮缠!” 雷珊看着江念禾坦然的样子,又看看江昀恼羞成怒的神情。 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突然断了。 过往的委屈涌来。她当年不顾家人反对,执意嫁给痴恋多年的江昀。 以为能换来琴瑟和鸣。 却不料他心里只有那个名义上的妹妹江巧柔。 生下二明后,孩子因一场高烧伤了脑子,变得呆呆傻傻,哦,对了,她想起二明之所以变成傻子,就是当初江巧柔来了月事,叫来了全府的府医。耽误了治疗。 二亮又自幼体弱,汤药不断。可江昀呢。 从未主动问过一句孩子的病情,眼里只有江巧柔是否受了委屈。 还说江巧柔体弱。 “呵……”雷珊自嘲地笑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渗出血珠都没察觉。 她甚至荒谬地怀疑,江昀对江巧柔的在意,早已超出了兄妹之情。 这个念头像毒刺,扎得她心口剧痛,几乎喘不过气。 那边的江昀被江念禾怼得脸色涨红。 彻底没了往日的温文尔雅,指着江念禾怒斥:“这是我们江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江念禾啃着卤鸡腿,挑眉看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我就爱掺和,就爱犯贱,你咬我啊?” 她说着,还吸溜了一口冰镇酸梅汤,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 舒服得眯起了眼。 二明和二亮站在一旁,看着那油亮亮的鸡腿和冒着冷气的喝的,咽着口水,眼睛馋得发直。 江昀看着江念禾这副滋润惬意的样子,再想到江巧柔刚才受的委屈。 只觉得怒火中烧。 这些好东西本就该是柔儿的,江念禾凭什么过得这么舒坦? 他再也维持不住风度。 运起内力,掌风带着凌厉的气势朝江念禾拍去。 他笃定自己内力比江念禾深厚,定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江昀的怒视还没落下,江念禾突然从腰间摸出一个拳头大的炸药。 擦燃火折子点着引线。 看也没看就朝他扔了过去。 “你疯了!”江昀瞳孔骤缩,想躲却已来不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气浪裹挟着泥沙将他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江念禾拍了拍手,似乎只是扔了块石头。 官差们闻声赶来,看到地上被炸出的小坑,再看看被掀飞的江昀。 吓得连连后退。 这女人竟然连亲哥哥都敢炸? 那炸药的威力,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他们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看向江念禾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畏惧。 江昀挣扎着爬起来,头发被烧焦大半,剩下的也卷成了焦黑的疙瘩。 露出光秃秃的头顶。 脸上沾满黑灰。 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俊朗?活像个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秃鹫。 雷珊看着他这副模样,惊得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那个素来注重仪表、温润如玉的江昀,怎么变成了这副丑样子? 她甚至莫名生出一丝反胃的冲动,再没了往日的心动。 好丑啊! “江念禾!你这个毒妇!” 江父江母冲过来,指着江念禾破口大骂。 江寒、江炎也围上来,满脸怒容。 江巧柔更是夸张地捂着脸,哭得撕心裂肺。 活像江昀已经死了。 “姐姐!你怎么能对二哥下这种毒手?他可是你亲二哥啊!” “哭什么?”江念禾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他还没死呢,这么盼着他死?” 话音刚落,就听二明呆呆的声音响起:“爹……爹死了是不是可以吃席?”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这个有点呆傻的孩子。 二明被看得有些怕,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有人死了,就会摆席……” 江昀听到这话,气得眼前发黑,指着二明就要骂,却因牵动伤口。 疼得“嘶”了一声。 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焦黑的眉毛又掉了几根。 江念禾看着这场闹剧,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江家人的嘴脸,真是越来越难看了。 官差头子张齐咳了两声,打着圆场:“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还赶路呢,别耽误时辰!” 他可不想再惹江念禾不快,谁知道这姑奶奶会不会再扔个炸药出来。 江家人虽怒,却也怕了江念禾的狠劲。 只能恨恨地扶着江昀。 往队伍前方走去。 雷珊看着江昀那光秃秃的头顶,心里最后一丝留恋,也随着那声爆炸,彻底碎了。 好丑!真的好丑啊! 江昀听到二明那句“死了可以吃席”,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捂着胸口直喘,看向江念禾的眼神怨毒得像要吃人。 江念禾却毫不在意,反而心情颇好,迈着步子走在最前面,姿态嚣张,似乎周遭的指责和怒视都与她无关。 到了镇上,江念禾直接选了最大的客栈,点了间“天字房”。 又给三果在隔壁开了间上房。 三果虽小,却懂事得很,踮着脚尖给江念禾端来温热的洗脚水。 又忙着给她铺床叠被,小小的身子在房间里穿梭,尽心尽力。 “姑姑,水不烫,你泡泡脚解解乏。”三果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江念禾摸了摸他的头:“辛苦你了。” 客栈大堂里,那个曾帮着江巧柔指责江念禾的官差田苟还在煽风点火:“你们是没瞧见,那江念禾对亲哥哥都能下死手,真是毒得很!” 陆母本就对江念禾没好感,闻言立刻附和:“可不是嘛,一点规矩都没有,哪像个大家闺秀?” 陆婉婷也跟着撇嘴:“就是,仗着有点手段就无法无天,真讨厌!” 三人正说得兴起。 江念禾刚好洗完脚,三果端着洗脚水从房间里出来。 “让让。”江念禾淡淡说了句,看似随意地往旁边躲了一下,手肘却“不小心”撞到了三果的胳膊。 “哎呀!”三果手一抖,一盆带着热气的洗脚水“哗啦”一声泼了出去。 不偏不倚全泼在了陆母、陆婉婷和那个官差身上。 热水溅了他们一身,裤脚和裙摆都湿透了。 “啊!”陆婉婷尖叫起来,跳着脚骂道,“你干什么!” 第72章 刁难老板和店小二 陆母也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三果:“你个小蹄子,敢泼我?” 官差更是狼狈,热水顺着衣襟往下淌,他指着江念禾怒吼:“是你!是你故意的!” 江念禾一脸无辜地摊手:“这位官爷说什么呢?小孩子手滑而已,你总不能跟个孩子计较吧?” 她看向三果,故意板起脸,“还不快给几位道歉?” 三果虽怕,却还是低着头小声说:“对、对不起……” “道歉就完了?”陆母气得发抖。 “不然呢?”江念禾挑眉,语气转冷,“难不成,还想让一个孩子给你们磕头谢罪?还是说,你们觉得自己的身份,连盆洗脚水都不如?” 这话堵得三人哑口无言。周围的住客都看了过来。 指指点点,显然觉得他们跟个孩子计较太过难看。 陆母和陆婉婷涨红了脸,那个官差更是又气又窘。 却只能恨恨地瞪着江念禾,转身去换衣服。 江念禾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在背后嚼舌根?那就得有承受后果的觉悟。 陆老夫人拄着拐杖赶来。 看到陆母和陆婉婷浑身湿透的样子,气得直哆嗦,举起拐杖就朝江念禾砸去:“你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竟敢如此放肆!” 江念禾眼神一凛,体内新增长的内力悄然运转,不等拐杖落到身上,她伸手一抓,稳稳攥住杖头。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 那根坚硬的拐杖竟在她掌心寸寸碎裂,最后被她轻轻一碾,化作粉末从指缝间滑落。 很好,她的内力又精进了! 真是天道酬勤,不枉她吃完饭就休习内力。 陆老夫人惊得后退一步,指着江念禾,气得说不出话:“你、你……” 江念禾冲她勾了勾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转身径直走进客栈。 客栈老板和店小二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微变了变。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暗与诡异,却很快掩去。 “给我备一盆新鲜的玫瑰花瓣,要刚摘的。”江念禾坐在大堂主位上,语气随意。 周围等着住店的人纷纷咋舌都在流放路上了,还讲究这些,真是奢侈过头了! 老板是个圆脸男人,笑起来像尊弥勒佛,半点不恼,连忙应道:“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店小二也麻利地跑向后院,不多时就端来一盆带着露水的玫瑰花瓣。 江念禾瞥了一眼,皱眉:“颜色不够艳,换一盆。” 老板依旧笑着:“是是是,我这就去换。” 如此反复几次,旁人都觉得江念禾在故意刁难,老板却始终和颜悦色,连声道“应该的”。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下厨,给江念禾端上了一桌子精致小菜,全是天字房的标配。 江念禾尝了一口,又皱起眉:“这汤太淡了,再加点盐。” “好,马上加。”老板亲自接过汤碗,转身去了后厨。 店小二站在一旁,低着头,没人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周围的人看得啧啧称奇,江家人更是气得脸都绿了。 这个江念禾,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江念禾却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慢条斯理地用着餐,似乎这只是寻常日子。 随着两人的动作。 前世的记忆碎片渐渐清晰。 这客栈根本就是个幌子,老板是个专掳良家妇女的变态,店小二则是他的帮凶,前世她路过此地时,就曾被他们下药迷晕。 拼死侥幸逃了出来。 那时的她没有现代记忆,被救后还因“失仪”遭陆景辞厌弃,被江家人唾骂, 在人前连头都抬不起来。更是被所谓的没了清白所束缚,更是对江家人尽心尽力。 真特么憋屈!草(一种植物)。 想到这里,江念禾放下筷子,语气陡然转冷:“这菜太咸了,重做。” 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好,客官稍等。” “等等。”江念禾叫住转身的店小二,“我要喝冰镇的酸梅汤,现在就要。” 这天气虽热,冰镇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来的,店小二明显愣了一下,低声道:“客官,这……” “做不到?”江念禾挑眉,“做不到就别开客栈,关门算了。” 官差们在一旁看得咋舌,觉得江念禾确实过分了,却没人敢出声刚才捏碎拐杖的力道,他们可都看在眼里。 六皇子的奶娘站在不远处,看了江念禾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默默转过头,心里却觉得这姑娘行事看似任性,或许另有深意。 霍铮的爷爷捋着胡须,眼神里满是疑惑这丫头好端端的。 为何偏要刁难店家? 老板和店小二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最终还是耐着性子去准备。 不多时,店小二端着一碗冰镇酸梅汤过来,额头上还带着汗。 江念禾接过,却没喝,反而泼在了地上:“不够冰,换。” “你!”店小二终于忍不住,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怎么?不想换?”江念禾抬眸,眼神冰冷如刀,“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是正经开店的?” 老板连忙按住店小二,赔笑道:“客官息怒,是我们怠慢了,这就去换更好的。”他拉着店小二往后厨走,背影透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江念禾看着他们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前世的账,她会一笔一笔,慢慢讨回来。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也该尝尝绝望的滋味了。 江念禾正盯着后厨的方向,江巧柔却走上前。 对着老板和店小二柔声道:“两位别介意,我姐姐她就是这个性子,刀子嘴豆腐心,没有恶意的。”她说着,还微微屈膝,姿态优雅又谦和。 老板和店小二刚被江念禾刁难得一肚子火。 见江巧柔这般温柔。 顿时觉得舒心不少,纷纷夸赞:“姑娘真是心善,比你姐姐懂事多了。” “是啊,这么温柔的姑娘,真是少见。” 江巧柔被夸得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粉色裙摆轻轻晃动。 更显得娇俏可人,与江念禾的张扬形成鲜明对比。 “懂事?”江念禾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江巧柔,“既然你这么懂事,那就替他们伺候我吧。” 江巧柔一愣,似乎没料到江念禾会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姐姐……我……” “怎么?不愿意?”江念禾挑眉,语气带着嘲讽,“你不是说我性子不好吗?现在正好给你个机会,展现一下你的‘善良’,替他们分担分担。” 她指了指桌上的空碗:“去,把碗洗了,再给我端盆热水来,要刚烧开的。” 江巧柔脸色青白交加,求助似的看向周围的人。 陆景辞立刻上前:“江念禾!你太过分了!柔儿身子弱,怎么能做这些粗活?” “她自己要当好人,就得有当好人的样子。”江念禾淡淡道,“难不成,她的善良只是嘴上说说?” “还有,陆景辞,还有你们这群畜生,你们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能不能换一种说法,柔儿身子弱,柔儿身子弱,不会说话就把舌头割了!老娘跟你们说话都嫌浪费口水!整天重复这些,是为了水废话?凑字数?” 江念禾站起来扇了陆景辞一巴掌。 陆景辞捂着脸,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江念禾熟练的拿出炸药包。 陆景辞萎了。 她是真敢炸! 现在,她的亲哥哥,最在乎形象的江昀都变成了个秃子! 第73章 景辞,我们不和离好不好? 江巧柔咬着唇,眼眶红红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她总不能说自己只是装装样子,不愿真的干活。 最终,她只能硬着头皮,拿起桌上的空碗,往后厨走去。路过江念禾身边时,她投来一个怨毒的眼神,却被江念禾直接无视。 江念禾看着她憋屈又不得不从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想踩着她立人设? 那就得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江巧柔端着空碗往后厨走,刚走没两步,身子就一软,作势要晕。 “咚”的一声。 江念禾端起桌上的冷水,直接泼在了她脸上。 “你干什么!” 江巧柔被冷水激得瞬间清醒,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粉色的衣裙也湿了大半,狼狈不堪。 “帮你醒醒神,省得走着路都能睡着。” 江念禾放下碗,语气平淡,“看来你这身子骨确实弱,连端个碗都费劲。” 江巧柔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杀意。 江念禾分明是故意的! “江念禾!你太过分了!”江父江母冲过来。 指着江念禾怒斥,“柔儿好心帮你做事,你还这么欺负她!” 江寒、江炎也跟着指责,陆景辞更是将江巧柔护在身后,怒视着江念禾:“你简直不可理喻!” 江念禾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脸上摆出一副“愧疚”的样子。 心里却半点波澜没有。 她拿出自己的大宝贝,“嗯?” 江家众人:…… 她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天字房,反手锁上门。 进了房,她从空间里摸出一把锋利的杀猪刀。 在灯下“噌噌”地磨着,刀刃反射出冷冽的光。 前世的记忆越发清晰。 这客栈的老板和店小二根本就是江巧柔的帮凶。 当初他们本想对江巧柔下手,江巧柔却拿出钱,让他们转而对付自己。 还特意引着江家人和陆景辞来看“好戏”。 她记得自己被迷晕后奋力挣扎。 逃出时衣衫不整,恰好撞进他们眼里。 江父江母当场就骂她“不知廉耻”,三个哥哥满脸嫌恶,陆景辞更是指着她,说她“脏了身子,不配再嫁入陆家”。 那些被玷污清白的女子,在这个世道本就举步维艰,被夫家厌弃、被邻里指点,日子过得猪狗不如。 江巧柔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处心积虑要毁掉她。 江念禾磨着刀,眼神越来越冷。 这一世,她不仅要让老板和店小二付出代价,更要让江巧柔尝尝,什么叫自食恶果。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店小二送热水来了。 江念禾停下磨刀的动作。 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好戏,该开场了。 店小二端着热水进来时,脸上堆着恭敬的笑。 眼神却忍不住往江念禾手里的刀上瞟。 江念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指尖在刀柄上轻轻摩挲。 直到他退出房间,才重新握紧了刀。 夜幕彻底降临,客栈里一片死寂。后半夜。 窗棂突然被轻轻推开,一股带着异香的迷烟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 江念禾早有准备,立刻屏住呼吸,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握紧了杀猪刀。 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刚落地,还没看清房内景象。 江念禾就如鬼魅般窜了出去。 寒光一闪,杀猪刀精准地划过为首那人的脖颈“噗嗤”一声。 人头应声落地,“啪嗒”砸在地板上,血溅了一地。 剩下的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 刚想呼救,就被江念禾利落的几刀解决掉。 尸体发出“咚”的闷响。 几乎是同时,客栈里的蜡烛接二连三点亮。 整个院子瞬间亮如白昼。 县令带着官差冲了进来,厉声喝道:“搜!给我仔细搜!定要抓住那采花大盗!” 江巧柔披着外衣,脸色苍白地站在房门口。 柔弱地开口:“县、县令大人,这……这里怎么会有采花大盗?我们并未见到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都说没听到动静。 县令皱着眉,目光扫过众人。 最终落在江念禾紧闭的房门上:“那间房查了吗?” 江巧柔在门外哭得梨花带雨,声音柔弱又焦急:“姐姐!你快出来呀!采花大盗是不是伤着你了?你没事吧?” 那语气里的“关切”,明眼人都能听出几分幸灾乐祸。 陆景辞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看向江念禾房门的眼神,又添了几分嫌恶。 六皇子那张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目光紧锁着房门。 沈鹤临沈鹤临清冷的眉眼间有了波动,指尖微微收紧。 霍铮更是急得握紧拳头,抬脚就想往里闯。 “别!” 江巧柔连忙拉住他,眼泪汪汪地说,“万一姐姐受了刺激,做出什么傻事来怎么办?我刚才听到屋里有‘咚’的声响,该不会……该不会……” 她捂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暗示江念禾可能已经寻了短见。 县令也跟着皱起眉,越发担心房内的情况。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江念禾站在门后,手里拎着把沾血的大砍刀。 屋里没点灯。 只有月光勾勒出她模糊的轮廓。 她闭着眼睛,挥着刀胡乱砍着空气。 嘴里嘶吼着:“杀!都给我死!江家的畜生!你们都该死!”人家指桑骂槐,她直接明骂。 刀风凌厉,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吓得众人连连后退。 江念禾依旧闭着眼,挥刀的动作带着股疯劲。 刀锋擦着江巧柔的脸颊划过。 惊得她头皮发麻。 陆景辞连忙将她拉到身后,对着江念禾怒吼:“江念禾!你疯了!” 众人举着火把围上来,火光映亮江念禾迷迷糊糊的脸。 她闭着眼往前冲,嘴里还在胡乱喊着:“畜生!都给我死!” 霍老爷子皱着眉,沉声道:“这丫头怕不是在梦游?做了噩梦吧?你们是不是对她做过什么?”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江家人心上。 江父江母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们对江念禾做过的亏心事。 哪敢让外人知道? 火把的光落在江念禾的刀上。 那暗红色的血迹看得县令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血……” 就在这时,江念禾往前走了两步,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一个圆滚滚的物件“骨碌碌”滚到江巧柔面前。 借着火光。 江巧柔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 竟是她派去的杀手的人头! 第74章 第四颗人头 她吓得尖叫一声,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周围的人也看清了。 大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三果被这阵仗吓哭,拉着江念禾的衣角喊:“姑姑!姑姑你醒醒!” 江念禾似乎被这声哭喊惊醒。 猛地睁开眼,看到地上的人头。 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 她捂着嘴尖叫起来:“啊!” 她眼神迷茫地看着四周,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喃喃道:“我……我不是在砍江家人吗?他们都是畜生啊……怎么会有个人头?” 说着,她像是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 又踢到了什么两颗人头接连滚出来,精准地停在江巧柔脚边。 全是她派去的人! “啊!”江巧柔的尖叫刺破夜空。 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的惊恐再也藏不住。 江念禾看着那三颗人头,又看看江巧柔吓破胆的样子。 迷茫的眼神渐渐清明。 随即换上一副惊恐:“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头?” 江巧柔张着嘴,只能浑身发抖。 江念禾“惊魂未定”地后退几步,撞到三果身上,抱着他瑟瑟发抖:“三果……我好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火把噼啪作响,映着地上的血迹和人头,气氛诡异又紧张。 江念禾脚下又是一踢,第四颗人头“骨碌碌”滚到陆婉婷脚边。陆婉婷吓得跳起来,指着江念禾破口大骂:“江念禾!你疯了!你绝对是疯了!” 江念禾手里的刀“哐当”落地。 脸色惨白,眼神里写满惊恐。 上蹿下跳地喊:“我不知道啊!我就做了个噩梦,梦见好多人害我,一睁眼就变成这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蹦跶着,像是慌不择路。 脚却精准地踩在江巧柔的脚背上,疼得江巧柔龇牙咧嘴却不敢作声。 混乱中。 她抬手“不小心”甩了陆景辞一巴掌,又“没站稳”撞到陆婉婷。 顺带也给了她一下。 路过陆老夫人时,指尖“不经意”掐了把她的屁股,惹得老太太尖叫连连。 走到沈鹤临沈鹤临身边,她像是吓软了腿,伸手去扶。 掌心却结结实实按在他的腹肌上,感受到那紧实的触感才慌忙收回手。 紧接着又“踉跄”着扑向霍铮。 手臂擦过他的腰侧,指尖顺势带过。 最后路过江父时,抬脚“拌了一下”。 鞋跟狠狠踹在他要害处,江父疼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脸都绿了。 这一连串动作又快又乱。 旁人只当她是真吓疯了。 唯有沈鹤临和霍铮僵在原地,脸颊和耳根悄悄泛红,眼神都有些闪躲。 县令看得眼皮直跳,喝令官差:“把她给我按住!” 官差刚要上前,沈鹤临先开了口,声音清冷却坚定:“大人,她方才似是梦魇未醒,恐是受惊过度,并非有意为之。” 霍铮也跟着点头:“是啊大人,她一个女子,见了这么多血腥场面,吓糊涂了也正常。” 六皇子摸着下巴,添了句:“我看她方才踢到人头时,自己也吓得不轻,倒不像是装的。” 三人都为江念禾说话。 县令愣了愣,再看江念禾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眼神里满是惊魂未定。 倒真像是吓坏了的样子。 县令摆了摆手,当机立断:“此案已明!这三人便是流窜的采花大盗!” 众人皆是一愣这结案也太快了些? 县令面不改色:“想必是这伙贼人见客栈里女眷众多,尤其这位江姑娘独自住一间,便起了歹心。至于其他女眷,或有男丁护着,或多人同住,他们才没敢下手。” 江念禾眨着迷茫的眼睛:“采花大盗?” “正是。”县令放缓语气解释,“县城里近来丢了不少年轻女子,都是被这伙人掳走的。姑娘你能击退他们,真是幸事。” 江念禾转向县令,眨了眨眼,一脸天真地问:“县令大人,您说的采花大盗,他们采的‘花’,是给谁用啊?” 县令刚要解释。 就听她自顾自地骂道:“不管给谁,专挑女子下手,真是该死!这种人渣,砍了头也是活该!” 县令的眼神闪了闪,掠过一丝微光,转瞬即逝。 江念禾突然尖叫一声。 一把抓住陆景辞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景辞!我们别和离了好不好?我好怕啊!以后你保护我行不行?” 陆景辞被她抓得胳膊生疼。 气得脸色铁青。 他笃定江念禾在装,可看着她哭得发抖的样子,偏又找不出破绽。 只能咬着牙憋着火。 江巧柔垂着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比谁都清楚。 那三人根本不是采花贼,而是她花钱雇来的杀手。 她怎么也没想到,江念禾竟狠到直接砍了他们的头,尸体此刻恐怕还在她房里…… 夜里,江念禾说什么也不敢独自睡,哭闹着要跟江巧柔挤一间。 江巧柔气得内伤。 却还得装出柔弱大度的样子应下来。 旁边还躺着一脸不情愿的陆婉婷。 半夜,陆婉婷悄悄爬起来。 眼神阴狠地盯着熟睡的江念禾,伸手就想掐过去。 谁知手刚伸到半空,江念禾突然睁开眼睛。 黑漆漆的眸子在暗处亮得吓人。 “啊!”陆婉婷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 江念禾慢悠悠摸出火折子,“嗤”地一声点亮油灯。 灯光映着她毫无表情的脸,透着几分诡异。 她突然冲陆婉婷阴恻恻一笑,露出牙,牙上面是黑的,因为她吃了黑芝麻糊糊。 声音又轻又冷:“妹妹,大半夜的,想做什么?” 陆婉婷看着她这副样子,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出声:“鬼啊!” 尖叫声刺破夜空,本就没睡踏实的众人全被惊醒,纷纷披衣出来查看。 江巧柔看着披头散发、瘫在地上发抖的陆婉婷。 又看看一脸“无辜”的江念禾,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江念禾,根本就是故意的! 江念禾却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怎么了?婉婷妹妹怎么哭了?” 第75章 超雄 众人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只觉得头大如斗。 谁也没注意,江念禾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 想害她? 那就要有被反吓的觉悟。 第二天一早,县令亲自来到客栈,脸上带着关切的神色,特意询问江念禾的状况。 江念禾抱着她那把沾过血的大砍刀,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说自己一闭眼就想起那些人头。 实在吓得厉害,这刀片刻都离不得手。 县令看了眼那把寒光闪闪的大砍刀,眼神微顿,随即温声道:“姑娘受惊吓了,是本县治理不力,让你在辖境内遭此横祸,实在愧疚。” 客栈老板和店小二也凑上前来,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恭敬地说:“姑娘,喝点鸡汤补补身子,压压惊。” 有人注意到县令眼下的黑眼圈极重,脸色也有些苍白,像是一夜没睡,还受了不小的刺激。 “好在案子结了,”张齐松了口气,对身边的官差们说,“咱们也能安心离开这县城了。说起来也算幸运,没出更大的乱子。” 其他官差纷纷附和:“是啊,了结了就好,赶紧赶路要紧。” 县令听着他们的话,只是点了点头,目光掠过江念禾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随后便告辞离开了。 江念禾捧着鸡汤,看似小口喝着。 眼角的余光瞥见老板和店小二那看似恭敬、实则暗藏紧张的神情, 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这县城的水,可比表面看起来深多了。 江巧柔心里发慌,一整天都黏着易随风。可易随风对她冷淡了不少毕竟昨天她独吞了点心,半口没分给自己,让他憋了一肚子气。 “随风哥哥,我知道错了,以后有好吃的一定先给你。” 江巧柔小声讨好,她隐约觉得县令不对劲,似乎要对他们下手。 只能死死抱住易随风这根“大腿”。 易随风见她又开始舔自己,脸色缓和了些,总算消了气。 这边刚消停,县令就来了,目光扫过易随风时,神情猛地一变, 眼底瞬间涌上强烈的恭敬。 甚至带着点讨好的渴望,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只是僵硬地拱了拱手。 江念禾坐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里暗笑这易随风…… 县令张了张嘴,像是想对易随风说什么。 手却悄悄掐住自己的大腿,疼得脸色发白才忍住,最终只说了句“告辞”,匆匆离开了。 江念禾看着面前的鸡汤,假意喝了两口。 实则趁人不注意,手腕一转就扔进了空间。 江巧柔瞥见店小二和老板对江念禾献殷勤,反倒松了口气,觉得他们没对江念禾下死手。 到了晚上,江念禾躺在床上装睡,果然感觉到有人悄悄摸了进来。 将她“掳”了出去。她任由对方把自己抬走,一路来到城郊的地窖。 刚落地,就听到一个粗嘎的声音:“儿子,看爹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这可是个乖女人!” 江念禾抬眼,就见一个瘦高个男人站在面前,长得极丑,龅牙外露,眼神浑浊。 旁边还站着个同样丑的男人,是他儿子。 江念禾心里了然这就是县令的儿子,患有超雄综合症,在现代医学上,这类人往往伴随着冲动、暴力等特质。 那儿子看到江念禾,眼睛瞬间亮了,兴奋地搓着手:“爹,这个好看!比之前的都好看!” 江念禾扫了眼地窖,角落里蜷缩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女子。 更深处堆着几具白骨,显然是之前遇害的人。 她缓缓坐起身,脸上没了之前的惊慌,反而勾起一抹冷笑。 县令父子俩还以为她吓傻了,那儿子狞笑着扑过来:“小美人,别怕,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话音未落,江念禾突然起身,抬脚就踹在他的命根子上。 “嗷!”那儿子惨叫一声,捂着下面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县令吓了一跳,指着江念禾骂道:“你找死!” 江念禾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冰冷:“别急,下一个就是你。” 地窖里的女子们吓得尖叫,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 看着这个突然“反杀”的姑娘,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江念禾没理会她们,一步步走向县令,嘴角噙着笑:“采花大盗的‘花’,原来是给你儿子留的?你这县令当的,可真‘称职’啊。” 地窖里弥漫着腐朽的恶臭,那些堆叠的白骨刺痛了江念禾的眼。 县令、师爷、客栈老板、店小二,还有那个瘦高龅牙的县令儿子。 看到江念禾醒着,脸上的震惊还没褪去。 “你们这群畜生!”江念禾怒喝一声,眼里燃起滔天怒火。 不等他们反应,江念禾直接从空间摸出炸药包,点燃引线就扔了过去。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封闭的地窖里回荡,气浪掀翻了一切。 师爷和那些同流合污的虾兵蟹将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幸存的县令父子、老板和店小二被气浪掀倒在地,满脸惊恐地看着江念禾。 那些被囚禁的女子们吓得尖叫,有的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有的早已被折磨得麻木,眼神空洞。 “妖女!你到底是什么人?”客栈老板和店小二忍着剧痛,运起轻功就想往地窖口飞,逃他们的轻功在江湖上也算数得着的。 江念禾冷笑一声,从空间抽出早已备好的弓弩,瞄准两人的要害。 “咻!咻!” 两支箭破空而出,精准地射中他们的大腿根。 这是轻功发力的关键之处,两人顿时感觉腿一软。 从半空中摔了下来,捂着伤口惨叫。 “百步穿杨,如何呢?”江念禾掂了掂弓弩,语气冰冷,“想跑?问过我手里的箭了吗?” 县令的儿子有超雄综合症,本就暴戾。 此刻见势不妙,疯了一样朝江念禾扑来:“贱人!我要杀了你!” 江念禾侧身躲过,反手一弩射穿他的肩膀,动作干脆利落。 县令捂着流血的胸口,嘶吼道:“我是朝廷命官!你敢动我,朝廷不会放过你!老皇上更不会饶了你!” 江念禾嗤笑一声,弯弓搭箭,“咻”地一声射穿他的肩膀:“朝廷命官?就你这种残害百姓、圈禁女子的败类,也配提朝廷?” 她转头看向那些蜷缩在角落的女子。 将一把把刀和鞭子塞到她们手里,声音冷冽:“他们怎么对你们的,今天就怎么还回去。” 第76章 早啊,你们两个还活着呢 说着,她拿出药粉,弹指间撒在县令父子和老板、店小二身上。 四人顿时感觉喉咙发紧,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四肢也渐渐麻木。 只能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唯有眼睛还能瞪得滚圆,满是恐惧。 “是不是觉得我比你们还恶魔?”江念禾蹲下身,看着他们惊恐的眼神。 语气平淡,“你们错了。我这点手段,连你们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女子们起初还有些犹豫,但看着地上这些曾经折磨得她们生不如死的畜生。 想起自己被毁掉的人生,终于有人举起了鞭子,狠狠抽了下去。 “啪!” 一鞭落下,紧接着是第二鞭、第三鞭……其他人也跟着动了手。 哭声混着斥骂声,发泄着积压已久的怨恨。 有人打得太重,县令儿子眼看就要断气。 江念禾随手丢出一粒药丸。 砸进他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他的气息竟慢慢缓了过来,只是痛苦丝毫未减。 “别让他们死得太痛快。”江念禾站起身,看着这一幕,“他们欠你们的,得一点一点还。” 女子们明白了她的意思,下手时多了几分控制,专挑疼却不致命的地方打。看着仇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 她们眼中的麻木渐渐褪去,多了几分狠厉。 地窖里的惨叫和抽打声此起彼伏, 却再也没人觉得不忍比起这些畜生犯下的罪孽,这点报复,实在太轻了。 江念禾走到地窖口,望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光,眼神平静。 以暴制暴或许不对,但对这些早已泯灭人性的东西,仁慈才是最大的残忍。 江念禾看着地上几人痛苦挣扎的样子,指尖微动刚才救人时。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医术又精进了几分。 “既然醒着,就再‘治疗’一下吧。” 她从空间拿出一套简易的手术刀和针线,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直接划开他们被箭射中的伤口。 动作利落得像在处理牲畜。 爽啊,让她想起曾经的曾经那些杀猪的岁月! “唔!”几人疼得浑身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珠子布满红血丝,几乎要瞪出来。 江念禾用烈酒冲洗伤口,刺鼻的酒精让他们疼得弓起身子。 随后又用针线粗粝地缝合皮肤,针脚歪歪扭扭,却异常牢固。 最后,她撒上自己配的简易消炎药粉,那粉末接触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这药能让你们活久点,慢慢还债。”江念禾拍了拍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那些女子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向她的眼神里除了感激,又多了几分敬畏。 这个看似年轻的姑娘,手段竟如此狠绝,却也让她们第一次尝到了复仇的滋味。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颤抖着指向地窖深处:“那边……还有个洞……” 江念禾走过去,果然发现一个隐蔽的洞穴。 里面蜷缩着十几个少年,个个瘦得只剩皮包骨,身上布满新旧交织的伤痕,眼神怯懦又麻木显然也遭了毒手。 “是那个龅牙畜生干的,他男女通吃……”一个女子低声解释,声音里满是恨意。 江念禾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胸中怒火翻涌。 她揪起县令儿子的头发,将他拖到少年们面前:“就是他害了你们?” 少年们看着那张丑脸,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随即涌上刻骨的恨意。 “他欠你们的,也该还了。”江念禾 将一根木棍塞到最前面那个少年手里,“动手吧,像他对你们做的那样。” 起初,少年们还有些犹豫,但看着同伴身上的伤。 想起自己被囚禁折磨的日日夜夜,最瘦弱的那个少年终于举起木棍,狠狠砸了下去。 “砰!”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少年们轮番上前。 将积压的痛苦和愤怒全发泄在县令儿子身上。 他们的动作还很生涩,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瘦弱的身躯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江念禾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些少年和女子一样。 都被这地狱般的黑暗吞噬过,如今,该让他们亲手撕碎这黑暗了。 直到县令儿子被打得只剩一口气,江念禾才抬手制止:“留着他,让他每天都记着今天的疼。” 她转身走出洞穴,阳光刚好透过地窖口照进来,落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眼底的寒意。 这世间的恶,总要有人来清算。 江念禾从空间里拿出食物和伤药,分给那些男男女女。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她轻声说:“先把伤养好,活着才有希望。” 有人边吃边哭,说自己被折磨得早已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江念禾坐在他们中间,声音平静却有力量:“死太容易了,可那些害了你们的人,凭什么让你们用命去成全他们的痛快?活着,看着他们遭报应,看着自己重新站起来,才是最解气的。” 她给他们指了去处一处远离纷争的庄子,又留下几本基础的武功心法:“学点本事,以后谁也欺负不了你们。” 众人看着她坦荡的眼神,知道她是真心帮他们,再也忍不住,齐齐朝着江念禾跪下,泪水混着感激滚落:“多谢恩人!” 江念禾扶起他们,没再多说,转身运用瞬移回到了客栈。 地窖里的县令父子、老板和店小二,还在无尽的折磨中苟延残喘。 直到耗尽最后一丝气息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江念禾趁着众人收拾行李的空档,再次运用空间瞬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县令府外。 她从空间摸出迷药,捏在指尖轻轻一弹,药粉随风飘向守门的侍卫。 不过片刻,几个侍卫便晃了晃身子,瘫软在地。 江念禾推门而入,看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 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这里的一砖一瓦,怕是都沾着百姓的血汗。 她不再犹豫,催动空间之力,从正厅到后院,从库房到卧房。 但凡能看到的东西,全都被她收进空间。 一箱箱金银珠宝、一叠叠贪污来的银票、名贵的字画古董、上好的绸缎布料……甚至连库房里堆积如山的粮食,都没放过。 不过半个时辰,原本奢华的县令府就被搬得空空如也,连墙上挂着的画轴都被取了下来,地上干净得连一片碎瓷都没留下。 江念禾站在空荡荡的正厅中央。 看着空间里堆得满满当当的“收获”,心情大好。 这些本就是赃物,与其留在原地,不如归她所有,日后正好用来救助那些像地窖里一样受苦的人。 她拍了拍手,转身再次瞬移离开,似乎从未来过。 等后续有人发现县令府的异状时,只会以为是被仇家洗劫一空。 谁也想不到,这一切竟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更没人知道,这些东西早已进了江念禾的空间。 回到房间没多久,门外就传来敲门声,是江巧柔和易随风。 江念禾打开门,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阳光开朗地打招呼:“早啊,你们两个还活着呢?” 第77章 抱着她 江巧柔脸色一僵。 易随风则气得脸色铁青。 指着江念禾骂道:“你这种女人,一辈子都别想过上好日子!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 江念禾挑眉,笑得更灿烂了:“是吗?那可借你吉言了。不过我猜,你可能比我先应验哦。” 易随风的咒骂刚落,江念禾反手就甩了他两个耳光,“啪”“啪”两声脆响,打得他懵在原地。 “嘴巴这么臭,该好好洗洗。”江念禾拍了拍手,语气平淡。 江巧柔在一旁看得心头剧震。 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没失态。 她怎么也想不通。 江念禾明明该被县令父子掳走,怎么会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 这时,陆婉婷恰好路过,看到江念禾,当即尖叫出声:“你怎么还活着?!” 江念禾似笑非笑地瞥向她:“我为什么不能活着?难不成你盼着我死?” 陆婉婷被问得一噎,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她知道江巧柔暗中动了手脚,本以为江念禾必死无疑,可眼前的人不仅活着,还精神得很,这让她怎么不震惊? “我……我只是没想到……”陆婉婷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 “没想到我命大?”江念禾步步紧逼,“还是没想到,你和某些人合谋的事没成?” 陆婉婷脸色一白,慌忙后退:“你胡说什么!” 周围的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有人发现不对劲:“哎?客栈老板和店小二呢?” 话音刚落,就有官差匆匆跑来禀报:“不好了!县令不见了!县令府也被人搬空了!” 这下众人彻底炸开了锅老板、店小二、县令接连失踪,这也太蹊跷了!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这县城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江念禾坐在客栈院子里,手里拎着一只油滋滋的烤鸡,旁边还放着一坛烈酒,吃得满嘴流油,喝得酣畅淋漓。 耳边传来众人的议论声,有人说县令失踪怕是卷款跑路。 有人猜是遭了仇家报复,她却只淡淡瞥了一眼。 仰头又灌下一口酒,含糊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管他谁跑谁留。” 不远处的陆婉婷看得肺都要气炸了 她明明知道江巧柔要借县令的手除掉江念禾。 可眼下,江念禾活得比谁都潇洒,县令反倒没了踪影,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身着青色官袍、长着国字脸的男人走了进来,眉眼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严肃。 正是管辖这几个县城的州同知柳承业。 他是县令的直属上级,听闻此地出了变故,特意连夜赶过来。 柳承业扫过众人,声音沉稳:“诸位昨夜可都安全?有无见到县令大人或是客栈掌柜、店小二?” 江念禾见状,立刻放下烤鸡和酒坛。 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柳大人!昨夜有坏人想害我!我、我吓得梦游,不小心把他们的头都砍了……”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有掌柜和店小二,他们都是好人啊,之前还帮我端洗脚水,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柳承业皱起眉头。 显然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说法,尤其是听到“县令是好人”时,眼神微动。 正当江念禾哭得越发卖力时,一道清冷的身影突然走近。 沈鹤临没等她反应,伸手就将她打横抱起,动作干脆利落。 江念禾一脸懵逼,下意识地攥紧拳头就要砸过去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控制”? “别动。”沈鹤临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他转头看向柳承业,语气平静却有分量,“柳大人,她昨夜受了极大惊吓,神智还有些不清醒,方才说的话多有混乱,还望大人海涵。” 柳承业看着沈鹤临抱着人就要离开,又看了看江念禾那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沉吟片刻,终究没再多问,只道:“既如此,便先让她好好歇息。后续若有需要,还请诸位配合问询。” 沈鹤临微微颔首,抱着江念禾径直往客房走去。 被他圈在怀里的江念禾,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线。 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这个沈鹤临。 到底想干嘛。 沈鹤临抱着江念禾穿过客栈大堂,柳承业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什么。 心里不免多了几分考量,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憨厚稳重的模样,似乎只是寻常关切。 不远处,六皇子攥着扇子的手指泛白,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脚下忍不住狠狠跺了一下,看着那道抱着人的背影,眼神里满是不甘。他怎么就慢了一步? 霍铮也站在人群里。 望着沈鹤临清冷的侧脸和被他护在怀里的江念禾,莫名觉得两人的身影竟有些相配。一个冷冽如冰,一个明艳带刺。 偏偏站在一起时,又透着股说不出的和谐。 让他攥紧了拳头,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沈鹤临径直将江念禾抱回她的客房,刚进门,就低声开口:“你裙子后面有血,很淡。” 江念禾眼神骤然一厉,她明明已经处理干净了,怎么还会有痕迹? 沈鹤临将她轻轻放下,刚松开手,就被江念禾猛地按在墙角。 她抬手撑着墙面,将他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脸上褪去了方才的惊慌,换上一抹邪魅的笑,眼神里带着审视:“沈公子倒是眼尖,连我裙子后面有血都能注意到。” 她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气,混着少女特有的清甜,扑面而来。 沈鹤临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清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却依旧维持着镇定:“方才无意间看到的。” 沈鹤临被江念禾困在墙角,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气息。 听却还是先沉声提醒:“柳承业看着憨厚,实则心思极细,方才他看你的眼神带着探究,你往后行事得更小心些。” 江念禾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下颌线,语气带着笑意:“知道啦,沈公子真是贴心。” 她说着,又拍了拍他的脸,“你可真是个好人。” 两人离得极近,呼吸交缠,空气中的暧昧悄然升温。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霍铮站在门口,脸色瞬间变得极其不自然。他刚过来想问问江念禾情况。 就看到她把沈鹤临按在墙角,那副活脱脱“女流氓”的模样,让他耳根都跟着发烫。 第78章 觉得自己刁刁的 江念禾瞥见他,半点没觉得尴尬。 重生一世。 她早把前世的条条框框抛到了脑后,道德底线低得几乎没有。 她挑眉看向霍铮,语气凶巴巴的:“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我当着你的面亲他?” 沈鹤临的脸瞬间爆红,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清冷的气质瞬间破功。 江念禾见状,勾了勾唇,松开手转身就往屋里走。 留下沈鹤临和霍铮站在原地,一个脸色爆红,一个眼神复杂。 回到房间,江念禾重新拿起那把杀猪刀,在灯下“噌噌”地磨着。 刀刃反射的光映在她脸上。 她却笑得越发诡谲这些人,一个个都别想跑。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陆婉婷的声音。 她尖着嗓子怼道:“江念禾!你还有心思磨刀?县令和掌柜都不见了,指不定就是你搞的鬼!” 江念禾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开门,不等陆婉婷再说第二句。 挥刀就朝她头顶劈去,刀刃擦着她的发丝划过,几缕断发飘落在地。 “啊!”陆婉婷吓得尖叫,腿一软差点瘫倒。 陆景辞听到动静赶来,看到这一幕,立刻护在陆婉婷身前,对着江念禾怒斥:“江念禾!你疯了?还想伤人?” “伤人?” 江念禾掂了掂手里的刀,眼神冰冷,“我只是想让她看看,乱说话的下场。” 她说着,举刀就朝陆景辞的要害之地砍去,动作又快又狠。 陆景辞吓得脸色惨白,哪里还敢硬刚,连连后退,刚才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只剩下慌乱他可是亲眼见过这把刀砍人头的样子! 江念禾看着他怂了的模样,冷笑一声,收了刀:“下次再敢对我大吼大叫,就不是砍头发这么简单了。” 说完,她“砰”地一声关上门。 继续在屋里磨刀。 留下陆景辞和陆婉婷在门外,一个脸色铁青,一个浑身发抖。 客栈里的议论声就没停过。 有人压低声音说。 今早有人在城郊地窖发现了县令父子的尸体,死状惨不忍睹,连带着县令府的家丁、师爷,还有客栈老板和店小二。 全没了性命,而且县令府里的金银细软被掏得一干二净,连件像样的摆设都没剩下。 消息传得飞快,原本就不安的众人更是人心惶惶。 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眼神里满是惊惧,连吃饭都没了胃口。 江念禾却坐在院子里,照样啃着烤鸡、喝着小酒。 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早知道柳承业的底细这人表面是清廉正直的“寡大夫”。 实则最擅长借刀杀人、坐收渔利。如今县令一伙人死绝,财物失踪,柳承业必然会借着“查案”的由头。 把这一带控制起来,既想找出“凶手”和失踪的赃物。 也想趁机清除县令留下的残余势力。 想到这里,江念禾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柳承业打的算盘倒是精。 可惜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赃物早就进了她的空间,更算不到“凶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她漫不经心地抿了口酒,余光扫过客栈四周。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动静,但她能隐约察觉到,暗处多了不少陌生的气息。 连街口都多了几个看似闲逛、实则盯着客栈的汉子。 不用想,定是柳承业派来的人,把这地方悄悄包围了。 江念禾不动声色地放下酒坛,指尖在桌角轻轻敲了敲。 想瓮中捉鳖? 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当这个“鳖”。江念禾正坐在廊下嗑着瓜子。 看三果在给他剥瓜子,这孩子就是有眼色。 她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半点没受周遭人心惶惶的影响。 这时,柳承业带着两个随从走进客栈,脸上堆着温和的笑,先对着那些被囚禁过的女子温声安抚:“诸位姑娘受惊了,本县已派人处理后续事宜,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也会护送你们安全离开。” 他话说得恳切,可眼神却在不动声色地扫过众人。 尤其在提到“县令府财物失踪”时,目光特意在每个人脸上停顿明着是安抚,实则是想探探谁的反应不对劲,好找出拿走赃物的人。 江念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柳承业走到近前,故意提高声音,笑着对身边的少年说:“你们不知道,易随风公子可是个有福气的人,我之前就听说,有福气的人啊,不管什么好东西,最后都会自动跑到他手里呢。” 这话像是闲聊。 却精准地落在柳承业耳中。他脚步顿了顿。 眼神微不可察地瞟向不远处的易随风。 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他来之前就听说,这易随风还总被人说“福气重”。 难不成县令府的东西,真跟他有关? 江巧柔一听这话,顿时慌了。 脸色发白地拉了拉江念禾的衣袖,声音带着急意:“姐姐!你胡说什么呢?随风只是普通人,哪有什么特殊的福气!” 她握紧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江念禾这是故意的! 她明知道柳承业在查赃物,还把话题引到易随风身上,是想害他们! 江念禾却像没听见她的话,继续笑着:“我怎么会胡说?之前在县城里,就有人说易公子走到哪都能捡到好处,这不就是福气吗?” 易随风本就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叼叼的。 被江念禾这么一夸。 顿时忘了之前的不快,挺胸抬头,骄傲地扬起下巴:“那是自然!我天生就有好福气,不管什么好东西,最后肯定都会到我手里!” 柳承业看着易随风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又看了看江巧柔慌乱的神情。 心里的怀疑更深了。 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须,笑着对易随风说:“哦?易公子竟有这般福气?倒是少见。” “那是!”易随风越发得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江巧柔狠狠掐了一把,疼得他闭了嘴。 江念禾看着这一幕。 眼底藏着笑意。 柳承业本就觊觎县令的赃物。 如今被她这么一引导,定会把注意力放在易随风身上。 这对“福气组合”,也该替她挡挡风头了。 江巧柔看着易随风越吹越离谱,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手指死死绞着裙摆。 满心都是恐慌。 她怎么也想不通,前世能登上皇位的人,今生怎么会这么蠢? 第79章 去他府上搬空 不仅半点城府没有。 还被江念禾几句话激得忘了形,把自己的老底都快抖光了! 易随风却半点没察觉她的焦虑。 端起江念禾递过来的酒,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劲上涌,吹得更欢了:“你们不知道,想跟我好的女人能从这排到城门口!巧柔当初见了我,那也是一眼就喜欢上了,不管旁人怎么追她都没用!” 他瞥了眼脸色铁青的陆景辞,语气里满是炫耀:“就拿陆公子来说吧,整天围着巧柔转,可巧柔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眼里只有我!这就是福气,是命!” 陆景辞听得肺都要炸了,脸绿得像被泼了墨。 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当众羞辱过。 尤其是江巧柔还站在易随风身边,虽没说话,却也没反驳,这让他更觉得难堪。 江念禾托着下巴,在一旁添油加醋:“哇,易公子这么厉害啊?那之前有人说,县令府丢了好多金银珠宝,说不定就是被您的‘福气’吸到身边了呢?毕竟您说什么好东西都会到您手里嘛。” 这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刺到柳承业心里。 他原本还在观察,此刻眼神越来越深,落在易随风身上的目光带着审视, 甚至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 若这易随风真藏了赃物,不管他有没有福气,都得把东西交出来! 易随风被夸得晕头转向,竟没听出江念禾话里的陷阱,还得意地拍着胸脯:“那可说不准!说不定过两天,那些东西真就自己找过来了!” 江巧柔急得眼泪掉得更凶,想拉易随风的衣角。 却被他一把挥开:“你拉我干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 柳承业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眼底却没半点温度。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给随从递了个眼神看来,这“福气公子”。 就是突破口了。 江巧柔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里又急又怨,易随风现在根本羽翼未丰,前世本该投靠他的土匪,早就被江念禾杀得干干净净,既没了势力支撑,也没有大军主动拥护。 现在倒好,还被江念禾当枪使,在柳承业面前口无遮拦地吹牛! 她知道柳承业绝非善类。 那是个连同僚都能算计的狠角色,易随风这么招摇,万一被柳承业盯上,别说夺什么天下。 能不能活着离开都难说! 她一次次偷偷碰易随风的胳膊,想让他少说两句。 可易随风喝得酩酊大醉,不仅没领会,反而嫌她碍事。 挥开她的手继续吹嘘。 江巧柔只能在心里急得团团转,暗自乞求老天爷能护着易随风毕竟他是前世的帝王。 是有大造化的气运之子,总该有好运吧? 就在这时,柳承业忽然开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易公子谈吐不凡,倒让本县生出几分相见恨晚之意。不知公子可否移步到我府上一坐?也好让本县尽尽地主之谊。” 这话看似客气,实则是想把易随风单独带走问话。 江巧柔心里咯噔一下。 刚想替易随风推辞,就听江念禾抢先一步开口:“柳大人这提议好啊!易公子这么有福气,我也想跟着沾沾喜气呢!正好我也好奇大人府上是什么样子,不如我也跟着一起去?” 她这话一出,江家三兄弟江寒、江昀、江炎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三人本就厌烦江念禾,觉得她总是惹是生非,此刻见她又要凑这种热闹,更是满脸不耐。 江寒率先开口,语气带着训斥:“江念禾!你一个女子,跟着去柳大人府上像什么样子?安分待在客栈里!” 江昀也跟着附和:“就是!柳大人是要和易公子谈话,你去凑什么热闹?别到时候又惹出麻烦!” 江炎更是没好气:“之前的事还没平息,你就不能老实点?再瞎折腾,没人会帮你!”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满是气愤和嫌弃,显然没少受江念禾“折腾”的牵连。 江念禾却像没听见他们的话,眨了眨眼看向柳承业。 笑得一脸无辜:“柳大人,我跟着去不会添麻烦的,我就看看,保证不说话!” 柳承业看了看江念禾,又看了看满脸不情愿的江家三兄弟。 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带上江念禾也好,这姑娘看似疯癫,实则心思活络,说不定还能从她嘴里套出更多话。 他笑着点头:“无妨,多个人也热闹。易公子,江姑娘,那我们就走吧?” 易随风醉醺醺地应着:“走!正好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福气!” 江巧柔看着江念禾跟在易随风身边,心里又恨又急,却没任何办法只能盼着易随风的“气运”真能起作用。 别栽在柳承业手里。 江寒三人的训斥刚落,江念禾就挑眉转头。 眼神里满是不屑:“我去不去柳府,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是我爹还是我娘,轮得到你们管?” 这话像一把刀子,戳得江家三兄弟脸色涨红。江寒气得发抖:“我们是你哥哥!自然要管你!” “哥哥?”江念禾嗤笑一声,“当初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当哥哥的站出来?现在倒想起自己是我哥了?一群大傻逼。” 江昀被怼得语塞,强撑着说:“那时候是你自己做错事……” “我做错事?”江念禾往前一步,眼神凌厉,“我做错什么了?是错在没像江巧柔一样,跟你们虚与委蛇,还是错在没任由你们拿捏?” 她越说越气,抬手就想朝江寒脸上扇去,前世这三个哥哥,为了江巧柔,可没少帮着欺负她,这辈子她可没那么好的脾气忍气吞声。 江寒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手,又惊又怒:“你还敢动手?!” “动手怎么了?”江念禾梗着脖子,气势丝毫不输,“你们再敢多管闲事,我不仅动手,还要让你们尝尝被人追着打的滋味!” 江家三兄弟被她这副蛮不讲理又带着狠劲的样子噎住。 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早就知道江念禾变了,却没想到她现在这么泼辣,连哥哥都敢怼、敢打。 柳承业在一旁看得饶有兴致,没上前劝阻,反而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动气?江姑娘既然想去,便一起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江念禾瞪了江家三兄弟一眼。 没再纠缠,转身跟着柳承业和易随风往外走,留下江寒三人站在原地。 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江家三兄弟和江父江母哪里放心让江巧柔单独跟着去,毕竟他们向来把这宝贝女儿宠上天。 绝不容许她受半分委屈。江寒立刻开口:“巧柔也去,我们做家人的自然要跟着,免得有人又欺负她!” 说着,还狠狠瞪了江念禾一眼。江父江母也连连附和,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了上去。 第80章 粗俗的女人! 陆景辞看着江巧柔柔弱的模样。 心里更是放不下江念禾那性子泼辣又难缠。 指不定在柳府里怎么欺负人! 他也快步跟上,路过江念禾身边时,眼神恶狠狠的,像是在警告她不准乱来。 沈鹤临站在客栈门口,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终于到了柳承业的府邸,众人一眼望去,院子里青砖铺地,没有半点奢华装饰,连屋梁上的漆都有些斑驳,看起来格外简朴。 易随风刚进门就皱起了眉。 先前的嚣张气焰瞬间萎了大半,语气里满是嫌弃:“柳大人,您这府邸也太简朴了吧?连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跟我想象的差远了!”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把嫌弃写满了脸上。 柳承业的脸色僵了僵,强撑着笑:“为官当清廉,不必追求这些虚浮之物。” 江念禾心里门儿清这柳承业表面是清官,实则是个藏得极深的大贪官。 府里的简朴全是装出来的。 她立刻凑上前,满脸“真诚”地夸赞:“柳大人真是难得的好官!如今像您这样清廉正直、不慕虚荣的大人,真是太少了!住这样的府邸,反倒更显您的高风亮节!” 这话听得柳承业心里舒坦,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 可江家三兄弟却听得满脸鄙夷,江昀忍不住小声嘀咕:“真是没骨气,为了巴结人,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江寒和江炎也跟着点头,眼神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江念禾早就瞥见了他们的眼神,却半点不在意,反而故意放慢脚步。 跟在柳承业身边,时不时再补几句夸赞的话,引得柳承业对她越发和颜悦色。 等进了正厅,柳承业屏退下人,才话锋一转。 看向易随风,语气带着试探:“易公子,不知公子近日有没有听说什么异常动静?或是见过可疑之人?” 易随风还没从“府邸简朴”的落差里缓过来,被这么一问,顿时有些懵。 下意识地看向江巧柔。 江巧柔心里一紧,连忙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 可易随风喝了酒,脑子本就不清醒,张了张嘴竟想胡编乱造,急得江巧柔手心都冒了汗。 易随风醉得脑子发昏,被柳承业一问,更是口无遮拦地胡扯:“还能有啥异常?肯定是他们没福气,把气运全转到我身上了!你看我现在,走到哪都顺风顺水,那些金银珠宝说不定也是被我的福气吸过来了,就是还没找到罢了!” 他拍着胸脯,说得煞有介事,完全没注意到柳承业眼底越来越浓的冷意。 江念禾在一旁听着,忽然捂着肚子,皱着眉嚷嚷起来:“哎哟,不行了,我得去拉屎!” 这话又粗又直白,江家三兄弟瞬间皱紧眉头。 江寒忍不住骂道:“江念禾!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在柳大人府里说这种话,简直粗俗不堪!” “粗俗怎么了?” 江念禾梗着脖子怼回去,“管天管地,还能管得着我拉屎放屁?难不成你们想跟着我去茅房盯着?” 江家三兄弟被噎得说不出话。 气得脸都红了,柳承业也有些尴尬,只能挥挥手:“府里茅房在东侧,你自去吧。” 江念禾得了准话,转身就往外走,刚拐过墙角,就直接启动瞬移,瞬间出现在柳承业府的库房附近。她对金银珠宝的气息本就敏感。 隔着老远就察觉到库房里藏着不少好东西。 几个看守库房的侍卫刚想上前盘问,就被江念禾甩出的迷药粉迷晕,软倒在地。 她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堆得满满当当的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县令府丢失的金银珠宝。 还有不少成色极好的玉器、字画,甚至还有三箱沉甸甸的银子,显然是柳承业早就暗中截胡,藏在自己府里的赃物。 “果然是个大贪官。”江念禾冷笑一声,直接催动空间之力,将库房里的东西一扫而空。 连个铜钱都没留下。 原本塞满赃物的库房,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空箱子散落在地上。 她拍了拍手,确认没遗漏任何东西,才再次瞬移到茅房附近,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往正厅走。 此时正厅里,易随风还在胡吹乱侃。 江巧柔急得满头大汗,江家三兄弟满脸不耐。 柳承业则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从易随风嘴里套出更多话。 江念禾一进门,就故意揉着肚子:“舒服了!柳大人府上的茅房都比别处干净,果然是清官府邸!” 江家三兄弟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她计较,柳承业也没多想,只当她真去了茅房,继续对着易随风旁敲侧击。 没人知道,他们藏得严严实实的赃物,早已成了江念禾空间里的“战利品”。 柳承业耐着性子问了易随风半天,可对方除了吹嘘自己的“福气”,就是胡扯些不着边际的话。 半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狠狠一甩袖子,脸色沉了下来,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江巧柔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对着柳承业屈膝行礼。 声音带着急切:“柳大人息怒!随风他只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县令府的事他是真的不知道,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她说着,还不停给易随风使眼色,盼着他别再乱说话。 可易随风根本没领会她的意思,反而觉得江巧柔扫了他的面子,皱着眉不满地嚷嚷:“巧柔你怎么回事?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只是懒得说!你忘了我有多厉害?之前那么多麻烦事,不都是靠我的福气解决的?” 他越说越得意,又开始吹嘘自己之前“摆平”过多少事,全然没注意到柳承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叫喊声。 几个下人慌慌张张地冲进正厅,脸色惨白地跪在地:“大人!不好了!库房……库房里的东西全丢了!” 柳承业猛地站起身,眼神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他藏在库房里的赃物怎么会丢? 府里守卫森严,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第81章 回旋镖,懂吗? 厅里众人也都愣住了,江巧柔更是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向江念禾。 而江念禾却像是没听见这惊天消息,捂着肚子皱着眉,一脸难受地嚷嚷:“哎哟,怎么回事啊?刚拉完,怎么又想放屁了?不行不行,我还得再去趟茅房,不然等会儿放出来熏着大家可就不好了!” 她这话粗俗又直白,故意说得大声。 瞬间打破了厅里的紧张气氛。 江家三兄弟听得脸色铁青,江寒忍不住呵斥:“江念禾!你能不能顾及点场合?在这说这种话,简直不知羞耻!” “羞耻能当饭吃吗?”江念禾翻了个白眼,捂着肚子就往外走,“我拉屎放屁是生理需求。” “有种你们别拉屎放屁。让我看到我就给你们缝上!” 江家人:…… 江念禾躲在柳府花园的假山后。 手里搓着一团墨绿色的药草丸子。这是她用几种特殊草药配的“放屁丸”,捏碎后会散出跟真屁一模一样的臭味,还能刺激肠胃。 让人控制不住想排气,更想新陈代谢。 她边搓边偷笑,眼神扫向不远处正围着说话的江家人,眼底满是狡黠。 等丸子搓得差不多,她趁没人注意,悄悄绕到众人身后,手指一弹,几枚小丸子就精准落在江父、江母、江家三兄弟,还有江巧柔、易随风和陆景辞的衣摆上。 丸子一碰到布料就悄悄化开,散出无形的气味,只有江念禾自己知道这“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会炸。 做完这一切,她刚直起身,就对上一道清冷的目光,沈鹤临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正看着她手里的药草。 江念禾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立刻收起坏笑,冲他裂开嘴,露出个纯良无辜的笑,还眨了眨眼睛,像个恶作剧得逞后装乖的小孩。 沈鹤临的喉结轻滚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隐入了旁边的树荫里。 江念禾松了口气,转头就撞见陆景辞怒气冲冲的脸。“江念禾!你刚才在搞什么鬼?” 陆景辞想起刚才被她骂的事。 火气又上来了,“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想娶你这种粗俗不堪的女人!娶了你,简直是丢尽我的脸!” “哦?”江念禾挑眉,语气带着嘲讽,“你当初想娶我,不就是为了讨好江巧柔,想借我们江家的势吗?现在倒好,没当成上门女婿,还反过来嫌我粗俗?陆景辞,你就是江巧柔身边的一条狗,她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还好我当初把你休了,不然才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她说话时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疯癫又张扬的美, 精神状态看似“异常”。 却透着股破釜沉舟的爽快。 陆景辞被她怼得哑口无言,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你……”陆景辞气得发抖,刚想发作。 就听旁边传来“噗”的一声巨响,还带着刺鼻的臭味。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江父捂着肚子,脸色涨红,一脸窘迫:“对不住……对不住……我肠胃不好,忍不住……” 话刚说完,又是一连串的屁声,臭得周围人都下意识往后退。 江母刚想抱怨,自己肚子也突然咕咕叫,紧接着也控制不住地放起屁来,声音又响又臭。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江寒、江昀、江炎三兄弟也接连中招,此起彼伏的屁声在花园里响起,夹杂着他们尴尬的咳嗽声。 裴澜、雷珊、柳菱站在一旁,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手里的帕子都快捏烂了。 平时在外面人模狗样的江家男人,怎么突然在柳府里当众放起屁来?这也太丢人了! 江巧柔捂着鼻子,皱着眉往旁边躲。 生怕被臭味沾到。 易随风更是夸张地捏住鼻子。 嚷嚷着:“什么味儿啊!也太臭了!你们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只有江念禾蹲在假山边,捂着嘴偷偷笑她配的药不仅臭 还能让人短时间内不停排气。 就是要让这些平时装模作样的人,好好丢一次脸! 陆景辞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又闻着刺鼻的臭味。 只觉得一阵恶心,刚想远离,自己的肚子也突然疼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响亮的屁就放了出来。 “噗!” 陆景辞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念禾笑得更欢了,冲着他喊:“陆公子,你这屁声够响亮啊!看来我的‘好东西’,你也尝到了!” 陆景辞这才反应过来是江念禾搞的鬼,气得想冲上去找她算账。 可肚子里的气却一阵接一阵,根本控制不住,只能捂着肚子,在众人异样的目光里,狼狈地往茅房跑。 花园里的屁声还在继续,江家人的脸都快丢尽了。 只有江念禾,笑得眉眼弯弯,心情好得不得了。 江巧柔和易随风还在一旁捂着鼻子看热闹,下一秒肚子就突然传来一阵绞痛,紧接着“噗噗”的屁声就停不下来。 江巧柔的脸瞬间白了她平时最在意形象,如今在柳府这种场合当众放屁,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只觉得自己的脸面全丢光了,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易随风更是又气又窘,一边忍不住放屁,一边嚷嚷着:“怎么回事!我怎么也……不行了,我得去茅房!” 两人手忙脚乱地往茅房跑,路过江念禾身边时,还被她拦了下来。 江念禾晃了晃手里的香帕,笑得一脸戏谑:“哟,这不是嫌弃我粗俗的江姑娘和易公子吗?怎么现在自己也‘粗俗’起来了?刚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她故意加重“粗俗”两个字,气得江巧柔浑身发抖, 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肚子里的绞痛越来越厉害,只能咬着牙往茅房冲。 “你们也别怨别人,”江念禾对着他们的背影喊,“这叫回旋镖!平时怎么对别人的,最后都会落到自己身上!你们自己不是个东西,才会遭这种报应!” 第82章 栽赃陆婉婷 说完,她从空间里拿出两条熏了香薰的手帕。 快步走到沈鹤临面前,递了一条过去:“这帕子香,捂着鼻子能好受点。” 她给他帕子当然是有预谋的。 只因…… 她发现了这男人教的内力非常有用。 沈鹤临看着她递过来的手帕,上面带着淡淡的兰花香,与周围的臭味形成鲜明对比。 他接过手帕,轻轻捂在鼻子上,清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暖意,低声说了句:“多谢。” 这时,六皇子和霍铮也闻讯赶来,刚进花园就被一股刺鼻的臭味熏得后退半步。 连忙捂住鼻子。“这……这是什么味儿啊?也太臭了!” 六皇子皱着眉,看向不远处不停往茅房跑的江家人,满脸震惊,“他们这是怎么了?集体闹肚子?” 霍铮也一脸疑惑,目光扫过站在香帕旁、神色自若的江念禾。 又看了看捂着鼻子的沈鹤临,心里隐约有了猜测,这多半又是江念禾搞的鬼。 而另一边的柳承业,正因为库房失窃的事急得团团转。 刚想让人去叫江家人问话,就看到江父、江母、江家三兄弟,还有江巧柔、易随风、陆景辞,一个个捂着肚子、神色狼狈地往茅房跑,队伍排得长长的。 他看着自家那几间简陋的茅房。 心里满是疑惑他家茅房平时除了下人根本没人用,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受欢迎”? 而且……怎么隐约还能闻到茅房方向飘来的臭味? 他皱着眉,刚想让人去看看,就见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大人!不好了!茅房那边……臭得实在太厉害,下人们都不敢靠近了!” 柳承业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库房丢了东西。 江家人又在府里闹这么一出,今天简直是倒霉透顶! 他狠狠跺了跺脚,只能先让人去处理茅房的事,至于查贼和问案,只能暂时先放一放。 江念禾站在远处,看着柳承业气急败坏的样子。 又看了看茅房那边排起的长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她晃了晃手里的香帕,对着沈鹤临说:“你看,这出戏是不是比听易随风吹牛有意思多了?” 沈鹤临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清冷的嘴角也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点了点头:“确实有意思。” 江家人、陆景辞、易随风一行人在茅房里折腾了半天。 最后直接把柳承业家的茅房给拉堵了。秽物溢出,臭味顺着风飘得满府都是,下人们捂着鼻子清理。 个个面露难色。 活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能“造”的一群人。 陆景辞从茅房出来。 脸色惨白,刚缓过劲就指着江念禾的方向怒吼:“肯定是江念禾搞的鬼!除了她,没人会这么阴损!” 陆婉婷也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跑到柳承业面前。 哭哭啼啼地告状:“柳大人!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肯定是江念禾的阴谋!她之前就借口去茅房,说不定就是趁那时候把您库房的东西搬空了!她就是个贼!” 江念禾听到这话,眉头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心里暗笑。 这陆婉婷倒是歪打正着,差点就摸到真相了。 她立刻走上前,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对着柳承业辩解:“柳大人,您可别听她胡说!刚才去茅房的又不止我一个,江家那老不死的还有易随风他们都去了,怎么就认定是我?难不成他们也有嫌疑?” 陆婉婷急得跳脚:“你不一样!你去茅房的时间最长,肯定是你趁那时候偷东西!” “我那是闹肚子,总不能硬憋着吧?” 江念禾说着,话锋一转,眼神不经意扫过厅里的大理石柱子,“再说了,柳大人库房丢了东西,说不定是府里有内鬼,或者……是有人早就盯着您的东西,故意栽赃给我呢?” 她话音刚落,一个下人就慌慌张张地冲进来。 脸色比之前丢了库房还难看:“大人!不好了!正厅那几根大理石柱子……柱子里的黄金全被人抠走了!柱子都被凿得一片狼藉!” 柳承业浑身一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上。 那几根大理石柱子是他特意找人打造的。 里面藏着这些年贪来的大半黄金,本以为藏得天衣无缝,怎么会被人发现?! 江念禾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无辜模样。 还故意对着柳承业说:“柳大人,您看,这偷黄金的人手段这么狠,肯定是早有预谋。陆小姐一口咬定是我偷了库房的东西,现在黄金又丢了,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毕竟她刚才那么肯定是我做的,未免太反常了。” 柳承业本就又急又怒,被江念禾这么一引导。 看向陆婉婷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丢失的黄金和赃物,哪里还顾得上分辨,只觉得眼前的人个个都有嫌疑。 “把陆小姐看好!”柳承业咬着牙下令,“还有江家人,没查清楚之前,谁也不准离开府!” 陆婉婷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摆手:“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柳大人您别听江念禾胡说!” 可柳承业根本没心思听她辩解,只捂着胸口,气得浑身发抖。 而江家众人还在茅房附近不停排泄,一个个狼狈不堪,根本顾不上这边的混乱。 江念禾站在一旁,看着柳承业气急败坏的样子。 又看了看惊慌失措的陆婉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柳承业藏得最深的黄金没了。 还把怀疑对象引到了别人身上。 府里一片混乱,柳承业瘫在地上气得失神。 下人们忙着看守陆婉婷和江家人,没人注意到江念禾悄悄溜出了人群。她趁着这股乱劲,绕到柳承业的卧房外,撬开门锁溜了进去,陆婉婷既然敢冤枉她,那她就给柳承业再添点“乐子”。 在卧房的衣柜深处,江念禾果然翻到了柳承业藏着的贴身衣物,其中一条裤衩格外扎眼,上面绣着两只圆滚滚的小猫。 猫脸正好对着屁股蛋的位置,不过前面的兜却很小,小小的也很可爱呢。 还绣着呲牙咧嘴的笑脸,连猫胡子都缝得清清楚楚。 配上柳承业平时那副严肃正经的模样,简直鬼畜得不行。 “没想到还有这癖好。” 江念禾憋笑着把裤衩塞进怀里,转身往外走。 刚出门就撞见了捂着鼻子、一脸嫌恶的陆婉婷。 她故意往前一撞,捂着鼻子夸张地喊:“哎哟!陆婉婷,你身上怎么这么臭啊?刚从茅房出来都不洗洗吗?” 第83章 小花猫内裤,陆婉婷偷的! 陆婉婷被撞得一个趔趄,正想发火,却没注意到江念禾手一扬。 那条绣着小猫的裤衩就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她的衣摆里。 牢牢粘在了她的后腰上。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六皇子看在眼里。他握着扇子的手指紧了紧。 眼神里的病娇意味更浓,嘴角却勾起一抹变态的笑。 江念禾这副狡黠又带点狠劲的样子,太有趣啦! 看到江念禾给沈鹤临递香帕,却没给自己,他又忍不住小声埋怨:“死鬼,有好东西都不知道给我,眼里就只有别人。” 语气醋意却藏都藏不住。 江念禾听到声音转头,正好对上他幽怨的眼神,挑了挑眉:“六皇子,我这儿有个好东西,你要不要?” 六皇子看着她眼底的坏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摆手:“不要不要!你准没好事!” “切,胆子这么小。”江念禾翻了个白眼,故意晃了晃空着的手,“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呢,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 六皇子被她激得牙痒痒,却又忍不住心动哪怕知道她的“惊喜”多半是恶作剧,他也还是想接。 这种又爱又恨的感觉,让他抓心挠肝,却又舍不得放手。 只能咬着牙,看着江念禾转身走向沈鹤临,手里的扇子扇得更快了,眼底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 而另一边的陆婉婷,还不知道自己后腰上挂着柳承业的“私密裤衩”。 正忙着跟柳承业辩解,完全没察觉周围下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毕竟谁也没见过,一个大家闺秀的后腰上,会露出一截绣着小猫笑脸的布料。 柳承业身边几个贴身下人,早就知道自家大人私下里的癖好,也见过那条绣着小猫的裤衩。 此刻他们瞥见陆婉婷后腰露出的布料,眼睛瞬间瞪圆。 脸色变得极其怪异那图案、那针脚,分明就是大人藏得严严实实的那条! 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直接开口。 最后还是伺候柳承业最久的老仆,硬着头皮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禀报:“大人……您、您那条绣猫的内裳,好像在陆小姐身上……” 柳承业原本还在气头上,听到这话,脸色“唰”地变了。 猛地转头看向陆婉婷的后腰果然看到一截熟悉的布料,上面那只呲牙笑的小猫,他再熟悉不过! 而陆婉婷还在捂着肚子。 咬牙切齿地骂江念禾:“肯定是江念禾!她不仅偷了东西,还故意给我们下药,让我们出丑!柳大人您一定要把她抓起来,好好治她的罪!” 她说着,眼睛里满是怒火,完全没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后腰上。 “陆小姐!”柳承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指着她的后腰,“你看看你身上是什么东西!” 陆婉婷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往后摸,指尖碰到一片柔软的布料。 疑惑地拽了出来赫然是那条绣着小猫笑脸的裤衩! “啊!这是什么东西?!”陆婉婷吓得手一抖。 差点把裤衩扔出去,脸色瞬间惨白,“谁、谁把这东西挂我身上的?也太恶心了吧!这主人什么品味啊,绣这么丑的猫,还缝在这种地方!” 她一边嫌恶地甩着裤衩,一边不停抱怨, 完全没注意到柳承业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 浑身都在发抖那可是他最宝贝的内裳,平时连下人都不准碰,现在不仅被人偷了。 还被陆婉婷当众嫌弃“没品味”“恶心”,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够了!”柳承业猛地怒吼一声,指着陆婉婷。 气得声音都在发颤,“你竟敢……竟敢如此侮辱本官!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陆婉婷被他的反应吓懵了,举着裤衩不知所措:“柳大人!我没有侮辱您啊!是这裤衩太恶心了……” “这是本官的内裳!”柳承业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了。 下人们憋着想笑又不敢笑。 江家人也忘了排泄的窘迫。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陆婉婷手里的裤衩原来柳大人这副正经模样,私下里竟喜欢这种东西? 陆婉婷更是如遭雷击,手里的裤衩“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看着柳承业,又看了看地上的裤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尖叫一声:“啊!”捂着眼睛就想跑。 可柳承业哪里会让她走。 下令把她牢牢按住,眼神里满是狠厉:“你不仅私藏本官的衣物,还当众诋毁,今天这事,你别想就这么算了!” 躲在人群后的江念禾看着这一幕,捂着嘴偷偷笑柳承业的癖好曝光。 陆婉婷又被当成了“贼”。 这出戏可比她预想的还要精彩。 她悄悄退到沈鹤临身边,小声说:“沈公子,你看,这陆小姐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鹤临看着她眼底的笑意。 清冷的嘴角也微微上扬,点了点头:“确实。” 而不远处的六皇子,看着江念禾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眼底的病娇和宠溺更浓了。 她总能想出这么多有意思的法子,真是越来越让他喜欢了!他最喜欢和有病的人待在一块儿了! 陆婉婷看着柳承业那双满是怀疑与怒火的眼睛。 彻底慌了神,手里的裤衩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声音发颤地解释:“柳大人!真的不是我!是有人故意把这东西塞给我的!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您的……” 她越说越急,眼泪都快掉下来。 可柳承业此刻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癖好被曝光、宝贝内裳被嫌弃的屈辱,哪里听得进她的辩解。 江念禾在一旁适时添油加醋,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周围人都听见:“柳大人,您看陆小姐刚才一口咬定是我偷了东西,现在又说不清这裤衩怎么来的,说不定……她早就知道您的‘小爱好’,故意偷了您的东西,还想栽赃给我呢?” 这话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柳承业的怒火。 他本就对陆婉婷之前的告状心存疑虑,现在又被江念禾这么一引导,看向陆婉婷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够了!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第84章 被关了起来 柳承业忍无可忍,对着下人怒喝:“把她给我绑起来!关进柴房,没我的命令,不准放她出来!” 两个下人立刻上前,拿出绳子就往陆婉婷身上捆。 陆婉婷又气又怕,挣扎着尖叫:“你凭什么绑我!是江念禾搞的鬼!是她陷害我!江念禾你这个搅屎棍,我不会放过你的!” 江念禾闻言,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走上前。 故意用帕子扇了扇风,语气带着嘲讽:“搅屎棍?陆小姐,你还是先想想自己身上的臭味吧。刚才在茅房里排那么欢,现在还好意思说别人?要说搅屎棍,你哥哥陆景辞,还有江巧柔、易随风他们,可比我称职多了,毕竟他们可是把柳大人的茅房都给拉堵了。” “你你你……” 陆婉婷被怼得说不出话,气得眼睛瞪得溜圆,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下人拖走,嘴里还在不停骂着江念禾,声音越来越远。 柳承业看着陆婉婷被拖走,又看了看地上那条绣着猫的裤衩。 只觉得一阵头疼,胸口的火气还没下去。 又想起丢失的库房赃物和大理石里的黄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捂着胸口连连咳嗽。 江念禾站在一旁,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冷笑。陆婉婷被关,柳承业心神不宁,接下来,该轮到江巧柔和易随风了。 陆景辞扶着墙,脸色惨白地从茅房方向挪过来。 双腿还在发软刚才拉得太狠。 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还时不时蹦出个响屁,臭味跟着他飘了一路。 连柳承业都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差点没被熏得背过气去。 他刚缓过劲,就看到下人正押着挣扎的陆婉婷往柴房走。 顿时急了,踉跄着冲上去:“柳大人!这是干什么?您为什么要绑婉婷?!” 易随风也懵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盯着被押走的陆婉婷。 在他潜意识里。 只要是漂亮女人,就该围着他转,陆婉婷之前对他也算殷勤,他早就默认这是“自己的女人”。 如今见她被绑,一时没反应过来。 柳承业看着陆景辞那副狼狈样。 又闻着他身上散不去的臭味,脸色更差,没好气地开口:“你妹妹是偷我东西的幕后黑手!她不仅私藏我的贴身内裤,还敢当众诋毁,不是她是谁?” “什么?!”陆景辞和易随风异口同声地惊呼,眼睛都瞪圆了偷内裤?还是柳承业的?这也太荒唐了! 刚从茅房出来的陆母听到这话。 更是吓得差点栽倒。 连忙扑到柳承业面前,哭着求情:“柳大人!这绝对是误会啊!婉婷是个姑娘家,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她平时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怎么会偷您的东西?您一定是弄错了!”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 会去偷一个男人的贴身衣物,还被当成了幕后黑手。 柳承业被她哭得心烦,指着地上那条还没清理的绣猫内裤,声音冰冷:“误会?那你倒是说说,我的内裤怎么会在她身上?难不成是我自己塞给她的?” 陆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条绣着呲牙小猫的内裤。 脸色瞬间白了,张了张嘴。 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内裤是真的,在女儿身上也是真的,这让她怎么辩解? 陆景辞也看到了那条内裤。 又想起之前陆婉婷一口咬定是江念禾偷东西,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易随风更是挠着头,一脸茫然:“不是……偷内裤干什么啊?柳大人您的内裤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话一出,柳承业的脸瞬间黑得能滴墨,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这蠢货!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念禾躲在人群后,看着陆家人慌乱的样子。 眼底藏着笑意柳承业的怒火、陆家人的怀疑。 现在,就等着看这出戏,怎么越演越热闹。柳承业被陆家人的辩解吵得脑仁疼,再闻着满院子散不去的臭味,怒火直往天灵盖冲。 江念禾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 故意提高声音:“大家可都听见了,是柳大人亲自发现陆小姐身上藏着他的内裤,这总不能有假吧?再说了,好端端的谁会偷别人的贴身衣物,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江念禾!你给我闭嘴!”陆景辞气得发抖,指着江念禾的鼻子怒斥。 若不是她在一旁煽风点火,婉婷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陆父陆母和陆老夫人也跟着帮腔,对着江念禾破口大骂:“你这个搅屎棍!肯定是你故意陷害婉婷,还迷惑柳大人!不然柳大人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抓我们家婉婷!” “就是!你这个扫把星,走到哪都惹事,我们婉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江念禾身上。 江念禾却半点不生气,只抱着胳膊冷笑,看着他们像跳梁小丑一样乱蹦。 江巧柔站在人群里,心里却慌得厉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她和陆婉婷都计划好了,要把脏水泼到江念禾身上。 让江念禾背偷东西的锅,可现在不仅没成。 反而把陆婉婷自己搭进去了! 她攥紧拳头,眼底满是厌恶和不耐烦。 陆婉婷也太蠢了。 连栽赃都不会,还被人抓住这么大的把柄,简直是个废物! 她心里虽怨,却还是得装出担忧的样子。 上前对着柳承业屈膝:“柳大人,婉婷妹妹平时性子是急了点,但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您再好好查查,说不定真的是误会……” “误会?”柳承业猛地打断她,脸色铁青,“本官的内裤在她身上,库房的东西丢了她第一个跳出来指认别人,这也是误会?” 他现在被这一群人吵得头都大了,再加上满院子的臭味,只想赶紧把这些人赶走,“都给我闭嘴!” 柳承业对着下人大吼:“把他们都赶出去!有多远滚多远!陆婉婷关在柴房,什么时候吐出赃物,什么时候再谈别的!” 下人们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推搡陆家人。 陆父陆母还想再求情,却被柳承业冰冷的眼神吓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关起来,自己则被下人连推带搡地赶出柳府。 第85章 姑姑,有人进了你的房间 江巧柔和易随风也被一并赶了出去。 易随风还在嘟囔着“怎么就赶我们走”,江巧柔却没心思理他。 只想着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陆婉婷被抓,柳承业肯定还会继续查,万一查到她头上怎么办? 江念禾看着众人狼狈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柳承业气冲冲回房的样子。 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陆婉婷被关,江巧柔心慌,柳承业自顾不暇,接下来,她就能安心处理剩下的事了。 江巧柔被赶出柳府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回头看向柳府方向时,正好撞见江念禾坐在石阶上看热闹的模样她手里还搓着一团棕褐色的东西,黏糊糊的像屎一样。 正是之前让人腹泻放屁的“伸腿瞪眼丸”。 江巧柔胃里一阵翻腾,又怕又恨地瞪了江念禾一眼,才拉着还在发懵的易随风匆匆离开。 江念禾没理会她的目光。 等众人都走得差不多。 才拍了拍手,悠哉悠哉地回了客栈。刚进客栈院子,就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拉住了衣角。 是大嫂的女儿大妞。 她仰着小脸,软软糯糯地叫了声“姑姑”,又警惕地左看右看,确定没人注意后,才凑到江念禾耳边小声说:“姑姑……刚才有人进我房间了,我看到一个黑影……” 江念禾心里一动,刚想追问,就听见江母的声音传来:“大妞!你跟她凑那么近干什么?” 江母快步走过来,一把拉开大妞,眼神里满是嫌弃地看向江念禾,语气虽算文雅,却字字带刺:“女孩子家要懂规矩,别总跟不三不四的人待在一起,学坏了可就完了。” 她说着,还特意把大妞往江巧柔身边推了推,“要学也得跟你巧柔姑姑学,人家知书达理,哪像有些人,整天惹是生非,满身恶习。” 裴澜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 眼睛也红了。 她知道江母向来偏心江巧柔,可也不能这么当着孩子的面诋毁江念禾。 还说自己的女儿学坏! 可她性子软弱,敢怒不敢言,只能红着眼圈把大妞拉到自己身边。 大妞被江母说得脸通红。 委屈地低下头,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只是想告诉姑姑有人进她房间了,为什么奶奶要骂她,还要说姑姑坏话? 江念禾看着大妞委屈的样子。 又听着江母阴阳怪气的话,冷笑一声:“江母,大妞只是跟我说句话,怎么就成学坏了?倒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骂孩子,这就是你说的‘规矩’?” “你还敢顶嘴!” 江母气得发抖,“若不是你整天疯疯癫癫,大妞能跟你凑近乎?我看你就是故意带坏她!” “带坏她?”江念禾挑眉,看向躲在裴澜身后的大妞,声音放软了些,“大妞,你告诉姑姑,姑姑有没有带坏你?” 大妞抬起头,看着江念禾,又看了看怒气冲冲的江母,小声却坚定地说:“没有……姑姑是好人,刚才有人进我房间,我怕……”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母打断:“你闭嘴!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肯定是你看错了!” 江念禾看着江母蛮不讲理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大妞有没有看错,去她房间看看就知道了。若是真有人进去过,你现在拦着,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江母被她怼得说不出话,只能恨恨地瞪着她。 裴澜连忙打圆场:“娘,念禾说得对,我们去看看大妞房间吧,万一真有什么事……” 江母虽不情愿,却也没理由再拦着。 众人跟着大妞来到她的房间,果然看到床上的布娃娃被扔在地上,枕头也歪歪斜斜的,明显有人动过的痕迹。 大妞性子忠厚,没懂江母话里的弯弯绕。 只记得刚才在房间看到的黑影,又小声跟江念禾补充:“姑姑,我真的看到了,那个黑影上面有灰……” 这话像火上浇油,江母的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指着大妞的手都在抖:“你这孩子!怎么还跟着她胡说!分明就是看错了,再敢乱说话,我撕烂你的嘴!” 江念禾立刻挡在大妞身前,眼神冷得像冰:“你凶孩子算什么本事?大妞实话实说,倒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骂她,还颠倒黑白护着外人,你们才是骨子里的坏胚子!我就算坏,也是跟你们江家学的学你们偏心眼,学你们捧高踩低,学你们为了利益连亲人都害!” “你你你……” 江母被这番话怼得气血翻涌,眼前一黑,差点直挺挺地倒下去。 江父连忙伸手扶住她,对着江念禾怒声呵斥:“江念禾!你怎么跟你娘说话的?快给你娘道歉!” “道歉?”江念禾嗤笑一声,对着江父扮了个鬼脸,还故意竖了个中指,“我没把她气晕过去,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就在这时,江巧柔扶着墙走了过来她刚才在柳府拉得虚脱,脸色惨白如纸。 却还强撑着装柔弱,声音轻飘飘的:“娘,您别气了,大妞年纪小,说不定真是看错了,小孩子眼神不准也是常事。” 她说着,还蹲下身,想摸大妞的头,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大妞不怕,巧柔姑姑相信你不是故意乱说的,就是光线暗,看错了而已,对不对?” 可大妞看到她这副样子,却像见了猫的老鼠,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往江念禾身后躲。 小手紧紧攥着江念禾的衣角。眼睛里满是害怕。 她偷偷看到江巧柔眼神狠得吓人,跟现在这副柔弱模样完全不一样。 她心里早就怵得慌。 江巧柔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却还是强撑着柔声问:“大妞怎么了?是不是怕生呀?” 江念禾把大妞往身后护得更紧,语气带着嘲讽:“江巧柔,你就别装了,大妞怕不怕你,你心里没数吗?你在她面前演柔弱给谁看?还是说,你怕她再说出什么你不想听的话?” 江巧柔被戳中心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却很快又恢复柔弱模样,对着江父江母委屈道:“爹娘,我真的只是想安慰大妞,没想到……没想到姐姐会这么说我……” 江母缓过一口气,立刻帮腔:“巧柔,你别理她!她就是见不得你好!大妞,你跟巧柔姑姑道歉,说你看错了!” 第86章 想给姑姑跑腿 大妞吓得眼圈都红了。 却咬着唇。不肯说话她明明没看错,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她撒谎? 江念禾感受到怀里小身子的颤抖,拍了拍她的背,对着江家人冷声道:“你们要是再逼大妞,我不介意把你们江家那些龌龊事,全抖给柳大人听听!” 江父江母脸色一变,再也不敢逼大妞。江巧柔看着江念禾护着大妞的样子。 又看了看大妞眼里的恐惧。 心里又恨又急。 却只能暂时压下火气,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既然姐姐这么说,那这事就先算了,只是大妞以后可不能再乱说话了,免得让人误会。” 说完,她便拖着虚弱的身子走了,在离开的那一刹那,眼神立刻变得狠戾。 江念禾带着大妞安抚好后。 刚回到自己房间。 就见三果揉着眼睛迎上来,小脸上满是迷糊,还时不时拍着自己的脑袋,像是在努力回想什么。 “姑姑……”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又透着几分愧疚,“我刚才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脑袋晕乎乎的,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对不起,我不该偷偷睡觉的,没看好你的房间。” 江念禾蹲下身。 摸了摸他的脑袋,指尖触到他微凉的额头,心里一动,随即拉起他的手腕给他把脉指腹下脉象虚浮。 隐约带着一丝紊乱,竟是有迷幻药的残留痕迹。 她皱了皱眉,看来刚才潜入大妞房间的人。 也来过她这里,还对三果下了药。她扫了眼房间,表面看起来没什么翻动的痕迹。 可目光落在床尾那堆破衣服上时,却发现衣角有被利器搅碎的小口。 显然是有人动过手脚,只是没找到想找的东西,才故意破坏了这些衣物。 江念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早把贵重物品和赃物都收进了空间。 留在外面的本就是些不值钱的破衣服,这些人倒是白费了功夫。 “没事,不怪你。”她摸了摸江国的头,语气放软,“是有人对你下了迷药,你才会晕乎乎的。” 江国眼睛瞪圆:“迷药?!” “嗯,”江念禾点点头,起身去桌边翻找草药,“姑姑给你配点解药,喝了就好了。” 配好解药让三过喝下,看着他气色渐渐好转。 江念禾才想起外面的天热得厉害,午后的太阳晒得地面发烫,连空气都带着燥热,三果刚才受了惊又中了药,正好需要些凉润的东西缓一缓。 她眼睛一亮,转身进了空间里面囤着不少新鲜水果,还有之前从县令府搜来的糖和冰块。她拿出石臼,把洗净的草莓、葡萄、芒果分别捣成泥。 拌上融化的糖水,倒进提前做好的木模具里,再塞进装满冰块和盐的木箱里冰镇。 等了小半个时辰,揭开木箱时,木模具里已经凝结出晶莹剔透的雪糕。 有草莓味的,葡萄味芒果味的咬一口下去,冰凉清甜的果香在嘴里化开,瞬间驱散了满身的燥热。 江念禾先拿了一支草莓味的递给江国:“尝尝,凉不凉?” 江国接过,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眼睛瞬间亮了:“好甜!好凉!” “天热的时候吃最好了。”江念禾笑着,又拿了几支不同口味的,打算给大妞也送点过去,刚才大妞受了委屈。 正好用这个哄哄她,并且她向她提供了情报。 她看着手里色彩鲜亮的雪糕。 江念禾拿着装着雪糕的木盘,轻轻敲了敲裴澜他们的房门。 开门的是裴澜,看到江念禾手里的东西。 眼神里满是疑惑这天气热得厉害, 江念禾手里拿的东西却冒着丝丝凉气,还裹着干净的油纸,看着格外新奇。 “嫂子,我来给大妞送点东西。”江念禾笑着走进房间,刚进门就感觉到一股闷热,这房间本就小,还挤了裴澜、雷珊、柳菱,加上大妞和三苹两个孩子。 连扇窗户都没有,空气里又闷又燥,几人的额头上都挂着汗珠。 大妞看到江念禾,眼睛瞬间亮了。 却还是先怯生生地看了眼裴澜。裴澜心里微微一动。 江念禾虽然性子烈, 可之前都护着大妞,现在还特意送东西来。 显然是真心对孩子好。 她对着大妞点了点头,柔声说:“快谢谢姑姑。” “谢谢姑姑!”大妞立刻跑到江念禾身边,小脸上满是期待。 江念禾把一支草莓味的雪糕递给她,又看向三个嫂子和三苹:“天太热了,我做了点解暑的凉食,叫雪糕,你们也尝尝。” 她说着,把葡萄味和芒果味的雪糕分别递给裴澜、雷珊、柳菱,最后给三苹也递了一支草莓味的。 三个嫂子接过雪糕,看着手里冰凉甜润的东西,都有些受宠若惊。 她们和江念禾之间,从来没有过直接的仇恨。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 她们都只是被丈夫江寒、江昀、江炎拿捏着,被迫对江巧柔好,从未主动害过江念禾 此刻接过这罕见的凉食,心里满是感激,连声道谢。 咬下第一口时,三个嫂子更是震惊冰凉的触感顺着舌尖滑进喉咙。 清甜的果香驱散了满身的燥热,连闷热带来的烦躁都消散了不少。 裴澜忍不住感叹:“这雪糕也太好吃了!又凉又甜,比冰镇酸梅汤还解暑!” 雷珊和柳菱也连连点头,眼里满是惊喜。 大妞和三苹吃得更欢,嘴角沾了甜甜的果泥,像两只满足的小馋猫。 “你们慢慢吃,不够我再给你们送。”江念禾笑着说,“这房间太热,你们要是觉得闷,就多去院子里透透气,注意着点门窗就好。” 裴澜连忙点头:“哎,好,谢谢你啊念禾。” 冰凉的雪糕滑进喉咙,瞬间浇灭了满身的燥热。 裴澜、雷珊、柳菱只觉得连呼吸都轻快了不少,看向江念禾的眼神满是感激。 大妞捧着剩下的半支草莓雪糕,眼眶红红的,家里的好东西从来都是紧着江巧柔,她长这么大,从没吃过这么甜、这么凉的吃食。 鼻尖一酸,小声对江念禾说:“姑姑,我以后想跟着你,帮你看房间,帮你跑腿!” 第87章 反抗自己的男人 三苹也在一旁点头,羡慕地看着大妞手里的雪糕,小声叹气:“早知道我也去告诉姑姑有人进房间了……” 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多留意,绝不让坏人欺负姑姑。 江念禾笑着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把剩下的雪糕都塞进裴澜手里:“这些你们留着慢慢吃,天热,孩子也能解解暑。” 裴澜连忙推辞:“这怎么行?你做这么多已经很费心了,我们不能再要了。”雷珊、柳菱也跟着摆手,她们不是贪得无厌的人,知道这雪糕难得,不愿再多要。 “拿着吧,”江念禾语气笃定,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自己吃不完,扔了也是浪费,给你们总比浪费强。”说完,不等她们再推辞,转身就出了门。 江念禾刚走,房间里的气氛就暖了起来。 柳菱看着手里的雪糕,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咱们这辈子,从来没被人这么惦记过……巧柔她什么好东西都抢,连孩子的份都不留,可念禾却……” 裴澜和雷珊也红了眼,想起这些年受的委屈。 想起江巧柔的自私,再对比江念禾的坦荡,心里五味杂陈。 三人小声说着话,眼泪止不住地流,最后商量着把剩下的雪糕留给孩子们,让他们也尝尝甜头。 可没等她们把雪糕藏好,房门就“砰”的一声被推开江父江母、江寒三兄弟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江巧柔跟在后面,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指着桌上的雪糕对江母说:“娘,你看……大嫂她们偷偷吃东西,都不告诉我们…我害怕这东西对她们的身体不好…” 原来江巧柔从柳府回来后,就一直盯着裴澜他们的房间,看到江念禾送东西进去,又听到里面传来笑声。 心里嫉妒得发狂。 立刻跑去告诉江父江母,说裴澜他们“私藏好东西,不把家里人放在眼里”。 裴澜三人吓得手忙脚乱,连忙站起来,手里的雪糕都差点掉在地上。 江母指着桌上的雪糕,气得声音发抖:“好啊!你们竟然背着我们偷偷吃好东西!这东西是哪来的?是不是江念禾给你们的?她就是故意挑拨离间,想让你们跟我们离心!” 江寒也怒视着裴澜:“你好大的胆子!家里有好东西不知道先给爹娘和巧柔,竟然自己偷偷吃?!” 裴澜脸色发白,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被江母打断:“别跟我解释!把剩下的雪糕交出来!巧柔身子弱,天热得难受,正好需要这个解暑!” 江巧柔站在一旁,看似柔弱地拉了拉江母的衣袖。 实则眼神里满是得意,她早就想尝尝那东西是什么味道,现在正好借着爹娘和哥哥的手,把雪糕抢过来。 大妞和三苹吓得躲在裴澜身后,紧紧攥着手里的雪糕。 眼里满是害怕。 他们好不容易才有这么好吃的东西,难道又要被抢走吗。 江寒本就被柳承业那边的事憋了一肚子火,再听江巧柔添油加醋说“大妞帮江念禾通风报信,还跟江念禾站在一边”。 怒火瞬间烧到了头顶。 如今自己的女儿不仅不向着江巧柔,反而帮着他最厌烦的江念禾,这不仅让他没面子,更让他觉得家里的事开始脱离掌控。 连自己的威严都受了挑衅。 “逆女!”江寒怒吼一声,不等大妞反应,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响起。 大妞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两步,摔坐在地上,白嫩的脸颊瞬间红了一片。 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手里的雪糕也掉在地上,摔成了一滩泥。 裴澜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瞳孔骤缩。 江寒虽然平时对大妞不算亲近。 可也从没动手打过她,今天竟然为了这点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孩子! 江寒还觉得不解气,指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妞。 对着裴澜怒声呵斥:“都是你教的好女儿!胳膊肘往外拐,不知道疼惜巧柔姑姑,反而去帮江念禾那个搅家精!一点教养都没有!”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裴澜,语气突然软了几分,带着几分虚伪的温柔:“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打孩子,我是太爱你了。你想啊,这丫头要是学坏了,以后惹你生气怎么办?我打她,是为了让她长记性,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咱们两个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我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裴澜心里。 她想起以前江寒哄她时,也总说“咱们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那时候她还傻傻地信了,觉得他心里是有自己的。 可现在看着地上哭到发抖的女儿,再看着江寒这副“为你好”的虚伪嘴脸,她积压多年的委屈和愤怒,终于彻底爆发了。 “江寒!你混蛋!”裴澜猛地冲上前。 一把推开江寒,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什么真爱?什么意外?大妞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就因为她帮了念禾,就因为她没向着江巧柔,你就动手打她?你所谓的爱我,就是让我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你欺负吗?!” 她从来都是温顺懦弱的,可这一刻。 为了女儿,她第一次敢对着江寒怒吼。 雷珊和柳菱也被这一幕惊住,看着裴澜护在大妞身前的背影,心里又酸又涩她们又何尝不是跟裴澜一样。 在丈夫的掌控下,看着孩子受委屈却不敢反抗。 江寒被裴澜推得踉跄了一下,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暴怒:“你敢推我?!我看你是跟江念禾学坏了!连你也敢跟我顶嘴了?!” “我就是跟她学坏了又怎么样?” 裴澜抱着哭个不停的大妞,眼神里满是决绝,“江寒,从今天起,你再敢动大妞一根手指头,我就跟你拼命!” 江父江母见状,连忙上前拉架,江母还在一旁帮腔:“裴澜!你疯了?怎么跟你男人说话呢!寒儿打孩子也是为了她好,你别胡搅蛮缠!” “为她好?”裴澜冷笑一声,看向江母,“娘,要是被打的是江巧柔,你们还会说‘为她好’吗?你们从来都只疼巧柔,把我们的孩子当草!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谁也别想再欺负大妞!” 房间里乱作一团,江寒气得跳脚,裴澜护着女儿不肯退让。 雷珊和柳菱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心里开始悄悄动摇。 或许,她们也该像裴澜一样,为自己和孩子争一次。 最终江寒扬起手,一巴掌甩在裴澜脸上,眼睛里尽是失望。 “母静则子安,家和才能万事兴,我总算明白了,我们家不和都是你搞的鬼!” 雷珊和柳菱站在一旁,看着江寒扬手打向裴澜、又对着裴澜说出“孩子是意外”的话。 彻底愣住了。 她们知道江寒偏心江巧柔,却从没想过他会对自己的妻女这么狠。 裴澜抱着大妞,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那副绝望又愤怒的模样。 让雷珊和柳菱心里又酸又怕,下意识地把身边的孩子往身后护了护。 第88章 真的只有兄妹之情? 江寒看到裴澜落泪,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有瞬间的心疼。 毕竟,裴澜温顺了这么多年,从没跟他红过脸。 他当初也是真心喜欢过裴澜,追求她也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之间是有过爱情的。 可这心疼很快就被怒火取代,大妞拿着江念禾的东西,不先想着给巧柔送去,反而自己偷偷吃。 裴澜不仅不教训女儿,还敢当众顶撞他,甚至帮着江念禾说话。 这不仅是女儿“自私”,连妻子都有了“异心”,传出去他江家老大的脸面往哪放?该怎么为两个弟弟以身作则! “你还有脸哭?”江寒指着裴澜,语气又冷了下来,“要不是你教女无方,大妞能学坏?要不是你拿着江念禾的东西当宝贝,咱们能在爹娘面前丢人?” 就在这时,江巧柔扶着墙走了过来。 脸色依旧苍白,声音柔弱得像一阵风:“大哥,大嫂,你们别吵了……都怪我,要是我没跟爹娘说这件事,也不会让你们闹成这样……大妞还小,不懂事也是应该的,你们别为难她了……我就是担心他们的安全问题……” “现在天气热,可不能吃随随便便的东西。” 她说着,还抬手擦了擦眼角,像是在为大妞求情,可那委屈的模样。 反而让江寒、江昀、江炎三兄弟更心疼巧柔都这么大度了,裴澜和大妞还不知好歹,简直是不识抬举! 江昀立刻上前拉住江寒,小声劝道:“大哥,别跟裴澜在这吵了,让外人看到不好。咱们先回房,有话慢慢说。” 江炎也跟着点头,眼神里满是不满地看向裴澜:“裴澜也是,怎么能为了点吃的,就跟大哥闹成这样?还帮着江念禾,这不是明摆着有异心吗?” 江寒被两个弟弟一劝,也觉得在这吵下去丢面子,狠狠瞪了裴澜一眼,撂下一句“你自己好好反省”,就跟着江昀、江炎回了房。 进了房间,江昀立刻凑到江寒身边,压低声音说:“大哥,我看裴澜这次是真的不对劲。以前她多听你的话,现在不仅帮着江念禾,还敢跟你顶嘴,说不定早就跟江念禾串通好了,想跟咱们离心。” 江炎也跟着附和:“二哥说得对!还有大妞,小小年纪就胳膊肘往外拐,以后指不定还会帮着江念禾对付咱们。咱们可得盯紧点,不能让她们真的跟江念禾走太近,不然以后咱们江家就全乱了!” 江寒坐在椅子上,想起裴澜刚才护着大妞、跟他对峙的模样,又想起江巧柔委屈的神情,心里的怒火又烧了起来。他重重一拍桌子:“没错!必须好好管管她们!要是再敢跟江念禾来往,就别怪我不客气!” 三兄弟在房里商量着怎么“教训”裴澜和大妞,却没注意到,门外,雷珊正悄悄站在那里。 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原来在他们眼里,妻子和孩子,永远都比不上江巧柔,稍有不顺,就是“有异心”。 而房间里,裴澜抱着哭累了的大妞,眼神里满是绝望,又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忍下去了,为了大妞,她必须站起来反抗。 江寒被江昀、江炎两兄弟一怂恿,心里的火气更盛。 回到裴澜房间门口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打定主意要给裴澜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可他刚要推门,就听到江念禾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三个大男人,就只会欺负女人和孩子?为了个江巧柔,连自己的妻女都能动手,你们江家的脸面,怕是早就被丢光了吧?” “江巧柔,你的嘴就这么贱,就这么想吃?” 江寒猛地推开门,就看到江念禾坐在桌边。 手里正拿着一支芒果味的雪糕,慢悠悠地吃着。 冰凉的果香飘满了整个房间。 裴澜抱着大妞,雷珊、柳菱护着孩子,都站在江念禾身后,眼神里少了以往的怯懦,多了几分底气。 江巧柔也跟在江寒身后,看到江念禾手里的雪糕,眼底闪过一丝渴望。 却还是装出柔弱的样子,小声说:“姐姐,我不是想吃你的东西,就是觉得……大家都是一家人,有好东西应该一起分享,你这样独食,会不会不太好?” “一起分享?” 江念禾挑眉,故意把雪糕举到江巧柔面前晃了晃,“你配吗?”她语气直白又刻薄,“你平时抢裴澜她们的东西时,怎么没想过一起分享?现在看到好东西了,就想凑过来,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江巧柔被怼得脸色发白,眼眶瞬间红了。 委屈地看向江寒三兄弟。 陆景辞刚好路过,看到这一幕,立刻站出来帮腔:“江念禾!你太过分了!巧柔身子弱,天热得难受,你有这么好的东西,就该先给巧柔吃!你自己吃独食就算了,还敢欺负巧柔,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吃就给谁吃,轮得到你管?” 江念禾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陆景辞,“你这么心疼江巧柔,怎么不自己给她做?哦,我忘了,你除了会当她的舔狗,什么都不会。” 江念禾看着江寒憋得通红的脸。 故意慢悠悠地晃了晃手里的雪糕棍,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只会把气撒在妻子孩子身上,算什么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心念念的不是裴澜,是你那宝贝‘巧柔妹妹’呢。” “毕竟她又不是你的亲妹妹。” “哪天……”她的视线扫向三兄弟。“她怀了你们三个的孩子,我一点也不意外。”让她想想,她记得前世,江巧柔还真的怀了一个魔童,一生下来就会说话。 “你胡说八道什么!” 江寒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指着江念禾急声辩解,“我对巧柔只是兄妹之情!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 裴澜站在一旁,听到这话时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这些年江寒对江巧柔的好,确实超出了普通兄妹的界限。 只是她一直不敢深想,如今被江念禾点破,只觉得心口发闷,手脚都有些发凉。 “兄妹之情?” 第89章 背着我们偷吃火龙果? 江念禾嗤笑一声,往前一步逼近江寒,眼神里满是嘲讽,“一个是跟你同床共枕的妻子,一个是没血缘的养女妹妹,你却把所有好东西都紧着她,为了她打自己的女儿,为了她跟妻子翻脸这要是没点别的心思,谁信啊?” 她故意胡搅蛮缠,句句往江寒的痛处戳:“不然你说说,为什么江巧柔想要什么,你就算砸锅卖铁也给她弄来?为什么裴澜和大妞受了委屈,你从来不管?说到底,你就是喜欢江巧柔,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你你你……”江寒气得浑身发抖,旁边的江昀、江炎也按捺不住怒火。 指着江念禾怒斥:“江念禾!你别太过分!再敢胡说,我们对你不客气!” 说着,江昀就想伸手去推江念禾。 他不信江念禾真敢对他们动手,毕竟江念禾,上次打他的时候还是上次。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江念禾,就被江念禾反手一巴掌扇在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响起,江昀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两步。 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念禾。 “不客气?”江念禾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冷得吓人,“有本事就跟我打啊!别只会耍嘴皮子!” 江寒和江炎见状,也想上前。 但,怕。 江念禾不仅武力值高,还会用各种邪门的药粉。 两人的脚步顿住,看着江念禾凌厉的眼神,竟没一个人敢真的动手。 “怎么?不敢了?”江念禾挑眉,语气带着嘲讽,“刚才不是挺横的吗?现在怎么怂了?原来江家的男人,就只会欺负女人孩子,真要动手,连个娘们都不如!” “废物!” 江寒三兄弟被怼得哑口无言,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念禾,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打又打不过。 说又说不过。 只能任由江念禾羞辱。 裴澜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江寒的辩解那么苍白,那么无力,他真的喜欢上了江巧柔吗? 江念禾的话像一把锤子,敲碎了她多年来的自欺欺人。 她抱着大妞的手紧了紧,眼神里渐渐多了几分清醒和决绝。 大妞和三苹则满眼崇拜地看着江念禾,姑姑真的太厉害了!她们,也想像姑姑一样。 江寒瞥见裴澜苍白的脸色,心里确实闪过一丝想解释的念头,可转念一想裴澜连巧柔都不体谅,连这点“兄妹情”都不懂,解释了她也未必会信。 索性懒得再开口。他看着裴澜沉默的样子,反倒生起气来。 心想:她怎么就不知道体谅我?我对巧柔好,这是天经地义的。 到了深夜,江念禾躺在床上睡觉,耳朵却时刻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果然,后半夜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缕淡淡的迷烟从门缝里飘了进来。 江念禾屏住呼吸,假装被迷晕,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黑衣人握着匕首,轻手轻脚地摸进房间,刀尖直对着她的胸口。 看这狠劲,显然是抱着必杀的心思来的。 就在匕首快要碰到床沿时,江念禾猛地睁开眼,不等黑衣人反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手上发力,只听“咔嚓”一声,黑衣人的手腕瞬间被折断。 黑衣人痛得想喊,江念禾却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口鼻,指尖凝聚内力,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不过片刻,黑衣人就软倒在地,没了息。 江念禾起身,把黑衣人拖到门外,又接连解决了另外两个潜伏在院子里的黑衣人。 江念禾冷笑一声,干脆“平等地创死所有人”她把其中两个黑衣人扔进了陆婉婷江巧柔的房间,还有一个扔进陆景辞的房间,最后剩下的两个,分别放在了江寒三兄弟和江父江母的房门口。 主打的就是雨露均沾。 毕竟和这些孽障们在一起,她都有被害的可能。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房间,先给被迷烟迷晕的三果喂了解药。 又给他塞了副耳塞。免得等会儿外面闹起来,吵到他睡觉。 安排好三果后,江念禾自己也躺回床上,蒙头就睡,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果然,没过多久,客栈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江巧柔醒来看到身边的黑衣人尸体,吓得差点晕过去。 陆景辞看到房间里的尸体。 以为是冲自己来的,慌得一批,赶紧去看看江巧柔有没有出事,有没有被弄死。 江父江母看到房里的尸体,更是吓得腿都软了。陆婉婷,更是直接被尸体吓得破了音。 整个客栈瞬间乱作一团,他们跑来跑去,尖叫声、哭喊声、呵斥声混杂在一起,吵得沸沸扬扬。 可江念禾的房间里,却格外安静,三果戴着耳塞,睡得正香,江念禾也蒙着被子,不管外面多吵,都纹丝不动,似乎外界的混乱与她无关。 而被惊醒的江寒三兄弟、江父江母,还有陆景辞、江巧柔等人,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尸体,一个个又怕又疑。 互相猜忌,是谁把尸体扔到自己房间的?是冲着谁来的?一时间,每个人心里都打起了鼓,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客栈里吵翻了天,江寒三兄弟、陆景辞几人看着房间里或门口的黑衣人尸体。 心里又怕又恨,下意识就想找江念禾算账。 毕竟。除了江念禾。 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没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尸体扔到他们房里。 可手刚碰到江念禾的房门,又想起她之前的狠劲、邪门的药粉。 还有那能把人轻松掐死的力气,几人顿时缩了手,谁也不敢先敲门。 易随风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看到自己房门口也守着个黑衣人尸体,吓得差点跳起来,嘴里不停嚷嚷:“肯定是江念禾干的!除了她没别人!” 他心里更是窝火。他本以为凭着自己的“福气”和长相,江念禾肯定会像其他女人一样围着他转,连陆婉婷都暗恋他。 偏偏江念禾半点不搭理他。 还总跟他作对,现在又弄出这么多尸体,简直要把他逼疯。 一直闹到太阳晒屁股,江念禾才慢悠悠地从房间里出来,伸了个懒腰,似乎刚睡醒,对客栈里的混乱视而不见。 三果跟在她身后,精神十足。昨晚睡得安稳,小脸上满是活力。 官差们早就被惊动了,围着尸体勘察,一个个脸色凝重,看到江念禾出来,都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江寒立刻冲上前,指着江念禾质问:“江念禾!是不是你干的?这些尸体是不是你扔的?” “冤枉人也要讲证据吧?”江念禾挑眉,摊了摊手,“我昨晚睡得好好的,一醒来就看到你们吵吵嚷嚷,怎么又赖到我头上?难道就因为我没像你们一样被尸体吓破胆?” 江炎在一旁忍不住骂道:“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么阴损的手段!肯定是你故意栽赃我们!” “啪!” 他话音刚落,江念禾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力道极重。 江炎的嘴角瞬间破了皮,渗出血来。 江念禾收回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江炎,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吃火龙果了!” 江炎捂着嘴,疼得说不出话。 眼里满是怒火。 第90章 你的强,来了! 偷吃火龙果! 她脑子没病吧? 官差头目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各位,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尸体的来历,不是互相指责。江姑娘,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啊,”江念禾一脸无辜,“我睡得很沉,倒是你们这么吵,把我吵醒了。” 江昀见江炎被打,脸色依旧维持着平日的温润。 语气却像淬了冰,带着藏不住的狠意:“江念禾,就算你身手好,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打人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就不怕传出去,让人说我们江家没教好女儿,纵容你横行霸道?” 他这话看似在讲道理,实则是在暗讽江念禾没教养,还想把“江家颜面”的帽子扣在她头上,逼她服软。 江念禾却不吃这一套,听完直接上前一步,不等江昀反应,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手臂发力,竟直接将他拎了起来,几步走到客栈大堂的房梁下。 扯过绳子,“唰唰”几下就把江昀捆在房梁上,让他悬在半空晃悠。 “江昀,”江念禾叉着腰,故意提高声音,语气带着疯疯癫癫的得意,“屋内不许荡秋千!” 江昀被吊在半空,晃得头晕目眩,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 眼底满是恶毒的恨意,死死盯着江念禾。 却连挣扎都不敢,绳子勒得太紧,他怕自己一动,绳子就会勒得更疼。 更怕江念禾再对他做什么更过分的事。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官差们想上前劝,又怕触怒江念禾,只能站在原地不敢动。 三果躲在江念禾身后,捂着嘴偷偷笑姑姑这样好厉害,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们了! 江念禾却像没看到江昀的眼神似的,反而冲他笑得更得意,还故意伸手推了推他,让他晃得更厉害:“怎么?不服气?有本事你下来打我啊?”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哎哟,这是怎么了?江炎,你嘴角怎么红了?莫不是又背着我们偷吃火龙果,被人抓包了?”虽然他也不知道火龙果是啥东西。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六皇子摇着扇子,慢悠悠地从门外走进来,眼神扫过被吊在房梁上的江昀,又故意提高声音:“还有江昀,你这是在干什么?屋里可不许荡秋千!仔细摔下来磕着碰着,到时候又要哭鼻子找爹娘了。” 他这话分明是在学江念禾刚才的语气,故意嘲讽江家兄弟,语气里的偏袒毫不掩饰。 江炎和江昀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 疯子,他和江念禾是一对疯子! 江念禾听到六皇子的话,挑了挑眉,也没拦着。 有人帮着她一起气江家兄弟,何乐而不为?她早就察觉到暗处有人在观察自己。 但她根本不在意,反而故意表现得更“疯癫”,就是要让那些人知道,她江念禾不好惹。 想动她,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被吊在房梁上的江昀,听着六皇子的嘲讽,看着江念禾得意的笑脸,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差点没晕过去,今天这口气,他算是咽不下了。 可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们羞辱。 江昀被吊在房梁上晃得头晕脑胀,直到江寒找了梯子、又好说歹说求着官差帮忙,才总算把他放了下来。 落地时江昀腿一软,差点栽倒,看向江念禾的眼神里满是怨毒。 却连一句狠话都不敢再说刚才被吊在半空的屈辱,还有江念禾那股疯劲,已经彻底把他吓住了。 没等江昀缓过劲,江巧柔就扶着易随风走了过来。 脸上挂着柔弱又温和的笑,看向江念禾柔声说:“姐姐,之前都是误会,咱们姐妹之间哪有解不开的矛盾?景辞哥哥特意准备了些点心和茶水,想请你一起坐坐,咱们好好聊聊,把误会说开,好不好?” 她身后的陆景辞也跟着点头,摆出一副诚恳的样子:“江念禾,之前是我不对,不该不分青红皂白指责你。这些点心都是你爱吃的,你就过来坐坐吧。” 江念禾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嘴上却笑得灿烂:“好啊,既然巧柔妹妹和陆景辞你这个畜生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去坐坐。” 站在江念禾身后的三果急了。 江巧柔不是好人。 现在肯定是想害姑姑。 他连忙给江念禾使眼色,小眉头皱得紧紧的,想提醒她别去。 江巧柔却眼尖地注意到了,故意蹲下身,凑到三果面前,声音依旧温柔,眼神却透着几分狰狞:“三果,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呀?难道是害怕我害你姑姑?姑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三果被她眼神吓得一缩,连忙摇头,却还是紧紧攥着江念禾的衣角,不肯松手。 江念禾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 江念禾心里清楚,江巧柔和陆景辞肯定没安好心,多半是想在茶水里动手脚。 江念禾决定炼制百毒不侵丸,在给自己淬体,不然她这个肉体凡胎小脆皮迟早要完。她这个身强之人要更加的强。 淬体之后他们的强,就来了! 为了找炼制百毒不侵丸的最后一味珍贵药材“雪顶灵芝”,孤身一人去了城郊的断魂崖。这灵芝只长在崖壁半腰的石缝里,下面是深不见底的云雾,崖壁上还布满了湿滑的苔藓。 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地势险要到连采药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她背着绳索,腰上系着特制的防滑爪,一点点往崖壁下挪,眼瞅着就要够到那株泛着莹白光泽的雪顶灵芝。 头顶却突然传来一道刁蛮无礼的声音:“哪来的野丫头,也敢来抢本公子看中的东西?” 话音未落,一股强劲的内力就朝灵芝劈来,江念禾下意识地往旁侧躲。 只听“咔嚓”一声,那株好不容易找到的雪顶灵芝竟被内力击得粉碎,残片顺着崖壁坠入云雾里,没了踪影。 “你找死!”江念禾怒极,抬头往上看,只见崖边站着个身着锦袍的正太,眉眼生得极为俊俏,皮肤白得像瓷,可眼神却恶毒得吓人,正攥着拳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盯着她,满脸的嚣张跋扈。 看清这张脸的瞬间,江念禾心里咯噔一下,是秦越! 前世江巧柔最忠心的舔狗,仗着家里有势力,又练了几年武功,跟着江巧柔做了不少坏事。 秦越还曾故意让人折磨她,手段阴狠得很。 没想到这一世,竟然在这里碰到他,还毁了她的灵芝! 江念禾没心思跟他废话,手一翻就从空间里摸出一枚自制的炸药。这是她用硝石、硫磺和木炭按比例配的,威力不算特别大。 但对付秦越这种嚣张惯了的家伙,足够让他吃点苦头。 “你敢对本公子动手?”秦越见她掏出个黑乎乎的东西,还以为是普通的暗器,满脸不屑,直到看到江念禾点燃引线,才察觉到不对,连忙运起内力往后躲。 他武功确实不弱,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炸药的主要冲击。 可爆炸产生的气浪还是掀飞了他的帽子,连带着他头上的发髻也被炸散,一撮撮头发随着气浪飘落,等硝烟散去。 秦越原本整齐的头发竟被炸得坑坑洼洼,额前和耳后的头发几乎全没了,露出光秃秃的头皮,活像个刚还俗的和尚。 “我的头发!”秦越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 看着地上散落的头发,瞬间红了眼,指着江念禾尖叫,“你竟敢毁本公子的头发!我要杀了你!” 江念禾已经顺着绳索爬回了崖边,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秦越狼狈的样子,冷笑一声:“是你先毁我的灵芝,还想杀我?现在不过是让你尝尝头发被炸掉的滋味,算便宜你了。再敢来惹我,下次炸的就不是你的头发了。” 第91章 再次遇到野人! 江念禾转身就往山下走。灵芝没了。得再找其他替代品,没时间跟秦越这蠢货纠缠。 秦越想追,可一想到刚才那威力十足的炸药,又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江念禾的背影,气得直跺脚,眼底的恨意更浓了。 秦越摸着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心里又悔又恨他最在意自己这头头发。 毕竟江巧柔曾夸过他“束发模样俊朗”,现在头发没了,巧柔妹妹肯定会嫌弃他、不喜欢他了! “我要杀了你!”他气得在原地发疯,像疯狗一样嗷嗷乱叫。 声音尖利刺耳。 连隔着老远的江念禾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江念禾冷笑一声,没回头,只加快了脚步这蠢货,除了瞎嚷嚷,也没别的本事。 可她没走多久,就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跟着,不用想也知道是秦越。 这家伙记仇得很,肯定是不死心,想跟着找机会报复。 江念禾没戳破,故意装作没发现,继续往深山里走,心里却早就盘算好了对策。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江念禾眼前一亮前面又是一处山崖。 崖壁上不仅长着她需要的替代药材,还密密麻麻长着不少珍稀药草,足够她炼制好几份百毒不侵丸了。 她立刻拿出绳索,刚要往崖壁下挪,脚下的地面突然动了动。 紧接着,十几根手腕粗的藤蔓猛地从土里窜出来,像毒蛇一样朝她卷去,有的甚至带着尖刺,直往她身上扎! “哼,这下看你往哪跑!”秦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站在不远处,双手结印,显然是他用内力操控着藤蔓, 那张俊朗的正太脸上满是恶毒,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死死盯着江念禾,“你毁我头发,你这种下作的人,就该死!” 江念禾轻巧地避开藤蔓的攻击,心里冷笑,果然是个疯子。 前世她就知道,秦越眼里只有江巧柔一个人,只要是江巧柔在意的,他都会拼命去抢。 只要是跟江巧柔作对的,他都会不择手段去毁掉,在他眼里,除了江巧柔,其他人都像蝼蚁一样。死不足惜。 江念禾心里清楚,秦越来自隐世的秦家,这个家族最擅长操控天地间的植物,小到花草,大到参天古木。 都能被他们用内力驱动。 在江湖上素来有“草木主宰”的名头,向来牛逼哄哄,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此刻秦越看着她,眼神里的轻蔑更浓。 似乎在看一只随时能碾死的蝼蚁:“我们秦家操控草木的本事,不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懂的!” “凡夫俗子?”江念禾嗤笑一声,故意上下打量他一圈,目光落在他光秃秃的头顶上,语气满是嘲讽,“我再凡夫俗子,也比你这顶着个秃瓢、像个刚还俗的和尚强吧?就你这丑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秦家子弟?怕是秦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敢说我丑?!”秦越最在意自己的外貌,尤其是现在头发被炸没了。 本就敏感得很,被江念禾这么一激,瞬间红了眼,操控藤蔓的手都开始发抖,“我要撕烂你的嘴!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话音刚落,崖壁上的藤蔓突然疯长,像一条条绿色的巨蟒,带着尖刺朝江念禾扑来。 连周围的灌木都跟着异动,枝条扭曲着伸向江念禾,想把她死死缠住。 江念禾却丝毫不慌,从空间里摸出之前炼制的“枯木粉”这粉末专门克制植物,只要沾到一点,再厉害的草木都会迅速枯萎。 她抬手一扬,白色的粉末顺着风飘向藤蔓,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藤蔓。 一碰到粉末就瞬间失去了力气。 蔫蔫地垂了下来,尖刺也变得干瘪,连带着周围的灌木都停止了异动,慢慢枯萎。 秦越见状,脸色骤变:“你这是什么鬼东西?!” “能治你这疯病的东西。” 江念禾一步步朝他逼近,眼神冷得吓人,“秦家的本事是厉害,可碰到我,也不管用。” 秦越看着枯萎的藤蔓,又看着江念禾手里的枯木粉,心里又怕又恨。 江念禾转头看向崖壁上的药草,不再耽误,抓紧时间采集起来。 江念禾本以为枯木粉能彻底压制藤蔓,没成想那些枯萎的藤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疯长,比之前更粗壮、更迅猛。 她再撒出枯木粉,粉末落在藤蔓上竟直接被吸收,半点作用都没有! “怎么回事?”江念禾心里慌了,刚想后退,脚踝突然被藤蔓缠住。 紧接着更多藤蔓涌上来,顺着她的腿往上爬,死死捆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该死!”江念禾又气又急,摸出两枚炸药就朝秦越逃跑的方向扔去,就算炸不死他,也要让他吃点苦头! 秦越反应虽快,转身躲到了树后,却还是被爆炸的气浪掀飞。 额头被碎石划开,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本就稀疏的头发被炸得一根不剩,彻底成了秃瓢。 更惨的是他的右手食指,直接被炸断,鲜血淋漓地掉在地上。 “你这个妖女!疯子!”秦越疼得浑身发抖,捂着流血的手指,眼神怨毒地瞪着江念禾,却再也不敢靠近。 江念禾朝他勾了勾唇,语气满是遗憾:“可惜,没把你炸死。” 她本以为杀了秦越,这些受他操控的藤蔓就能散开,没想到秦越不仅没死,藤蔓反而更失控了。 可下一秒,江念禾突然笑出声只见那些疯狂生长的藤蔓竟调转方向。 缠住了秦越的手脚,把他也捆得严严实实。 和江念禾一起吊在半空。 “哈哈!你这是自己绑自己?你们秦家的本事,就是这么搞笑的吗?” 秦越也懵了,看着缠在自己身上的藤蔓, 秦越被藤蔓缠得动弹不得,看着围上来的野人,急得嘶吼:“这不是我的藤蔓!是它们自己失控了!” “不是你的?那它们怎么不缠别人,偏偏缠你?”江念禾挑眉调侃,话音刚落。 周围的树林里突然传来“呜呜”的呼喊声。 一群穿着兽皮、脸上涂着油彩的野人冲了出来,手里拿着石斧和长矛,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而为首的那个野人,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疤痕。 正是之前被江念禾骗的野人头领! 江念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里咯噔一下。 没想到竟在这里撞见了! 野人们就举着石斧逼近,为首的疤痕头领眼神凶狠,直勾勾盯着她。 江念禾心里一紧,连忙扬起手,对着野人们咧嘴笑:“哈喽!好久不见啊!” 没想到野人们竟跟着她笨拙地模仿:“哈……哈喽!” 第92章 你们能活500年? 江念禾瞬间松了口气,暗道有戏,看来这些野人还记得她。 而且对新鲜事物好奇。 她立刻从空间里掏出一大包桂花糕、绿豆糕,撕开油纸,香甜的气息瞬间飘了出来。 野人们的目光立刻被糕点吸引,眼神里满是好奇。 江念禾把糕点递过去,笑着比划:“吃,好吃!” 疤痕头领犹豫了一下,拿起一块桂花糕尝了尝,香甜软糯的口感让他眼睛一亮,立刻分给其他野人。 野人们狼吞虎咽地吃完,看着江念禾的眼神从凶狠变成了期待,还不停对着她比划“还要”。 江念禾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主意,既然能用糕点收买他们,说不定能让他们帮忙! 她清了清嗓子。 开始用自己之前瞎编的“野人话”比划:“藤蔓,坏!绑我,难受!帮我,解开!”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缠在身上的藤蔓,做出痛苦的表情,又指了指野人们手里的石斧。 没想到野人们竟真的看懂了!疤痕头领挥了挥手,几个野人立刻举起石斧,对着藤蔓砍去这些藤蔓虽然坚韧,但在石斧的猛劈下,很快就被砍断。 江念禾终于挣脱束缚,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心里又惊又喜:这自编的“野人话”,竟然真的管用! 秦越看着这一幕,彻底懵了江念禾不仅能跟野人交流,还能让野人帮她? 他刚想喊“也帮我解开”。 就见江念禾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对着野人们比划:“他,坏!绑着,别放!” 野人们立刻点头,还对着秦越露出凶狠的表情,甚至用藤蔓把他捆得更紧了。 秦越气得破口大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念禾和野人们“友好交流”,心里把江念禾恨得牙痒痒,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江念禾看着围在身边、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野人,像得了一群“虾兵蟹将”,心情大好。 被重新吊在半空中的秦越,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 扯着嗓子骂:“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有本事就放我下来,咱们光明正大打一场!” “光明正大?”江念禾走到他面前,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打得秦越脸颊瞬间红肿,“你毁我药材、用藤蔓缠我,怎么不说光明正大?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秦越疼得龇牙咧嘴,断指处的鲜血还在往下滴,脸色惨白如纸,却仍不死心他试着运转内力,想召唤体内操控藤蔓的本命植物。 可无论怎么发力,周围的藤蔓都纹丝不动,反而缠得他更紧。他这才意识到。 自己在江念禾面前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之前的嚣张跋扈,此刻都变成了笑话。 “愣着干什么?”江念禾转头,用自创的“野人话”对着疤痕头领比划。 指了指崖壁上的药草,又做了个“采下来、根茎留下”的动作,“帮我把这些草摘了,根要完整的,摘完有好吃的!” 野人们立刻干劲十足,有的搭人梯,有的用石斧小心刨开崖壁上的泥土。 很快就把崖壁上的珍稀药草全采了下来,还特意把根茎保护得完好无损,恭恭敬敬地递给江念禾。 江念禾满意地接过,随手扔进空间,又从里面掏出几包糕点分给野人们:“做得好!这些都给你们吃!” 野人们欢呼着接过糕点,对江念禾更恭敬了,连看秦越的眼神都带着敌意,似乎在看“不听话的猎物”。 秦越看着江念禾被野人们簇拥着,像个首领一样发号施令,再想想自己的惨状,气得眼前发黑。 差点晕过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仅没报仇,还成了江念禾的“阶下囚”。 连野人都帮着她! 野人们围着江念禾,态度恭敬得近乎卑躬屈膝,连疤痕头领都主动走过来,用手势邀请江念禾去他们的部落。江念禾跟着他们往深山里走。 才发现这个野人部落远比她想象的庞大沿途不时能看到穿着兽皮的野人,粗略数下来,竟有近万人! 而且她注意到,不少野人手里都握着藤蔓,显然操控植物是整个部落的本事。 这让她心里冒出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若是能拉拢这个部落,成为她的助力,嘿嘿! 至于秦越,江念禾直接让野人们把他绑在原地。 到了部落营地,江念禾才算见识到什么叫“原始”。 野人们直接生吃猎物的肉,身上满是污垢,住处是简陋的茅草棚,连最基本的工具都没有。 江念禾皱了皱眉,从空间里掏出一包蔬菜种子和谷物种子,递给疤痕头领,又比划着“播种、浇水、收获”的动作,告诉他这些种子种下去,能长出能吃的东西。 接着,她又找了块空地,支起石头架起篝火,把野人们猎杀的野兔、鹿肉切成块,撒上盐、辣椒粉等调料,放在火上烤制。 很快,浓郁的肉香就飘满了营地,野人们围在篝火旁,眼神里满是好奇和渴望。 “吃,这样好吃!” 江念禾把烤好的肉递给身边的小野人,小野人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对着其他野人叽里呱啦地喊着,野人们立刻围了上来,争相想要尝尝烤肉。 之后,江念禾彻底成了部落的“导师”。 她教野人们用皂角和油脂制作香皂,教他们用树枝和猪鬃做牙刷,还教他们用石头打磨工具。 搭建更结实的房屋。 她甚至找了把剪刀,给几个头发乱糟糟的小野人理发,剪完后小野人对着水面一看,开心得手舞足蹈。 野人们彻底被江念禾“征服”了,她带来的种子能长出粮食。 她做的烤肉比生肉好吃百倍,她教的东西让大家的生活变得更好。 这天,江念禾刚教完野人们制作陶罐,疤痕头领突然带头跪了下来,身后近万野人也跟着齐刷刷跪下。 对着江念禾朝拜,嘴里还喊着听不懂的部落语言,但那恭敬的态度,傻子都能看懂。 江念禾心里一暖,也明白了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这个万人部落。 已经彻底认她为“首领”,以后有了这股力量。 疤痕头领捧着一个用兽骨和彩色羽毛制成的头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戴在江念禾头上这是部落最高首领的象征, 羽毛泛着莹光,兽骨打磨得光滑圆润,戴在头上竟有种莫名的庄重感。 头饰刚戴好,江念禾突然觉得脑海里多了些什么。 之前听不懂的部落语言,此刻竟能清晰理解;而她自创的“野人话”。 野人们也能精准理解到意思,甚至渐渐成了部落里通用的交流方式。 像母语一样自然。 “首领!”疤痕头领和周围的野人齐声喊道,眼神里满是敬畏。 江念禾笑着点头,目光扫过部落里的人,突然发现不少年轻野人都长得极为出挑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皮肤是健康的蜜色,加上常年捕猎练出的流畅肌肉线条。 妥妥的“原始系美男”。 她立刻起了“使唤”的心思,指着几个身材壮实的美男野人:“你们,去把之前采的药草分类整理好;你们几个,跟着我去看看种子的发芽情况。” 美男野人们立刻应声行动,动作麻利又听话。 看得江念禾心情大好。 闲聊时,疤痕头领无意间提起部落的寿命,江念禾瞬间愣住:“你们能活500年?” 第93章 打掉帽子,露出秃头 “是啊,”疤痕头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平常事,“我们部落的人,只要不被野兽伤害、不生病,都能活500年左右。” 江念禾彻底震惊了500年的寿命!这简直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看着眼前恭敬的野人们,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看来,这个部落的“价值”,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秦越拼尽最后力气,将家族秘传的内丹力量催动到极致,又念动操控植物的秘语,才总算挣脱了藤蔓的束缚。 可他早已气息奄奄,断指处的伤口还在流血,抬头想找江念禾报仇。 却发现江念禾和野人早已没了踪影,眼前只剩一片陌生的树林。 连来时的路都记不清,最后竟误打误撞到一处山崖边,气得他差点晕厥,只能强撑着身体往客栈的方向挪。 另一边,客栈里的江巧柔正捧着一堆华贵的礼品,脸颊泛红。 眼神腼腆,这些是秦越让人送来的,里面有珍珠、绸缎,还有她念叨了好久的胭脂水粉。 江寒三兄弟围过来,好奇地问:“巧柔,这是谁送的?出手这么阔绰。” 江巧柔抿着唇笑,眼底闪过秦越之前对她恭敬讨好的模样。 “就是一个朋友,知道我最近受了些苦,特意送些东西来。” “朋友?”江昀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不满,“什么朋友这么大手笔?该不会是对你有什么心思吧?咱们江家的女儿,可不能随便让人拿捏。” 江寒和江炎也点头。 心里既嫉妒又记恨敢觊觎他们的“宝贝妹妹”。 得好好查查这小子是谁,再收拾他一顿。 话音刚落,客栈门就被推开,秦越走了进来。 他戴了顶黑色帷帽,遮住了光秃秃的头顶,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显然是断指的伤还没好,可那张俊朗的正太脸依旧惹眼。 看到江巧柔的瞬间,他立刻快步上前,眼神里满是情深义重,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柔儿,我来了。” 他伸手想去碰江巧柔的脸,又怕碰疼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问:“这段时间是不是受委屈了?你都瘦了。之前听说有人想让你流放,是谁这么大胆?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江巧柔被他说得眼眶泛红,柔弱地低下头:“秦公子,让你担心了……也没什么,就是一些误会。” 江寒三兄弟看着秦越对江巧柔的亲昵模样。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来就是这小子!还敢叫“柔儿”,简直不知好歹! 可没等他们发作,秦越就转头看向他们,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傲慢:“三位是柔儿的哥哥吧?多谢你们照顾柔儿,以后柔儿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不会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这话彻底点燃了江寒的怒火,他刚想开口反驳。 就被江巧柔拉住:“大哥,秦公子也是一片好意,你们别误会……” 她表面劝和,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有秦越这么有势力的人护着,以后江念禾再想跟她作对,也得掂量掂量! 江巧柔站在一旁,柔柔弱弱地劝着,眼神却悄悄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秦越带来的礼品堆了半张桌子,除了绸缎珠宝,还有不少精致点心。 江父江母挑了些最普通、甚至有些受潮的点心分给裴澜、雷珊和柳菱,语气带着敲打:“这些都是托巧柔的福才有的,你们得记着巧柔的好!要是谁敢有异心,不把巧柔放在眼里,我们江家可饶不了她!” 雷珊看着手里的点心,皱了皱眉,直接推了回去:“我不爱吃甜的,还是给巧柔留着吧。” 二哥江昀立刻瞪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嘲讽:“不爱吃?我看你是不给巧柔面子,心里还在记恨之前的事吧?你的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觉得巧柔抢了你的风头,看不起她是养女吗?” 雷珊脸色发白,生硬地解释:“我没有……就是真的不爱吃。”可她的辩解在江昀的指责下,显得格外无力。 裴澜也默默把点心放在桌上,没动筷子。 大哥江寒见状,当即训斥:“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巧柔好心分享,你还摆脸色给谁看?” 柳菱看着手里的点心,想起三果偷偷塞给她的、江念禾做的雪糕和桂花糕比这受潮的点心好吃百倍。 心里也没了胃口。 她学着江父江母平时的语气,笑着把点心递回给江巧柔:“巧柔啊,你身子弱,这些点心你多吃点补补,我们粗人吃不吃都无所谓,别委屈了你。” 这话看似恭敬,却把之前江家人“你身子弱该多吃”的理由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江父江母和江巧柔的脸色瞬间僵住。 江炎更是气得拽住柳菱的胳膊,厉声骂道:“你故意的是不是?明知道巧柔疼我们,你还阴阳怪气!” 就在这时,江念禾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屋里剑拔弩张的场景,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果然,只要江巧柔在,江家就少不了闹剧。 她的目光很快落在戴帷帽的秦越身上。 秦越也瞬间认出了她,猛地站起身,指着她破口大骂:“妖女!你还敢来!” 他眼神恶毒,语气激动,显然还记恨着被炸秃、断指的仇。 江巧柔眼神闪了闪,假意拉着秦越的胳膊,柔声说:“秦公子,别激动,这是我姐姐江念禾,不是外人。” “外人?”秦越甩开她的手,怒视着江念禾,“她就是一直欺负你的那个真千金!就算她是江家亲生的,也不该抢你的东西、对你动手!这种恶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当你的姐姐!” 他越骂越难听,把之前受的委屈全撒在了江念禾身上。 秦越本想把江念禾炸他、毁他头发的事喊出来。 可对上江念禾似笑非笑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卡住他最忌讳别人提“秃头”, 生怕江巧柔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可越是憋着火,他骂得越凶。 翻来覆去就是“妖女”“恶毒”之类的词。 “怎么不接着说?”江念禾往前走了两步,语气满是嘲讽,“是不是忘了自己头顶光溜溜的样子,不好意思提了?” “你胡说!”秦越气得跳脚,刚要反驳,江念禾突然抬手,“啪”的一声,直接把他头上的帷帽打飞。 帽子落地的瞬间。 他光秃秃的头顶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头皮泛着青。 还沾着些没洗干净的硝烟痕迹,跟他俊朗的脸形成巨大反差。 “呀!”江巧柔吓得捂住嘴,眼里满是惊诧。 显然没见过秦越这副模样。 秦越又羞又恼,伸手想去捂头顶,脸涨得通红:“江念禾!你这个疯子!” 第94章 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江寒三兄弟看到这一幕。 心里竟莫名生出几分平衡,原来这小子也不是完美的,顶着个秃瓢,倒比他们还狼狈。 江念禾却没停手,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江昀,手起帽落。 又把江昀的帽子也打掉了。 之前江昀被她吊在房梁上时,头发就被扯乱了不少,后来又没好好打理,此刻头顶稀疏,竟也透着几分“秃头”的趋势。 “看,”江念禾指着秦越和江昀,笑得格外欠揍,“现在有两个秃头了,秦公子,有人陪你,你也不用觉得孤单了。” 江昀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又看到秦越光秃秃的脑袋,瞬间炸毛:“江念禾!你竟敢动我的帽子!” 秦越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一边捂着头,一边瞪着江昀他竟然跟这个男人一样,成了“秃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屋里瞬间乱成一团,江昀骂骂咧咧要找江念禾算账。 秦越羞愤交加想躲起来。 江巧柔站在一旁,看着秦越的秃瓢,眼神里闪过一丝嫌弃,却还是装出担忧的样子:“秦公子,哥哥,你们别生气,姐姐她就是闹着玩的……” 江念禾靠在门框上。 看着眼前的闹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跟她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承受“丢脸”的本事。 秦越捂着光秃秃的头顶,依旧梗着脖子骂:“江念禾你太恶毒了!柔儿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当初若不是柔儿救我,我早就死在野兽嘴里了!” “救命恩人?”江念禾听到这四个字。 脑海里突然闪过几段模糊的记忆那是原主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残留意识。 前世的“江念禾”性格软弱又圣母,总爱毫无底线地帮人,有次在山里遇到被野兽追赶的少年。 拼尽全力引开野兽,自己却差点送命,最后还是被路人救了…… 江念禾皱紧眉头,看着秦越的脸,越看越觉得熟悉。 她眼神一冷,语气带着试探:“秦公子,你确定当初救你的是江巧柔?” “当然!”秦越想都没想就点头,“那天我被狼追,是柔儿突然出现,用石头砸走了狼,还帮我包扎伤口,我怎么可能记错!” 江念禾没再理他,转头看向江巧柔,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妹妹,秦公子说你救了他,可有这事?” 江巧柔被她看得心里发虚,眼神闪躲着不敢对视。 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记不太清了…那天我确实去过大山附近,就顺手帮了一把……” 她话说得含糊,连眼神都不敢落在秦越身上,当初她根本没救过人。 是后来听说秦越在找“救命恩人”,又知道秦越家世不凡,才故意凑上去,编造了救人的谎话,没想到秦越竟真的信了,还对她百般讨好。 江念禾看着她心虚的模样。 心里彻底有了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顺手帮一把?妹妹倒是好心。可我怎么听说,那天在山里引开狼、差点被咬伤的,是另一个姑娘呢?” 江巧柔红了眼眶,又开始用起了惯用的柔弱招数。 江念禾看着江巧柔心虚的样子,直接挑明:“秦越,你认错人了,当年在山里引开狼、救你的人是我,不是她。” “你放屁!”秦越根本不信,指着江念禾怒吼,“柔儿那么善良,怎么会骗我?倒是你,只会用阴招,还想抢柔儿的功劳!” 江寒三兄弟也跟着帮腔,说江巧柔心善,肯定不会说谎,指责江念禾故意挑拨离间。 “姑姑没骗人!”三果突然站出来,攥着小拳头瞪着秦越,“姑姑是最善良的人,救你的肯定是她!你不能冤枉姑姑!” 秦越被个小孩怼得火冒三丈,伸手就想推三果。 江念禾眼疾手快,直接掏出一个炸药包,眼神冷得吓人:“怎么?想动孩子?你试试?” 秦越看到炸药包,瞬间怂了,手僵在半空不敢动他可不想再被炸一次,更不想丢了性命。 …… 闹剧暂时平息,江念禾转头打理自己的铺子这段时间她开的食铺生意越来越火。 还推出了“冰粉”“凉皮”这种时兴吃食,连官差都常来光顾,口碑越传越好。 没过几天,江母突然跟江父商量:“巧柔生辰快到了,听说江念禾那铺子的东西好吃,带巧柔去尝尝,也让她高兴高兴。” 裴澜刚好听到,忍不住开口:“娘,念禾的生辰也在这几天,要不要一起……” 江母脸色顿了顿,很快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叹了口气:“我怎么会忘了念禾的生辰?我心里一直有她!可你看她,每次跟我们说话都尖酸刻薄的,一点都不体谅长辈,我这做娘的,心里也难受啊……” 江父也跟着附和:“就是,念禾性子太烈,要是她能像巧柔一样懂事,咱们一家也能和睦些。这次先给巧柔过生辰,等念禾气消了,再说她的事。” 裴澜看着两人偏心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冷笑。 什么心里有念禾。 不过是觉得没面子,才故意拿“性子烈”当借口,说到底,还是把江巧柔放在第一位。 而此时的江念禾,早就通过三果知道了江家的打算。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既然他们想来她的铺子给江巧柔过生辰。 那她不介意“好好招待”一下他们,再去宰宰他们。 江巧柔特意找过来,脸上挂着柔弱的笑,拉着江念禾的手说:“姐姐,我生辰快到了,想请你和景辞哥哥一起去你家铺子聚聚,就当咱们解开之前的误会,好不好?” 她心里打着算盘要在易随风面前让江念禾出丑,彻底毁掉江念禾的形象,最近的江念禾越来越不对劲了。 易随风看她的眼神也不对劲! 第95章 生辰宴,鸿门宴 江念禾挑眉,看穿了她的心思,却故意笑着答应:“好啊,妹妹的生辰,我肯定去。” 到了生辰当天,江父江母揣着钱,跟着江巧柔、易随风、陆景辞一起到了江念禾的食铺。 江巧柔还故意装大方:“姐姐,今天我请客,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别跟我客气。” 江念禾也不跟她客气,转头给掌柜使了个眼色,拿起菜单就专挑贵的点:“先来一份燕窝羹,再要两例鲍汁捞饭,还有那个碳烤全羊、清蒸石斑鱼……对了,你们这儿新出的那个雪莲炖桃胶,也给每个人来一份。” 她点的全是铺子里最昂贵、最费食材的菜。 报菜名的速度快得没停,江巧柔的脸越听越白。 手悄悄攥紧了帕子这些菜加起来,比她预想的花费多了好几倍,江父江母带的钱恐怕都不够! 陆景辞见状,立刻皱着眉指责:“江念禾!你太过分了!巧柔好心请你吃饭,你怎么专挑贵的点?一点都不懂体谅人!” 江念禾放下菜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不是巧柔说让我随便点吗?怎么,现在又嫌我点贵了?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没准备好钱,只是装装样子?” 这话直接戳中了江巧柔的痛处,她脸色更白了。 却还强撑着柔弱:“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些菜太多了,咱们几个人吃不完,太浪费了。” “浪费?”江念禾嗤笑一声,“是你说要请客的,现在又怕浪费?早知道这样,就别装大方啊。” 江念禾根本没理陆景辞的指责,转头继续跟掌柜“商量”:“掌柜的,刚才点的碳烤全羊要最大的,另外再上一份鱼翅捞饭,我看景辞公子和易公子也饿了,得多补补。” 掌柜立刻配合着附和,还故意看向陆景辞。 语气带着几分调侃:“陆公子,您放心,咱们家的菜都是实打实的好食材,就是价格贵点,您应该不会出不起吧?” 陆景辞被这话噎了一下,想起自己暗中的势力。 虽然之前被抄家闹得凶。 但他早把大部分财产转移了,手里并不缺钱。 甚至还有人偷偷给他送东西。 那狗皇帝也没真的深究他的事。 他哪受得了店小二的嘲讽,当即梗着脖子喊:“谁说我出不起?不就是几道菜吗?尽管上!我有的是钱!” 江念禾听得心里偷笑,又故意加了几道贵菜。 才放下菜单,拿起筷子就开始吃,吃得津津有味:“这鲍汁捞饭味道真不错,你们也别愣着啊,赶紧吃,吃不完我还能打包带回家,给三果尝尝。” 这话彻底把陆景辞和江巧柔气到了点了这么多贵菜。 吃不完还要打包,这分明是故意占便宜! 可话是陆景辞自己说的,只能硬憋着怒火,看着江念禾大快朵颐。 江巧柔很快想起自己的计划,端起茶杯,柔柔弱弱地对江念禾说:“姐姐,之前都是我的不对,我以茶代酒,给你赔个不是,咱们以后好好相处,好不好?” 她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茶杯里加了让人脸红发热的药。 只要江念禾喝下去,在易随风面前肯定会出丑,到时候易随风只会更嫌弃江念禾。 江念禾看着她递过来的茶杯,心里早就清楚里面有鬼,却笑着接过,假装要喝,趁江巧柔不注意,手指悄悄在杯底一滑。 将杯里的茶水“不小心”洒进了江巧柔面前的茶杯里,还故意惊呼:“哎呀,不好意思妹妹,手滑了!” 江巧柔脸色瞬间变了那药可是她专门为江念禾准备的!可当着易随风和陆景辞的面,她又不能发作,只能强装镇定:“没事……没事姐姐,我再重新倒一杯就好。”她心里却慌得不行,只能悄悄把自己那杯加了药的茶挪到一边,生怕被人喝到。 江念禾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想害她?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江巧柔没放弃,趁众人不注意,又偷偷去后厨弄了杯加了料的茶水,端到江念禾面前,眼神带着假意的关切:“姐姐,刚才不小心洒了你的茶,这杯我重新给你倒的,你快尝尝。” 江念禾看着她眼底的算计,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毫不知情,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趁着抬手的动作。 她指尖飞快一动,将杯里的茶水顺着袖口倒在了地上。 又故意把空茶杯递回给江巧柔:“多谢妹妹,这茶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江巧柔没多想,只以为江念禾已经喝了药,为了不引起怀疑,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杯子。 江念禾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门儿清江巧柔这点手段,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 过了一会儿,江巧柔见江念禾没反应,还以为是药效没到。 心里暗喜,主动拉着江念禾的手说:“姐姐,我听说你这铺子后院有好看的花,咱们去看看吧?” 她盘算着,等药效发作,就把江念禾丢在后院,让易随风和陆景辞看到江念禾狼狈的样子。 江念禾顺着她的意,跟着往后院走。 刚走到拐角,就听到一道熟悉又油腻的声音是柳承业!只听他在跟人嘀咕:“……等会儿江巧柔把那丫头引过来,我就尝尝她的味道。” 江念禾心里一凛原来江巧柔不仅想让她出丑,还勾结了柳承业。 她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悄悄从空间里摸出一把短刀藏在袖中。 又故意提高声音:“妹妹,这后院怎么这么偏啊?是不是走错路了?” 江巧柔没听出异常,只催着她往前走:“快到了姐姐,前面就是花园了。” 她还不知道,自己喝的茶里早就掺了药,更不知道,江念禾已经识破了她和柳承业的阴谋。 正等着看她自食恶果。 江巧柔把江念禾引到后院的房间里,刚要转身喊人,江念禾突然出手,一记手刀劈在她后颈,江巧柔瞬间晕了过去。 江念禾毫不手软,又从空间里掏出一剂强效迷情药,撬开她的嘴灌了下去剂量大到足以让她失去理智。 处理完江巧柔,江念禾躲在门后,等柳承业推门进来,趁他不备,直接将另一剂药撒在他脸上。 柳承业瞬间头晕目眩,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浑身发热他最近正因丢了财产而气闷。 还盘算着颁布政令搜刮民脂民膏,再找个官员替他顶锅。 此刻药效发作,只想着找女人缓解。 柳承业早已失去判断,一把抱住江巧柔,两人瞬间在房间里颠龙倒凤。江念禾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悄悄溜了出去。 第96章 带人捉奸,杀柳承业 刚走到院子门口。 就撞见摇着扇子的六皇子他穿着花团锦簇的衣袍。 像只花蝴蝶,一见江念禾就快步上前。 语气带着夸张的担忧:“江念禾!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还以为你被江巧柔害了!” “担心我?”江念禾嗤笑一声,“担心我被她害了,还是担心你的计划被打乱?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可不信你。” 她说完,转身就想走。 六皇子还想挽留。 前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是那个一直讨好江巧柔的官差田苟,故意扯着嗓子喊:“江念禾怎么不见了?该不会是跟什么人偷偷在后院……” 这话瞬间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江父江母皱着眉,满脸不赞同:“念禾怎么会做这种事?” 陆婉婷却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狰狞的笑:“肯定是她!她最会勾三搭四了!咱们快去找,一定要把她捉奸在床!” 官差田苟立刻附和,带着陆景辞、易随风还有江家众人往后院冲。 六皇子挑了挑眉,对江念禾挤了挤眼:“看来有好戏看了,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江念禾没说话,却放慢了脚步她倒要看看。 江巧柔和柳承业被捉奸在床时。 江家人会是什么表情。 江念禾看向六皇子,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急什么?好戏当然要慢慢看才有意思。” 陆景辞站在一旁,脸色难看至极他心里竟莫名生出一丝“被戴绿帽”的憋屈,看向江念禾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怨怼。 就在这时,人群后突然传来几道沉稳的声音。 六皇子的奶娘拄着拐杖走过来,沉声道:“念禾姑娘不是那种人,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霍铮的爷爷也跟着点头:“老夫看人不会错,念禾这丫头虽性子烈,但行事坦荡,绝不会做这种事。” 清虚道长更是直接开口:“贫道以道心担保,此事与江念禾无关,诸位莫要错怪好人。” 裴澜、雷珊、柳菱也连忙附和,柳菱更是红着眼眶说:“念禾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丢人的事?!” “你们懂什么!”江寒立刻训斥,“江念禾平日里就不安分,除了她还能有谁?” 江昀、江炎也跟着帮腔,把江念禾骂得狗血淋头,话里话外全是“不知廉耻”“不要脸”。 裴澜三人被骂得委屈。 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样子。心里又气又寒,明明是不分青红皂白围剿。 还要拉上孩子一起看这种污秽事,他们实在做不到。 三人对视一眼,默默拉起身边的孩子,转身就走:“我们带着孩子先回去,别污了孩子的眼。” 走的时候,她们心里都坚定着一个念头:这事绝不是江念禾做的。 剩下的人跟着官差田苟和陆婉婷,气势汹汹地冲到后院房间,一脚踹开门。 就看到床上纠缠的两人。 众人瞬间炸了锅,江寒、江昀、江炎更是气得眼睛发红,冲上去对着“奸夫”柳承业一顿暴打,打得他血肉模糊,哭爹喊娘。 “把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给我拉出来!” 江炎怒吼着,伸手抓住床上女人的头发,一把将人拽到地上可看清那张脸时。 江家三兄弟瞬间僵住,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地上的女人哪里是江念禾?分明是他们平日里捧在手心、疼到骨子里的“宝贝妹妹”江巧柔! 她衣衫不整,脸上还带着药效未退的潮红,看到众人,吓得尖叫一声,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被捉奸在床的。 竟然是江巧柔! 江家三兄弟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巧……巧柔?怎么会是你?!” 周围的人也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看向江巧柔的眼神满是鄙夷。 陆婉婷站在人群后,脸上的震惊很快变成了幸灾乐祸,她早就嫉妒江巧柔被江家捧在手心。 还能得到秦越的青睐,此刻见江巧柔出了这种丑事。 心里别提多痛快,嘴上却假意惊呼:“巧柔,你怎么会……” 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柳承业终于睁开眼,意识渐渐清醒,低头看到自己光着身子,又看到周围围着一群人。 顿时慌了神,刚想开口辩解,突然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身体一软,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江念禾之前给柳承业下的不仅是迷情药,还掺了慢性毒药。这种药只要一颠龙倒凤就会发作。 直接让他毒发身亡。 “死人了!”有人尖叫一声,人群瞬间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江巧柔也清醒了过来。她脑子里还停留在“江念禾被毁清白”的幻想里。 药效让她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嘴里还念叨着:“江念禾!你完蛋了!就算你是真千金又如何?现在身败名裂,看谁还会帮你!哈哈哈哈……” 可笑着笑着,她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周围的目光怎么都落在她身上? 她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所有人都围着她,柳承业的尸体就躺在不远处,鲜血染红了地面。 “啊!”江巧柔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地想遮自己的身体。 江寒、江昀、江炎反应过来。 赶紧扯过床上的被子扔给她,江巧柔死死抓着被子,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我……” 她看着周围人鄙夷的眼神,又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 脸色瞬间变得狰狞,眼神怨毒地扫过人群,心莫名的一松,还好没有看到易随风。 江父江母挤开人群看到这一幕,江母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被江父扶住。 江父看着地上的尸体和狼狈的江巧柔,气得浑身发抖,嘴里喃喃道:“造孽啊……这真是造孽啊……” 全场的议论声更大了,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江巧柔不仅与人苟合。 还想栽赃给江念禾,现在自食恶果。 就算江家再想护着她,也捂不住这丢人现眼的事了。 江念禾早知道柳承业活不成她加的毒药剂量,本就是为了让这个祸害彻底消失,此刻听到里面的骚动,心里只觉得痛快。 刚绕到前厅,就撞见匆匆赶回来的裴澜、雷珊和柳菱。 柳菱一眼看到她,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雷珊心直口快,下意识喊:“念禾?你不是在里面被人捉奸在床吗?” 话刚说完,雷珊就反应过来,“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呸呸呸!我这张破嘴!说什么浑话呢!念禾,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第97章 秦越东西被搬空 裴澜也立刻反应过来,拉着江念禾的手压低声音问:“这么说,里面被捉的不是你?是江巧柔?” 江念禾没明说,只挑了挑眉。三个嫂子瞬间懂了。 也顾不上多问。 赶紧往后院跑她们得去看看情况,顺便帮江念禾挡挡闲话。 等江念禾慢悠悠走进后院时,里面已经乱成一团。 江巧柔裹着被子缩在角落尖叫,陆景辞别过脸。 柳承业的尸体还躺在地上。 江念禾故意摆出一副刚赶到的惊讶模样,凑到江巧柔面前,故作疑惑地问:“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穿衣服啊?这是嫌太热了吗?地上躺的是谁?出什么事了?” 她这明知故问的样子。 彻底点燃了江父江母的怒火。 他们哪还看不出江巧柔出丑,江念禾说不定早就知道! 江母气得浑身发抖。 脸色黑得像锅底,指着江念禾想说什么。 却被江父拉住现在人多眼杂,再闹下去,江家的脸就彻底丢尽了。 江巧柔看着江念禾“无辜”的样子,气得眼睛发红。 那个官差田苟看着缩在被子里的江巧柔,满脸不敢置信。 之前对江巧柔的痴迷全变成了怒火,他指着江念禾嘶吼:“不对!里面的人应该是你才对!肯定是你搞了鬼,把巧柔妹妹换成了你自己!” “把我换成她?” 江念禾嗤笑一声,故意看向江巧柔,声音放大了几分,“我可没这闲心。倒是巧柔妹妹,你夫君易随风怎么没来?你给她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他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这话像一把刀子,直接扎进江巧柔心里。 她原本就崩溃的情绪彻底失控,脸色惨白如纸。 眼神变得灰白,嘴里不停念叨:“不要……别告诉他……千万别让他知道……” 她死死抓着被子,身体抖得像筛糠,那副害怕到极致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普通的怕丈夫生气。 江念禾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更确定了易随风绝对有问题。 江巧柔对他的“在乎”和“害怕”。 根本不是寻常夫妻间的忌惮。 更像是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怕易随风知道后,会对她做出更可怕的事。 “怎么能不告诉他呢?”江念禾故意凑近,语气带着戏谑,“夫妻之间不就该坦诚吗?你做了这种事,总得让他知道,好让他来‘救’你啊。” 江巧柔被她说得彻底崩溃。 突然尖叫起来:“我不准你说!江念禾,你要是敢告诉他,我跟你拼命!” 她挣扎着想去扑江念禾,却被江寒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念禾,眼里满是绝望和恨意她最害怕的事,偏偏被江念禾戳中了。 江念禾根本不给江巧柔阻拦的机会,转身就往易随风的住处跑。 他没跟去后院,此刻正在客房里补觉。 江念禾直接推门进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从床上拽了起来:“易随风!快起来!你老婆出事了!” 易随风睡得迷迷糊糊,被拽得差点摔在地上,揉着眼睛嘟囔:“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可当他被江念禾拉到后院,看到裹着被子、头发凌乱的江巧柔,还有地上柳承业的尸体时。 瞬间清醒,瞪大眼睛惊呼:“哎呦我去!江巧柔?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江巧柔和他身上。 江巧柔脸色惨白,连忙挣扎着解释:“夫君!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江念禾陷害我!是她把我弄成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啊……” 易随风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人鄙夷的眼神。 眼神里满是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半天没挤出一句话,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江巧柔见他不说话,心里更慌了,干脆眼睛一闭。 身体一软,直接装晕过去。“巧柔!”江母尖叫一声,连忙冲过去抱住她。 江父也赶紧让人拿来干净的衣服,用被子把江巧柔裹得严严实实。 对着众人呵斥:“都看什么看!还不赶紧退下!想让我们江家彻底没脸吗?!” 众人见状,也识趣地纷纷离开。 只是离开时的眼神和低声议论,像针一样扎在江家人心上。 陆景辞和秦越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脸色复杂,也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只有那个官差田苟,还站在原地,眼神呆滞地看着江巧柔被抬走,像是还没接受自己的“女神”变成这样的事实。 易随风看着被抬走的江巧柔,又瞥了眼地上柳承业的尸体,一打听终于明白了。 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竟然被江巧柔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还闹出了人命。 这要是传出去,他易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没过多久,官府的人就闻讯赶来。捕头看着现场的狼藉,皱着眉问:“谁是江巧柔?柳承业死在她房间,她嫌疑最大,跟我们回衙门接受调查!” 江巧柔立刻从“昏迷”中醒过来。 又开始装柔弱,拉着江母的手哭:“娘!我是被陷害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江父江母也赶紧上前阻拦,不停给捕头使眼色、说软话。 可捕头这次却没给面子,柳承业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官员,死得不明不白,他们要是徇私,自己也得担责任。 就在这时,秦越突然站出来,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秦”字的玉佩,又让人搬来一箱金银珠宝, 语气傲慢地说:“我乃隐世秦家子弟,这块玉佩就是信物!巧柔是我的救命恩人,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些钱,算是给官府的‘辛苦费’,还请诸位再查清楚,别冤枉了好人!” 秦家在江湖上名声不小,官府的人早就听过秦家的名头。 再看到那箱金银珠宝和秦越手里的玉佩,态度瞬间软了下来。捕头对着秦越拱了拱手:“原来是秦公子,失敬失敬!既然是秦公子担保,那我们定会仔细调查,绝不会冤枉江姑娘。” 易随风看着秦越为江巧柔出头的样子。 心里更气了。 合着就他一个人是“受害者”?江巧柔都给他戴绿帽了。 秦越还在这儿护着她! 第98章 神秘男人,前所未有的危机 可他也不敢得罪秦家,只能咬着牙站在一旁,脸色难看至极。 江父江母见状,松了口气,连忙对着秦越道谢。 看向江巧柔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心疼。 他们哪里知道。 秦越护着江巧柔,不过是因为还没接受“救命恩人”形象崩塌的事实。 更不想承认自己之前的讨好都是笑话罢了。 秦越掏出秦家信物、又搬来金银后,负责调查的官差们果然不敢再为难江巧柔,只做了个笔录,就暂时放她回了江家。 回到家后,江巧柔更是变本加厉地装柔弱,她裹着被子缩在床头。 眼眶通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拉着江父江母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爹、娘,我真的是被陷害的……有人是嫉妒我,才故意把我和柳大人弄到一起,还害死了柳大人……我好害怕……” “其实我们并没有发生过什么……”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彻底勾起了江父江母的怜爱。 江母抱着她哭:“我的乖女儿,委屈你了!娘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以后娘一定好好护着你!” 江父也在一旁点头,看向江巧柔的眼神满是心疼。 在他们眼里,江巧柔就算做错事,也是被人陷害的。 连她的“过错”都变得值得同情,简直像“连她的屎都是香的”。 另一边。 秦越还想继续贿赂官差,又让人搬了好几箱古玩字画、金银珠宝到官差的住处,想彻底把这事压下去。。 可他刚走。 江念禾就像偷腥的猫一样摸了过去,直接把这些东西全收进了自己的空间。 秦越想用这些钱护着江巧柔,那她就偏要断了他的“底气”。 江念禾嘴角不自觉勾起,眼神里满是狡黠的笑意,显然心情极好。 江念禾知道前面那个县城里,有几只不长眼的神兽。 总爱当江巧柔的舔狗,之前还帮着她对付她。 这次正好,她打算去把那些神兽抓来,全炖了吃既解气。 又能补补身子,一举两得! 江念禾把秦越准备贿赂官差的财物搬空后,便开始筹划收服神兽的事 另一边,秦越回到官差住处,看到空无一物的房间,瞬间气得跳脚。 脸色铁青, 他翻遍了每个角落,都没找到那些金银珠宝,只能对着空房间怒吼。 心里又慌又怒,却根本猜不到是江念禾动了手脚。 解决完秦越的“小动作”,江念禾转头打理自己的产业。 她亲自去食铺、胭脂铺指导,那些被她收服的手下,早就对她忠心耿耿,不仅把店铺管理得井井有条,还主动帮她拓展客源。 因为江念禾推出的冰粉、凉皮、香皂、胭脂等都是新奇玩意儿。 很快就成了县城里的“爆款”,连隔壁县城的人都特意过来买。 江念禾趁机开拓了快递业务,让手下人定期往返周边县城送货。 还制定了“满额免运费”的规则,生意越做越火,银子像流水一样进了她的口袋。 看着账本上不断增加的数字。 江念禾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有了钱和忠心的手下。 再收服那些帮江巧柔的神兽。 江念禾视察完最后一家胭脂铺,趁着夜色往住处走,刚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就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有人在跟踪她! 她心头一紧,加快脚步想绕开,可没走几步,一道紫色身影突然从巷口的阴影里走出来。 拦在了她面前。 那人戴着一张银色面具,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巴和薄唇,身上的紫袍绣着暗纹,随风微动,明明没动武。 却透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显然武功极高。 江念禾瞬间警惕起来,手悄悄摸向腰间藏着的炸药,这是她特意做的改良款,威力比之前更大。 她没多想,直接掏出两个炸药包扔了过去,嘴里还喊着:“给爷爬!” 可下一秒,江念禾就愣住了。 那炸药包刚飞到紫袍人面前,就像被无形的力量吸住,稳稳落在了他手里。 他只是轻轻捏了捏,原本该爆炸的炸药包,竟瞬间化作了粉末,随风飘散,连一点火星都没溅起来。 “!”江念禾彻底震惊了,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抬头。 看向对方这人身高极高,她得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下巴,压迫感扑面而来。 紫袍人看着她震惊的样子,薄唇微勾,声音带着几分邪魅的磁性,缓缓开口:“有意思。”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却让江念禾心里更警惕了能轻松化解她的炸药。 还对她露出这种态度,这人绝对不简单,不知道是敌是友。 江念禾看着眼前的紫袍人。 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她重生一世,靠炸药和计谋才能立足。 可这人竟能轻易化解她的杀招。 这让她忍不住想起之前看的网络小说,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是神? 可她偏要杀神! 她不甘心,又掏出几个炸药包朝对方扔去,还迅速组装好自制的弓箭,对准紫袍人射去。 可紫袍人躲得极快,炸药全落了空,弓箭也被他随手拨到一边,动作轻松得像在散步。 “可恶!”江念禾气得牙痒痒,只觉得自己太弱了。 她咬咬牙,冲上去想抓住紫袍人跟他硬打,可对方却像逗小猫似的,每次都轻轻避开她的攻击,动作软绵绵的,完全没把她的力气当回事。 江念禾越打越气。 更怕的是这人这么厉害。 要是也像秦越、那些神兽一样,成了江巧柔的舔狗。 那她就真的完蛋了! 一想到这,她干脆转身 掏出炸药包就朝江家的方向扔去。 先把江巧柔解决了,省得夜长梦多! 可炸药包刚飞出去,又像之前一样,凭空消失了。 连点动静都没有。 江念禾猛地转头瞪着紫袍人:“是你干的!” 紫袍人缓缓摇头,面具下的眼神看不清情绪,声音依旧带着邪魅:“不是本座干的。” 江念禾皱紧眉头不是他,那是谁?难道江巧柔身边还藏着别的高手? 危机感越来越重,她攥紧拳头,心里暗下决心。 不管这人是谁,她都得尽快变强,绝不能让自己再陷入被动! 紫袍人看着江念禾气鼓鼓的样子,缓缓开口:“你弄不死他们,是因为那人身上已生出气运这是天道赋予她的‘主角运’,有气运护着,寻常手段伤不了她。” “天道气运?”江念禾气得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这些极品整天搞事,凭什么有气运护着?我明明只想弄死他们,却连靠近都难!” 第99章 提炼骨髓,治病 “想弄死他们,何必硬碰硬?” 紫袍人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你可以一步一步,把属于她的气运、她的东西,全抢过来。等她没了气运护持,自然不堪一击。” 江念禾心里猛地一跳。 抢气运? 这比她之前想的“搞垮江家”更直接。 可她根本不信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到底想干什么?” “哈哈……”紫袍人低笑出声,笑声里透着几分神秘,可还没等他再说下去,脸色突然一变,眼神扫向远处,没再回答江念禾的问题。 身影一晃,竟像凭空蒸发一样。 瞬间消失在巷子里,连一点气息都没留下,似乎从未出现过。 “喂!”江念禾下意识喊了一声,又赶紧追问,“你会不会成为江巧柔的舔狗?!” 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她的声音在回荡。 没有任何回应。江念禾站在原地,心里又惊又疑。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说的“抢气运”是真的吗?还有他突然消失,难道是被什么人或事绊住了? 她攥紧手,眼神渐渐坚定不管这个男人是敌是友。 抢江巧柔的东西、让她失去依仗,本就是她的计划。 就算没有“气运”这回事,她也要让江巧柔付出代价! 江念禾回到江家时,刚走到院子就听到江巧柔的房间里传来哭声。 她扒着门缝一看,江巧柔正坐在床边哭哭啼啼,手里还攥着一根白绫。 江父江母在一旁急得直劝,三个哥哥也围着她,满脸心疼。 “巧柔,你可别想不开啊!”江母抹着眼泪,“你是被陷害的,咱们不委屈,以后娘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江寒也跟着点头:“妹妹放心,哥会查清楚是谁害你,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江巧柔哭得更凶了,柔柔弱弱地说:“可……可所有人都在说我坏话,我还有什么脸活啊……” 江念禾在门外冷嗤一声又是这套装可怜、博同情的把戏。 江家人还真是百看不厌。 没过多久,江寒突然想到什么。 转头对裴澜、雷珊、柳菱说:“你们是女人,心思细,去劝劝巧柔,让她别钻牛角尖。” 三个嫂子心里早就恶心透了江巧柔的作派,可碍于江家的面子,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江巧柔见她们进来,立刻摆出刁难的样子裴澜递过去的水,她说“太凉”;柳菱端来的药,她说“太烫,想烫死我吗”。 雷珊本就看不惯她,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巧柔,我们好心劝你,你别太过分了!这药刚温好,怎么就烫了?” “你还敢顶嘴?”江巧柔立刻红了眼眶,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正巧二哥江昀从门外路过,听到这话。 冲进来就对着雷珊吼:“你怎么跟巧柔说话呢?她受了这么大委屈,你不知道让着她吗?” “我没有!是她故意刁难人!”雷珊急得想解释,可江昀根本不听,指着她的鼻子骂:“你别狡辩了!我看你就是嫉妒巧柔,故意找她麻烦!” 雷珊看着江昀不分青红皂白的样子,心里又气又寒。 再也忍不住,转身跑出了房间。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在这个家里,江巧柔永远是对的,她们这些做媳妇的,永远是错的。 江念禾刚走出院子,就看到雷珊蹲在墙角偷偷抹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 雷珊瞥见她,赶紧别过脸,不想让江念禾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 从前的雷珊,也是鲜衣怒马的性子,骑马射箭样样在行,又美又飒。 哪像现在这样,被委屈压得只能躲起来哭。 江念禾走过去,递了块干净的帕子,轻声说:“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为了江昀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委屈自己,不值得。”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现在眼里没了光,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你该为自己活,而不是围着江昀、围着江家转。” 雷珊接过帕子,眼泪掉得更凶了。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年在江家,她为了迁就江昀,收敛了所有棱角,可换来的只有忽视和指责。 她看着自己映在地面水洼里的样子,也厌恶起这样懦弱的自己,哽咽着说:“我……我也不想这样,可我……” 话没说完,两个小身影就跑了过来是二明和二亮。 病弱的二明拉着雷珊的衣角,小声说:“娘亲,你别哭了,二明听话。” 傻子二亮也笨拙地举起手里的糖,递到雷珊面前:“娘……吃糖,不苦。” 两个孩子伸出小手,用袖子给雷珊擦眼泪,动作稚嫩却格外认真。 雷珊看着孩子们懂事的样子,心里又暖又酸,眼泪流得更凶了,却还是伸手抱住两个孩子。 声音带着哭腔:“娘亲没事,娘亲就是……看到你们太高兴了。” 江念禾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心里叹了口气。 雷珊不是没有软肋,只是她的软肋,被江家当成了拿捏她的把柄。 二明刚说完话,身体就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下一秒直接眼前一黑,晕倒在雷珊怀里,嘴角还渗出了一丝血迹。 “二明!二明你怎么了?!”雷珊吓得魂都没了,抱着孩子的手不停发抖,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江念禾也赶紧凑过去,指尖搭在二明的脉搏上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到。 再看二明的脸色和唇色,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血脉亏空症”,得用亲生父亲的骨髓熬制药引。 才能慢慢调理,要是拖下去,孩子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江念禾的空间突然一阵发烫。 她下意识地用意念探查空间竟然升级了!不仅多了间无菌手术室,还能临时带活物进入,里面甚至有提炼骨髓、熬制药引的工具! 江念禾又惊又喜,这简直是及时雨! 雷珊还在哭着,下意识就想喊江昀,却被江念禾按住了手。 可没等江念禾开口,一旁的二亮就慌了。 他虽然傻,却知道哥哥晕倒、吐血是大事,跌跌撞撞地就往江昀的院子跑,嘴里喊着:“爹!哥哥晕倒了!吐血了!你快来看啊!” 江昀正在房里烦躁刚才雷珊对巧柔说话不客气。 他还没消气,听到二亮的喊声。 不仅没慌,反而皱着眉不耐烦地骂:“晕倒了就找大夫!喊我干什么?是不是你娘又在背后搞鬼,把你哥气着了?” 二亮被他骂得一哆嗦,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哽咽着说:“不是……哥哥他吐好多血……娘哭了……” “哭?” 江昀更气了,“巧柔受了那么大委屈,她不去安慰,还有脸哭?你让她自己看着办!别来烦我!” 他说完,直接把二亮推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二亮站在门外,哭得浑身发抖,小脸上满是无助。 江念禾赶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的火气瞬间上来了江昀这混蛋,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管,眼里就只有江巧柔! 雷珊也听到了江昀的话,抱着二明的手更紧了。 眼泪掉得更凶,却咬着牙没再哭出声她算是彻底看清了。 江昀心里,从来没有她和孩子。 第100章 男人比不上手,雷珊和离 江巧柔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又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拉着江昀的衣角劝:“二哥,你还是去看看二嫂吧,她说不定真的有急事……二明侄子要是真不舒服,可不能耽误。” 可江昀却死死守在她床边,根本没动,还不屑地哼了一声:“她就是装的!肯定是为了刚才的事跟我置气,故意拿孩子说事。孩子能有什么大事?之前不也总晕倒吗?” 这时候,傻子二亮跌跌撞撞跑进来,拉着江昀的裤腿哭:“爹!哥哥又晕了!还流血了!你快去看看他啊!” 江昀本来就心烦,被二亮缠得更不耐烦,一脚把他推开,嫌弃地骂:“你个傻子懂什么!少在这里瞎嚷嚷,别吓着巧柔妹妹!” 二亮被推得坐在地上,哭得更凶了。 就在这时,雷珊抱着二明冲了进来。所有人都惊呆了二明的鼻子还在流血。 嘴角、袖口都沾着血迹,小脸白得像纸,呼吸微弱,看起来随时都会晕过去。 江昀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慌了,下意识想上前:“二明……” “别碰他!” 雷珊猛地躲开,眼神冰冷得像刀子,抬手就给了江昀一巴掌,“江昀,从今天起,我跟你和离!你江家的人和事,再也跟我没关系!” 这一巴掌又响又脆,打得江昀彻底懵了。江巧柔也愣在原地。 她没想到雷珊竟然敢跟江昀提和离。 更没想到二明的情况会这么严重原本她还想借着江昀的愧疚刷好感。 现在倒好,雷珊直接闹僵了。 雷珊抱着二明,眼神里没有一丝留恋,转身就走。 江昀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怀里气息微弱的二明,心里第一次生出了慌乱和后悔他好像,真的做错了。 江昀赶紧找来大夫,可大夫诊脉后得出的结论,和江念禾之前说的一模一样:“二公子得的是‘血脉亏空症’,必须用亲生父亲的骨髓熬制药引,否则最多撑不过三个月。” 雷珊一听,立刻抱着二明找到江念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眼泪止不住地掉:“念禾,求你救救二明!只要你能救他,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二亮被烧傻。我已经够遗憾的了。我已经不想再有遗憾了……” 江念禾赶紧扶起她,点头道:“我能救二明,你起来吧。” 雷珊又惊又喜,眼泪掉得更凶,抓着江念禾的手不停道谢。 眼里满是感激。 江念禾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先救孩子要紧。” 随后,江念禾直接找到江昀,不等他反应,一记手刀就将人打晕。 空间里的无菌设备正好派上用场。她熟练地抽取了江昀的骨髓,全程利落干脆。 江昀醒来时,只觉得后颈一阵刺痛,看到江念禾手里拿着装着骨髓的容器,顿时慌了:“你……你干了什么?!” 江念禾低笑两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没什么,就是抽了点你的骨髓,给你儿子救命而已。” 江昀吓得浑身发抖,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江念禾,只觉得后背发凉。 而江念禾这边,骨髓刚提取出来,就显示“配对成功”。 同时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医术在飞速提升。 想来是截胡了江巧柔一部分气运,再加上她这个人比较牛逼,且优秀。 处理完骨髓,江念禾直接把江昀扔出了空间。 江昀摔在地上,只觉得浑身无力,身体虚弱了不少,却连找江念禾算账的勇气都没有。 之后,江念禾用江昀的骨髓熬制药引,每天给二明服用。 没过多久,二明的脸色就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平稳了,虽然还没完全康复,却已经脱离了危险,连声音都比之前有力了些。 雷珊看着好转的儿子,对江念禾更是感激涕零,心里彻底打定主意,以后跟着江念禾好好过日子,她就是她的人了 再也不指望江昀了,毕竟指望不上,男人也就那二两东西有用,唉,有时候还是吃药才有用,雷珊都不好意思说。 有时候还得自己动手。 江父江母看到江昀虚弱地躺在床上,得知是被抽了骨髓。 瞬间炸了锅,指着雷珊的鼻子就骂:“肯定是你搞的鬼!江昀是你丈夫,你怎么能纵容江念禾对他下这种狠手?” “二明是我的孩子!他快没命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雷珊红着眼眶反驳,声音却异常坚定。 可江父江母根本不听,江母更是冷血地说:“不是还有二亮吗?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男人?江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得起责任吗?” 这话彻底浇灭了雷珊最后一点念想。 在江家人眼里。 她的孩子永远比不上江昀,甚至比不上江巧柔。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的决心无比坚定:“我要和江昀和离,孩子我带走,以后我们娘仨和江家再无关系。” 正巧江昀醒了过来,听到“和离”两个字,瞬间震怒,挣扎着坐起来:“你说什么?和离?你疯了吗?是不是江念禾怂恿你的?” 他根本不反思自己的错,反而把账算到了江念禾头上。 有时候江念和很佩服这些贱刁们,长个狗刁样,就喜欢外耗他人。 江念禾就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热闹,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江昀小畜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雷珊要和离,明明是你自己不称职,跟我可没关系。” 有时候,江念禾很怀疑江家的这些畜生们,和自己流着的不是相同的血,她那么美丽且正常。唉! 雷珊也跟着点头,眼神冰冷地看着江昀:“是我自己要和离,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配当爹,更不配当我丈夫。从今天起,我们各不相干。” 此刻,她竟然前所未有的轻松。 第101章 雷珊成为了江念禾的人 江昀看着雷珊决绝的样子,又看看一旁看戏的江念禾。 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 这次雷珊是来真的,他再也留不住她了。 江昀抓着雷珊的手腕,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追问:“为什么非要和离?我们以前是有爱情的!你当初不顾家里反对嫁给我,说要跟我过一辈子,现在怎么说变就变?” 他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连声音都软了几分他第一次怕雷珊真的离开。 雷珊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疲惫和失望:“爱情?江昀,爱情早就被你磨没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一字一句地说:“你还记得二亮怎么变傻的吗?那年他发高烧,我求你去请大夫,你却说巧柔受了点风寒更要紧,硬生生耽搁了半天,等大夫来的时候,二亮已经烧得糊涂了,从此就成了傻子!” “还有二明,”她指着床上刚好转些的孩子,声音发颤,“他这次晕倒吐血,你第一反应是骂我、护着巧柔,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眼里永远只有江巧柔,我和孩子在你心里,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这些年,我指望你护着我们娘仨,可你呢?你除了让我忍、让我让着巧柔,还做过什么?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也累了。” 雷珊擦了擦眼角的泪,语气彻底冷了下来,“你没用,给不了我们依靠,那我就把你‘扔了’,我自己带孩子过,总比跟着你受委屈强。” 江昀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想反驳,却发现雷珊说的全是事实他确实从未为这个家、为孩子尽过心。 可他还是不甘心,又想把责任推出去:“是不是江念禾怂恿你?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跟任何人都没关系!”雷珊打断他,“是我自己想通了,不想再围着你、围着江家做牛做马。江昀,我们和离吧,对谁都好。” 她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江昀看着她决绝的眼神。 终于慌了。 他这才意识到,那个一直包容他、迁就他的雷珊。 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他了。 江念禾在一旁看得乐呵,直接转身拿来笔墨纸砚,放在雷珊面前:“雷珊,别跟他废话了,直接写和离书,签了字,从此各走各的路,多痛快。” 雷珊感激地看了江念禾一眼,拿起笔就写她早就想摆脱这段婚姻。 此刻笔锋利落。 没一会儿就把和离书写好了,递到江昀面前:“签字。” 江昀死死瞪着江念禾,又看向雷珊,不肯接:“我不签!我不同意和离!” 江念禾冲他扮了个鬼脸,语气调侃:“江昀,强扭的瓜不甜,你就别耽误雷珊了。” 江昀没理江念禾,转而看向二明,声音放软:“二明,你劝劝你娘,我们一家人不能分开啊。” 二明靠在床头,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却格外清透,轻声说:“爹,我尊重娘亲的决定。娘亲这些年,太累了。” 江念禾听到这话,心里不禁想起前世前世的二明。 就是因为身体弱,被江巧柔故意传染了重病,最后活活病死。 可江昀当时不仅没怪江巧柔,还反过来安慰装可怜的江巧柔。 说“别因为我家的事自责”,现在想想,真是荒唐又可气。 肩膀中间就跟长肿瘤一样。 雷珊见江昀还不肯签字,眼神一冷。 直接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抵在江昀的手指上:“签不签?你不签,我就直接按手印!” 江昀被她的狠劲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躲,却被雷珊死死按住。“你疯了!” 他怒吼着,却还是敌不过雷珊的力气,手指被匕首划破,按在了和离书的落款处。 一旁的二亮虽然傻,却知道娘亲是在“办正事”。 拍着小手喊:“娘亲干得漂亮!娘亲厉害!” 他一直依赖雷珊,自然是站在娘亲这边,至于爹,好像也没啥用,可有可无的玩意儿罢了,他一点也不伤心,反而很开心。 娘开心,他就跟着开心,毕竟他从小爹就跟死了一样。 看着江昀狼狈的样子,雷珊心里最后一点留恋也没了连签字都要靠逼,这样的男人,确实没什么用。 她收起匕首,拿起签好字的和离书,对江念禾点了点头,抱着二明、牵着二亮,头也不回。 江昀看着他们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无能狂怒他知道。 这次是真的留不住雷珊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江父江母看到和离书,气得在院子里直跺脚,江母更是哭骂着说雷珊“忘恩负义”。 可雷珊根本没回头,只抱着二明、牵着二亮,跟着江念禾往县衙走去办和离手续。 到了县衙,官差验过和离书,又问了双方意愿。 江昀全程脸色苍白,手指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在官差递来的文书上。 机械地签了字、按了手印。 手续办完,官差把分户文书递给雷珊时,江昀突然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地问:“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雷珊看着他颓废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冷冷地摇了摇头:“没有了。”说完,她接过文书,转身就走,脚步没有半分停顿。 从县衙出来后,江昀像丢了魂一样,直接去了酒馆,点了一坛烈酒。 倒满杯子就往嘴里灌,喝得酩酊大醉,嘴里还不停念叨着“雷珊”“我错了”。 江寒和江炎找到他时,他已经喝得满脸通红,趴在桌子上哭。 “二弟,你别喝了!”江寒抢过他手里的酒坛,劝道,“不就是个女人吗?以后再找就是了,犯不着这么作践自己!” 江炎也跟着帮腔:“都是江念禾和那个女人的错!要不是她们,你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等回头,咱们找她们算账!” 可江昀根本听不进去,只是抱着酒坛哭:“我错了……我不该不管二明……不该总护着巧柔……她不回来了……她真的不回来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失去的不只是一个妻子。 更是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和离文书已签,雷珊带着孩子走得干脆,再也不会回头了。 第102章 你就是心太软了,二弟。 江寒和江炎看着醉酒颓废的江昀,只觉得他是“深情错付”,纷纷替他抱不平。 “二弟,你就是太心软、太念旧情了!” 江寒拍着江昀的肩膀,语气愤愤,“那个雷珊也太恶毒了,为了这点破事就提和离,肯定是江念禾在背后挑唆!” 江炎也跟着附和:“就是!全是江念禾的错!要不是她搅局,雷珊怎么会跟你闹成这样?” 江昀被他们说得晕乎乎的,也跟着点头,嘴里嘟囔:“我知道是江念禾的错……可现在怎么办啊?她真的走了……” “还能怎么办?追回来啊!”江寒立刻出主意,“她跟你这么多年,还有两个孩子,心里肯定有你,就是嘴上硬!” 江昀眼神迷茫,揉着发疼的头:“追……追回来?可当初……当初是她追的我啊……” 他恍惚想起以前雷珊当初见他长得俊朗,一眼就动了心,不顾家里反对,主动找他、送他东西。 甚至为了他放弃了自己的武功,甘心在家做贤妻良母。 那时候的雷珊,眼里全是光,对他满心都是欢喜。 “那又怎么样?” 江炎不屑地嗤笑,“女人都是眼皮子浅的,几句软话、点小恩小惠,就能把她们哄回来!再说了,你们有二明和二亮,孩子就是绑着她的绳子,她能去哪儿?” “可我们已经和离了……”江昀还是没底,声音越来越小。 “和离了也能再复合啊!”江寒拍了拍他的脸,让他清醒些,“你明天就去她住的地方,给她道歉,再把孩子接回来,她肯定就心软了!她就是跟你置气,不会真不管孩子的!” 江昀被他们说得动了心,眼神渐渐亮了些,喃喃道:“对……她不会不管孩子的……我去道歉,她肯定会回来的……” 他完全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对雷珊和孩子的。 也忘了雷珊提和离时的决绝。 只抱着“她会回头”的幻想,盘算着明天怎么去“追回”雷珊。 雷珊跟着江念禾搬出去后,日子过得格外踏实,她重拾了武功,空闲时就跟着江念禾学做饭,虽然一开始手忙脚乱,但慢慢也能做出喷香的饭菜。 江念禾则每天用空间里的药材帮二明调理身体,二明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连原本傻愣愣的二亮,也渐渐能说清完整的句子,眼神都比以前亮了。 这天,雷珊正系着围裙在厨房炒菜,香味飘了满院。 二明和二亮在院子里玩,江念禾坐在一旁喝茶,突然听到院门口传来脚步声是江昀来了。 江昀手里提着两包点心,看到江念禾和雷珊在一起,又看到孩子们对他毫无亲近之意。 再想到自己来求和的姿态。 一口气没顺过来,“哇”地吐了口血,脸色瞬间惨白。 换做以前,雷珊早就冲过去扶他了,可现在她只是回头看了一眼。 面无表情地转回去继续炒菜。 连手里的铲子都没停一下,锅里的菜香反而更浓了。 江念禾在一旁看热闹,慢悠悠开口:“这就吐血了?看来上次抽骨髓的亏,你还没补回来啊。” 江昀捂着胸口。 瞪着江念禾,却没力气反驳。 只能看向雷珊,声音虚弱:“雷珊,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咱们……” “有什么话,别在孩子面前说。”雷珊打断他,语气平静,“等我炒完这道菜,咱们去屋里说。” 江昀一听,眼睛瞬间亮了他以为雷珊是心软了,赶紧点头:“好!好!我等你!” 一旁的二亮拉了拉二明的手,小声说:“哥哥,爹是不是又要惹娘亲生气了?” 二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显然更依赖娘亲。 屋里,裴澜和柳菱也悄悄来了。 躲在窗边听动静。 裴澜小声跟柳菱说:“我赌雷珊肯定会回心转意,她跟二哥这么多年,心里哪能真没他?” 柳菱也点头:“就是,雷珊以前多爱二哥啊,为了他连武功都弃了,这次肯定就是置气。” 她们哪知道,雷珊进了屋,看着江昀期待的眼神。 只冷冷开口:“你不用道歉,我也不会跟你复合。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以后别来打扰我们娘仨的生活孩子我会养好,你也别再来找他们,咱们各自安好。” 江昀脸上的期待瞬间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雷珊:“你……你还在气头上?我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好好对你们……” “我没气。”雷珊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恨,只有彻底的平静,“我只是看清了,以前我觉得你好,是我自己脑补了太多你的好。现在日子过明白了,才知道这样的你,根本不值得我留恋。” 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二亮能变清醒,二明能好起来,全靠念禾。你这个当爹的,什么都没做,以后也不用做了。” 江昀彻底懵了。 他以为的“心软”,其实是雷珊最后的告别。 他以为的“还有机会”。 早就被他自己一次次的冷漠和偏心,彻底耗尽了。 江昀听完雷珊的话,胸口一阵剧痛,“噗”地又吐了一口血,身体颤栗不止,手指着雷珊。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满心以为雷珊会回头,却没想到等来的是彻底的告别,这打击比抽骨髓更让他难受。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江家,刚坐下,江巧柔就端着茶水过来,一脸“温柔”地安慰:“二哥,你别难过,雷珊她就是一时糊涂,不懂珍惜你的好。人总是失去了才知道后悔,等她想通了,肯定会回来的。” 可她越这么说。 江昀心里越痛。 他猛地想起以前的事,有次他熬夜办案子犯了胃疼,雷珊连夜给他炖养胃的粥,守在他床边看了一整晚。 江念禾更是顶着夜色去后山捉活鸡,熬了一锅鸡汤送过来,手都被鸡啄破了。 可当时他只嫌弃江念禾是“乡下野丫头”。 觉得雷珊的关心是理所当然,从没放在心上。 “咳……咳咳……”江昀越想越悔恨,又吐了一大口血。 脸色白得像纸。 江巧柔还在一旁絮絮叨叨:“都怪雷珊眼瞎,放着你这么好的人不要,还有江念禾,肯定是她挑唆……” 她话还没说完,江昀就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第103章 小太阳,苏清婉 江巧柔这才慌了,尖叫一声,自己也吓得腿软。 等江昀再醒来时,躺在床上。 心里彻底凉了,他终于明白,雷珊的离开,不是一时冲动。 而是他多年来的冷漠和偏心,一点点耗尽了她的爱意。 那些曾经被他忽视的关心,如今都成了扎在他心上的刺,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他彻底心死了不是对雷珊的挽回死心,而是对自己过去的荒唐和眼瞎死心。 他终于知道,自己失去的,是那个真正把他放在心上的人,而江巧柔的“温柔”,从来都只是嘴上说说,从未有过半分真心的行动。 江巧柔的尖叫声把江父江母。 江寒、江炎全引了过来。几人冲进房间,看到江昀躺在床上不停吐血。 脸色惨白如纸,江母当场就哭了:“我的儿啊!肯定是江念禾搞的鬼!她抽了你骨髓,还挑唆雷珊跟你和离,才把你气成这样!” 江父也气得发抖,指着门外骂:“江念禾这个孽种!咱们江家没对不起她,她怎么就这么狠心!” 大哥江寒和江炎也跟着附和,一口咬定是江念禾害了江昀。 江念禾正好赶来看热闹,听到这话。 直接朝他们竖了个中指,语气嘲讽:“别什么锅都往我身上甩!江二哥现在这样,是因为他体内缺了‘心头血’调和之前抽骨髓伤了根基,现在必须用与他最亲近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才能稳住他的伤势。” 她顿了顿。眼神落在刚醒过来的江巧柔身上:“巧柔妹妹不是跟江二哥最亲吗?你们江家不是最疼她吗?要救江二哥,正好用她的心头血。” “你胡说!” 江寒立刻反驳,“哪有用药用心头血的?你就是想害巧柔!” 就在这时。 之前给江昀诊脉的老医者走了进来,叹了口气,对着江父江母说:“江姑娘说的是真的。江二公子如今气血逆行,唯有最亲近之人的心头血能引血归位,而江巧柔姑娘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江巧柔一听,当场就慌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却还是强装镇定,声音发颤:“我……我愿意救二哥!只要能救二哥,我什么都愿意做!” 话刚说完,她眼睛一闭,“咚”的一声又晕了过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她这是装的,根本舍不得真捐心头血。 江母赶紧冲过去抱住江巧柔,心疼地喊:“我的柔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就算要救你二哥,也不能用你的心头血啊!” 江父也跟着点头:“对!绝不能让柔儿受这个苦!大不了我们再找别的办法,总能救云儿的!” 江念禾在一旁看得冷笑。 江家还真是双标到了极致,之前为了江昀,能逼雷珊妥协。 现在轮到江巧柔,连一点风险都舍不得让她冒。 大哥江寒和江炎看着这一幕,也没再说话,显然也默认了江父江母的决定。 只有躺在床上的江昀,听到这话,眼神彻底暗了下去。 嘴角又溢出一丝血迹。 雷珊站在门口,看着屋里江昀虚弱的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毕竟曾经爱过一场,可这份痛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她没说话,只是默默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江念禾则在一旁冷眼看着。 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舍不得用江巧柔的心头血,那他就只能等死了。”其实她早就悄悄给江昀下了一味药,这药不会立刻致命,却会让他的虚弱一点点加重,谁让江昀当年在她刚回江家时。 表面装温润,背地里却总搞鬼点子害她。 江炎虽然直来直往地针对她,可真正阴狠的算计。 大多是江昀在背后谋划的,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江父江母听到江念禾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还是护着江巧柔。 根本不提心头血的事。 江昀躺在床上,看着父母和妹妹的样子,眼里最后一点光亮也灭了 嘴角又溢出一丝血迹,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之后,江念禾故意去找易随风。江巧柔看到他们碰面。 立刻警惕起来,快步走到易随风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娇滴滴地喊:“夫君,你怎么在这儿?” “夫君?” 江念禾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人听到,“江巧柔,你忘了柳承业死在你床上的时候了?你都跟他睡过了,还好意思叫易公子‘夫君’?这绿帽子,易公子戴得还不够稳吗?” 这话像一把刀,瞬间扎在易随风心上。他想起自己被戴绿帽的事。 眼神里满是恨意。 死死盯着江巧柔。江巧柔被说得惊慌失措,脸色惨白,急忙辩解:“不是的!夫君,你别听她胡说!我是被陷害的!” 易随风根本不信,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江巧柔又急又气,差点站稳,心里对江念禾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解决完江巧柔的麻烦,江念禾开始专心修炼内力。 还找了沈鹤临、霍铮和六皇子帮忙有他们的资源和势力。 她的计划能推进得更快。 期间,她还问过沈鹤临:“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紫袍、戴面具的男人?武功很高。” 沈鹤临摇了摇头:“没见过。怎么了?他对你不利?” “没什么。”江念禾淡淡应了一声,没再多说那个紫袍人太过神秘,暂时还不能确定他的目的,她得自己多留意才行。 之后几天,江念禾再没见过那个紫袍面具人。 可心里的警惕始终没放下那人的武功和神秘,总让她隐隐不安。 这天,江念禾去街上采买,刚拐进一条巷口。 就撞见一个穿着素衣的姑娘主动跟她打招呼:“江姑娘,我叫苏清婉,之前跟家人流放时,见过江巧柔的做派,她那人真是太会装了。” 江念禾挑了挑眉,没多说,只点了点头。 两人正聊着,几个恶霸突然围了上来。 为首的醉醺醺:“小娘子长得真俊,跟哥哥们走呗!” 没等江念禾动手,苏清婉就立刻挡在她身前,抬手就将为首的恶霸推得踉跄几步,声音清亮:“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也敢放肆!”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04章 说嫡母坏话 她身手不算顶尖,却够利落,几下就把恶霸们逼得连连后退。 恶霸们见讨不到好,又怕引来官差,赶紧骂骂咧咧地逃走。 等恶霸走后,她对苏清婉道了谢。 苏清婉笑着摆摆手:“江姑娘客气了,江父江母眼瞎,看不清江巧柔的真面目,咱们可不能任由她欺负人!” 江念禾顺着她的话应道:“确实眼瞎。” 嘴上附和着。 江念禾和苏清婉一同回到住处后,苏清婉表现得格外热络,一会儿帮雷珊择菜,一会儿陪二明说话。 看起来和江念禾的关系迅速拉近。但江念禾通过相处。 渐渐摸清了苏清婉的家庭情况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 苏清婉是家中庶女,的父亲曾是朝中御史,因弹劾权贵被诬陷流放,嫡母却很恶毒。 这天,沈鹤临来教江念禾练剑,两人刚在院子里站定,苏清婉就凑了过来,笑着说:“沈鹤临,你的剑法好厉害啊,能不能也教教我?我也想学点武功保护自己。” 沈鹤临没睁眼,依旧闭目养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完全没理她。 苏清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和不满:“沈鹤临,你怎么能这样啊?我诚心请教,你就算不想教,也该说句话吧?难道你不喜欢女人,所以连话都不肯跟我说?” 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江念禾握着剑的手顿了顿。 沈鹤临终于睁开眼,眼神冷淡地扫了苏清婉一眼,只淡淡说了句:“没空。” 说完,就转头对江念禾道,“继续练,刚才的动作错了。” 苏清婉被噎得说不出话,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心里暗恨她没想到沈鹤临根本不吃她这套。 更没想到江念禾竟然全程看戏。 连句圆场的话都不说。 江念禾看着苏清婉的样子,始终没搭话。苏清婉倒也不觉得尴尬,自己打圆场:“看来沈鹤临是真忙,那我下次再请教好了!” 说完,就蹦跶着回了屋,似乎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秦越偷偷从家族密室里取出了镇宅之宝:一只通体银白、能控制人心智的“控魂蛊”。 他一想到江巧柔被“毁了清白”、一路受的“委屈”。 就心疼得不行,攥着装蛊虫的玉盒,快步找到江炎。 “这是控魂蛊,能让江念禾变成任你摆布的傀儡,你找机会下到她身上。” 秦越把玉盒塞给江炎,语气带着急切,“巧柔受了那么多苦,全是江念禾害的,这次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江炎接过玉盒,指尖碰到冰凉的盒子,又想起江念禾之前的狠辣。 心里忍不住犹豫了一下,迟迟没打开盒子。 秦越见状,立刻露出嘲讽的笑:“怎么?不敢了?我看你根本不是心疼巧柔,是对江念禾心软了吧?毕竟她是你妹妹,你舍不得对她下手?” “我没有!”江炎立刻反驳,攥紧了玉盒,“我只是在想,江念禾警惕性太高,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把蛊下到她身上。” 他顿了顿,眼神渐渐变得狠戾,“她根本没把我当哥哥!当初她回江家,就处处跟我们作对,还害巧柔失去清白、逼走雷珊、弄垮二哥,这种妹妹,我早就不认了!” 秦越听他这么说,脸色才缓和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对。你放心,只要控魂蛊成功下进去,江念禾就会听你的话,到时候你让她给巧柔道歉、让她把抢巧柔的东西还回来,都随你。” 江炎点了点头,打开玉盒,看着里面那只缓缓蠕动的银白蛊虫,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决定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江念禾栽在他手里 江炎攥着控魂蛊,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江念禾刚回江家的样子。 那时的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怯生生地跟在管家身后。 见了他就软软糯糯地喊“三哥哥”,眼神里满是对“家人”的期待。 可现在的江念禾,锋利、冷漠,再也没有当初的软糯。 这份落差让江炎又气又痛。 却偏要把错都推到江念禾身上:“都怪她自己!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巧柔作对,搅得家里鸡犬不宁,就是个搅屎棍!”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我收拾她,是为了一家人好,是为了让江家恢复原样!” 他咬了咬牙,把对江念禾仅存的那点犹豫彻底压下去,攥着蛊虫的手更紧了。 另一边,苏清婉整天缠着江念禾,一会儿给她送自己做的点心,一会儿拉着她聊京城里的事。 嘴上全是对江巧柔的不满:“江巧柔在京城时可会装了!有次她嫉妒吏部尚书家的小姐比她受欢迎,就偷偷在人家的茶里加了料,让那小姐在宴会上疯疯癫癫,最后还落了个‘失心疯’的名声。还有一回,她看上了将军府的玉佩,就诬陷府里的丫鬟偷东西,把丫鬟打得半死,最后丫鬟还是被赶出去了,听说后来病死了……” 她说得绘声绘色,又话锋一转,开始吐槽自己的嫡母:“我那嫡母更不是东西!我爹被流放后,她就卷走了家里所有钱!” 就在苏清婉还在絮絮叨叨的时候,江炎找了过来。 站在院门口,眼神阴沉沉地盯着江念禾:“江念禾,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江炎立刻换了副脸色,压下眼底的阴狠,努力挤出几分“温和”的神情他知道硬来不行,只能先顺着江念禾。 秦越就躲在不远处的树后,抱着胳膊看好戏,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 就等着看江念禾被下蛊后任人摆布的样子。 江念禾扫了一眼树后的秦越,心里冷笑,转头看向江炎,语气随意:“想跟我说话?跪下。你跪下,我就跟你走。” “你太过分了!”江炎气得浑身发抖,他好歹是江念禾的江炎,怎么能给她下跪? “过分?”江念禾挑眉,语气带着嘲讽,“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以为我不知道?想害我,还没点忍耐力?连跪下都做不到,就别来丢人现眼了。” 江炎攥紧了藏在袖口里的控魂蛊,想到秦越的话。 又想到江巧柔的“委屈”,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为了计划,他忍。 他脸色涨得通红。 江炎脸上重新挂上笑,只是那笑容僵硬又难看。 江念禾毫不客气地吐槽:“你这笑比哭还难看,别笑了,看着恶心。” 这话像一把刀子,直接扎在江炎心上。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05章 收的第一条狗,秦越 他本就压着怒火,被江念禾这么一激,胸口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手都开始发抖,他快忍不住了。 只想立刻把控魂蛊下到江念禾身上,让她尝尝痛苦的滋味! 躲在门外的秦越听到里面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 江炎快撑不住了。 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秦越见江炎快撑不住,立刻从门外走进来。 对着江念禾摆出一副“讲道理”的样子:“江念禾,你怎么能这么对江江炎?他再怎么说也是你亲哥哥,你让他下跪,还出言羞辱,也太不懂规矩了!” 江念禾没理秦越,反而因为空间刚升级的“透视”功能。 清晰看到江炎藏在手心的银白小虫子正是之前听说的控魂蛊。 她心里了然,脸上却没露半分,只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炎,眼神里藏着几分玩味。 秦越还在一旁絮絮叨叨,江念禾这才慢悠悠开口,声音突然变得娇软软糯。 像极了刚回江家时的样子:“对不起啊三哥,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下跪,也不该说你笑起来丑……你别生气好不好?” 这声“三哥”喊得又软又甜。 江炎瞬间愣了他猛地想起江念禾刚回江家的模样。 那时候她怯生生的,什么都听他的,他说东她不往西,还会把偷偷攒的糖塞给他,那时候的江念禾多“听话”啊。 可现在的江念禾,桀骜不驯、牙尖嘴利,把江家搅得鸡犬不宁。 两副模样在他脑海里重叠,江炎心里竟莫名升起一股烦躁和不满,他宁愿江念禾还是当初那个软糯听话的样子,也不想她变成现在这样“扎人”的性子。 他攥着蛊虫的手松了松,眼神有些恍惚。 江念禾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冷笑:现在才想起以前的好?晚了。 她嘴上却继续装着软乎:“三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呀?要是我能帮上忙,我肯定帮你。” 江炎被江念禾软糯的语气说得越发犹豫,手里的控魂蛊都差点掉在地上。 秦越在一旁看得着急,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提醒他别被江念禾的伪装骗了。 江炎猛地回神,心里默念。 对,江念禾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听话的妹妹了! 她现在满肚子坏水,必须赶紧把蛊下给她! 他刚想抬手靠近江念禾,江念禾却突然动了速度快得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只听“嗖”的一声,江炎手心的控魂蛊就被江念禾夺了过去。 江炎和秦越同时大惊失色,刚想开口阻拦,就见江念禾捏着蛊虫,几步走到秦越面前,抬手就把蛊虫塞进了他嘴里。 “唔!”秦越根本来不及反抗,蛊虫就滑进了他的肚子里。 他瞪大双眼,满脸震惊,刚想喊“你干什么”。 就觉得肚子里一阵发烫,一股陌生的意识顺着血液蔓延全身他竟不受控制地想听从江念禾的指令。 江念禾看着他,语气冰冷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狗,叫主人。” 秦越浑身一颤,眼神瞬间变得空洞,下意识地开口:“主……主人。” 这一幕彻底吓傻了江炎,他踉跄着后退一步。 指着江念禾,声音都在发抖:“江念禾!你干什么?!你把控魂蛊下给秦越了?你疯了吗?!” 江念禾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疯?比起你们想害我的心思,我这算什么?江江炎,你以为这点小伎俩能对付我?下次再敢打我的主意,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下场了。” 江炎吓得脸色惨白,急忙摆手辩解:“不是我!这都是误会!是秦越非要给我蛊虫,我根本没想害你!” 他又指着秦越,声音发颤,“秦越背后是隐世的秦家!他们家族势力大得很,你惹不起的!万一他家人找来,咱们江家都要完!你快把他的控制解了!” “秦家?” 江念禾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就算秦家全来,我也照杀不误!” 江炎被她的狠劲吓得腿软,还想再劝。 江念禾却直接转向秦越,语气冰冷地命令:“说,你们医蛊派还有多少这种控魂蛊?藏在哪里?” 秦越眼神迷茫,刚想开口回答,江炎突然冲过来打断:“不能说!秦越,你别被她控制了!” 江念禾转头,抬手就给了江炎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打得他脸颊瞬间红肿。“你是不是非要挡我的路,不想让我好过?” 江念禾的眼神冷得像冰,“再敢多嘴,我现在就废了你!” 江炎又疼又怕,捂着脸不敢再说话。 心里却满是恐慌他没想到江念禾竟然想控制所有人,这太可怕了! 秦越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江炎刚才的打断让他找回了一丝意识。 死死咬着牙不肯吐露半个字。 江念禾也不逼他,冷声道:“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你已经是我的狗,总有办法让你开口。” 从房间里出来后。 江念禾故意带着秦越在院子里“遛弯”。她让秦越跪下,秦越就乖乖跪在地上。 她让秦越学狗叫,秦越就“汪汪汪”地叫出声。 引得雷珊、苏清婉等人都来看热闹。 这时。 江巧柔端着一碗汤药路过,看到秦越的样子,吓得差点把碗摔了:“秦越哥哥,你怎么了?” 江念禾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指着江巧柔对秦越命令:“去,打她一巴掌,让她知道谁才是你现在的主人。” 秦越眼神空洞,立刻起身朝江巧柔走去。 江巧柔吓得连连后退:“你别过来!秦越哥哥,我是巧柔啊!” 可秦越根本不听,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踉跄着摔倒在地,汤药洒了一地。 江巧柔又疼又委屈,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心里满是不解和恐慌。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直护着她的秦越。 会突然对她动手 江寒、江昀看到秦越像条狗一样跟着江念禾,还对江巧柔动手,顿时懵了,拉着江炎追问:“到底怎么回事?秦越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炎委屈又恐慌,把“本想给江念禾下控魂蛊。 却被江念禾反将蛊虫下给秦越”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第106章 学会练蛊术,空间升级,忠诚度! 大哥江寒当场就火了,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是不是疯了?秦越背后是秦家,你招惹他就算了,还敢打江念禾的主意?现在好了,把秦越搭进去,咱们江家都要被你连累!” 二哥江昀也跟着叹气:“老三,你太冲动了,江念禾现在根本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江炎低着头,心里又悔又怕。 却一句话也反驳不了这事确实是他做错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另一边,江念禾逼着秦越把医蛊派制造控魂蛊的方法全交了出来,还让他手把手教自己炼蛊。 没过多久,江念禾不仅掌握了炼蛊术。 空间升级后还解锁了新能力。 隐身时长延长了三倍,能短距离空间瞬移。 更重要的是多了超强精神力既能远程透视,还能隔空取物,甚至能轻微影响人的意识。 她特意试了试精神力。 在集市上隔着人群,轻轻一动念头,陆景辞的裤衩子就到了他手里,他又把裤衩子隔空送到了陆婉婷屋子里。 小贩摊位上的玉佩就悄无声息地进了她的空间。 路过江家院子时,透视一眼就看到江巧柔躲在屋里哭。这种能掌控一切、随意掠夺的感觉,让江念禾格外畅快。 而江巧柔总觉得心口发慌。 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一点点从自己身上流失。 她不知道。 那是江念禾不仅截胡了她的气运,还靠着炼蛊和空间升级。 彻底碾压了她的“主角光环”,曾经属于她的“好运”,如今全成了江念禾的囊中之物。 江巧柔心口的不安越来越重,整天魂不守舍,连饭都吃不下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脱离掌控。 让她莫名的脆弱又恐慌,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江念禾可没闲工夫管她的情绪,刚炼制出一只短效控心蛊。 就找机会扔到了易随风身上。 但,这蛊虫只能控制人一分钟,效果刚发作。 易随风眼神就变得空洞,对着江念禾机械地喊了声:“主人。” “去,打江巧柔一巴掌。”江念禾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指令。易随风立刻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江巧柔走去。 江巧柔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击,疼得她眼泪都掉了下来:“易随风!你疯了吗?!” 就在这时,蛊虫效果消失,易随风瞬间清醒。 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哭着的江巧柔,再想到刚才不受控制的状态。 后背瞬间冒出冷汗, 他细思极恐地看向江念禾,眼神里满是震惊和忌惮:“是你搞的鬼?!” 江念禾没理他,反而感觉到体内精神力又涨了一截,空间还弹出了奖励提示。 透视范围扩大两倍,精神力强度提升,更解锁了新功能“忠诚度检测”。 能看到别人对自己的好感或恶意数值。 她立刻试着用新功能扫了眼身边的苏清婉。 屏幕上瞬间跳出一行字:【苏清婉,对宿主忠诚度:-10000(极度恶意,欲除之而后快)】。 江念禾心里冷笑一声 果然。 这个整天围着她转、嘴上说江巧柔坏话的苏清婉,根本没安好心。 竟然想弄死她。 之前那些示好和“讲义气”,全是装出来的。 江念禾心里记下苏清婉的恶意。 一个瞬移就回到了曾经待过的野人部落。刚落地,部落里的人就围了上来,眼神里满是欣喜和敬畏,嘴里喊着她曾经的称呼“首领”。 江念禾下意识用“忠诚度检测”扫了一圈屏幕上密密麻麻的“10000”跳了出来,每个野人对她的忠诚度全是顶级,没有一个例外。 她愣了愣,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些野人虽然生活原始,却比江家人真诚得多。 当初她只是帮他们解决了粮食危机,他们就记了这么久,还对她如此忠诚。 随后,江念禾又瞬移回住处,找到正乖乖待在角落的秦越。 用检测功能一扫,秦越的忠诚度同样是“10000”控魂蛊的效果加上精神力影响。 他已经彻底成了对江念禾绝对忠诚的傀儡,哪怕江念禾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江念禾看着这两个极端的忠诚度数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野人是真心敬她,秦越是被迫忠诚。 而江家和苏清婉之流,满是算计和恶意。 这样也好,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如今一目了然,谁给她馒头,谁给她拳头,她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以后行事也更清楚该对谁心软。 该对谁下狠手。 苏清婉还是天天跟着江念禾,一口一个“念禾妹妹”。 看起来两人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江念禾也顺着她的意,没戳破她的心思。 直到某天,江念禾看着苏清婉趁她不注意,往她的茶水杯里撒了点白色粉末用透视一扫,就知道是能慢慢耗损气血的慢性毒药。 江念禾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走到苏清婉身边,笑着递过去:“清婉姐,这茶是刚泡的,你尝尝?我觉得味道特别好。” 苏清婉以为江念禾没发现,心里暗喜。 还觉得自己已经跟江念禾“交心”了,笑着接过茶杯:“那我可得尝尝妹妹的好茶!” 她没半点犹豫,仰头就把茶喝了个精光,喝完还笑着说:“真不错!妹妹果然会挑茶叶。” 江念禾也跟着笑,眼里却没半点温度,这慢性毒药发作慢。 初期只会让人觉得乏力,等察觉不对劲时,早就回天乏术了。 接下来的路,江念禾一行人继续赶路。 雷珊、二明和二亮一直跟着她。 二亮现在越来越清醒,对江念禾格外依赖。 江念禾用忠诚度检测一看,二亮三果对她的忠诚度是“9999”,备注写着“绝对信任,永不背叛”。 江念禾心里顿时软了几分,摸了摸二亮三果的头:“以后跟着我,没人能欺负你们。” 路过市集时,江念禾看到有卖骡子的,干脆买了两头,还改良了一辆骡子车加了减震的木板。 铺了软垫,坐起来比普通马车舒服多了。 第107章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雷珊 她又买了好几头骡子、马和奶牛,全收进空间里养着。 奶牛每天能挤新鲜牛奶,刚好给自己补身体,老子就要长身体。 空间里还自动解锁了“牲畜栏”和“草料田”。 不用她费心打理,青草饲料就源源不断,江念禾看着空间里的“家产”,笑得合不拢嘴。 另一边,野人部落在江念禾的指导下,早就开始种地了。 江念禾教他们种红薯,还教他们把红薯切成片晒成红薯干,当成储备粮;又教他们用现代方法分类储存粮食。 避免受潮发霉。 甚至连马桶都改良了。 在坑下铺干草,用完盖上土,既干净又能当肥料。 部落里的人学得认真,日子越过越红火,每次江念禾看到部落的景象,都觉得格外安心。 江念禾坐在改良过的骡子车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情格外舒畅。 野人们听话又真诚,雷珊和孩子们也贴心,比在江家时舒心多了。 雷珊坐在前面驾着马车,神情虽然还是淡淡的,但动作却很稳,显然是怕颠着车里的人。 不远处,江昀看到这一幕,心里又是震撼又是悔恨,他从没见过雷珊如此从容的样子,也从没见过江念禾这般自在滋润。 再想想自己如今的落魄,只觉得悔不当初。 后悔和雷珊和离。 江炎却气得牙痒痒,偷偷去找押送流放队伍的官差,想告江念禾“私用骡车、贿赂官员”,可官差们根本不搭理他。江念禾早就给他们送了同款改良骡车。 还塞了不少银钱和粮食,官差们得了好处,哪会管这些“小事”? 江炎碰了一鼻子灰。 眼神变得越发阴暗。 他不甘心,又去找秦越,试图唤醒他:“秦越!你醒醒!你以前多护着巧柔啊!你为了她连家族规矩都敢破,现在怎么变成江念禾的狗了?你快醒醒!” 可秦越只是木然地看着他。 根本没反应控魂蛊加精神力的双重控制,哪是他几句话就能解开的? 没过多久,流放队伍停下休整。江巧柔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特意把秦越叫到没人的角落。 眼眶红红地说起两人的过往:“秦越哥哥,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丢给你饼的时候,你说会一辈子护着我……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知道你是被江念禾控制了,你快醒醒好不好?”她说得楚楚可怜,眼泪还不停往下掉。 可下一秒,秦越突然像疯了一样,一把将江巧柔推倒在地。 骑在她身上,拽着她的头发,左右开弓往她脸上扇:“主人让我打你!你敢挑拨我和主人的关系,该打!” 江巧柔被打得惨叫连连,头发被扯掉好几缕。 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秦越那个曾经对她言听计从的舔狗,现在竟然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她又怕又恨,却只能蜷缩在地上哭,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江念禾坐在骡车旁的树荫下,一边吃着外焦里嫩的烤肉。 一边喝着雷珊刚炖好的鸡汤? 鲜美的滋味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心情好得不得了。 雷珊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吃得香甜,嘴角也悄悄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比起以前在江家看江昀脸色,现在这样安稳自在的日子,才让她觉得踏实。 不远处的江昀看到这一幕,心口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盯着雷珊忙碌的身影,脑海里全是以前的画面。 那时候雷珊总围着他转,给他洗手做羹汤,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现在,她的心思全放在了江念禾身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雷珊……”江昀喃喃自语,心里又悔又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最疼我,怎么现在成了江念禾的‘仆人’,整天伺候她?” 他看着雷珊给江念禾递纸巾、帮江念禾擦嘴角。 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只觉得雷珊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放着他这个“真心疼她”的夫君不管,偏偏去对江念禾好。 他又看向不远处的二亮和二明。 二亮以前傻愣愣的。 现在虽然清醒了些,却只会跟着江念禾跑,根本不知道劝劝娘亲。 二明倒是聪明,可身子弱得像个病秧子,也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娘。 “只有我……只有我才是真心疼你的啊!”江昀攥紧拳头,眼底满是不甘和痛苦。 却没想想,雷珊如今的转变,全是他以前的冷漠和偏心逼出来的。 江昀终于忍不住拦住雷珊,语气带着几分指责:“雷珊,你以前多骄傲,现在怎么甘心伺候江念禾?我爹娘知道你这样,心里多难受哪有你这样不孝顺的儿媳妇?” 雷珊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嘲讽:“让我替你孝顺?你以前不一直这样‘孝心外包’吗?你爹娘是你自己的亲人,凭什么事事都要我来做?” 江昀被说得一愣,随即涌上一股委屈和震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他话还没说完,雷珊抬手就给了他两巴掌,“啪”的两声脆响,打得江昀脸颊发麻。 “满意了?”雷珊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两巴掌,是替以前那个任劳任怨、被你当摆设的我打的。以后别再来烦我。”说完,她转身就走,没再看江昀一眼。 江昀捂着脸,站在原地,心里又痛又乱他从没见过雷珊如此强硬的样子,更没想到自己的“指责”会换来两巴掌。 另一边,苏清婉坐在江念禾旁边,看着江念禾手里油滋滋的烤肉、香气扑鼻的鸡汤。 还有加了冰的自制饮料,馋得咽了咽口水。 她凑上前,堆着笑说:“念禾妹妹,你这饮料看着真解暑,你这烤肉也太香了,我还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呢……” 江念禾头都没抬,一边咬着烤肉,一边道:“是挺好吃,真香啊” 苏清婉脸上的笑僵住了,心里气得不行她都这么放低姿态了。 江念禾竟然还不给她面子!可她不敢发作,只能强忍着怒意,继续观察江念禾的脸色。 这一看,苏清婉心里更懵了。 江念禾的脸白里透红,气色好得不得了,一点都没有慢性毒药发作的乏力或苍白她明明把药下进茶里了,江念禾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难道是药失效了。 还是江念禾发现了什么?苏清婉心里直打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只能强装镇定地坐在一旁。 不远处的陆婉婷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神闪了闪,指尖无意识地在身侧的石头上轻轻敲击着。 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又像是在传递某种隐晦的信号。 第108章 苏清婉,死 这时,苏清婉的嫡母正啃着干硬的窝窝头。 看到苏清婉凑在江念禾身边讨好,却连一口吃的都没捞着,突然“嗤”地笑出声,语气里满是尖酸:“有些人啊,就是贱骨头,上赶着去贴人家冷屁股,人家连口汤都不给,还赖在那儿不走!” 苏清婉听到这话,气得脸色瞬间涨红。 刚想反驳,她爹苏御史就皱着眉开口了。 语气里满是对嫡母的不满:“你说话怎么这么尖酸刻薄?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语气更冲,“也难怪,毕竟你生的那个儿子,还是个傻子,没教好自己的孩子,倒有闲心管别人的事!” 这话像一把刀,直接扎在嫡母心上。 她攥紧手里的窝窝头,眼眶瞬间红了。 苏御史的话彻底点燃了嫡母的怒火。 她猛地将手里的窝窝头砸在地上,冲上去就跟苏御史扭打起来,一边打一边喊:“我尖酸刻薄?你呢!你被流放就摆脸色,还敢提我儿子!我算是看清你这个没良心的男人了!” 嫡母更是直接扬手扇了苏御史好几个巴掌,一改往日的隐忍,反倒透着股被江念禾影响出的泼辣劲儿。 苏清婉站在一旁,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 彻底懵了。 她从没见过嫡母如此“支棱”,更没想到嫡母会当众打成这样。 这时,江念禾慢悠悠走过来,手里还端着笔墨纸砚,直接放在旁边的石头上,对嫡母说:“与其跟他纠缠,不如干脆休了他。和离书我帮你写,签了字,以后他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苏清婉一听。 瞬间急了,眼眶泛红地拉住江念禾:“你怎么能这样?” 她之前不是还听她说嫡母的坏话吗?怎么现在帮着她跟她爹和离。 她故意装出柔弱的样子,眼里含着泪,活脱脱一副被“背叛”的委屈模样。 她明明一直给江念禾洗脑嫡母的坏,现在江念禾反帮嫡母,这让她怎么接受? 江念禾冷冷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嫡母却像是得了底气,一把推开苏御史,拿起笔就在和离书上签了字,动作干脆又潇洒:“从今天起,你我恩断义绝!” 苏御史看着和离书,脸色铁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傻子弟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气氛热闹,还蹦蹦跳跳地围着嫡母转,嘴里含糊地喊着“娘,娘”。 苏清婉看着嫡母签完字后的轻松模样。 又看看江念禾冷淡的神情,心里又气又慌她精心营造的“嫡母坏、自己可怜”的形象,彻底被江念禾这一茬打乱了。 而那个她一直看不起的嫡母,反倒成了最潇洒的人。 江念禾看着苏清婉那副“被背叛”的模样。 淡淡开口,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喜欢看别人家里鸡飞狗跳的热闹。” 苏清婉脸色瞬间一僵,还没缓过神。 就听江念禾继续补刀:“哦对了,我不是故意帮你嫡母。我是有意的,就是想让你嫡母休了你爹,看你们家乱成一团,我看着开心。” 她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毕竟,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苏清婉被这话堵得说不出话,气得浑身发抖。 眼泪掉得更凶,却一句话也反驳不了江念禾把“坏”字摆在明面上。 她连装可怜的余地都没有。 另一边,苏御史看着嫡母潇洒地签完和离书,气得抓起和离书就要撕。 却被江念禾一个眼刀扫过来,手瞬间僵在半空,他想起江念禾的狠劲,终究没敢动手,只能死死攥着和离书,脸色铁青。 这时,江念禾下意识用忠诚度检测扫了眼嫡母屏幕上的数值瞬间跳到“10000”。 还标注着“极致感激,愿为宿主赴汤蹈火”。江念禾愣了愣,有些意外:她只是递了个和离书,嫡母竟然对她忠诚到爆表了? 嫡母柳氏,此刻正拉着傻子儿子的手,看向江念禾的眼神里满是感激,若不是江念禾推波助澜,她恐怕还要跟苏御史耗一辈子。 现在终于能解脱了。 江念禾看着柳氏对自己满眼感激,目光无意间落在她身边的傻子儿子身上这孩子皮肤白皙,耳尖微微泛着淡粉,眼瞳是极浅的琥珀色,仔细看竟带着几分常人没有的剔透感。 长的真好。 她从盘子里拿起一块刚烤好的肉,又倒了杯加冰的果茶,递到傻子面前:“吃吧,喝这个解腻。” 傻子愣愣地看着江念禾,又看了看柳氏,见柳氏点头,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烤肉和果茶。 他咬了一口烤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缀了星星。 又喝了口果茶,冰凉清甜的滋味让他忍不住弯起嘴角,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看起来格外讨喜。 江念禾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软了软,这孩子长得确实好看,眼瞳清澈得像没被污染的泉水。 她忍不住摸了摸傻子的头:“慢点吃,不够还有。” 傻子被摸头,也不抗拒,只是抱着烤肉,笑得更开心了。 苏清婉攥着藏在袖口里的药粉,心里憋着气,趁江念禾正跟傻子苏年说话。 悄悄绕到江念禾身后,猛地抬手就要把药粉撒向江念禾。 这次她换了种烈性毒药。 想让江念禾当场发作。 可就在药粉要碰到江念禾的瞬间,站在江念禾。 身边的苏年掌心竟泛起一层淡淡的微光。 那微光像屏障一样,直接把药粉反弹了回去,全撒在了苏清婉自己身上。 江念禾听到动静回头,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 随即脸色瞬间冷厉下来,快步走到苏清婉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苏清婉,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下药?” 苏清婉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浑身一阵剧痛,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哇”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脸色惨白。 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药粉,又看看掌心泛着微光的苏年。 眼里满是震惊和不甘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毒药,最后竟害了自己! 江念禾看着倒在地上的苏清婉,眼神里没有半点同情:“你之前下慢性毒药,我没跟你计较,现在还敢动手,真是自寻死路。” 江念禾看着苏年掌心的微光。 瞬间明白过来苏年身上有特殊的护身特性,别人对他或他身边的人动手,伤害会自动反弹回去。难怪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危险。 苏年都能安安稳稳的,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此时的苏清婉躺在地上,浑身抽搐不止。 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脸色白得像纸,看着格外凄惨。 江念禾蹲下身,语气冰冷地逼问:“说,你为什么三番五次想害我?还有谁在帮你?” 苏清婉意识已经模糊,只知道扯着嗓子喊:“救我……救我……”一边喊,一边伸手指向某个方向。 “让谁救你?”江念禾追问。 没等苏清婉回答,苏御史就疯了一样冲过来,指着江念禾大骂:“是你!是你给清婉下的毒!我要告你!我要让官差抓你!” “你是脑子有毛病,还是眼睛有毛病?”江念禾冷笑一声,“所有人都看到是她自己撒药粉,被反弹到身上,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109章 陆婉婷投诚 旁边的官差们也纷纷开口替江念禾说话:“苏御史,我们都看见了,是你女儿先想对江姑娘动手,药粉是自己反弹回去的,跟江姑娘没关系!” “是啊,江姑娘一直没动,怎么可能害你女儿?” 苏御史还想争辩,却见苏清婉的手刚伸到半空,就猛地垂了下去。 眼睛瞪得大大的,再也没了呼吸她死得透透的,连最后求救的话都没说完。 江念禾站起身,看着苏清婉的尸体,眼神没有半点波澜。 苏御史瘫坐在地上,看着女儿的尸体,嘴里喃喃自语。 却再也不敢跟江念禾叫板, 他知道,就算他闹下去,官差也不会帮他。 反而会惹怒江念禾,让自己落得更惨的下场。 苏御史抱着苏清婉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我的女儿”,场面凄惨又狼狈。 可江念禾就坐在不远处的骡车旁,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烤肉,一边喝着果茶,面容淡定得像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在这时。 江念禾无意间瞥到苏年。 他耳后竟悄悄冒出一对毛茸茸的尖耳朵,浅棕色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软光,看着格外显眼。 她下意识打开忠诚度检测,屏幕上苏年的数值瞬间跳到“10000”。 备注写着“全然依赖,愿护宿主周全”。 江念禾挑了挑眉,心里了然,面上却依旧没什么波澜。 江父江母在旁边看得心惊,又忍不住叽叽歪歪起来。 江母指着江念禾,语气带着指责:“江念禾!你怎么这么狠心?人都死在你面前了,你还吃得下去?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江念禾放下手里的烤肉,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死人挺好的啊,我就喜欢看人死。尤其是你们这种总找我麻烦的人,死一个少一个才清净。” 这话彻底激怒了江父,他气得发抖:“你……你这是蛇蝎心肠!” “蛇蝎心肠又怎样?”江念禾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我巴不得这世上莫名其妙死一半人,而我,必须活在那一半里。我要好好活着,看着你们这些讨厌的人,一个个先我而去。” 江父江母被这番话气得胸口发闷,指着江念禾半天说不出话,却又不敢真的上前招惹。 他们早就见识过江念禾的狠劲,知道跟她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柳氏余光瞥见苏年耳后冒出的毛茸茸尖耳朵,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快步冲过去,伸手把那对耳朵轻轻按了下去。 还不忘用苏年的头发盖住耳后,压低声音叮嘱:“阿年,乖,把耳朵藏好,别让别人看见。” 苏年也知道自己不小心露了破绽,水灵灵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乖乖点点头,小手还下意识摸了摸耳后,生怕耳朵再冒出来。 另一边,苏御史抱着苏清婉的尸体,哭到几乎晕厥,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随时都要气绝过去的样子。 可没人上前安慰他毕竟苏清婉是自食恶果,大家都看在眼里,没人觉得她可怜。 官差们过来处理后续,其中一个拿出名册,草草在苏清婉的名字旁画了个叉,旁边只写了四个字:“意外身亡”。登记完,就招呼两个小官差过来。 用草席把苏清婉的尸体裹起来,准备找个地方埋了。 江念禾看着这一幕,依旧面无表情苏清婉的死。 不过是她路上的小插曲,不值得她多费心思。 她更在意的是苏年的耳朵,还有他身上那股特殊的护身能力,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等找个合适的机会。 一定要弄清楚苏年的身世秘密。 江念禾正舒舒服服靠在骡车软垫上,手里拿着块蜜饯慢慢嚼着,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突然听到车外有动静,抬眼一看,就见陆婉婷正往这边走。 而三果二明二亮还有雷珊,都挡在车前,显然是不想让她靠近。 陆婉婷被拦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嘴里却没骂半句重话,反而瞬间换上一副温婉无害的模样。 对着车里的江念禾柔声开口:“嫂子,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不该听江巧柔的话跟你作对,我在这里跟你道歉,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说着,眼睛亮得像含了光。 语气格外诚恳:“其实我从来都不想跟你闹僵,之前都是我糊涂,被人挑唆了。现在我想明白了,咱们没必要针锋相对,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咱们重归于好,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咬着下唇。 姿态放得极低,看起来满是愧疚和讨好。 任谁看了都要心软几分。 车里的江念禾却没动,只是淡淡看着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蜜饯。 眼神里没半点波澜。 她才不信陆婉婷会这么轻易低头,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陆婉婷往前凑了凑,声音更软,直接改了口:“嫂子,其实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认定的嫂子,江巧柔那种心思歹毒的人,根本不配跟你比。之前是我糊涂,被她蒙骗了,才跟你作对,你别跟我计较好不好?”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陆景辞,带着点委屈开口:“哥,你怎么能一直跟嫂子闹别扭呢?嫂子这么好,你该多疼疼她才对。” 陆景辞愣住了,看着眼前温顺讨好的妹妹。 只觉得陌生。 这还是以前那个跟江巧柔一起骂江念禾的陆婉婷吗。 他心里又气又酸,一方面嫉妒江念禾如今过得滋润。 一方面更受不了亲妹妹反过来“舔”江念禾,脸色瞬间沉下来:“陆婉婷,你疯了?谁让你这么叫她的!” 陆婉婷没管他,依旧对着车里的江念禾笑:“嫂子,你人美心善,又聪明厉害,大家都看在眼里呢……” 她话还没说完,江念禾就托着下巴,慢悠悠开口:“我好在哪个地方?既然你这么会夸,就夸我一百句,一句都不能重样。” 这话一下子把陆婉婷难住了。 第110章 银针试毒 她本来就是装样子讨好,哪真能说出一百句不重样的夸赞。 刚才那两句还是临时编的,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下一句。 陆家的人看得直皱眉。 陆母先忍不住了。 语气带着怒意:“江念禾!你别太过分了!婉婷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故意刁难她!” 陆父也跟着沉脸:“年轻人做事别太咄咄逼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陆二叔、陆三叔也纷纷附和,指责江念禾小题大做。 可江念禾根本没理他们? 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婉婷,眼神像在说“编啊,继续编”,把陆婉婷逼得脸都红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江念禾抬眼扫了陆家众人一眼,语气带着嘲讽:“我不过让她夸一百句,你们就急着跳出来?看来不是我刁难,是特她道歉的心都不诚。” 她转头看向陆婉婷,话锋一转:“想让我原谅你也可以,跟你陆家断绝关系,以后做我的狗,像秦越一样,只听我一个人的话。” 说着,她从空间里拿出纸笔,当场拟定了一份主仆条约上面写满了苛刻的条件。 每天要给江念禾端茶倒水、随时听候差遣、不能跟陆家有任何往来,甚至江念禾让她往东,她绝不能往西。 “你……”陆婉婷看着条约,气得浑身发抖,指甲都快嵌进掌心。 但她很快压下怒火。 脸上挤出一抹隐忍的笑:“嫂子,我知道错了,可断绝关系……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她心里恨得牙痒痒,表面却装得温顺。 这副“心机隐忍”的样子,倒让江念禾觉得有些意思。 江念禾用忠诚度检测一扫。 果然看到陆婉婷对自己的忠诚度是“-8000”,备注写着“极度憎恨,假意顺从”。 江念禾心里冷笑早就知道她没安好心,不过是想先稳住自己,再找机会报复。 这时,不远处的江巧柔看到这一幕。 眼眶又红了。 她本就因为秦越的事委屈。 现在又听到陆婉婷在跟江念禾“认错”时。 还故意提了句“江巧柔之前跟柳承业苟合,根本不配嫁进陆家”,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躲在角落。 不敢上前争辩。 江念禾把条约扔到陆婉婷面前:“想清楚了,签了,我就当之前的事没发生,不签,就别再跟我装模作样。” 陆婉婷看着条约,又看了看身后脸色铁青的陆家人。 手指犹豫着,始终没敢下笔。 最后陆婉婷还是咬着牙签了主仆协议。 签完就凑到江念禾身边,一副要跟着她的样子。 陆家父母气得直骂她:“你是不是疯了?签这种东西,以后跟我们没关系了!” 陆婉婷却红着眼眶辩解:“我也是没办法!在陆家天天受气,还不如跟着嫂子,至少能有口饭吃!” 她嘴里不停卖惨。 把自己塑造成“被逼无奈”的样子,心里却在盘算着后续的报复。 陆景辞站在一旁,看着妹妹这副“讨好江念禾”的模样。 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实在没法接受,曾经骄傲的妹妹。 跟江念禾签下这种屈辱的协议,还主动要当人家的仆人。 签完协议,江念禾就把陆婉婷当成了真仆人使唤。 到了傍晚休整时,江念禾准备进空间洗澡。 陆婉婷突然上前,挤出一副殷勤的笑:“嫂子,要不要我伺候你洗澡?我可以帮你搓背、递东西。” 江念禾脚步一顿。 转头看向她,故意挑眉逗弄:“你这么主动,是想偷看我洗澡?还是……你其实喜欢我,想跟我亲近?” 这话一出,陆婉婷瞬间僵在原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她光是想想伺候江念禾洗澡的画面,就觉得恶心,更别说被江念禾调侃“喜欢她”了。 但她不敢表现出来。 只能强忍着不适,扯出个僵硬的笑:“嫂子说笑了,我只是想好好伺候你……” “行了,不用你伺候。” 江念禾打断她,转身就进了空间,她可没兴趣让一个满心恨意的人待在自己身边,刚才不过是故意逗她。 看她强装温顺的样子罢了。 陆婉婷看着江念禾消失的背影,眼底的恨意几乎藏不住,却只能攥紧拳头,继续忍下去。 江念禾看着陆婉婷强装镇定的样子。 故意又补了一句:“怎么?被我说中了?脸都红了,看来是真喜欢我啊。” 这话彻底戳中了陆婉婷的雷点,她攥着衣角的手都在发抖。 心里气得快炸了,却还得硬扯着笑辩解:“嫂子别开玩笑了,我……我只是想好好干活,没有别的意思。” 那副强忍恶心、强装温顺的模样,让江念禾看得直觉得好笑,陆婉婷走了。 就在这时。 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沈鹤临走到江念禾跟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陆婉婷接近你有阴谋,你别信她。” 江念禾挑眉,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我算到的。”沈鹤临语气没什么起伏,似乎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江念禾下意识打开忠诚度检测。 扫向沈鹤临屏幕上却一片空白,根本看不到具体数值。 她愣了一下,又走到霍铮面前试了试。 结果一样,忠诚度数值完全查不到。 最后她又绕到六皇子跟前,检测结果也看不出来。 既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意,像个毫无关联的陌生人。 江念禾心里泛起嘀咕:沈鹤临和霍铮的忠诚度查不出来。 是他们能力特殊。 还是有别的原因。 六皇子见江念禾朝自己走来,立刻露出一抹狐狸似的笑,眉眼弯弯,语气带着几分轻佻:“江姑娘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他生得极好看,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挑,透着股说不出的魅惑。 江念禾挑了挑眉,没说话,心里却还在犯嘀咕。 难道是空间出了毛病。 怎么他们的忠诚值查不到。 到了溪边,江念禾直接对身后的陆婉婷说:“去,打盆洗脚水来。” 陆婉婷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咬着牙去了,端着一盆水回来时,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江念禾当着她的面,从空间里拿出一根银针,插进水里。 六皇子就站在不远处,摇着扇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陆婉婷的脸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片刻后,江念禾拔出银针,见针身没有变黑,淡淡开口:“没毒,既然是你端来的,就自己喝了吧。” 第111章 讨好没用,我有洁癖,三年洗一次脚 “你太过分了!”陆婉婷瞬间炸毛,手里的水盆差点摔在地上。 陆父陆母和陆景辞也冲了过来。 陆母指着江念禾骂:“江念禾!你别欺人太甚!婉婷都给你端洗脚水了,你还让她喝洗脚水!” 陆景辞更是脸色铁青:“你简直不可理喻!” 江念禾却没理他们,只盯着陆婉婷,眼神冷了下来:“怎么?不敢喝?还是怕我在水里加了东西?” 她心里想起。 前世那时她没有现代记忆,陆婉婷也是这样刁难她,把她当佣人使唤。 眼里只有江巧柔,认定只有江巧柔才配做陆家的嫂子,根本没把她当人看。 现在不过是把当初的待遇还给陆婉婷,他们倒先炸毛了。 真是可笑。 陆婉婷瞬间收了炸毛的姿态,眼眶一红,声音软得像要滴出水:“嫂子,我没有不敢……只是这水是洗脚用的,要是脏了嫂子的眼就不好了。” 她强装镇定,一副“我很听话但你在欺负我”的楚楚可怜模样。 看得周围不少人都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就在这时。 一个文弱的声音插了进来:“江姑娘,婉婷姑娘已经这般退让,你何必咄咄逼人?” 说话的是个穿洗得发白长衫的书生,身形清瘦,眉眼间带着几分书卷气,却掩不住落魄他就是陆婉婷的田苟。 名叫沈文彦,曾考上过秀才功名,却因家族牵连被流放,一路都在默默护着陆婉婷。 江念禾抬眼看向沈文彦。 眼神冷了几分。 她当然认识他,这沈文彦是江家远房表少爷,早年寄居在江府。 前世她被接到江府时,还觉得沈文彦温文尔雅,对他颇为客气。 有时还会帮他打掩护,避开江父江母的刁难。 可没想到,他眼里只有跟江巧柔交好的陆婉婷,后来甚至帮着陆婉婷一起排挤她,把她的善意全当驴肝肺。 “我跟我的仆人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江念禾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还是说,你想替她喝了这盆水?” 沈文彦被怼得脸色一白。 却还是硬着头皮护在陆婉婷身前:“婉婷姑娘温柔善良,你不该这么对她!你却这样咄咄逼人!“ 这话彻底勾起了江念禾的嘲讽:“我跟江巧柔有没有区别,轮不到你评判。倒是你,一个寄人篱下的远房表少爷,忘了当初是谁在江府给你送吃的、帮你遮掩过错了?现在倒是有脸来指责我?” 沈文彦被说得一噎。 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显然没料到江念禾会提起旧事,更没想起自己当年还受过江念禾的恩惠。 陆婉婷见状,立刻拉了拉沈文彦的衣袖,委屈道:“文彦哥,别说了,是我自己愿意的,嫂子没有欺负我。” 她这话说得更显江念禾“蛮横”,沈文彦顿时更心疼她。 看向江念禾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敌意。 江念禾看着陆婉婷这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心里更确定她有鬼,以前的陆婉婷骄纵得很,受一点委屈就炸毛。 现在却能做到这种地步。 忍耐力竟和江巧柔不相上下,显然是在谋划着什么。 这时,江巧柔果然凑了过来,想替陆婉婷说话:“姐姐,婉婷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别再为难她了……” 她话还没说完,江念禾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扇在她脸上,“啪”的一声脆响,直接把江巧柔扇懵了。 “滚。”江念禾语气冰冷,没有半点多余的话。 江父江母气得浑身发抖,却只敢站在原地骂几句。 根本不敢上前。 他们早就见识过江念禾的武力值,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陆景辞也气得脸色铁青,攥紧了拳头,可看着江念禾冷厉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敢动。 江念禾没再理会他们,转头看向陆婉婷,淡淡道:“这水我不用了,我有洁癖,三年才洗一次脚。” 陆婉婷端着水盆。 听到这话差点没绷住。 她刚才强忍恶心才装出温顺的样子,结果江念禾根本不洗脚。 这不是故意耍她吗。 她心里气得要命,脸上却还得维持着笑意:“是我考虑不周,嫂子要是需要,我再去准备别的。” 江念禾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 心里有了答案。 陆婉婷这么忍气吞声,恐怕是想看自己身上的某个特征。 她忽然想起,自己胸前有一块莲花形的胎记,位置极为隐秘,没人知道,只因她和陆景辞根本就没圆过房。 难道陆婉婷的目标,就是这块胎记?江念禾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衣领,目标闪过一丝冷意。 不管陆婉婷想干什么,只要她敢动手,自己就有办法让她付出代价。 一行人往前赶路,很快到了一座临海县城,城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江念禾看着这海边景象,倒觉得新鲜她以前没怎么见过海,更别说赶海了,她只听说过你喜欢大海,我爱过你。 而且这县城临海。 海的另一边就是其他国家,偶尔还能看到挂着异域旗帜的商船在海上往来,做着跨国贸易。再往这个方向走,就是最终的流放之地了。 进了县城。 江念禾心思一动,想去海边赶海。 她早就想吃新鲜海鲜了。 她直接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官差,笑着说:“官差大哥,我想去海边看看,麻烦通融一下。” 官差掂了掂银子,立刻点头答应:“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别耽误赶路就行。” “嫂子,我也想跟你一起去!”陆婉婷立刻凑过来,一副乖巧的样子。江念禾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好啊。” 这时,易随风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看着江念禾,眼神里满是好奇。 像是被她吸引了一样,下意识跟着说:“我也去看看。” 江巧柔也想跟着。 可她没带银子,刚想跟着江念禾一起走,就被官差拦了下来:“没银子还想乱跑?老实待着!”江巧柔没办法,只能眼巴巴看着江念禾一行人离开。 沈鹤临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没说一句话,却默默跟在了江念禾身后。 霍铮和六皇子则走了正常渠道。 各自给了官差银子,也跟着往海边去了。 江念禾走在最前面,看着眼前的大海,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捡些海螺,蛤蜊,再试试能不能钓上几条鱼,而身后的陆婉婷。 眼神却一直偷偷在她身上打转。 显然没把心思放在赶海上。 江念禾带着陆婉婷走到海边,看着沙滩上随处可见的海螺、蛤蜊,还有退潮后留在礁石缝里的鱿鱼、生蚝。 眼睛瞬间亮了。 这些都是新鲜的海鲜,刚好能解馋。 她立刻找了块平坦的地方,从空间里拿出铁锅、炭火和调料。 当场起锅烧油。 先把处理干净的鱿鱼切成条,裹上少许淀粉,下锅快炒,再撒上葱花、蒜末,一道葱爆鱿鱼很快就做好了。 香味瞬间飘了出去。 接着又把生蚝撬开,放上蒜蓉和小米辣,架在炭火上烤,滋滋冒油的声音伴着蒜香,勾得人直流口水。 六皇子、沈鹤临和霍铮站在不远处。 看着江念禾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海物。 都皱了皱眉,在他们眼里,这些东西根本不能吃。 可等香味飘过来,几人的眼神都变了,尤其是六皇子,慢慢凑了过来,眼睛里满是探究,显然很好奇这东西到底好不好吃。 江念禾没管他们,自顾自吃了起来,鱿鱼Q弹入味。 生蚝鲜嫩多汁,吃得她格外满足。 陆婉婷站在一旁,看着江念禾吃得香甜,心里却在冷笑。 第112章 陆婉婷没看到胎记 她早就听说海边的东西大多有毒,还以为江念禾会吃坏肚子,甚至吃死,可没想到江念禾不仅吃得香。 还一点事都没有。 这让她心里的期待落了空,脸色也沉了几分。 六皇子实在忍不住,凑上前笑着问:“江姑娘,这东西真能吃?闻着倒是挺香的。” 江念禾抬眼瞥了他一眼。 没说话,也没给。 因为,她小气。 江念禾一边吃着海鲜,一边看着眼前的大海沙滩上的蛤蜊、礁石缝里的小章鱼、浅水区游过的小鱼,到处都是能吃的好东西,这种随手就能捡到食材的赶海乐趣,让她格外喜欢。 她干脆把没吃完的海鲜、甚至连海边刚舀的海水都收进了空间。 结果刚收进去,空间突然震动了一下。 竟自动分裂出一个新区域里面出现了一片清澈的活水池塘,刚好能用来养鱼养海鲜。 江念禾看着空间里的活水池塘,瞬间开心起来。 以后不仅能囤食材,还能自己养新鲜海鲜,再也不愁没好吃的了。 江巧柔也远远看着,心里满是疑惑:江念禾怎么吃了这些东西没事。 难道这些海物真的能吃? 陆婉婷实在忍不住,走上前,假装关心地问:“嫂子,你吃了这么多海物,真的没事吗?会不会不舒服啊?” 她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是在盼着江念禾出事。 江念禾放下手里的烤生蚝,擦了擦嘴,看着陆婉婷,挑眉道:“我好得很,怎么会晕倒?倒是你,一直盯着我看,是盼着我出事?” 陆婉婷被戳中心思,脸色瞬间僵住,赶紧摆手:“嫂子说笑了,我只是担心你……” 江念禾没再理她,转身继续往海边走,心里却冷笑陆婉婷的这点心思,她早就看透了,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 江念禾带着赶海收获的海鲜回到客栈,没多做停留。 就通过空间回到了之前结识的野人部落她早就想把一些物资和好处分给自己的野人下属了。 她把从县城带的粮食、布料,还有这次赶海的新鲜海鲜分给野人们。 又拿出之前炼制的百毒不侵丸,给几个核心下属各递了一颗。 野人们本就对江念禾忠心耿耿,见她不仅带吃的用的。 还送能“保命”的药丸,更是激动得不行,围着江念禾不停比划,眼神里满是感激和拥护,这让江念禾心里格外开心。 其实江念禾自己早就吃过百毒不侵丸了。 当初炼制成功后。 她当场就服了下去。 服药的过程格外痛苦,浑身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五脏六腑都像在灼烧,疼得她差点晕过去。 但熬过去之后,那种“从此不怕任何毒药”的踏实感。 让她觉得这份痛苦格外“酸爽”。 也更有底气应对陆婉婷这些人的算计。 看着野人们开心的样子。 江念禾笑着拍了拍其中一个野人的肩膀,有这些忠心的下属在,就算以后到了流放之地,她也能多几分保障。 江念禾从空间里翻出造船的图纸,教野人部落的人打造简易渔船。 让他们每天出海捕捞海鲜。既能满足部落的日常需求,还能有多余的海鲜用来加工。 她还教大家把新鲜海鲜做成不同的半成品。 鱿鱼处理干净后用辣椒、香料腌制,做成辣炒鱿鱼预制包。 生蚝、扇贝真空包装好,附上蒜蓉调料包。 甚至还把鱼晒成鱼干、腌成咸鱼。这些加工好的海鲜。 全被送到了江念禾手下女子们开的店铺里。 江念禾特意叮嘱店铺,把这些海鲜制品优先卖给京城里的达官贵族,要高价卖。 还通过海上商船,卖到海对面的其他国家这些异域,海鲜在那边很受欢迎,很快就打开了销路。 每次去查看店铺情况。 江念禾都能看到手下女子们眼里的崇拜:“姑娘太厉害了!这些海鲜卖得特别好,贵族们都抢着订!” “咱们现在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赚不少银子,都是托姑娘的福!” 江念禾用忠诚度检测扫过她们,数值全是“10000”。 备注满是“感恩戴德,愿为姑娘赴汤蹈火”。 她彻底放了心这些女子都是她从苦难里救出来的,对她的忠诚从来都不是装的。 而靠这些海鲜生意,她不仅能积累财富,还能悄悄建立自己的人脉。 为以后获得权势铺路。 江念禾从野人部落回到客栈,一进门就看到陆婉婷在房间里等着,显然是还没放弃找她胸前胎记的念头。 江念禾心里冷笑,早就在空间里用特制药膏把胸前的莲花胎记抹去了。 此刻胸口光洁一片,什么痕迹都没有。 她故意当着陆婉婷的面,拿了换洗衣物去屏风后洗澡。 等她洗完出来,只裹着外衫,领口松垮地垂着,刚好能露出胸口。 陆婉婷的目光瞬间黏了上去,来回扫了好几遍。 却没看到半点胎记的影子。她脸色骤然变了。 双手死死攥成拳头,嘴里忍不住低喃:“怎么可能没有……怎么会没有……” 第113章 果然,救我的人是你,当初的五个嘴巴子我依旧记得 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之前装出来的温顺全没了,脸色狰狞得吓人。 江念禾看着她这副模样,似笑非笑地靠在桌边,慢悠悠开口:“陆婉婷,你在找什么?什么东西‘不可能没有’?” 陆婉婷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赶紧压下眼底的狠意,强装镇定:“没、没什么……我就是看嫂子洗完澡,怕你着凉。” 可她攥紧的拳头和僵硬的脸色,早就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江念禾没戳破她,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陆婉婷这么执着于胎记。 背后肯定藏着更大的秘密,不过现在胎记没了。 倒要看看她接下来还能耍什么花样。 没找到胎记,陆婉婷瞬间撕下了温顺的伪装,脸色一沉。 又变回了以前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包变脸的,指着江念禾骂:“江念禾!你算什么东西!” 江念禾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上前,对着陆婉婷就是一顿暴打。巴掌扇在脸上,拳头落在身上。 没几下就把陆婉婷打得鼻青脸肿,瘫在地上哭嚎。 陆婉婷哭着跑去找陆父陆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爹!娘!我之前都是被江念禾胁迫的!她拿咱们全家的性命威胁我,我要是不听她的,她就杀了咱们!我也是没办法才装顺从的!” 陆父陆母本就心疼女儿,一听这话,哪还顾得上查证,立刻就原谅了她,还不停安慰:“娘知道你受委屈了,都是江念禾那个贱人太过分!” 陆婉婷又去找陆景辞,哭得更可怜了:“哥!江念禾她就是个疯子!她说要是我不跟在她身边当仆人,就杀了咱们全家!我害怕,只能听她的!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陆景辞本就对江念禾不满,听到这话,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对陆婉婷的话深信不疑。 心里对江念禾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最后,陆婉婷还找到江巧柔,添油加醋地说自己是如何“忍辱负重”。 如何在江念禾手下“虚与委蛇”。 江巧柔本就恨江念禾,一听陆婉婷这么说。 立刻感念起她的“不容易”,还不停夸赞:“婉婷,你太厉害了!竟然能在姐姐身边撑这么久,以后咱们一起想办法对付她!” 陆婉婷看着众人都信了自己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只要能让大家都敌视江念禾。 她就算挨顿打也值了。 可她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六皇子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个临海县城就叫“望海县”。 靠海吃海的人家多,街上随处可见晒鱼干的架子,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海腥味,码头常年停着往来贸易的商船,热闹又带着几分烟火气。 江念禾在望海县的街上碰到陆婉婷时,一眼就瞥见她领口下露出的淡粉色胎记。 形状竟和自己之前抹去的莲花胎记有几分相似。 江念禾挑了挑眉,面上却装作没看见,依旧一副淡然的样子。 陆婉婷见状,反倒更得意了。 下巴抬得老高,语气高高在上:“江念禾,给我跪下!” 江念禾懒得听她废话,抬手又是几个大嘴巴子扇过去。 打得陆婉婷捂着脸,瞬间没了嚣张气焰。 “再敢废话,就不是几巴掌这么简单了。”江念禾语气冰冷,吓得陆婉婷赶紧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之后江念禾去街边的小饭馆想尝尝本地海鲜。 结果端上来的鱼又腥又柴,蛤蜊还带着沙。 她刚吃一口就忍不住吐了出来,心里直嘀咕。望海县人明明靠海,怎么连海鲜都不会处理? 她正皱眉时,瞥见饭馆外有个熟悉的身影是苏清婉的嫡母柳氏。 柳氏低着头,偷偷摸摸地往城外走。 江念禾好奇地跟了上去,看到她走到城郊一处小院外,刚想敲门,就被院里一对年迈的夫妇推了出来。 “你走吧!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老妇人红着眼眶,语气带着失望和痛心。 柳氏跪在地上,眼泪直流:“爹娘,我知道错了……当初我为了苏玉石,不听你们的劝,现在才知道他骗了我,他婚前就有苏清婉,还有好几个庶子……可我没脸求你们原谅,我就是想回来看看你们……” 她说完,磕了三个头,转身就走,背影落寞又狼狈。 院里的老夫妇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看得江念禾心里也有些唏嘘。 她想起之前听说的,柳氏和苏玉石当年爱得轰轰烈烈。 苏玉石骗她说自己无儿无女。 只爱她一人,还不顾家族反对,娶了没背景的她做正妻,可到头来,全是骗局。 “爱这东西,本就瞬息万变。”江念禾轻声感慨。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柳氏的家族,是望海县的柳家,以前是望海县有名的世家大族,靠海上贸易发家,只是后来柳氏执意要嫁苏玉石,柳家才跟她断绝了关系。” 江念禾回头。 看到沈鹤临站在不远处,面色依旧无波。 似乎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江念禾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沈鹤临看着江念禾,突然补了句:“柳氏的母亲,并非人类。” 江念禾愣了一下,随即翻了个白眼:“我这写的是打脸爽文,你别给我搞玄幻那套,越写越复杂了!” 沈鹤临闻言。 嘴角竟难得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只是笑意没达眼底,眼神里还透着几分说不清的哀伤:“可我,也不是人。” “滚犊子!” 江念禾当场怼回去,“你要是不人,当初怎么会被狗皇帝扔在城门口,差点被打得半死?难不成还是狗皇帝救了你的命?”她一边骂,一边想起之前听说的沈鹤临的遭遇,语气里满是不屑。 沈鹤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哀伤被一层复杂的情绪取代。 他定定地看着江念禾,声音低沉:“果然,当初在城门口救我的人,是你。” “当初那五个大嘴巴子,我依旧记得。” 第111章 陆婉婷死了,所有人都是凶手 江念禾听完沈鹤临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语气带着几分调侃:“那又怎么样?你要怎么报答我?难不成要以身相许?” 她说着,上前一步,指尖轻轻点在沈鹤临的胸膛上。 可还没等她收回手,沈鹤临突然抬手,指尖凝聚起一道淡蓝色的微光,快而准地落在了江念禾的额头上。 下一秒,微光散开,形成一个复杂的结印,在空中闪烁了几下才消失。 沈鹤临顺势单膝跪地,抬头看向江念禾,眼神里没了往日的清冷,多了几分郑重:“按照我族规矩,救命之恩当以命相托。从今往后,我此生便是你的人,护你周全,永不背叛。” 江念禾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忠诚度检测面板上。 沈鹤临的数值瞬间跳到“99999”,备注写着“以命相护,灵魂绑定”。 她彻底愣住了,挑眉看着单膝跪地的沈鹤临,心里满是震惊。 这展开也太突然了! 霍铮刚走近,就听到了沈鹤临对江念禾说的话,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深思, 像是突然开悟般,快步走到江念禾跟前,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江姑娘,多谢你当初救了我。” 他顿了顿,想起旧事,眼底多了几分复杂:“当初我劝狗皇帝以大局为重,莫要奴役百姓,为江山社稷着想,可他不仅不听,还直接把我扔了出来,若不是你暗中相助,我恐怕早就没了性命。” 说完,他也学着沈鹤临的样子,姿态诚恳:“从今往后,我愿为你鞍前马后,护你周全,绝无二话。” 六皇子突然走过来。看着两人都对江念禾表忠心。 手里的扇子顿了顿,满脸震惊地开口:“你们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都要跟着她?” 他接连追问,可沈鹤临和霍铮都没理会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江念禾。 江念禾没接话。 目光却飘向了不远处的大门柳氏和苏年正站在那里,眼眶红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知道在看什么。 等江念禾回到客栈,刚推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 陆婉婷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死得莫名其妙。 陆景辞正抱着她的尸体痛哭,陆父陆母也在一旁抹着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念禾挑了挑眉,心里满是意外。 她原以为陆婉婷还会耍些花样。 没想到就这么突然死了,这背后到底是谁下的手? 陆婉婷的死讯一传开。 客栈里顿时人心惶惶。 江炎快步走到江念禾跟前,眼神里满是疑惑,脸色也不太好看:“江念禾,这到底怎么回事?陆婉婷怎么突然就死了?刚才还好好的……” 他显然没料到会出这种事,语气里带着几分震惊和慌乱。 “是你干的?” 江念禾挑了挑眉,“你干的。” 一旁的陆父陆母哭得撕心裂肺,江巧柔也拿着帕子抹眼泪,嘴里还念叨着:“婉婷怎么就这么没了……肯定是江念禾干的!一定是她!” 没一会儿,官府的人就来了,为首的捕头一进门,目光就锁定了江念禾,厉声说:“有人指认你杀了陆婉婷,跟我们走一趟!” “凭什么说我杀了她?”江念禾当场怼回去,语气冷静,“你们有证据吗?人证?物证?还是看到我动手了?” 捕头还没说话,陆母就冲了上来,指着江念禾哭骂:“就是你!肯定是你!婉婷之前跟你有过节,你肯定是怀恨在心,杀了她!” 陆父、陆二叔、陆三叔也跟着附和,一口咬定是江念禾干的,恨不得立刻把江念禾抓起来抵命。 客栈里的人也跟着议论纷纷,看向江念禾的眼神满是怀疑。 江念禾却没慌,只是冷冷地扫过陆家众人:“光靠嘴说可不算数,官府办案讲究证据,你们要是拿不出证据,就是诬陷!” 陆老夫人也挤了进来,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嘴里不停喊着“我的婉婷啊”,场面一度混乱。 江念禾却没理会众人的哭闹,径直走到陆婉婷尸体旁。 伸手扒开她的衣领那片淡粉色的莲花胎记赫然在目。 周围人瞬间炸了锅,陆母指着江念禾骂:“人都死了,你还这么折腾她,你还有没有良心!” 江念禾没管她,抬眼看向众人,声音清晰:“凶手,就在你们之中。”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围观的人群。 有人忍不住反驳:“你胡说什么!我们根本没靠近过婉婷姑娘!” 江念禾嘴角勾了勾,手指先是指向陆家众人,紧接着猛地一转,指向了墙角的空气处:“躲在那里的,不打算出来吗?”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看到空荡荡的墙角,纷纷议论:“她是不是疯了?哪有人啊!” 官府捕头也不耐烦了:“别在这装神弄鬼!跟我们回牢房!” 江念禾没反抗,淡淡道:“行,我跟你们走。” “等等。”沈鹤临突然开口,语气清冷,“我住这家客栈,也有嫌疑,我跟她一起去。” 霍铮也立刻上前,附和道:“我也在客栈,同样有嫌疑。况且,整个客栈的人都有接触陆婉婷的可能,不能只抓她一个,不如把我们全都带走审问,才算公平。” 捕头愣了一下,想想觉得有道理,当即下令:“把客栈里所有人都带回衙门!一个个审!” 这话让陆家人和江家人瞬间炸了。 他们本想让江念禾背锅。 没想到自己也要被抓。陆景辞气得脸色铁青,却敢怒不敢言。 被押着往外走时,江念禾拍了拍霍铮的肩膀,语气直白又带着夸赞:“你干得漂亮,就喜欢你这股子公正劲儿。” 霍铮被她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一愣,耳尖瞬间红了,低着头,没敢接话,只默默加快脚步,跟在江念禾身边。 被官府押着走时,江巧柔慌得不行。 拉着江念禾的衣袖,颤声喊了句“姐姐”。 江念禾转头看她,语气带着嘲讽:“怎么?心虚了?还是你想站出来认了,说陆婉婷是你杀的?” 江巧柔被问得脸色发白,赶紧松开手,不敢再说话。 到了衙门,仵作验完尸,上前禀报:“大人,陆姑娘是中了剧毒而亡,死前似有挣扎,死不瞑目。” 江念禾特意凑过去看了一眼,确认陆婉婷彻底没了气息。 小声嘀咕:“还好死透了,省得再折腾。” 这话被陆母听到,立刻扑过来想打她,却被官差拦住,只能哭骂:“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婉婷都死了,你还说这种话!” 第115章 她是辰国的公主,易随风,是私生子 江念禾挑眉回怼:“接下来是不是要骂我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你们看看自己的样子哭了没两句就顾着指责我,哪像死了亲人,倒像是赶着去吃席,生怕晚了没位置。” 陆家众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柳氏和苏年也被一起押了过来,苏年吓得傻愣愣的,一直低着头。 不敢看人。 一行人被关进牢房后,江念禾直接找了个干净点的角落躺下。 把牢房当成了自己家。 刚躺没多久,一只老鼠从墙角跑过,江念禾抬手“啪叽”一声就踩死了,动作干脆利落。 旁边的易随风待遇却不一样几个狱卒凑到他牢房外,又是递水又是递点心。 态度格外殷勤,舔着笑说:“易公子,您委屈几天,我们会多照看着您的。” 江念禾瞥了一眼,心里了然。 狱卒对易随风的态度格外殷勤,不仅端茶送水,还特意给他换了间单独的牢房。 铺了干净的稻草,嘴里不停说着:“易公子您放心,有我们照看着,没人敢欺负您。” 易随风被这阵仗捧得有些膨胀。 下巴微微抬起,眼神里多了几分得意,0 江巧柔看在眼里,心里更确定他不简单。 赶紧凑到牢房边,柔声说:“夫君,您要是有需要,尽管跟我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可易随风连眼皮都没抬,根本懒得搭理她。 其实江巧柔早就听说。 易随风是邻国“辰国”皇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辰国国力强盛,皇帝就这一个私生子,早就暗中派人寻找,打算接回去认祖归宗。 要是能巴结上他,以后自己在辰国就能站稳脚跟,可易随风的冷淡,让她心里一阵着急。 另一边,江念禾从空间里拿出块糕点,慢悠悠吃着,目光扫过陆家二婶、三婶。 陆家二婶平时泼辣得很,此刻却缩在角落,怀里护着孩子。 三婶本就胆小懦弱,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头埋得低低的。 两人被江念禾的目光一扫,吓得更慌了,手都开始打颤。 江念禾看着她们这副模样。 心里冷笑。 平时跟着陆母一起欺负自己的时候倒是挺横。 现在不过是被关起来,就吓成这样,真是没出息。 江念禾突然对着缩在角落的陆二婶、陆三婶扮了个鬼脸。 两人本就心虚,被这一下吓得身子一哆嗦,脸色更白了,头埋得更低,连大气都不敢喘,那副慌乱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对劲。 这时,秦越凑了过来,依旧是对江念禾一副讨好的模样。 又是递水又是找干净稻草。 没过多久,秦越的家人找了过来。 他们是隐世家族的人,穿着讲究,一看就不好惹。看到秦越对江念禾如此“卑躬屈膝”。 秦家长辈当场就怒了,厉声呵斥:“秦越!你忘了自己的身份?跟这种流放犯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不许你们这么说她!” 秦越直接怼了回去,语气坚定,“她是好人,比你们都强!” 江巧柔在一旁看到这一幕。 彻底惊呆了。 她没想到秦越竟会为了江念禾跟自己家人翻脸,更没想到秦越的家人是隐世家族的人。她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要是秦越一直护着江念禾,自己想对付她就更难了。 情急之下。 江巧柔偷偷拉过秦家长辈,眼眶泛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叔叔你们不知道,江姐姐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现在变得又凶又霸道,还总欺负人……我劝过她好几次,她都不听,婉婷姑娘的死,说不定都跟她有关……” 秦家长辈本就对江念禾不满,听江巧柔这么一说。 看向江念禾的眼神更冷了。可江念禾根本没理会他们的吵闹。 心里正琢磨着陆婉婷的死因,看到陆婉婷胸前的莲花胎记时,她心里就有了个猜测。 陆婉婷会不会是替自己死的。 凶手原本的目标是有莲花胎记的人,却误把陆婉婷当成了自己,才下了毒。 这个想法让江念禾心里一沉看来,有人早就盯上了自己,陆婉婷的死,不过是个开始。 秦越的家人虽不满。 但还是给秦越带来了不少吃的,用的,秦越接过东西。 转身就全送到了江念禾面前,语气带着讨好:“这些你拿着用,都是干净的。” 江巧柔看着那些精致的点心,心里直痒痒,凑上前想去要:“秦越,我也冷,能不能给我一件棉衣……” 话还没说完,秦越抬手就给了她两个大嘴巴子,语气冷了下来:“你也配?我主人都没说要,轮得到你开口?”江巧柔捂着脸,又惊又气,却不敢再说话。 江念禾看着秦越递来的东西,刚想说不用。 突然感觉体内一阵温热。 空间竟然升级了!她下意识闭上眼,发现自己的意识竟能脱离身体,飘到牢房外,还能自由移动。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江念禾眼前一亮,正好可以用这个机会去查探,看看是谁要杀自己,又为什么会误杀陆婉婷。 她不动声色地靠在墙角,假装闭目养神,灵魂却悄悄飘出牢房,朝着衙门的方向飞去她记得。 陆婉婷的尸体还停在那里,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江念禾靠在牢房墙角,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灵魂已悄无声息飘出体外。 刚飘出牢房,就见衙门内外都围了不少人有看热闹的百姓。 也有守着的官差,显然是因陆婉婷的死,把这里看得格外严。 她的灵魂在空中飘着,很快就瞥见了站在角落的秦家人。 秦家几人正压低声音议论,看向江念禾牢房的眼神满是恨意。 语气里更是藏不住不满:“真没想到,秦越竟被那江念禾迷了心窍,成了她的狗!咱们隐世家族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等这事了了,必须把秦越带回去好好管教!绝不能再让她跟江念禾这种人来往!” 江念禾听着他们的话,心里毫无波澜秦家人怎么想、怎么恨。 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只要秦越暂时还能帮上点忙,其他的都不重要,更何况这只舔狗,死了就死了。 她没再停留,灵魂继续朝着停尸的房间飘去。 眼下最重要的,是从陆婉婷的尸体上找到更多线索,查清凶手到底是谁。 江念禾的灵魂飘到衙门偏院时,正好看到秦家众人围在一个女人。 身边那女人看着年岁不小,却保养得极好,眉眼精致。 周身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显然就是秦家听命的领头人。 没一会儿,易随风被人带了过来。那女人一看到他。 脸上的威严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怜爱,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风儿,我的皇儿,娘终于找到你了!” 易随风愣住了,下意识抽回手,满脸震惊:“你说什么?我是你的皇儿?” 女人含泪点头,语气肯定:“对,你就是我流落在外的皇子。当年娘不得已啊。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她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阴狠,“现在好了,娘找到你了,辰国的皇帝之位本就该是你的,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能跟你抢了!” 易随风彻底懵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是辰国皇子。 看着女人眼中的怜爱与狠厉,他心里又惊又乱,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江念禾飘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瞬间有了数。 原来易随风不仅是辰国私生子。 背后还有秦家这个隐世家族撑腰,难怪狱卒对他那般殷勤。 而陆婉婷的死,会不会也跟这辰国皇室的争斗有关。 皇后拉着易随风,把更多真相说了出来:“当年你父皇除了你,还生了个公主,他竟荒唐到想让女儿继承皇位!我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就暗中动了手,本以为那公主早就没了,可后来找大师一算,才知道她没死,还会威胁到你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