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娇妻的逆袭手册》 第1章 离婚协议 “傅律深，我怀孕了。” 客厅里，沈清宁握紧手中的检查报告，看着沙发上那个连头都懒得抬的男人。 她等了整整三个小时，从下午四点等到晚上七点。 餐桌上的菜早就凉了。 可傅律深依然专注地处理手中文件，当她根本不存在。 “我说我怀孕了。” 沈清宁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她们结婚三年来，第一次有了孩子。 她以为他会高兴的，哪怕只是抬起头看她一眼也好。 傅律深终于抬起头。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深邃的黑眸望向她时，甚至带着几分不耐烦。 “所以呢？” 三个字，轻描淡写，一盆冷水泼在沈清宁心上。 她的手指微微发颤：“我们的孩子，你不高兴吗？” 傅律深合上文件，起身整理袖口，动作优雅而疏离： “沈清宁，你清楚我们的关系。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交易，你假装怀孕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复杂？” 沈清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真的有了你的骨肉！” “我的骨肉？” 傅律深冷笑一声：“还是说，你是想借口坏了孩子绑住我吧？” 她捂着小腹，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傅律深，你真的这样想我？”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她。 “正好，你来得及时。把这个签了。” 沈清宁接过文件，看到封面那几个大字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离婚协议书。 她的手开始剧烈颤抖：“什么意思？” “白纸黑字，还看不懂吗？” 傅律深语气依然平静：“我要和你离婚。” “为什么？” 沈清宁死死握住文件，指节发白，“是因为说到孩子吗？还是因为她回来了？” 听到“她”这个字，傅律深眸色瞬间沉下来。 “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他的声音更冷了，“沈清宁，你应该早就明白，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爱情。” 不可能有爱情。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彻底击碎沈清宁心中残存的幻想。 她想起三年前，父亲的公司濒临破产，是傅律深出现，用一场联姻拯救了沈家。 那时她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她的真心可以换来他的回应。 三年来，她小心翼翼地守在他身边，学着做他爱吃的菜，记住他的每一个习惯。 甚至连朋友都很少联系，只为了能成为他需要的妻子。 可到头来，她得到的只是一句“不可能有爱情”。 “孩子怎么办？”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傅律深看了她一眼，神情依然冷漠：“演上瘾了？” 沈清宁闭了闭眼，眼泪滑落脸颊：“我明白了。” 她缓缓翻开离婚协议，一行行看下去。 财产分割，房产归属，赡养费用... 每个条款都清清楚楚，显然经过精心准备。 原来他早就想好了一切，只等她签字。 “这份协议你准备了多久？”她忽然问。 傅律深沉默几秒：“半个月。” 半个月。 就在她满心欢喜地准备告诉他怀孕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在准备离婚协议了。 沈清宁忽然笑了，笑得眼泪更凶。 “傅律深，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是下周，你还记得吗？” 男人的表情微微一顿。 “我还天真地以为，你会记得这个日子。” 沈清宁擦掉眼泪，“我甚至已经订好了餐厅，想和你好好庆祝一下。” “沈清宁...” “不用解释。” 她打断他，从包里拿出钢笔，“我签。” 傅律深看着她在离婚协议上工整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心中竟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这三年来，她从来没有这样决绝过。 即使他再冷淡，她也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着。 今天怎么了？ 沈清宁签完字，将文件推回给他：“从今天起，我们再无关系。”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明天我会搬出去，不会给你添麻烦。” “沈清宁。”傅律深叫住她。 她回过头，眼中已经没了从前那种崇拜和依恋，而是平静如水的疏离。 “还有什么事吗，傅先生？” 傅先生。 不再是“律深”，也不是“老公”，而是生疏的“傅先生”。 这个称呼让傅律深心中莫名烦躁。 “你想清楚了？” 沈清宁抚摸着还很平坦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 说完，她转身朝楼上走去。 “我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搬走。” 看着她的背影，傅律深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更强烈了。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情况。 按照以往的经验，沈清宁应该会哭着求他，会说她可以改变，会承诺做得更好..。 但今天，她什么都没说，就这样平静接受了离婚。 甚至，她看起来...解脱了？ 傅律深摇摇头，将这种荒谬的想法甩出脑海。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不是吗？ 干净利落地结束这场交易婚姻，这样对大家都好。 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林晚晚。 “律深，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吗？我在楼下等你。” 女人温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马上下来。” 傅律深起身穿上西装外套，走向门口。 经过楼梯时，他听到楼上传来轻微声音，像是在收拾东西。 他脚步微顿，最终还是没有上去看看。 这样就好，一切都结束了。 第2章 搬离 第二天一早，沈清宁就开始收拾行李。 三年的婚姻生活，她的东西并不多。 几件衣服，一些日用品，还有一个装满照片的相册。 她坐在床边，翻开相册的第一页。 那是他们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她笑得很灿烂，而他...依然是那副冷漠的表情，甚至连笑都懒得配合一下。 当时的摄影师还尴尬地提醒：“傅先生，能不能笑一下？” 他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就这样。” 沈清宁当时还天真地以为，他只是不习惯拍照而已。 现在想想，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这场婚姻当真过。 她合上相册，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进了行李箱。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青春的见证。 收拾到一半，保姆张妈走了进来。 “夫人，您真的要搬走吗？”张妈眼中满是不舍。 沈清宁点点头：“是的，张妈。” “为什么啊？您和先生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张妈一脸困惑。 沈清宁苦笑：“没有为什么，只是缘分到了。” “可是您怀孕了啊！”张妈急得直掉眼泪，“孩子需要父亲的！” 听到“孩子”两个字，沈清宁的心又开始痛。 她摸了摸肚子：“张妈，我会照顾好他的。” 正说着，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透过窗户，沈清宁看到傅律深的黑色迈巴赫正驶出别墅大门。 他走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 张妈也听到了声音，叹了口气：“先生今天走得特别早，连早餐都没吃。” 沈清宁没有回话，继续收拾着行李。 她不想承认，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傅律深会来看看她，哪怕只是问一句她要搬到哪里去。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他连这点虚假的关心都懒得给。 收拾完行李，沈清宁站在这个她住了三年的房间里最后看了一眼。 欧式的装修风格，米色的窗帘，还有那张他因醉酒和她睡过一晚的大床。 三年来，傅律深总是在书房过夜，说是不想打扰她休息。 现在想想，他只是不愿意和她有任何亲密接触罢了。 “夫人，我送您下楼吧。”张妈含着眼泪帮她提行李。 走到客厅，沈清宁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张支票。 她走过去，看到上面的数额时愣住了。 一千万。 支票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补偿。 沈清宁拿起支票，手指微微发抖。 一千万，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但对她而言，这更像是一种羞辱。 三年的婚姻，她的青春，她的真心，在他眼中就只值一千万？ “夫人，您要收下吗？”张妈小心翼翼地问。 沈清宁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将支票装进了包里。 不是因为贪心，而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既然傅律深不愿接受这个孩子，那她就要独自承担起抚养的责任。 这一千万，就当是他给孩子的抚养费。 “张妈，告诉他我已经搬走了。” 沈清宁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以后这里就是他一个人的家了。” 张妈哭着点头：“夫人，您要保重身体啊！” 沈清宁走出别墅大门，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这栋欧式别墅坐落在半山腰，环境优美，是京城有钱人都梦寐以求的豪宅区。 三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她还觉得像做梦一样。 现在离开，她却只觉得解脱。 打车来到市中心一栋公寓楼下，这是她昨天晚上匆忙租的房子。 虽然只有一室一厅，但对她一个人来说已经够了。 安顿好行李，沈清宁坐在空旷的客厅里，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三年来，她的全部生活就是围绕着傅律深转，学做他爱吃的菜，记住他的行程，甚至连看的书都是他推荐的财经类读物。 现在突然自由了，她反而觉得迷茫。 手机响了，是她的好友苏音音。 “清宁，听说你离婚了？”苏音音的语气震惊。 沈清宁苦笑：“消息传得挺快的。” “这是真的？你和傅律深真的离婚了？” “嗯，昨天刚签的字。”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然后苏音音爆发了：“这个王八蛋！他凭什么甩掉你？你为他付出了这么多！” “音音，没事的，我想开了。”沈清宁的声音很平静。 “想开了？清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爱了他三年啊！” 爱了他三年。 沈清宁摸着肚子，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正因为爱了三年，所以更应该为自己活一次。” “清宁...” 苏音音的声音软了下来，“你现在在哪？我去陪你。” “我在华庭公寓，1205。” 挂了电话，沈清宁走到阳台，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这里没有半山腰的别墅那么安静，但她却觉得很踏实。 因为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生活。 手机又响了，她以为是苏音音，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傅律深。 她盯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心跳忽然加速。 响了很久，她才接通：“喂？” “东西都搬走了？”男人的声音依然冷淡。 “嗯。” “支票收到了？” “收到了。” 沈清宁的声音很平静，“谢谢。”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傅律深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 “沈清宁。”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什么事？” “没什么...照顾好自己。” 这句关心来得太突然，让沈清宁的眼眶瞬间红了。 但她很快控制住情绪：“好。” 挂了电话，沈清宁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了，可是听到他那句“照顾好自己”，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涌上心头。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轻易地放手？ 为什么她的三年真心，换不来他一丝不舍？ 而此时的傅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傅律深握着已经挂断的手机，眉头紧锁。 刚才沈清宁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平静得让他有些不安。 以前每次吵架，她都会哭、会闹，会用各种方式挽回他的注意。 但这次，她什么都没做，就这样安静地离开了。 这种反常让他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是不舍吗？ 傅律深甩甩头，将这种荒谬的想法甩出脑海。 他要的就是自由，不是吗？ 第3章 意外相遇 一个月后，沈清宁已经完全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 她在一家广告公司找了份文案工作，虽然薪水不高，但打发时间就挺好的。 更重要的是，这份工作让她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清宁，这个方案写得不错，客户很满意。”部门经理赵姐拿着文案夸赞道。 沈清宁笑了笑：“谢谢赵姐。” “对了，今晚公司聚餐，你一起来吧？” 沈清宁下意识摸了摸肚子，现在已经三个月了，虽然还不显怀，但她已经开始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个小生命。 “不了，我身体不太舒服。” 赵姐也没有勉强，只是叮嘱她多注意身体。 下班后，沈清宁去超市买菜。 推着购物车走在蔬菜区，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律深，这个牛肉看起来不错，我们买点回去炖汤吧？” 沈清宁身体一僵，缓缓回过头。 果然看到傅律深和林晚晚站在肉类柜台前，两人看起来很亲密。 林晚晚挽着他的手臂，正在精心挑选着食材，而傅律深...他竟然很有耐心地陪着她。 沈清宁想起三年来，她无数次邀请傅律深一起去超市买菜，他总是说太忙，没时间陪她做这些无聊的事。 原来不是没时间，只是不愿意陪她而已。 她正想悄悄离开，却不小心撞到了货架，几罐罐头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傅律深听到声音回过头，正好看到蹲在地上捡罐头的沈清宁。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一个月不见，她瘦了很多，原本就不算丰满的身材现在看起来更加单薄。 但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脸上甚至有了从前没有的从容。 “清宁？” 林晚晚也看到了她，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你怎么在这里？” 沈清宁站起身，礼貌地笑了笑：“买点菜。” 她的目光在傅律深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很快移开。 “这么巧，我们也是。律深说想吃我做的汤，所以我们一起来买食材。” 林晚晚说这话时，故意挽紧了傅律深的手臂。 沈清宁心中一阵刺痛，但表面上依然很平静：“那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她推着购物车要离开，却听到傅律深叫住她：“等等。” 沈清宁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傅律深看着她的背影，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她好像变了很多。 从前的沈清宁见到他和林晚晚在一起，一定会红着眼圈质问他，或者委屈地哭泣。 但现在，她竟然可以这样平静地跟林晚晚说话，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这种变化让他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你...还好吗？”他终于问道。 沈清宁回过头，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很好，谢谢关心。” 说完，她推着购物车走了，没有任何不舍和眷恋。 林晚晚看着沈清宁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种不安感。 “律深，她看起来...好像变了很多。” 傅律深收回视线：“人总是会变的。” 但他心中知道，变的不只是沈清宁，还有他自己的感受。 结账时，收银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看到他们这一对璧人，忍不住夸赞： “你们俩真般配，看起来就像新婚夫妻一样甜蜜。” 林晚晚脸红了，羞涩地看了傅律深一眼。 但傅律深却忽然想起，三年前他和沈清宁也来过这家超市，当时收银员说了同样的话。 那时候沈清宁开心得像个孩子，拉着他的手说：“律深，你听到了吗？她说我们很般配。” 他当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现在想起来，那种敷衍是多么伤人。 回到车上，林晚晚察觉到傅律深心情不好。 “律深，你在想什么？” 傅律深发动汽车：“没什么。” “是因为遇到沈清宁吗？” 林晚晚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还在想她？” 傅律深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晚晚，不要胡思乱想。” “那你为什么从遇到她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 林晚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律深，你答应过我，会忘记她的。” 傅律深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盈满泪水，心软了下来。 “我没有想她，只是觉得她变化很大。” “变化大？” “以前她...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 傅律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晚晚，我们专心过自己的生活就好。” 林晚晚点点头，但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而此时的沈清宁已经回到公寓，她放好买来的蔬菜，在厨房里给自己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一个人的生活虽然有些孤单，但却有着从未有过的自由。 她不用再担心做的菜不合傅律深的口味，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揣摩他的心情，不用再因为他的一个冷眼而失眠到天亮。 吃完饭，她摸了摸肚子，轻声说道：“宝宝，妈妈会好好保护你的。” 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沈小姐，您明天下午的产检时间需要调整一下，可以吗？” “可以，几点？” “下午两点半。” 挂了电话，沈清宁在日历上做了标记。 明天是第一次正式的产检，她既紧张又期待。 虽然没有孩子的父亲陪伴，但她会给这个小生命最好的爱。 第4章 产检风波 第二天下午，沈清宁提前到了医院。 妇产科人很多，她排队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轮到。 “沈小姐，您是第一次产检吗？”医生是个和蔼的中年女性。 “是的，王医生。”沈清宁有些紧张。 “不要紧张，我们先做个 B超看看宝宝的情况。” 躺在检查床上，沈清宁看着显示屏上那个小小的影像，眼中盈满泪水。 那是她的孩子，虽然还很小，但已经可以看到初具人形的轮廓。 “宝宝很健康，发育情况良好。” 王医生笑着说，“预产期大概是明年六月。” 沈清宁点点头，小心地收好 B超单。 “家属呢？没有陪您来吗？”王医生随口问。 沈清宁愣了一下：“我...我一个人来的。” 王医生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只是叮嘱： “怀孕期间要注意营养，不要太劳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及时来医院。” “好的，谢谢医生。” 走出诊室，沈清宁准备去交费，却在转角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傅律深。 他穿着深色西装，正在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说话，表情严肃。 沈清宁的第一反应是躲开，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交集。 但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那个医生说： “傅先生，林小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她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适合怀孕，建议还是要慎重考虑。” 沈清宁心中一震。 林晚晚怀孕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苦涩。 原来傅律深和林晚晚的感情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甚至已经有了孩子。 而她，还在为失去这段婚姻而痛苦。 真是可笑。 “我知道了，请您一定要保密。”傅律深的声音传来。 “当然，这是医生的职业操守。” 两人还在交谈，沈清宁赶紧转身离开。 她不想听到更多关于他们的事情，那只会让她更加痛苦。 走到电梯口，等电梯时，她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可能是刚才情绪波动太大，她扶着墙壁缓了缓。 “清宁？”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沈清宁闭了闭眼，缓缓转过身。 傅律深就站在她身后，眉头紧锁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沈清宁强撑着笑了笑：“有点小毛病，来检查一下。” 她不想再重复强调怀孕这件事，毕竟他从来不愿相信。 况且他已经选择了林晚晚，她不想再给任何人添麻烦。 傅律深看她脸色有些苍白，不由得关心：“严重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 沈清宁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正说着，电梯门开了。 沈清宁走进电梯，傅律深也跟了进来。 狭小的电梯空间里，两人相对无言。 沈清宁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道，那是她曾经最迷恋的味道。 现在闻到，却只觉得讽刺。 “清宁。”傅律深忽然开口。 “嗯？” “你...还好吗？” 这个问题太宽泛，沈清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挺好的。”她最后只是简单地回了三个字。 “工作找到了？” “找到了，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 “工资够用吗？” 沈清宁转过头看着他：“傅律深，你是有什么要说吗？” 傅律深被她直接的问话弄得有些尴尬：“我只是...随便问问。” “那就不用问了。” 沈清宁的语气很平静，“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生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说得很绝情，傅律深心中涌起不快。 以前的沈清宁从来不会这样和他说话，即使再委屈，也总是小心翼翼维护着他的感受。 现在的她，竟然可以如此直接地拒绝他。 电梯到了一楼，沈清宁走出电梯，头也不回离开了。 傅律深站在电梯里，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怀念从前那个小心翼翼讨好他的沈清宁了。 至少那时候，她的眼中还有他的影子。 现在的她，眼中什么都没有，仿佛他只是个陌生人。 这种被彻底忽略的感觉，让傅律深很不爽。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下沈清宁现在的情况，工作、住址、日常活动，都要详细。” “是，傅总。” 挂了电话，傅律深走出医院。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确认沈清宁过得好不好，毕竟她是他的前妻，适当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但他心中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从离婚到现在，他无数次想起沈清宁。 想起她做的那些菜，想起她为他熨烫衬衣时认真的表情，想起她每天晚上等他回家时温暖的笑容。 这些在婚姻存续期间被他忽略的细节，现在却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而此时的沈清宁已经回到了公寓，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 B超单，心情复杂。 在医院遇到傅律深，听到林晚晚也怀孕的消息，让她意识到，她必须彻底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 她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不能再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人而浪费时间。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苏音音的号码。 “音音，你上次说的那个相亲对象，还算数吗？” 电话那头的苏音音明显愣了一下：“清宁，你认真的？” “认真的，我想重新开始。” “好！我这就去安排！” 苏音音的语气兴奋起来，“清宁，我为你感到高兴，你终于想开了。” 挂了电话，沈清宁摸着肚子，轻声说：“宝宝，妈妈要努力给你找个好爸爸。”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决定重新开始的时候，有人已经开始调查她的一切。 第5章 调查结果 三天后，傅律深收到了私家侦探的调查报告。 看完报告内容，他脸色阴沉。 沈清宁确实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工作表现很不错，深得老板赏识。 她租了一套小公寓，生活很规律，除了上班就是宅在家里。 但最让傅律深在意的是最后一条：目标人物疑似怀孕，昨天下午去妇产科做过检查。 怀孕？ 傅律深猛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如果沈清宁真的怀孕了，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他们离婚才一个多月，她不可能这么快就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 除非..。 傅律深忽然想起离婚那天晚上，沈清宁曾经说过她怀孕了。 当时他以为她是在撒谎，想要用孩子绑住他，所以没有当真。 现在看来，她说的可能是真的。 那个孩子，是他的？ 这个认知让傅律深心情复杂。 如果孩子真的是他的，那沈清宁最终选择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他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给沈清宁，但拨号界面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现在贸然联系她，会不会让她以为他想要复合？ 可是，如果孩子真的是他的，他也有义务承担责任。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秘书敲门进来。 “傅总，林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 林晚晚穿着一身粉色连衣裙走进办公室，看起来很憔悴。 “律深，我有话跟你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傅律深收起调查报告：“什么事？” 林晚晚咬了咬唇：“我...我决定把孩子拿掉。” 傅律深皱眉：“为什么？” “医生说了，我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怀孕，强行生下来对我和孩子都不好。” 林晚晚的眼中含着泪，“而且，我感觉得出来，你心里还有沈清宁。” 最后这句话让傅律深愣住了。 “晚晚，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 林晚晚的情绪激动：“从那天在超市遇到她开始，你就总是心不在焉！” 傅律深沉默。 他确实在想沈清宁，但不是因为还爱着她，而是因为她的变化让他感到不安。 “律深，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后悔离婚了？”林晚晚直视他的眼睛。 傅律深看着她的眼神，心中烦躁。 “晚晚，我们之间的事，和沈清宁没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不能专心和我在一起？” 这个问题让傅律深无法回答。 说不出原因，但自从离婚后，他确实无法专心投入到和林晚晚的感情中。 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因为习惯，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 看到他的沉默，林晚晚彻底绝望了。 “我明白了。” 她擦掉眼泪，“律深，我们分手吧。” “晚晚...” “不用解释了。” 林晚晚苦笑，“我等了你三年，本以为终于等到了机会，却发现，我永远比不过沈清宁在你心中的位置。” 说完，林晚晚转身离开办公室。 傅律深想要追出去，但脚步却停在原地。 也许，林晚晚说得对。 也许，他确实还没有完全放下沈清宁。 他重新拿出调查报告，看着上面关于沈清宁怀孕的记录，心情更加复杂。 如果孩子真的是他的，他该怎么办？ 他们已经离婚了，法律上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但道德上，他有义务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想到这里，傅律深终于下定决心，拿起手机拨打沈清宁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沈清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 “是我。” 傅律深的声音有些紧张，“我想见你一面。” 沈清宁愣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关于...孩子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傅律深以为她已经挂断了。 “你知道了？”沈清宁的声音很轻。 “我想当面和你谈谈。” 又是一阵沉默。 “明天下午三点，星巴克咖啡厅，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 “好。” 挂了电话，傅律深靠在椅背上，心中五味杂陈。 明天的这场见面，可能会改变很多事情。 而此时的沈清宁正坐在公寓里，看着手机发呆。 她本以为可以永远不告诉傅律深孩子的事，让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里。 但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就必须面对。 她摸了摸肚子，轻声说： “宝宝，明天要见到你亲生父亲了。不过我会说清楚，我们不会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了。” 第6章 谈判 星巴克靠窗的位置。 傅律深没有绕弯子，率先开口。 “孩子是我的。” 沈清宁的勺子在杯壁上轻轻磕了一下。 她抬起头，笑了笑：“所以呢？傅总今天约我出来，是想反悔，把那一千万要回去？” 傅律深眉头紧锁。 他不喜欢她这种带刺的语气，更不喜欢她口中那个生疏的称呼。 “那一千万，是给你的补偿。” “哦，那傅总真是慷慨。” 沈清宁放下勺子，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既然补偿已经给了，孩子的事，似乎就和傅总没什么关系了。” “沈清宁！我的孩子，怎么会和我没关系？” “你的孩子？” 沈清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傅律深，你是不是忘了，离婚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我在演戏，说我想用孩子绑住你。现在怎么，又想来认亲了？” 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傅律深心上。 他确实说过那些话，但当时他以为她在撒谎。 “我当时不知道是真的。” “是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沈清宁打断他：“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傅律深被她堵得说不出话。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沈清宁逼到如此境地。 从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女人，现在却变得伶牙俐齿。 他压下心中烦躁，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看看这个。” 沈清宁接过来，又是和上次一样的文件袋。 她打开，抽出里面的纸。 标题：育儿协议。 她一页页翻看。 傅律深考虑得很周到，从孩子出生后的抚养费，到教育、医疗，甚至以后出国留学的费用，全都做了详细规划。 每个月五十万的抚养费，直到孩子十八岁成年。 京城市中心一套三百平的大平层，写在孩子名下。 还有傅氏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作为孩子的成年礼。 任何一条，都足以让普通人奋斗一辈子。 但沈清宁脸色并不好。 她翻到最后一页，附加条款。 第一，孩子必须姓傅。 第二，她作为孩子的监护人，有义务定期向他汇报孩子的成长情况，包括照片和视频。 第三，他拥有随时探视孩子的权利，她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她不得再婚。若要再婚，必须放弃孩子抚养权。 沈清宁合上协议，抬头看他。 “傅律深，你这是在买孩子，还是在买我？” “我只是在为我的孩子负责。” “负责？” 沈清宁冷笑，“你的负责，就是用钱控制我们母子的人生？” “不让我再婚？凭什么？你以为你还是我的谁？” 她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傅律深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 在他看来，这份协议已经足够优厚，足以保证她们母子一生无忧。 他甚至觉得，自己做出了巨大让步。 “沈清宁，不要不识好歹。” 他的耐心快要耗尽，“没有我，你以为你能给孩子什么样的生活？” “什么样的生活，都比跟着一个不爱他的父亲强。” 沈清宁将协议推回给他，“这份协议我不会签，孩子我自己养，跟你没任何关系。” 她站起身，要离开。 “站住！” 傅律深也站起来，高大身影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咖啡厅的人纷纷朝他们看来。 “你想清楚了？你一个女人，工作刚起步，住在那么小的公寓里，怎么养孩子？” 沈清宁最后拿起包。 “这就不劳傅总费心了。至少，我能给他全部的爱。而你，给不了。” 傅律深步步紧逼，“沈清宁，别天真了，这个社会很现实。” “你所谓的爱，能当饭吃吗？能让他上最好的学校吗？” 沈清宁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悲。 眼前人英俊、多金，站在金字塔顶端，却永远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 “现实的是你，不是我。”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我已经约了人相亲，对方条件不错，人也温柔体贴。我相信，他会是个好父亲。” 相亲。 这两个字，在傅律深脑中轰然炸开。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离婚才一个多月，她就要去相亲？ 还要给他的孩子找个后爸？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 “你敢！” 他一把抓住她手腕，力道极大。 沈清宁痛得倒吸口凉气：“放手！” “沈清宁，我告诉你，想给我的孩子找后爸，除非我死！” 周围人都在看他们，沈清宁觉得难堪至极。 “傅律深，你疯了吗？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又怎样？” 他凑近她，“只要孩子是我的，你就休想离开我的掌控！” 说完，他甩开她的手，转身大步离开咖啡厅。 沈清宁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桌边才稳住身形。 手腕上一圈红痕，火辣辣地疼。 她看着傅律深消失的背影。 看来，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傅律深的控制欲，远比她想象的要可怕。 第7章 搅局 周六晚。 沈清宁按照和苏音音约好的时间，来到西餐厅。 这是她第一次相亲，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她特意选了条浅紫色长裙，外面搭了件白色针织开衫。 既能遮住微微隆起的小腹，又显得温柔得体。 对方比她先到。 是个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干净的白衬衫。 “沈小姐，你好，我是周文彬。” 男人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你好，周先生。” 沈清宁和他握了握手。 周文彬是苏音音一个远房表哥，在大学当老师，父母也都是知识分子，文化底蕴深厚。 最重要的是，苏音音已经提前和他说明了沈清宁的情况，包括她离异并且怀有身孕。 周文彬态度比较宽容，这让沈清宁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周文彬真诚开口：“沈小姐比照片上更漂亮。” 沈清宁笑了笑：“周先生也很儒雅。” 两人坐下，气氛融洽。 周文彬很健谈，从文学聊到艺术，从旅行聊到美食，总能找到沈清宁感兴趣的话题。 和他聊天，沈清宁感到久违的放松。 她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揣摩对方的心思，也不用担心哪句话说错会惹对方不快。 周文彬忽然打开话题：“听音音说，你很喜欢孩子。” 沈清宁点点头，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是的，我很期待他的到来。” “你放心，如果...我们有缘分在一起，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周文彬说的很认真。 沈清宁心中一暖。 她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接受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需要很大的勇气。 “谢谢你，周先生。” 正当她对这次相亲越来越满意时，餐厅门口忽然一阵骚动。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强大的气场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沈清宁看到那个身影时，心一沉。 是傅律深。 他怎么来了这里？ 傅律深径直朝他们这桌走来，目光落在周文彬身上，带着敌意。 周文彬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推了推眼镜：“请问，您是？” 傅律深没理他，而是看向沈清宁：“相亲？” 沈清宁握紧手中水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傅先生，我们好像不熟吧？你这样很没礼貌。” “不熟？” 傅律深冷笑一声，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双腿交叠，姿态慵懒却充满压迫感。 “怀着我的孩子，跟别的男人在这里谈笑风生，沈清宁，你倒是挺有本事的。” 他的话不大不小，正好能让邻桌的人听到。 周围瞬间投来异样的目光。 周文彬脸色也变了：“这位先生，请你说话注意点！” “我跟我前妻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傅律深一个冷眼扫过去，周文彬瞬间被他身上的气势震慑住，说不出话来。 沈清宁气得浑身发抖。 “傅律深，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 傅律深拿起桌上的菜单，慢悠悠翻看。 “就是有点饿了，想吃顿饭而已。” “你！” 沈清宁知道，他就是故意来搅局的。 她扭过头，对周文彬说：“周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换个位置吧。” 周文彬点点头，正要起身，傅律深却忽然开口。 “今天这家餐厅，我包了。” 餐厅经理立刻小跑过来，恭敬地说：“傅总，已经按您的吩咐清场了。” 话音刚落，餐厅里的其他客人就被服务员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转眼间，偌大的餐厅只剩下他们三人，还有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保镖。 周文彬彻底愣住。 他虽然是个大学老师，但也知道傅律深这个名字在京城意味着什么。 那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沈小姐...”周文彬的脸色有些难看。 沈清宁明白，今天的相亲是彻底毁了。 她对周文彬充满歉意：“周先生，今天真的非常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周文彬苦笑一下：“没关系...那我先走了。” 他站起身，看了傅律深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匆匆离开。 餐厅里只剩沈清宁和傅律深。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满意了？” 沈清宁：“搅黄了我的相亲，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傅律深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那种烦躁感又涌了上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手下那里得知她要来相亲，他就控制不住地赶过来。 看到她和那个男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他心中的怒火就怎么也压不住。 “我只是不想我的孩子，管别的男人叫爸爸。”他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你的孩子？” 沈清宁自嘲地笑了，“傅律深，你除了会用钱和权势压人，还会做什么？” “你想要给孩子找个父亲，我可以给。这个人，只能是我。” “你配吗？” 沈清宁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一个连自己妻子怀孕都不相信，一个亲手把离婚协议递过来的男人，你觉得你配当一个父亲吗？” 傅律深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我言尽于此，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沈清宁说完，转身就走。 “我送你。”傅律深跟了上去。 “不用。” “外面在下雨。” 沈清宁走到餐厅门口，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 她没带伞。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冒雨离开时，傅律深已经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衣服上还带着他温热的体温和熟悉的古龙水味道。 沈清宁身体一僵，想要脱下来，却被他摁住了肩膀。 “别动，会着凉。”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柔。 沈清宁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就是这种偶尔的温柔，让她沉沦了三年。 但现在，她不会再上当了。 她用力挣开他的手，将外套扔回给他。 “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进雨里。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淋透，但她却感觉不到冷。 因为心，已经凉透了。 傅律深站在原地，手里拿着还带着她片刻体温的外套，看着她在雨中越跑越远的背影，心中一片空落。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电话。 “跟着她，确保她安全到家。” 挂了电话，他看着雨幕，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第8章 警告 沈清宁浑身湿透地回到公寓，刚进门就打了个喷嚏。 她赶紧去浴室冲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又给自己煮了碗姜汤。 喝完姜汤，身体总算暖和了些。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雨，心情复杂。 傅律深今天的所作所为，让她意识到想要摆脱他，比想象中要困难得多。 苏音音这时打来电话。 “清宁，怎么样？和周老师聊得还好吗？” 沈清宁苦笑：“别提了，被傅律深搅黄了。” “什么？！” 苏音音在电话那头尖叫。 “他怎么知道你去相亲的？他跟踪你？” “应该是。” 沈清宁将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苏音音听完气得破口大骂：“这个渣男！简直是阴魂不散！自己不珍惜，还不让别人要，他想干嘛？” “我也不知道。” 沈清宁很疲惫。 “清宁，你不能再这么被动了！” 苏音音语气严肃，“你得想办法彻底摆脱他！” “我能有什么办法？” 沈清宁叹了口气，“他有钱有势，我想躲都躲不掉。” “那就跟他耗到底！” 苏音音给她出主意，“他不是不想让你给孩子找后爸吗？你就偏要找！气死他！” 沈清宁被她逗笑了：“你以为找对象是买白菜啊，说找就找。” “我不管，反正不能让那个渣男得逞！”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苏音音一直在安慰她，让她放宽心。 挂了电话，沈清宁心情好了很多。 有这样一个朋友在身边，是她最大的幸运。 第二天上班，沈清宁因为淋了雨，有点感冒，精神状态不好。 部门经理赵姐看她脸色不对，关心地问：“清宁，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假回去休息？” “没事，赵姐，就是有点小感冒。” “那你自己注意点，别累着了。” 下午，公司忽然开会，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公司被一家名为“盛远资本”的投资公司全资收购了。 会议室一片哗然。 这家广告公司规模虽不大，但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怎会突然被收购？ 沈清宁心中也有些惊讶，但她没太在意。 对她来说，老板换了谁都一样，只要能安安稳稳地工作就行。 会议结束后，赵姐把她叫到办公室。 “清宁，新老板点名要见你。” “见我？” 沈清宁愣住，“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赵姐：“总之，你准备一下，下午三点去董事长办公室。” 沈清宁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顶楼董事长办公室。 敲门进去，看到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个身影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傅...傅总？” 沈清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会在这？” “从今天起，我是这家公司的新老板。” 傅律深声音很平静，“也就是说，我是你的上司。” 上司这个词，让沈清宁如遭雷击。 她很清楚，他为什么要收购这家公司。 很明显，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控制她。 一股寒意传遍四肢百骸。 “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律深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强大的压迫感让她下意识后退。 “我昨天说过，我不想我的孩子，管别的男人叫爸爸。” 他伸手，轻轻抚摸她脸颊，动作暧昧却带着冰冷寒意。 “所以，我只好把你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沈清宁被他碰触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用力拍开他的手：“你无耻！” “无耻？” 傅律深笑了，“为了我的孩子，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这是非法监控！” “不，这是合理的商业行为。” 傅律深退后一步，整理了一下领带，“沈清宁，从现在开始，你的工作、你的人，都属于我。想逃？你试试看。” 沈清宁看着他，眼中满是绝望。 她以为自己已经逃出了牢笼，却没想到，只是掉进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傅律深，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很有意思。” 他走到办公桌前，按下了内线电话，“让晚晚进来。” 林晚晚？ 她也在这里？ 很快，办公室门被推开，林晚晚穿着一身职业套装走了进来。 看到沈清宁，她眼中略过得意。 “傅总，您找我？” “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家公司的副总，直接向我汇报。” 傅律深顿了顿，看了一眼沈清宁，“至于沈小姐...就调到你手下，当你的助理吧。” 这个任命让沈清宁和林晚晚都愣住。 让前妻给现任当助理？ 简直是天底下最荒唐的事。 林晚晚最先反应过来，职业化假笑起来：“好的，傅总，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沈助理的。” 她特意加重了“照顾”两个字。 沈清宁气得发抖。 傅律深这么做，不仅仅是要控制她，更是在羞辱她。 “我不干！”她脱口而出。 “不干？” 傅律深挑了挑眉，“可以，按照目前工作安排，辞职需要赔偿你手头负责项目三倍的违约金。我算了一下，大概是五百万。” 五百万。 这个数字对现在的沈清宁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他早就挖好了坑，等她跳进来。 “傅律深，你卑鄙！” “谢谢夸奖。” 傅律深坐回椅子上，不再看她，而是对林晚晚说：“带你的新助理去熟悉一下工作吧。” “好的，傅总。” 林晚晚走到沈清宁面前，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沈助理，请吧？” 沈清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知道，从今天起，日子不会好过了。 但她不会认输。 她摸了摸肚子，为了这个孩子，她也要撑下去。 第9章 反击 “沈助理，这是新项目的资料，你今天下班前整理好给我。” “沈助理，去给我冲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沈助理，这份文件复印五十份，送到各个部门去。” ...... 自从林晚晚当上副总后，沈清宁的日子就没好过。 林晚晚正因傅律深上次对自己的不理不睬生着闷气，而根源就是沈清宁。 现在正好让自己抓住机会，这不得变着法地折磨她。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新来的副总是在故意刁难沈清宁。 但没人敢说什么，毕竟大家都不傻，林晚晚背后是傅律深。 沈清宁默默承受着一切。 反抗没有用，只会招来更变本加厉的报复。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清宁，你还好吧？” 午休时间，赵姐端着饭盒坐到她对面，有些担忧。 沈清宁笑了笑：“没事，赵姐，我挺得住。” “这个林副总也太过分了！” 赵姐气愤地说，“你怀着孕，她还让你干这么多活，简直是没人性！” “没关系，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沈清宁不想让关心她的人为她担心。 “你就是太好欺负了！” 赵姐叹了口气，“对了，我听说，林副总好像和傅总关系不一般？” 沈清宁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嗯，算是吧。” “怪不得她这么嚣张。” 赵姐压低声音，“我听说啊，她以前就是傅总的女朋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了。现在看来，是旧情复燃了。” 沈清宁没说话，默默地扒着饭。 这些事，她早就知道了。 现在从别人口中听到，心里已经没什么波澜。 下午，林晚晚又给了她一个新任务。 “这个周末公司有个重要的晚宴，你去把场地布置一下。” “周末？” 沈清宁皱眉，“我周末有事。” 她已经约好了产检。 “有事？” 林晚晚冷笑一声，“沈助理，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是公司需要你，不是你需要公司。有事就推掉。” “可是......” “没有可是。” 林晚晚打断她，“这是命令，必须完成。要是搞砸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得意地离开。 沈清宁看着手中策划案，说不生气是假的。 晚宴场地在郊区的度假山庄，离市区很远。 布置场地是个体力活，她一个孕妇，怎么可能完成？ 林晚晚分明就是不想让她安胎。 这个女人，太恶毒了。 沈清宁没有去找傅律深。 她心想，找他也没用，他只会和林晚晚站在一边。 周六一早，沈清宁打车来到度假山庄。 看到宴会厅里堆积如山的装饰品和物料，她感觉一阵头晕。 这么多东西，别说她一个孕妇，就是两个壮汉也得忙活一天。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 她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摆放桌椅，铺设桌布。 才忙了不到一个小时，她就累得气喘吁吁，腰酸背痛。 她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摸着肚子，轻声说：“宝宝，对不起，让你跟着妈妈受苦了。” 正当她感到绝望时，手机响了。 是苏音音。 “清宁，你在哪呢？我来给你送好吃的了。” “音音？” 沈清宁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叫了几个朋友来帮忙。” 电话那头传来苏音音爽朗笑声，“快出来接驾！” 很快，苏音音就带着三四个年轻力壮的男生走进来。 “哇，清宁，你这工作量也太大了吧？” 苏音音看着满地物料，咋舌道，“那个姓林的贱女人是想累死你啊！” “没事，你们来了就好了。” 沈清宁看到救兵，总算松了口气。 人多力量大，有了苏音音和她朋友们的帮助，场地布置进度快了很多。 一下午的时间，整个宴会厅就焕然一新。 “搞定！” 苏音音拍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清宁，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沈清宁看着布置得温馨又浪漫的宴会厅，心中满是感激。 “音音，太谢谢你们了。” “跟我们客气什么。” 苏音音搂着肩膀，“走，姐请你们吃大餐去！” ...... 晚宴当晚，公司所有人都盛装出席。 林晚晚穿着一身红色晚礼服，挽着傅律深的手臂，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她走进宴会厅，看到布置得堪称完美的场地，有些惊讶。 她本以为沈清宁一个人绝对搞不定，到时候她就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她。 却没想到，她竟然做得这么好。 “沈助理，你还挺有本事的嘛。” 她酸溜溜地说。 沈清宁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连衣裙，站在角落，没有理她。 傅律深的目光也落在沈清宁身上。 她今天没有化妆，素净的脸看起来很疲惫，但那双眼却异常明亮。 即使穿着最简单的衣服，也无法掩盖她特别的气质。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她，比穿着华丽礼服的林晚晚更吸引人。 晚宴进行到一半，傅律深作为公司老板上台致辞。 他讲完话，主持人笑着说：“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才华横溢的副总，林晚晚小姐，为我们带来精彩的钢琴表演！” 林晚晚优雅走到舞台中央的钢琴前，坐下。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着她。 大家都知道，林晚晚是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钢琴弹得非常好。 然而，当她手指落在琴键上时，发出的却是一阵刺耳的噪音。 所有人愣住。 林晚晚脸色也变了，她试了几次，钢琴都发不出正常的声音。 舞台下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钢琴坏了吗？” “不可能吧，这么重要的晚宴，怎么会用坏的钢琴？” 林晚晚脸涨得通红，尴尬地站在台上，不知所措。 这时，沈清宁忽然从角落走了出来。 她走到舞台上，拿起话筒，平静地说： “不好意思，各位，钢琴出了一点小问题，我来处理一下。” 说完，她打开钢琴盖，在里面鼓捣了几下。 然后，她坐到钢琴前，试了几个音。 优美的旋律从她指尖流出。 所有人震惊。 沈清宁看着台下目瞪口呆的林晚晚，微微一笑。 她抬起手，一首流畅的《月光奏鸣曲》响彻整个宴会厅。 大家都沉浸在她优美的琴声中。 傅律深看着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女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从来不知道，沈清宁竟然会弹钢琴，而且弹得这么好。 这三年来，她在他面前，永远是那个小心翼翼、毫无特长的家庭主妇。 他以为他很了解她，却发现自己根本一无所知。 一曲结束，台下响起雷鸣般掌声。 沈清宁站起身，朝台下鞠了一躬，然后目光直视林晚晚，拿起话筒，一字一句地说： “林副总，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陷害我，实在没什么意思。” 说完，她将话筒放在钢琴上，转身走下舞台。 留下林晚晚一个人，在台上脸色煞白。 第10章 决裂 晚宴结束后，傅律深在停车场追上沈清宁。 “等一下。” 沈清宁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今天晚上的事，是怎么回事？” 傅律深指的是钢琴的事。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沈清宁语气很平淡。 “林晚晚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应该去问她，而不是问我。” 沈清宁转过身，看着他，“傅总，你现在是我的老板，如果你是因为工作的事找我，我很乐意回答。但如果是私事，抱歉，我没兴趣。” 她的疏离像根刺，扎得傅律深很不舒服。 “你什么时候学会弹钢琴的？”他又问。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沈清宁不想和他多说，“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傅律深却再次拉住她。 “清宁，我们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有。” 傅律深看着她的眼睛，神情复杂，“关于我们，关于孩子。” “我以为我们上次已经谈得很清楚了。” 沈清宁用力甩开他的手。 “傅律深，你到底想怎么样？一边和林晚晚纠缠不清，一边又来招惹我，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沈清宁冷笑，“傅总，你不用跟我解释，你的私生活我没兴趣知道。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完，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律深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车消失在夜色中，心中烦躁。 他回到公司，直接去了林晚晚办公室。 林晚晚正在收拾东西，看到他进来。 “律深，你怎么来了？” “钢琴的事，是你做的？” 傅律深开门见山。 林晚晚的脸色变得不太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要装吗？” 傅律深不耐烦，“你以为我查不出来吗？” 林晚晚见无法抵赖，索性承认了。 “是，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 她情绪激动，“我就是看不惯她！凭什么所有人都向着她？凭什么你心里还想着她？” “我没有想她。” “没有？” 林晚晚指着他的心口，声音尖锐，“那你告诉我，你收购这家公司是为了什么？你让她来给我当助理又是为了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只是想单纯地控制她！” “傅律深，你就是还爱着她！根本就没放下她！” 爱？ 傅律深被这个字弄得有些恍惚。 他对沈清宁，是爱吗？ 他不知道。 他只是无法忍受她离开他的视线，无法忍受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看到他的沉默，林晚晚崩溃了。 “我明白了。” 她流着泪笑了，“傅律深，你太自私了。你既不肯放过她，也不肯放过我。” “三年前，你为了家族利益和我分手，娶了她。我等了你三年，以为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却发现你心里还有她的位置。” “现在，你又用同样的方式来伤害我。” 林晚晚擦掉眼泪，眼神决绝。 “我们结束了，傅律深。” 她从抽屉里拿出辞职信，拍在桌子上。 “这家公司，我一分钟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傅律深一个人。 沈清宁说他自私。 林晚晚也说他自私。 他好像确实很自私。 一直以来，他认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包括感情。 却发现到头来，他伤害了所有人。 他靠在办公桌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 第二天，林晚晚辞职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公司。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猜测她和傅律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清宁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有感到意外。 她了解，以林晚晚的性格，绝对无法忍受昨晚那样的羞辱。 只是她没想到，林晚晚会走得这么决绝。 没有了林晚晚的刁难，沈清宁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傅律深也没有再来找她。 公司里的人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变化。 从前的同情和怜悯，变成了敬佩和好奇。 大家都想知道，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傅总和林副总为她闹到这种地步。 沈清宁不在乎这些。 她只想安安稳稳工作，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 可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 一周后，她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傅律深的母亲，周慧兰打来的。 “沈清宁，你来傅家老宅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电话那头，一如既往是高高在上的命令语气。 第11章 傅家老宅 傅家老宅。 沈清宁站在雕花铁门外，看着这座盘踞在半山腰的庄园。 三年来，她只来过寥寥数次，每一次都像一场审判。 周慧兰，也就是傅老夫人，是个不讲理的存在，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所以沈清宁只好硬着头皮赶过来。 管家引着她穿过修剪整齐的花园，走进古色古香的茶室。 周慧兰就坐在主位上，穿着一身墨绿旗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眉眼间尽是威严。 她没看沈清宁，只是专注地摆弄茶具，动作优雅，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沈清宁在她对面坐下。 “您找我。” 不是问句，是陈述。 周慧兰这才抬起眼皮，视线在她身上扫过。 “瘦了。” 她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看来离开傅家，你的日子并不好过。” 沈清宁没接话。 她知道这不过是开场白，真正的戏在后头。 周慧兰将一杯沏好的茶推到她面前，茶香袅袅。 “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沈清宁端起茶杯，却没有喝。 “傅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周慧兰对她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有些意外，随即勾起一抹讥讽。 “翅膀硬了，连装样子都懒得装了？” 她放下茶杯。 “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孩子的事。” 终于来了。 沈清宁的心沉了沉，面上却依旧平静。 “孩子是我的，好像和傅家没什么关系。” “你的？” 周慧兰像是听到了天大笑话，“沈清宁，你别忘了，你肚子里的是傅家的种。” “那又如何？” 沈清宁抬眼，直视她，“离婚协议上写得很清楚，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协议是死的，人是活的。” 周慧兰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压迫感瞬间袭来，“傅家不允许有流落在外的血脉。” 沈清宁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所以，您想怎么样？” 周慧兰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桌上。 “这是五千万。” 她看着沈清宁，眼神像在看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拿着这笔钱，去把孩子打掉，然后离开京城，永远不要再回来。” 茶室瞬间安静。 沈清宁看着那张支票，上面的数字无比嘲讽。 当初傅律深给她一千万，让她滚。 现在他母亲给她五千万，让她去杀了自己的孩子。 他们傅家的人，是不是都觉得钱可以解决一切？ “如果我不呢？” 周慧兰的脸色沉了下来。 “沈清宁，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热气，“你以为凭你一个人，能养大这个孩子？太天真了。” “律深不会管你，傅家更不会认这个孩子。你一个人带着他，只会成为你的拖累，你的人生，会彻底被毁掉。” “你还会被人指指点点，你的孩子会一辈子都活在私生子的阴影里。” 每一句话都像利刃，精准地插在沈清宁最脆弱的地方。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不能不在乎孩子。 “这是我的事。” 沈清宁将那股涌上心头的酸涩强行压下。 “毁不毁掉，都轮不到傅夫人来替我操心。” 她站起身，将那张支票推了回去。 “这笔钱，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孩子，我会生下来好好养大，他的人生，也用不着傅家来指手画脚。” 周慧兰没想到她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她猛地将茶杯拍在桌上，茶水溅出。 “你敢！”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意，“沈清宁，你别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消失！” 孽种。 她看着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的心，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 “那我们就试试看。” 沈清宁眼中再无温度，只剩决绝。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周慧兰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会后悔的！沈清宁！你一定会后悔的！” 沈清宁没有回头。 从今天起，她要面对的磨难将会雪上加霜。 离开傅家老宅，沈清宁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 山间的风带着凉意，她却感觉不到冷。 周慧兰最后的威胁，在她耳边回响。 她不敢想象，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对付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坐上出租车，她第一时间给苏音音打了电话。 “音音，我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她的声音还在发颤。 苏音音听完她的叙述，在电话那头气得破口大骂。 “这个老妖婆！简直是丧心病狂！用钱买人命？她怎么不去死！” “清宁，你别怕！你现在马上回家，哪里都不要去！我怀疑她会派人跟踪你！” 沈清宁心里一紧，下意识地从后视镜往后看。 车水马龙，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苏音音的话，却给她敲响警钟。 “我现在该怎么办？”她有些六神无主。 “离开京城！” 苏音音果断建议： “找一个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先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再说！钱不够我这里有！” 第12章 无声的威胁 离开京城...... 沈清宁不是没想过。 但她又能去哪里？ 傅家的势力遍布全国，想找一个人易如反掌。 “我再想想。” 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挂了电话，她让司机在市中心绕了几圈，确认没人跟踪后，才回到自己的公寓。 刚进门，傅律深电话就打来了。 沈清宁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犹豫了很久才接通。 “你去老宅了？” 男人语气质问。 “是。” “她跟你说了什么？” 沈清宁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流，心很乱。 “傅总这么关心，怎么不自己去问母亲？” “沈清宁！” 傅律深声音发了狠：“别跟我耍花样！我问你她跟你说了什么！” 这会的语气，更像是审问犯人。 沈清宁忽然觉得很可笑。 这对母子，一个用钱威逼她打掉孩子，一个质问她吐露实情。 他们把她当成什么了？ 一个可以随意操控的木偶吗？ “没什么。” 她淡淡回答:“叙叙旧，喝杯茶。” “叙旧？” 傅律深显然不信，“我妈会找你叙旧？” “信不信由你。” 沈清宁不想再跟他多说，“我很累，要休息了。”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傅律深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这个女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他立刻拨通了老宅电话，周慧兰正在气头上，直接把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复述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控诉。 “律深，你看看你娶的好老婆！给她五千万都不要，非要赖上我们傅家！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绝对不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傅律深听完，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烦躁的不是沈清宁拒绝了五千万，而是他母亲的自作主张。 他已经警告过周慧兰，沈清宁的事他自己会处理，让她不要插手。 可她偏不听。 “这件事，你以后不准再管！” 他冷冷地扔下一句，就挂了电话。 周慧兰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气得直跺脚。 好，好，一个两个的！ 儿子为了个外人跟她叫板，那女人也敢当面顶撞她！ 他们真当她这个傅家主母是吃素的吗？ ...... 接下来几天，沈清宁都过得提心吊胆。 她不敢出门，每天都待在公寓里。 连外卖都不敢点，只吃自己之前储备的食物。 周五下午，食物基本吃完了，不得不出门去超市采购。 为了安全，她特意戴上帽子、口罩，裹得严严实实。 从超市出来，她提着两大袋东西，走得有些吃力。 刚走到小区门口，一辆失控的摩托车忽然从旁边冲了出来，直直地朝她撞过来！ 沈清宁根本来不及躲闪，下意识用手护住肚子。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将她拽到一边！ “砰——” 摩托车擦着她腰侧撞在路边的护栏上，一声巨响。 骑车的人连车都没扶，爬起来就跑了。 沈清宁惊魂未定，心脏狂跳。 她刚才，差一点就...... “你没事吧？” 头顶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 沈清宁抬起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 “我......没事。” 她赶紧从他怀里退出来：“谢谢你，刚才真的谢谢你。” “不客气。” 男人看了看她散落一地的东西，又看了看她苍白的脸。 “你看起来吓得不轻，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沈清宁不想麻烦陌生人。 但她刚弯下腰想去捡东西，就感到一阵头晕。 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你还怀着孕，不要逞强。” 他怎么知道...... 沈清宁有些惊讶。 男人笑了笑，指了指她购物里露出一角的B超单。 “我叫顾言之，是个律师。” 他拿名片递给她，“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联系我。” 沈清宁接过名片，看着上面的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顾言之帮她把东西都捡起来，坚持要送她上楼。 沈清宁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到了门口，顾言之把东西放下，温和地嘱咐：“最近出门小心点，刚才那个人，不像是意外。” 沈清宁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知道，这不是意外。 很可能就是周慧兰给她的警告。 第13章 釜底抽薪 顾言之的话，让沈清宁一夜未眠。 周慧兰的手段，比她想象的更直接更狠毒。 摩托车的事，还心有余悸。 她不敢再待在家里坐以待毙。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银行，想把傅律深给她的那一千万取出来。 有了这笔钱，她至少可以换个更安全的地方住。 然而，当她把银行卡递给柜员时，柜员却告诉她。 “不好意思，沈小姐，您的这张卡已冻结。” “冻结？” 沈清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 “是卡持有人的指令。” 柜员一副职业化微笑。 傅律深！ 沈清宁身体晃了晃，扶着柜台才站稳。 他竟然冻结了她的账户！ 那是他给她的补偿，是她和孩子未来的生活保障！ 他怎么出尔反尔！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涌上心头。 她冲出银行，拿出手机，拨通傅律深的号。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想通了？” 男人语气得意。 “傅律深！你凭什么冻结我的账户！” 沈清宁声音因愤怒而尖锐。 “凭什么？” 傅律深在那头轻笑，“沈清宁，你是不是忘了，那笔钱是我给你的。我想让你用，你才能用。我不想让你用，它就是一堆数字。” “你无耻！” “彼此彼此。” “我给过你机会，让你回到我身边，是你自己不要的。” “回到你身边？做什么？继续当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 “至少，我能保证你和你肚里孩子的安全。” 傅律深顿了顿，“我妈的脾气，你应该领教过了。没有我，你觉得自己能护住孩子吗？” 他的话不好听，却是事实，瞬间将沈清宁满腔怒火浇灭。 是啊，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保护孩子？ 周慧兰的威胁还历历在目，昨天那场意外更是触目惊心。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搬回别墅，我保你们母子平安。二，继续在外面硬撑，直到我妈让你一无所有，连孩子都保不住。” 电话那头。 沈清宁握着手机，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 他这是釜底抽薪。 断了她的财路，再用她和孩子的安全来威胁她。 他把她逼到了绝境。 “我......” 她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我选第三个。” “没有第三个！” 傅律深的耐心耗尽。 “有。” 沈清宁深呼吸后，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就是死，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说完，她挂了电话，顺手将傅律深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靠在银行门口墙壁上，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 没有钱，没有安全的住处，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周慧兰。 就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候，她忽然想起那张名片。 顾言之。 那个帮过她的陌生律师。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但现在，也许确实可以尝试寻求帮助。 沈清宁打开手机，按照名片上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 “喂？” 男人的声音依然温润。 “顾先生，是我，沈清宁。” “沈小姐？” 顾言之似乎有些意外，“你还好吗？” “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想请你帮忙。” 沈清宁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你说。” 沈清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处境简单说了一遍。 她没有提傅家的事，只说自己被前夫威胁，身无分文，走投无路。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顾言之没有追问，只是简单询问她的位置。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银行门口。 顾言之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她面前。 “上车说吧。” 车里开着空调热气，沈清宁总算有了一丝暖意。 顾言之递给她一杯热橙汁。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沈清宁点点头：“谢谢。” “你刚才说，你需要一份工作？”顾言之切入正题。 “是的。” 沈清宁有些不好意思，“我需要马上赚钱，不然我连一个有保障的居所都没有。” 顾言之看着她，眼神温和。 “正好，我公司缺个特别助理，处理一些海外文件和合同，需要精通英语和法语。我看过你的简历，很符合要求。” 沈清宁愣住。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简历？ 顾言之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笑了笑：“我认识你现在公司的老板，他很欣赏你。” “至于薪水...”他顿了顿，“年薪一百万，另外提供一套公司附近的高档公寓，方便你随时休息。你觉得怎么样？” 年薪一百万！ 还提供住宿。 这个条件，优厚得让她不敢相信。 “为什么......要帮我？” 她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顾言之看着窗外，淡淡开口：“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沈清宁心中一震。 她忽然想起，顾言之这个名字，她是在哪里听过了。 是在财经杂志上。 顾言之，顾氏集团的继承人，傅氏集团在海外市场上最大的竞争对手。 第14章 狭路相逢 沈清宁最终还是接受了顾言之的帮助。 她没有别的选择。 顾言之效率很高，当天下午就安排她住进公司附近的公寓。 两室一厅，装修精致。 比她之前租的房子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且这里的安保很严，让她有了久违的安全感。 第二天，她正式去顾氏集团上班。 顾言之办公室在顶层，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京城的景色。 她的办公桌就在办公室外间，方便随时听候差遣。 “这是公司最近要处理的几个海外并购案资料，你先熟悉一下。” 顾言之递给她一叠文件，“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好的，顾总。” 沈清宁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她本来就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英语、法语都非常流利。 三年的婚姻生活，虽然让她和社会有些脱节，但专业能力并没有退步。 顾言之是个很好的老板。 他温和、儒雅，对下属很有耐心，从来不会因为她怀孕而对她有任何区别对待。 在他手下工作，沈清宁第一次感受到被尊重和被认可的价值。 这是她在傅律深那里，从未得到过的。 平静的日子过了三天。 这天下午，顾言之要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让她陪同。 “酒会上人多眼杂，你跟在我身边就好，不用喝酒。” 顾言之特意嘱咐。 沈清宁换上一身得体的黑色小礼服，虽然已经快五个月了，但因为她本身很瘦，礼服又是宽松款式，所以看不太出来。 酒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举行。 现场名流云集，觥筹交错。 沈清宁跟在顾言之身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有些人，就算你想躲，也躲不掉。 她刚从侍应生那里拿了杯果汁，一转身，就看到那个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傅律深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正被一群人簇拥，众星捧月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忽然转过头，目光精准落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 傅律深眼中先是惊讶，随即被阴鸷取代。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 更没想到，她会和顾言之在一起。 她穿着黑色礼服，站在顾言之身边，两人看起来，竟有几分般配。 这个认知，让傅律深心中的无名火瞬间窜了起来。 他推开身边的人，径直朝他们走来。 顾言之察觉到他的敌意，不动声色地将沈清宁护在身后。 “傅总，好久不见。” 顾言之的语气很平静。 傅律深目光却越过他，死死盯着沈清宁。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声音淬了冰。 沈清宁握紧手中杯子，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我在这里，好像和傅总没什么关系吧？” “没关系？” 傅律深冷笑，“沈清宁，你长本事了，这么快就给自己找好了下家？” 这话说的极难听，周围的人都朝他们看来，窃窃私语。 沈清宁脸一阵红一阵白。 “傅律深，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尊重？” 傅律深步步紧逼，“怀着我的孩子，跟我的死对头出双入对，还想要我尊重你？” 顾言之脸色也沉下来。 “傅总，请注意你的言辞。清宁是我的员工，陪我出席酒会，是她的工作。” “你的员工？” 傅律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顾言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想用我的女人来对付我，你还嫩了点！” “你的女人？” 顾言之推了推眼镜。 “据我所知，你们已经离婚了。沈小姐现在是自由身，她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两个同样强大的男人，在宴会厅中央对峙着。 气场碰撞，火花四溅。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以及他们身后的女人身上。 沈清宁成了全场焦点。 她能感受到周围那些或同情、或鄙夷、或看好戏的目光。 觉得难堪至极。 “够了！”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她从顾言之身后走出来，直面傅律深。 “傅律深，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 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如此直接地跟他划清界限。 傅律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决绝，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 一种莫名尖锐的疼。 “好，好得很。”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沈清宁，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宴会厅。 看着他盛怒之下离开的背影，沈清宁的身体晃了晃。 顾言之及时扶住她。 “还好吗？” 沈清宁摇摇头，脸色苍白。 傅律深不会就这么算了。 接下来，他一定会用更疯狂的方式来报复她，报复顾言之。 “对不起！” 她看着顾言之，满是歉意，“我把你拖下水了。” 顾言之看着她，眼神温和却坚定。 “我刚才说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 “而且，这已经不仅是你个人的事了，傅律深公然挑衅我公司的人，就等于是在向我宣战。” 第15章 风暴前夕 酒会上的正面冲突是导火索。 傅氏和顾氏的战争正式打响。 果然第二天，傅氏集团就宣布，将全面进军海外新能源市场。 而这个领域，一直是顾氏集团的核心业务。 傅律深这是要从顾言之最引以为傲的地方，给他致命一击。 一时间，整个商界风声鹤唳。 顾氏集团内部也立刻进入紧急备战状态。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顾言之坐在主位上，听着各个部门的汇报，表情平静。 “傅氏这次是有备而来，他们挖走了我们好几个核心技术人员，还提前抢注了我们正在研发的一项新专利。” 技术部总监脸色很难看，“这对我们接下来的项目，影响非常大。” “市场部这边也受到了冲击。” 市场总监接着说，“傅氏利用价格战，抢走了我们好几个重要客户。再这么下去，我们的市场份额会急剧萎缩。” 一个个坏消息接踵而至。 大家或多或少有些忧虑。 只有顾言之，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镇定。 他听完所有汇报，才缓缓开口。 “傅律深的行事风格，我了解。” 他扫过全场：“他喜欢速战速决，用最直接的手段，从气势上压垮对手。所以，我们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看向沈清宁。 “清宁，你对他应该最了解。你觉得，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沈清宁身上。 沈清宁没想到顾言之会当着所有高管的面问她。 她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种被信任的感动。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傅律深这个人极度自负，控制欲极强。他习惯掌控一切，所以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失控。” 她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 “这次他之所以这么急于求成，就是因为在您这里，他感觉到了失控。所以，他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来证明他比您强。” “价格战、挖人、抢专利，这些都只是他的前菜。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彻底摧毁顾氏在新能源领域的根基，让您一败涂地。” “所以，我猜他下一步，会从我们的供应链下手。只要掐断了我们的原材料供应，我们的所有项目都会陷入停滞。” 她的话，有理有据。 顾言之的眼中赞赏，“说得很好。那依你看，我们该如何应对？” “将计就计。” 沈清宁毫不犹豫地说，“他想打价格战，我们就陪他打，但要控制好节奏，不能被他拖垮。同时，立刻启动备用供应链，并且，主动出击，去挖他的墙角。” “他最擅长的，就是挖人。那我们就用同样的方式，把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挖过来。釜底抽薪，让他后院起火。” 她的分析，一针见血。 连最开始对她还有些轻视的高管，此刻也对她刮目相看。 顾言之唇角微扬。 “就按清宁说的办。” 接下来几天，沈清宁和顾言之几乎天天都待在公司，加班到深夜。 他们一起分析数据，一起制定对策，一起接待重要的合作伙伴。 在并肩作战的过程中，沈清宁发现，顾言之不仅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更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商业奇才。 而顾言之也发现，沈清宁的商业天赋，完全不输于任何一个顶尖的职业经理人。 她对市场的敏锐度，对人性的洞察力，都让他惊叹。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傅律深会对她如此执着。 这样的女人一旦离开，确实会让人感到巨大的失落。 这天晚，两人又加班到凌晨。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清宁正对着电脑整理报表，顾言之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过来。 “休息一下吧，别累着了。” 他将牛奶放到她手边。 “谢谢。” 沈清宁笑了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是我该谢谢你。” 顾言之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如果不是你，这次的危机，不会这么快就稳定下来。”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清宁。” 顾言之忽然叫她的名字，眼神认真，“等这件事结束，你有什么打算？” 沈清宁愣了一下。 她还真没想过那么远。 现在的全部心思，就是帮助顾氏度过难关，然后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 “我还没想好。” “留下来吧。” 顾言之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期许，“留在顾氏，做我的副手。我们可以一起，把顾氏带到一个新高度。” 这个提议，让沈清宁第一次，对未来有了一丝憧憬。 也许，离开傅律深，真的是她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然而他们都没想到，傅律深的报复，会来得比预期更快。 第二天一早，一条爆炸新闻，席卷整个网络。 “傅氏集团前总裁夫人婚内出轨，与傅氏死对头顾氏集团总裁私通，珠胎暗结，为嫁豪门不惜抛夫弃子！” 新闻里，附上了沈清宁的B超单，还有她和顾言之在酒会上“亲密”交谈的照片。 一时间，舆论哗然。 沈清宁被推上风口浪尖。 第16章 风暴中心 “公关部怎么说？” 顾言之声音很稳，听不出半点波澜，仿佛舆论风暴与他无关。 沈清宁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词汇，指尖冰凉。 【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怀着别人的野种还想攀高枝！】 【顾言之也是瞎了眼，捡傅总不要的破鞋。】 【B超单都爆出来了，铁证如山！心疼傅总，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在她心上。 新闻是傅律深的手笔，这点毋庸置疑。 B超单只有她和傅律深有，而那些所谓的“亲密”照片，不过是酒会上借位的抓拍。 他为了毁了她，真是不择手段，连自己的名誉都毫不在乎。 “顾总，对不起。” 沈清宁转过身，声音有些沙哑：“这件事因我而起，连累了你和公司。” 顾言之挂了电话，从办公桌后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 “现在不是说对不起的时候。” 他看着她，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让人安心。 “傅律深想用舆论压垮我们，那我们就得站直了，让他看看，我们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 他的平静感染了沈清宁，她的慌乱渐渐平息。 是啊，傅律深越是想看她狼狈不堪，她就越不能如他所愿。 “公关部已经开始处理了，但效果甚微。” 顾言之说：“傅氏在背后推波助澜，我们很被动。” 沈清宁抿了抿唇，她知道这场舆论战，傅律深占据了主动权。 他把自己塑造为受害者，是被“背叛”的丈夫。 而她和顾言之，是人人唾弃的“奸夫淫妇”。 “他要的，不仅仅是毁了我的名声。” 沈清宁眼神冷下来，“他是要逼我走投无路，主动回到他身边，卑微地求他。” “但他不会得逞的。” 顾言之看着她，一字一句。 下午，顾氏集团股价开始下跌。 傅氏的商业攻击也接踵而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 公司内部人心惶惶。 沈清宁坐在自己位置上，都能听到外面员工的窃窃私语。 “听说这次我们公司要完蛋了。” “那个沈清宁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一来就把公司拖下水。” “红颜祸水呗，你看她那张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的女人。” 这些话她都听到了，却没有去辩解。 现在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临近下班，顾言之忽然把她叫进办公室。 “明天上午十点，公司要召开新闻发布会。” 沈清宁愣住：“你要亲自回应？” “不是我。”顾言之看着她，眼神认真得让她心慌。 “是我们。” “我……我也要去？” 沈清宁下意识后退一步。 让她去面对那些记者，面对那些闪光灯，去回应那些肮脏的指控…… 她有些做不到。 “清宁，我知道这很难。” 顾言之走到她面前，“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傅律深更加得寸进尺。” “我们必须站出去，把真相告诉所有人。” 他看着她的眼睛，“你愿意相信我吗？” 沈清宁看着他。 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算计和利用，只有坦诚和信任。 从她走投无路到现在，是他给了她一个安全的避风港，给了她一份被尊重的工作，给了她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现在，风暴来了，他选择和她一起面对。 这份情谊，让她无法拒绝。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去。” 傅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傅律深看着电脑上不断攀升的热搜词条，脸上却没有胜利的喜悦。 助理敲门进来，小心翼翼汇报。 “傅总，顾氏集团那边发了公告，明天上午十天要召开新闻发布会。” 傅律深挑了挑眉，“顾言之终于坐不住了？” “是的，而且听说沈小姐也会出席。” 傅律深握着鼠标的手猛地收紧。 她也要去？ 她竟然敢去？ 她要去当着所有媒体的面，承认她和顾言之的关系吗？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在他胸中翻腾。 他以为这一招釜底抽薪，能逼得她乖乖回来求饶。 甚至连她回来后要住的房间都准备好了。 却没想到，她非但没屈服，反而要和顾言之一起，站到他的对立面去！ “好，好得很。”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底阴鸷。 “去安排一下，明天的发布会，我也要去。” 助理愣了一下，“傅总，您也要去？” “我倒要看看，他们两个要怎么当着我的面，颠倒黑白！” 他要亲眼看着她，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毁灭的。 要让她知道，背叛他的下场，到底有多惨。 第17章 记者招待会 第二天上午。 顾氏集团总部多功能会议厅，座无虚席。 来自京城各大媒体的记者，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后台休息室里，沈清宁坐在化妆镜前，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的自己。 公关部的同事正在为她做最后的造型确认。 “沈小姐，别紧张，深呼吸。” 顾言之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杯温牛奶。 “喝点东西，会好一点。” 沈清宁接过牛奶，却没喝。 她的手心全是冷汗。 “我怕……我会说错话。” “不会的。” 顾言之声音很柔和： “你只需要把事实说出来就好。记住，我们才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他帮她理了理耳边碎发：“我在你身边。” 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沈清宁纷乱的心绪奇迹般平静下来。 十点整，发布会正式开始。 顾言之牵着沈清宁的手，一起走上发言台。 闪光灯亮成一片，快门声此起彼伏。 沈清宁下意识眯起眼睛，感觉有些眩晕。 顾言之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两人在发言台前坐下。 记者们立刻争先恐后地举手提问。 “顾总，请问您和沈小姐是什么关系？网上的爆料是真的吗？” “沈小姐，请问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顾总，您作为傅氏的竞争对手，却和傅总的前妻纠缠不清，请问您是不是故意在报复傅氏？”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刻薄。 顾言之拿起话筒，神色平静。 “各位媒体朋友，感谢大家的到来。” 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会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天召开这次发布会，就是为了回应网上的不实传言。” 他看向提问的记者。 “首先，我和清宁，是清白的同事关系，也是朋友。她是我公司的特别助理，为公司做出了杰出贡献。” “至于所谓的‘珠胎暗结’，更是无稽之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傅律深先生和清宁小姐在今年上半年已经正式离婚，离婚后，清宁小姐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这与任何人无关。” 他的话滴水不漏，却无法让记者们信服。 “顾总，您说这些，有什么证据吗？”一个记者高声提问。 “证据？” 顾言之笑了笑：“我身边正是另一位当事人，我想，由她来亲自说明，会更有说服力。” 他将话筒递给沈清宁。 所有镜头，瞬间对准了她。 沈清宁握着话筒，指尖有些发白。 她抬起头，迎上那无数双探究的眼睛。 她想起了顾言之的话，想起了傅律深的无情，想起了周慧兰的威胁。 恐惧被愤怒和不甘取代。 她凭什么要被他们这样欺辱？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大家好，我是沈清宁。” “关于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大家，他是我前夫傅律深先生的。” 这句话，引起会场一阵骚动。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离婚……” 她自嘲地笑了笑： “大概是因为，我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告诉他我怀孕了。” 她从随身文件袋里，拿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复印件，展示给所有人看。 “这份离婚协议，是傅律深先生在我告知他怀孕的第二天，亲手给我的。上面的日期，大家可以看得很清楚。” 记者们纷纷将镜头对准那份协议，快门声一片。 “一个男人在得知自己妻子怀孕后，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迫不及待地要离婚。我想，这其中的原因，大家可以自己去想。” 她的话，让在场的很多人都陷入沉思。 “离婚后，我净身出户，只想安安稳稳地把孩子生下来。但傅先生似乎并不想放过我。” 她又拿出另一份文件。 “这是傅先生前不久让我签的另一份协议。上面明确要求，我生下孩子后，不得再婚，不得让孩子管别的男人叫爸爸。否则，他有权收回孩子的抚养权。” “他用这种霸王条款，试图控制我的人生，控制我孩子的未来。” “我拒绝了。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场闹剧。” 她看着镜头，眼含泪光，却倔强地没有让它掉下。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做一个母亲，想给我的孩子一个安稳的生活。为什么就这么难？” 她声音哽咽，却充满力量。 在场很多女记者，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舆论风向，在悄然发生转变。 就在这时，会场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派胡言！” 傅律深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脸色铁青地走进来。 他没想到，沈清宁竟然敢当众说出这些！ 她这是要和他彻底撕破脸！ 会场瞬间乱成一团。 所有记者都疯了一样，朝傅律深涌去。 第18章 当面对峙 “傅总！您来了！” “傅总，请问您对沈小姐刚才的话有什么回应？” “傅总，沈小姐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您的吗？” 记者们将傅律深团团围住，话筒几乎要戳到他脸上。 傅律深拨开人群，径直走到发言台上。 他一把夺过沈清宁面前的话筒，眼神像淬了毒般，死死地盯着她。 “沈清宁，你长本事了，学会在这里演戏博同情了？”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 沈清宁迎上他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我只是在说事实。” “事实？” 傅律深冷笑一声，面向台下的记者。 “各位，不要被这个女人的眼泪骗了。” 他指着沈清宁，声音充满了悲愤。 “我承认，孩子是我的。我们离婚，也是事实。” “但事实的真相是，她在婚内就已经和顾言之先生勾搭在了一起！我之所以跟她离婚，是因为我无法忍受她的背叛！” 他的话，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她拿着我的钱，住着我的房子，却在外面给我戴绿帽子！现在，她又被我抓到，就伙同她的奸夫，在这里颠倒黑白，污蔑我！” 傅律深不愧是商场上的老手。 三言两语，就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妻子背叛的可怜男人。 “至于那份协议，我只是不想我的孩子，以后管别的男人叫爸爸，这有错吗？我只是想尽一个父亲的责任，这有错吗？” 他的表演声情并茂，极具感染力。 一些不明真相的记者，看沈清宁的眼神又变了。 顾言之站起身，将沈清宁护在身后。 “傅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清宁在婚内出轨？” “证据？” 傅律深看着他，眼神轻蔑： “顾总这么快就急着为她出头了？你们的关系，还用得着证据吗？” 他转向沈清宁： “沈清宁，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你和他之间是清白的吗？” 沈清宁气得浑身发抖。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明明是他自己和林晚晚纠缠不清，现在却反过来倒打一耙！ “我敢！” 她从顾言之身后走出来，声音清亮： “我沈清宁行得正坐得端！倒是你傅律深，你敢说你和林晚晚之间是清白的吗？” 傅律深的脸色变了变。 “你别在这里转移话题！” “我没有转移话题！” 沈清宁步步紧逼： “你为了林晚晚，逼我离婚。现在又为了控制我，不惜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抹黑我！” “傅律深，你就是一个自私、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的控诉，掷地有声。 傅律深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涨成猪肝色。 他没想到，一向在他面前温顺得像只猫一样的女人，竟然会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就在两人对峙，气氛僵到极点时，沈清宁忽然话锋一转。 她拿起话筒：“傅律深，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她看着他，眼神异常平静。 “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母亲周慧兰女士，没有用五千万逼我打掉孩子吗？” 傅律深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敢说，她没有派人制造一场车祸，想置我于死地吗？” 轰——！ 这句话，比之前所有爆料加起来，都更具爆炸性！ 买凶杀人？ 还是杀害自己的儿媳和未出世的孙子？ 简直是骇人听闻！ 整个会场，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傅律深也愣住。 车祸？ 他只知道他母亲找过沈清宁，逼她打掉孩子。 但他不知道，她竟然还做了这种事！ 他看着沈清宁那双平静得近乎绝望的眼睛，心脏被狠狠攥住。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这个枕边人，竟然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她默默承受了多少委屈，不知道她经历了多少危险。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他的亲人。 “怎么？不敢回答了？” 沈清宁看着他，唇边勾起一抹凄凉的笑。 “傅律深，你连你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谈父亲的责任？” 说完，她将话筒重重地放在桌上。 转身，在顾言之的护送下，离开了会场。 留下傅律深一个人，站在台上，面如死灰。 他成了全场的笑话。 …… 傅家老宅。 周慧兰看着电视上直播的画面，气得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这个贱人！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她没想到，沈清宁竟然敢把这些事都捅出去！ 她这是要毁了傅家，毁了她儿子！ 她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声音阴狠。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夫人，都安排好了。” “好，告诉他们，今晚就动手！我不想再看到那个贱人，活过明天早上！” 这一次，她要让沈清宁，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第19章 余波与新威胁 新闻发布会的炸裂爆料，传遍整个京城。 傅氏集团的股价，应声暴跌。 一天之内，市值蒸发上百亿。 网上舆论也彻底反转。 #傅总母亲买凶杀害儿媳# #豪门恩怨：怀孕妻子被逼净身出户# #心疼沈清宁# 热搜前三，全都被傅家丑闻霸占。 傅律深成了人人喊打的渣男，周慧兰成了恶毒婆婆的代名词。 傅家的百年声誉，毁于一旦。 …… 回到顾言之安排的公寓，沈清宁才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 她靠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顾言之给她倒了杯热水，在她身边坐下。 “还好吗？” 沈清宁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只是觉得……很累。” 这场战争，让她心力交瘁。 “都过去了。” 顾言之的声音温柔：“从今天起，他们应该不敢再轻易动你了。” 沈清宁看着他，眼中感激。 “顾总，今天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 “叫我言之吧。” 顾言之打断她：“我们现在是战友，不是吗？” 沈清宁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好，言之。”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顾言之看着她疲惫的脸，眼神闪过一丝心疼。 他忽然开口： “你知道吗？很多年前，我们顾家，也差点被傅家毁掉。” 沈清宁有些惊讶。 “那时候我父亲刚接手公司，傅家利用不正当的商业手段，恶意打压，想吞并我们。那段时间，是我们家最艰难的时候。” 顾言之声音很平静，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后来，我们虽然挺过来了，但我父亲也因此落下病根，没过几年就去世了。” 他的话，让沈清宁的心揪了一下。 她没想到，他和傅家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所以，帮你，不仅因为我们是朋友。” 顾言之看着她，眼神深邃： “更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再重蹈我们家的覆辙。” 他的坦诚，让沈清宁对他又多了几分了解和信任。 看来，他们真的是站在同一战线的盟友。 傅家。 傅律深回到家时，整个客厅一片狼藉。 周慧兰像是疯了一样，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妈！” 傅律深抓住她手腕，“你闹够了没有！” “放开我！” 周慧兰用力甩开他，双眼通红。 “我闹？傅律深，你现在是来质问我吗？你知不知道，因为那个贱人，我们傅家现在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那也是你自找的！” 傅律深第一次对他母亲用了这么重的语气。 “我警告过你，不要去动她！你为什么不听！” “我动她怎么了？” 周慧兰理直气壮：“我是在帮你清理障碍！那种下等女人，根本不配生下我们傅家的孩子！” “你……” 傅律深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才明白，他母亲的偏执和狠毒，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从今天起，你给我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准去！” 他冷冷扔下一句： “沈清宁的事，我会处理。你不准再插手！” “你还想处理？” 周慧兰看着他，眼神失望、鄙夷。 “你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还能处理什么？傅律深，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看着母亲决绝的背影，傅律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发痛的眉心。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想让她回到自己身边而已。 为什么，她却离他越来越远？ …… 公寓里。 沈清宁和顾言之吃过晚饭，正在讨论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傅氏经此一役，元气大伤。 正是顾氏乘胜追击的好时机。 “我认为，我们可以从傅氏的海外市场入手。” 沈清宁指着电脑上的数据分析： “他们在欧洲的几个重要项目，最近都出现了资金链问题，这是我们的机会。” 顾言之点点头，满是赞赏。 “清宁，你的商业嗅觉，真的很敏锐。” 这时，沈清宁手机响了。 是苏音音打来的。 她笑着接起电话：“音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清……宁……救……救我……” 苏音音声音断断续续，充满恐惧。 “我在……废弃的……唔……” 电话，被挂断。 沈清宁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音音！音音！” 她对着手机大喊，那边却只剩下忙音。 “怎么了？” 顾言之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音音出事了！” 沈清宁声音都在发抖。 她立刻回拨过去，电话却提示已关机。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下来。 是周慧兰！一定是她！ 傅律深让她禁足，她就拿她最在乎的朋友下手！ 这个女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正当她心急如焚时，手机收到短信。 是苏音音号码发来的。 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和一句话。 【想让她活命，就一个人来。】 第20章 陷阱 “不能去！” 顾言之看着短信，脸色阴沉。 “这明显是个陷阱！” “我知道是陷阱！” 沈清宁眼眶通红，“可我不能不去！音音是因为我才被抓的！我不能不管她！” 苏音音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孩子之外，最亲近的人。 她无法想象，如果苏音音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你冷静点！” 顾言之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现在怀着孕，情绪不能这么激动！你一个人去，不但救不了她，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那你说怎么办？” 沈清宁绝望地看着他，“报警吗？等警察赶到，音音可能已经……” 她不敢再想下去。 周慧兰那个女人已经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样，我陪你去。” 顾言之看着她，“我安排人在外面接应。一旦有情况，我们立刻冲进去。” “可是，他们让我一个人去……” 顾言之眼神犀利，“周慧兰的目标是你。只要你出现，苏音音就是安全的。我们只要保证你的安全，就能把她救出来。” 他的分析，让沈清宁稍微冷静了一些。 的确，现在她不能自乱阵脚。 她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短信上的地址，是城郊一座废弃化工厂。 夜色深沉，周围一片死寂。 生了锈的铁门，在夜风中发出“吱呀”怪响。 顾言之的车停在远处隐蔽角落。 “清宁，记住，保护好自己和孩子是第一位的。” 下车前，他再三嘱咐，“我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只需要拖延时间。” 沈清宁点点头，推开车门。 她一步步走向工厂。 每走一步，心就往下沉一分。 工厂大门虚掩着，她用力推开。 一股铁锈和化学药剂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里面空旷昏暗，只有几盏昏黄的应急灯，照亮中央的一片区域。 苏音音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嘴上贴着胶带。 看到她进来，拼命地摇头，发出“呜呜”声。 在她旁边，周慧兰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终于来了。” 周慧兰脸上，带着病态的笑。 “我还以为，你为了自己，连朋友的命都不要了。” 沈清宁没理她，目光落在苏音音身上，心疼得无以复加。 “你放了她！你的目标是我，跟她没有关系！” “放了她？” 周慧兰笑了，“可以啊。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站起身，走到沈清宁面前，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把这个孽种打掉，然后从京城消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傅家人面前。” 她继续恶毒地发言。 “只要你答应，我不仅放了你的朋友，还会再给你五千万，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沈清宁看着她，眼神鄙夷。 “周慧兰，你做梦！” “看来，你还是不肯妥协。” 周慧兰脸上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狠。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她拍了拍手。 从阴影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 他手里，提着一个医疗箱。 “李医生，这位沈小姐身体不适，需要做个小手术。” 周慧兰看着沈清宁，笑得残忍。 “你放心，李医生技术很好的，保证让你感觉不到一点痛苦。” 那个被称为李医生的男人打开医疗箱，从里面拿出一支长长的针管，和一些冰冷的手术器械。 沈清宁瞳孔一缩。 她下意识地后退，用手护住自己的肚子。 “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周慧兰一步步逼近，“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肚子里的孽种消失！” “今天，我就让你亲眼看看，违逆我的下场！” 李医生拿着针管，朝沈清宁走来。 苏音音在一旁急得拼命挣扎，眼泪直流。 沈清宁退到墙角，退无可退。 她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针尖，心中一片绝望。 难道她今天真的要和孩子，一起死在这里吗？ 就在那针尖，即将刺入她手臂的瞬间—— “砰！” 工厂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门口。 “我看谁敢动她！” 是傅律深！ 他怎么会来？ 紧接着，顾言之也带着他的人，从另一个方向冲进来。 “警察！都不许动！” 一时间，整个工厂乱成一团。 周慧兰看着突然出现的儿子和顾言之，脸色煞白。 她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找到这里！ 傅律深没有看任何人，他死死锁定在沈清宁身上。 当他看到那个医生手里针管时，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整个工厂都点燃。 他几步冲过去，一脚将那个医生踹飞。 然后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将吓得浑身发抖的沈清宁，紧紧地裹在怀里。 “别怕，我来了。” 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第21章 谎言与真相 “你没事吧？” 傅律深紧紧抱着沈清宁，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她的身体还在发抖，眼神空洞，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顾言之快步走来，脸色铁青。 “叫救护车！” 他对着手下大声命令，然后转向周慧兰，眼中满含怒火。 “周夫人，您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周慧兰被两个保镖控制着，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疯狂。 “她不配生下我们傅家的孩子！这个贱人就是来骗钱的！” “妈！” 傅律深怒吼一声，声音大得整个工厂都在回响。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差点杀了她们母子！” 周慧兰看着儿子愤怒的脸，突然笑了。 那种笑容诡异而癫狂。 “你还叫我妈？为了这个女人，你连亲生母亲都不要了？” 沈清宁缓缓抬起头，看着傅律深。 这个男人的眼中有她从未见过的痛苦和自责。 “对不起......” 傅律深的声音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来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做得这么过分。” 沈清宁想推开他，但浑身都没有力气。 刚才的恐惧还在她心中翻腾，那个医生手中的手术刀几乎要刺入她的腹部。 如果傅律深再晚来一分钟.....。 她不敢想象。 顾言之走过来，温和地说：“清宁，我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傅律深抱着沈清宁的手臂收紧。 “我来送她去医院。” “你有什么资格？” 顾言之的声音冷得像冰。 “如果不是你们傅家，清宁根本不会遇到这些危险。” “她是我的妻子！” 傅律深站起身，怒视着顾言之。 “就算离了婚，孩子也是我的！” “她已经不是你妻子了。” 顾言之针锋相对。 “傅总，你应该清醒一点，是你亲手把她推开的。” 沈清宁艰难地撑着身子站起来。 “够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两个男人都安静下来。 “我自己去医院。” 她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 傅律深想要追上去，被顾言之拦住。 “让她静一静。” 顾言之说，“今晚的事，已经超出了任何人的底线。” 警察这时赶到了现场。 周慧兰和那个医生被带走，工厂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傅律深站在原地，看着沈清宁远去的背影。 他从未感到如此的无力和绝望。 救护车很快到了，沈清宁被送往医院。 顾言之陪在她身边，而傅律深则被警察带去录口供。 医院里，医生为沈清宁做了全面检查。 幸好，孩子没有受到伤害。 但她的精神状态很差，需要静养。 “清宁，今晚你就住在我家吧。” 顾言之坐在病床边，轻声说道。 “那里很安全，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沈清宁点了点头。 她现在只想找一个没有傅律深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待着。 “言之，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轻，但顾言之听得很清楚。 “如果今晚不是你......” “别说了。” 顾言之握住她的手。 “以后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傅律深走了进来，脸色憔悴，眼中满是血丝。 “清宁，我......” “出去。” 沈清宁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想看到你。” 傅律深愣在那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顾言之站起身，挡在沈清宁面前。 “傅总，我想医生说过，病人需要休息。” 两个男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最终，傅律深选择了退让。 “我会处理好我母亲的事。” 他对着沈清宁说，“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廊里，傅律深靠着墙壁，用力地捶了一下墙面。 他知道，今晚的事已经彻底毁掉了他和沈清宁之间最后的可能。 她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而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结果。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公司的电话。 “傅总，出事了。” 助理焦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夫人被逮捕的消息已经上了热搜，公司股价正在暴跌。” 傅律深闭上眼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股价跌了多少？” 傅律深站在医院走廊里，声音疲惫而沙哑。 “百分之十五，而且还在继续下跌。” 助理的声音透着恐慌。 “媒体都在报道夫人涉嫌故意伤害的新闻，各大合作伙伴都在询问情况。” 傅律深揉了揉太阳穴。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周慧兰的行为不仅毁掉了她自己，也给整个傅氏集团带来了致命的打击。 “召开紧急董事会。” 他对着电话说，“我现在就回公司。” 挂断电话，傅律深最后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 沈清宁就在里面，但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看她。 顾言之坐在病床边，看着熟睡的沈清宁。 她的脸色依然苍白，眉头紧皱，显然是在做噩梦。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言之。” 沈清宁突然睁开眼睛，眼中还带着惊恐。 “我做了个梦，梦见那个医生又来了......” “别怕，已经没事了。” 顾言之温和地说，“他们都被抓起来了，不会再伤害你。” 沈清宁坐起身，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孩子还好吗？” “医生说没有问题，只要好好休息就行。” 沈清宁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窗外。 天已经亮了。 经过昨晚的一切，她感觉自己仿佛重新活了一次。 “言之，我想出院。” 她说，“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顾言之点头。 “我已经和医生说过了，等会就可以办出院手续。” “你真的决定和我一起走吗？” 他看着沈清宁，眼中有着深深的担忧。 “傅律深不会轻易放弃的。” 沈清宁的眼神变得坚定。 “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她顿了顿，“昨晚的事让我彻底看清了，我不能再和傅家有任何牵扯。” “为了孩子，也为了我自己。” 一个小时后，沈清宁办理了出院手续。 顾言之开车送她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这是一栋位于半山腰的欧式别墅，环境幽静，安全性很好。 “这里有专业的安保团队。” 顾言之边开车边说，“除非你同意，否则任何人都进不来。” 沈清宁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中涌起一阵久违的安全感。 自从怀孕以来，她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现在终于可以不用担心随时会有危险了。 别墅里，顾言之为沈清宁安排了最好的房间。 第22章 背水一战 她知道，昨晚的事已经给傅氏集团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而这，正是顾言之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另一边，傅氏集团总部。 董事会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十几位股东和高管坐在长桌边，脸色都很难看。 “傅总，您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其中一位老股东沉着脸说，“为什么周夫人会做出这种事情？” “而且据说受害者是您的前妻？” 另一位股东也跟着发问。 “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了公司的声誉。” 傅律深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 “诸位，我母亲的行为是她的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 “怎么能说无关？” 有人拍桌子道，“她是傅家的当家夫人，外界怎么看我们？” “现在合作伙伴都在观望，银行也在收紧放贷。” “再这样下去，公司的资金链就要断裂了！” 傅律深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这些人说得都对。 周慧兰的行为确实给公司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 “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 他说，“至于公司的经营，我希望大家能够相信我的能力。” “相信？” 一个年轻的股东冷笑道，“傅总，您连自己的家人都管不好，我们怎么相信您能管好公司？” “而且据我所知，您和顾氏集团的商业战也很不顺利。” “现在又出了这种丑闻，我们有理由怀疑您的领导能力。”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有人开始附和，有人保持沉默。 但所有人的眼神都在注视着傅律深，等待他的回应。 傅律深站起身，环视了一圈。 “诸位，我承认最近公司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 “但是，傅氏集团能有今天的规模，不是靠躲避困难。” “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渡过这次危机。” 他的话音刚落，秘书就匆匆走了进来。 “傅总，不好了。” 她的脸色苍白，“顾氏集团刚刚宣布，要对我们进行恶意收购。” “什么？恶意收购？” 董事会里炸开了锅。 “顾言之这是要趁火打劫！” “他们准备出价多少？” 秘书战战兢兢地说：“比现在的市值高出百分之二十。” 傅律深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高出百分之二十的价格，这在正常情况下绝对是个诱人的报价。 但现在股价正在暴跌，这个价格对很多股东来说就是雪中送炭。 “我不同意！” 老股东李建国首先发声，“傅氏是我们几代人的心血，不能就这么便宜卖给外人。” 但年轻股东王明则持不同意见。 “李董，您说得轻松，可现在股价还在跌，谁知道会跌到什么程度？” “万一公司破产了，我们连一分钱都拿不到。” 其他股东也开始窃窃私语，会议室里乱成一团。 傅律深看着这些人，心中涌起一阵悲凉。 患难见真情，现在他才看清楚，这些所谓的合作伙伴，在关键时刻都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诸位，我提议暂停会议。” 他站起身，“给我三天时间，我会拿出解决方案。” “三天？” 王明冷笑，“傅总，市场不会等我们三天。” “每拖延一天，我们的损失就更大。” 就在这时，傅律深的手机响了。 是法务部的电话。 “傅总，周夫人那边有消息了。” 律师的声音透着担忧，“检察院已经正式起诉，罪名是故意伤害和非法拘禁。” “保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傅律深闭上眼睛。 他知道，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股价还会继续暴跌。 挂断电话，会议室里的人都在看着他。 显然，他们也听到了一些内容。 “傅总，我们不能再等了。” 王明站起身，“我提议立即召开股东大会，表决是否接受顾氏的收购。” “我反对！” 李建国也站了起来，“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两派人马开始激烈争论。 傅律深看着这一切，突然有种疲惫的感觉。 他想起沈清宁在医院里看他的眼神，那种陌生和冷漠，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现在，连公司的股东也开始质疑他的能力。 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和他作对。 就在这时，秘书又进来了。 “傅总，顾氏集团的顾总来了。” 她说，“说是想和您单独谈谈。”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次关键的谈话。 “让他进来。” 傅律深坐回椅子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静。 顾言之走进会议室，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他环视了一圈，然后将目光落在傅律深身上。 “傅总，看起来你现在很忙。” “有话直说。” 傅律深冷冷地看着他。 “我没时间和你绕圈子。” 顾言之笑了笑，在傅律深对面坐下。 “我来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很简单。” 顾言之的声音很平静，“你让沈清宁安安心心地生下孩子，以后不再骚扰她。” “作为交换，我可以考虑降低收购价格，或者干脆取消收购计划。” 傅律深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你在威胁我？” “不，我在给你选择。” 顾言之依然保持着那种令人讨厌的淡定。 “傅总，你应该明白，现在的形势对你很不利。” “周夫人的事情只是开始，我还有很多牌可以打。” “但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可以和平解决这一切。”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在看着这两个男人。 他们知道，这场对话的结果将决定傅氏集团的命运。 傅律深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开口。 “如果我不同意呢？” 顾言之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那我们就只能在商场上见真章了。” “不过我相信，以傅总的聪明才智，应该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说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 “我给你二十四小时考虑。” “明天这个时候，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答复。” 顾言之走出会议室，留下一室的沉默。 所有人都在等待傅律深的反应。 但傅律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会议到此结束。” “所有人回去等通知。” 股东们面面相觑，但最终还是陆续离开了会议室。 很快，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傅律深一个人。 他看着桌上散落的文件，心中五味杂陈。 二十四小时。 这是他最后的期限。 要么放弃沈清宁，保住公司。 要么失去一切，但继续争取挽回她的可能。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但他知道，无论选择什么，都将彻底改变他的人生。 第23章 最后通牒 夜深了。 傅律深独自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摆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 桌上是公司最新的财务报表，数字触目惊心。 股价继续下跌，已经跌破了发行价。 几家重要客户已经明确表示要终止合作。 银行那边也在催促还款。 可以说，傅氏集团正站在悬崖边上。 助理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 “傅总，您该回去休息了。” “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傅律深摆摆手。 “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一会。” 助理想说什么，但看到傅律深疲惫的样子，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傅律深拿起手机，翻到沈清宁的号码。 他想给她打电话，但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了。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打扰她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意外的身影走了进来。 “律深。” 来人是傅律深的父亲，傅建国。 这个已经退休多年的老人，看起来比平时苍老了许多。 “爸？您怎么来了？” 傅律深站起身，有些惊讶。 “我听说了慧兰的事情。” 傅建国走到沙发前坐下，声音沉重。 “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傅律深苦笑。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 “公司现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可能真的要完了。” 傅建国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痛苦。 “律深，我问你，你还爱那个女孩吗？” 这个问题让傅律深愣住了。 他想起和沈清宁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她温柔的笑容，体贴的照顾，还有无条件的支持。 “我......” 他想说爱，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如果真的爱，他怎么会让她受到这么多伤害？ “其实答案很明显。” 傅建国站起身，走到窗前。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放手。” “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才是真正的爱。” 傅律深的心被狠狠刺痛。 “可是爸，如果我放手了，公司怎么办？” “那些员工怎么办？” “公司没了可以重建，人心散了就再也聚不起来了。” 傅建国转过身，看着儿子。 “律深，你知道我为什么把公司交给你吗？” “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而是因为我相信你的人品和能力。” “但现在，我看到的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男人。”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律深了。” 这番话如同当头棒喝，让傅律深彻底清醒过来。 是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为了报复顾言之，为了控制沈清宁，他已经迷失了自己。 “爸，我知道错了。” 傅律深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永远都不会晚。” 傅建国走过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只要你真心悔改，总有机会重新开始。” 第二天一早，顾言之就接到了傅律深的电话。 “我同意你的条件。” 电话那头，傅律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但我有一个要求。” “说。” “我要亲自和她道歉。” 顾言之沉默了一会。 “她现在不想见你。” “我知道。” 傅律深说，“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 “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顾言之想了想，最终同意了。 “好，但只能在我在场的情况下。” “没问题。” 挂断电话，顾言之走到沈清宁的房间门口。 轻轻敲了敲门。 “清宁，可以进来吗？” “请进。” 沈清宁正坐在窗边看书，听到声音抬起头。 这几天的休养让她的气色好了很多，但眼神中还是有着淡淡的忧郁。 “傅律深想见你。” 顾言之直接说出了来意。 “他说想要道歉。” 沈清宁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不想见他。” “我知道。” 顾言之坐到她身边，“但我觉得，也许这对你来说是个了结。” “彻底了结过去，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沈清宁沉默了很久。 最终，她点了点头。 “好，我见他。” “但这是最后一次。” 下午，傅律深来到了顾言之的别墅。 看到沈清宁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像被人用刀狠狠划了一下。 她变瘦了，脸色也不如以前那么红润。 但在她的眼中，他看到的只有陌生。 “清宁，我......”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沈清宁的声音很平静，“我时间有限。” 傅律深深吸一口气。 “我来是想和你道歉的。” “为我所做的一切，为我母亲的行为，也为我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 “我知道，说对不起已经没有用了。” “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沈清宁听着他的话，心中毫无波澜。 “你说完了吗？” 傅律深愣住了。 他以为她会哭，会骂他，或者至少会有一些情绪波动。 但她就像在听一个陌生人说话。 “清宁，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沈清宁看着他，突然笑了。 那种笑容很淡，但充满了释然。 “傅律深，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什么是爱。” “真正的爱，不是占有，不是控制，而是尊重和成全。” “现在我很好，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的。” “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说完，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客厅。 留下傅律深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他真的失去她了。 永远地失去了。 三个月后。 沈清宁坐在医院的产检室里，看着 B超屏幕上的小生命。 医生笑着说：“宝宝很健康，发育得很好。” “预产期大概在两个月后。” 沈清宁温柔地摸着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心中满是幸福。 这三个月来，她过得很平静。 住在顾言之的别墅里，有专人照顾，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最重要的是，再也没有人来打扰她的生活。 傅律深说到做到，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据说傅氏集团最终还是被顾氏收购了，不过顾言之保留了大部分员工，只是换了管理层。 至于傅律深本人，听说是出国了，具体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周慧兰则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现在正在监狱里服刑。 一切都结束了。 “清宁。” 顾言之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束粉色的玫瑰。 “检查结果怎么样？” 第24章 神秘快递 管家将一个方形盒子递过来，上面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只有一个收件地址，收件人是她。 沈清宁的心莫名一紧。 “是什么？” 顾言之走过来，自然地接过盒子，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透着一丝警惕。 “我也不知道，最近没有买过东西。” 沈清宁摇摇头。 顾言之掂了掂，分量很轻。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拿到耳边轻轻晃了晃，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我来开。” 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 这三个月，他为她撑起了一片绝对安全的天空，隔绝了所有风雨。 可这个盒子的出现，却好像有点什么不同了。 顾言之拿起桌上的拆信刀，小心翼翼地划开胶带。 随着盒盖被掀开，两人都愣住了。 盒子里没有炸弹，没有威胁信，只有一块小小的、用深蓝色天鹅绒包裹的东西。 顾言之将其取出，剥开绒布。 那是一个做工精致的水晶音乐盒，巴掌大小，晶莹剔透。 在看到音乐盒的瞬间，沈清宁的血色尽褪。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 这个音乐盒是傅律深送给她的第一个生日礼物。 那时候他们还在热恋，他说，他希望她的世界永远像这音乐一样，纯净美好。 音乐盒的曲子是《摇篮曲》。 她曾经无数次在深夜拧动发条，听着这首曲子入睡，把它当成傅律深在自己耳边的低语。 可现在，它出现在这里，有些嘲讽。 顾言之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刻将音乐盒收拢在掌心，“清宁，你怎么了？” 沈清宁的嘴唇在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言之的眼神沉了下来，他仔细检查着音乐盒，在底座的一个隐秘凹槽里，发现了一张被折叠得极小的纸条。 他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字： “我们的孩子，也喜欢这首摇篮曲吗？” 没有署名，没有威胁，却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让人毛骨悚然。 这句话精准地刺穿了沈清宁这三个月来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理防线。 将她重新拖回那个回忆的深渊。 是他！ 一定是傅律深！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个音乐盒对她的意义！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不是已经答应不再打扰她了吗？ 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她！ “清宁！” 顾言之见她摇摇欲坠，一把扶住她的肩膀：“别紧张，有我。” 沈清宁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陷进他的西装面料里，声音嘶哑： “他回来了。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放过我。” 恐惧，将她淹没。 她不怕傅律深的商业手段，不怕他母亲的恶毒陷害，因为那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刀枪。 可这种潜藏在暗处，用最温柔的回忆作为武器的攻击，让她无从防备，瞬间崩溃。 顾言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神却冷得像冰。 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 “查一个快递的来源，收件地址是我的别墅。对，马上！我要知道是谁，从哪里通过什么渠道送进来的！” 挂断电话，他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女人，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自责和怒火。 他以为自己已经为她构建了最安全的堡垒，却没想到，敌人能如此轻易地将一柄尖刀递到她的面前。 “言之。” 沈清宁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我们报警吧。” 顾言之摇了摇头，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的泪水。 “没用的。”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而且，这只是一个音乐盒，构不成任何案件。” 是的，这只是一个警告。 这个认知让沈清宁浑身发冷。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关在透明笼子里的鸟。 自以为安全，却不知笼外正有一双眼睛，时刻窥探着她的一切。 那个下午，沈清宁的精神状态差到了极点。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那双无处不在的眼睛。 顾言之没有去打扰她，但他调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去追查那个该死的快递。 傍晚时分，他得到了初步的结果。 他走进沈清宁的房间，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让夕阳的余晖照进来。 “清宁，出来吃点东西。” 沈清宁蜷缩在床上，没有动。 顾言之在她床边坐下，声音放得极柔：“有消息了。” 沈清宁这才缓缓转过头看他。 “快递是从瑞士苏黎世寄出的，通过一个专门的保密渠道，绕过了所有常规的海关检查。” 顾言之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而傅律深三个月前出国，去的也是苏黎世。” 沈清宁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真的是他。 那个说着“我们以后就是陌生人”，给了她最后体面的男人。 转过身，就为她准备了更残忍的软刀子折磨。 “他到底想干什么？” 沈清宁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他已经毁了我的一切，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也许，他想毁掉的，是你的现在。” “那我该怎么办？” 沈清宁抓住他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斗不过他的……” “不。” 顾言之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你不是一个人。以前是，但现在不是。” 他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 “清宁，你还记得我向你求婚的事吗？” 沈清宁愣住了。 “我现在再说一次。” 顾言之的语气郑重无比，“嫁给我。只要你成为我的妻子，我就可以动用顾家所有的力量来保护你。到时候，就算是傅律深，也休想再动你一根汗毛。” 这不仅仅是求婚，更是一个承诺。 一个用整个顾氏家族作为后盾的，最坚实的承诺。 沈清宁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她即将点头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阵电流的滋滋声。 正当她以为是骚扰电话准备挂断时，一个经过处理的，分不清男女的电子合成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 “沈小姐，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25章 旧日梦魇 她浑身僵硬。 “你是谁？” 她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发出一声轻笑，接着便被挂断。 沈清宁再打过去，提示已经是空号。 “怎么了？” 顾言之立刻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对。 沈清宁将刚才的通话内容告诉了他。 顾言之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把号码给我，我让人去查。” 他接过手机，转身走到阳台去打电话。 沈清宁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巨大的恐惧包裹着她。 那个音乐盒，那通电话…… 这一切都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正一步步向她收紧。 她甚至能感觉到，织网的人就在不远处，带着戏谑的眼神，欣赏着她的恐慌和无助。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宁陷入前所未有的焦虑。 她变得极度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恐不安。 晚上，她总是做噩梦，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无尽的迷宫里，那首《摇篮曲》在耳边无限循环，而傅律深就在迷宫的尽头，带着温柔又残忍的笑容看着她。 顾言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加强了别墅的安保，几乎到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地步。 所有进出的人员和物品，都要经过最严格的检查。 但他知道，这些都只是物理防御。 敌人真正的攻击，是针对沈清宁的内心。 而那通电话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 号码是一个一次性的虚拟号码，来源地在海外，根本无法追踪。 对方就像一个幽灵，来无影去无踪。 这天下午，沈清宁正在花园里散步，试图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来缓解内心的压抑。 一个身影，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沈清宁，好久不见。” 看到来人，沈清宁瞳孔一缩。 是林晚晚。 她比几个月前更瘦了，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浓浓的疲惫。 她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风衣，戴着帽子和墨镜，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像是在躲避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清宁立刻警惕起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这个女人，曾经是她最大的情敌，也是将她推入深渊的推手之一。 “你别怕，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林晚晚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我是来提醒你的。” “提醒我？” 沈清宁冷笑，“我有什么需要你来提醒的？” “关于傅律深。” 林晚晚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害怕被谁听到，“他变了，变得很可怕。” 沈清宁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这跟我有关系吗？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没关系？” 林晚晚凄然一笑，“你太天真了。在他心里，你永远都不可能跟他没关系。你以为他出国是放弃了吗？不，他是在积蓄力量，他要去建立一个谁也无法抗衡的帝国，然后回来，把你从顾言之身边抢走！” 林晚晚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沈清宁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我离开他之后，也去了瑞士。” 林晚晚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身体微微发抖，“我看到他了……他跟一群很奇怪的人在一起，那些人看人的眼神，就像在看死物。他变得比以前更冷酷，更不择手段。他为了达成目的，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他自己。” “他跟我说，他这辈子唯一失控过一次，就是放你走。所以他发誓，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他让我回来告诉你……” 林晚晚看着沈清宁，眼神复杂，“他说，游戏才刚刚开始，让你好好享受顾言之最后的保护。因为很快，你连同顾言之，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沈清宁的心沉了下去。 游戏才刚刚开始…… 和那通神秘电话里的话，一模一样。 “我为什么要信你？” 沈清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许这又是你们俩合伙演的一出戏。” “信不信由你。” 林晚晚惨笑一声，“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重蹈我的覆辙。我曾经以为我能掌控他，结果我差点被他毁掉。他现在就是一个疯子，被执念控制的魔鬼。” 说完，林晚晚戴上墨镜，匆匆转身离开。 沈清宁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林晚晚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傅律深到底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他又要用怎样的方式，来“夺回”她？ 傍晚，顾言之回来，看到的就是沈清宁失魂落魄的样子。 听完她讲述和林晚晚的会面，顾言之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看来，我们都低估了他。” 顾言之缓缓说道，“他不是在报复，是在布一个大局。” “那我们该怎么办？” 沈清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顾言之走到她面前，握住她冰冷的双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看着她，眼神坚定，“不管他布下什么天罗地网，我都会陪你一起闯。” 他的话，给了沈清宁一丝力量。 是啊，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软弱。 为了孩子，她必须坚强起来。 深夜，沈清宁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林晚晚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由顾言之的安保团队特别准备的，号称绝对安全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 没有铃声，没有震动，就那么突兀地亮起。 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那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她自己，正坐在花园的长椅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身上，画面静谧而美好。 然而，拍摄的角度，却是从她卧室的窗户……由上而下俯拍的。 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 “我说过，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那一瞬间，沈清宁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这张照片，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别墅里有内鬼！ 这个念头，让她如坠冰窟。 顾言之不是说这里的安保是顶级的吗？不是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吗？ 那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是谁，在她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用一种她无法察觉的方式，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冲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窗外，夜色浓重，花园里一片寂静，只有几盏地灯散发着幽暗的光。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可越是正常，就越让她感到恐惧。 第26章 内鬼 她立刻拿着手机冲出房间，去敲顾言之的门。 顾言之很快开了门，看到她惨白的脸色和惊恐的眼神，心头一沉。 “怎么了？” 当他看到那张照片和那行字时，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羞辱他引以为傲的安保系统，羞辱他保护沈清宁的承诺！ “别怕。” 他强压下怒火，将沈清宁揽入怀中，声音却冷得吓人，“我马上处理。” 他立刻召集了别墅所有的安保人员和佣人，在大厅集合。 气氛，凝重到极点。 每个人都惴惴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言之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从现在开始，别墅进入最高警戒状态。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离开这栋房子半步。” 他声音冰冷，“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天亮之前，把这个藏在暗处的老鼠给我揪出来！” 安保队长立刻领命，带着人开始对整个别墅进行地毯式的排查。 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甚至连通风管道都没有放过。 沈清宁和顾言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夜无眠。 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那个藏在暗处的鬼。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喝的水，吃的食物，是不是都处在别人的监控之下。 这种感觉，让她几近崩溃。 天快亮的时候，安保队长一脸疲惫地走了过来。 “顾总，所有地方都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窃听或者监控设备。所有人的背景也都重新核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这个结果，让顾言之眉头皱得更紧了。 没有设备，没有可疑人员…… 难道那个内鬼，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继续查！” 顾言之声音烦躁，“就算把别墅拆了，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这时，沈清宁忽然开口了。 “言之，或许我们都想错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一夜的煎熬，让她的大脑反而变得无比清晰。 “什么意思？” 顾言之看向她。 “如果对方的目的，不是为了窃取什么商业机密，而只是为了监视我，折磨我呢？” 沈清宁缓缓说，“那他需要的，或许不是什么高科技的监控设备，而仅仅是一双眼睛。” 顾言之心中一动，“你是说……” “内鬼，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 沈清宁目光扫过客厅里那些低着头的佣人，“而且，很可能是一个我们最意想不到的人。” 顾言之明白了她的意思。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同样的，最不起眼的人，往往最致命。 “你想怎么做？” 顾言之看着她。 沈清宁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他想看戏，那我们就演一场戏给他看。” 下午，沈清宁像是已经从昨晚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她换上了一身漂亮的孕妇裙，化了淡妆，坐在客厅里看育儿书籍。 顾言之则像往常一样，去公司处理公务。 一切看起来都风平浪静。 只有一个新来的，负责打扫卫生的女佣，在擦拭落地窗的时候，眼神不经意地往沈清宁的方向瞟了几眼。 她的动作很隐蔽，但没有逃过沈清宁的余光。 傍晚时分，沈清宁接到了顾言之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用一种略带兴奋的语气说道： “言之，医生说我最近状态不错，可以适当出去走走了。明天上午十点，我想去市中心的那个母婴店看看，为宝宝准备一些东西。” 电话那头的顾言之，也非常配合地答应了。 “好，我明天上午正好有个会，开完会就过去陪你。” 挂断电话，沈清宁看到，那个新来的女佣，正低着头匆匆走向后院的杂物间。 沈清宁嘴角勾起。 鱼儿，上钩了。 她立刻给顾言之发了一条信息： 【动手。】 几分钟后，当那个女佣拿着一个伪装成充电宝的秘密通讯设备，准备将消息发出去的时候。 杂物间的门，被轰然撞开。 顾言之带着几个安保人员，堵在了门口。 女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没等任何人靠近，她猛地将通讯设备砸向墙壁，然后一口咬向藏在牙齿里的毒囊！ “拦住她！”顾言之厉声喝道。 但，已经晚了。 黑色的血液，从女佣的嘴角溢出。 她带着一抹诡异的笑，直挺挺倒了下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顾言之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没了呼吸。 是死士。 顾言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傅律深的手下，竟然有这种不惜一死的死士！ 一个安保人员在女佣的尸体上搜了搜，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但在她的手腕内侧，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纹身。 那是一个由火焰和蝎子组成的，诡异图案。 第27章 火焰蝎子 这个图案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烫进在场每个人的瞳孔里。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沈清宁看着那个纹身，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扶着墙壁，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这不是简单的商业报复，更不是偏执的感情纠葛。 这是战争。 一场她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的，来自深渊的战争。 “把尸体处理掉。” 顾言之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对外就说，是新来的佣人突发心脏病猝死。封锁所有消息，我不希望这件事传出这栋别墅的任何一个角落。” 安保队长立刻点头，“是，顾总。” 几个人迅速而专业地将女佣的尸体用袋子装好，抬了出去。 另一些人则开始清理地上的血迹和呕吐物，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惊。 很快，杂物间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那股死亡的气息，却已经渗透进了别墅的每一寸墙壁。 顾言之走到沈清宁身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因为恐惧而冰冷的肩膀上。 “没事了。”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试图安抚她，“有我在，不会再有事了。” 沈清宁抓住他的手臂，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是什么？” 她声音颤抖，“那个纹身，到底是什么？” 顾言之沉默了。 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他知道的，远比沈清宁能承受的要多得多。 那个火焰与蝎子交织的图案，是一个代号——“天蝎”。 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为全球顶级富豪提供“特殊服务”的神秘组织。 暗杀、情报、洗钱……只要出得起价，他们什么都做。 他们的成员，都是经过严酷训练的死士，任务失败，即刻自尽，绝不留下任何线索。 傅律深，竟然和“天蝎”扯上了关系。 他到底在瑞士经历了什么？ 又或者说，他为了夺回沈清宁，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清宁，你听我说。” 顾言之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从现在开始，你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我。这个别墅，暂时也不安全了。” 他顿了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半小时后，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离了别墅。 车子一路向西，开进了京城最老牌的富人区。 这里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巡逻的安保和密不透风的监控。 车子最终在一栋庄园前停下。 这里是顾家的老宅。 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早已等在门口。 他是顾言之的爷爷，顾家的定海神针——顾怀山。 “爷爷。” 顾言之扶着沈清宁下车。 顾怀山的目光落在沈清宁身上，锐利而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 沈清宁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往顾言之身后躲了躲。 “丫头，别怕。” 顾怀山开口了，声音洪亮而沉稳，“进了这个门，就是顾家的人。天塌下来，有顾家给你顶着。” 这句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沈清宁纷乱的心，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走进老宅，里面的装潢古朴而雅致，处处都透着岁月沉淀下来的底蕴。 顾怀山将他们带到一间茶室。 他亲自泡了一壶茶，茶香四溢。 “言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顾言之没有隐瞒，将从遇到沈清宁开始，到刚才发生的死士事件，全部说了出来。 顾怀山一直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顾言之提到那个“火焰蝎子”的纹身，他的眼中才闪过一丝寒光。 “天蝎……” 他放下茶杯，声音冷了几分，“傅家那个小子，真是长本事了。竟然敢跟这群亡命之徒合作。” 他看向沈清宁，“丫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傅律深的？” 沈清宁点了点头。 “糊涂啊。” 顾怀山叹了口气：“你就不该怀上他的孩子。这下，算是彻底被他拴住了。” 沈清宁的脸色白了白。 “爷爷，这件事不怪清宁。” 顾言之立刻维护道，“是傅律深欺人太甚。” “我没说怪她。” 顾怀山摆摆手，“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现在，傅律深有了‘天蝎’做爪牙，他想把你抢回去，就不是简单的商业手段了。” “他会不择手段。” 顾言之的脸色也变得凝重，“爷爷，那我们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怀山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天蝎’虽然难缠，但也不是无敌的。他们只认钱，不认人。只要我们出的价码够高，他们未必不会反水。” 他看向沈清宁，“丫头，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安心心地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交给我们男人来处理。” 这番话，让沈清宁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但同时，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不想成为一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累赘。 “不。” 她抬起头，眼神坚定：“顾爷爷，言之，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能置身事外。” “傅律深最了解我，同样，我也最了解他。” 她顿了顿，“他的软肋，我知道。” 顾言之和顾怀山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在经历这么多打击之后，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匆匆走进来。 “老爷，少爷，外面有个人，自称是林晚晚，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见沈小姐。” 林晚晚？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沈清宁皱起眉头，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茶室里，气氛凛然。 顾言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不见。让她走。” 顾家老宅的地址是绝对的秘密，林晚晚能找到这里，本身就极不寻常。 “让她进来。” 沈清宁却开口了，声音平静得让顾言之感到意外。 “她既然能找到这里，就说明她有傅律深都不知道的渠道。我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顾怀山赞许地点了点头，“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傅家那小子身边，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第28章 带血的警告 片刻之后，林晚晚被带了进来。 她看起来比上次更加憔悴，一身黑衣，脸上带着一个巨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惊恐不安的眼睛。 她的左边脸颊上，有一道清晰的巴掌印，已经微微肿起。 “谁打的？”顾言之皱眉问道。 林晚晚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沈清宁，嘴唇颤抖着，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有话就说。” 沈清宁看着她，“我们时间有限。”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沈清宁面前。 “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沈清宁没有动。 顾言之拿起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苏音音。 她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被封住，脸上满是泪痕，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陌生的地下室。 沈清宁看到照片的瞬间，猛地站起身，浑身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音音！” “他抓了音音！” 顾言之脸色铁青，将照片翻过来，背面写着一行血红色的字： “游戏规则，我来定。下一个，是你。” “他人呢？傅律深现在在哪里？”沈清宁抓住林晚晚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我不知道……” 林晚晚崩溃地哭了出来，“他就像个魔鬼！我只是想离开他，他就打我，还用我的家人威胁我，逼我来给你送信……” “他说，这是给你的第一个警告。如果你不乖乖回到他身边，他就会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消失。” “第一个是苏音音，第二个可能就是顾言之，甚至是……顾家。” 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仅要抢人，他还要诛心！ 他要让沈清宁众叛亲离，让她成为孤家寡人，最后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回到他的身边。 “欺人太甚！” 顾怀山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我顾家屹立京城百年，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威胁过！” 他看向顾言之：“言之，启动‘天眼’系统，把京城给我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个姓苏的丫头给我找出来！” “是，爷爷。” 顾言之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沈清宁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发冷。 她知道，傅律深这次是来真的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用商业手段打压她的前夫，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毫无人性的疯子。 “我跟他回去。” 沈清宁突然开口，声音空洞得像没有灵魂的木偶。 “什么？” 顾言之挂断电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跟他回去。” 沈清宁抬起头，看着他眼中一片死灰：“我不能再连累你们了。音音是无辜的，你们也是无辜的。” “你胡说什么！” 顾言之抓住她的手，“你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你以为你回去了，他就会放过我们吗？不，他只会变本加厉！” “那你说怎么办？” 沈清宁绝望地哭喊，“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音音去死吗？看着你们顾家因为我，被他拖下水吗？” “清宁，你冷静点！” 顾言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事情还没到那一步！相信我，我一定能把苏音音救出来！” 就在这时，沈清宁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未知号码。 她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傅律深那熟悉而又冰冷的声音。 “照片收到了吗？” 沈清宁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 “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考虑。两个小时后，我要在我们的婚房里看到你。否则，你就等着给你的好朋友收尸吧。” 说完，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在那个地下室里，装了一个定时炸弹。两个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你最好……不要迟到。” 电话被挂断。 沈清宁手中的手机，滑落在地。 婚房…… 那个她曾经以为是天堂，最后却变成地狱的地方。 他竟然让她回到那里去。 这已经不是威胁了，这是最恶毒的羞辱。 “言之。” 沈清宁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帮我一个忙。” “你说。” “送我回去。” 第29章 重返地狱 “我不能让你去！” 顾言之的态度同样坚决，“这是陷阱，你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可我必须去！” 沈清宁推开他，站起身，“这是我唯一的选择。音音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她看向顾怀山，“顾爷爷，求您了，让言之送我过去吧。” 顾怀山看着她，眼神复杂。 他一生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倔强的女子。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言之，你送她去。” “爷爷！”顾言之急了。 “听我说完。” 顾怀山打断他，“傅家那小子要的是人，只要丫头过去了，姓苏的丫头暂时就是安全的。你现在要做的不是阻止她，而是在她去之后，怎么把她们两个都安全地带回来。” 他站起身，走到顾言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是整个顾家。” 顾言之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知道，爷爷说得对。 现在，他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 一个小时后。 那栋熟悉的别墅，出现在沈清宁视线里。 这里的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但这里已经不再是家，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牢笼。 一个地狱。 “清宁。”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顾言之握住她的手： “记住，拖延时间。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尽量配合他。我已经启动了最高级别的营救方案，最多一个小时，我们的人就能找到苏音音的位置。” 沈清宁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 她要在这里，和那个已经变成什么样的男人，独处一个小时。 她推开车门，一步步走向那扇曾经带给她无数回忆却又恐惧的大门。 门没有锁。 她轻轻一推，就开了。 客厅里，傅律深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欢迎回家，我的前妻。” 他特意在“前妻”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沈清宁没有理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音音呢？我要见她。” “不急。” 傅律深放下酒杯，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和一种陌生危险的气息。 “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聊。” 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 沈清宁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开了。 傅律深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连碰都不让我碰了？” 他冷笑一声：“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求我。你的朋友，你的孩子，甚至你自己的命，都握在我手里。” 沈清宁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傅律深笑了，笑得有些癫狂，“我想让你回到我身边，像以前一样，乖乖听我的话。” 他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我想让你，重新爱上我。” 这句话让沈清宁浑身一震。 她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然能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出这样的话。 “你做梦！” 她看着他，眼神里充满鄙夷和憎恨。 傅律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 “是不是做梦，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嘴唇。 那不是一个吻，而是一个充满惩罚和占有的啃噬。 沈清宁拼命地挣扎，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屈辱的泪水，顺着她眼角滑落。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傅律深放开了她。 他看着她被蹂躏得红肿的嘴唇，眼中满足。 “这才乖。” 他用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动作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 他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扔到她面前。 屏幕上，是苏音音被囚禁的地下室的实时监控画面。 “只要你听话，她就能活。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 他指了指屏幕角落的红色按钮，“这个按钮，连着炸弹的引爆器。我只要轻轻一按，她就会和你肚子里的，一起上西天。” 沈清宁看着屏幕上醒目的红色按钮，心脏被狠狠攥住。 此时此刻，自己已经彻底沦为了他的阶下囚。 没有自由，没有尊严，只有无尽的折磨和屈辱。 “傅律深。” 她抬起头看着他，声音沙哑，“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 傅律深笑了，“我最大的报应，就是爱上你。所以，我们注定要互相折磨，直到死。” 他说完，转身走上楼。 “我累了，要休息一下。晚饭的时候，我希望看到你亲手做的菜。” “就像以前一样。” 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客厅里，只剩下沈清宁一个人，和那个闪烁着监控画面的平板电脑。 她看着屏幕上苏音音绝望的脸，又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不能倒下。 为了音音，为了孩子，她必须活下去。 哪怕是活在这座地狱里。 第30章 牢笼中的反击 时间很慢，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 沈清宁大脑飞速运转。 她不能坐以待毙。 顾言之让她拖延时间，那她就必须做点什么，为营救争取更多的可能性。 她拿起那个平板电脑，仔细观察着监控画面。 地下室很简陋，除了绑着苏音音的椅子，就只有计时炸弹和一个摄像头。 摄像头的位置很高，可以俯瞰整个房间。 但有一个死角。 就是苏音音身后的那面墙。 如果能想办法把信息传递给苏音音，让她在那个死角里做点什么…… 可是，怎么传递信息？ 傅律深随时都可能在某个地方，通过另一个设备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不能打电话，不能发信息。 甚至不能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她站起身，走进厨房。 冰箱里塞满了新鲜的食材。 都是她以前喜欢吃的。 傅律深连这种细节都记得。 这个男人的爱，已经扭曲成了一种最可怕的控制。 她拿出食材，开始做饭。 动作很平静，就像一个真正回家的妻子，在为丈夫准备晚餐。 切菜，洗米，炖汤…… 每一个步骤，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但她的心里，却在酝酿着一个大胆的计划。 她要做一道汤。 一道只有她和苏音音才知道，有着特殊含义的汤—— 海带排骨汤。 大学时，她们宿舍有个暗号。 如果遇到危险，或者需要紧急求助，就在约定的地方，留下一碗海带排骨汤。 海带代表“Help”，排骨代表“Police”。 连起来，就是“Help Police”——报警求救。 这个暗号，她们只用过一次。 那次是苏音音被一个追求者骚扰，她就是用这碗汤，向沈清宁求救的。 现在，她要用同样的方式，告诉苏音音，她正在想办法救她。 可是，苏音音在地下室，怎么可能看到这碗汤？ 沈清宁的目光，落在了客厅的平板电脑上。 她有一个办法。 一个极其冒险，但可能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傍晚六点，饭菜准时摆上了餐桌。 四菜一汤，都是傅律深爱吃的。 傅律深从楼上走下来，换了一身家居服。 他看着一桌的饭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才像话。” 他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 “味道没变。” 沈清宁在他对面坐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给他盛了一碗汤。 那碗海带排骨汤，热气腾腾。 “你也吃。” 傅律深看着她。 沈清宁拿起筷子，却没有动。 “怎么？怕我下毒？” 傅律深挑了挑眉。 沈清宁摇了摇头，“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 傅律深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碗里，“为了孩子，你也要吃。” 沈清宁看着碗里的排骨，胃里一阵翻腾。 她强忍着恶心，将排骨吃了下去。 一顿饭，在诡异的沉默中结束。 傅律深似乎心情很好，还多喝了两杯酒。 他微醺地靠在椅子上，看着沈清宁收拾碗筷。 “清宁。” 他忽然开口，“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吃饭了。” 沈清宁的动作顿了顿。 “留下来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忘了顾言之，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清宁没有回答，只是端着碗筷，走进了厨房。 傅律深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变得阴沉。 他知道，她的心已经不在他这里了。 但没关系。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把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夺回来。 沈清宁在厨房里，将所有东西都清洗干净。 然后，她端着那碗剩下大半的海带排骨汤，走了出来。 她走到客厅，走到那个平板电脑前。 傅律深在看着她。 而且在某个未知的角落，那个叫“K”的冷血杀手，可能也在看着。 她的心脏，在狂跳。 成败在此一举。 她脚下“一滑”，身体“不小心”向前倾去。 手中的那碗汤，不偏不倚，全都泼在了平板电脑的屏幕上。 “啊！” 她发出一声惊呼，像是被烫到了。 滋啦—— 平板电脑的屏幕闪烁了几下，瞬间黑屏。 监控，中断了。 “该死！” 傅律深猛地站起身，冲了过来。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夺过沈清宁手中的碗，扔在地上，然后拿起平板电脑，试图重启。 但已经没用了。 主板被汤汁浸泡，彻底烧坏了。 沈清宁站在一旁，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惊慌模样。 但她的心里，却在呐喊。 音音，你看到了吗？ 你一定，要看到啊！ 与此同时，在那个阴暗的地下室里。 苏音音看着墙上那个同样黑掉的监控屏幕，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刚才，就在监控中断的最后一秒。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那碗汤。 那碗，她和沈清宁之间，用生命约定的——海带排骨汤。 第31章 黎明前的暗战 监控中断，傅律深瞬间暴怒。 他一把将报废的平板扔在地上，碎片四溅。 “沈清宁，你是故意的！” 他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沈清宁疼得脸色发白，却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非要逼我吃饭，逼我喝汤。”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恐惧。 傅律深死死地盯着她，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想要从她的眼睛里，找出哪怕一丝撒谎的痕迹。 但，没有。 她的眼神清澈而慌乱，看不到任何破绽。 “最好不是。” 傅律深松开她，眼神阴鸷，“如果让我知道你在耍花样，我保证，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K，备用监控启动了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漠的电子合成音。 “启动了。目标没有异常。” 傅律深挂断电话，冷冷地看了一眼沈清宁。 “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沈清宁转身，默默地上了楼。 走进那间曾经属于他们的卧室，她反锁上门，靠在门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会被他掐死。 赌赢了。 但，这只是第一步。 备用监控肯定已经启动。 但从主监控切换到备用监控，中间至少有几分钟的时间差。 这几分钟，就是留给苏音音的黄金时间。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 祈祷音音能明白她的意思，并且，能找到自救的方法。 地下室里。 苏音音在看到那碗汤的瞬间，就明白了沈清宁的意图。 是清宁在用生命，为她创造机会。 她不能辜负她。 在备用监控启动前的几分钟里，她拼尽全力，用身体不断地摩擦着身后墙壁上一颗凸起的钉子。 绳子很粗，磨破了她的手腕，鲜血直流。 但她感觉不到疼。 她只有一个念头—— 逃出去！ 另一边，顾家老宅。 顾言之看着“天眼”系统传回来的实时画面，心急如焚。 “还没有锁定位置吗？” “少爷，对方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信号源一直在跳动，我们无法进行精确定位。” 技术人员满头大汗。 顾怀山站在一旁，脸色凝重。 “言之，不能再等了。” 他沉声说道，“启动B计划。” 顾言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B计划，是他们最后的底牌。 一旦启动，就意味着要和傅律深，和“天蝎”组织，进行正面火拼。 到时候，输赢难料，甚至可能会引发一场无法控制的地下战争。 “可是爷爷，清宁还在他手上……” “我知道。” 顾怀山看着他，“但你觉得，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傅家那小子已经疯了，我们再退让，只会让他更得寸进尺。” “京城，是我们顾家的地盘。还轮不到一个外来的杀手组织，在这里撒野。” 顾言之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 “我明白了。” 他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行动。” 一声令下，数十辆黑色越野车，从京城各个隐秘的角落，同时出发。 他们的目标，是傅律深名下所有的，可能藏人的秘密据点。 一场黎明前的暗战，正式打响。 别墅里。 傅律深坐在书房，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备用监控画面。 苏音音还是被绑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昏了过去。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他总觉得，心神不宁。 沈清宁刚才的举动，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 他拿起手机，想给K打个电话，让他去地下室确认一下。 但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先生，有您的电话。” 是管家的声音。 “不见。” 傅律深不耐烦地说道。 “对方说，是关于‘天蝎’的。” 傅律深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站起身，打开门。 管家递给他一个卫星电话。 他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 “傅家小子，玩够了没有？” 是顾怀山。 傅律深心中一凛，“顾老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顾怀山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这里是京城，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 “你绑架的人，是我顾家的客人。你威胁的女人，是我未来的孙媳妇。” “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把人完好无损地送回来。否则，就别怪我这把老骨头，跟你不讲情面。” 傅律深握着电话的手，猛地收紧。 “你在威胁我？” “准确的说，我是在通知你。” 顾怀山冷笑一声，“你的那些据点，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包括你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 “你以为，你请了几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就能在京城横着走了吗？” “太天真了。” 电话被挂断。 傅律深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顾家竟然敢这么快就跟他撕破脸。 更没想到，他们的情报能力，竟然如此之快，就锁定了他的位置。 他输了。 在顾家这头盘踞京城多年的猛虎面前，他终究还是嫩了点。 就在这时，他的另一个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K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那头传来K急促的声音。 “老板，我们被包围了！对方火力很猛，是专业级别的！” “地下室……地下室的目标，不见了！” 什么？ 傅律深如遭雷击。 他猛地冲向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里，那张椅子，已经空空如也。 苏音音，逃了！ “该死！” 傅律深一拳砸在桌子上，手背上鲜血直流。 他太大意了！ 他竟然被沈清宁那个女人，给骗了！ “老板，我们快撑不住了！请求撤退！” K的声音惊慌。 傅律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大势已去。 “撤。”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说完，他挂断电话，转身冲出书房，向楼上沈清宁的卧室跑去。 就算输，他也要带走他唯一的赌注！ 第32章 最后的赌注 卧室的门被反锁着。 傅律深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门上。 砰！ 一声巨响，门板应声而裂。 他冲进房间，里面却空无一人。 窗户大开着，白色的窗帘在夜风中狂舞。 床上的被子被拧成一股绳，一头系在床脚，另一头垂向窗外。 她也跑了！ “沈清宁！” 傅律深冲到窗边，对着楼下漆黑的花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 他竟然被同一个女人，耍了两次！ 楼下，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汽车的引擎声。 顾家的人，已经攻进来了。 傅律深眼中血色疯狂。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把手枪，拉开保险。 既然什么都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吧！ 他转身，准备冲出去，和顾家的人同归于尽。 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他的后腰上。 “别动。” 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是沈清宁。 傅律深浑身一僵，不敢相信地回过头。 沈清宁就站在他身后，手里也拿着一把枪，枪口正对着他的心脏。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决绝。 “你……怎么会在这里？”傅律深声音都在发抖。 “我一直在等你。” 沈清宁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我知道你会来找我。我也知道，你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 “这把枪，是你以前放在这里的，你说用来防身。” 她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今天它第一次对准的，竟然是你。” 傅律深看着她手中的枪，又看了看她孕育着新生命的小腹，心中涌起一阵巨大的悲凉。 “你要杀我？” “我不想杀你。” 沈清宁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更不是你可以随意操控的木偶。” “放下枪，跟他们走。为你做过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如果我不呢？” 傅律深看着她，眼中闪过最后的疯狂，“你敢开枪吗？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 “我敢。” 沈清宁快速对答，没有犹豫。 “如果我的孩子，注定要有一个像你这样疯魔的父亲，那我宁愿在他出生前，就亲手结束这一切。” 她的话像最锋利的刀，狠狠刺进傅律深的心脏。 他看着她，看着那双曾经满是爱意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他真的，彻底地失去她了。 就在两人对峙时候，顾言之带着人冲了进来。 看到房间里的情景，所有人都惊呆了。 “清宁！” 顾言之上前一步，想要靠近。 “别过来！” 沈清宁和傅律深，同时喝道。 顾言之停下脚步，紧张地看着他们。 “傅律深，你已经输了。” 顾言之看着他，“放了她，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结局。” “体面？” 傅律深笑了，笑得凄凉，“我傅律深的人生里，从来就没有‘体面’这两个字。” 他看着沈清宁，“开枪吧。朝着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心脏。 “杀了我，你和你的孩子，就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你以为我不敢吗？” 沈清宁的手指，慢慢地扣向扳机。 她的手在抖，心也在抖。 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顾怀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都住手！” 他拄着拐杖，在管家搀扶下，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情景，叹了口气。 “痴儿，痴儿啊。” 他看向傅律深，“傅家小子，你父亲当年也算是一号人物。你怎么就把自己活成了这副模样？” 傅律深看着他，没说话。 “收手吧。” 顾怀山说道：“你斗不过顾家，更斗不过‘天蝎’背后真正的主人。你以为，花钱就能买到他们的忠诚吗？你只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傅律深瞳孔，猛地一缩。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你和‘天蝎’合作的那刻起，你就已经踏入一个永远也无法挣脱的棋局。” 顾怀山看着他：“而我恰好是那个，有资格和棋手对话的人。” “放了这个丫头，我可以保你一条命，让你安全离开京城。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仁慈。” 傅律深沉默了。 他看着沈清宁，又看了看顾怀山。 他明白，这个老人没有在开玩笑。 良久，他手中的枪，缓缓垂了下去。 就在他放下枪瞬间，沈清宁手中的枪，也无力地滑落。 她的身体晃了晃，向后倒去。 “清宁！” 顾言之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接在怀里。 她已经昏了过去。 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身下，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 她的孩子…… 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