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回城知青的日子》 第1章 穿到逼婚现场 周薇一回神，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她没有回答，蹙紧眉头，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眼前这个男子二十岁左右，身穿蓝灰色工装，皮肤有些黑，面容俊俏，一双桃花眼此刻正不善地看着周薇。 周薇大脑一痛，原主的记忆就像放电影一般一一地展现在她的脑海中。她还来不及翻看原主的记忆，话就从嘴边说出来：“我不嫁！” 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在不熟悉情况下就被逼婚，傻子才愿意嫁。 “李其他跟我不一样， 他是纺织厂的正式工，父母都是工人，又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在市里也有职工房，愿意给六百的彩礼，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周超美皱紧眉头说着，“也只有我跟他是同事，才有这样的资源。” “你爱嫁不嫁，不嫁的话，就出去找工作，反正不能在家里吃白饭。”周超美看了一眼不在状态的周薇，撂下狠话。 周薇回想一下原主记忆中李其的模样，吓得直摇头，说：“我不嫁。他脸上就跟火灾现扬似的，嫁给他，恶心吃不下饭不说，半夜看到他的脸肯定会做噩梦。工作就工作，我宁愿工作也不要嫁给他。” 李其身高一米八，身材板正，但脸上全是坑坑洼洼，走在路上能把三岁小孩给吓哭。 这也是李其条件那么好却到现在还没有结婚的原因。 实在是长得太丑了。 周超美却不赞同，说：“久了就不习惯了。再说了，晚上睡觉关上灯，又看不到他的脸，哪里会做噩梦？” 周薇：…… 周薇：“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嫁的。” 周超美冷哼一声，说：“嫁不嫁随便你。你以为工作那么好找啊？不是我说话难听，下乡的知青大部分都回城了，外面大把回城知青没有工作。工作岗位就那么多，哪里轮得到你？” “李其跟我说，要是你嫁给他的话，等你生完娃，他就让他妈把工作让给你接班，他妈在家带娃。我是为你好才介绍李其给你，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 说着，周超美就慢腾腾地往房间走去，但是直到他走回房间前，周薇都没有再出声。 周薇也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原主周薇的父母都是容城自行车厂的员工，自行车厂建房的时候，她父母分到了两间房。 这两间房将近六十平米，没有公摊面积，所以周伯恒将房子分隔成四间小房，大儿子一家一间，二儿子一间，他们父亲俩一间，周薇和妹妹一间。 至于阳台则打通，用作厨房和吃饭的客厅。 原主周薇和她妹周茹的房间很小，里面放了双架床，旁边还有一个大衣柜，人走进去，转身都难。 周薇躺在自己的床位上，这才有空翻看原主的记忆。 原主也叫周薇，今年二十岁，一个月前刚从黑省回来。 她十五岁下乡当知青，下乡三个月后，国家就恢复了高考，原主的运气说好也好，按照当时政策，初中毕业她就能报名参加高考。说不好也不好，1977年，她第一次参加高考就惨遭滑铁卢。1978年再战，她的分数挺高，但是志愿填得不对，也没有被录取。 后面连续两年越考越差，一直没有考上，再后来，只有初中学历的她不能报名参加高考，一个月前不得不通过知青大返城政策回城。 原主的父母叫周伯恒，自行车厂采购科科长。周伯恒一共四个儿女，两儿两女，大儿子周胜英，小儿子周超美，三女儿就是原主周薇，四女儿周茹。 周胜英是容城罐头厂的正式工人，娶了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的卢有琳，有一儿一女，儿子周信，女儿周嫚。 原主没有回来的时候，周信周嫚都是由外婆带，周胜英一个月给十块钱辛苦费。原主回来后不久，周胜英就把周信和周嫚给接回来给原主带了。 当然，辛苦费是没有的，谁让原主在家里白吃白喝呢。 刚才跟她说话的那个年轻男子叫周超美，今年二十二岁，在容城纺织厂工作，不过只是个临时工，也因为这样，他人虽长得不错，家庭条件也好，但屡次相亲都黄了。 周茹今年十八岁，在读中专。 原主排行第三，当年下乡的时候只有十五岁，其实当年最适合下乡的不是她，而是比她大两岁的周超美，只是周伯恒重男轻女，花大价钱给周超美在纺织厂买了一个临时工，给原主报名下乡。 刚下乡的原主又黑又瘦，身高一米五几，她在乡下待了五年后回来，皮肤依旧有些黑，但是人却高了一些，胖了一些。 无它，在乡下虽然辛苦，但是因为在黑省这个粮食大省。 原主回来一个月，因为没有工作，又不上交伙食费，成为家里白吃白喝的那一个。 当然，原主的家人完全忽略了周胜英的两个孩子是由原主帮着带的，也忽略了自从原主回来之后，家务以及买菜做饭全是原主做…… 今天原主相亲，本来就很不满意这个相亲对象，又被家人逼婚，不知道怎么的， 就换她穿了过来。 周薇躺在床上，看着那有些发黄的天花板，一时之间陷入沉默，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好好的，怎么就穿越了呢？那她的家人怎么办？ 这个时候，周薇无比庆幸自己不是独生女，若不然，她父母该怎么活啊？ 想到家里和大哥，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晚上，周薇在饭桌上宣布了自己即将去找工作的消息。 周胜英捧着饭碗的手一顿，看了一眼父母，皱紧眉头说：“你去找工作了，你侄儿侄女怎么办？再说了，现在回城知青那么多，工作岗位又那么少，想要找到合适的工作，难。” 不说找到合适的工作，能找到工作都很不错了。 说句不说听的，现在这情况，扫马路的，扫厕所的工作都有人抢着要。 “先去看看。”周薇看了一眼周超美，意味深长地说，“我再不去找，就被人说成是吃白饭的。” 周超美的脸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 这话是他说的，他说的话是重了一些，但是周薇一直在家里不工作也不是事啊。 周伯恒立刻厉眼看向周超美，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他说：“老三，你下乡五年多，这刚回城没有多久，你也不要急着工作。相亲能成功那最好，不能成的话，那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我还养得起你！” 第2章 找工作 更何况，这是一个多子女家庭，周伯恒还有另外一个正在读中专的女儿要养。 “你先把人生大事搞定。”李翠，原主母亲也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周薇，“你今年已经二十岁，年纪那么大了，挑挑捡捡，等花期过了，再不好找了。” “趁年轻，找个好门口，比什么都强。” “你不满意今天的相看对象，那就再继续相亲。相看也不是看一次就能成的。一次不成，就多看几次。” 想当年，她也是相看了几次才定下老周的。 周薇咳了一下，艰难地将嘴里的红薯粥给咽下，她差点就呛死了。 这说得是什么话？ 她今年才二十岁，大好青年一个，搁现代，她现在也才读大二，怎么就年纪那么大了？ “再说吧。”周薇拍了拍胸膛，感觉好受一些，“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人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也不咋得。等我有工作了，相亲对象的质量也能高一些。” 她才二十岁，让她现在就嫁人，她疯了才去做。 因着周薇明天要去找工作，没人带娃，周胜英连夜将两个孩子送回丈母娘家，继续托丈母娘帮忙看着。 第二天，周薇一大早就起床，煮了一锅红薯粥煎了韭菜盒子，吃过早餐，揣上几块钱，这才出门。 这是周薇第一次亲眼看到81年的华国的城市，而不是通过电影和电视等视频或文字资料来了解。 容城的主干道两旁大都是低矮的建筑，道路上多是骑自行车的人，偶尔有公共汽车，大巴车还有计程车经过。街上有不少小商小贩在做生意…… 周薇先是去知青办询问工作情况，得到的答复是返城知青太多，工作岗位有限，暂时还没有空缺的岗位，让她回去等等，而后她又去了容城的几个大厂，都不招人。 逛了大半个容城，周薇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痛得厉害，她捶了捶老腰，叹了一声，找份工作怎么就那么难？！ 她想折返，只是想起原主手头只有一百多块的积蓄，又默默继续找。 一百多块，能做什么？ 再找不到工作，那只能嫁人了。她不想那么年轻就嫁人！ 为了不耽搁时间，她在路边买了一个饼，草草地解决中餐后又拖着沉重的双腿继续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将近绝望之际，她终于找到一份工作。 一个服装小作坊里的缝纫工。 这一间小作坊就在自行车厂筒子楼附近，在一处平房中，若不是细看，根本就看不到那张贴在门口的招工启示。 原主家里有缝纫机，她从小就看着母亲踩缝纫机，李翠也教过她踩缝纫机，所以她也会一些。至于周薇，她前世做过手工，虽说不怎么精通，但是也懂踩缝纫机。 周薇进去面试，试踩了一下缝纫机，又按要求做了条假领子，立刻就被录用了。 工资不是固定的，也没有底薪，是计件工资，一条假领子三分钱，做衣服会更高一些，但是这得接到订单才有。 计件工资，这意味着多劳多得。 这工作算不得好，对现在的周薇来说，算是及时雨。 周薇也曾经想过出来摆摊，但是自己身上只有一百多块钱，连买辆好一些的二手三轮车都买不到，想了想，她决定多赚一些再开始创业。 周薇回去之后，跟家里人说了她的工作。 李翠一听，眉头皱得老紧，想也不想就摇头，说：“这不是正经的工作，你去做啥？明天再继续找。” “现在僧多粥少，找不到正经的工作。”周薇叹了一声，说着，“我先做着这一份工作先，一边做，一边找。好工作哪里能说找就能找得到？” 众人听罢，又听得周薇说还要继续找，顿时不好说些什么了。 “那你就先做着。”李翠对着众人发话道，“你们也上心一些，有什么好青年，记得介绍给老三。老三，你工作要做，人生大事也要抓紧。” 周薇只是点头，不好再说些什么。 再说不嫁人这些不中听的话，只会激化矛盾，没有一丝好处，倒不如敷衍敷衍，换取片刻的安宁。 晚上，周薇搞了一件不知道缝了多少补丁的衣服，用自己家的缝纫机来练了练手，等熟练一些之后，她又弄了一块白布，做了一个简易的口罩。 第二天一大早，她起床之后，发现她妈已经做好早餐了。 红薯粥，咸菜，还有几个鸡蛋。 周薇默默地吃过早餐，拿上自己的口罩和搪瓷杯往服装厂走去。 服装厂的老板叫红姐，长得盘靓条顺，身材丰腴，皮肤白皙，一张鹅蛋脸，天生笑唇，未语人先笑。 服装厂里已经有好几个员工在开工了。 红姐先是拿出厂里的服装样品让周薇看，而后这才开始讲解制作要点。讲完后，她给周薇做示范，然后让周薇上手示范，反复练习，满意之后，这才分任务和布料给周薇。 服装厂中午是不包饭的，周薇中午急匆匆地回家吃过午饭，又继续往工厂赶，一天下来，她觉得自己的手和腰都不是自己的。 这赚得都是辛苦钱，但是也没有办法。 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辛苦。 周薇在服装厂踩缝纫机的同时，也不忘外出市扬调查，熟悉容城。 于原主而言，她下乡五年，容城有了很大的变化，于周薇而言，她更要熟悉容城。 一个月之后，周薇拿到第一个月辛苦工作得来的五十多块钱，顺道辞职。 家里人得知她辞职后，全都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周薇。 “你这是找到好工作了？”回过神后，李翠迫不及待地问着。 周薇摇头：“没有。” “那你是找到对象了？”周超美上下打量了周薇一眼，好奇地问着。 无怪他好奇，自从周薇去那个私人的服装厂工作之后，整个人大变样，穿的衣服虽然是自己买布做的，但是莫名地看着就很时尚，并且她还开始打扮起来。 “没有。”周薇再次摇头。 “那好好的，你辞职做啥？”李翠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第3章 卖冰棍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辛苦。”李翠蹙紧眉头，说着，“有些职业外头看着光鲜靓丽，但是内里的辛苦他们都看不见。哪一行不累？哪份工作都累。只要是工作，那肯定辛苦的。” “既然你没有找到好工作，那就继续做着这一份工作先，等找到工作再换。” 李翠是老一辈的人，机缘巧合下到了自行车厂工作，她一辈子都在做这一份工作，对周薇一份工作只做了一个月就不做了，她不理解也不赞同。 “对啊。”周超美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你就先做着，免得又说我们逼婚。” 周薇直接没理他。 周伯恒看了看周薇，只说：“我不管你做什么，你按时上交伙食费就成了。我只有一句话，我们没有嫁妆给你。你只能自己存嫁妆。” 若是原主的话，肯定会因为这话而伤心，但是周薇对这家人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听到这话也没有什么伤心的，闻言只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周胜英两口子倒是没说什么话。 第二天一大早，周薇骑着自己从前同事那里买来的二手三轮车，租两个冰棍箱。 两个冰棍箱一共十五块押金，租金一天两毛钱。这种箱子由泡沫制成，内部有隔层，还有一个盖子，冰棍放在里面能保持4-8小时而不会化。 容城食品厂售卖的冰棍有普通的盐水冰棍，红豆冰棍，绿豆冰棍，牛奶冰棍，水果冰棍，牛奶冰棍，巧克力冰棍，奶油冰棍等。 其中盐水冰棍最便宜，1分一支，红豆和绿豆冰棍则是3分两支，牛奶冰棍贵一些，5分一支，水果冰棍有橘子口味，还有菠萝口味的，橘子口味，4分一支，菠萝口味6分一支，巧克力口味要九分一支，奶油口味的冰棍则是要一毛二一支。 周薇第一次进货，她怕进得太贵卖不出去，到时就亏大了。 于是她批发了二十支盐水冰棍，绿豆红豆口味各一百支，其他口味则是批发了二十支。 将所有冰棍快速装好，周薇就骑着自行车往容城最大的小学容城古城小学踩去。 古城小学是容城最大的，也是最好的小学，里面的学生都是职工子弟。成立于1912年，坐落于容江旁。 还没到下课时间，校门口已经有小商贩在摆着摊了，有卖包子的，有卖炸串的，还有卖水果的。 周薇把三轮车往空位停好，随后就站在三轮车旁边等着小学生们出来。 “妹子，你这卖得是冰棍吧？”一个声音响起。 周薇转头一看，是隔壁卖炸串的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子问的，她盘着发髻，圆盘似的脸有一双小眼睛，正笑眯眯地看着周薇，面容非常和善。 周薇见此，也不自觉露出一抹浅笑，点头应着，说：“是的。” 不等这位胖乎乎的婶子开口，她直接将冰棍箱的盖子打开，拿出一支绿豆冰棍，递给这位婶子，说：“婶子，给，消消暑。” 这个胖婶子也不矫情，直接接过来，咬了一口，朝周薇竖起大拇指，道谢。 周薇笑笑，转头自己拿了一支红豆冰棍，撕开油纸，开始吃了起来。 刚才一路踩着三轮车过来，虽说她力气 颇大，但是也累得满头大汗，此刻咬一口冰棍，甜滋滋的， 冰凉凉的，所有的疲惫与热气仿佛在那一刹那间消失殆尽。 将最后一口冰棍给吞下肚子后，下课的铃声也响起了，不一会儿，小朋友们就陆续走了出来。 “ 卖冰棍喽，卖冰棍喽，红豆冰棍，绿豆冰棍，巧克力冰棍，牛奶冰棍。” 周薇一看到这些小可爱，心里很是激动，暗道财神爷来了，眼睛一亮，立刻扬声叫喊。 小学生们瞬间就被吸引过来了。 “排队，排队。” 周薇的看到这些小学生冲着过来，赶紧说着。 人太多，太拥挤，容易出事。 但是周薇又不是班主任，也不是老师，这些小学生怎么可能听从周薇的指挥？ 这些小朋友还是前仆后继地挤进来。 周薇见状，将已经打开的冰棍箱盖子一盖，说着：“谁排队就先卖给谁。不排队就不卖。” 这话一出，这一群小学生陆续地乖巧地排好队来。 等周薇再次掀开冰棍箱盖时，第一个排队的人发出“哇”的时间。 “姐姐，都有什么冰棍？怎么卖？”第一个排队的是一个个头比较高的男孩子，他问着。 周薇介绍了冰棍的种类及价格。 “给我来一个奶油冰棍。”这个男孩听罢， 立刻就说着。 周薇手脚麻利地给他拿了一支奶油冰棍。 成本一毛二，她卖两毛钱。 这个价格并不便宜，要知道现在的工人的普通工资都在三四十块。 这个男孩拿到冰棍，快速地撕开冰棍外的纸包装，就着雪白的冰棍咬了大大一口，甜津津的冰棍中有一股浓浓的奶油味，他满足地闭上眼睛。 他也没有走，就在边上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周薇卖冰棍。 正在排队的小学生看到有人已经吃上了，赶紧催促着周薇快一些。 周薇没有理会他们，依然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她之前没有做过生意，却也知道一个道理——越急越容易出错。 不到半个小时，她带来的两箱冰棍已经卖光了，连最贵的奶油冰棍也一根不剩。 她提着的心这才落下来。 看来，她是小瞧了这群小学生们的购买力。 卖光冰棍之后，周薇又马不停蹄地踩着三轮车往容城食品厂踩去。 她又租了两个冰棍箱，批发了四箱冰棍，巧克力冰棍还有奶油冰棍都批了不少。 工作人员看到她这么大手笔，吓了一跳，好心提醒：“你确定要这么多吗？卖不出去的话，我们厂可不回收。” 周薇点点头，说：“确定。” 她都后悔今天早上因为保守起见，没有多批发一些，若是多批发一些的话，她今天肯定能多赚一些。 将四箱冰棍搬上车之后，周薇就踩着三轮车往容城最大的工厂——容城机械厂踩去。 第4章 辛苦 此时已经是六月底,太阳火辣辣地挂在天上炙热地烤着大地。花几分钱买一支冰凉的冰棍稍稍缓解暑气，大部人都还是愿意的。 等她到达机械厂门口的时候，她已经卖掉了半箱冰棍。 容城机械厂是整个容城最大的工厂，里面足足有一万多的员工，里面不仅有小学，初中，还有高中，医院，宿舍楼，光是食堂，都有三个。 虽说现在还不是上班时间，但是机械厂门口人来人往。 门口有不少人在摆摊，有卖水果的，也有卖蔬菜的，还有卖小吃的…… 周薇将车子停好，随后开始叫喊起来。 “卖冰棍喽，卖冰棍喽，冰冰凉凉的冰棍……” 随着她的叫卖声响起，第一单生意就上门来。 人都是这样，有从众心理，见别人买，自己也买，很快周薇的摊子前站满了人。 让周薇惊讶的是最先卖光的是最贵的巧克力味和奶油味的冰棍，其次到绿豆口味的冰棍，然后才是其它。 最便宜的盐水冰棍反而最后卖光。 这让周薇对机械厂的消费能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卖光之后，她没有急着去进货，而是去旁边的小饭店要了一碗云吞面。 爽口Q弹的云吞，搭配细细的面条，再加上一勺蒜蓉辣椒酱，好吃得能让人将整个碗都吞下去。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周薇太饿了的缘故。 吃饱了之后，周薇简单休息了一会儿，又骑着三轮车往食品厂踩去。 工作人员见到她，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好奇地瞄了瞄她的三轮车，而后问着：“四箱冰棍，你全都卖光了？” 周薇点点头， 说：“卖光了。我等会要批六箱，价格还能再优惠一些吗？” “能。”工作人员说，“你看这个价格表。” 批五十支和批一百支的价格是不一样的。 虽说每一支只便宜半分钱或者一分钱，但是因为她批发的数量多，所以加起来一次也能少个几毛钱。 别少看几毛钱，她一次批发几次，每次几毛钱，一个月下怎么着也省十几二十几块。 她现在没有什么钱，能省就省，能赚就赚。 周薇又批发了六箱冰棍，其实三轮车还能放得下八箱的，但是此时已经是下午了，她怕货压在手上，所以就只批发了六箱。 她依旧骑着三轮车往容城实验小学去，她到的时候，小学还没有放学，但是门口还是摆了很多小吃摊。 有蓬松绵软，色彩多样棉花糖，糖葫芦，炸串，豆腐脑，凉粉，还有现炸的爆米花…… 走到门口，就像美食圈一样，一走近就闻到了香香的味道。 这其中，还有像一个像她这样骑车过来卖冰棍的人。 这人是一个老头，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跟褶子一样，面相有些凶，看着就不是个好惹的。 老头骑的是自行车，车末尾只有一个冰棍箱，她骑着三轮车，车上有六个冰棍箱。 四目相对，老头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周薇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大家都是过来这里摆摊混口饭吃的，这里又不是他家，瞪她做啥？ 别以为他长得凶，她就会害怕？她一点也不害怕！ 正想着，周薇就听到铃声响了。 她赶紧将准备好的零钱给放包里，严阵以待。 不多时，小学生们有的背着书包，有的拿着课本，有的两手空空什么也不带，快速地冲了出来。 他们一出校门口，就飞快地往自己想念了很久的小吃摊跑去。 周薇这里也很快就围满了人。 她赶紧开口叫着：“排队，快排队，谁先排好队就卖给谁。” 这话一出，小学们自由地排好队。 “我要两支巧克力味的冰棍。” “我要三支橘子味的冰棍。” “ 奶油冰棍超好吃，我要奶油冰棍。” …… 小学生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周薇也要有条不紊地忙活着，拿冰棍，收钱，找钱。 这就跟打仗似的。 不到半个小时，周薇带来的冰棍全都告罄。 她将自己的冰棍箱收一收，又将地上的垃圾给捡起来，扔到早就准备好的蛇皮袋里，扫了一眼旁边那个卖冰棍的老头。 老头批发的冰棍估计还没有卖光，此刻他正站在自行车旁等着，察觉到周薇的目光，往周薇这一边看了过来。 等确定周薇是真的在看他时，他的眉头皱得老紧，整张脸很越显得凶恶。 周薇只是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自己的目光。 她转身就骑着自己的三轮车走了，她先是返回食品厂， 将今天租用的六个冰棍箱归还，而后这才骑着三轮车回家。 路过垃堆的时候，她将那一蛇皮袋的垃圾给扔了，又继续回家。 回到自行车厂的筒子楼，周薇将自己的三轮车停在车棚里，还拿锁把三轮车给锁上。 锁好之后，周薇这才上楼。 李翠正在楼道旁边的炉子炒菜，看到周薇回来，忙说着：“快去洗手，过来帮忙。你爸他们快回来了。” 周薇应了一声，回房间，将自己装钱的斜挎包给放到自己的箱子里， 将箱子给锁上，这才出门去帮忙。 并不是她不放心家里人，而是这些钱是她创业的第一桶金，关乎她以后创业是否成功，不能有一丝闪失，得好好保管好。 她给李翠打下手。 李翠忙问她今天的情况。 “还好。 ”周薇说着，“都挺顺利的，就是有些累。” 可不是累嘛，大热天的，骑着三轮车走街串巷，还来回几趟，她的力气是大一些，但是又不是铁人，哪里不累呢？ 李翠一听，冷哼一声， 说：“都让你找份正经的工作做，你非要去做这投机倒把。也是现在政策放开一些，要是搁以前，你这样早被抓进去吃花生米。” 周薇：…… 也就是这是原主的亲妈，要是换了别人，她估计会认为这人跟她有仇，好端端的，说啥抓进去吃花生米？ “妈，楼下停的那一辆三轮车是谁的？”两人正说着话，周超美的声音响起。 第5章 晚上摆摊 就算她不说，周超美也会知道。 李翠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周薇，说：“你这个倒霉的孩子！你昨天才说要去摆摊，今天就去买一辆三轮车！你钱多烧得慌啊！” “万一这摊摆不下去，这买三轮车的钱不就亏进去了？” 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周薇毫不怀疑，若不是李翠还在炒着菜，她肯定脱掉围裙，给她来一顿竹笋炒肉。 “你的？”周超美羡慕又妒忌地看着周薇，心里酸溜溜的。 想他工作也有五年多了，每个月到手的工资交了伙食费，还买工作的钱之后，就不剩什么了。 前两年好不容易将钱还光，他妈还让他上交大部分工资，说是帮他存着以后娶媳妇用。 以至于他到现在还买不上自行车，平时上班要么走路，要么坐公车。 而现在，周薇才回城多久啊，说买三轮车就买三轮车！ 就算那辆三轮车是二手的，那也是三轮车啊。 周薇再次点点头。 “你可真有钱。”周超美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的酸意了，幽幽地说着。 周薇皮笑肉不笑，说：“那倒没有。我摆摊要用到三轮车，所以就买了。不努力赚钱的话，可是要被抓去嫁人的。我可不想嫁给满脸都是坑洼的老男人！” 周超美：…… 他甩手就走回房间。 李翠叹了一声，说：“你哥也是好心，你不想嫁就不嫁。” 儿女大了，每个都有自己的心思，她反而不好说些什么。 晚上是大米饭，还有一盘炒咸菜，一盘油渣炒青菜，还有一盘外婆菜炒鸡蛋。 虽说没有肉，但是这伙食在城里算是很不错了，毕竟一家除了周薇还有周茹和两个孩子，其他人都是领工资的。 吃过饭之后，周薇先去洗碗，而后这才去洗澡，洗衣服等，忙完之后，这才回房。 她小心地将今天赚到的这些毛票全都倒到地上，然后开始数起来了。 一分两分五分，一毛两毛五毛等，都是些毛票。 周薇先将钱按面值分类，然后再数。 这个钱有些多，分类起来有些麻烦，不过周薇最不缺耐心，她拿了一本书垫在地上，盘腿坐下，慢慢地分类，够十张就用一根黄色的塑料圈给扎起来。 一张接一张，一扎接一扎，周薇不知道自己数了多久，只觉得腰有些痛，不过看到眼前这满满当当的一扎扎毛票，又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累， 浑身充满干劲。 不累，不累，她一点也不累。要是还有钱，她还能再数几个小时。 将所有的钱统计之后，再扣除成本，租借箱子的钱，损耗等，她今天竟然赚了五块三毛一。 辛苦了一天，这个数看起来并不多，只是若是每天都能赚五块钱的话，是要比在服装厂辛苦工作一个月赚得多。 别看这工作是在太阳底下，骑来骑去很辛苦，但是实际上这工作是比在服装厂轻松。 毕竟服装厂踩缝纫机，要一天到晚坐在缝纫机前，脚不停地踩，太累了。 只是这五块三毛一，对于领工资的人来说，算是比较多了，但是对她这个创业的人来说，却是有些少了。 得想办法做其它的生意，看能不能快速地赚到第一桶金才成。 一连几天，周薇都去食品厂 批发冰棍来卖。为了赚钱，她舍弃了价格最便宜的盐水冰棍，多批发巧克力冰棍和奶油冰棍还有其他口味的冰棍来卖。 通过市扬调查，她还发现，冰棍最大的市扬在小学生和初中生之中。特别是容城小学的小学生，拿出一毛多的钱购买巧克力冰棍能眼睛眨也不眨一下，而大人却是舍不得买那么贵的。 也是，她在前世的时候，也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 在卖冰棍的时候，她听周围的那些摆摊的人说，容城市准备在高街旁边弄一些摊位，为了响应国家改革开放，私人也能承包，并且回城的知青且没有工作的知青可以优先。 周薇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等手头上的冰棍卖光后，立刻骑着三轮车去知青点核实这个消息。 知青点的工作人员诧异地看着周薇：“你怎么知道的？” 回城知青到这个时间点还没有工作的，家里的背景肯定不是很好。 政府准备在高街弄摊位，回城知青可以优先承包摊位，这个消息她昨天才知道，还没来得及通知这些回城知青，眼前这个女知青怎么消息那么灵通？ “是不是真的？” 周薇对她的问题避而不谈，反而问着。 工作人员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递给周薇，说：“是真的，你先填表，有消息之后我再通知你。” 周薇拿过表就开始填了起来，填好之后她将表交给工作人员，而后叮嘱工作人员有消息之后不要忘记通知她，这才离开。 周薇下午又继续批发冰棍去卖，不过，她今天倒是回早一些，还去肉站买了一块猪肉、半个鸭子还有一些菜回去。 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周伯恒等人回到家， 看到这满满的一桌菜，不敢置信地看着周薇。 周薇对自己辛苦赚来的钱看得很紧，虽说也交家用，但是像今天这样买了那么多菜回来做饭，那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不过，众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吃过饭。 饭后， 周薇趁机跟周伯恒说起这事。 周伯恒一听，眉头皱得老紧，说：“你想承包一个摊位卖东西？” “卖东西的利润是比你卖冰棍要多一些，但是也有限，每天都得守在摊位上。东西卖得出去还好，要是卖不出去的话，那就烂在手上了。” “这不是好工作。你再考虑一下。” 见周薇不为所动，周伯恒叹了一声，说：“女孩子还是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再找个人嫁了，才稳妥。这做生意，万一亏了，那裤衩都会亏掉。” “你别以为做生意像你卖冰棍这样小打小闹。卖冰棍成本低，就算真的卖不出去了，顶多自己吃掉就成了。做生意投入大，卖不出去的话，不知道亏多少。” “我们家底子薄，不能给你兜底！” 第6章 成功租到 他能力有限，就算想给闺女兜底，也没有那个实力。 对这个小小年纪就下乡的女儿，他不是不爱，可是，当时的情况由不得他选择，再怎么疼闺女，也越不过儿子去，毕竟儿子才是他的根。 只是，闺女说要一个摊位，当小摊小贩，名声不好听也就算了，一天到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得守在小摊上，没有休息日。 这话周薇听到了，心里一丝波澜也没有。 生在多子女的家庭就是这样的，父母肯定是为大家考虑的，再者，父母偏心也是正常的。 十指都有长短，那么多子女，父母偏爱其中一个，不是很正常？ 所以她是很能理解周伯恒的做法。 “做生意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进货，卖货等。有人买还好说，万一没有人买，你整个人都耗在那里，浪费时间而已。再说摆个小摊，就得时时守在那里，周围有厕所还好，没有厕所的话，就得憋着。” 周薇还是太年轻了，不知天高地厚。 “我知道的。”周薇这会儿仍是点头，“但是我还想再试试。” “ 我现在卖冰棍也就赚个生活费，天气好还成，天气不好的话，那直接 零收入。到了冬天，我就直接失业了。” “有个摊位做点小本生意会比较稳定一些。亏本就亏本，我自己的生意，我自己兜底，绝不会要你帮我兜底！” 更何况，她也清楚地知道周伯恒他们是绝对不会帮她兜底的。 见周伯恒还是皱紧眉头，她又再次说着：“”我还年轻，想先试试。成那就最好，不成的话，顶多就是损失一些钱和时间。我年轻，犯错的成本不高。” 周伯恒闻言，又是长叹一声。 他确实没有那个实力给周薇兜底，不过，就算能兜底，他也不可能替周薇兜底。 他又不止周薇一个孩子，若是将家里所有的钱全都给周薇了，那家里其他人怎么办？ 老大还好，已经结婚生子，就等单位分房。 老二还没有结婚，老四又要上大专，处处都要钱，他哪里有那么多钱给周薇？ 见女儿那么执着，周伯恒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周薇一眼，说：““我帮着你问一下，但是成不成，我也不敢保证。” 周薇应着，说：“您先帮我问问。知青办那边也说了，承包摊位的话，说没有工作的回城知青优先。我已经报名了，就算到时人太多，轮不到我。” 周伯恒点头，不再说些什么。 周超美这会儿嘟囔一声，说：“你这是属于没苦硬吃。要是你嫁给李其，根本就不用找工作，等他妈退休就好了。哪里像现在这么辛苦，天天蹬着三轮车卖冰棍，整个人都成了黑炭了。” “这么黑，看你以后嫁得出去吗？” 周薇：“……” 周薇立马瞪向他，说：“嫁不嫁得出去是我的事情，不关你事。谁规定一定要嫁人？我就算上街乞讨，也不嫁那个满脸都是坑的男人。” 周超美：“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不理你了。” 周薇也不想理他，这是什么冤种哥哥啊，专门给她介绍那样子的人，现在还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 她才不像原主那么好说话呢。 周薇冷笑一声，说：“不理就不理。少了乌鸦在旁边呱呱叫，我的心情也好一些。” 周超美气得要命，只厉眼瞪向周薇。 周薇弯了弯唇，理也不理他，哼着歌曲回房去了。 接下来几天，周薇一边卖冰棍，一边等消息。 六月才过了几天，周伯恒下班回来就告诉她一个好消息，摊位的事情搞定了。 “花了一个人情和一张电视机票。”周伯恒私下找了周薇，说着，“这事你不要跟家里任何人说，包括你妈。” “你妈是个大嘴巴，你跟她说的话，等于全家人都知道了。” “那一条街不长，就几百米，政府却打算弄几百个摊位，街道两旁都摆。” “盯着那里的摊位的人很多。”周伯恒又说着，脸上闪过一抹愧疚的神色，“我能帮你弄一个摊位，但是没有那么大能力给你选一个好摊位。” “等那些有关系的人把好摊位选了，剩下的才轮到你们选。” 他有些自责没能替周薇办好这一件事，但是他的能力就这么一些，能搞到一个摊位都很不错了，实在没有能力给闺女挑选一个好摊位。 “谢谢爸爸。”周薇感激地说着。 周伯恒也只是自行车厂的一个主任，又不是什么大官，能帮她弄到一个摊位已经很不错了，她不能要求那么多。 “你大哥和大嫂想要一张电视机票已经想了很久了。这一张电视机票还是我花了钱和自行车票跟同事换的。你对谁都不能说，要不然你大哥大嫂知道了，心里肯定对我有意见。” 他还得靠大儿子养老，关系可不能闹僵。 “好。”周薇郑重地点头承诺道。 “既然你那么想要这么一个摊位，那以后你可得好好干。”周伯恒再次叮嘱着，“可不能嫌累，半途而弃。”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这次帮周薇搞摊位，欠了一个人情不说，还把攒了多年的私房钱花得差不多了。 周薇一下子就听懂了周伯恒的暗示。 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次日，周薇卖完第二车冰棍之后，就去了高街。 高街是一条不足一千米的街道，这条街比较大，街道旁边都是二层的骑士楼。这些骑士楼有几十年的历史了，第一层是店铺，第二层是住的地方。 周薇想要摊位却并不是这些店铺，而是街道上的摊位。 她倒是想直接租店铺，只是没有那个钱。 租个摊位的话，成本会低一些。 政府也想到了回城知青没有什么钱，为了解决这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 所以才同意拿这一条街上的摊位出租。 周薇到的时候，这一条街上的入口处已经有人在摆摊的，卖的是衣服，隔壁处还有帽子，内衣内裤在卖。 周薇踩着三轮车转了一圈，仔细看了看未来的“同事们”卖些什么，这才又踩着自行车去食品厂批发冰棍来卖。 第7章 出摊 她抽到摊位位于Ｃ区8号。这个位置在高街街尾，可以说是很差的位置。 但是周薇一点也不嫌弃。这个摊位虽说不是很好，但是也比没有强。 要知道这么一个摊位，还是她托了她爸的关系才能弄得到。她签合同的时候，街道办那里还有不少回城知青在寻问还能不能租得到店铺。 拿到那一张薄薄的合同之后，周薇兴奋得走得都带风。 穿越到这个年代，虽说是经济快速发展的年代，但是她穿到的这个身体一穷二白，还没有金手指，想要快速发家，难如登天。 别说是去羊城进服装回来卖了，她的积蓄除开车票和住宿费，剩下的那些就只能批发几件衣服了。 她想要发家，只能慢慢积累。没得办法，想急也急不了。 回到家之后，周薇立刻把合同拿给周伯恒看，李翠也瞄了一眼，没有细看，看了看周薇脸上那高兴的神情，欲言又止地说：“要不，还是不要摆摊了，还是找个稳定的工作正经。” “妈，合同都签了，不要再说这种话。 ”周薇头也不抬地应着。 “还没有开始做生意，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是等开始做生意了，你再后悔就已经来不及了。”李翠劝道，“摆摊不是那么好摆的。有时守在摊位上一天，生意都不一定能成功一单。” “妈，我懂的。”周薇应着。 道理她都懂，可是还是想摆摊，毕竟她还年轻，不闯闯不甘心。再者，她对她的手艺有信心。 是的。 她提前考察过，高街上大部分的摊贩卖的都是衣服和帽子，还有一些小饰品，而卖吃食的几乎没有。 离这最近的卖粉的店铺至少有一千米。 所以周薇打算卖煎饼果子还有烙饼。 这些东西制作材料不需要太多，投入成本也不高，售价也不高，不管是高街的摊主或者逛街的顾客都舍得给自己买一份来吃。 甚至在出摊前，她还能去食品厂批发几箱冰棍放在摊位上，到时还可以继续卖冰棍。 至于保存，冰棍箱一般能保温4-8小时， 若是想要保温时间长一些，她甚至可以放一些冰块在保温箱里面。 之前她没有摊位，只能踩着三轮车到处转悠，现下有了摊位，更方便一些。 除此之外，七月的容城还是很热的，她还是弄一把大大的太阳伞。 周薇将自己摆摊所需的东西一一地写到自己的本子上，而后开始准备起来。 因为是自己的生意，怕影响到家里人，周薇想了想，最后还是忍痛租了一间平房来放自己的东西。 平房不大， 只有九平米，但是用来放置自己的东西却足够。 平房外面的院子里还有一个大院子， 大院里里有一口水井。房东还安装了压水井，用水很方便，这方便周薇洗刷等。 晚上她回家的时候，将三轮车开到平房里 ，将东西洗干净，把锁一锁，就可以回家。 周薇将房子租好之后，才跟家里人说这事。 李翠有心想让周薇不花这个钱，但是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房子，到嘴的话就只得咽下去了。 租个房子也好，三轮车也有地方放。做生意的话，东西肯定是比现在卖冰棍要来得多。总不能货物什么的都跟三轮车放在车棚里吧？ 太阳伞没有卖，周薇说出自己的需求，周伯恒和周胜英、周超美父子三人花了一天周末帮她弄了一个能收缩的小棚子。 周超美口嫌体直，嘴里又在说周薇瞎折腾，不如直接嫁人享福的话，但是身体却很老实帮周薇干活。 而李翠，则是周薇签订合同后不久，偷偷走进周薇的房间，塞了一百块钱给她。 周薇看着手中的毛票，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拿着吧。 ”李翠很少做这样的事情，脸色有些不自在，“这里我攒了好久的私房钱，你不要跟别人说，连你爸也不能说。” “你想做生意，我是劝不动你了。我有工作，也帮不上你。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这钱你先拿着。”李翠见周薇只是拿着钱不动，便又继续说着，“有什么事也好应对。” “给你应急的，不要乱花。” 李翠又重重强调。 周薇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她还想着找人借呢，现在李翠主动给钱她，她当然是拿着了。 反正她也不白要，等以后有钱了她再还给她妈。 等东西买好之后，周薇开始熬制黄面酱。 这调味酱熬制起来并不难，主要用黄豆酱，甜面酱，蒜末，姜末，葱花，食用油，白糖，生抽老抽，清水一起熬制即可。 这其中最重要的是对火候的掌握。 这可难不倒周薇。 要知道她前世单身多年，并且还跟自己的爷爷学了很多年厨艺，熬制黄面酱对她来说一点难度也没有。 才将材料下锅，随着周薇的搅拌，黄面酱的香味就散发出来了。越是搅拌， 香味越浓，搅到最后，周薇的口水都要不自觉地流下来。 “好香啊。” “什么味道，好香啊。” ……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但是周薇还是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声音。 她没有多理会，将做好的黄面酱舀到玻璃罐里放凉，又舀了一碗给房东大娘，感谢房东大娘的关照。 这黄面酱不管是拌饭还是拌面或者煮菜，都很不错。 她自己也忍不住，当下煮了一些面条拌了酱来吃。 吃饱之后，周薇将东西搬到自己的三轮车上，先去容城食品厂进了五箱冰棍，而后又踩着自行车去自己的摊位上。 到了摊位上，她先将东西给卸下来，又将早就做好的价格牌挂在三轮车上，将写有“有冰棍卖”这四个大字和品种价格牌放在自己摊位最显眼的地方，这才将小棚子给搬下来，展开固定好。 棚子一展开，瞬间就凉快许多。她也不着急着卖，而是打开冰棍箱拿出一根绿豆冰棍开始吃了起来。 这么热的天，她的命有一半是冰棍给的！ 第8章 开张 “来一根绿豆冰棍。” 说话的是隔壁的摊主，一个矮小瘦弱，大概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 她长相普通，皮肤有些黑，一双大眼却炯炯有神。 她额头上全是汗水，此刻却顾不得擦，见周薇只是看着自己而不动，又说了一遍：“给我来一根绿豆冰棍。这天太热了。” 周薇立刻就回神，掀开冰棍箱，给她拿了一根绿豆冰棍。 她直接递了一块钱过来。 周薇正想打开口袋找钱，却听得这个女子又说着：“先别找，你这煎饼果子是什么东西？好不好吃，先给我来一个。 ” “我今天早上只吃了一个包子就过来理货，卖货，这会儿还没来得及吃饭呢。” 她家婆也会送饭过来，不过，那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她不认为她能等那么久。 “好吃。”周薇立刻说着，“这是北边的特色小吃，保准你吃了还想吃。” 生意上门，周薇也顾不上吃冰棍了，一边开煤气，一边三下两下将手中的冰棍给解决掉，等鏊子热了，这才往上刷油，随后舀了一勺面糊上去，迅速用刮板摊平，形成薄饼。 她往薄饼上打个鸡蛋，又用刮板把蛋黄打散，均匀铺上薄饼上，撒上芝麻和葱花。 等了一会儿，等蛋液凝固之后，周薇将饼翻个面，刷上黄面酱。 “ 要辣不要？”周薇问着。 “不要。” 周薇便把提前炸好的薄脆放上去，而后将煎饼向中间折叠，对折。 她将做好的煎饼果子放到油纸袋上，递给那个中年女子。 “这个煎饼果子七毛钱一个，你是我今天的第一个顾客，算你五毛钱一个。绿豆冰棍也不算你钱，送给你吃。”周薇说着，也不等那个中年女子说话，直接从腰包里掏出五毛钱递给她。 她刚才瞄了一眼这个中年女子的摊位，让她惊讶的是，她这个隔壁摊主卖的是时兴的女式衣服。 她之前也去过容城的百货大楼逛过，那里头的女士衣服款式比不上这个小摊位上的时尚。 她之前过来高街调研的那一天看到的衣服款式也没有这一摊位上的好看。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送根绿豆冰棍怎么了？ 要是这个摊主愿意，她每天都想送一根给她吃。 “那就多谢了。”摊主也不矫情，道谢。 拿到煎饼果子之后，女摊主咬了一口，有些烫，她“嘶哈”一声，也顾不得烫，继续咬。 好吃。 薄饼韧而不破, 内裹金黄煎蛋，又脆又香的薄脆，咬一口， 唇齿留香。 咬第二口的时候，女摊主一边嚼着嘴里的煎饼果子，一边含糊地说：“再给我做一个，里面不要这个脆脆的东西，加油条。这饼子，好吃。” 连饼子里面的酱都香得很呐。 她今天整货整了一个早上，又累又饿，一个饼子怎么够她吃？ 周薇又继续做第二个。 随着她的动作，饼的香味传了出去，不多时，她的摊位前就站满了人。 这些人除了被香味吸引过来之外，还有就是被：“冰棍”两个字吸引过来，等走近，闻到煎饼果子的香味，顿时就不想走了。 据周薇所知，容城目前还没有卖煎饼果子的，她 算是头一个。 对于这种新颖小吃，众人的接受度很高。 不到两个小时，周薇准备好的材料全都卖光了。 冰棍早就告罄。 这个时候再回去做也来不及了，但是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周薇也不可能这个时间就休息，她又去食品厂批发了八箱冰棍和两箱北冰洋汽水到自己的摊位上，守着这八箱冰棍和两箱北冰洋汽水卖。 大热天的也不影响人们逛街购物，得益于旁边那一家卖时尚衣服的摊位，周薇的摊位生意一直很好。 到了下午五点多，这八箱冰棍和两箱北冰洋汽水就告罄了。 周薇将棚子收好，又将冰棍箱什么的装到三轮车上，这才骑着三轮车回到自己的租房处。 她将东西清洗干净，将东西归置好，整个人都累得不行。 租房原本是没有床的，周薇想着自己若是累了，有可能会在这里休息，便购买了一张二手床放在这里。 只是，等真的睡到床上的时候，她却有些不想回家了。 她这会儿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知道摆摊辛苦，但是没有想到竟然那么地辛苦。 果然，人是不可能随随便便获得成功的。 简单地休息一会儿之后，周薇就开始数钱。 一分两三五分，一毛两毛五毛，她收到的全是这些毛票。 依旧是将钱分类归纳，而后开始算，算好了之后记在本子上，又计算利润。 煎饼果子赚了六块五毛二，冰棍和汽水一起赚了三块五。 煎饼果子赚得利润比冰棍和汽水赚得多，花得时间要少得多。卖冰棍和汽水虽说也能赚一些钱，但是要一个下午都守在摊位上。 周薇想了想，最终决定等过些日子看看能不能换一个需求量大、成本低、利润空间较大的商品来做。 回到家之后，周家人也陆续回来了。 他们一回来，纷纷询问周薇的摆摊情况。 “还好，就是天气比较热。”不管是谁问，周薇都是这个答案。 “这种天气在外面摆摊，肯定不如在办公室吹风扇舒服。”周超美说着。 李其的母亲就是坐办公室的，若是周薇愿意跟李其结婚，以后她肯定 也是坐办公室，哪里需要大热天在太阳底下辛苦摆摊？ “那肯定的。”周薇应着，“不如自己摊摆也还好。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周超美顿时也不说话了。 “生意还好的话，那你就好好做。”周伯恒说着，“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成。” 周超英倒是没有说什么，只问了周薇的摊位在哪里，改天他有空去看一看。 周薇如实说了。 不过接下来几天，周薇都没有见到周超英的身影，而她的小摊逐渐有了人气，她准备的量比刚开始摆摊的时候要多两倍，就这，到下午三点的时候也卖光了。 卖光了，周薇就收摊去食品厂批发冰棍和汽水继续摆摊。 这日，她正在忙活着，忽然听到一个男声叫着：“明明有福你不享，非要在这里摆摊？低声下气伺候人，你现在后悔了吗？” 第9章 遇奇葩 其实周薇也不是个颜控，更不是那种会嘲讽别人颜值的人。 只是眼前这个不仅长得丑，说话还让人恶心。 她冷笑一声，说：“早就后悔了。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相看的时候，我根本就不会去。” 什么玩意啊？ 小肚鸡肠。 不就是相看不成吗？ 李其不仅来她的摊位说话嘲讽她，还说她摆摊是低声下气伺候。 这么奇葩，难怪长得那么丑。 李其气得脸上的肉直颤抖，他本来就有些胖，脸不仅肥，还很多坑洼，现在一颤动，越发地恶心。 “你，你……”李其气得指着周薇，话也说不出来。 周薇没有再理他，低头继续忙活。 “你，我，”李其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我告诉你，你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 这个周薇，之前看着还有些姿色，现在又黑又瘦，还做这种投机倒把伺候人的事，倒贴给他他都不要。 周薇直接不理他。 对他这种人，越理他，他越会得瑟。 对于周薇这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行为，李其简直要气疯了。 “喂，你还买不买？”排在李其身后的人见李其没有了动静，也不点单，便催促道，“不买的话，能不能让开，别挡道。” 一看这人就是过来找茬的，还说什么伺候人的鬼话。 也就是老板脾气好，若是她的话，早就一巴掌就呼上去了。 李其又看了一眼周薇，只见周薇低着头专心地忙活着那个见鬼的什么饼，他只得悻悻离开。 “老板，这种恶心的人你对他客气什么？”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顾客出声说着，“看到他那张脸就恶心地吃不下饭，也难为你去相看了。” 周薇笑了笑，说：“我倒是不怕他，不过我现在不是正在做生意吗？我怕他使坏。” 不管是骂还是打，她都不带怕，只不过她现在正在做生意，万一发生冲突，那吃亏的就是她，所以不管多气，她都劝自己忍下了。 “也是。”那人笑着，“他使坏的话，我们就白等了。” “正是这个理。”周薇说着。 这点小插曲对周薇不造成任何影响，她下午继续像往常一样，卖光了煎饼果子的材料之后立刻又去食品厂批发冰棍和汽水回来继续卖。 几天下来，她也跟隔壁卖衣服的老板娘混熟了。她也知道了她的名字——王兰兰。 “妹子，你的生意挺不错的。”王兰兰说着。 “是不错，但就是赚个辛苦钱。”周薇应着。 “要不，你像我一样，批发服装卖?”王兰兰说着，“别看我一整天都要守在这里，但是赚得还可以。” 她卖两件衣服就能赚到和周薇辛苦工作一天赚到的钱了。 周薇笑了笑，说：“我就在你旁边，我卖衣服的话，你不怕你的衣服卖不了？” 王兰兰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怕啥？这整条街全是卖衣服的，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而且，这里每天的人流量那么多，我不愁这个。” “本钱不够。”周薇两手一摊，说着，“我之前也想过卖这个的，但是手上没有什么钱，还是先摆一阵摊赚到本钱再说。” 她现在这点本钱，去羊城进货，根本就进不了多少货。那边的老板也不认识她，也不可能赊货给她。 王兰兰若有所思地点头。 她说呢，整条街都是卖衣服帽子相关的东西，就周薇这一家比较特别，竟然卖吃的。 不过，卖吃虽然赚得不多，但也方便他们。 只是，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的话，也有些腻了。 “也是。”王兰兰应着，“卖你这些虽说赚得少一些，但是资金流通快。不像我，那么多货压在那里，有时晚上睡觉都睡不着。” 周薇笑了笑，说：“兰姐说笑了。你摊子的生意那么好，哪里还有这个担忧啊？” 她观察了一下，整条高街，王兰兰摊位的生意算一算二地好。若是这还不好的话，那别人的生意更不好了。 王兰兰只是笑，而后上下看了一下周薇，问着：“周薇，你有对象没有？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说着，不等周薇回答她，又继续说着：“我有一个侄子，人长得牛高马大，虽说没有正式工作，但是跟着我们村的施工队干活，收入也不错。我大哥大嫂他们的为人也很好。” “你要不要见见？” 周薇一听，想也不想地摇头，说：“不用了。我暂时还不想找。这一摊子事都理不通了，就不找对象来添乱了。” 王兰兰一脸不赞同，说：“找对象也不影响你理这一摊子啊。要我说，找对象不要管他有没有钱，有没有正式工作，得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我侄子人真的不错。要不然我也不可能介绍给你。” 周薇再次坚决摇头，说：“感谢兰姐你的好意了。只是我现在还不想找，就只想赚钱。” 王兰兰还想再劝周薇思考一下，只是这会儿刚好有人过来买煎饼果子，她就不好再开口了。 傍晚，周薇将东西洗好，锁好，正准备回家，就看到有人在院子外面鬼鬼祟祟的。 那人佝偻着身体，左看看，右看看，等目光接触到周薇的时，快速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假装看到地上。 周薇看了他一眼，警惕起来，随后骑上三轮车，往街上乱逛了一圈，这才回家。 看来她得弄些防身的武器或者自制一点防身的东西才成，别的不怕，就怕有人使坏。 这么想着，晚上周薇吃过饭之后，就开始自制辣椒水。她弄了两小瓶，打算放在三轮车的车头上，至于身上，就揣一把小刀。 第二天周薇到了平房，明显发现有些地方不太对。 第10章 有贼 有问题的是房里的设备不太对，或者准确来说，是房间里的东西被人碰过了，有些东西的摆放位置不太对。 比方说她装钱的腰包，原来是放在柜子里的，拉链拉上的，现下，包还是在柜子里，只是拉链却是拉开的。 还有她的床也被人动过，枕头啥的，放得有些乱。 她跟原主不同，她是有些强迫症的，每次起床之后，都会把被子叠整齐，把 枕头放好。 而现在，枕头有些歪了。若是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可是她自己的话，看得很明显。 周薇心里咯噔一下。 幸好她想着自己人不在这里，就天天把钱带回家，第二天再拿去银行存好来。 若是嫌麻烦把钱留在这里的话，钱早就不见了。 她没有先干活，而是再一次仔细观察，看还有哪些地方被别人动过。 除了这两处地方之外，还有放面的水缸盖被人动过。 周薇的眉头皱得老紧，她赶紧过去将水缸盖给打开，查看里面的面粉。 面粉没有被解开，还是好好地扎着，但是这两袋面粉却被人拿起来过。 周薇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动她的钱可以，动她的食材，那是绝对不行的。 周薇赶紧打开袋子看了看，还将面粉和绿豆面拿出来闻了闻。 气味没有变，看来那个小偷并没有往面粉里面添加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薇将袋子扎紧，随后就去了这一条街上的公安局报案。 虽说她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入室偷盗还算是比较严重的，所以公安同志还是给她立案了，并且还跟着她过来看了看。 等公安同志走了之后，周薇去房东那里，跟房东说了这一件事。 房东又惊又怕，说：“我昨晚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这贼怎么那么厉害。” 他家有五间平房，他家人住了两间，剩下三间租了出去。 他没有听到就算了，其余两户人家也没有听到吗？ “我等会去换个锁。”周薇看了一眼四周那些探头探脑的人，说着，“已经去公安局那里报案了。你们晚上也要注意一下，昨晚是我家被偷，说明小偷已经提前踩过点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提前踩过点了，再次也比较容易一些。” 她这倒不是危言耸听，昨天晚上小偷颗粒无收，保不齐他还会再来。 围观的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房东，你可要想想办法啊。” “我们家有小孩，我虽然不怕被偷，但是我家里有小孩。我就怕这个贼偷不到东西会对孩子下手。” …… 越听，房东的脸色越沉。 终于，他咬咬牙，说：“我明天去弄条狗回来。” 他就不信了，家里养了狗的话，小偷还敢再来？ “好。”周薇第一个响应。 另外两户租户也赞同。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周薇立刻马不停蹄去换了一把锁，还买了一个老鼠夹，准备以后回家就放在门后。 小偷不来最好，要是再来的话，非得让他出点血才成。 因为出了这事，中午出摊的时候，周薇比平时晚了一些。 她刚到摊位，就看到她王兰兰的摊位上有一个年轻男子正在忙活着，而平时这个点已经在理货的王兰兰却不见踪影。 眼看准备到高峰期，周薇也没有多问，将三轮车停好，就准备将东西给卸下来。 却不想，她刚准备将锅给搬下来，就听得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说着：“放那里，我来帮你。” 还没等周薇说些什么，正在搬锅的手感觉手上的重量一轻，她抬头看过去，看到帮忙的人是刚才在王兰兰摊位上忙着理货的那个年轻男子。 联想到王兰兰之前提出的想帮她介绍对象，周薇的心就有数了。 她笑了笑，道谢：“我自己来就成了。谢谢，你忙你的。” 却不想，那个男人也弯了弯唇，说：“女孩子怎么能搬那么重的东西呢？我来就成了。” 这话周薇可不赞同。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脸色也冷了下来，说：“伟人说过，女人也能顶半边天。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为什么不能做？你这个对我们女性有看法？” “再说了，从我摆摊开始，这些东西就是我自己一个在搬的。我怎么就不能搬了呢？我要是搬不了，靠男人的话，我还搬什么摊？” 这个年轻男子被周薇怼得哑口无言，脸都有些通红了，想要反驳，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话来。 “刚才谢谢你的帮忙。剩下的我自己来就成了。” 说罢，周薇看也不看眼前这个男子，继续将自己摆摊的东西一一地搬下来，搬完这些之后，她又将冰棍箱给搬到摊位上放好。 那个男子就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周薇，他的脸还有些红，神情也有些委屈。 他明明就是想帮周薇的，怎么就说了一句话，周薇就不理他了呢? 堂姐还说让他好好表现，他刚一表现就惹得人不高兴了，还怎么好好表现？ 一时之间，王东心里闪过无数的想法。 “你怎么还在这里？”周薇见王东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眉头皱了皱，说，“我准备开摊了。” 王东立刻回神，道歉，说：“我就走。” 回到堂姐的摊位上，王东看着正在麻利干活的周薇，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他怎么就把事情给办砸了？ 周薇可不知道王东这一翻心理变化，她此刻正在努力做饼着。 除了煎饼果子，周薇新增了一个梅菜干肉饼。 这种肉饼香、脆、鲜、咸，带有微微的甜味和辣味?。刚出锅的饼，饼皮酥脆，内馅鲜美，无敌好吃。 周薇今天忙活了一个早上，连早餐也忘记吃了，锅热好之后，立刻就给自己烙了一个梅菜干肉饼。 “你这是什么饼？”她正吃着，就听到一个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问着。 周薇抬头一看，是一个眼眶深陷,黑眼圈明显,胡子茬老长的帅小伙问着。 即便这男子面容疲惫，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帅气。 “梅菜干肉饼。”周薇应着，“你要来一个吗？八毛钱一个。” 第11章 梅菜干肉饼 “要来一个吗？” 这帅小伙看了一眼周薇手上的饼，说：“来两个。再来一瓶汽水。” 周薇应好，随后麻溜地将自己手中的饼放到一旁，去冰棍箱里拿了一瓶北冰洋汽水出来让眼前这个帅小伙先吃着，然后再烙饼。 她动作行云流水，一会儿功夫，就将两个梅菜干饼烙完，递给这小伙子：“一共一块八毛钱。梅菜干肉饼八毛钱一个，北冰洋汽水一毛钱一瓶，这瓶子要回收的，押金一毛钱。你回头拿瓶子过来，我给你退还一毛钱。” 那小伙子也没有讲价，直接掏出一块八毛钱出来，递给周薇。 这是一只骨节分明而不失柔和的手，指尖修长，就是有些过于白了。 周薇接过来，对他笑了笑，说：“吃得好再来。” 这帅小伙点头，拿着两个饼和没有喝完北冰洋汽水就离开了。 周薇继续啃她的饼。 这会儿王东闻到饼的香味了，实在是两个摊位离得太近，他不想闻到都难。 王东这会儿也忍不住，走了过来，说：“周薇，我要一个梅菜干肉饼。” 周薇点头，也不说话，直接给他烙了一个梅菜干肉饼。 王东递过去八毛钱。 周薇本想给他优惠一些的，毕竟再怎么说，她也算是王兰兰的侄子，但是她又怕给了他优惠之后，这个人会误以为她对他有意思，这个想法只在她脑海里转了一圈后，她便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把钱接过来了。 王东有些失望，但是有顾客排在他身后，他并不好说些什么。 新品很受欢迎，也有可能是因为整条街的人已经吃腻煎饼果子了，现下有了个新鲜的吃食，自然要尝试一番。 不到中午一点钟，周薇就已经将准备好的食材给卖光了，就连带着准备好的冰棍和汽水都卖光了。 卖光之后，周薇也不准备再进冰棍来卖了。 这段时间一直很忙，从早忙到晚，太累了，索性今天就休息。 只是，晚上回到家之后，她发现原主的妹妹周茹竟然回来了。 周茹是家里最小的，在隔壁市读中专，昨天放暑假，今天就回到家。 周薇一回到，只一个照面，她就敏锐地感觉到，她跟原主这个便宜妹妹周茹应该是合不来。 果不其然，她一到家，周茹就发了一通脾气，话里话外就是嫌弃周薇把她的东西堆得满屋子都是，她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甚至周薇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她还嫌弃地捂住鼻子。 周薇一看就知道周茹的态度了。 她也不是个能忍的，当下冷笑一声，嘲讽道：“你捂鼻子做什么？嫌弃家里臭你就不要回来。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君子不忘本。不就是出去读个中专而已，回来竟然嫌弃家里了。” 周伯恒一听，厉眼就看过去。 周茹又气又急，她才不是这个意思呢，周薇误解她的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茹辩解道，连连摆手，“你不要乱说。”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周薇冷着一张脸反问着，“从我回来，你就指桑骂槐，摔摔打打，久不久就捂着自己的鼻子。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周茹气得脸更加地红，但是她也不好直接说自己是因为嫌弃周茹身上的汗味和油烟味而捂住鼻子的，她吭吭了半天，最后说：“我感冒了，鼻子不舒服。” 周薇嗤笑一声，说：“你最好是因为这个。” 周茹看着周薇皮笑肉不笑的脸，不知怎么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周薇却不想跟她多说什么，甚至不想维持面子情，吃过饭之后当下就跟众人说搬出去的事。 李翠第一个就不情愿。 别的不说，周薇住家里，是需要交伙食费的，她一个月交五块，但是只有晚上那一顿饭是在家里吃的。 若是周薇搬出去住的话，那她就一个月少了五块钱收入。 而且周薇长得好，自己孤身一个人住在外面，她也不放心。 周伯恒也不同意，他紧皱眉头，说：“家里有房子，干什么要花这个钱出去租房子住？” 周薇弯了弯唇角，说：“家里是有房子，但是有人不欢迎我！我还是出去住吧，免得讨人嫌。再说了，我的房子早就租好了，也不用另外花钱去租。”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那些锅煤气什么的，都在那房子里，之前还遭过一次贼，我那时就想出去住了，只是一直没有开口。” 她跟周茹两看相厌，现下也到了该出去住的时候了。 周茹鼓着一张脸坐在餐桌上，不说话。 周伯恒见状，轻叹了声，说：“那你在外面住的话，要注意安全。久不久就回来一趟。” 周薇点头，不等李翠等人说些什么，她转身就回去收拾东西。 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一些衣服和她装钱的柜子。 周薇把东西收好了，就想连夜搬过去。 周伯恒让周超美出去送一下。 周超美背着周茹的袋子，一边走，一边抱怨道：“周茹过了暑假就继续去读书了，你就不能忍一下吗？” 周茹那个脾气，有时候他也觉得烦，但是没想到周薇的反应那么大，周茹刚一回来，她就要搬出去住。 “我为什么要忍？没条件也就算了，我现在有条件了，我才不想忍。”周薇应着，“我现在努力工作，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我不想忍的时候就可以不忍。” 她才不想忍吧，更不想惯着周茹，谁还不是一个小公主呢。 周超美气噎，侧头去看走在他旁边的周薇，一时之间，他都有些不认识周薇了。 好像不知不觉中，自己这个大妹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周薇没有理会周超美的目光，她心里正在思索着一些事。 冰棍的生意很不错，但是相对的，利润也很薄，就是赚个辛苦钱，所以想要赚大钱，还是另寻他法。 这段时间以来，她也积累了一些本钱，该想另外赚钱的法子了。 第12章 新生意 等到了小院的门口，周薇示意周超美将东西给她。 周超美犹豫了一下，最后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周薇，他别扭地问着：“这东西有些重，我帮你扛进去吧？” 说实在的，一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周薇租房子的具体位置。以前他只是听了一个耳朵，今天才真正来到周薇的住处。 这个小院相对于家里住的筒子楼来说，过于破旧了。 若是周茹过来，她肯定是百般挑剔，根本不可能住在这种地方。 而周薇却一声不吭地租下这里，甚至在和周茹发生冲突之后，主动要求过来住在这里。 周超美想了一下，或许在下乡的时候，周薇住的地方比这个地方还要差，所以周薇才会愿意住在这里。 之前想过下乡的生活会很艰苦，可是没有亲眼看到感受不是很深，现下亲眼看到了，周超美的心微微有些涩。 他低头看了一眼周薇，周薇此刻正在将那大包的行李往自己的肩膀上背，头低垂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正想着，猛地发现周薇一个抬头，目光直视着他。 周超美被当扬抓包，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自己的目光。 周薇却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看到周超美脸上那一抹尴尬，她也不打算说些什么。 “我先进去了。你回去的时候也小心一些。”周薇真诚地道谢。 虽说周超美不是主动送她的，但是到底送她过来的，她领这份情。 周超美心情复杂地看着周薇，说：“好。小妹她也不是故意挤兑你的。她只是不习惯。” 自从大妹下乡之后，那一间房子几乎都是小妹自己一个人住，小妹她早就习惯自己独享一个空间，所以小妹才会这样。 周薇冷笑一声，说：“谁习惯？我也不习惯，但是我也没有这么说，也没有摔摔打打。我宁愿花钱出来住，也不想跟这种人住一个房间。” 虽说她占理，也不怕，但是却不想跟这种人住一起，免得自己的好心情被破坏。 再者，房间多一个人的话，晚上她数钱就不方便了，所以思来想去，就着周茹这个缘头，她主动提出出去住。 周超美看到周薇这振振有词的样子，再加上周茹确实也真的做得不对，周超美不好再说什么。 “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万事小心。”周超美叮嘱着，“晚上有人敲门要问清楚是谁，不要随意开门。有事就回家或者去纺织厂找我。” 周薇诧异地看着周超美。 许是她眼里的诧异太明显，周超美瞬间就变得别扭起来。 本来这是很正常的话，被周薇这么一说，反倒变得不是那么正常的。 “反正你好好地工作，有什么事就去找我。我先回去了。”被周薇这眼神看得很不自然，周超美落荒而逃。 周薇皱着眉头站在原地。 她是没有想到周超美会说出这一番话。毕竟她刚来的时候被周超美逼婚，原主下乡也是因为周超美不愿意下乡所以她才下的。 她一直以为他们两人不对付，却没想到周超美竟然说出这一番话。她内心有些触动，但是也仅有一些触动，毕竟嘴里说得好听谁不会？ 她也是会说漂亮话的。 周薇自己的东西搬到房间里，连夜整理好。 幸好之前搬来的时候已经买了床，床单什么的都有，要不然这大半夜搬过来估计得打地铺。 周薇简单洗漱之后，看着这窄小的房子，想到自己今天冲动下的决定，她苦笑一声。 看来她得努力赚钱才成了。 自己有了钱，有了房子，再遇上今天这样的事，她一点也不带怕的。 第二天一大早，周薇就开始忙活起来，和面，醒面，弄馅，炸果子油条，忙得不亦乐乎。 在买肉的时候，她还多买了一个猪头，几个猪耳朵还有猪大肠什么的。 等弄好中午出摊的东西之后，周薇开始清洗自己买来的猪头和猪杂。 放面粉洗是最干净的，但是周薇现在这情况，用面粉洗猪杂还是有些奢侈，她最后用草木灰洗了，也洗得特别干净。 洗干净之后，周薇也到出摊的时间点，她将洗干净的猪头等放到冰棍箱里，里头还放了一些冰块。 这些冰块是她早上去食品厂那里拿的，就是为了存放这些容易变质的肉食。 一切搞定之后，她这才踩着三轮车去自己的摊位。 还没有到摊位，周薇就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排队了。 仔细一看，还是熟人——昨天过来排队购买新品梅菜干肉饼的那个帅小伙。 跟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他已经把胡子剃掉，露出帅气的面容。 周薇不敢多看，只是快速地将自己三轮车上的东西给卸载下来。 “要两个梅菜干肉饼，两个煎饼果子，还有一根绿豆冰棍。这是昨天那个汽水瓶。”那个帅气的小伙说着，“绿豆冰棍先给我吃着，饼可以慢慢做。” 周薇听了，接过汽水瓶，顺手退了一毛钱给他后，转身又拿了一根绿豆冰棍递给他，这预热自己的锅，开始烙饼。 这人长得帅也就算了，声音还那么好听，看着就心情很好。 等将饼递过去给这个帅小伙的时候，周薇趁着机会多看两眼，这才继续烙饼。 莫时予拿着饼的时候还有些莫名，毕竟他是第一次遇到像周薇这样的人，寻常年轻女孩子看到他，不是直视他，就是不敢看他。 眼下这个老板却是板着一张俏脸看他，有些怪。 莫时予有些不敢确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他连续熬夜几天，把脸都熬难看了？ 周薇等他走后，看了一眼他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声，默默地继续工作。 收摊之后，周薇不似往常一样去食品厂进冰棍继续卖，而是回家去将她早上洗好的猪头放下去卤着，等猪头卤得差不多了，再放猪耳朵。这两样卤好之后，她才放豆干，海带、莲藕，还有豆腐皮等下去卤，最后才放卤大肠。 这卤料是她家传的秘方，前世她时不时卤些东西来吃，这还是她第一次卤东西来卖，也不知道生意怎么样。 站在机械厂门口，一时之间，周薇的心都有些忐忑。 第13章 卖卤味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就三大盆菜，荤菜一盆，素菜一盆，猪大肠和猪小肚一盆。一个砧板，一把菜刀，还有小称等。 等将一切都弄好之后，机械厂的员工也下班了。 周薇赶紧吆喝起来：“卖卤味喽，家传的卤味，保管你吃了还想再吃。” 她只吆喝了几下，就有人过来问着：“你之前不是卖冰棍的吗？怎么改行卖卤味了？” 周薇点头，笑着解释道：“是呀。我之前在机械厂这一边卖过冰棍，现在改行了，卖点卤味。要一点吗？有猪头肉，猪耳朵什么的。这种天气，切点卤味回去就可以直接开饭，也省得煮了。” 见那人只是看着她却没有动静，周薇又继续掰扯道：“我这卤水方子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好吃得很，来尝尝。” 说罢，她用牙签戳了一块猪耳朵递给眼前这个中年男子。 这个中年男子没想到周薇这还试吃的，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当下就接过来，试吃起来。 入口就是鲜香，不咸，但是有一股浓浓的卤水味，并且还记得脆。 一小块的猪耳朵，还没有过个瘾就吃下来了。 中年男子的眼睛瞬间一亮，说：“你这卤味怎么卖的？” “荤菜两块一一斤，不要票。素菜三毛钱一斤。今天是我第一天过来卖卤味，你要的话，给你两块钱一斤。”周薇一边说着，一边将盖着卤肉的盖子给揭开。 她一揭开，浓郁的香味立刻就从盆里飘出来。 “两块一毛钱一斤，怎么那么贵？”那个中年男子失声问着，不过虽然嘴里叫嚷着说贵，眼睛却是没有离开那一个装满卤肉的盆。 “别看这个猪杂卖得比猪肉便宜，但是它缩水很严重。一斤卤下来，最后就剩几两。卤料也贵，再加上人工什么的，我也是一斤赚个辛苦钱。”周薇应着。 “那来一只猪耳朵吧。”那个中年男子说着，“我先买一只试试，好吃再来。” 不好吃的话，肯定是没有下次的。 周薇应着，用夹子夹起一个猪耳朵，放到袋子里，然后称了起来。 生猪耳朵大概是一斤一二两左右，卤好之后只剩下九两多了。 称好之后，周薇洗干净手，将猪耳朵放到砧板上，拿菜刀切成薄薄的片。 切好的猪耳朵片大小均匀，厚薄一致。 “看不出来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刀功却很不错。”这中年男子夸奖道。 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 切好之后，她拿放了一些黄瓜丝，炸好的花生，舀了一点卤汁，再加一些花生油，一起拌匀。 在搅拌的过程中，周薇也不忘了问这个中年男子：“要辣吗？” “要辣的话，可以加一点辣椒油。” 那个中年男子赶紧摇头，说：“不用。” 他家就他自己能吃辣椒，若是他自己吃的话，倒是可以加点辣椒油。 他看到旁边那油亮的辣椒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但是这次买回去是一家子吃，他要是敢放辣椒油的话，回头他老婆非得抽死他。 周薇听他这么一说，便将拌好的猪耳朵装到大号的油纸袋里，递给他。 “一块九毛钱。”周薇说着。 这个中年男子拿出两块钱，周薇准备从包里找零钱给他。 却不想，这个中年男子又说着：“剩下的一毛钱也不用找了，直接给我添够一毛钱的素菜吧。” 周薇应了一声，问清楚他要哪样的素菜，快速地给他称了起来。 她动作麻利，只一会儿功夫就将第一单生意给弄好了。 “吃好再过来。”周薇将装着素菜的纸袋子给中年男子递过去，说着。 中年男子应着，拿着买好的菜就回去了。 开张之后，陆续有人过来。 容城机械厂是容城最大的厂，福利效益都很不错，这里的职工也舍得消费。 周薇本来以为自己准备的这些东西不够卖的，只是没想到，还不到一个小时，准备的菜全部卖得精光，就连素菜都清零了。 幸好她提前留了一些肥肠和猪头肉，晚上就着这些猪头肉和肥肠下了个面条。 吃完一碗香喷喷的面条，整个身体的疲惫得到消除，周薇这才开始数钱。 这是一天当中最快乐的环节。 因为中午还卖了煎饼果子和梅菜干饼和冰棍等等，收了一堆毛票，所以周薇花了半个小时终于把钱给数好了。 一整天忙碌下来，她竟然赚了差不多二十块钱，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卖卤味赚的。 这可真暴利啊。 周薇想着。 不过，想到自己所剩不多的肉票，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卤味是比较暴利，但是这肉票不容易得啊。 周薇想了想，最后觉得走一步算一步，先把攒的肉票花光了，不够再另外说。 结果这事很快就有转机。 第二天她去肉站买猪下水和猪头的时候，意外遇到原主的初中同学。 准确来说，是原主的初中同学认出了她。 原主的这位初中同学叫刘彪，父亲是肉联厂的，母亲在机械厂妇联，他初中毕业之后，父母就把他弄进了肉联厂。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出现在肉站里。 “周薇？”刘彪看到周薇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试探地问了问。 “嗯。”周薇应着。 “你怎么在这里？”刘彪问着，“你什么时候回城的？” “两个多月前。”周薇应着，提了提手中的篮子，说，“我自己弄了点小买卖，过来买些猪头和猪下水什么的。” 等认出刘彪之后，周薇立马就意识到昨天的难题估计今天就能解了，所以刘彪一说，她立刻应着，还顺道透露自己目前的处境。 “你等我一下。”刘彪对周薇说了一声，而后又快速地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声，就跟着周薇一起出去了。 出来到外面，刘彪先是看了看周薇的篮子，这才问着：“周薇，你做什么小买卖？” 第14章 搞定食材 “你没有考上大学？”刘彪问着。 周薇摇头，说：“你成绩怎么样，你也清楚。再加上我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生，想要考大学，难。” 不仅原主觉得难，她这个脱离大学生活许久的人也觉得难。 算了，不想高考这事了，抓住风口，安安心心赚点钱比较正经。 刘彪眉头皱了起来，问着：“你爸妈不给你买份工作？” 周薇苦笑一声，说：“每年回城知青那么多，岗位就那么点，有钱也买不到工作，更何况我们家还没有钱。” 确实是这样的。 不过，就算是有钱，依周家重男轻女的家风，估计也不会花钱给她买工作，若不然，原主也不会在家里待了一个多月，最后还被周超美逼婚。 刘彪轻叹了一声。 周薇之前坐在她的前面，他也知道周薇的一些情况，明明家里有比她年纪更大的二哥，但是家里宁愿花钱给周薇的二哥买工作，让她二哥在城里上班，让周薇这个刚满十五岁的小姑娘千里迢迢去黑省下乡。 “我搞点卤味来卖。”周薇平静地说着，似乎过去的苦难并没有在她心里留下痕迹，“赚点生活费。没想到今天过来肉站却遇到你。” “对了，你不是在肉联厂吗？怎么过来肉站了？” 刘彪应着：“还在肉联厂，今天下来是有事。” “我卖这个卤味，生意还算不错，就是猪杂和猪头难买。买这些东西要票。”周薇说着。 若是只要钱就能购买，那还好说，但是买些内脏和猪头跟买猪肉一样，既要票，又要钱，太难了。 “我想问一下你，你那边有渠道吗？” 周薇直接问着。 “你每天都要多少？”刘彪一听，略微一思考，就问着。 “先要一个猪头，五十斤猪杂看看情况。若是后期情况好，那再要多一些。”周薇想了想，说着。 刘彪定定地看着周薇，在周薇疑惑而忐忑的眼神下，好一会儿，他忽然弯了弯嘴角，说：“就要这么一点？我还以为要很多呢。” 周薇忐忑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哑然一笑，说：“我倒是想多要一些。但我这是小本生意，就赚点生意费，一下子将摊子铺得太大，我既没有那么多的本钱，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工去做这一门生意。” 倒不是她不想要多，而是她现在正处于起步阶段，暂时还弄不了那么大的摊子。 “等后期我赚到钱，搞个铺面的再多要一些。” 刘彪点头，说：“好。你下午得空过来肉联厂找我。我给你写个条子，到时你拿着条子去仓库拿肉。” “也是侥幸，我正好负责这一块，若是别的话，我就帮不上忙了。” 周薇道谢。 从原主的记忆里，周薇知道原主之前曾经帮助过刘彪。 那时候原主刚上初一没有多久，有一次在路上看到刘彪被狗追，当时胆小的原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捡起路边的石头扔向那只狗，把狗给吓走了。 刘彪因为这一件事对原主很是感激，原主之前下乡的时候，刘彪还四处奔走，到处托关系给原主弄个临时工，但是由于自身能力有限，最后还上没有帮上忙。 也因为触发了这个记忆，周薇这才厚着脸皮向刘彪开口。 也幸好她抓住机会开口了，要不然她这刚有一点出色的小本生意又要黄了。 确定好下午过去的时间，周薇先回家将自己刚买好的猪下水和猪头洗干净。为了节省成本，她都是用草木灰洗的。 将东西洗干净之后，周薇先把猪头卤了，等猪头卤得差不多了，她另外舀起一些卤水来卤素菜，最后才放猪杂。猪杂，特别是猪大肠的味道太重了，她怕有些人吃不惯，才另外弄卤水来卤素菜。 周薇将东西卤好泡着，这骑上三轮车就往肉联厂去。肉联厂离她现在住的地方有些距离，不过，倒也不算太远，骑三轮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到了肉联厂之后，周薇直接跟保安说找刘彪。估计是刘彪提前跟保安打过招呼，保安只是问了她的名字就让她过去了。 周薇根据刘彪说的找到了刘彪的办公室。刘彪立刻就给她开条子，周薇拿着条子去财务室交了钱，随后就拿着单子回去了。 从明天早上开始，她每天就拿着单子过来领肉。 原料的问题能那么容易解决，这是周薇想象不到的，不过，摸着自己空空的口袋，她叹了一声。 这个月辛辛苦苦赚到的钱都还没有捂热，全都交给了肉联厂。不过好在接下来的三十天内都不用担心肉的供应了。 回到家之后，卤味已经泡好了，周薇又炸了一些辣椒油，将葱花，香菜这些小料切好，这才将卤味装盘，而后出摊。 她才将三轮车摆好，立刻就有客人上前。 “老板，给我称一个猪耳朵，还有半斤猪大肠，再切半斤卤素菜。”一位大叔说着。 周薇立刻从盘中麻利地夹了一个猪耳朵出来，问着：“这个行吗？” 那位大叔点头，说：“老板，你家的卤味绝了。香味足，味道正好合适，不甜不咸。我昨天来买过，今天又来。” 今天女儿女婿要回来，他正烦恼煮些什么菜招待着，正巧看到周薇又出摊，就想着直接买回去了事。 他自己做的话，虽说省了钱，但味道绝对没有在这里买得那么好吃。 “我可是我家的祖传秘方秘制的，肯定好吃。”周薇笑着应着，“今天第一单，给你抹个零头。吃好再来。” 那位中年大叔满意地笑了。 有了第一单，很快就有第二单……不到一个小时，周薇就收摊了。 素菜最快卖光，其次才到肉菜，卖到最后还剩下半个猪耳朵，周薇本来留给自己做晚饭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人买了。 回到家之后，周薇顾不得吃晚饭，骑车去高街，将自己好不容易租来的摊位给转租出去。 卖卤味比卖煎饼果子等赚钱，她决定放弃高街那个摊位，转战这一边。 第15章 不可思议的顾客 之前王兰兰说过她的摊位比较小，想再租一个，特别是侄儿王东过来帮忙后，两个人挤在一个摊位上，转身都困难。 本来若是她不租的话，把摊位直接退还给管理处即可，但是这个摊位是当初她那个便宜父亲周伯恒花了人情给搞到的，这样直接退回去的话，太浪费父亲的人情了。 而且，她还想着保留这个摊子，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万一她卖卤菜不顺利，还能回来摆摊。 到了高街处，周薇将这事告知王兰兰，并且询问她租不租。 王兰兰一听，大喜，而后又有些疑惑：“这个摊位那么好，虽说是在街尾，但是每天的人流量也不少，你真的要把摊位转租给我？” 周薇点点头，说：“我有别的门路了，暂时用不上这个摊位。与其放在这里浪费，还不如转租给你。” 说到这里，周薇神色一正，紧接着又说道：“不过，我先租一个月给你看看。下个月再看情况。” “那就祝你新门路顺利。”王兰兰说着，看着周薇那充满干劲的脸，叹了一声，说，“我那个侄儿真的入不了你的眼？” 她感觉她的侄儿也不错啊，踏实，肯定，顾家，而且脾气还不错，怎么周薇就看不上呢？ 要是看上的话，这个摆位直接转给她侄儿，周薇忙活别的，夫妻两人肯定很快就能在容城买房。 “没有眼缘。”周薇想也不想直接说着，“而且我现在只想一心搞事业，不想结婚的事。” 反正不管什么样的婚姻，结果都是那样。 王兰兰听着周薇这么一说，心里暗叹一声，不再说什么。 两人当扬写好协议，王兰兰签好名字，把租金交给周薇，周薇将和摊子里的东西收拾好，这才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拿着条子去肉联厂领肉，将肉领回来，简单吃过早餐，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洗猪头，洗内脏。 将所有的东西洗干净，下锅煮起后，周薇这才得空捶一下自己的老腰。 专卖卤味，看着摆摊时间比往常要短很多，但是背后要做的工作也很多，不过好在背后的利润还算不错。 这一次出摊的生意比往常要好许多，毕竟她准备的东西也比往常要多一些。 让周薇想不到的是，卤大肠第一个卖光，其次到素菜，最后才到各种卤肉。 第二天卤好各种东西之后，周薇将每一样东西给打包一些，还去商店买了一条香烟，一瓶好酒还有一些糕点，等会收摊之后再送去刘彪家中。 周薇去到的时候，是刘彪的妻子开的门。 他的妻子长得胖乎乎的，脸圆圆的，看着非常地有福气。 周薇还没有开口问，就听得里头传来刘彪的声音：“李梅，是谁来了？”他走了出来。 刘彪见到周薇，特别是看到周薇手上提着的东西，硬是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先进来再说吧。”刘彪说着。 周薇就走了进去。 李梅拿了暖壶给周薇冲了一杯糖水。 “多谢了。”周薇直接开门见山地说着，“你可给我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刘彪却是摆了摆手，说：“举手之劳。老同学了，不用说这些。” 他上下打量了周薇一眼，忽然叹了一声：“看来你在乡下倒是吃了不少的苦。” 这人情事故都熟练起来了。 若是初中那会儿，依着周薇的性子，她只会口头感谢你，哪里来拿东西过来？ “没办法。”周薇应着，“事教人，环境教人。在乡下那么多年，我不能光长岁数啊。” 刘彪点头，应着：“也是。不过，你现在结婚了吗？” 周薇摇头，说：“还没呢。之前就想着通过高考回城，但是你知道的，我初中毕业就下乡，没上高中。下乡之后就一直在农村里种田种地，哪里有什么时间看书？根本就考不上。” “现在通过政策回城，但是回城知青那么多，工作不好找，我就想着凭自己的手艺谋生。思来想去，就整了个卤味的摊子。” 听到这里，刘彪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说：“你一个女人，自己整个卤味摊子，也难。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份工作？我这边帮你留意一下。” 说完，刘彪开始思索起来，看看有哪些工作适合周薇。 周薇却是摇头，说：“现在的工作不好找。招工不多，就靠买。花大几百块钱去买工作，还不如我继续摆摊，虽然赚不了什么钱，但是温饱没有什么问题。” 尝到做生意的甜头，她也不想做那劳什子工作了。这卖卤味虽然累了一些，但是赚得还挺多的。 等她赚多一些钱，本钱多一点，她打算去羊城或者鹏城闯一闯，那一边机会多一些，对她这种未婚大龄单身女性也友好一些。 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大龄，但是在众人的眼里，她确实是“大龄”了。 刘彪一听周薇的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他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聊起了其他。 聊了半个小时之后，周薇这才告辞离开。 她是等饭点后才过来，本来就不会留在刘家吃饭，所以借口回去准备东西，倒也不多聊。 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周薇又开始忙活起来，将出摊的东西准备好，小睡一会儿，就等待出摊。 因为有充足的货源，并且她的手艺又特别地好，所以周薇这个小摊子的生意很不错。 今天她一到机械厂门口，却发现旁边也有一个同样是卖卤味的摊子在那里卖了。 竞争对手来了。 周薇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而后哑然一笑，除了垄断行业，要不然，做哪一行没有竞争对手？ 她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即便是有竞争对手，也不怕。 这么想着，周薇的心情平复下来，开始摆摊各位事宜。 她刚将摊位弄好，就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顾客。看到他时，周薇的眼睛瞪得老圆。 第16章 帮忙 是她那个便宜父亲——周伯恒。 “爸……爸，你怎么过来了？”周薇略有些心虚地问着。 不心虚不成啊。 这个便宜爸爸花了个大人情和金钱给她弄了一个摊位，让她好好摆摊，结果她却没摆多久就将好不容易得来的摊位转出去，转出去也就算了，现在还被当事人当扬抓包了。 “哼。”周伯恒环视了他眼前这些卤味一眼，冷哼一声，说，“我不来还不知道，我闺女竟然来这边摆摊了。” 虽说大女儿摆摊的事情很让人丢面子，但是他当初给周薇找摊位的时候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可是当同事说他看到自家闺女在机械厂门口摆摊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快就被人看到了呢？ 他就想着趁休息日过来证实一下，过来后发现机械厂确实有一个女人在摆摊，但是那人不是自己的闺女。 还没有等周伯恒松一口气，他就看到自家闺女骑着三轮车晃晃悠悠地过来了。 真被他那个同事说中了，周薇确实是在这里摆摊。 “都是摆摊，那边不赚钱，我就换个地。”周薇一边将砧板给拿下来，一边随口应着。 不过这也是事实，若是原来的摊位赚钱，她怎么可能会换摊位？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她也是为了生活着想。 周伯恒竟然无言以对。 他能说周薇做得不对吗？不能。非但不能，他还会夸周薇做得对。 这时，客人陆续上来了。 周薇也顾不得跟周伯恒说些什么，开始忙活起来，称菜，切菜，收钱……忙得不亦乐乎。 周伯恒站在旁边，看着忙碌的，一刻也不停的闺女，有心想要去帮自家闺女干些活，但是却迈不开那个步子。 若是被别人看到他在这里摆摊吆喝客人，那可丢脸死了。 整个容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闺女在这里摆摊都被老同事看到了，若是他亲自上阵的话，估计明天整个自行车厂的人都知道他闺女在这里摆摊了。 只是想走，这步子同样迈不了。 纠结几分钟之后，周伯恒叹了一声，上前走到周薇的旁边，说：“我来帮你吧。我来称菜，你来切菜。” 切菜这活他也会，虽说他不经常下厨，但是男人嘛，只要是会喝酒，没有不会下厨的。 只是现在他能豁出脸去帮闺女称菜，倒是拉不下那个脸去帮着切菜。 周薇瞪圆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周伯恒，似乎不敢相信周伯恒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周伯恒被周薇脸上的神情气笑了，说：“怎么？不用我帮忙？” 他作出一副想走的姿势，仿佛周薇再多说一句，他立刻就要离开。 周薇连忙摇头，说：“要。爸能帮我最好了。” 怎么可能不要人帮忙？ 她现在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只不过她没有想过，她这个便宜父亲竟然愿意帮忙。 这必须要的。 周伯恒这才微微点下头，也不矫情了，下意识想挽起袖子过来帮忙，可是摸到的却是手臂。 他摸了摸鼻子，假装没有做刚才的动作，上前拿过秤，开始称了起来。 …… 有周伯恒的帮忙，周薇比平常要提前十来分钟卖完，到最后还剩下半个猪脸肉还有一个猪耳朵的时候，周薇倒是不卖了，直接拿袋子将这两样装了起来。 周伯恒有些不解，问着：“怎么不卖了？” 盆里还有肉，也有素菜，竟然就想收摊不卖了。 周薇笑了笑，说：“不卖了。这些东西留着，爸，等会你拿回去添个菜。你和妈还没有尝过我卤的菜吧，正好拿回去，尝尝味。” 这段时间忙得她脚不沾地，她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卤过卤味给两个老的吃了。 今天她爸在这里帮忙了大半天，于情于理她都要留些菜出来给她爸尝尝。 “家里有菜，不用你操心。”周伯恒微冷着一张脸说着，“你这菜可是拿来卖钱的，我们哪里能要你的？” 他们不能帮衬闺女不说，现在闺女凭自己的本事赚钱，他可不能拿。 周薇一听，立刻摇头说：“这不是拿来卖菜的，这是我孝敬你们二老的。就这么决定了。” “爸，你不要，是不是嫌少？” 周伯恒听得自家闺女这么一说，也不好再推辞了，但是仍是忍不住说：“下不为例。” 给他们吃也是浪费，还不如拿来卖钱。 周薇也不应话，只是点头。 周伯恒帮着周薇将东西收拾好，又骑车帮着周薇将所有的东西运回她租的房子那里。 这是周伯恒第一次来周薇的租房里，看到这小小的房子里堆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周伯恒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现在这个房间的空间，跟周薇在家里住的那房间的空间差不多，甚至看着还要小一些，但是看周薇脸上的神情，却比在家里轻松很多。 “要不，你回去住？”周伯恒想了想，说着。 反正空间都差不多，在这里还要给房租，住家里的话，可以省了这部分房租，会轻松许多。 周薇愣了一下，而后想也不想就摇头，说：“不了，我还是住这里吧。这里有院子，有压水井，还有单独的厨房，方便我操作。” 住筒子楼那里太不方便了，用的是自来水，用得多的话，别人有意见。用的是煤炉，也不方便她卤东西。 还是这里方便一些，再说了，她也习惯了。 “我搬回去的话，周茹该不高兴了。”周薇说，“为了避免我们两个起纠纷，还是不要掺合在一起比较好。” 周伯恒一想也是，便不再多劝了。 “那你在这里要小心一些。”周伯恒又说着，“赚的钱也要及时存在银行，不要放在家里。家里都没人在，钱放在家里被偷了都不知道。” 周薇只是点头。 周伯恒轻叹一声，又说了一些注意安全的话，这才提着周薇给的卤味回了家。 卤味一上桌，顿时被抢个精光。 “爸，你这卤味去哪里买的？味道很不错，就是有些少。”周超美咂吧一下嘴，回味刚才的美味，说着。 “你妹给的。”周伯恒说着，“半个猪脸肉，一个猪耳朵，还有两斤素菜，不少了。” 周超美一听，惊讶地问着：“周薇做生意发财了？” 第17章 想学卤菜技术 这个周薇，从乡下回来那么久了，他怎么不知道她卤的东西那么好吃？ 她竟然从来没有在家里卤过给他们吃。 “她将高街那个摊子转出去了。”周伯恒应着，“那边生意不太好，改去机械厂门口卖卤味了。” 李翠一听，眉头皱得老紧，说：“不是才摆摊没有多久吗？又换！年轻人都没个定性。高街那边是你花了大人情才搞得这么一个摊位，现在连商量都不跟我们商量，直接就将摊位转给别人！” 李翠絮絮叨叨的。 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摊位，这没几天的功夫就转给别人。事前也没有跟他们商量，要不是老周今天过来，也不知道她把摊位转给别人了。 这也太大胆了。 “妈，”周超美掏了掏耳朵，忍不住出声打断李翠的话，他妈什么都好，就是太唠叨了一些，“你少说几句。” 李翠这才闭上嘴巴。 “不转都转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周超英嘟囔着，“她转之前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他小姨子去年从乡下回城，之前在罐头厂做临时工，今年罐头厂那里把她给辞退了，一直在家里待着，也没有个工作。 要是知道周薇要将摊位转出去，他早就将周薇把摊位给他小姨子了。 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好了。”周伯恒也不耐烦听这些，说：“她说先做着这个卤味，要是卤味的生意不成，再回去高街那里卖烧饼。那个摊位她也是暂时转给别人而已。” “转就转了，哪里有什么暂时转，长期转？转给别人容易，要回来就难了。”周超英应着。 “请神容易送神难。”周超美在旁边搭讪。 “行了。”周伯恒又出声着，“吃还不能堵住你们的嘴？” 众人闭嘴，不再说这事。 “爸，周薇那个卤味摊的生意怎么样？”周超美见状，转移话题，问着。 “还不错。”周伯恒想起今天下午摊位上的热闹程度，说着。 “她摊子对面也有一摊同样是卖卤味的，生意没有她的好。” 他也观察了，周薇那一摊客人太多，排队太久，有一些客流是分流到对方那一摊卤味那里了。 也是周薇这一边的人手不够，速度有些慢，那些等不及的顾客就去别家排了。 周超美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到客厅里有那么多人，特别是自家大哥明明在看报纸，却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周超美便不再说了。 周家这一边的动静周薇倒是不知道，她一回到租处，开始洗各种装菜的搪瓷盘。 这卤味赚是赚钱，但是辛苦。看着卖菜只卖了一个多小时，实际上准备工作和卖完之后的清洗工作却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正忙活着，周薇就听得有人在敲门，叫她的名字。 周薇赶紧将手给擦干净，走出来一看。 是隔壁邻居唐婶子，一个四十多岁的婶子，脸圆圆的，长得有些福态，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褂子。 她见周薇出来，上前两步，就想拉过周薇的手。 周薇不习惯跟人那么亲密，更何况是交情不深的人？她后退两步，略有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非亲非故的，一上来就开始套近乎，不是什么好人。 “婶子是有什么事吗？”周薇问着。 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她也认识住在她旁边的几个人，不过也仅限打招呼而已，再多的交情却是没有的。 “阿薇啊。”唐婶子见周薇后退两步，心里有些不愉，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变，“你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早？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往常周薇都是独来独往的，今天却有一个男人送她回来！ 她之前也想跟周薇套一下近乎，但是周薇一回来就在忙，偶尔搭话也是爱搭不理的，她都没有找到机会刺探一下周薇的家境和家里人。 “我爸。”周薇应着，“他见我生意忙，过来帮忙。” 她一个女孩子自己做生意，每天拉那么多东西出门，光着车回来，肯定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虽说她这个便宜父亲没有什么用，但是并不妨碍扯大旗拉虎皮，吓退那些宵小。 唐婶子眼珠子骨碌转了一下，说：“你有爸爸？怎么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过？” “我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周薇没好气地说着，“肯定是有爸妈啊，只不过我没有说过而已。” 唐婶子一噎，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婶子还有什么事吗？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去忙了。我还有一大堆盆没有洗呢。”周薇一边说着，一边做关门状，“今天累了一天，我也想早点弄好休息。” 唐婶子见周薇想关门，赶紧伸出手拦住，说：“有事，有事。” 周薇停住手，心里有些后悔刚才自己的动作不快些。 不过想到若是今天不将事情给解决了的话，这个唐婶子明天也会过来。 周薇定定地看着唐婶子，杏眼里才是疑惑。 这个周薇，别看平常灰扑扑的，这眼睛倒是生得不错，漂亮又有神。 周薇见眼前这个唐婶子只是光盯着她不说，又想关门。 “别。”唐婶子说着，用手将门用力地弄开一些，说：“我找你有事。你先别那么急哈。” “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周薇耐着性子问着。 那一大堆搪瓷盆还没有洗干净，她现在又困又累又饿，真的没有心思聊下去了。 “我有一个侄女，也是回城知青，她现在也没有找到工作。”唐婶子生怕晚了周薇要关门，赶紧快速地说着，“她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让我侄女跟着你学做卤味？” “也不白学，她过来帮着你干活，抵学费。” 周薇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伸手用力将唐婶子的手给掰开，说：“不教，我也不用她帮忙干活！” 哼，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想白嫖她的卤菜技术，想的倒是美！ 第18章 抢手的热饽饽 “哎，你这个小女孩，怎么这样啊？她又不是不给学费，她一个回城知青，暂时也没有钱交学费。她愿意帮你干活抵学费，你为什么不同意？”唐婶子盯着那一扇关得紧紧的门，忿忿地说着。 她侄女又不白学，只是现在没有钱，用劳力抵学费而已。 这个周薇，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怎样都不愿意！都不考虑一下就下决定！ 周薇嗤笑一声，没有回话。 跟这种厚脸皮的人吵这些没有用的,吵赢也没有用，她的思维已经固执了，吵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和精力而已。 唐婶子见周薇不理她，越发生气，手像铁砂掌一样，将门拍得砰砰响。 “我说你这个小女孩，你怎么就不懂事？我侄女虽说是想过来学卤味，但是也不白学啊。我侄女说了，免费帮你干活！” “你怎么就不愿意帮一下她呢？你们都是回城知青，更应该互帮互助才对。开门，开门，你给我开门！” 她又继续拍着。 周薇都有些心疼她的手了，不对，应该是心疼她的门。 “你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快开门，你这个贱皮子。” 周薇听到这里，脸上一冷，将泡着的猪肝从盆里捞出来，将那一盆子血水给端着，快速地打开门，往处一泼。 唐婶子还是门外执着地拍着，还骂着人，周薇这么一泼，正好泼个正着。 血水从唐婶子的头发滴下来，她似乎已经惊住了，还没有回神。 周薇冷着一张脸看向唐婶子和周围看热闹的人，她压住心里的怒气，说：“滚。我这卤味的手艺，是我吃饭的手艺。我就靠这手艺赚点生活费。” “给钱我都不教，更别说不给钱想白嫖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大放厥词！就算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教！再不滚，我再泼！” 说罢，周薇扬了扬手中的搪瓷盆。 唐婶子被周薇这凌厉的眼神吓住了，后退一步。 周围的人也纷纷闭住嘴巴，不再说什么。 周薇冷哼一声，转身回房，将门给重重一关。 “啪”的一声，像一个重拳一样重重地砸向围观的人心里。 往常看周薇都是笑眯眯地打招呼，这是第一次看到周薇这么愤怒而且冷酷的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 周薇可不管这些人，更不知道她在这个小院的租户中已经带了一个“不好惹”的标签，她拿起泡好的猪肝，打算用今天早上留下的猪肝做一个香煎猪肝做晚饭。 第二天，周薇刚去肉联厂将订好的下水和猪头给弄回来，就看到周超美站在她租房的门口。 她在心里叹了一声，而后下车，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超美。 周超美赶紧上前几天，过来帮着周薇将三轮车上的东西给卸下来。 “你怎么过来了？”周薇问着。 虽是这么问着，但是周薇对周超美的来意却有猜测。 周超美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说：“我过来帮忙。” 周薇：…… “不用，我自己能忙活得过来。”周薇想也不想就拒绝。 帮忙？ 若是别人，她还敢相信。可若是这位，她却一点也不敢相信。 周超美拿东西的手一下子就僵在原地，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他若无其事地继续干着，说：“我来帮忙，可以轻松一些。” “真的不用。”周薇摇头，再次拒绝着，“你来帮忙的话，我没有钱给你。” “再说了，我卤东西的时候不希望别人在旁边观看，免得他把我的秘方给学去了。” 既然周超美揣着明白装糊涂，周薇也不介意将话说得清楚一些。 周超美一噎，整个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周薇，脸上的表情很是震惊。 估计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周薇竟然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周超美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眼前这扬景，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我吃饭的手艺。”周薇很认真地说着，“我考不上大学，也没有工作，更找不到工作，未来也没有钱买工作，就靠这么卤菜的手艺混口饭吃。” “所以不管是谁，我都不可能将这卤菜的手艺教给他。” 周超美：“……” 隐藏的心思被周薇这么一戳破，周超美先是羞愧，而后就是恼怒，说：“我没想偷看。” 他本来是想光明正大让周薇来教的，但是周薇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他不好再开这个口，也开不了这个口。 “那最好不过了。周超美，你也不怪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上卤菜的手艺对我很重要，我是不会教给任何人的。” “我现在就靠这个生存了。” “你有工作，我没有，你在家里有住房，我得在外面自己租房，我得先替我自己考虑。” “要是没了这手艺，我不仅连饭都吃不起，更加不可能租房了。” “你可以在家里住啊。”周超美脱口而出。 周薇只是笑笑，不说话。 若是在家里能住的话，她也不至于在这里租房子住了。 “周超美，你先回去吧。”周薇说着，“我这里庙小，不劳烦你了。” 周超美被周薇这么挤兑，再也坚持不下去，将手上的东西扔到三轮车，说：“我好心好意过来帮你的忙，你反而说些有的没的话！好心当作驴肝肺！” 说罢，周超美一甩袖子就离开了。 他走的时间故意走慢一些，想着周薇有可能会挽留他。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周薇却是一点也没有挽留他，一直到他出了院子的大门，周薇一声也不吭。 周薇根本连看也不看他，她将三轮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将三轮车停好，然后开始清洗这些猪下水。 这些东西卤着是好吃，但是清洗起来费时间了。 周薇以为她将话得那么明白，但凡要点脸，周超美肯定不会再过来，没想到，下午她才到机械厂，就看到周超美已经等在这里了。 她对周超美的印象反倒是有些改观，看着是一个能屈能伸的。 第19章 三百块 周超美见状，赶紧过来帮忙。 周薇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表情地说着：“我是不会把方子教给你的。这是我吃饭的手艺。”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更何况，周超美这还是想通过廉价的劳动换取她珍贵的方子。换一句话来说，周超美这是想白嫖。 想的倒是美。 周超美正在搬东西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抹恼怒，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三百块。”周超美低声说着，“你教会我卤菜，我出三百块买你这个方子！我向你保证，学会这卤菜方子之后，我去别的地方摆摊，不会跟你抢生意。” 他思来想去，想到他爸之前拿回那卤肉的美味，想到自己这临时工的身份，最后还是打算花钱过来学。 学到手就是自己的，以后工厂不要他这种临时工了，他还能凭这手艺吃饭。 “我也不是一定要摊摆，就是想着先把这手艺给学会，未雨绸缪。我们厂的业务不是很好。” “都怪这个改革，要不是国家改革，我们厂也不至于那么难。” 若是之前那样，他哪里会忧心厂里的业务问题？现在不仅没有办法转正，他还得担心没有这工作。 周超美将自己的处境说得很可怜，说到最后，眼眶都有些红了。 但是周薇心硬如铁，不但没有动容，就连情绪都没有一点波动。 看到这样面无表情的周薇，周超美心里一冷，预感自己今天将一无所获。 很快他的预感成真，周薇说着：“你们厂里的业务不好关我什么事？别说给三百块钱了，就算给我三千块钱，我也不会将这个手艺教给你。” “你以后要摆摊也好，还是继续工作也好，都与我无关。” 周超美震惊地看着周薇，眼睛瞪圆了，嘴唇微张，似乎没有想到周薇竟然如此无情。 周薇忽然弯了弯嘴角，冷笑一声，说：“怎么？被我的话吓到了？” “周薇，你怎么变得这么无情？”周超美出声控诉，声音还有些委屈，“你怎么能这样？我们是亲兄妹！我是你哥，你以后出嫁了，发生些什么事，是我来替你撑腰。” 他眼里尽是不可置信，似乎没有想到周薇竟然能如此无情，冷漠，一点亲情都不顾。 周薇扯了扯嘴角，说：“你这话骗骗小孩也算了，骗我？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蠢货吗？当年下乡之前，你怎么骗我的，你忘记了，我可没忘记。” 周超美听到这话，定定地站在那里，如遭雷击，尘封的记忆瞬间被唤醒。 “妹，你这次替我下乡，我记在心里。我现在刚工作，还没有钱，等我发工资后，我每个月给你寄五块钱。” “厂里发的那些票什么的，我也寄一些给你。” “你放心，我会一直记得你是替我下乡的，我这是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的。我保证你在乡下会过得舒舒服服的。” …… 三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周超美其实并不太记得自己当初跟周薇说了些什么话，但是大致的几点他还是记得的。 他承诺给替她下乡的周薇寄工资，寄各种票据，保证周薇在下乡过得舒舒服服的，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寄。非但不寄，他妈给周薇寄东西的时候，他若是看到有合心意的，他还会拿过来给自己用，不让他妈寄。 对此，周薇曾经写过信回来质问过他，但是他连看都不看直接将信给扔到炉子里烧了。 周薇从乡下回来后也没有说过这一件事，他以为周薇忘记了，他心里还有些侥幸与得意。 却没想，周薇并没有忘记，现在还旧事重提。 “跟我谈亲情？你也配？”周薇厌恶地看着周超美，说着。 联想到她刚穿来的时候周超美就逼她嫁给他的那个同事，周薇心里的厌恶更甚。 “你，你，”周超美触及到周薇眼底的恨意和厌恶，到嘴的话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算说出来了，估计也没什么用。 “我承认。”周超美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心里翻滚的怒意给压下，“我之前确实是骗了你，说了空话。但是那会儿我刚参加工作，又是个临时工，工资就少，一发工资，东买买，西买买，有时候还要妈给一点零花钱。我哪里有钱寄给你？” 周超美既愤怒又委屈，他就那么一点工资，自己都顾不上了，哪里顾得上周薇？ 周薇回来之后，只口不提这一件事，他以为周薇忘记了，没想到周薇却在这里等着他。 “我都说了，我不白学，我给你三百块买这个方子。这三百块钱，我就算是舍了脸面，借我都要借给你。”周超美梗着脖子说着。 他现在工资二十一块一个月，这三百块钱，他不吃不喝要一年多才能攒下来。 本来以为周薇顾念一下亲情，他过来帮忙干活，周薇将这个卤味方子教给他，没想到到最后竟然要花钱。 周超美决定了，这钱他是不会去借的，到时周薇若是真要的话，他就跟爸妈说。 爸妈能让周薇将方子免费教给他最后，若是不能的话，这钱他爸妈帮他出。谁让他们当初不买一个正式工作给他，而是买了一个临时工作给他。 要是当时买的是正式工的话，他除了有多余的钱接济周薇外，现在还不用担心工作的问题。 在外面摆摊哪里有坐办公室舒服？天天风吹日晒雨淋的，也不体面。 他还没有相看成功就去这种不体面的工作，到时相看更难了。 只是，他现在没有能力买一份正式工作，还是先把这卤味的手艺学到手，到以后再做其他的打算。 “不用借。”周薇摇头，“你不用借。” 周超美心里一喜，几乎都要蹦跳起来了，结果下一秒周薇就将他打落谷底，“反正就算借到了，我也不会教你学。不用借，别白费力气了。” “你……”看着这油盐不进的周薇，周超美气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