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上瘾》 1、第 1 章 苗清就葬在乡下的山中,周围绿树遮天蔽日,夏凉冬冷,风停时,能听见山脚下的溪水潺潺。 苗夏跪在坟前磕头。 耳边有阴凉的风声,还有多年前苗清对她说的话。 “夏夏,听隔壁的王阿姨说厦门四面朝海,走哪都能瞧见大海。等你工作了,我要是还在,咱母女俩去那边住几天好不好。但要是到那时妈没了......你带着我的照片去,我就当这辈子也算是亲眼见过海了。” - 葬礼结束不久,苗夏在一个清晨里接到了路政峰的电话。 自打苗清和路政峰离婚后,苗夏已经有十年没见过这个寡情薄意的男人了,通话次数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她心里清楚,这通电话的目的不会是来悼念前妻,更不可能是来安慰她。 “这些年我妈的医药费我会从下半年开始还给你。”接通后,苗夏抢在男人开口前把话给说了。 那头静默了瞬。 “夏夏......你妈她走了,也算是解脱了,你也别太伤心了。”电话里男人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哀伤。 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 苗夏蹲在地上,仰头看着电视墙上挂着的那张黑白遗照,想到苗清坎坷跌宕的一生,眼眶的泪一下就蓄满。 七年恋爱长跑,十二年婚姻,苗清付出所有陪着路政峰白手起家,最后什么也没了,死了后却只得到一句解脱了。 “夏夏,刚好你也毕业了,来北京吧,爸给你安排工作,老家没什么好发展的。”路政峰语重心长地说。 苗夏抹掉脸颊的泪,“去北京?投靠十年没见的你?我为什么?” 路政峰知道这会儿苗夏情绪不好,所以没在意她语气这样冲。 “你不想见到我的话可以住在外面,房子我帮你找。”路政峰长叹了口气,“可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咱俩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再见面。” 苗夏冷冷一笑:“你当初口口声声说和我妈离婚后就和我们老死不相往来的话是忘记了吗?” “那只不过是气话......” “可你的确做到了和我妈老死不相往来。” 路政峰喉头一哽,瞧了眼身旁逐渐不耐烦的女人,忙道:“她是她,你是你,我和你妈早就没任何关系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会一次又一次打医药费给她治病?” 苗夏不知路政峰是开着免提,更不知这通电话会有第三个人在场,以至于在接下来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时发懵了瞬。 “??嗦嗦了一堆,讲重点可以吗?” “老婆,你先别说话。”路政峰的声音变得很温柔,先安抚好妻子的情绪,再想去把免提给关了时发现苗夏已经挂了电话。 - 晚上。 因为担心苗夏的情绪,胡书雨下了班就赶过来陪着她吃了晚饭。 “夏夏,工作的事你别着急,先在家休息休息,我公司的人说设计部下个月要走一个人,到时我可以内推你。” 苗夏本科是学设计的,在这个十八线的小城市能给她的选择不多,但幸运的是,她毕业前就找到了份算是不错的工作。 可哪知苗清病情突然恶化,根本离不开人去照顾。 当时苗清也不愿意花钱雇护工,苗夏也害怕万一苗清有个三长两短,她在外面工作的话连最后一面都见上着,所以只能是辞了职,日夜守着苗清,偶尔接接画图的兼职。 她感激地点了点头,“书雨,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胡书雨仗义一笑,“咱俩大学四年,你可从来都没麻烦过我,都是你帮我多,现在好不容易能帮上你忙,我别提有多开心了。” 雪中送炭之情难能可贵,苗夏很庆幸自己能交到胡书雨这个朋友。 - 夜里苗夏睡不着,抱着苗清给她织的围巾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她的心很不安,总觉得路政峰那通电话没这么简单。 果然,在隔天上午,路政峰又打来的电话,这次苗夏开门见山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路政峰还是那句话,让她来北京。 “我不会去,也不会跑,你的钱我会一分不少还你。” 路政峰态度并没有昨日那样好了,“你能别老提钱行么,让你来北京怎么你了,咱俩有血缘关系,我是你亲爹,让你听回话这么难?要不是我,你妈她能拖到今年才走?” 苗夏握手机的手用力揪紧,冷声问:“让我去北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管不顾了这些年,她不相信路政峰会这样好心,又是安排工作,又是安排住宿的。 路政峰支支吾吾了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说:“我给你物色了个好人家,你今年也有二十二岁了,可以嫁人了。” 苗夏一愣,心中的怒意瞬间翻腾,声音被气到发抖,“路政峰,你给我滚!” 这也许是她二十多年来,发过最大的一次脾气。 “苗夏,你别不知好歹!这几年来你妈三次手术,药费,营养费,全都是我和路政峰的钱,没有我们,你妈早没了,她的命是我们给的!好啊你还,你最好在一个月之内就还清,我倒是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还!” 说话的人不是路政峰,是他的现任妻子袁盈雪。 苗夏心中陡然一片凄凉。 是啊,如果不是路政峰的钱,苗清也许在第一次手术前就离世了。 苗清第一次手术的时候,苗夏才十六岁,她还在上学,家里一穷二白,根本交不出手术费,亲戚朋友凑也凑不出多少。 她偷偷退学,去外面打工,可才十六岁,正规的工作根本就不收未满十八的学生,只能去饭店洗完,发传单,廉价劳动力。 当时干了一周就被苗清发现了,用命威胁她回去上学。 后来看着苗清被病痛折磨到不成样子,苗夏走投无路,打了电话给路政峰。 这些年她半工半读,学费和大部分家用都是她在赚,苗清身体虚弱,干不了什么重活,母女两相依为命苦苦撑了十年。 路政峰打来的钱前前后后加起来超过了一百五十万,苗清就算是现在把自己给卖了,也凑不到这么多钱。 她恨抛弃妻女的路政峰,更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那端的路政峰忙拉住情绪激动的袁雪盈,“老婆,你别冲动别冲动,小心气坏了身体,让我来和她说。” 袁雪盈气冲冲地把手机摔在沙发上,上楼前瞪了路政峰一眼。 “这事儿你今天必须搞定!” 路政峰笑着点头。 “夏夏,你袁阿姨说话是难听了些,但她说得没错,要不是你苦苦哀求......算了,这些都不提了。我好歹也养了你十几年,当初我也让你留在北京,是你不肯对吧。” “你姥爷骑车把人撞倒那次,也是我找人去摆平,对你们苗家,我觉得我已经够仁义至尽,你扪心自问,时不时该回报我一点了。你要是答应了,那些钱就一笔勾销,你妈的墓我也会找个风水宝地迁过去。夏夏,别做忘恩负义的人。” 苗夏听得头昏脑涨,又一次先挂了路政峰的电话。 她在客厅睡到下午,天黑后被从窗户涌入的风给冷醒。 手机早已没电关机,摆在桌上,一直没充。 热了早上的粥喝,几口下去全吐了出来。 缓了会儿后,苗夏用力抹去脸上的泪,去房间里拿出电脑,开始海投简历。 她不能坐以待毙,任由的自己的命运被其他人拿在手上宰割。 本市也好,外市外省也可以,对口的专业最好,再不济其他行业也行。她不能死磕着一条路,现在最重要的是赚钱还钱。 “夏夏!苗夏!你在家吗?”门嘭嘭嘭地响,胡书雨焦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苗夏赶紧跑去开门。 “书雨,你怎么了?” 胡书雨瞧见苗夏苍白的脸,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下了。 “我从下班就开始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是关机,我怕......”她哽咽道,“我怕你想不开。” 在胡书雨心里,苗夏是即坚韧又脆弱的,她这些年没为自己活过一天,努力学习是为了苗清,兼职赚了一些钱也不舍得给自己买一件衣服,全拿去给苗清买药。 大学时整个宿舍的人都觉得苗夏外柔内刚,内核强大,可胡书雨见过很多次她躲在被窝下颤抖的身躯。 她撑到如今,不都是因为苗清。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消失了,胡书雨真的害怕她会没有了想活下去的念头。 苗夏拉胡书雨进屋,扯了几张替她擦了眼角的泪,温声解释道:“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还有个原因是不想接某些人的电话。让你担心了,抱歉。” “夏夏,我是真担心你。” “我知道。”苗夏给她倒了杯温水,“你放心,我不会去做傻事的。我妈走那天,我在她床前答应了她会好好生活下去。” 尽管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她也不会这样轻易放弃自己。 “那就好那就好。”胡书雨正想喝口水,肚子不合时宜咕咕叫了两声。 苗夏脸上露出一丝笑,起身往厨房去,“家里还有面条,我去给你煮点。” 半个小时后。 胡书雨吃饱喝足,从包里拿出张银行卡给苗夏,“这里面有三千块,你先拿去用,等你上班了再还给我。” 苗夏没要,胡书雨自己也还在试用期,而且她和家里人一起在市中心供了套房,要用钱的地方也很多。 “我打算明天先去找兼职,简历也开始投了,也主动联系了之前那些兼职客户。”苗夏说,“我妈给我留了些钱,还能撑一段日子。” 其实哪还有什么钱,不过是不想让胡书雨太过担心罢了。 胡书雨叹气,“你和阿姨一直都在为对方考虑。” 想起苗夏开始的话,她忙问:“是谁在打电话骚扰你吗?难道是骆一澎?”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苗夏眼睛黯淡了些,低声说:“是路政峰。” 胡书雨疑惑:“你那和死了一样的爸?” 苗夏点点头,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胡书雨听得直皱眉头,“要不要这么离谱啊......你真的是他亲生的吗?” “我猜是因为生意上的关系,他让我嫁给他指定的人,大概是能从对方那边得到一笔很大的利益。”苗夏垂眸,“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关了手机选择逃避。” 一个月的时间,她无论如何都凑不到一百多万。 路政峰或许会看在血缘的关系上不那么逼着她,但袁雪盈不可能心慈手软,这个女人手段高明,心机深沉,巴不得她和苗清一生都过得不好。 胡书雨沉默了会,“夏夏,你有没有想过去找骆一澎帮忙,听说他在北京发展的很好。” 当年骆一澎追求了苗夏两年,终于等到苗夏松口能抱得美人归的时候,他却突然离开去了北京。 苗夏摇头,很坚定地说:“我不想和他再扯上任何关系。” - 隔天苗夏出门了,呼吸了初冬的空气。 她去菜市场买了些菜,路过花店时买了几支香水百合。 苗清生前最喜爱的花。 苗夏把花摆着遗照下面。 她去做了饭,吃完后开电脑画图,帮一家园艺公司设计logo。 要求不多,钱也不多,她还是很认真的花了几个小时画完,最后也是一次过稿。 下午三点门被敲响,这个点是上班点,胡书雨不可能会来。 苗夏警惕地在门前问了句是谁。 “夏夏,是我。” 居然是路政峰。 她下意识选择不开门,“你走吧,我不想见你,我妈更不想你出现在这里。” “那我去小区外的咖啡店等你。”路政峰说,“夏夏,你不来的话爸爸是不会走的。” 苗夏回到卧室,按捺着逐渐烦躁的心打开求职网站。 胡书雨在这时发来一条微信。 【夏夏,怎么办啊,我刚听同事说,等设计部离职那位走了,老板要把他儿子给塞进去,对不起oo】 苗夏轻轻叹了口气,回:【没关系啦,我已经在投简历了,说不定下午就会有消息。】 胡书雨:【实在不行我就找丁临帮忙,他有个朋友是hr,知道的公司肯定不少。】 丁临是大她们两届的学长,也是胡书雨的男朋友。 正聊着,园艺公司的客户也发来消息,说是给她推荐了个客户,要图比较多,最好能在天黑前全搞定。 苗夏和胡书雨说了声后,全心全意投入到画图中。 等全部结束,已近黄昏。 她揉了揉疲倦的眉眼,正想一头倒在桌上歇会的时候,路政峰的第三个电话打来了。 她盯着屏幕,做了很久的思想挣扎,最后起身,捞起外套和钥匙出了门。 - 路政峰终于把苗夏给盼来了。 等人坐下后,他开始打量起她。 到底是苗清的闺女,样貌极佳,优点全遗传了。让她代替路沅去嫁给江家的大公子,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苗夏面无表情地和对面的男人对视着。 十年未见,男人硬朗的脸庞多了些岁月的痕迹,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她对路政峰没任何感情,所以情绪很淡,即使和他流着同样的血液。 路政峰不知道苗夏爱吃什么,抬手让服务员把招牌的全点了一遍。 “你姥姥那边,我刚订了台按摩椅过去,还有你小姨家,她丈夫派出所工作的事,我也给安排好了。” 苗夏暗自握紧了拳,这个男人的心思还是和从前一样可怕。 路政峰缓声道:“夏夏,该说的在电话里我已经说了,我也不想逼你,可你不能看在咱们父女一场上,帮爸爸这个忙吗?” 苗夏一言不发。 路政峰忽然觉得自己拿这个女儿一点办法都没,软硬不吃。 “老实告诉你吧,这次联姻,本应该是路沅去,可她喜欢的另有其人,死活不肯嫁给江家大公子。”路政峰重重地呼出口气,样子疲惫极了,“这次如果联姻不成功,爸爸这十几年的心血可就全没了。” 苗夏垂眸盯着服务员刚端上来的咖啡,心里一阵苦涩。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她只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 路政峰想到一事,眼里闪过一丝精明,“江家老大身体不好,心脏有问题,估计是没几年了。江家人也就是想让他以后走得圆满一些,你要是嫁过去,就捱那么几年......” 闻言,苗夏心里一动。 “你是说他……”她顿了顿,“”身体不太好?” 几天前路政峰才去医院探望了江家大公子,那病恹恹的样子连吃饭都没力气,说:“江家这样着急,几年都不一定有。” 苗夏抿抿唇,低头不语。 这是在苗清去世后,她终于能冷静下来认真去思考。 答应了的话,她欠路政峰的所有便能一笔勾销。 如果真能如路政峰所说,她要嫁的那个人活不久的话,这笔交易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我妈喜欢依山傍海的地方。” 妥协,但绝不能便宜了路政峰。 这样环境的墓地,少说也要几十万。 路政峰先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后,略显激动地点头,“爸知道爸知道,等回北京爸就让人去选地方,多少钱都不是问题。你妈生前不是医院就是那破破烂烂的房子,现在人走了,能安置在她想去的地方也好。” 苗夏转头看向玻璃窗外。 从小就有很多人说她像苗清,可除了外貌还有什么? 苗清的傲骨,她这辈子都学不会。 - 路政峰离开后,苗夏过了一周才登上去往北京的飞机。 落地后是路家的车来接,司机是位五十来岁的大叔,待她这位天降的路家大小姐毕恭毕敬。 路政峰还提出要苗夏把姓氏改回姓路,她说什么也不肯。 这好不容易把人给带来了北京,路政峰也不敢强逼她什么,只能是对外说声称这是他和前妻的女儿。十二岁时去了国外念书,如今学成归来,恰好早年与江家大公子定下了婚事,敲定了在明年三月初路氏集团正式上市的前一天举办婚礼。 留学归来......苗夏听着只觉得讽刺。 嫁人,还得被包装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车缓缓从路家大门驶入。 独栋的欧式别墅,庭院宽敞,有佣人在浇花除草,半开放式的停车库内有数十台豪车。 人人都说抛弃糟糠之妻的男人注定发不了大财,可苗夏瞧着路政峰生意是越做越大,日子是越过越好。 - 在去和江家大公子见面的前一周,苗夏就像是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每天都被折腾得骨头快要散架。 白天要上巩固外语知识的课,还有礼仪课,学各种作为一个养尊处优大家闺秀该知道的东西,试各种各样的衣服,晚上得在美容院待上几个小时。 夜里,是苗夏唯一能自由的时间。 她光着身子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像看陌生人似的盯着脱胎换骨的自己。 这一周里,苗夏没有见到袁雪盈和路沅,听管家说是在她来的前一天就到欧洲旅游了。 她和袁雪盈只见过一次。 那时她才十四岁,护着身体虚弱的苗清,冲上前给了袁雪盈和路政峰一耳光。 回想过去,苗夏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一边恨着路政峰和袁雪盈,一边却又低声下气求着路家打钱给苗清治病。 洗完澡后,苗夏打开衣柜扫了一眼,里面满是昂贵牌子的衣服裙子,最后她把自己带来的外套和牛仔裤拿出来换上。 这个点路家的人早已休息,到处静悄悄,庭院的灯到还都亮堂着。 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然后从新发现的后门出去。 出了别墅区后很快拦到了出租车。 “姑娘,您这是上哪儿去啊?” 苗夏说富安公馆。 司机在导航上输入,“跨区了,过去得要半个多小时,路费也贵,您确定要走?” 苗夏点头。 富安公馆??曾经她住了五年的地方。 那时路政峰的事业终于有了起色,拿到了一笔大投资。项目搞定后的第二天他租下了靠近三环的房子,两室两厅,把在曲折拐弯胡同里住的她和苗清接了过去住。 那几年,是苗清最幸福的几年,陪着路政峰吃了那样多的苦,终于过上了不用再为生计奔波的日子。 苗夏以为妈妈熬到了光明,未来会一直幸福下去。可谁知,搬进这里,却是苗清噩梦的开端。 路政峰是在这里认识的袁雪盈,一个人脉十分广的富家小姐。 如今的富安公馆已经成为了高级住宅区,不能够随便进入。 苗夏在门口站了十分钟,之后扫了台共享单车离开。 天气预报告知今晚凌晨后会下雪。 北京今年的初雪。 苗夏很多年没见过下雪,她抬头望了望天,忽然有了期待。 骑了半小时后,握在单车把手上的手冻得发僵,冷风像刀子一样往脸上刮。她不想再骑了,把车锁在了前面树下。 这个点了,街上只有一家24小时营业便利店开着,进去买了杯热饮,两片暖宝宝贴。 付钱的时候,门外进来了两个男性。 余光中,他们身形高大,声音听着很年轻。 “江斯淮,喝点什么?” 苗夏有时也挺无语路政峰的,从他嘴里会说出“江大公子,江二公子”,偏偏就是没说过她要嫁的那人的名字。 模样不知道,岁数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没有姓江的,路政峰的公司就无法上市。 这样想想,应该不叫联姻,两家的地位似乎并不对等。 “江二公子,你丫听没听见我说话?” 苗夏的手微顿,下意识回头。 目光落在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身上。 他侧身而立,帽子半压着黑发,露出了一张极其英俊且年轻张扬的脸。 笔挺的眉峰微微皱起,似乎对正在挑选的东西产生了纠结。 苗夏收回视线,利索拿起柜台上的东西,抬脚往门口走。 “选哪个?”男人忽然开口,声音清冽,很符合这个长相该有的音色。 苗夏定眼一看,他居然是在挑避|孕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第 2 章 也许是察觉到了苗夏的目光,男人忽然间抬起眸,视线与她在空中交汇。 不过也只是短暂一瞬便互相错开。 苗夏呼吸莫名就乱了下,脚步不停,推开便利店的门。 梁深关了冰柜的门,拎着两瓶汽水走到江斯淮边上,打趣道:“不是哥们存心笑话你,好歹今年也有二十三了,你不会连这套长哪样都不知道吧?真够纯情的啊。” 他最后那句说得可是大实话,从小一起长大,江斯淮追求者无数,那些姑娘们的脸蛋身材是一个赛一个的好,但就没看他和哪个有过发展。 江斯淮没搭理梁深的调侃,随便抽走货架上价格最高的那盒去结账。 身后的梁深撇一眼货架,笑个不停。 得,还挺会挑。 极其薄。 “这宋彰白可真够意思啊,女朋友一声不吭从苏州过来,他就一声不吭从局上溜走。你说他溜就溜呗,还打个电话来让咱俩送套,是不是有病?”梁深越想越气,打开瓶盖猛灌了口冰水,“我寻思这孙子就是故意的,搁那显摆他有媳妇儿呢。来,我现在打电话,咱俩臭骂他一顿。” 江斯淮下车的时候忘拿大衣了,出了便利店后冷到不行,压根没心思想整这出,“瞧你那嫉妒样。” 两个人往路边停着的那台黑色跑车那儿走。 梁深手插着兜,笑呵呵地:“人大冬天有女朋友暖被窝,咱俩呢,零下的深夜给人跑腿买套。” 江斯淮睨他一眼,“心里不忿你也可以找。” “哥们讲义气,你单着我就单着,绝不让您孤家寡人的。” “指不定明儿我就结婚了。”江斯淮视线在前边那一单车一人的位置掠过,“到时你也跟着结?” 江斯淮哪知道自己的随口一言竟成真了。 梁深今天特意戴了副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装腔作势地说:“哥们可是不婚主义者。” 江斯淮挑唇一笑。 神他爹的不婚主义者。 苗夏弯下腰,手机镜头对准单车上的二维码扫。 “咔哒”一声,车锁开了。 下一秒,屏幕上落下了几粒白色的雪花。 下雪了。 她抬起头,出神地仰视着漫天飘零的雪花。 梁深长臂搭在江斯淮肩膀,从苗夏身边经过时,多看了几眼。 这年头还有人用脸接雪。 开副驾驶车门时,梁深又回头看了眼。 像他们这种每年都能见到大雪的人,早已对雪免疫了。 看来这姑娘是个外地人。 “阿淮,看见外边那姑娘没?” 江斯淮嗯了声。 这么明显个人,他又不瞎,能看不见么。 系好安全带后,车子快速驶入路中央。 梁深往后视镜里瞅,“长这么乖,深更半夜居然在外头在淋雪。黑长直眼睛大又亮,这一看就是宋彰白那小子喜欢的类型。” 他转头看认真开车的江斯淮,“咱上大学那会,追你的没这类型的,知道为什么不?” 江斯淮头有些疼。 宋彰白不在的话,他就得一个人承受梁深的聒噪。 “一看你就不知道。”梁深笑道,“据我所知,这类型的乖乖女胆儿比较小,你那时又老不笑,总是摆出看谁都不爽的表情,没啥人情味,人都不敢接近你。” 酒店直行,江斯淮忽然掉头了,“先回我家,等会你自己开车把东西送去酒店。” 梁深:“......” 真就看不出宋彰白很急么? - 不想见的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始终会见上。 袁雪盈带着路沅回来了。 苗夏没见过路沅。 这个“妹妹”和她没有血缘关系,是袁雪盈和她前夫所生。 所以苗夏下意识地认为,路沅是站在袁雪盈那边,和她是互相讨厌的存在。 可当路沅抱着一个礼盒主动敲开她的房门,用着甜美无害的微笑主动喊她姐姐时,苗夏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些狭隘。 大人间的恩怨,和她们小一辈无关。 ......无关?可真的能无关吗?真的能没隔阂吗? 苗夏做不到。 她讨厌这些人,甚至是恨。 路沅长发及腰,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眉眼竟和苗夏有些相似,她穿着白裙子,唇色和脸色都看着微微发白。 “姐姐,这是我在法国特地给你买的包,算是咱俩的见面礼,你应该会喜欢的吧。” 她的语气小心翼翼中带着些想要接近的试探。 苗夏垂眸,沉默了会,低声拒绝了路沅的示好,“叫我名字就可以。” 路沅眼睫微微颤动,咬着下唇,乌眸里泛着水光,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这样我见犹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我只是不习惯背这样昂贵的包。”苗夏声音稍微温和了些。 路沅轻声问:“那你喜欢什么,我明天去给你买。” 苗夏低头整理书桌上的东西,“如果是因为我替你去嫁去江家而感到愧疚想对我好的话,那就不必了。这是我欠路政峰的,还债而已。” 她言语之间的轻描淡写更令路沅内疚。 “很抱歉,都是我的错。”路沅低头轻泣,“我要是能喜欢上斯衡哥就好了。” 斯衡,江斯衡。 苗夏终于知道了未来丈夫的名字。 她倒是先知道了未来小叔子的名字。 江斯淮。 身后人的哭声无法忽视,苗夏静默几秒,把纸盒递到路沅面前。 “我要洗澡休息了。”明天晚上,她得去和江斯衡见面了。 路沅抹抹泪,乖巧地点点头,抱着纸盒出了房间。 - 隔天,在早饭桌上,苗夏见到了袁雪盈。 去世前的苗清,面容蜡黄,形如枯槁,瘦得不成样子。 而对面坐着的女人,珠光宝气,肤白如脂,身材丰韵妖娆。 苗夏面无表情,搭在腿上的手暗自攥紧。 袁雪盈上下打量了眼苗夏,心中冷哼了声,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 “到时嫁到江家,你可别说漏嘴自己这几年都生活在那穷乡僻壤的小地方,我们路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苗夏抬眸,说:“你口中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是你左手边这位的家乡,生他养他的地方。” 这些年有多少亲戚朋友说路政峰是个没人性的东西,拿了北京户口发达了就忘本,真把自己当大城市的人了? 路政峰脸色微变,“吃饭吧,不相干的事以后还是少提。” 见氛围变得紧张,路沅赶紧找了个话题。“姐,你今天是不是要去见斯衡哥?” 苗夏:“嗯。” 路沅眨了眨眼:“斯衡哥是个很好的人,等你嫁给了他,一定会很幸福。” 再过一两年,她也要向父母提出嫁人。 嫁给那个她喜欢了好多年的人。 想到那人,路沅便春心波动,面泛粉红。 苗夏想笑。 江斯衡身体那样差,她以后的日子大概就是照顾他,等着他生命消逝吧。 有什么幸福可言。 幸好她根本也不奢望自己能够得到幸福。 - 傍晚,雪在时间的流动中渐渐变大。 “路......苗小姐,车子好像出了些问题,您在车上坐着,我下去看看。”开车的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刚见面第一句他就喊苗夏“路小姐”,他机灵,很会察言观色,现在改口了。 苗夏应了声,拢紧身上的大衣,转头望向车窗外。 胡书雨说桐城连续下了一周的雨,湿冷湿冷的,没有暖气,手脚就没暖和过。 她还说丁临过几个月要被调到北京总部了,到时候她也有可能会跟着一起过来。 这对苗夏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苗小姐,车子抛锚了,我现在叫人派车过来接您。” 苗夏看了看时间,要来不及了。 “你让人过来修车吧,我去前面拦辆车过去就好。” 匆匆赶到约定好的地点,却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下车后,苗夏望着那间情调十足的西餐厅,深吸了几口气。 门内的女侍应看见苗夏,热情地迎了上去。 “我找一位姓江的先生。” 女侍应微笑:“好的,我带您过去。” 室内开着暖气,稍微冲散了些苗夏身上湿冷感。 她淋了会儿雪,手指已经冻到发僵。 这家西餐厅有着浓浓的法式氛围感,随处可见的鲜花蜡烛和红酒,轻音乐,灯光昏暗,浪漫而又不失情调。 跟着侍应从餐厅中央穿过去,往一处比较偏僻的位置走。 那片区域光线稍微明亮些,位置宽敞,却只有一桌。 “那位便是江先生。”侍应告知后便离开了。 苗夏望过去,那桌背向着她坐着一个男人。 黑发浓密的后脑勺,搭在椅子边上的黑色大衣,身上是剪裁合体的黑色西服。 可为什么光看后背,苗夏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像路政峰说的那样病恹恹的。 她停顿片刻,之后加快脚步,来到男人身旁。 “抱歉......”开口的同时,眼睛看向男人。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今天中午用过午饭后,路沅拿着江斯衡的相片来到她的房间。 温柔俊雅,翩翩公子。 这是苗夏通过相片得出来的第一印象。 可眼前这位??面容冷峭,眉眼张扬,唇角扬起的那抹弧度尽显痞气的男人,并不是江斯衡! “你......”苗夏怀疑是自己走错了。 江斯淮同样也是一愣,他揿灭手机屏幕,收住嘴边的笑意,眼中露出些许疑惑。 很显然,他认出了苗夏。 堂堂路家大小姐,深更半夜,衣着单薄,在路边骑一块五半小时的共享单车? 未免可笑了些。 “你是苗夏?” 在男人略显质疑的眼神中,苗夏喉咙微动,应了声嗯。 看来她没走错,和她见面的真的变成了江斯淮。 可是,为什么换人了?而且是在路家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江斯淮眉轻挑,起身绕过愣着不动的苗夏,走到对面,十分绅士体贴地拉开椅子,弯唇对她一笑:“苗小姐,请坐。” 苗夏收起心中纷乱的思绪,和他道谢后弯腰坐定。 她脱了大衣,身上只穿着条修身的米色羊绒长裙。 侍应拿着菜单过来,江斯淮示意把菜单给苗夏。 苗夏有十年没进过西餐厅了,菜单上的菜系全都很陌生,哪些好吃那些该点,其实她不清楚。 但是她这几天上了课,一清二楚。 点完后,她把菜单递过去给江斯淮。 江斯淮只加了道蘑菇汤。 侍应走后,桌上两人相对无言。 苗夏觉得江斯淮应该给一个解释。 “我今天是和你哥见面才对。”她主动先开口。 江斯淮慢条斯理地说:“他不来了。” 苗夏安静等待他的下文。 “他不会和你结婚了。”江斯淮说。 苗夏顿了顿,声音很温和:“你们没有提前告知路家。” 江斯淮笑得云淡风轻,“不用说。婚礼照样办,新郎换人。” “......换成你?”苗夏下意识说出来连自己都感到震惊。 对面男人“嗯”一声便没再说话,让苗夏独自消化完这一消息。 这怎么能行,江斯淮精神焕发,一看就是身体健康,能活很久的样子。她肯定不能嫁,真要是嫁了那可能就得是一辈子。 侍应拿着红酒过来倒好,江斯淮一声未吭,好整以暇看着对面女孩眉头紧皱,一副紧急思考的模样。 五分钟一过,他晃了晃杯中的红酒,抿了口。 “用不着这样,你们路家不也换人了么。” 苗夏思绪辗转,她是真的怕要和江斯淮结婚。 对路政峰来说,他只在意利益,她和江家的谁结婚似乎不会太看重。事情都发展到这步了,或许她反抗,也是无用功。 那么她只能是在江家兄弟俩这里想办法了。 她垂眸看着红酒,脑子忽然一热,抓起杯壁,仰头喝了一大口。 苗夏酒量非常差,高三毕业的聚会上只是喝了一小口啤酒,整个人就晕了一晚上。 酒壮怂人胆。 她一口下去就觉得自己勇气十足,酒液甚至还没流完到胃里。她抬头直视江斯淮漆黑狭长的眼睛。 “可是我只想和你哥结婚。”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第 3 章 时间倒退到中午。 江斯淮刚结束三小时的会议,正准备去餐厅吃午饭,下楼就接到了他哥江斯衡的电话,让他去一趟医院。 医院?他怎么不知道江斯衡又住院了,而且他今天不是得去和路家那位见面么。 半小时后,江斯淮来到医院。 江斯衡在床上躺着,状态看起来确实很差。 “哥,怎么就你一个人?”按理说江斯衡要是不舒服住医院了,身边至少会有两个人看着。 江斯衡虚弱地动了动脑袋,“早上有点发烧,怕妈担心就没告诉其他人。” “哥,至少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江斯淮神色略有些沉重,抬眸看了看病床边上的仪器,之后出了病房,和江斯衡的主治大夫了解情况。 等回来时江斯衡已经睡着了,他拉了张椅子在病床前坐下,拿出电脑,边工作边等江斯衡醒。 下午三点,江斯衡醒了,吃了些东西,精神看着好了很多。 江斯淮问他:“今晚的见面还能去?” 这话问完,准备吃点水果的江斯衡瞬间没了胃口,又病恹恹地侧躺回床上。 良久后,听他忽然开口。 “斯淮,你替我去吧。” “婚你也替我结了吧。” “这么多年我没求过你任何事。趁着这次,帮我吧。” 江斯淮敲键盘的手一顿,沉默很久。 病房很安静,连兄弟俩的呼吸声都难以听见。 护士敲门进来,给江斯衡测体温时被这低气压的气氛给吓得后背冒起了冷汗。 什么情况......这两兄弟的氛围咋这样奇怪啊。 护士离开后。 江斯衡扭头,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斯淮,你不愿意帮哥这个忙么?” 江斯淮缓缓对上他的视线,忽地笑了:“可以是可以,但“货不对板”的,人姑娘能乐意么?” "路家一定不会有意见。"江斯衡道,“他们不也换人了么?”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想结婚?”江斯淮迟疑地问,“因为那个人不是路沅?” 可他从未看见过江斯衡和路沅有过超出朋友间的接触,也没感觉到过这两人有擦出过任何火花。 “当然不是。”听到江斯淮答应了,江斯淮脸上的血色都恢复了不少,他又坐了起来,惬意地继续吃水果,“不管是谁,我都不想耽误人家,谁知道我能活多久,总不能让人家姑娘年纪轻轻就亡夫。” 江斯淮再次沉默。 心里的愧疚愈发深。 如果当年不是他贪玩落水,江斯衡不管不顾跳下水救他的话,他的身体不会差成这样。 他欠了江斯衡半条命,要偿还一辈子。 “妈她的本意是想让家里办点喜事,给我冲冲喜?”话讲完,江斯衡自己都笑了。 “冲喜嘛,谁都一样,看着你成家,我也开心。” 江斯淮的确是不可能会拒绝江斯衡的任何要求,可嘴上还是忍不住挣扎了下,“哥,我也才二十三,你不觉得这也太早么?” “你现在也有自己的事业了,下一步也该是成家了,早点晚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什么?” 江斯衡目光撇向窗外,“你帮了我这个忙,以后我身体再怎么恶化,你也犯不着再内疚。当年下水救你是哥心甘情愿,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么?” 这个话题对江斯淮来说太沉重了,江斯衡话锋一转,“想好怎么和妈交代了吗?” 江斯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 “可是我只想和你哥结婚。”苗夏喝酒上脸很快,脸颊酡红明显。 江斯淮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把酒都给喝了,起身给她倒酒时,问:“为什么?” “我喜欢他。”苗夏觉得自己要疯了。 身体逐渐热了起来。 她想也没想,一把抓住男人骨骼分明的手腕,“我想喝点冰水。” 喝冰水冷静?已经迟了......她把话都说出去了。 江斯淮垂眸看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触感温热、柔软,他挑眉道:“你劲儿倒是挺大啊。” 苗夏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蹭地一下收回手。 现在脸和耳朵不是热了,感觉要烧起来了。 侍应端来杯冰橙汁,能解点酒。 苗夏吸了口后,缓缓吐出口气。 “原来是借酒壮胆。”江斯淮挑眉笑。 “看来你是真喜欢我哥。”他抿了口红酒,感到有些好奇,“对照片一见钟情?” 苗夏眼低着,慢吞吞点了点头。 她只想嫁给江斯衡,撒谎就撒谎吧。 江斯淮轻笑了一声:“那怎么办,娶你的只能是我。” 不知为何,苗夏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点幸灾乐祸。 她抿抿唇,神色黯淡下去。 难道她的命运真就注定了只能是这样了吗,要和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男人过完一生。 静了小半会,忽然听他再次开口。 “和我结婚,明年这个时候可以离。”江斯淮淡道,“那个时候你家公司已经成功上市,妨碍不到两家间的利益。” 苗夏一度以为自己晕了。 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砸晕了。 她手托着滚烫的脸颊,明亮的眼眸像是含着一汪水,“真的?” 江斯淮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苗夏,我一向说到做到。” - 隔天清早,苗夏强行把自己从床上拽起来。 她头还痛着。 到浴室洗脸,接成了冷水,把她给冻得一激灵。 她盯着镜子,努力在回想昨晚。 她记得是路家的管家阿姨在别墅门口搀扶着她上楼,脸上的妆是路沅帮忙卸的。 至于从餐厅到路家,她是坐江斯淮的车。 两个人都碰了酒,开车的是江斯淮的司机。 苗夏和江斯淮一起坐在后排。 车里的味道让她感到熟悉,苗清生病前很爱用那种香水,并不是女士香水,味道淡淡的,闻着很舒服,很温暖。 后来苗清没再用过,苗夏却记着这股香味很久。 醉酒产生了幻觉,导致她犯迷糊了,把旁边安静坐着的江斯淮当成了苗清。 没有胡言乱语,只是头一歪,双手一抱江斯淮的胳膊,在他的肩膀上靠着睡了一路罢了。 ! !! !!! 完蛋。 人怎么可以眼花的这么离谱......江斯淮到底哪里像苗清了,还是说当时她在他身上神奇地感受到了一种母爱般的气息? - 路沅没看见苗夏下来吃饭,吃完后上楼去找她。 敲门几声没人来开,她试着拧了下门把,真给拧开了。 后知后觉想起是昨晚自己离开时没把门反锁。 进去环顾了圈,没见着苗夏。 “姐,你在洗漱吗?我让陈姨给你做了碗醒酒汤。” 苗夏从浴室走了出来。 路沅弯眼一笑:“姐,你还好吗?昨晚回来我看你醉得厉害,只好帮你把妆给卸了。汤在桌上,刚做好的。” “谢谢,洗完澡后我会喝的。”苗夏表情还是很平淡。 她走到衣柜前拿睡衣,顺便挑选外出要穿的衣服。 江斯淮说今天去把证给领了。 路沅像是看不到苗夏的疏离,过去站在她身旁。 “昨晚你怎么喝这么醉啊,斯衡哥应该不能喝酒吧。”看来昨晚那顿饭苗夏和江斯衡吃的很满意。自顾自说完,路沅又问苗夏,“你今天要出去吗?” “嗯。” “去哪儿啊?”路沅好奇。 苗夏想到昨晚,江斯淮说一切等把证给领了再公布给两家人。 她有点怀疑他那边换人结婚的事江家长辈都还不知道? 要真是的话,那这婚结的也太刺激了。 “姐?” “姐,你在想什么啊?这么入神。” 苗夏回神,“雪停了,我想出去走走。” 路沅今天得回学校,不然她就可以陪着苗夏去逛街。 现在也快到点了,司机估计已经在等着了,她叮嘱苗夏记得喝醒酒汤,临走前指了指衣柜里的百褶长裙,“穿这套吧,颜色明艳,你皮肤白,会很适合。” 苗夏出门时穿得是浅色系的衣服。 今天太阳很好,堆积的雪开始融化。 客厅里没人,她站在落地玻璃墙前,看庭院里的山茶花和梅花。 好强的生命力。 “夏夏?”身后传来声音。 过了好一会,苗夏才微微偏头。 路政峰脚步停顿在阶梯上,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他刚才看着苗夏的侧脸,竟看错成了苗清。 他皱了皱眉,心里竟莫名有些虚。 迅速从楼梯上走下来后,在沙发上拿起今早的财经报看。 “还没吃早饭吧,我让陈姨给你热点。” 苗夏:“不用了。” 路政峰看一眼她,“要出去?” 苗夏抬步:“去寺庙给我妈烧柱香。” 路政峰眉头一皱,无话可说。 - 从寺庙出来,苗夏在街上闲逛。 这边离江斯淮说的民政局不远,约好是上午十点半,现在还早,她走进一家店铺,点了份炸酱面吃。 地点和时间都不是口头上说的。 她早上是被闹钟吵醒,睁眼时就看见屏幕上闹钟的备注是??17号上午十点半西城区婚姻登记处。 苗夏很确定这个闹钟不是她定的,可她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把手机密码告诉了江斯淮。 她对他的防备心也太小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第 4 章 把面吃完后,苗夏到咖啡店点了杯喝的,拿出包里的电脑,开始投简历。 大城市的机会很多,但大公司要求也很高,她毕业不久,且只有一次短时间的工作经验,简历不是特别漂亮。 她大学的时候抽空自学了视频剪辑和ps,倒也可以往这方面发展看。 等工作稳定下来,她还打算考个会计证。 对经历了多年贫穷生活的苗夏来说,多学一项技就是多一口饭吃。 - 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间点,苗夏把收好桌上的东西,慢慢溜达去民政局。 走到离民政局三十米距离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江斯淮已经来了。 此时他半倚在路边的车门上,衣着很正式,西服西裤,额前的碎发全往后梳,露出饱满干净的额头,这样一看更显得他五官出挑,典型的骨相脸。 和他站一起的是位清瘦年轻的男性。 两个人看上去都挺沉默的。 苗夏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视线就和江斯淮对上了。 宋彰白最了解江斯淮,这哥们平时很少抽烟,除非心里极度烦躁,否则不会用这种伤身体的方法来排解心情。 看来这婚他压根就不乐意结。 “你哥是真不管你死活啊,明知道你不可能会拒绝他。” 江斯淮没说话,掐灭了手里的半根烟,同不远处的女孩招了招手。 随便吧,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婚姻而已。 他转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放在座位上的花和戒指盒拿在手上。 “嚯,你还提前准备了这些。”宋彰白打趣道,“这么上心,就不怕人姑娘真爱上你,一年后不肯离婚?” 江斯淮笑了笑:“这你就瞎操心了,她不会的。” 宋彰白似懂非懂地挑了下眉。 他变脸似的摆起一个十分友好的笑看着逐渐走近的苗夏,“初次见面,我是宋彰白,斯淮的发小。我刚好在这附近上班,顺道来和你俩道个喜。我比阿淮小三个月,不介意的话以后我就喊你嫂子了。” 苗夏讶异宋彰白的热情,她和江斯淮一点不熟,他的朋友倒是很自来熟。 “你好,苗夏。”她也微笑介绍自己。 江斯淮看一眼还想说什么的宋彰白,“不是等着开会么,赶紧回吧。” 宋彰白抬腕看表,“还真是快到时间了。” 他拍了拍江斯淮的肩,又冲着苗夏笑,“那我先回去了,得空了让阿淮带你上我那做客,我以前当过厨子,主厨级别,川苏粤鲁菜我都会,想吃什么和阿淮说一声......” 宋彰白边说边倒退着走,苗夏又是点头又是微笑的。 江斯淮拿手里那束花挡住苗夏视线,没情面地揭穿宋彰白,“他那些菜也就身边几个人愿意吃,那会就干些洗菜切菜的活,和厨子压根不沾边。” 苗夏啊了声,不自觉拉长了些音调。 江斯淮听着以为她是觉得很遗憾,想了想后,说:“周六另一个发小生日,在宋彰白家里吃晚饭,你要是不介意吃了可能会吐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 苗夏抬眸,很认真地说:“我应该没空。”她忙着学习,忙着找工作,真没有闲心去玩。 而且她社交能力很一般。 苗夏很清楚江斯淮身边的朋友不管哪个的所见所闻和她肯定不同,不会有共同话题的,她去了的话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打交道,到时她怕自己会别扭难受一整晚。 江斯淮:“......那你刚才?” 苗夏一脸疑惑。 “没什么,走吧。”江斯淮把花塞她手里。 苗夏低头瞧了这束散发着淡淡清甜香气的纯白马蹄莲几眼,唇边弯着说:“你很会选花。” 她可没忘记初次遇见江斯淮那晚他在买什么。 也是,像这种条件的男人,身边应该不缺女孩子。 为了确保日后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苗夏问:“你是单身的吧?” 她矮了江斯淮很多,说话时得仰着头看他。 冬日阳光璀璨,又这么恰好地洒在两个人的脸上,像是渡了层金光。 苗夏眼眸显得更明亮了。 江斯淮感到莫名其妙,侧头对上她的眼睛,忽然笑了:“我要不是单身,那你成什么了。” 苗夏轻语:“那就好。” “那我是不是得礼尚往来,问你一句。” “问什么?” 江斯淮嘴微微张开,却又立即闭上。 “算了,那是你的事。” 他也没多好奇。 和他也无关。 这回轮到苗夏莫名其妙了。 “得先拍红底照吧?”走到门口,江斯淮忽然想起这茬。 苗夏点头,“好像是。” 两个都没经验也没提前在网上查一下流程的人很默契地走过去问工作人员。 拍完照,上三楼登记处。 人居然不多,凳子上就坐着一对新人。 那对新人穿着也很正式,男士西装革履,女士一条白色长裙,还佩戴了头纱,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苗夏坐在江斯淮边上,给胡书雨回完微信消息,眼睛往下一撇。 握住花的那只手,无名指上多了枚戒指。 买戒指的人很用心,尺寸刚刚好。 江斯淮垂着眸,他在回工作消息。 字打一半时,余光里注意到苗夏在端详手中的戒指。 他也下意识瞥了眼自己手里的。 “昨晚开车的是我助理,他的眼睛可能是把尺,一眼就量出了我和你的指围。” 苗夏笑,“那他挺厉害的。” 又道:“戒指也是他买的吧。” 江斯淮“嗯”了声,问她会不会介意。 苗夏一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完全不会。” 她把手机塞回包里,拉链子时瞅到里面的一份协议。 婚后协议。 江斯淮自己拟好的。 第一条:婚期为一年,到期自觉离。 第二条:婚后互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 也就只有两条,江斯淮让她补充。 苗夏觉得有这两条也足够了。 - 填完的结婚登记表和资料一起交到工作人员手上。 苗夏突然间变得紧张,她一眨不眨看着工作人员在为她和一个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男人办理结婚证。 “签字,按手印。” 江斯淮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不拖泥带水把字签好,指印给按好。 做完这些,旁边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他侧了侧头,手里的笔漫不经心地转了几圈后敲了敲台面,话语中含着调侃的笑意:“现在才后悔,未免也太晚了吧。” 难不成还是真只想和江斯衡结婚? 苗夏回过神,视线落在江斯淮手压着的纸张上,他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无名指上佩戴着个和她一样的对戒。 她低声道:“没有。” 握着笔时,苗夏发觉自己手心发凉。 几分钟后,民政局的章用力盖在两本结婚证上。 工作人员微笑着将证件放在台面上,“恭喜二位正式成为合法夫妻。” ...... 结婚证各自一本拿回去交差。 苗夏摊开证件,从持证人逐字往下看,最后停在右上角的相片上。 笑着的。 像亲密无间的爱人。 苗夏回想当时肩膀挨一起的时候她和江斯淮都表现得很不自然,摄像师打趣说他俩是不是刚认识。 也正是因为摄像师误打误撞说对的这句话,让没什么表情的两个人同时弯起了唇角,才有了这张很完美的照片。 江斯淮对结婚证没多大兴趣,早揣起来了,他瞥了眼时间,“我现在得去趟市外,你在这等五分钟吧,我让司机过来送你回去。” “不用这么麻烦,我打车就行。”苗夏拿出手机准备叫滴滴车。 江氏集团据说在去年被江斯淮的大姐接管了,苗夏也不清楚这个新上任的“老公”具体是干什么的,只知他大学时就自己创业了。 江斯淮沉默了会,垂目看苗夏不太熟练地操作打车软件,视线偶尔停在她的侧脸。 “对了,你什么时候和你家里人说?”苗夏忽然抬头,和江斯淮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互相一愣,接着默契移开眼睛。 江斯淮顿了下,说:“明晚吧,今晚我不回北京。” “噢。”苗夏输完地址,很快就有司机接单,地图上显示司机距她八百多米,用不了几分钟就能过来。 身旁的人似乎在陪着她等司机过来。 她把手机揣回兜里,双手也插进去。 这位置挺冷的,江斯淮穿得不是很暖和。 “车马上就到了。”她说。 江斯淮点头,摁了下车钥匙,接着几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上去。 苗夏盯着滴滴车过来的方向。 “苗夏。” 她转了下头,看着几步外那台打开了副驾驶车窗的车。 江斯淮明显有话要讲。 但这距离好像不适合,她快步走到车边。 江斯淮递出他的手机。 “留个电话,说了会告诉你一声。” 苗夏一点也不含糊的把手机号码打出来,然后点拨号,铃一响再挂断。 说来奇葩,应该没有哪对新人像他们这样吧,结婚证拿了后才有对方的联络方式。 她把手机递回给江斯淮。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滴滴司机的来电。 车就停在江斯淮车的后边,开着双闪。 “那我走了。”苗夏弯腰,最后客套了句,“有什么事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说完转身快步往滴滴车那边去。 江斯淮往后视镜看了眼。 滴滴车启动很快,一下子就混入车流中。 刚才他有注意到苗夏打车的目的地输入的并不是路家所在的小区。 还有个奇怪的点,她身为路家的大小姐,出门怎么会没有没司机,路沅可是去哪都有专车接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第 5 章 苗夏打车去书店买了奇1,在安静些的图书馆一边看书一边看招聘。 零基础学会计,看得头挺疼的。 她还在网络平台上花钱买了电子题库,拿自己内存不大的手机下载了个app,可以在里面听课。 太阳快要落山前,招牌网站的界面弹出一个对话框。 - 晚上九点多,苗夏才离开图书馆回路家。 她以为自己够晚了,没想到今天路家有客人,客厅里很热闹。 进门后在玄关口望了眼,她眼生的只有那位仪态端庄坐着喝茶的女人。 路沅坐在女人旁边,亲昵地抱着她的手。 路政峰眼尖,把悄声往楼上的走苗夏给喊住,“夏夏回来了。” 顿时间,客厅里的几双眼睛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苗夏顿了顿,转身,隔着楼梯护栏,朝他们的方向点头示意。 “姐,你快过来,这位是谈阿姨。”路沅笑意甜美,“斯衡哥的妈妈。” 路政峰也是一副慈父的模样:“夏夏,来陪你谈阿姨喝茶。” 苗夏脑子乱了瞬。 过去的话,会被问什么她大概能知道了。 “夏夏。”袁雪盈忽然叫了她一声。 还是用这样令人不适的称呼。 袁雪盈态度简直是大转变,笑吟吟道:“你今天出去是和斯衡见面了吧,来,和我们说说你俩相处的怎么样。” 谈蔚心沉默不语,目光一直落在苗夏的脸上。 当苗夏走近时,看着那双眼睛,心终于是安了。 以江家的地位,就算江斯衡身体不好,联姻也不会找路家这种。 说难听点,路家还不够格。 起初谈蔚心看上的是路沅,这小姑娘的眼睛和当年江斯衡喜欢的女孩倒是有一点像。 她左不过是想让大儿子人生别留下遗憾,才不得已选择路家的女儿。 可有天,袁雪盈来问她,联姻的人能不能换一换。 谈蔚心本是想拒绝,直到她看见照片里的苗夏时,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了。 那双眼,简直一模一样。 苗夏在想该怎么应付这场没有任何准备的和“婆婆”初见的戏码。 “夏夏是吧。”谈蔚心手指了下旁边的位置,温和地笑了下,“过来坐这吧。” 苗夏垂眸,先把招呼打了,“谈阿姨好。” 路沅很有眼力见,起身去挨着袁雪盈坐了。 “斯衡今天没回家,打电话也说忙,我就想应该是和你在一起。”谈蔚心柔声说,“看来你和他是真有缘分,昨天才见面,今天又等不及再见了。” 苗夏扬起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袁雪盈附和道:“俊男靓女,又都是安静斯文的性子,相处起来应该是很舒服。” 路政峰喝了口茶,看着苗夏,“斯衡要是方便的话,夏夏周末可以带他来家里吃顿饭。” “他这段时间倒是不忙,画室很少去了。”谈蔚心说完,看向苗夏时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斯衡他今天没带你去画室吧?” 苗夏摇头。 我只和您小儿子见面了,还把证给领了。 “去了图书馆。”她谨慎回答。 谈蔚心笑笑,“斯衡平时就爱看书和画画,等以后你们把婚礼办了,就搬到空着的那套四合院去。那房子多,放多少书都不是问题,到时斯衡的画室也会搬进去。” 袁雪盈也笑道:“哎哟,都不敢想象我们夏夏嫁到江家后会过得多幸福了。” 短短几分钟,苗夏感觉自己如坐针毡,脸都要笑酸了。她还是尽量少说话吧,要是不小心把瞒着的事情都说漏嘴了,江斯淮那边估计会挺麻烦的。 路沅安静看着屋里这温馨的画面,心中是越来越期待以后告诉父母她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是谁。 - 睡前,苗夏给江斯淮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今晚的事。 发完她就把手机静音了,没等江斯淮的回复。 第二天早上醒来才去看他发来短信。 就回了一个字??嗯。 苗夏看完把手机放一边,进浴室洗漱。 十点要去面试。 她下楼晚,只有佣人在客厅打扫卫生。 “大小姐,要吃点早饭吗?我给你下碗面。”管家陈姨从厨房出来,叫住正要出去的苗夏。 苗夏实在是不适应“大小姐”这个称呼。她转身说:“陈姨,你叫我苗夏吧。不麻烦了,我到外面吃点就行。” 陈姨只好是点点头,“你这是上哪儿呢?这会儿司机都出去了,不然你在家等等,待会让司机送你过去。” 苗夏摇头,“我打车就行。” 她没打车,坐地铁过去了。 目的地是一栋独立的三层楼,看着面积很大,还有庭院。这边不属于cbd,周围虽然也繁华,但更安静些,像是租了私人住宅拿来办公的。 一楼门口站着位年轻女孩,黑框眼镜高马尾,她低头在看手机。 苗夏点开微信,给聊天列表最上面的人发了条消息。 门口女孩抬起了头,然后笑着走过来。 “苗小姐,你好。我是耿悦,也是“最一工作室”的人事,昨天和你聊天的就是我。” 苗夏同她握手,“你好。” “走吧,我带你进去参观参观。”耿悦边走边说,“这几天我们老板不回来,今天是我和美术组的负责人面试你。要是待会过了,中午你就在我们这儿吃饭,下午直接和老板视频终试就行。” 苗夏点头说好。 一楼是划分为两个区域,一边是接待大堂,一边是餐厅。 茶水间和办公区在二、三楼,最一老板的办公室也在三楼。 “我们整个团队平均年龄24、25岁左右,苗小姐,昨天我也和您讲了,最一是一家很年轻的互联网技术工作室,成立时间不过两年多。”耿悦带着苗夏上三楼,“最近大热的那款多人竞技游戏你应该也玩过吧。” 苗夏昨晚下载玩了会,之前也看胡书雨玩过。 “很有意思的游戏。”她说。 耿悦一脸的自豪,“这游戏是我们老板大学时独自开发的,他当时一个人就是一个团队。” 电梯门开,外面站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 耿悦咦了声,“你什么时候来的?” 梁深闻声抬眼,嘴角噙着很浅的笑:“昨晚睡这了。” 目光一转,看到了耿悦身旁的女生,那晚多看了几眼,所以对这姑娘印象很深。 而苗夏当时只注意了江斯淮,连梁深的侧脸都没看到。 耿悦看梁深直盯着人看,赶紧简单介绍了下。 那边会议室美术部的负责人在等着了,她也没空闲的时间和梁深聊其他,拉着苗夏的手要走。 “我得忙了,食堂见,记得来蹭饭啊梁深。” 梁深点点头,在苗夏从他身边经过时,嘴里无意识地念了遍她的名字。 “苗夏?” 苗夏稍微停顿了下,目光疑惑。 梁深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自言自语呢。” 他就是觉得这名字听着咋这么耳熟啊,是江斯淮还是宋彰白在他面前提过? - 中午十二点,苗夏和耿悦还有美术组负责人罗家述一起从会议室里出来。 耿悦性格活泼开朗,为人随和,很会社交,聊了这么一上午,苗夏在她那里已经从苗小姐变为夏夏了。 “夏夏,我们食堂阿姨做饭可好吃了,特别是那道糖醋小排,今天周五刚好有,一会你刷我饭卡,我请你吃。” 苗夏微笑:“谢谢。” 这会电梯里都是人,一致同意懒得去挤了。罗家述先一步打开安全通道的门,让女士先走。 三人走到二楼楼梯口时,清脆有力的高跟鞋声在耳边慢慢清晰了。 “应该是君雅姐。” 耿悦说完,就见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几个人的视线里。 卷发红唇,妆容精致,风衣长裙高跟鞋,美而不妖媚的都市丽人。 “嗨,君雅姐。”耿悦边笑边说,“老板不在哦,下周一才回来。” 从陈君雅的神色中能看出来她早知道了,她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我不找他,东西放他办公室就行。” 耿悦问:“需要我帮你吗?” 陈君雅说不用,越过三人,去了三楼。 - 吃饭时,耿悦给苗夏介绍一上午见到的两个人,“男的叫梁深,老板的发小,也是个公子哥,家都特别豪的那种。女的叫陈君雅,是老板大学时的学姐,她是扬新创意那边的设计总监,最一对外的广告、宣传,都是由她来负责。” 苗夏在心里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字。 “这边出去有个小书店,咖啡店那些都有,等吃完饭后你可以到外面逛逛,或者去接待室休息会。”耿悦有些抱歉地说,“老板中午有个饭局,结束可能要两三点了。他太忙了,我上午把你的简历发他邮箱,到现在都还没看。” 苗夏现在什么都不多,也就时间多,很通情达理地说:“我去书店等吧,正好我也有书要买,到时候你提前给我打电话就好。” 饭后,耿悦把苗夏送到门口。 想到要下午被大老板面试,苗夏心里多少会感到紧张,“冒昧问一下,你们老板好说话吗?” 耿悦顿了下,很诚实地说:“他有时候挺吓人的,毕竟是一个团队的领头人嘛,威严必须得立起来。私下里他很大方,经常自费请我们吃大餐唱k,年终奖也给得很让员工满意。” 苗夏“噢”了声。 所以这是好说话还是不好? 不过要是真进这家公司,她也只是个小小的设计师助理,一般情况下不会和老板这种级别的有直接对接,她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得了。 - 下午三点二十分,苗夏又来到了最一。 正巧到了他们喝下午茶的时间,耿悦拿了杯冷饮给她。 “我问张助理了,说老板回酒店没多久,中午被饭局上喝多的人给吐了点在身上,这会儿估计在洗着澡。”耿悦吸了口咖啡,声音低了些,“都能想象老板被人吐时的脸色了,巨黑巨臭,心里贼不爽,但又不好直接发作,看那人的眼神肯定带着刀子。” 苗夏跟着笑,“你好像特别了解老板。” 耿悦推开会议室的门,“当然,毕竟我认识他们也有几年了。” 周家述已经在电脑旁坐着了,他闻声抬头,然后指指电脑,“老板来了。” 苗夏一瞬间心跳飞快。 耿悦去电脑那边前拍了拍苗夏的肩,让她不用这么紧张。 苗夏深呼了口气,攥紧冒冷汗的手。 “对,简历已经发你邮箱了,你要先看一下,还是现在就开始?” 电脑那边的人:“现在开始吧,四点我还有事。” “好勒。”耿悦朝苗夏招手,“夏夏,过来吧。” 苗夏走过去,挺直背脊坐下在中间。 当她抬眸看向屏幕的那刻,脑子宕机了瞬。 ......天大的巧合。 最一工作室的老板居然是江斯淮。 江斯淮刚打开耿悦发来的简历,瞧见名字时,眉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然后抬头。 认识第三天,结婚第二天的新婚夫妻,此时正隔着电脑,四目相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第 6 章 在场的另外两个都皆是一脸懵。 “怎么了这是,认识?”周家述问。 苗夏反应迅速,垂眼摇头。 江斯淮挑眉,今天的苗夏把披肩的黑发扎了起来,露出一块漂亮干净的额头,化了淡妆,唇色浅浅一点粉,鬓边的碎发被风吹起,细窄的肩,白色围脖,整个人显得十分青春洋溢。 也是,他这个刚娶回家的老婆,也才从大学里出来没多久。 他神色自若地笑了下,口吻随意:“长得有点像认识的哪个人。” “还别说,我也这样觉得。”耿悦仔细打量着苗夏,“特别是眼睛。” 双眼皮大眼睛,天生的卧蚕,眸光特别的柔情似水。 苗夏只觉得他们讲得应该是路沅。 但眼下她该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简历上有关于她的一切,被江斯淮看到的话,那么路家给她包装的人设就彻底崩了。 她悄悄抬起眼。 果然,江斯淮在看手机了。 她没撒过这种弥天大谎,被抓包了心里难免慌乱无助。 没多久后,江斯淮放下手机,懒散地往椅背上一靠,很有深意地朝苗夏投去一眼。 这一眼,令苗夏有些无地自容。 “桐大毕业?” 苗夏停顿两秒,心虚到没敢直接和他对视。 “是的。” 其实除了眼神有点古怪外,江斯淮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他好像不太惊讶。 准确来说,是并不在意。 她什么来头,对江斯淮来说大概是不重要的,合约夫妻,到期就陌路的人而已。 想到这,苗夏紧巴巴的心脏总算是松动了些。 - 苗夏离开后,剩下的两人还在和江斯淮视频。 周家述询问:“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江斯淮又重新拿起手机,屏幕上是苗夏的简历,他往下翻,手指停顿在兴趣爱好拿一栏。 -看书、做题、画图。 喉间不自觉溢出声笑。 好无趣的兴趣爱好。 他说:“你们拿主意就行。” 耿悦和周家述对视一眼,又是一头雾水。 老板忽然间在笑什么? “好的~” - 苗夏傍晚时回到路家,先和管家陈姨说晚饭不用叫她吃了。 这些日子下来,陈姨多少也能知道苗夏的处境,一个前妻的女儿,在这家又会被多待见呢,实话实话,拿来利用而已。 她有点心疼这个年纪轻轻就要被逼着嫁人的女孩了,心中一叹,道:“那我留点切好的菜在冰箱,夜里你要是饿了就自己下来煮点?” 苗夏微笑点头。 她回到卧室,去洗了把脸后把自己扔到床上。 身体压在软绵的被子上,紧绷了一天的精神总算松懈下来。 她盯着天花板看,脑袋还是一团乱麻。 进最一工作,很大可能是没机会了。 和江斯淮面谈那会,他自然是公事公办,不知是不是她过于敏感了,当时一眼就看出作为最一老板的江斯淮对她的简历,甚至是对她这个人,都不太满意。 她翻了个身,拽过床头柜的手机。 点开和江斯淮的信息聊天页面时,又立即把手机黑屏。 在一家公司上班也不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 安慰好自己,苗夏望着被夕阳洒满橘光的飘窗,慢慢闭上了眼。 睡着后她做了个梦。 梦里的场景还原了遍下午的面试。 她在很认真回答江斯淮的问题时,他总是用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懒洋洋盯着她看,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弯一下唇,惹得她根本无法从容利索地回答完问题。 难道江斯淮故意的。 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念头,苗夏从睡梦中惊醒。 他不想她在最一工作? 耿悦说之所以在一众投递的简历中选中她,是因为觉得她有开发潜力,并且有张很新的脑子。 算了,不想了,听天由命吧。 - 江斯衡傍晚从画室离开,驱车回到老宅。 家里很热闹,院子里一男一女两小孩在看鱼池里的鲤鱼。 瞧见他进来,异口同声喊了声“舅舅”。 他走过去弯腰抱了抱他们。 “闪闪不戴手套不冷吗?” 闪闪是小姑娘,眼睛黑溜溜的,“一会喝外婆煮得甜酒就暖和了。” 江斯衡往右边厨房看了眼,“小舅舅回家了吗?” 量量是个长相酷帅的小男孩,亲戚都说他和江斯淮小时候简直一摸一样。 “还没。”量量回答。 陪着两个小朋友玩了会后,江斯衡叮嘱佣人看紧点他们,别掉水里了。 谈蔚心听见大儿子的声音,赶紧从厨房走了出来,脸上笑意很深。 “院子里冷,你赶紧到屋里去。” 江斯衡点头,走到一旁洗手,“难得见您这么开心。” “最近好事多。”谈蔚心看着他,“你应该比妈更开心吧。” 江斯衡笑:“有吗?” 谈蔚心只笑不语,看来这小子还害羞呢。 晚上七点半。 江斯绮先让佣人给两个小孩吃着晚饭。 “妈妈,我们不等小舅舅了吗?”闪闪问。 江斯绮说:“小舅舅不一定会在家吃,你们先吃点吧,别饿着了。” 刚说完,客厅门口有皮鞋声靠近,大家望过去时,一道颀长的身体跨过门槛进来。 “小舅舅!”闪闪兴奋大叫。 量量较为淡定,“小舅舅。” 江斯淮笑着看两个小朋友一眼,佣人走过来伸出双手,他把挂在臂弯的大衣给她。 “大忙人回家了。”身为一家国内百强企业掌权人的江斯绮凉飕飕地吐槽了句。 江斯衡起身给了江斯淮一杯温水,“姐,这不就是当初的你么,十天半个月不着家。” 江斯淮喝完水,目光转向在沙发中间坐着的谈蔚心,嗓音低低地喊了她一声。 谈蔚心微一点头,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芬嫂,可以开饭了。” 餐桌上很安静,主位的位置空了快半个月了。 吃完后,江斯绮边看邮件边问两个弟弟,“爸现在在哪?” 江斯衡很轻地耸了下肩,他并不清楚。 “尼泊尔。”江斯淮道。 江斯绮注意力从电脑里移开,“他这回打算登珠峰?” 江斯淮点头。 自从江颌把公司全权交给江斯绮后,他便加入了国内的探险俱乐部,经常出现在高山、无人区、海洋、沙漠、原始森林和一些特殊地区,一年的时间回不了几次家。 谈蔚心过来后,姐弟三默契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不是有事要说吗?赶紧的。”江斯绮看向江斯淮,手指电脑,神态中已然有了很自然的商界女强人的感觉,“很忙,我的时间很宝贵。” 谈蔚心给江斯衡的腿盖了张毛毯。 “别着凉了。” 江斯衡无奈道:“妈,屋子里有暖气。您坐着吧,阿淮有话要讲。” 谈蔚心坐下,却没看江斯淮,垂眸拿起一旁织到一半的毛线帽。 江斯淮早就习惯了亲妈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心情一点也不受影响。 相反,他忽然很期待接下来谈蔚心的表情。 佣人听到江斯淮的吩咐后,立即去他的大衣口袋里摸索了下。 一本崭新的红本出现在眼前时,她心中虽惊讶万分,却也没敢耽搁,赶紧送到江斯淮手上。 “我结婚了。” 一句话,仿佛点了在场所有人的哑穴。 江斯衡以为江斯淮只是想说换他去和苗夏结婚,却不想他速度这样快,证都领好了。 他旁边的谈蔚心,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江斯衡不敢想,要是知道对方是苗夏的话,她会失态成什么样子。 江斯绮从震惊中抽离,伸手去拿那本结婚证,她这俩弟弟都不是任性妄为的人,所以这事儿应该是真的。 她只好奇是和谁结婚。 看见女方名字的那一瞬,江斯绮目光满是难以置信。 这女孩儿不是江斯衡的联姻对象么? 她没说话,直接把证给谈蔚心看。 谈蔚心眉头皱很深,不太耐烦把证本打开。 "苗......"她猛地一下瞪大眼,把名字和相片都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确认女方真是路家那位后,呼吸都不顺畅了。 “江斯淮,这是恶作剧吧?”她冷言质问。 江斯淮很冷静地说不是。 谈蔚心霍然起身,“你疯了?知不知道这是我给你哥选的?他俩面都见了,婚期也定了,你现在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江斯绮扶额不语。 “妈,是我不想结婚。”江斯衡掀开腿上的毛毯,走到谈蔚心面前,轻轻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能看着阿淮结婚,我会非常的开心。大姐成家接手了江氏,阿淮也成家立业了,我就算是哪天忽然走了,也不会有遗憾。” “斯衡!”谈蔚心眼中有泪,“你怎么会没有遗憾,妈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我才选择了苗夏。你是不是连苗夏的面都没见过?” 江斯衡感到疑惑:“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坐着不动的江斯淮仿佛是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忽然间,他从谈蔚心的话中想到了什么。 路沅的眼睛和苗夏只有一点想象,另外一个人的却和苗夏几乎一样。 那个人离开太久了,久到江斯淮的记忆里都很少再出现她。 原来谈蔚心的用意是在这里。 江斯衡接过结婚证,打开后也整个人都愣住了。 “妈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我清楚你一直没忘记过秋晴,苗夏虽然不是秋晴,但却有着几乎一样的眼睛,而且性格也乖巧温顺。总之,苗夏会很适合你。” 江斯绮惊讶道:“秋晴?沈秋晴?” 那是江斯衡大学时的女朋友,六年前因病去世了。 江斯淮站起身,从江斯衡手中拿走了结婚证。 “哥。”他也在看江斯衡的反应。 江斯衡缓慢地抬起头,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妈,我明白您的苦心,但也求您别折腾了。您就算是找出一个连脸都和秋晴九分像的人,我也不会把她当成秋晴,这对别人很不公平。” 他明白的,如果江斯淮没和苗夏结婚,即使他百般不愿意,谈蔚心也会想方设法把苗夏往他这边塞。 只要是谈蔚心觉得那是在为他好,她便会执着到低。 江斯淮是猜出了一切,所以才早早就把证给领了么? 谈蔚心不说话了,重重地叹了口气。 “妈,我觉得您现在关心的应该是阿淮,他可是悄没声就把证给领了,这可不是小事啊,人生大事呢。”江斯绮“好意”提醒。 谈蔚心顿时头痛欲裂,气势不如刚才拿样强了,“江斯淮,你给我由头到尾交代清楚。” 江斯淮略显懒怠地偏头一笑:“很简单啊,哥不娶,我娶。”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第 7 章 江斯淮现在倒是有点替苗夏感到庆幸,要是真嫁给江斯衡,即使江斯衡能分清谁是谁,苗夏也注定要一直活在沈秋晴的阴影下。 何况苗夏还喜欢着江斯衡。 “你娶......”谈蔚心顿时被气到说不出话来。 看来二十多年前的算命大师说的没错,这小儿子就是来讨债的,是她命中的坎,从小到大就没干过让她顺心的事。 江斯绮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幽幽道:“阿淮,你也太着急了,妈早就给你物色好了门当户对的曲家姑娘,等过个几年曲小姐从喝完洋墨水回来,你不就有老婆了。” 江斯淮摆出一副冥思苦想状,几秒后漫不经心道:“家里已经插手大姐和哥的婚事了,难道连小弟我也不放过?” “江斯淮,人曲小姐她爸是互联网老大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江斯绮挑眉,“两家结亲,会让你的事业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江斯淮懒散道:“这巅峰不是自己创造的,那得多没意思。” 话音刚落,就听安静了好一会的谈蔚心忽然开口:“去离了,趁着这事没多少人知道,赶紧去给我离了。苗夏和你也不合适。” “妈,婚姻不是儿戏。”江斯衡实在是怕谈蔚心会强行把人给塞到他这个活不了多久的人身边,忙劝道,“既然已经结了,就让他们相处试试,实在不合适的话也等到那时再说,况且江家和路家要联姻的事人尽皆知,离了后江家拿什么给路家交代?” 谈蔚心再怎么生气,对江斯衡始终是有耐心的,她轻轻叹了口气,温和道:“当初我也是看着路沅那姑娘和秋晴长得有点像才答应下这门婚事,要不然以路家的背景,能攀上我们江家?” 江斯淮喉间溢出声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家是整个紫禁城的主儿。” 他今天也是来知会谈蔚心一声,现在任务完成了,该准备准备去趟路家了。 “离不离随你便。”谈蔚心完全失了耐心,“她如果是你哥的妻子,我会认,是你江斯淮的,我不认。真要娶,以后你就别回这个家。” 撂下话,她放下手里的毛线,头也不回地出了客厅。 江斯绮合上电脑,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从她记事起,就觉得这个家可有意思了。曾经她还总劝,劝江颌劝谈蔚心,劝江斯淮,但一点用都没,没一天是真正和睦过。 江斯淮靠着沙发,眼闭起,看不出一点情绪。 客厅里安静了好一会。 他忽然站了起来。 “阿淮......”江斯衡欲言又止。 “我回趟工作室,哥你早点休息。”江斯衡说完,穿上大衣,先上阁楼和两个小外甥玩了会儿。 九点半的样子,他从阁楼下来。 走到门口,江斯衡在后面喊住他。 “阿淮。” “哥。”江斯淮见江斯衡身上就一件白色高领毛衣,赶紧摘下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清楚他出来是有话要讲,“进屋吧,进去说。” 江斯衡却摇头,“阿淮,你动作怎么这么快,一点不犹豫就把证拿了?” “谈女士的性格有多执着你我都清楚,只要是她觉得对你好的事,就会不达目的不罢休。”江斯淮把手揣进大衣口袋里,懒散一笑,“可能冥冥之中我就知道了她的用意吧,才会迫不及待去领了证。” “苗夏她,”江斯衡脑海里闪过照片上的那双眼,他顿了顿,道,“她愿意吗?” 江斯淮轻笑:“愿意啊,难不成我还能绑着她去民政局。” “放心吧哥,你交给我的事,不管我会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会完成。” “阿淮,谢谢你。”江斯衡想起那天他自私自利用病来要挟江斯淮去和苗夏见面,心中何尝不是对这个弟弟充满愧疚呢。 从十一年前开始,他的病就把江斯淮给困住了。 从前在家人面前无法随心所欲去笑,总是小心翼翼,谈蔚心本就对江斯淮有芥蒂,后面再出掉水里那一茬,对他更是冷漠至极。 江斯淮拢了拢大衣,说:“其实结这个婚对我来说没多大改变,以前什么样,往后还是什么样。” 他神色轻快,“哥,回屋去吧,之后要有什么事,那也是我该担着的。谈女士那不过是气话,她还能把门锁着不让我进不成?” 把人给送上车,江斯衡独自在门口站了很久。 - 今天周末,苗夏打算把时间消耗在图书馆。 正打算出去,房门忽然被敲响。 路沅昨晚似乎没回来,所以不可能是她。 “夏夏,是爸爸。” 门打开,站门口的路政峰手上端着份早餐。 苗夏看出他似乎有话要说,犹豫了会后才侧身让开道。 “听家里佣人说你总是不下楼去吃饭,这样下去身体哪得了。”路政峰把早餐放在桌上,撇见电脑旁的书。 “你这是要自学会计?” 苗夏很随意地点了下头。 “你大学......”路政峰话说一半,有些尴尬地闭上了嘴。 他居然连自己女儿大学是什么专业都不知道。 苗夏也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转身整理刚收进来的衣服,“找我什么事?” 路政峰从兜里掏出两把钥匙,“你要是住在这里不舒服,那就搬出去住,房子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算大,就两室一厅。等以后你嫁去江家了,房子也还给你留着,车我也给你配好了。” 苗夏回头,没有犹豫就伸手抽走路政峰手中其中一把钥匙,“我没驾照,车子就不用了。” “那就先给你留着。”路政峰问,“考驾照那边我给你安排好?” “不必。”苗夏拿了套衣服往浴室走,“我要换衣服出门了,您请便。” 在浴室听见卧室的关门声,她又抱着那套衣服出来塞箱子里。 她自己的行李很少,一个行李箱都装不满。 路政峰在书房开视频会议,出来喝水时看见院子里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往外走的身影。 他无奈地摇头笑了一笑。 他这女儿是真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啊。 袁雪盈坐在客厅里看路沅小时候的照片,刚才苗夏那点动静她自然是看到了。 回头一看路政峰还在盯着院子,她不咸不淡问:“房子你给她找的?” 路政峰点头:“就是一点小事,能满足就尽量满足她。” 袁雪盈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好爸爸呢。” 路政峰喝完水,走到袁雪盈身后给她揉肩捶背,温声道:“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路氏着想。” ...... 四十分钟后。 苗夏来路政峰安排的房子。 是一个高档小区,房子看着很新,里面家具样样齐全,也都是全新的。 阳台朝南,光线十分好,楼层高,视野开阔,能看见这个繁华都市的很大一部分。 苗夏没打算在这里住很久,等找到工作了,她会搬走。 把带来的衣服挂好后,她坐在客厅,用手机地图搜索附近的图书馆。 耿悦忽然发来一个表情包。 她盯着聊天框许久,最后也是回了个表情包。 是来通知她面试没过的吧。 耿悦却吊起苗夏胃口:没睡懒觉呀? 苗夏:没有。我习惯了早起。 耿悦:你现在住哪里啊? 苗夏告诉她是某个图书馆的附近。 耿悦:那离工作室有点远。等试用期过了你可以搬来宿舍,宿舍楼就在工作室后面那栋楼。 苗夏心猛然怦怦乱跳。 低头盯着这两行字看了好一阵。 耿悦:(敲打)瞧我这记性,忘记告诉你了,你已经通过面试了,下周一记得来上班,offer下午会发到你邮箱里。 苗夏眨了眨眼,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心情是即激动又复杂。 她很意外江斯淮会录用她,同时也想到了她和他现在的关系,公开的话似乎不太合适。 如果能顺利过了试用期的话,她希望能和江斯淮达成一致,在离婚前守住他们结婚的秘密。 回完耿悦消息,苗夏点开短信,再次主动联系江斯淮。 她没去说面试通过的事,只问他有没有和家里人说领证的事。 这个点,江斯淮刚从健身房回来。 回复完苗夏的短信,手机被他扔在床上,进浴室开始洗澡。 半小时后,江斯淮下半身围着浴巾出来往衣帽间走。 换好衣服去客厅给自己灌了半瓶冰水,阳台门开着,院子里的声响传了进来。 “江比。” 听到喊声,在草坪上蹦?的大金毛立即掉转头,极速跑到阳台前。 斜斜吐着大舌头,尾巴不停歇地摆动。 江斯淮弯腰摸了摸它的大脑门,“等我头发干了再去溜达?” 平时只有晚上下班回来才遛狗,今天周末,惯例是一早一晚要遛。 江比听话地“汪”了声。 - 收到江斯淮的回复,苗夏又回了条过去。 他说已经告诉江家人了,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路家那边等他一起过去再说,怕她一个人会应付不过来。 苗夏想不到江斯淮这个人还挺体贴的。 要是叫她一个人去把这事告诉路家的人,即使路家不在意她居然换了结婚对象,但估计也会责怪她的先斩后奏。 她走到阳台,看着马路对面的公园,公园隔壁是一个密度很小的别墅区。 上午去图书馆的计划被苗夏临时取消了,她下了楼,往公园那边走。 公园就在湖边,景色很好,银杏树金灿灿的。今天回了点温,阳光照射着,躲躲藏藏的流浪猫趴在人类很难靠近的位置晒太阳。 她站在树下观察了某只高冷的小猫半晌,从口袋里摸出张五块钱,打算去商店买条火腿肠和它套套近乎。 转身的一瞬,余光瞥到十米外牵着只大狗的男生。 对,可以用少年或者男生来形容,唯独不应该用“男人”。 初见那晚,苗夏就以为江斯淮是个在校大学生,很年轻的面孔和装扮,而且他不压低嗓音讲话时,声音也是极具少年感。 说来也是,江斯淮不过也只是比她大了一岁而已。 后来见他穿起西服,并没有一点的违和,反而禁欲感十足。 真就印证了一句话,长得好看的人,把麻布袋套身上也会很好看。 而此刻突然出现的江斯淮,他只穿着灰色卫衣,宽松的休闲裤,额前碎发松散垂落,整体看起来特别的干净清爽。 看他一脸的疑惑,苗夏抿抿唇,朝着前面走了几步,主动打破沉默,“你也住在这边?” 从他出现的方向来看,住的应该旁边的别墅区。 江斯淮眉梢微挑:“也?” “我刚搬到对面。”苗夏想到江斯淮大概已经知道她真实的背景情况,索性也坦白了,“路政峰给我安排的房子,我不知道你也住这边。” 有陌生的气息靠近,江比显得有些躁动,努力想往苗夏身边去。 “江比。”江斯淮轻喝一声,攥牵引绳的手稍微用力了些。 苗夏不怕狗,小时候她还养过一只中华田园犬,很乖很听话。 江斯淮的狗长相很萌,她挺想摸摸它的,怕太冒昧了,就止住了这个想法。 “它不咬人。”江斯淮淡声道。 “啊?”苗夏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眼睛弯了弯,弯下腰,手在狗的脑袋上轻缓地揉了揉。 江比尾巴使劲晃动,鼻子警觉地嗅着苗夏的气味。 狗毛很柔顺光滑,一看就是很爱干净的小狗。苗夏摸着有些上瘾,干脆蹲下摸,不忘夸一句:“它的性格应该特别好吧。” “还好。”江斯淮垂着眼,目光扫过苗夏小巧挺翘的鼻头,再落到一脸享受的江比脸上。 上周带江比去体检,医生说它有些胖了,最好是能减减肥。 这个公园人少,大部分居民散步都在自己小区里面,江斯淮会挑没什么人的时候领着江比绕公园跑两圈。 他昨晚没睡几个钟,早上又去了健身房,只想赶紧跑完回去补补觉,不然他扛不到晚上,梁深那儿还得去,酒是少不了的。 而且很显然,他只要没睡好,脑子就不会利索。比如从健身房回来竟然马上去洗了澡,等会带狗跑完步回家,这不又得再洗一次。 “下回再摸吧,它要运动了。”他开口讲话,无情地打扰这初次见面就很和谐的一人一狗。 苗夏默默收回手,脸颊微烫。 她是不是对这狗太热情了,认识不到五分钟就摸了这么久。 她站起身,忽然想到一事,看向江斯淮:“明晚你在出发前可以先和我发个信息吗?我们在路家门口汇合。” 江斯淮也看着她,“难道我们不能一起过去?” 苗夏:“......你不介意的话,当然可以一起出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第 8 章 江斯淮听着想笑,弯腰解开小狗的绳子。 江比很乖,没听到“跑”字的时候没敢撒腿就走,它对苗夏还是感到好奇,凑到她腿边又闻了一通。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好介意的?”江斯淮停顿了下,脸上的调笑不见,口吻变得认真,“你应该不太想在路家吃晚饭吧?” 苗夏一愣,随即点头。 “那我们八点再过去,说完就可以走。” 路家的晚饭时间点通常是在七点,八点过去正好。 苗夏再次感叹起江斯淮的心细,她温声道:“好,谢谢。” 江斯淮轻瞥她一眼,没再继续聊下去,他拍了拍江比的脑袋。 “走吧,江比。” 一人一狗绕开苗夏,往湖边走去。 苗夏望了眼刚才流浪猫晒太阳地方,猫不在了,估计是看见了大狗,吓着了。 她有些遗憾,打算下次来的话要带些吃的。 - 梁深生日,晚饭这顿他就喊了几个朋友在宋漳白家里吃。 第二场在酒吧,人倒是很多。 这会儿他翘着腿坐客厅里打游戏,时不时看一眼墙上的钟。 “老梁,我菜都快做好了,阿淮和君雅怎么还没到?”宋彰白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往厨房门口一站,浑身都散发着家庭煮夫的气质,“这俩该不会是不想吃我做的菜,故意迟到吧。” 梁深哈哈大笑:“八成是了。” 宋彰白冷哼:“十道菜,待会你们塞也得给我全塞肚里。” 坐在一旁的女孩笑眯眯地说:“用不着他们,我一个人就能全吃光。” 这位十分捧场的女孩便是宋彰白的女友,刚成年,大学一年级。一个北京,一个南京,梁深也不知这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么碰上的。 宋彰白脸上顿时露出笑,走到女友身边,一点也不顾及有第三个人在场,俯身亲了亲她,“宝宝真棒。” 梁深冷不丁就被喂了一嘴狗粮,不爽道:“你俩消停点行么,那么大一只单身狗看不见啊?” 刚说完,公寓门从外面打开了。 怀里抱着瓶红酒的陈君雅先进来,直接忽视了屋里俩男的,朝宋彰白女友笑了笑。 江斯淮在门口就听到了屋里梁深的鬼哭狼嚎。 “可算是把你俩盼来了,再不来我可就要被这俩“杀人犯”给虐死了。” 陈君雅:“既然救了你一命,那等会放过我和阿淮,酒免了。” 江斯淮扬唇:“我赞同。” “不行。”梁深摆出一副我是寿星我最大的姿态,“今晚咱几个都不能清醒着回家。” 宋彰白接过陈君雅手里的红酒,“你和君雅孤家寡人的有什么所谓,我和阿淮可是有家室的人,醉酒那不就是浪费大好时光了。” 陈君雅一愣,不明所以看着宋彰白。 什么叫他和阿淮是有家室的人?江斯淮明明单身啊。 梁深反应慢半拍,他还在咧着大嘴笑,说自己不想做个秒懂男孩。 江斯淮往沙发上坐,一脸的平静,等梁深笑够了,才把兜里的结婚证拿出来。 “我结婚了。” 和在江家那天一样的话语,屋里不知情的人也给出了同样的反应。 梁深连着“啊?”了好几声,“什么叫你结婚了?” 宋彰白在电视柜前拿醒酒器,闻言特别好心地回头解释:“已婚,他有老婆了,咱哥三就只有你没人要了。” 陈君雅早已拿起那本结婚证,看着里面的每一个字和照片,她都觉得无比的刺眼。 她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多看一眼心就揪痛一分。 梁深惊掉了下巴,目光停在那本醒目的结婚证上,“来真的啊?什么时候的事?” 不都说好一起单着的,怎么江斯淮毫无预兆就娶上媳妇儿了。 江斯淮姿态闲散地靠着沙发,要笑不笑地看着快要哭了的梁深,说:“就这几天。你这不过生日了,我不得给你个大惊喜。” 梁深拿起抱枕就砸过去,笑骂道:“滚蛋,谁稀罕似的。” 江斯淮身子一歪躲过袭击,然后拿出根车钥匙扔给梁深,这才是正式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梁深眼一亮,瞬间就兴奋起来了,这车可是全球限量款的跑车啊,他那天就随口提了一嘴,江斯淮还真舍得当生日礼物送他了,真够兄弟的。 变脸也就是一把车钥匙的事儿,他笑嘻嘻地说:“哥们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陈君雅不想把自己的情绪暴露在江斯淮面前,暗自深吸了口气。 她沉默了会,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张脸和这个名字都很陌生,她认识江斯淮五年了,他身边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 “苗夏?很陌生的名字。” 宋彰白说:“路沅忽然冒出来的姐。” “苗夏?”梁深停顿了瞬,很快想起是谁,眉头紧锁看向江斯淮,“这不是那晚便利店外面那姑娘么,昨天我还在你工作室见着她了,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你江斯淮老婆了?” 江斯淮长话短说,“江路两家联姻,我替我哥去,她替她妹嫁。” 听着就很离谱。 陈君雅抿抿唇,柔声道:“结婚是人生大事,太轻率了斯淮。你和她应该也没见过几面吧,互相还都不了解,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你就甘心和这样一个人共度余生?” “商业联姻,需要感情么?”江斯淮淡淡道,“各有所需罢了。” 闻言,陈君雅总算是松了口气,至少她没听见一些她不想去听的话。 宋彰白问怎么不把苗夏给带过来。 “是啊,好歹在你办婚礼前让我和嫂子好好打个招呼。”梁深想到前两次和苗夏的相遇,发觉命运真的是很奇妙,上一秒还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下一秒没准就成嫂子了。 江斯淮说下回吧。 他和苗夏已经明确过非必要的情况下不会参与彼此的私生活。 - 酒吧。 这间酒吧的老板和梁深认识,知道今晚是梁少爷过生日,特地去把二楼的好位置给清场了。 一楼劲歌热舞,灯光迷离,氛围好到爆。 人傻钱多的公子哥喝上头后站桌上跳舞洒钱,更是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梁深外号三里屯蹦迪战神,进来一听到那嗨到炸的音乐,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摆动着灵活地挤入火热的人群中了。 宋彰白低头问女友想不想玩,见她点头,便牵着她进去贴身热舞。 陈君雅把大衣脱了给工作人员,身上就留着条紧身的黑色吊带短裙,她看了眼江斯淮,“阿淮,去吗?” “不去。”江斯淮绕开酒气和香水味熏天的区域,直接上了二楼的开放式包厢。 二楼一帮人早到了,不知是谁还贴心准备了个跑车型的生日蛋糕。 有人给江斯淮递了杯酒,“江少,怎么就你一人啊,大寿星上哪儿去了?” 江斯淮接过酒,扫视了圈,梁深还叫了不少大学校友。 他稍微抬了抬下巴,"下面。" “斯淮。”角落的位置,出声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朝江斯淮走来。 江斯淮靠着栏杆,笑了下:“骆总。” 骆一澎抬手给了江斯淮肩膀一拳,“好歹也一起踢过很多次多球了,你怎么对我还是这么生疏,我是不是得回你一句“小江总”?” 江斯淮弯唇不语。 天冷前,他们几个周末经常去踢球,也就是在那认识的骆一澎,之后还合作过一次。 “听说最一这段时间在研发一款枪击手游?” 江斯淮点头,“骆总有兴趣投资?” 骆一澎耸肩笑笑,和他碰了碰杯,“我个人当然是很有意向,毕竟最一总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和回报,可我也只是个小小的副总,具体的,你得把诚意给上头那位看。” 别人不知道骆一澎还不知道么,眼前这位大学时脱就自己创业的江家二公子怎么会缺那一点投资款,就他平常开的那些车,随便一台都七位数上下。 有能力有胆识,性子谦虚,不骄不傲,这是业内人士接触过这位小江总后对他的评价。 抛开家世背景不谈,骆一澎觉得自己和他很像,都是靠着努力,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事业,所以他很欣赏江斯淮。 江斯淮回以一笑:“那就预祝我们再次合作愉快。” 他喝了口酒,和骆一澎聊了几句后转身看着楼下。 有钱的公子哥变成了梁深,举着麦克风潇洒喊着今晚他包场,酒随便拿。 江斯淮看着想笑,低头又抿了口酒。 “斯淮,手机响了。”手机就放在桌上,骆一澎先注意到亮起的屏幕。 江斯淮看了眼来电人,把手机拿手上却没接,看着是在等电话自动挂断。 骆一澎挑眉,“你爸,不接吗?” “酒吧吵,不太方便。”江斯淮淡道。 铃声一结束,刚要把手机放回桌上,就注意到苗夏在半小时前发来了一条短信。 苗夏:明晚七点半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他回复完后没再看手机。 凌晨两点,男的几乎都醉得差不多了,宋彰白酒量特别好,就他和个没事人似的。 他替梁深送了些朋友下楼,回来后从江斯淮衣服口袋里找到手机。 “阿淮,睁眼。” 江斯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什么也没看清,只感觉到宋彰白拿着什么在他面前停顿了会。 “行了,接着睡吧。” 手机解锁成功。 宋彰白本想拨给江斯淮的司机,但解锁后出现的画面居然是江斯淮和苗夏的短信聊天框。 宋彰白没有偷窥兄弟隐私的想法,没刻意去看上面的聊天内容,只点开键盘,迅速敲了几个字。 苗夏正打算睡觉了,关灯前听见手机响了声。 她打开一看,被屏幕里那一行字给震惊到。 江斯淮发来的短信内容??老婆,我喝醉了,开不了车,你过来接我好不好。 ......她眼睛往上抬,反复确认这是江斯淮的号码没错。 可这短信的内容和语气实在是太奇怪了,一点也不像她认识的江斯淮。 会不会有诈?或是恶作剧? 苗夏犹豫了会儿,决定打过去问问。 宋彰白瞧见苗夏打来了电话,他盯着手机不怀好意地笑了下,然后拍了拍旁边毫不知情的人。 “阿淮,你司机电话。” 江斯淮眉头深深一皱,嗓音嘶哑得不行,“你接。” “你的司机当然得你接。”宋彰白往他手里塞手机,顺便点了接通键。 既然婚都结了,那没感情就得制造感情,他作为好兄弟自然是能帮忙创造机会就多创造。 江斯淮头痛得很,宋彰白多余的操作令他感到不耐,眼没睁开就把手机放在耳边说:“过来接我。” 苗夏听着听筒里传来的熟悉嗓音,心瞬间凉了一截,这还真是喝醉了后江斯淮本人发来的短信。 那这不就代表她得出去一趟? 她想说自己没驾照,但那边已经把电话给挂了,紧接着一个酒吧地址发了过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第 9 章 握着手机思考了通,苗夏掀开被子下床换衣服。 打车来到酒吧。 外面人还很多,男人靠墙抽烟,陪在身边的女孩多数都只穿着短裙黑丝,再搭着件小披肩,无惧寒冬的样子。 苗夏看着都冷,她裹紧了围巾,推开车门下去。 江斯淮发来的地址还有他们酒吧里面的具体位置,她和门口的工作人员说了下,然后被客客气气给带进去往二楼走。 现在凌晨快两点,一楼人还是热闹。 灯光昏暗,气氛黏稠暧昧。 苗夏第一次进入这种场合,没有好奇,全是不适。 震耳欲聋的音乐,难闻的烟酒香水混在一起的气味,还有男女饮入了大量酒精后不受控制的身体接触,都让她感到排斥。 “你好,江总他们就在那边。”工作人员把苗夏带到楼梯口,指了位置,就忙自己的去了。 二楼的光线比一楼还要暗些,苗夏更是看不太清了,她往前走了几步。 宋彰白先瞧见了苗夏,他赶紧起身过去。 “嫂子,辛苦你半夜还过来一趟,今儿有个兄弟过生日,阿淮一高兴就喝多了,你别生他的气哈。”宋彰白回头一指,“搁那儿呢,睡得天昏地暗。” 苗夏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那的沙发上只有一个人,衣服盖着整张脸,从身形上看能认出就是江斯淮。 她拿出兜里的手机,边说:“我现在叫车,一会车来了你能帮忙搀他下楼吗?” 原来是打车来的。 宋彰白心里顿时有些愧疚了。 仔细去看,面前的女孩虽然穿得暖和,但鼻头和脸颊都被冻得发红。 也不知出门等车的时候在冷风里等了多久。 “嫂子,别打车了。”宋彰白道,“坐我的车吧,让司机先送你们。” 苗夏顿了下,接着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这不是有车能送吗,怎么还得折腾她一趟。 “咱不急,你过去坐一会吧,我让人给你拿杯喝的热热身子。”宋彰白说完抬手喊了个服务员过来。 “絮絮,喝么?”他朝着一处喊了声。 “喝!” “过来,带嫂子去阿淮那儿坐。” “好!” 苗夏被这个从黑暗里突然出现的漂亮女孩拉到了江斯淮边上坐下。 涂絮絮很会来事,嗓音甜甜道:“嫂子,你放心,淮哥今晚就光和几个兄弟喝酒,没下去蹦也没怎么和女生说过话。” “嗯......”苗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江斯淮和没和别人说话或者干了什么似乎都不关她的事,那份协议里明确写了不能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涂絮絮主动介绍了自己,“嫂子,我叫涂絮絮,在南京上学,是宋彰白的女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她扬了扬下巴,一道介绍了,“那位是君雅姐,淮哥他们的朋友。” 陈君雅坐在单人沙发里,半明半昧的光影洒在她脸上,那一抹红唇显得愈发冷艳。 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眼睛却也没离开过苗夏。 苗夏记得这个名字,目光落过去,对视了一眼后,礼貌性地点了下头。 。 这张沙发不算大,勉强能挤下三个人。喝醉了的江斯淮姿势松散,占了比较多的位置,涂絮絮说话时会下意识靠近苗夏,这样一来,苗夏就被挤到挨着江斯淮了。 苗夏胳膊和腿都紧贴着江斯淮,他的外套用来遮脸,身上只有一件黑衬衫,衣料不厚,她能明显能感受到他身上在发着烫。 ”嫂子,在照片上看你就觉得很好看,没想到真人更漂亮。” “谢谢。你看过我的照片?”苗夏边问,胳膊稍微挪动了下,却不料把江斯淮盖在脸上的衣服给弄了下来。 她顿了一秒,低头赶紧拿起衣服,想盖回去时,视线对上江斯淮目光深邃的双眸。 苗夏面色一怔。 不是说睡得昏天暗的么? 那边宋彰白端着热饮过来了,涂絮絮着迷男友朝着她一步步走来的样子,扬起嘴角回答苗夏:“你们的结婚证呀,淮哥今晚在我们面前炫耀了好一通呢。” 苗夏想也没想,手一抬,又把那张脸给盖住。 然后若无其事接过宋彰白递来的饮料,想当做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说不定和江斯淮对视只是错觉,她或许也被这酒气冲天的地方给弄迷糊了。 然而,下一秒?? 身旁的人一把掀开衣服。 也不说话,就一言不发盯着苗夏的侧脸看。 宋彰白似笑非笑地看了会,原来这苗夏还是江斯淮的“醒酒器”啊,怎么人一来就不困也不醉了。 场面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中。 苗夏低头喝着东西,脑子里想到的是江斯淮发的短信。刚刚那一眼,他眼神里确实能看出些醉意,可更多的是疏冷。 她开始怀疑那条撒娇般的短信不是来自于江斯淮。 江斯淮抬了抬手,栏杆处的服务生立即走了过来,随后倒了一杯冰水给他。 喝完,脑子清醒了很多。 不久前还挤满人的二楼现在只剩下几个人,梁深和骆一澎都不见人影。 “梁叔一通电话就把梁深给喊回家了。”宋彰白问,“咱们现在回么?” “嗯。”江斯淮站起身,忽感头一阵晕眩,胃里的不舒服也涌了上来。 他皱了皱眉,冷不丁地把手机放在苗夏腿上,神色从容道:“我去趟厕所。” 苗夏看着裤子上的手机,有些懵。 放在她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宋彰白哼笑了声。 手机给的那叫一个自然,这是真没一丁点感情? “淮哥酒量也挺一般的嘛。”涂絮絮道。 “哪能一般啊。”宋彰白是在回答女友,却是对着苗夏在说,“你上楼吃东西的那会他被灌了好几杯白的,偷摸把婚给结了,梁深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嫂子,阿淮醉了不发酒疯,回去你就把他扔床上睡一觉就好,用不着照顾他。” 苗夏顿了下。 无奈点头。 先应了再说,一会回去她和江斯淮就各回各家,她哪管他会不会发酒疯。 江斯淮很快就回来了,洗了脸,额前的发丝挂着几滴水珠。 苗夏在回答涂絮絮的话,余光中注意到陈君雅很迅速地把桌上的纸盒拿给江斯淮。 “谢了。”江斯淮顺手接过纸盒,扯了两张出来,眼睛瞥向苗夏,懒声道,“走了。” 陈君雅垂落眸,脸上神情难掩低落,拎起包,第一个下了楼。 苗夏心思敏锐,察觉到了陈君雅的情绪。 是因为江斯淮?或者是因为她来了这里? 她收回目光,停止自己的想象力。 别人间的关系她还是不要胡乱猜测好一些。 宋彰白给江斯淮挤了挤眼,然后揽着小女友也下楼去。 江斯淮把纸丢进垃圾桶,原地等了会,发现身后没动静,转过头去看。 “还不想回去吗?” 苗夏回过神,拿起腿上的手机走过去给他。 “谢谢。”江斯淮接过放进口袋里,跟在苗夏身旁一起下去。 “你怎么会来?”他问。 苗夏一脸的不解,“你打电话让我来的。” 说话时扭头看江斯淮,酒吧吵,她和他不知是什么时候靠近了些,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浓厚的酒气。 看他居然一脸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苗夏捋了下思绪,说:“我先是收到了你的短信息,之后我打了电话给你,电话里的声音的确是你的。” 江斯淮唇微抿,双手插进大衣口袋,眼睑下垂,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短信应该是宋彰白发的,电话也是他让我接,我当时醉着,没注意看谁打来的。” 忽地他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不带犹豫地关闭了面容解锁。 苗夏听着他耐心地解释,算是明白过来了。 看他要点进短信页面了,她赶忙说:“短信你还是别看了,有点......” “有点什么?” “辣眼睛。” 江斯淮一愣,随即低声笑了,“看来真是宋彰白的风格。” 他没看,关了屏,视线不经意间滑过苗夏垂在身侧的手。 手指有一截是发红的,看着还有些肿。 “冻疮?”他不太确定地问了句。 苗夏停顿了瞬,抬起自己还没肿成萝卜的手,“你说这个?” “嗯。” “是的,冻疮。”苗夏回答得干巴巴的,也没再接着讲什么。 住的那边看着人流挺大的,但打车却不是很好打,她出门时忘记戴手套了,手一冻就会肿。 走到门口,陈君雅和涂絮絮已经上了车。 宋彰白倚在车边抽烟,看见他们出来,掐烟后招了招手。 “你先上车。”江斯淮和苗夏说完,自己朝着左边方向走去。 “噢。”苗夏应完原地看了会,瞧着他走进了便利店。 她记性太好,总会想到那晚江斯淮在便利店的货架前挑选避|孕套的画面。 仔细想想,也就是头天晚上他还和女朋友在一起,隔天就来和她见面,然后马上闪婚。 ......是不是有点渣了? 宋彰白想起自己也得买点东西,冲着乖乖站在门口等江斯淮的苗夏喊了声,“嫂子,车里暖气足,赶紧上来。” 恰好一阵冷风袭来,苗夏冷得打了个哆嗦,半张脸陷入柔软的围巾里,快步往路边走。 “一共56元,微信支付请扫这里。” 江斯淮正要把手机对着扫描仪。 “阿淮等等。” 他扭头,看着进来后直奔成人用品货架的宋彰白。 宋彰白找到上回那款,拿到收银台,对着营业员说一起结了。 店员看了看那位黑衣帅哥,见他不说话,便扫了那盒套,顺手装在了一个袋子里。 从便利店出来,江斯淮不客气地顶开搭在肩膀上的胳膊,语气凉凉道:“宋总,我司机在哪?” 宋彰白心虚地摸了摸鼻,岔开话题道:“你要来买东西怎么不让苗夏先上车,她刚才可是孤零零站在冷风里紧望着你的背影,你都进店里了,她眼睛还不动一下。你领证前还说人姑娘不会对你咋滴,我看你是太自信了,没准人已经爱上你了。” 这话怎么听都有夸张的成分在。 江斯淮抬起眸,懒洋洋地看了眼酒吧门口,嗤道:“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八卦了?” 人亲口承认心里有人的,能错么。 宋彰白神秘一笑:“男人的第六感。” “彰白,以后我有什么事别去麻烦苗夏。”江斯淮嗓音沉了下去,“我和她就只是领个证,和协议结婚差不多,彼此的私生活互不干涉,一年后会离婚。” “......信息量太大,我一下子缓不过来。”几秒钟后,宋彰白眉头深皱,“到时候真能离么?” 相处一年,共处一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二十几岁的成年男女,真能做到擦不出一点火花? “你俩住没住一起?”宋彰白好奇道。 江斯淮沉默两秒钟,回答:“没有。” 好吧,难怪了。宋彰白刚想说什么,猛地又道:“不住一起,这姑娘大半夜一个电话就来这边接你,人还挺好的啊。” 江斯淮讥讽地勾了勾唇:“全归功于你的自作主张。” 走到车前,他脚步停了下,“苗夏住我对面小区,一会让我和她一起下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第 10 章 车里。 司机和副驾驶的陈君雅一言不发,中间的涂絮絮从苗夏上车起就拉着她聊天。 年龄小,分享欲强,什么都乐意往外说。 宋彰白打开车门,轻轻地拍了下涂絮徐的脑袋,“宝宝,跟我到后面坐。” 涂絮絮很听话,马上起身换了位置。 苗夏困得不行,她揉了揉眼,一抬头就见江斯淮坐在了旁边。 他这个醉酒的人看起来倒是比她还要精神些。 “下次这种信息别理。”江斯淮忽然开口。 苗夏困,反应就慢了些,她非常疑惑地眨了下眼睛。 江斯淮视线一直落在苗夏脸上,她表情懵懵的。 脸庞柔和,目光很是无辜。 他挪开眼睛,低头看袋子,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着。 “捧着。”他把袋子里一瓶加热过的奶给苗夏。 长冻疮的手,冷会肿,热会痒。所以这瓶奶江斯淮没让店员加热太久。 苗夏没多想,以为他是买来给大家来解酒的,低声道了句谢。把奶拿在手上时,眼睛下意识往那袋子里一瞥。 看见了还有好几瓶和她手里一样的奶,还有?? 避孕套。 瞬间她就清醒了。 江斯淮放了两瓶在前排的扶手上,然后直接将整个袋子一起扔后面给宋彰白了。 苗夏的脑袋早就偏向车窗,没注意到江斯淮的动作。 她沉默了一路,在认真思考。 难道说江斯淮还没和女朋友分手?怪不得领证前他就先表明了不能干涉对方私生活。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内心的情绪。 不是生气不是愤怒更不是吃醋,倒是有一点点的不适。 一直到车停下,涂絮絮朗声和苗夏道别,她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转身看见是她住的小区,没做停留,抬脚往里面走。 等进去了,走到一半,她猛地停了下来回头看。 “你怎么......” 江斯淮竟也跟进来了,只落后她几步的距离。 江斯淮掀起眼皮子,睨着她:“我刚才说了送你到楼下。” 苗夏不觉愣了一愣,她压根没听到,“谢谢,那送到这里就行了,不麻烦你了。” “嗯。”江斯淮转身就走,打开手机看了宋彰白以他名义发给苗夏的短信,身影很快消失在光线昏暗的方向。 苗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关注江斯淮的私事,要是还觉得不适,便少些联系和见面,见面也得少交流。 只要她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工作、学习、考证、学车,一堆事情能占据她的时间,一年不过是眨眼的事。 - 隔天。 苗夏在图书馆待了大半天,下午五点多钟回来,先去公园转了圈,天黑后回家下了点面条填肚子。 之后她按时到小区门口等江斯淮。 今天温度骤降,夜里会有下雪的可能。 七点半一到,江斯淮的车并没有出现。 苗夏今天没和江斯淮联系过,她以为他也会是个守时的人。 五分钟后,江斯淮把车开到苗夏小区门口时,电话还没挂。 “妈让你和人家离了,你倒好,偷摸着登门拜访去了。”听筒那边是江斯绮的声音。 车熄火,江斯淮准备下去。 “江斯淮,别说我没好心提醒你,奶奶要从新加坡回来了,明天下午能落地北京。” 他稍一停顿,“这么突然?” 江斯绮哼哼笑:“她这不是气你突然结婚,结婚还不告诉她老人家,所以也不让我和你说她要回国的事。” “知道了。”江斯淮打开车门,“挂了,有事。” 苗夏低头在想事情,没注意江斯淮人已经到了。 “苗夏。” 她循声抬头,然后走过去。 江斯淮开好副驾驶的车门,再绕回去上车。 “抱歉,回来的路上稍微堵了会车。” 他一早就回了工作室,在研发部待了一整天。要不是忙碌之余想找乐子的江斯绮打电话过来八卦结婚的事,他差点就忘了今晚的正事。 苗夏低头系安全带,浅淡地笑了下:“我也是刚下来不久。” 想来也是,只是她自己说七点半在小区门口等,没说让江斯淮也得准时过来。 车才刚启动,江斯淮的手机又响了。 这回是研发部的技术人员打来的电话。 江斯淮耳机没在身边,开了免提。 苗夏安静盯着车窗外。 “嗯,这个不重要,你们先下班,明天上班再弄。” 说完这句,车厢彻底静了下来。 但静了没两分钟,电话又响了。 以为还是工作电话,苗夏微微侧头,看着江斯淮问:“是不是耽误到你工作了?” “没有。”恰好在红绿灯前停下,江斯淮把来电页面给苗夏看。 苗夏瞄了眼,忙道:“那你快接吧。” “嗯。”江斯淮摁了接通,接着把手机放在中间,依然是打开免提。 接了,听筒那头却也是静悄悄的。 交通灯一变,车子启动。 江斯淮这才开口,“奶奶?” 下一秒,电话里传出一道隐隐含着怒意的声音,“谁你是奶奶?” “樊女士。”江斯淮嗓音含着笑,“明天您几点的飞机,我过去接您回家。” “不必了,咱俩的关系没这么亲密。” “奶奶,我刚加了一天的班,这会儿正开着车,您听我声音没听出点疲惫么?” 苗夏略微惊讶,原来江斯淮在家人面前是这副样子的。 樊子琴再不满也还是心疼这个小孙子的,语气缓了很多:“这公司不是你说了算吗,怎么大周末还得加班?钱是赚不完了,你可别累垮了身体,明天我要是见着你瘦了,可饶不了你。” “奶奶,对不起。”江斯淮的声音是苗夏从未没听过的温柔,“我本想等过一阵子飞新加坡再告诉您这个消息,真没想过要瞒着您。” 苗夏隐约明白了什么。 说的是结婚这个事吧。 “你哥和我都解释清楚了。”那头轻轻叹了口气,“傻孩子,你真的要因为那件事搭上自己的一生?” 江斯淮沉默了瞬,顾忌着苗夏也在,便转移了话题,“徐阿姨跟着您一起回国吗?” “是啊,你徐姨的儿子儿媳要外派一段时间,家里孩子得有人照看着。”樊子琴停顿片刻,说,“明晚你准备好,让我和路家那姑娘见一面,北京太冷,就在你住的地方吧,我安排个江南的厨子过去做晚饭。” 江斯淮慢悠悠地看了苗夏一眼,“您是回老宅住,还是住半山别墅?” 车子开到了路家的小区外。 陌生车牌,门卫那边必须得询问登记才可放行。 苗夏探头示意了下。 门卫认出苗夏,立即省略了流程,恭敬道:“稍等,路小姐。” “我可不想和你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半山别墅我也不想去,你夫妻俩要是不介意,让我过去住一段时间,等你办完婚礼我还是得回新加坡陪着你姨奶奶。” 苗夏关了窗,扭头,抬眸对上江斯淮的眼睛。 她没和他住一起啊...... 江斯淮读懂了苗夏眼里的意思,唇弯了弯,“好,明天我让人去老宅拿些您的衣物过来。” 电话挂了后,苗夏给江斯淮指了指路。 “左前方那栋,车可以停进院子里。” “停外面吧。”江斯淮开过去把车停好。 停稳后,苗夏解开安全带,想推开车门下去,却发现车门锁着。 她不解地看向江斯淮,然后很淡地笑了下:“你不会是紧张了吧?” 苗夏今天没绑头发,刚才想要开车门,身子是朝着车门,和江斯淮讲话时半边转了过来,垂落在肩背上的柔顺黑发便全滑向了右边,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 她化着淡妆,米色长风衣,围着咖色的围巾,很宁静安然的一张脸,总会给江斯淮一种松弛而又率性的感觉。 江斯淮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笑了下:“我是在想,你会答应明天去见我家老太太吗?” 苗夏抿抿唇,反问:“为什么不会?” “总觉得昨晚后,”江斯淮顿了下,注视着路家门口的那盏灯,“你对我更疏远了些。” 真不怪苗夏会觉得江斯淮渣。 瞧瞧,他这话说得多容易让人怦然心动。语气明明是温柔还带着点委屈的,可往他脸上一瞧,却是淡淡的,没上心的模样。 苗夏没说话。 就盯着他看。 江斯淮侧头,也默然看着她。 车厢静谧无声。 “斯淮哥?”忽地,车窗被敲响,路沅的声音隔着玻璃很模糊地传进苗夏耳里。 她往驾驶位的窗外看,路沅那张漂亮的脸蛋几乎要印在窗上了。 江斯淮慢慢降下车窗。 “斯淮哥,还真的是你!”路沅满脸激动。 可这激动没维持多久,她瞧见了副驾驶的苗夏,脸上表情渐渐凝固,愣愣地看着。 “姐,你怎么会在斯淮哥车上......” 苗夏眼神示意江斯淮开车门锁,之后走下去。 “我们过来和你们说一些事情。” 江斯淮也下了车,他到后备箱去拿东西。 “什么事啊?”路沅看看江斯淮,又盯着苗夏看,心里那点不安越放越大了。 她冷静不了地咽了咽口水,又道:“你和斯淮哥不熟吧,怎么会一起回我们家?斯衡哥怎么没一起?” 江斯淮关了后备箱,拎着东西过来,风很大,瞥见苗夏一下子就被冻红的脸,说:“外面冷,进去再说。” 苗夏真没想到江斯淮还带着礼品过来。 如果来见是的苗清,那么她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女婿”的。 做事周到妥帖,人又稳重细心,和年轻时的路政峰一样。 路沅垂眸看了眼江斯淮手里的东西,差点没两眼一黑晕过去。 这些东西不都应该是作为准女婿的江斯衡来送才对吗?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找出个借口??一定是斯衡哥身体不好难以出门,所以江斯淮才代替他来的。 对,一定是这样! 她没跟上苗夏和江斯淮,走在后面,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们看。 很快便注意到两个人中间空出来的位置还能站下个一人,也不交流,让人看不出一丁点的亲密感。 路沅松了口气,看来她的猜测不一定是错的。 路政峰在书房处理公事,佣人过来敲门告诉他有客人来了。 “这个点?客人是谁?” 佣人回答:“是苗小姐和江家三公子。” 路政峰一愣,赶忙站了起来,心里奇怪着苗夏怎么和江斯淮一起来,边问:“太太呢?” “太太在客厅,小姐也刚回来。” 客厅里的袁雪盈同样充满了疑惑,吩咐佣人上了茶,坐下笑着看江斯淮。 不得不说,谈蔚心的基因真是绝对的好,生的孩子个个都出类拔萃,一个年纪轻轻就接手家族企业,一个是国内外都有知名度的画家,一个还在上学时就自己创业。 等苗夏一嫁过去,真就是一朝麻雀变凤凰了,她就偷着乐吧,先前还在那矜持着不愿意呢。 路政峰从书房出来,也是笑眯眯的一张脸,“阿淮,今天怎么有空来家里坐?” 不等江斯淮说话,路沅心神不安地问:“斯淮哥是替斯衡哥陪姐姐一起来的吧?” “斯衡又住院了吗?”袁雪盈很是疑惑,“没听蔚心和我说啊,问题大不大啊?改天我去看看他。” 江斯淮眉宇含笑,淡淡道:“袁姨有心了,我哥很好,没住院。” 路沅的心猛地蹦到了嗓子眼。 苗夏没没心思寒暄,直说了,“今天过来是想告诉大家一声,我和斯淮已经把证给领了。” 斯淮。 江斯淮闻言偏头看苗夏,眼里有很轻淡的笑意,随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苗夏愣了下,抬眸和江斯淮对视,略微僵硬的手指慢慢放松,然后反握住他的手。 这样亲昵自然的举动,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两个人才认识不到十天。 在场的三人,都震惊到不行。 路沅咬紧牙关,眼泪夺眶而出。 她喜欢了江斯淮十二年,一朝之间这个男人却成了她的姐夫? 这种狗血又离谱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她身上了! 路政峰皱起眉头,盯着苗夏问:“这怎么回事?” “路伯父,既然路家可以临时换人,那我们江家也同样可以。”江斯淮笑笑,“更何况我和夏夏还是两情相悦。” 路沅天塌了,崩溃道:“可你们才认识没多久啊!” “感情并不是靠时间来衡量的。”江斯淮淡道。 这一本正经撒谎的样子,苗夏合理怀疑江斯淮是表演系毕业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第 11 章 袁雪盈不明白路沅情绪为什么这样激动,伸手去拉了下她,“沅沅,你先坐下。” 反观当事人,冷静又漠然,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她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在任何一点上输给苗清的女儿。 路沅咬紧牙关,愤然瞪着那双握在一起的手,那闪着冷光的对戒更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甩开袁雪盈的手,一把拽起背包往楼上跑。 袁雪盈脸色当即就沉了下去。 路政峰眉头紧锁,拍了拍袁雪盈的手背,“你先上去看看沅沅怎么回事。” “让她自己冷静吧。”话落,袁雪盈皮笑肉不笑地睨着苗夏,“夏夏,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你这样一声不吭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我和你爸得多寒心。这种做法,不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么。” “我姓苗,不姓路,更不姓袁,”苗夏顿了顿,偏转目光看向袁雪盈,语气平平,“怎么会和您是一家人?” 袁雪盈嘴角狠狠抽搐了下。 伶牙俐齿的,倒是和苗清那贱女人一模一样。 “夏夏,你袁阿姨说的也没错,怎么结婚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路政峰对着江斯淮一笑,“还是和斯淮结,就算是互相有情,也得两家坐一起商讨商讨,不该这样随心所欲。” “路伯父......”江斯淮失笑,“爸。” 苗夏:“......” “您日理万机的,可能不了解现下年轻人里流行起了“闪婚”。我看见夏夏的第一眼,便觉得非她不可了,如果不快点把她娶回家,我是真害怕她这样好的姑娘会被抢走。” 苗夏觉得演艺圈少了江斯淮这样一个天生吃演戏这碗饭的好苗子真的太可惜了。 其实路政峰并没有感到气愤,相反的,他心里很开心,既然都是和江家联姻,苗夏能嫁个身体健康、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那你家人那边......” 江斯淮知道路政峰的意思,“江家那边都已经知晓了,他们并没有为难我们。” 路政峰欣慰地点点头,他只有一点要求,那就是可千万别影响到公司上市。 “婚礼还是照之前定下的日子吧?” 江斯淮淡道:“您放心,一切都会按原来的进行。” 话说到此,苗夏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不自觉凑近了些江斯淮,低语:“我想回去了。” 江斯淮能感受到苗夏说话时轻轻浅浅呼出在他脸颊上的气息,有些痒,像小猫的爪子挠了他几下。 他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温柔道:“好,我们回家。” 也过了晚饭点了,路政峰没好再多留。送着他们出去,他想和苗夏说几句话,但两个人形影不离的,没找着机会。 在他们上车前,袁雪盈忽然走了出来,优雅从容地来到苗夏面前,弯唇道:“既然都结婚了,那便搬出那套房子吧,明天我有朋友会来,得在那儿住下。” 苗夏眉轻拧。 她可以搬,但明天是不是太着急了。 江斯淮手搭在副驾驶的车门上,看着袁雪盈,语调淡淡:“夏夏已经和我住在一起了,只是剩了些东西还没带走。您的朋友要是着急,可以先住酒店,一切费用我来负责。” 袁雪盈无话可说,对着神情有些不悦的路政峰冷哼了声。 等车一开走,路政峰皱眉道:“老婆,你明天哪有什么朋友过来,夏夏才刚搬到那边住,你这样子做,江斯淮会怎么想我们?” 袁雪盈怒了,推了路政峰一把,边走边气冲冲嚷道:“搞得好像苗夏多领你情似的!你看她对我什么态度,这些年要不是我点头,她会这么轻易就拿到你给的钱?” 路政峰叹了口气,赶忙追上去哄人了。 袁雪盈直奔路沅房间。 敲不开门,她让佣人把备用钥匙拿上来。 门打开后,瞧见路沅正躲在被窝里哭。 袁雪盈沉默站了会。 “路沅,你已经二十岁了,不能总是用哭来应对所有事。”她轻声道,“把眼泪擦干,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好吗?” 路沅依然哭得惨烈。 袁雪盈走过去,一把掀开被子,路沅背对着她,枕头已经被哭湿了一大片。 “沅沅,你再哭下去,妈妈可真要生气了。 路沅哭声霎时就变小了,她用力抹掉脸上的泪,哽咽道:“妈,苗夏不可以和斯淮哥结婚,” 袁雪盈不解:“为什么?” 苗夏只要嫁到江家,路家和袁家在这圈子里的地位就会大有不同。 “斯淮哥我喜欢的人......”路沅翻身,红肿的眼睛里全是委屈,“妈妈,我喜欢了斯淮哥十二年,我从小的梦想就是长大后能嫁给他,所以那时候我才会不愿意和斯衡哥联姻。” 可人算不如天算,江斯淮竟把苗夏给娶了。 果然和袁雪盈料想的一样,她在床边坐下,给路沅擦去眼角的泪,叹气道:“沅沅,你喜欢了斯淮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妈妈,现在事已成定局了,不管是我们家,还是江家,都不可能做出改变。” 一瞬间,路沅的泪水决堤,理智全无。 "我不同意!凭什么凭什么!我要把斯淮哥抢过来!" 袁雪盈一愣,面有愠色,“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个世界难道就江斯淮一个男人了吗?” 路沅忽然恶狠狠瞪着袁雪盈,“难道你就没干过这种事吗?难道十几年前世界上也只有路政峰??” 话没说完,一巴掌落在了路沅的脸上。 - 车子开出小区,苗夏开口和江斯淮道了声谢。 江斯淮挑眉:“谢我什么?” 苗夏被问得一愣,想了想后,说:“很配合我,让我很有底气。” 给足了她面子,也替她在路家人面前挣了很多面子。 江斯淮轻笑了声,“那苗小姐明天是否愿意配合我去见家里的老太太?” “当然。”苗夏很爽快地答应了。 但如果需要去接机,那她就有点难办了。明天是她第一天上班,请假的话有点不太合适。 她苦恼地垂下眸。 江斯淮偏头看了苗夏一眼,“明天入职?” 苗夏点头。 “记得先去行政部办理饭卡,不然中午没你饭吃。” “噢。”苗夏记下了。 车流的移动速度忽然慢了下来,旁边街道是宵夜街,前方不远处有交警在查酒驾。 江斯淮右手控着方向盘,左手很随意地搁在窗框上,目视着前方亮了一片的车尾灯,“安心上班,接机用不着你去,晚上下班也先吃点东西垫肚子,我怕你见了老太太没胆儿吃饭。” 苗夏:“......怎么会?莫非你家老太太很可怕?” 不像啊,电话里也只是生气孙子没把领证的事告诉她,后来一听江斯淮加了一天的班,不就立马消气了。 江斯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以为我俩住在一起,能不可怕吗?” 苗夏顿住。 车厢里的暖气很足,足到让人头脑发闷。 想透透气。 她偏头问江斯淮,“我可以开会儿窗吗?” 江斯淮没说话,降下副驾驶的窗。 寒风徐徐涌入,他看了眼苗夏放在膝盖上的手。 前面的车正在被交警检查。 江斯淮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轻敲了几下,而后解开安全带,探身到后排,捞起座椅上的羊绒毯。 “盖着吧。” 苗夏目光在伸到面前的毯子上凝了一秒后,轻声道谢接住。 前方车子安全通过。 江斯淮把车开过去,开窗配合交警。 苗夏盯着车窗外看好一会,听到交警说“没有问题,走吧”时,正要收回目光,隔壁车道开上来的车闯入了她的视线。 而半降的车窗下出现了张熟悉而又陌生的侧脸。 她一阵恍惚。 很快,那台车和那个张脸消失在眼前。 江斯淮油门一踩,车子飞驰在宽阔的道路间,“你打算住哪儿?” 苗夏思绪还停留在刚才,毫无意外的没听到江斯淮在和她说话。 安静了快一分钟。 “苗夏?” “嗯?”苗夏回神,眼中复杂的情绪迅速收回,扭头看向江斯淮冷清的侧脸,“你在和我说话?” 江斯淮没在意她在走神什么,嗯了声,“搬出去后打算租房?” “嗯,我想找找有没有短租房,或是便宜些的宾馆。”苗夏很认真在说,“公司的宿舍好像要过了试用期才能住。” 比起上份工作的三个月试用期,最一算是很好的了,试用期不长,也就一个月。 现在外面的租房大多都是半年或者一年起租,得交押金的。 最一的老板江斯淮沉默下来。 难道耿悦忘了和苗夏说入职后有两种选择吗? 第一是可选择住员工宿舍,单人间,家具齐全。 第二条是如选择在外租房,可向公司申请住房补贴。 租房补贴只要入职就可以申请。 “去宿舍住吧,我让人给你安排。”江斯淮顿了下,“会按特殊情况上报。” 苗夏下意识就是拒绝,她担心在离婚前和江斯淮的关系会被同事知道,到时候她无论做什么都会被贴上“还不是因为江斯淮”的标签。 上大学那会她便深有感悟。 明明是凭着自己努力才拿到的奖学金,总会有人在背后议论,说她是靠着骆一澎,因为那所大学的校长是骆一澎的亲叔叔。 江斯淮微微挑眉,漫不经心地扯着唇,“你怕公司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苗夏停顿半秒,“嗯”了一声。 “别担心,我比你更怕。” 明明是笑着说出这句话,苗夏却敏感地品出了这话里似乎带着点讥讽的意思。 她忽地就想到两次看他买的避孕套,也回了个同样意味的笑,“确实。”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第 12 章 苗夏没急着上楼,在小区里的儿童游乐区秋千上坐着。 她下载了几个找房子的软件,正刷着,微信忽然弹出耿悦发来的消息。 耿悦:抱歉~ 耿悦:是我大意了,因为公司太久没进新人了,通知书的模版也没及时更新好,才把其中一条福利给漏了......夏夏,入职后可以申请外宿补贴的,你明天去行政部填张表就可以。 耿悦:听说你要换房子住了,我给你介绍个吧,是我姑妈的房子,可以短租,租一天给一天房租就行,没押金的,缺点就是房子比较老没电梯,上班要四十分钟的地铁。 在苗夏收到这些消息的不久前,耿悦接到江斯淮助理的电话,问她入职通知书怎么还是去年的版本,有些新加上去的福利都没有,让她在老板发现前赶紧更新好,末了还让她及时和新入职的员工说声。 苗夏看着消息,紧绷着的精神终于是松懈了些。 她抿抿唇,回:谢谢你,但我可能有点急,明天能搬进去住吗? 耿悦:当然可以,那房子空了有半个月了,我姑妈可着急找租客了。你现在要是有空,我可以带你过去。 苗夏上楼,很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离开前她把钥匙放在桌子上,发短信和路政峰说了一声。 走出小区门口,她看着公园的大门犹豫了下,接着把行李箱放在门卫处,跑去便利店买了一瓶水和两根火腿。 上次那只流浪猫的地盘就是公园,苗夏在湖边的长椅下找到了它,睁着宝石般的绿眼睛警惕地盯着她看,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它就会做出逃跑的姿态。 她能停留的时间不长,水倒好,火腿弄成小截放在塑料袋上,和它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全落入不远处的江斯淮眼里。 - 托着行李箱换乘了两趟地铁,苗夏终于来到了耿悦姑妈的出租屋楼下。 耿悦还没到,说是那条路出事故了,很堵车。 苗夏找了个地方坐着,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斑驳老旧的外墙,葱郁高大的榕树,晾出阳台外的衣服,爬出墙的绿植和随意停靠在楼边上的车辆,无不透着岁月的痕迹和人间烟火气。 和高楼林立的商业中心反着来,这里永远慢节奏。 二十分钟后,耿悦到了。 “我姑妈懒得过来了,让我直接带你上楼,确定了就可以住。” 苗夏感激地看着她,“耿悦,谢谢你,也谢谢你姑妈。” 耿悦歪头俏皮一笑:“小事一桩,等你过了试用期请我吃碗卤煮就行。走,咱赶紧上去吧,我看你鼻子都冻红了。 何止是鼻子,苗夏感觉自己的双脚已经没什么知觉了,这天实在是太冷了。 她开始想念冬天也会出现穿短袖情况的桐城了。 房子是一室一厅,一个人住的话是完全够的。 “这里的家具不多,你住不久的话先凑合着,到时候搬宿舍,那儿什么都有。”耿悦无时无刻都想炫耀自家老板,“最一的员工福利特别好,可能全市都找不出几个还包住的公司了。” 苗夏笑笑,“是的,我很幸运被你们选中。” 她稍微开了点阳台门通风,忽地想起一事,回头问:“对了,你是怎么会知道我在找房子的?” 耿悦低头在写单子,边说:“老板助理告诉我的,他说下午撞见你在外面找房子,你告诉他的。” 苗夏下午还不知道自己住处会有变动,她也不认识江斯淮的助理。 所以??这都是江斯淮安排的? 耿悦走后,苗夏给江斯淮打了电话。 嘟声响了几秒后接通。 开口讲话前,她很清晰地听到听筒里稍微有些急促的男性|喘气声。 她愣了愣,下意识想挂掉电话。 但江斯淮说话了。 “打来不说话,下回我不会接了。”懒洋洋的声线,带着点想竭力克制住的低喘。 苗夏面皮薄,听着那几声喘脸就红了。 她真的服了,这种时候江斯淮为什么要接电话,还有心思威胁她。 “下次再说,不打扰了。”说完没有犹豫就把电话给挂了。 公园里。 “江比,先休息下。”江斯淮喊停在奔跑的江比,边平复跑步后微微紊乱的呼吸,边垂眸盯着手机看。 这女人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停下后的江比慢吞吞在湖边溜达,嗅着哪个位置被同类标记过。 忽地,它瞅着一处,眼睛一亮,吐着个大舌头吭哧吭哧跑过去。 猫! 只是刚靠近,就被挠了下。 为什么这样!它很友好的好嘛! 江比体型庞大,别说小猫了,连泰迪这种小体型的狗见着都会怵。 江斯淮目睹了这幕,走过去拉住江比,低声无奈道:“你吓着它了。” 小猫换了个地方,但离原来的位置不远,眼睛死死盯着椅子下的那一小块火腿,生怕江比给吃了。 顺着小猫的视线,江斯淮发现了椅子下的火腿和用纸杯撞装着的水。 想到是谁放的,他扬了扬唇。 起身给江比系上牵引绳,在它疑惑的目光中,道:“买猫粮去。” - 隔天。 苗夏在飘着小雪的清晨出了门。 小区外的街头巷尾已经热闹了起来,早餐铺冒着热气,油条豆浆的味道在雪天中弥漫,引得过路人纷纷驻足。 苗夏要了两个烧麦一个茶叶蛋,包里的保温壶里装了水,用不着买喝的。 等发了工资,保温壶也得换,用了快三年,不太能保温了。 顺利挤上地铁,苗夏靠在车门边的位置,一眼看过去,周围都是戴着耳机低头看手机的上班族。 她是第一次体验北京早高峰的地铁,想想还是有些搞笑。 刚才在外面排队上车,她的脚竟全程都没怎么发力,直接被后面的人给稳稳推进车厢。 - 挺巧的,刚到最一楼下,苗夏就见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江斯淮从电梯里走出来。 一楼的其他员工似乎都已习惯这个时间点会遇上老板,都在喊“江总,早”。 意识到江斯淮要往门口走,苗夏低垂着眼睛往旁边挪了一步,等他走过来时,学着最一的员工恭恭敬敬道:“江总,早上好。” 话落,视线里的那双白色运动鞋忽地停顿了下。 莫名的,她的心跳也跟着停了下。 “新员工?哪个部门?”男人懒洋洋的腔调在头顶响起。 苗夏:“......是的江总,我是美术部门新来的场景设计师助手。” 这时,一个拎着运动包的西服男从电梯出来,小跑到江斯淮边上,气也不喘地直说:“江总,车准备好了,老太太航班落地时间是下午三点二十五分,现在出发去惠和科技,回程刚好能赶上接机。” “不急,先吃早餐。” “好的。” 江斯淮抬脚正要走,偏头瞥了直愣愣站着不动的苗夏一眼,弯唇道:“新员工,好好干。” 赵助理闻言,略有深意地看了看苗夏。 老板昨天在电话里说得新人就是她啊,长得倒是十分白净漂亮。 江斯淮余光扫到张助理的眼神,淡道:“走了。” 等他们走下门口的阶梯,苗夏才轻轻呼出口气。 大概是因为环境使然,她感觉在上班的地方见着的江斯淮会特别有压迫感,完全无法用平常心对待,看到那张脸就会有个声音在耳边提醒她??这是你以后得衣食父母,小心供着吧。 美术部和研发部都在三楼,会议室旁边是江斯淮的办公室。 耿悦带着苗夏去美术部,“坐那儿睡觉的那位就是罗音,你以后就跟着她。” 苗夏往耿悦手指着的方向看。 一头干净清爽的短头发,浓眉,丹凤眼,高鼻梁,窄薄的直角肩,穿着件黑色绸缎衬衫,顶扣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罗音察觉到有人在看她。 眸微微抬了起来,视线落在从未见过苗夏这里。 然后,挪到耿悦脸上。 苗夏不知道该用漂亮还是帅气来形容罗音,冰冷的气场,一双特别有侵略性的眼睛。 耿悦被看得心猛地一跳,她赶紧低头和苗夏说:“她脾气比较怪,阴晴不定的,明明才二十几岁,我都怀疑她已经进入更年期了,上一个助理就是受不了她那臭脾气辞职的,你注意些。我先溜了~” 苗夏点点头,挎着包往办公室里走,穿过过道,停在罗音面前。 “你好,我叫苗夏,是新来的场设助理。” 罗音翘着腿,眼睛盯着电脑,像是没听见苗夏说话。 苗夏抿唇,指了下罗音隔壁空着的工位,“这应该是我的工位吧。” 她等了小半会,罗音还是没搭理她,便抬脚走到旁边。 “前面。” 刚拉开椅子,就听罗音忽然开口讲话。 和想象中一样,她的声音偏低沉。 “噢,谢谢。”苗夏把椅子推回去。 部门的其他人都还没有到,美术部办公室不算很大,静悄悄的,苗夏摆放东西都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刚才耿悦在和你嘀咕什么?” 苗夏一愣,转头道:“她和我说一会上班了先去趟行政部。” 罗音冷笑了声。 “她又在讲我坏话吧。” “不是......”苗夏喉头发紧,头回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她看罗音喝着咖啡,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立即转回头,继续忙自己的事。 入职最一的第一天并不像从前在桐城上班那样,那时空坐在电脑前,大家都很忙,没人搭理她,她就傻呆呆看了一天的规章制度,而罗音在到点上班后就给她找了事情干。 很忙,开电脑登录了微信就再也没看过,一天都沉浸在画图软件里。 要不是在下班前她终于去了趟厕所,没准还会错过江斯淮两个小时前发来的那条要下准时下班的短信。 六点一到,办公室里压根就没人动身下班。 苗夏也没敢走,开着电脑,时不时看一眼时间。 过了十分钟后,望着黑了的天,她有些坐不住了。 “苗夏。”罗音忽然喊她。 “罗音姐,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可以现在就走吗?” 卑微的社畜这一刻在苗夏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罗音眉毛一挑,“谁拦着你下班了。” 苗夏抿唇笑了笑,起身收拾好东西离开。 下班高峰期,打车必定堵车,她只好选择坐地铁。 走出路口正准备左拐到地铁口,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忽地摁了声喇叭。 苗夏下意识侧头看了眼。 副驾驶的车窗正缓缓降下。 很快,她看见了江斯淮的脸。 “上车。” 苗夏迟疑道:“不会堵车吗?” 看她一副明显不太愿意的的样子,江斯淮低笑了声:“会,可两个人一起被堵没这么无聊不是么。” 苗夏沉默两秒,很仗义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上车后,她感觉到包里的手机在震动。 拿出来一看是胡书雨打来的电话。 她余光扫了眼旁边的江斯淮,没打算接电话。 挂了后立即在微信里给胡书雨发去消息说她正坐在江斯淮的车里。 胡书雨:你们不是假夫妻吗?他还来接你下班啊。 她回:顺便而已啦,而且今天要去见他的家人,一起出现也比较好。 胡书雨:那天你和我说的,问清楚了吗? 放在键盘上的手挺停顿了,她回:好像没有问的必要,结婚前我们就说好了不干涉彼此私生活的。 胡书雨:听你之前的描述,除了私生活的问题,他人似乎还挺好的,英俊多金,体贴温柔,属于渣苏类型的吧,这类型的男的桃花特别旺的,你得小心了。 苗夏想起陈君雅,接着是那晚得知她和江斯淮结婚后脸色惨白的路沅。 确实是一堆桃花。 她问:我得小心什么? 胡书雨:我怕你一个不小心就被他勾去了,爱上这种男人会很惨很惨。 苗夏注意力都在手机上,没察觉到江斯淮往她这里看了眼。 她今天把头发扎成了蓬松的高丸子头,几缕碎发垂落在耳后鬓边,平添了几分慵懒的韵致。 她真的长了张让人一眼就觉得很乖巧干净的面孔。 “你十二岁以前在北京生活?” 苗夏刚把那句“我只会喜欢上对我一心一意的人”发送给胡书雨,就听旁边沉默了十来分钟的男人说话了。 她点头,完全不意外自己会被江斯淮调查,“出生就在北京,但我妈她不是本地人。” 江斯淮那天看过苗夏的简历后,因为觉得不可思议,确实是有让人去查。在大概了解了一些事后,他觉得谈蔚心有句话说得没错。 路家真不配和江家联姻。 这路家,不包括苗夏。 也知道苗夏母亲离世不久,江斯淮不想因为自己无聊的一句问话引起苗夏伤心。 转移了话题,问起她今天上班的状况。 “挺好的,能适应。”苗夏不会天真到觉得自己可以和江斯淮说很忙很累还很焦虑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他可是她的大老板。 “你是跟着罗音?” “是的。” 江斯淮眉梢微挑,打开转向灯,超了前面慢吞吞行驶的车。 等了几分钟,不见江斯淮再说话,苗夏又拿出手机。 光是胡书雨的微信消息就有十几条。 胡书雨之所以会疯狂发消息轰炸,是因为苗夏说在北京看见骆一澎了。 “你搬出去了?” 听见江斯淮再次抛出问题,苗夏又被迫停下打字,抬头回答他。 “搬了。” 江斯淮嗯了声。 然后又不说话了。 苗夏看着他。 红灯前车停下。 江斯淮手搭着窗,慢悠悠地回视苗夏,“你有事?” 苗夏摇头,弯弯唇道:“你没事我就没事。” 江斯淮喉间溢出声笑,“我能有什么事。你不愿意和我主动说话,而我对你也没话题,但开车无聊,我只能没话找话。” 苗夏被他的坦诚惊到,“平时你和助理两个人在车上也会这样?” “不会,他多无趣。” “噢。” 这之后到开进小区,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了。 苗夏看着那一幢幢豪气的别墅,抛之脑后的紧张感咻地一下蹿了回来。 而且她两手空空,对比那天江斯淮去路家,她显得很不懂事。 “江斯淮,我是不是得带点礼品来。”这一声江斯淮,是她不由自主叫出来的。 江斯淮停好车,眼尾一挑,“现在才想起会不会迟了些。” 苗夏见他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你提前准备了?” “我没提前准备礼品,但??”江斯淮扬眉,“老太太提前知道我们明年会离婚了。” …… 苗夏垂着眼睛坐在樊子琴面前,颇有点小学时她在学校犯了错,和教导处主任面对面而坐的场景。 当时她也是这样拘谨。 樊子琴并不是慈眉善目的长相,她的眼神十分凌厉,气场自带威慑力,从苗夏踏进这个房子的那一步起,审视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这和江斯淮刚才在外面说的完全不一样...... 下车前的对话是这样的。 “老太太精明着呢,下午找我要你的照片,我说没有,结婚证也落工作室了,她说现在年轻人都往朋友圈里发自己的相片,要看你微信里有没有,我不吭声,她就趁着我在开车让人拿走我手机看微信,结果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你微信??老太太说这证都拿了,再不熟也总得有个微信吧。”江斯淮停顿了下,似笑非笑地瞅着苗夏,“我觉得老太太言之有理,咱俩结婚也有几天了吧,放着免费的微信不用,成天发收费的短信像话么。” 还是第一次听江斯淮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苗夏拿出手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和他关系更近了一步??升级成为了微信好友。 加完微信,江斯淮接着说,“老太太下飞机后直奔这里,进屋走了圈再结合微信的事儿就猜出我和你是形婚,二话不说拿拐杖抽了我半小时,气都撒我身上了,所以你用不着担心一会进去她会对你怎样。” 苗夏听着心更慌了,忍不住往江斯淮的后背看,小声道:“万一......她也抽我呢?” 江斯淮嘴角抽动了下,“没有这种万一。” ......没有吗?真的没有吗?苗夏怎么觉得她这会要是敢乱动一下,拄在樊老太太手掌底下的拐杖就要飞过来了。 江斯淮回房间换完衣服,出来就瞧见这幕。 苗夏在他眼里就像努力想往壳里缩的鹌鹑一样。 可怜又有趣。 他朝着一处抬了抬下巴。 在独自玩球的江比听令跑过来。 “去樊女士面前装饿。” 江比乌溜溜的眼珠子蓦地一亮,摇着尾巴朝着沙发跑去。 装饿什么的它不懂,但它现在是真饿。 有了江比的突然撒娇,紧张的氛围一下子就缓解了不少。 苗夏看着江比可爱淘气的模样,连优雅贵气的樊老太都忍不住笑弯了眼,她也跟着笑了笑。 樊老太在投喂江比的同时,敏锐察觉到了对面女孩的动静,她淡声问:“苗小姐,你喜欢江比?” “喜欢的。”苗夏心想,她就是情商再低也不可能在人家家里,当着狗主人面说不喜欢吧。 “喜欢江比,但是不喜欢斯淮,看来我们家斯淮还不如一条狗。”樊老太冷不丁地说。 在吧台倒水的江斯淮:...... 有您这么说亲孙的么。 苗夏硬着头皮道:“我并没有这样想......” 江斯淮拿着两杯水过来,先放了杯在老太太面前,“说这么多话您口也得渴了,喝点茶润润喉咙。” 樊老太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另外一杯水给了苗夏。 给完也没走,往她边上的空位坐了下去。 像是在告诉苗夏??咱俩一边的。 苗夏低头喝水,眼尾余光落在气定神闲,坐姿松散的江斯淮身上。 莫名的,从进门前到现在的惶惶不安感瞬间就消散了。 无形之中,江斯淮给了她一些底气和心安。 樊老太瞧着对面坐在一起的俩人,从相貌上来看倒是很登对。 之前斯绮不是总在念叨说,优秀的人不用强行撮合,自然会看对眼。 怎么到这俩人这里就不行了,偷摸扯了证还约定好一年后换离婚证。 她沉着脸问:“斯淮,难道你在外边有女人?” 江斯淮闻言,笑得很不着调,“您看我像是有的么?” 苗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被江斯淮准确无误地接收到。 他懒懒散散地往沙发上一靠,侧头看苗夏,低笑问:“什么眼神?” 樊老太的一双眼死死盯着这边。 苗夏被江斯淮这样一问,又在樊老太的注视下,脸颊控制不住升温。 她也知道自己的脸红个什么劲儿。 这哪里像是形婚的陌生人了,这温柔的语气和这不自觉靠近的小动作,明明就像是恩爱有加的新婚夫妻。樊老太思索了会儿,眉头皱更深了,“难道是苗小姐心里有其他人?“ 苗夏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没有。” 从前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那个人的喜欢似乎也变成了一滩平静的水。 她不知道自己那颗心是否还会再度激起涟漪,可她知道至少现在不会。 那天的一晃而过,骆一澎并没能像从前那样能彻夜占据着她的脑海。 苗夏也发觉自己没过往那样脆弱了,那时她真的很爱哭。 骆一澎的离开,再加上苗清生病的缘故,她总会在深夜落泪,隔天顶着红肿的眼去上学。 来北京后,她哭的次数大减。 听苗夏回答完,江斯淮无言地盯着她看了会儿。 没有吗? “那你们简直是胡闹!”樊老太不悦道,“你们年轻,就以为婚姻是过家家吗,轻易结婚又要离婚。我看你们干脆明儿就上民政局去把证给换了,还等什么一年,别互相给耽误了。” 苗夏和江斯淮同时沉默住。 樊老太因为生气,把安排好的厨子给退了回去。晚饭也不吃,话说完后搀着拐杖进了书房,还把门给反锁了。 江斯淮打电话让人送了些菜过来,打算亲自下厨哄哄老太太。 苗夏觉得自己也是惹樊老太生气的一份子,脱了外套,撸起袖子想进厨房帮着江斯淮一起准备晚饭。 “停着。”瞧见她推开门想进,在切着菜的江斯淮挥了下手中的刀。 苗夏立即不动了。 “非要出点力的话,你开门让江比到院子里玩一会,得看着它。别让它吃墙边的花草。”江比肠胃不好,庭院里的花草都是对猫狗无害的,但有回它吞了根青草,当晚就腹泻了。 江斯淮瞥了眼她的手,“外面冷,注意保暖。” 苗夏点头。 外面很亮堂,圣诞节快到了,院子里那棵半高的树上挂满了东西,五彩缤纷形状各异的圣诞球,闪着暖光的树顶星,一层层的灯串和圣诞花环,氛围感十足。 这眼光和装扮的细心层度,更像是女孩子的杰作。 苗夏欣赏完,就见江比叼着球来到面前,满眼期待地盯着她看。 她弯眼一笑:“扔球给你捡?” 江比兴奋地“汪”了声。 厨房里,汤锅沸腾着,料理台上洗净切好的菜正排队等着上锅翻炒。 江斯淮从烤箱里端出香甜四溢的芝士蛋挞,打算让家里的两位女士先吃些餐前甜品。 他往门口走,目光无意向左一瞥。 脚步一顿。 厨房的窗是透明玻璃,站在切菜的位置,能看见庭院的一角。 皓月当空,冬夜里的风吹拂着墙边的花草绿植,吹乱苗夏柔软的发丝。 她望着江比笑的那双眼十分温柔明亮,连身后那棵流光溢彩的圣诞树都被衬托得失去光彩。 ... 江斯淮终于敲开樊子琴锁着的书房门。 在樊子琴心疼又懊悔的目光下,他把手里的东西端进去放在桌上,接着转身,手往后伸,稍微掀开了点后领的衣服,好笑道:“就这位置有点发红而已,我就吓唬吓唬您,否则您到明早也不愿意开这扇门。” 樊子琴顿时松了口气,凉飕飕瞥了江斯淮一眼,冷哼一声:“我就说啊,当时往你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出血就是怪事了。你小子一天就晓得怎么拿捏我这个老太婆的心,怎么不见你花点心思在其他人身上。” “奶奶。”江斯淮扬起微笑,“您说的没错,我还真不如一条狗。人姑娘看江比的眼神比看我要温柔深情个十倍。” 樊子琴幽幽道:“你不对人上心,还指望着别人巴巴贴着你?这事啊我和你妈想法一样,能离赶紧离了,趁着这消息还没公布出去。” 江斯淮挑眉:“和我妈想法一样?那不就是等着我离了,又把那姑娘塞去我哥身边。” 樊子琴一顿,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 “他要是愿意,轮得到我和苗夏结婚总么?”江斯淮言语忽然间满含嘲讽意味,“谈女士太自以为是了,她总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我哥好,可她却从没想过我哥到底愿不愿意。” “阿淮,奶奶私心不想你为了你哥搭上自己的一生。”樊子琴长叹了口气。 在他们江家,老大斯绮有她那不孝子江颌宠着,老二斯衡从小身体就差,一大家子的人哪个不是拿他当易碎的宝贝护着。 而老三江斯淮,出生后没多久亲爸亲妈争吵没停过,他甚至是连父母的怀抱都没得到过,更别提后来出了落水那事了。 她这小孙子啊,爹不疼娘不爱的,能把自己给养这么好,全靠这二十多年来的自觉。 江斯淮侧头,笑得云淡风轻,“哪是一生,不就一年。” 他往门口走,“厨房的菜等着我炒呢,您看会儿书,先吃点甜食,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拿自个的肚子撒气。” 樊子琴终于是笑了,“你下厨,奶奶可不得光盘。” 江斯淮正要带上书房的门,又听樊子琴和他说话。 “你可得想清楚了,以后再成家,那就得背个二婚的名头了。” 他轻微地耸了下肩。 毫不在意的样子。 - 晚饭结束,苗夏和态度稍微转变了些的樊子琴道别后,被江斯淮送回住处。 看着苗夏住的环境,江斯淮皱起了眉。 “你用不着替公司省钱。” 这地方看着治安就很差。 “能住就行。”苗夏解安全带时低头笑了下,“过去十年里我住的地方差过这里十倍。” 看着她轻描淡的模样,江斯淮搭在方向盘上手微微收紧了些,“你和路政峰关系不好吧,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答应来北京。” “我欠他的。”苗夏神色没什么波动,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刮蹭着还握在手里的安全带,“他们离婚后没多久我妈身体出了问题,家里没钱,不治的话就是等死,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妈死。” 离婚时,苗清只要回了当年投给路政峰创业的资金,其他的,一分没有。 在离婚前,路政峰在袁雪盈的洗脑下,早就转移了财产。 江斯淮盯着前方暖黄色的路灯沉默很久,直到空中有很小的雪粒落下。 又下雪了。 “苗夏,如果在不影响路氏上市的情况下,明天我们就能离婚,你愿意吗?” 苗夏一愣,落在窗外雪景的视线慢慢挪到江斯淮漆黑的瞳眸中。 她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一点点掩藏不住的同情。 他这样直白的同情她,她自然会坦诚说出心中的回答。 “我当然愿意。”可愿意没用,她下午和路政峰打过电话询问给苗清买新墓地的事,他说在找风水大师看了,很快就能定下。 她不为自己,就为了苗清,不管以什么方式,也要路政峰把欠苗清的拿回去。 江斯淮忽地笑了下,下巴微扬,示意苗夏下车。 下车后苗夏直接往单元楼门口走去,身后的汽车启动声也在她关上车门后迅速响起。 “姐......” 才走到楼下,一道带着哭腔,微微发哑的声音止住了苗夏的脚步。 转过身,路灯下,衣着非常单薄的路沅站在那,披头散发,脸白无色,双眼发肿。 下着雪,温度零下,苗夏穿着大衣在外面多站一会都冻得发抖,更别说路沅身上就一条针织长裙了。 “你先进来。” 听到苗夏的话,路沅用力地吸了下鼻子,快步走过去。 站在楼里路沅也一直发着抖,苗夏只能是带着她回到住处,开着暖气,拿了毯子,倒了杯热水给她。 缓了会儿后,路沅看起来没这么冷了,但眼泪还是吧嗒吧嗒地掉。 苗夏沉默看了她会儿,“说吧,找我什么事?” 路沅低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对不起,我找人打听了你的住处。” 苗夏一点也不意外,她心里有预感,路沅深夜淋雪而来,大概是因为她和江斯淮结婚的事。 不等苗夏说话,路沅脑袋更低了,“你和爸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完成,或者说你想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求求你,和斯淮哥离婚吧,联姻还是让我去。” 她把头抬了起来,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嘴角挂着抹苦涩的笑,“姐,我喜欢了斯淮哥很多年,现在所有的努力全都是为了以后能配得上他。可直到昨天,我发现自己的努力全都是白费心机,好像冥冥之中注定了斯淮哥真的不属于我,可我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苗夏垂眸,想到当年袁雪盈也是这样苦苦哀求苗清和路政峰离婚,明明坏事干尽,却还顶着副无辜的嘴脸。 “抱歉,我不会和他离婚。”她缓缓地、冷静地给了路沅一个答复。 “为什么?”路沅细眉拧紧,她无法理解,“你忘记自己是被逼无奈才回北京的吗,路政峰给你的我能多出他十倍的给你,你妈妈的墓地我给你找地段最好的,价格最贵的,或者国外的你也可以考虑。” 苗夏笑了,“我只要路政峰的。” 路沅理智在崩溃的边缘,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后,她的眼泪又落下了,“你非要和我抢吗?” “我从未和你抢过什么,”苗夏淡道,“现在这一切都是路家和江家安排的,我只不过是个拿到好处便乖乖听话做事的工具人而已。” 路沅脸色大变,刚才的可怜脆弱瞬间消失不见,她趾高气昂地说:“我现在只要给我妈打电话,你让路政峰去办的事就会立即终止。” 她不等苗夏反应,马上给袁雪盈打了电话。 袁雪盈听后大怒,她是现在才知道路政峰居然在给苗清买墓地。 “她想都别想!人死了还这么阴魂不散。” 苗夏坐不住了,走过去夺走路沅手机,冷冷道:“袁雪盈,这是你和路政峰欠我妈的。” “我欠苗清?”电话里的袁雪盈大笑,“你非要这样说的话,那这几年转到你们账户上的钱不就是我还给她的,墓地你就别去想了,如果路政峰有把握做好这件事,又为什么偷摸着来不让我知道?” 手机猛地被路沅夺回,她好像忽然醒悟了什么,红着眼圈说:“既然你都和斯淮哥领证了,为什么你还自己一个住?那天我妈将你赶出路政峰那套房,斯淮哥住的地方明明就在对面,你却连夜搬到了这里。而又为什么我去最一工作室,那边的员工都不知道他们老板结婚了?” 她发出了声不可思议地哂笑,“你们是假结婚?” 袁雪盈的那几句话反复在苗夏耳边回荡,她此刻真的恨死了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阴险狡诈,简直坏透了。 她自诩自己也不是个好人,此刻她非常想让这些人不痛快。 “假结婚?”苗夏冷笑了声,“你猜一个小时前我在江斯淮家里和谁一起吃了晚饭?” “谁?”路沅很清楚,在江家,江斯淮只和江斯衡还有樊老太亲,这两位是他最看重的人。 看路沅逐渐崩裂的表情,苗夏知道她已经猜出是谁了,“至于你说的没住在一起。很巧,明天是周末,我正准备收拾东西搬过去。” 路沅情绪再一次崩塌,哭着跑下了楼。 苗夏走到阳台,冷眼看着路沅上了路边停着的车。 外面下着的小雪在短时间内变大,纷纷扬扬飘落。 半小时过去了,她还站着一动不动。 直到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划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苗夏低头拿出手机,微微发抖的手用力摁向屏幕上的接听键。 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不了话,一开口情绪就会压抑不住,只沉默听着听筒那端的声音。 “苗夏,你愿意的话,明天搬过来我这里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第 13 章 深夜苗夏翻来覆去睡不着,捞起桌上的手机,在一片漆黑中给路政峰打电话。 凌晨三点,正是熟睡的时刻。 压抑太久,她现在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必须得发泄出来才行。 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她就禁不住冷笑出声。 嘟声响了很久,在准备打第二遍的时候那头居然接了。 “喂” 路政峰的声音显然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可能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接起电话了。 下一秒,听筒里传来了女人模糊的声音,“是谁啊,怎么这个点打来?” 不等那端再说话,苗夏迅速道:“路政峰,你给我听好了,你敢听袁雪盈的话不给我妈找墓地,我就立马和江斯淮离婚,你那破公司永远都别想上市!你们让我和我妈苦了这么些年,我要你们还一辈子!” "......" 苗夏掐断了通话。 隔天上午。 苗夏来到江斯淮家里。 他不在,樊老太也不在。 江斯淮的助理小赵全程陪同着苗夏。 赵助理是个很醒目的人,虽然早上去把人给接来时他也是无比惊讶,但想想总归是合理的,毕竟江斯淮就没对公司哪个员工特殊过,更别提亲自打电话交代住宿补贴的事。 “江总祖母住一楼,江总住二楼,所以他给您安排了二楼的房间,就在江总的隔壁。”赵助理拎着苗夏的行李箱穿过走廊,“苗小姐,就是这里。” 苗夏上前几步推开门,入眼的是一面玻璃落地窗,窗外一棵被雪花覆盖的光秃梧桐树,再往远处望,大片蓝色的湖泊。 微风刮过,雪落满地,湖泊泛起涟漪。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房间。 “苗小姐,里面的东西全是新换的,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我还得回工作室拿份文件,就不打扰你了。”交代完,赵助理和苗夏道别后离开了这里。 苗夏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好后,站在落地窗前发起呆,直到有人敲响房门她才从跑远的思绪中回来。 门打开,是一位系着围裙,面目和善的中年大姐。 看见不是樊老太,苗夏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苗小姐,我叫孙毓,是这家政的大姐,江总让我上班后过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苗夏笑着摇头,“我已经收拾好了,您忙您的就可以。” “那行,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喊我。 “好的,谢谢您。” 孙毓往楼梯口走,听见身后的关门声,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心里嘀咕着这夫妻俩怎么不住一间房。她也是上午在电话里听江斯淮讲的,说家里住进来一位女性,让她上班后上楼去看看有没有要帮忙收拾的。 她在江斯淮这里工作了快五年了,没见过有女孩子来过,就好奇多问了一嘴是什么人。 江斯淮说是女主人。 傍晚。 苗夏从二楼下来,一楼很安静,不像有人在的样子,她猜测小姐大概是下班了。 半天下来,她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头脑发热,昨晚江斯维打来电话,她竟毫不犹豫就答应搬过来住。 而且疑惑也有,例如江淮怎么会如此巧合打来那个电话。 她想了想,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回房拿了钱包和大衣,打算出门觅食。 江斯淮回来了。 就在苗夏正要打开门的时候,门从外面推开。 他穿着黑色大衣,系着灰色围巾,额发上落了几粒白雪,清冷的眉眼下垂,高挺的鼻头微微泛红。 看她眼里流露出了明晃晃的怔愣,江斯淮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出去?” 苗夏回过神,点点头,“出去吃点东西。” 这些年,苗夏一直都中规中矩的活着,没想到在二十二岁这年,短时间内居然做出了两件超出人生所料的事。 一是和陌生男人结婚,二是和这个男人同居。 直到现在,她才有了居然搬来和江斯淮一起住的实感。 何止是她,江斯淮开门那瞬间看见苗夏时,心脏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下。 从前下班回来,迎接他的只有江比。 他说不出刚才那是什么感觉,或许可以用新奇来描述。 见江斯淮没动,苗夏抬眸看他,思索两秒,说:“要给你们带点吗?” “不用。”江斯淮侧身进屋,站在玄关口脱下大衣,淡声道,“你也别出去了,一会雪会变大。”" 苗夏往院子了瞅了眼,然后利落地关上门,转身面向在换鞋的男人。 “我能借用这里的厨房吗?” 江斯淮侧了侧脸,无声看着她。 这眼神直勾勾的,苗夏被看得不太自在,她双手插进兜里,垂下眼睛,“我饿了,想煮点吃的。” “你一天没吃东西?” “嗯。” 江斯淮收回目光,“孙姐应该在煮着了,饿的话客厅的桌上有零食。” 孙姐原来还在?苗夏往厨房那边看,果然是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在里面忙碌,门关着,难怪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和你们一起吃吗?”她低声问。 江斯淮挑眉一笑:“不然呢?一家人还得分两桌吃饭?” 苗夏抿抿唇,说了声谢谢。 江斯淮回了句不客气,抬脚正要往吧台走,就听背后的苗夏又说了句谢谢。 他沉思了会,很快想明白她这句谢谢的含义。 “结婚了,住在一起再正常不过。”他扭头看着苗夏,声音放轻了些,“之前是我没考虑周全,抱歉。” 江斯淮昨夜睡前反省了自己,在苗夏为了一个住的地方搬来搬去时,他竟能做到无动于衷,淡漠到像是一个陌生人。 苗夏因为那声道歉怔愣许久,回神后面前的男人早已上了楼。 孙姐把做好的饭菜摆上桌,转身时瞧见苗夏在玄关口换鞋,“苗………………” 这都结婚了,她喊人家苗小姐多不合适,赶紧改了口,“太太,晚饭已经做好了,您过来坐着吧,我上去喊江先生。 苗夏反应了小半会才知道孙姐是在和她说话,她没太计较忽然改变的称呼,温声道:“您歇一会吧,我上去叫他就行。” “这怎么好麻烦你跑上跑下的。”孙姐走过来,“我上去一趟下来就收工回去了,没事儿,这天冷,您先喝完汤热热身子。” 餐桌上共有六菜一汤,米饭和汤已经盛好。 苗夏安静坐着等江斯淮,她仔细观察了客厅,并没有发现江比的存在。 孙姐下楼离开不到一分钟,江斯淮就换了身很休闲的居家服出现。 苗夏略微局促,等到他动筷了自己才开吃。 江斯淮吃了口,停下。 对面的人在低头挑鱼骨,神情专注。 他夹了块番茄在嘴里,缓慢咀嚼时又抬眼去看苗夏。 她还在吃鱼。 这种不由自主的观察行为,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苗夏忽然开口:“怎么没见着你的狗。” “老太太和江比在郊区的温泉山庄过夜。” 闻言,苗夏终于是把脑袋给抬了起来,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所以你是刚从那边回来吗?” 江斯淮微一点头,“一会还得过去。” 不等苗夏说话,他忽地又道:“这边的事恰好赶上了饭点。” 苗夏笑了下:“其实我也没觉得你是专门回来陪我吃饭的。” 孙姐自然是早就知道江斯淮和樊老太今天不在家里住,她本是打算晚餐做三菜一汤给苗夏吃,傍晚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江斯准的电话,让她多准备一个人的饭。 “确实不是为了你才回来一趟。”江斯淮稍微停顿了会,唇角微扬,“但于情于理,这顿饭都不应该让你孤零零吃,所以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在工作和陪你吃饭间选择了你。” 苗夏咽下嘴里的菜,慢吞吞地噢了声。 然后道谢。 她发现江斯淮是一个很擅长表达自己的人,不会藏着掖着。 “我不白住,以后我可以负责你们的早餐。”苗夏知道孙姐的工作是做晚餐和打扫卫生,早餐午餐都不用孙姐弄。 她放下筷子,满脸的诚意:“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拒绝我这个提议。” 江斯淮挑眉,“你随意。 宋彰白没打招呼就带着女友一起来了。 “真的是路过,絮絮突然饿了,车上一点吃的都没,来你这觅食。” 江斯淮胳膊横在门框间,“闻着味儿了是吧。” 宋彰白奇怪他干嘛拦着不让进,伸长脖子想往里头瞅,“藏什么好吃的了?” “藏人了。”江斯淮懒淡道。 涂絮絮立即弯腰,从空隙中一眼瞧见餐厅里的女人,“是嫂子!” 宋彰白惊讶地挑了挑眉,而后低头在涂絮絮发顶落下一吻,“我宝宝眼神真好。” 江斯淮没兴趣欣赏这两人的恩爱场面,垂下手,只让涂絮絮进了屋,剩下的还被拦着不让进。 宋彰白一脸的无语,“几个意思?怕我笑话你?” 江斯淮嘴边挂着淡笑,“笑话我什么?” “都一起吃上晚饭了,”宋彰白眼一撇,玄关口的鞋柜里多了两双女士鞋,那款式一看就不是樊老太太和孙姐的,“偷摸领证,偷摸住一起,你咋就不能光明正大些?” “我乐意。” “十个月后娃是不是也偷摸生出了?” 江斯淮:“早点备好礼金就行。” “你也就嘴上功夫。”宋彰白笑道,“苗夏住进来是因为你家老太太吧?” 还真不是。 老太太现在是巴不得江斯淮和苗夏分开,可当她知道苗夏要搬来这边住时也没极力反对,只苦口婆心叮嘱说能分房睡就分房睡,对两个人以后都好。 打电话让苗夏搬来住,完全是江斯淮自己的想法。 那晚送苗夏到楼下,车刚开出小区门口,就看见副驾驶的脚垫上那只白色的毛绒手套。 手套是苗夏落下的,大冷天她那手又禁不起冻,便掉头回去。 苗夏住的这楼里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学生,都早睡。加上刚才苗夏下车时江斯淮往楼里看了眼,还亮着灯的就一两户,所以他很容易就找到苗夏住哪层。 刚走上去,就听见那扇没掩实的门内传出苗夏的声音,接着便听见了路沅说话。 毫无意外地,江斯淮听见了两个女生的对话。 那个电话是在楼下打的。 没别的想法,就挺看不惯路沅和她妈一起欺负苗夏。 再怎么说苗夏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就冲这一点,他也得护着。 涂絮絮虽然年龄小,但很会看眼色,她猜测江斯淮不想让人来打扰他和苗夏的晚餐时间,所以就放她一人进来拿吃的。 “嫂子,桌上的饼干我能拿几个走吗?”她可怜巴巴地捂着肚子,“太饿了,再不吃真要晕过去了。” 苗夏下意识想留她一起吃饭,可看江斯淮把宋彰白拦在门口的架势,估计是没这个意思,她点点头,“你拿吧。” “谢谢嫂子!” 涂絮絮低头拿了几包,临走时笑眯眯邀功:“嫂子,你见着外面那棵圣诞树没,是我和老宋一起布置的,好看吗?” 苗夏往院子里看了眼,树已经被白雪给覆盖住了。 “很好看。”她微笑道。 “你喜欢就好,那我先走咯,不打搅你和淮哥的浪漫晚餐了"涂絮絮抱着零食,宋彰白揽着她,两人一起踏入大雪中。 苗夏看着他们亲密的背影,有一瞬的失神。 她想到了骆一澎。 一个温柔体贴,能包容她拧巴性格的男人。 江斯淮回到餐厅,看着愣坐不动的苗夏,“你在想什么?” 苗夏一秒惊醒,“没什么。” 之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吃完后苗夏回了房间,没多久就听见院子里有车启动的声响。 她放下手里的书,走到窗边,静静看着江斯淮的车在黑夜中消失。 周一部门例会。 会议结束后有同事说新员工入职是不是得请吃饭,苗夏囊中羞涩,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周家述笑道:“没问题啊,晚上涮羊肉走起。” 苗夏反应了会,才明白同事是在和周家述说。 “苗夏晚上应该有空吧?” “有的。”苗夏道。 罗音从苗夏身边走过时低声和她说了句话。 “叫上耿悦。 苗夏总觉得罗音和耿悦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出。 她在人事部没找到耿悦,其他同事说她在一楼餐厅。 下到一楼,正要往餐厅走,眼睛不经意往大门口一撇,整个人瞬间顿住。 很快,她慌忙低下头,匆匆走进餐厅。 江斯淮垂眸在看手机,没注意到苗夏,倒是他边上的骆一澎皱起了眉。 看错了吗?刚才那个人是苗夏? 这一小插曲,导致骆一澎整场会议下来注意力总是分散。 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苗夏的手机号码。 刚想拨,赵助理敲门走了进来。 “骆总,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江总已经在餐厅等着您了。” 骆一澎关了手机屏幕,“嗯,我现在下去。” 餐厅里。 苗夏看见江斯淮独自进了小包厢,过没多久,骆一澎也走了进去。 她立即垂下眼睛,盯着碗里的糖醋小排。 色香味俱全,吃的人却失了进食欲望。 谁会想到呢,江斯淮和骆一澎居然会认识,还是合作关系。 她不想和骆一澎见面,更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的瓜葛。 当年骆一澎要走,苗夏在楼下哭着挽留,可她的眼泪根本晃动不了他的坚定。 后来有一段时间,苗夏搞不懂骆一澎,从她进大学时,他便开始追求她,等她终于答应了,他却狠心离开。 她很怀疑骆一彭只是在享受追求的过程。 但骆一彭离开前却很坚定地承诺过,他说夏夏,北京我必须得去,你等我两年,两年后我一定回来娶你。 不知不觉间两年已经过去了,苗夏没有联系过骆一澎,而他也同样没联系过她。 耿悦把罗音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给她发了个消息后又拉了回去。 想到罗音黑脸的样子,她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目光从小包厢那边掠过。 “江总旁边坐着的那位是骆总,望夏资本的二当家,贼牛,听说也是从小地方来的,一个人勇闯北京,但命也好,遇上了贵人,从此事业走上人生巅峰。” 苗夏扯唇笑了下,淡声道:“那他应该是个很优秀的人。” 耿悦喝了口汤,“不然怎么会认识咱们老板,同等水平的人自然会玩到一起。” 小包厢的门是开着的,江斯淮看见人群中的苗夏端着饭碗从餐厅中间的过道走过。 桌上的手机有她不久前发来的微信消息,他还没看。 她会发什么?江斯淮感到好奇,可他打算回到办公室再看。 他握着红酒杯,转头,抬眸就见骆一澎面色凝重,眼睛直盯着外面。 “骆总,是饭菜不合胃口?” 骆一澎思绪回笼,脸上的笑十分勉强,温声道:“忽然间想到了些陈年旧事,有点伤感。” 江斯淮眉梢微挑,“看来是对骆总来说很重要的往事。” 骆 一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问:“斯淮,假如你曾经深爱的人忽然间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做出什么反应?” “前提是什么?” “你弄丢了她,你们很久没见过。” 江斯淮放下酒杯,眼里带笑:“骆总,这个问题我回答了不了,因为如果我很爱那个人,无论遇上什么事,我都会牢牢抓紧她。” 饭后送走骆一澎,江斯淮没和赵助理一起搭乘电梯上去,独自走了楼梯。 走到三楼平台,看到了蹲坐在阶梯上把脸埋进腿里的女生。 短暂的错愕后,他停下脚步,手插进兜里,沉默瞧着。 江斯淮很确定,她已经发觉楼道里不止她一个人。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蹲着的人终于是把头给抬了起来。 “你………………”夏想起这是在公司,有力无气地改口,“江总。” 江 斯淮眉微皱,“你不舒服?” 脸色苍白,眼睛无神,两鬓的头发微微发湿。 苗夏缓慢地摇了摇头,扶墙站了起来,她现在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我先回办公室休息了。” 江斯淮站着没动,等苗夏要从他身边经过时,眼微垂,视线滑过她冒着薄汗的鼻头。 “你们部门在三楼。” 苗夏虚弱地嗯了声,“我从二楼上。” 二楼的楼梯门打开后很快就自动关上。 声响很轻。 江斯淮没再停留,阔步上去。 晚上七点。 美术部一群人走路到附近的火锅店里。 八点半苗夏才回到江斯淮家。 下 午雪停了,庭院里那棵圣诞树上的雪变薄了些,闪着灯,看着很温暖。 别墅里很亮堂,小狗趴在玄关口啃磨牙的玩具。 见到苗夏进来,它扔下玩具,鼻腔发出哼唧的声音,晃着尾巴靠近她。 苗夏弯腰摸了摸它的脑袋,索性蹲坐在地上,在江比嗅她时,动作缓慢的开始脱鞋。 她怎么也没想到,江比有叼鞋的爱好。 叼 走的还不是她刚换下的鞋,而是从鞋柜里拿出的拖鞋。 “......江比。”她欲哭无泪地喊着那只咬着鞋就开始疯跑的小狗。 江斯淮从书房里出来就撞见了异常兴奋连他都无视的江比。 本想不理会它,但眼尾余光扫过狗头时,精准捕捉到那一抹突出的粉白色。 他顿了下,快步走过去,抬起江比的下巴,从它嘴里夺回那只已经裂开了一部分的拖鞋。 “哪来的?” 听出江斯淮语气的不对,江比立即怂怂地趴倒在地板上,想装死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苗夏赶过来时,发现她那只已经阵亡的拖鞋在江斯淮手里紧紧握着。 江比聪明地朝着苗夏“汪”了声。 江斯淮扭头。 几米外的人抱着围巾和大衣,脚上只穿了一只鞋子,模样有点滑稽,脸色倒是稍微比上午好了些。 苗夏换上了江斯淮给的客鞋,鞋子不太合脚,脚后跟多出一截。 回房后她换了衣服就把自己扔床上了,想睡个半小时再起来洗澡。 卧室门被敲响时其实距离苗夏睡着已经过去了一小时,她却觉得自己才刚睡,疲惫地把眼睛打开,躺着缓了几秒后下床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江斯淮瞅见苗夏一副被吸干了元气的样子,迟疑道:“周家述把美术部的活儿都让你一个新人干了?” 苗夏脑子一片混沌,整个人都似醒非醒,张口就就稀里糊涂道:“肚子有点痛,让我睡一会就好了。” 之后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床上,怀里抱着一双崭新的拖鞋和一双棉拖鞋,这回睡得倒是很踏实。 樊老太白天去江斯衡画室给他当了一天的模特,回来那会正好遇上拿着两双女士鞋准备上楼的江斯衡。 她当时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已经知道是给谁的了。 江 斯淮下楼后把电脑从书房拿出来,准备一边看邮件,一边陪老太太看电视。 坐下时冷不丁就接收到了她投来的目光。 挺瘗人的。 樊老太吃了颗江斯淮剥好皮的葡萄,哼笑道:“你俩感情挺好的啊,鞋子都专门给人送上楼。” 江斯淮说:“江比咬坏了人家的鞋。” “那的确是该赔。”樊老太问,“怎么不见那姑娘下楼啊?" 江斯淮打开电脑,神色莫名有些古怪,“人不舒服,在睡着。” “哪儿不舒服啊?" “肚子。” 樊 老太瞅他一眼,“没上医院啊?” “说是睡一觉就能好。”江斯淮忽地顿了下,盯着开机成功的电脑屏幕,接着点开网页,在搜索栏上输入了几个字。 他仔细浏览完搜索出来的内容,侧头问:“奶奶,什么能够代替红糖?" “红糖?”樊老太霎时间明白过来,原来那姑娘是痛经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第 14 章 苗夏醒了,恍惚了一阵,她撑着脸坐在床头,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 枕头边上的手机亮着屏,页面是短信聊天框,里头就一句话。 -夏夏,你来北京了? 那时骆一澎离开,苗夏一气之下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可心里总会想着他如果想找她,大可以换个号码或者拿朋友的手机打。 但骆一澎都没有。 说来可笑,直到五分钟前,她才终于等来了他用其他号码发来的短信。 这时,手机突然持续震动起来。 苗夏以为是骆一澎,本不想搭理,手机震得她心烦,便回头拿起手机想挂了,可没想到来电显示却是江斯淮。 接通后,那头并没说话,而房间又响起敲门声。 猜测敲门的人应该是江斯淮,苗夏搓了把脸,顺直了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才掀开被子下地。 她很奇怪今晚江斯淮怎么三番两次来敲他房门,一次是送鞋,这次又是为什么。 床上两双新鞋凌乱摆着,苗夏随意拿了双穿上。 码数正好合适。 门打开,外面却没人,苗夏奇怪地往左右扫了眼,不见江斯淮的身影,倒是看见围栏上出现了个白色的小碗,碗里还漂浮出丝丝热气。 “趁热喝了吧,明天不想上班可以请假。” 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发出声音,苗夏这才意识到电话一直都还没挂。 她把手机放在耳边,抬脚走出房间,声音嘶哑道:“是什么啊?” “汤。”江斯淮已经走到楼下,他往二楼瞥了眼,苗夏低着个黑乎乎的脑袋在看那碗汤。 在她抬头望下来时,江斯淮慢条斯理地收回了视线。 “还有就是,不想去的聚餐没必要强撑着去,周家述不是个很难说话的上司。” 苗夏只看见了江斯淮的半边身影,听见听筒里传来的话,她愣愣地应了声。 眼前的汤是红棕色的,里头有红枣桂圆枸杞,适合经期喝。 汤喝完,腹部热了起来,苗夏揉了会肚子,白天那阵痛感已经没了。 澡洗完已接近十二点,一楼里的灯全关了,只有院子的那颗圣诞树还闪着明亮的光。 晚上聚餐苗夏几乎没吃什么,怕夜里饿到睡不着,回来时她在外面便利店带了包泡面。 她打开手机灯照着脚下路,脚步很轻,生怕吵醒睡在一楼的樊老太。 忽地,她停了下来,和挡在身前的狗大眼瞪小眼的。 江比尾巴疯狂摆动,哼唧了声,一副随时要往苗夏身上扑过去的架势。 苗夏赶紧弯腰,手贴着江比的脑门安抚它略显激动的情绪。 摸了大概有五分钟,江比才往地上趴,打了个滚,仰躺着,眨巴着葡萄般黑圆的大眼睛。 江比:请继续 苗夏看出它的意图,无奈笑笑,也蹲坐在地上,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关了手机灯,泡面往边上一放,双手开工。 一楼的书房门是关着的,所以看不出里面有人,江比在苗夏下楼前就在里面呆着。 江斯淮忙完事从书房出来,准备去拿水喝,走着走着察觉出不对劲,视线朝沙发那边望去。 一坨很明显的黑影。 他沉默了会,按亮旁边吧台的灯。 突然有光,苗夏下意识闭起眼,然后慢慢睁开右眼,略微尴尬地说:“你还没睡觉啊。” “准备睡。”江斯淮瞥了眼苗夏腿边的东西,意外地挑了挑眉,“这是饿了?" 苗夏放开刚才听见脚步声时下意识往怀里抱的江比,起身,“晚上聚餐没怎么吃。” 她指了指手里的泡面,低声客气道:“要吃点吗?” 江斯淮说:“我不吃这种东西。” 苗夏撇了撇嘴,想说他没口福,但她没这个胆儿。 毕竟住人家屋檐下。 十分钟后,苗夏端着煮好的泡面到餐厅,坐下时瞄见江斯淮坐在吧台那边低头看手机,台面一杯透明色的液体。 不知是酒还是水。 苗夏想着要是吃完面江斯淮还在那儿坐着的话,就过去和他道声谢,哪知他端着水走了过来。 她咽下嘴里的面,握着筷子,问:“忽然想吃了吗?” 红烧味的,很香,气味又浓,他食欲还是被勾起来了? 江斯淮低声一笑,“下回饿了直接煮厨房里的东西,你碗里的东西味道很大,我闻着挺难受的。 苗夏顿了下,缓慢地点了点头,“抱歉,我应该拿上楼吃的。 江斯淮没说话,观察了会儿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说到这个,苗夏赶紧道:“多亏了你那碗汤,喝了后舒服了很多。” “那是老太太煮的。” 苗夏顿时感到受宠若惊,眸中一片真诚,刚想说谢谢,江斯淮投来了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喉头蓦地一哽,不明所以看着他。 不知怎么,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还记得两个小时前你对我做了什么吗?”江斯淮问。 苗夏一脸的茫然。 江斯淮目光戏谑,指尖有一下一下地敲着玻璃杯,“你抱了我。” 当时苗夏把话说完,江斯淮正打算把鞋子给她,结果她忽然扑了过来,脸贴着他胸膛无意识地蹭了蹭后,手牢牢圈住他的腰。 他愣了好几秒,低头时鼻间全是她发间的馨香。 视线里苗夏的脸柔软恬静,秀眉舒展,很放松的神情,让人产生了种不舍得把她喊醒的错觉。 他一动不动,像个雕塑似的任由着苗夏抱了半晌。 直到楼下传来老太太的声音,他才有所反应,在不把苗夏吵醒的前提下想方设法抱着她回到床上。 闻言,苗夏吃惊地瞪大眼。 江斯淮起身,淡道:你对一本是有什么执念吗,睡着也喊。” 说完,他离开餐厅,给江比喂了顿夜宵后上了二楼。 苗夏独自消化江斯淮的话,她真的服了自己了,江斯淮又不是磁铁,怎么每次犯迷糊劲的时候总会往她身上靠。 还有,一本………………… 没有犹豫的,她认为自己是在喊骆一澎。 这个认知令苗夏胃口全无,桌上的面直到冷掉她也没再吃过。 隔天。 罗音昨夜没睡好,早上因为忙,强忍着困意撑了两小时,现在实在是抗不住了,头一歪,靠着椅背打算眯五分钟。 苗夏从洗手间回来,路过罗音工位时脚步停了停,轻声道:“罗音姐,需要去帮你买杯咖啡吗?” 罗音眼没睁,“你这么闲?” 苗夏垂眸,抬起脚打算回自己的工位。 “买两杯。”罗音从钱包里拿出张一百元,“要路对面那家。” 苗夏接过钱,多问了句,“另外一杯是给耿悦吗?” 是的话她回来的时候直接先去二楼。 “给你的啊,我没事给她买什么咖啡。”罗音抬眸看她,“你不知道自己也一脸没睡觉的样子吗?就让你帮我买这一回,以后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够了。 苗夏抿唇浅笑,“谢谢罗音姐。” 才认识两天,她大概了解罗音是什么样的人了,典型的面冷心热。 昨晚也是,部门的男生想让她喝酒,还是罗音给帮忙挡了。 拎着咖啡回到楼下时,苗夏没立即进去,站在院子外往后面那栋宿舍楼望。 今天是西方的圣诞节,温度零下,早上没下雪,灿烂的阳光包裹住她。 苗夏的心忽然就变得很亮堂。 抛开那些糟心的事不讲,她发觉自己还挺幸运的,才来这个城市没多久,居然就进了家前景非常好的公司,福利待遇好,有很好说话的同事领导,还有个??她顿了顿,沉思着该怎么形容江斯淮这个老板。 胡书雨总和苗夏吐槽她的老板,压榨员工,想请个假都很难,一点人情味都没。 对了,人情味,江斯淮有。 “苗………………苗夏?" 身后传来赵助理的声音。 苗夏收回思绪,转身,扬唇想打招呼时,视线滑过赵助理身旁的男人身上,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起来。 这次见面,是始料未及的。 骆一澎插在兜里的手慢慢攥紧,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苗夏看。 两年多没见,青涩褪去,她变得更漂亮了,眼睛还是那样,看谁都很深情。 他突然疯狂怀念起曾经,苗夏眸光温柔,低头羞涩微笑的样子。 苗夏低头避开骆一澎的目光,下巴缩进围巾里,“赵助理,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坐电梯,踩着还算平稳的步伐从楼梯回到三楼。 推开楼梯间的门就撞进了江斯淮的眼睛里。 他刚从会议室里出来,旁边的女人是陈君雅。 陈君雅低头在看手里的资料,“我个人是更倾向于最开始的方案,阿淮,你能直白点告诉我不满意的点在哪儿吗?” 电梯门开了。 赵助理和骆一澎电梯里走出。 陈君雅没听见江斯淮说话,便疑惑地抬起头。 她的视线里,江斯淮目光落在安全通道的方向,下意识跟着望过去,她看见了苗夏。 再然后,陈君雅恰巧发现骆一澎的目光也刚从苗夏身上收回。 “江总,骆总到了。”赵助理没嗅到氛围里的不对劲,出声打破沉默。 江斯淮敛眸,朝着骆一澎微微颔首,之后便一起进了办公室。 中午,苗夏收到骆一澎的短信。 内容很长。 首先是约她见面,地点在一家桐城人开的餐馆。 他说这家店里卤面的味道和大学时她爱吃的那家店的一样。 他说来北京这几年,这家店他几乎每天都会去。 苗夏盯着手机看了半晌。 直到屏幕灯光熄灭,她也没回复。 耿悦来三楼晃荡一圈没找着罗音,顺手把对着手机发呆的苗夏给拉去餐厅。 “夏夏,罗音有没有为难你?” 苗夏摇头,淡笑道:“为难倒是没有,可能压力方面会有一些。” 罗音对工作质量的要求特别高,你可以慢点,但绝对不能敷衍了事,图稿只要她有一丁点的不满意,就必须得重做。 耿悦颇为同意地点点头,“其实你只要能忍耐罗音古怪的脾气,踏踏实实跟着她的话,是能学到很多东西的,她可是老板从国外挖回来的。” 话音刚落,有人在苗夏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罗音睨了眼同时嘴闭上的两个人,神态自若地喝了口汤,“耿悦,你的兴趣爱好就是背后讨论我吗?” 耿悦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说:“谁讨论你了,少自作多情。” “没有吗?” “没有!” “那你心虚什么。” ?夏低头默默把饭给吃完,她走的时候取悦和罗音还在互怼。 看似气氛紧张,实则她是俩乐在其中。 不想见到的人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苗夏本是打算走楼梯,瞥见电梯下到二楼了,便放弃了走路。 "aj" 电梯门开,走出来几个研发部的人。 苗夏垂眼站在一旁,等到没人出了,便走进去。 “夏夏。” 她猛地一顿,抬起头,骆一澎就站在面前,看向她的目光很柔和,不再像早上时那样淡漠。 电梯门自动关上。 骆一澎上前一步,苗夏立即转身,她想摁开电梯门,却不料电梯已经在上行中。 她无声的抗拒与躲避刺痛着骆一澎的心,“夏夏,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苗夏盯着紧闭的电梯门,始终一言不发。 "......" 电梯来到三楼。 门一开,苗夏迫不及待就想出去。 脚刚抬,她却又立即缩了回去,神色不太自然地和门口站着江斯淮打招呼。 “江总。 江斯淮微微点头,目光从苗夏脸上掠过,看向骆一澎。 赵助理疑惑地看着去而复返地骆一澎,“骆总,您是落下什么了吗?” 骆一澎表情早已恢复如常,笑道:“钢笔落在会议室里了。” “好的,您和江总先下楼,我去会议室给您拿。” 江斯淮往电梯里走,经过苗夏身边时稍微顿了下,“你也下楼?” 苗夏摇头,迅速走了出去。 骆一澎生生忍住想追上苗夏的冲动,眼睁睁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逃一样的离开视野范围。 江斯淮眉头轻皱,他不瞎,身旁人对苗夏直勾勾的眼神他全看见了,“骆总,在看什么?” 骆一澎眼微垂,唇边的笑有些苦涩,“你们工作室的人都很年轻有朝气,让我想到了上大学那会。” 江斯淮淡笑不语。 晚上七点,苗夏回到江斯淮家。 家里没人,狗也不在。 换鞋的时候她在玄关口蹲了十多分钟,站起来时脑袋一阵眩晕。 胡书雨在这时候打来了电话,她说她今天把结婚证给领了。 “这么突然?”夏很惊讶。 虽然她和丁临已经交往了快六年,但苗夏记得丁家并不是很满意家里有两个弟弟的胡书雨。 “都是我妈撺掇的,我公司不是给我们这组安排了个很大的项目嘛,这项目成了的话我就能买台二手车了,至少今年到明年上半年我都不会辞职。丁临下个月就出发去北京了,我妈担心大城市诱惑多,怕丁临见了大世面就不要我了,赶紧让我们 把证给领了。” 苗夏把鞋子放进鞋柜里,挨着江斯准的球鞋摆放,“那恭喜你啦,多年心愿终于实现了。” 胡书雨轻笑,“多亏了我妈她去逼了丁临一把,不然没戏。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骆一澎找你没?” “找了。”苗夏拎着超市买回来的东西往厨房走,“今天在公司里也碰着了。” “然后呢然后?”胡书雨八卦道,“当时你老公是不是也在现场,场面一定很刺激。 苗夏无奈一笑,“书雨,请把你对江斯准的称呼给改了,他是我的老板。” “也是你的合法老公。 "..... 两个人聊了半小时,苗夏虽然一直在厨房里,但眼睛总会往客厅瞄,观察着会不会有人这时候回来。 一直到九点,别墅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总会对一些事后知后觉,这个别墅实在是太大了,或许是因为装修风格偏暗冷系,安静下来时苗夏莫名会怵。 从厨房出来,她端着煮好的晚饭,想直接去楼上吃,才走到楼梯口,门铃忽然响了,把她给吓得一激灵。 这个点,会是谁? 苗夏不敢轻易开门,走到玄关口,往电子猫眼里看。 屏幕上的男人眉目清俊,唇色很白,五官和江斯淮很像,但他更柔和些,给苗夏的感觉和那天在照片里看见的一样。 她一手端稳饭碗,一手拧开门把手。 下着小雪,风很大,把苗夏披肩的长发给吹得乱七八糟,显得人有些狼狈。 她赶紧捋开遮住脸的头发,用着种极其客气的笑容面对江斯衡,“你好。” 屋里有暖气,苗夏回来就脱了大衣,身上就剩一件高领毛衣,庭院里刺骨的风涌过来,她冷得发抖。 而对面站着的男人,从她开门起就很安静,一双漆黑温和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她感到奇怪,抿抿唇,说:“斯淮他还没有回来,你要进来等他吗?” 江斯衡敛起眼中的情绪,点头,“进去吧。” 他跟着苗夏身后走进去,换好鞋,瞧见她很拘谨地站着沙发边上。 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量起她,很标志的一张脸,肤色雪白,眼睛......很像很像,比照片里让人更恍惚。 “你忙你的吧,我坐着等他回来。” 苗夏把碗放桌子上,往吧台走,“那我给你倒杯热水。” 他脸色很差,看着很虚,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倒下会破碎的感觉。苗夏想到路政峰的那些活不了几年的话,不由得唏?起来。 大好年华,却被病痛给折磨着。 苗夏倒完水后没上二楼,也没吃饭,再怎么说这也是江斯淮的家人,虽然说还没有正式见面,她现在把人家独自在客厅也不太好。 江斯衡握着水杯沉默了很久,他不知道苗夏已经住在这里了,如果知道,今晚他不会来。 落地玻璃窗外,没有月光的夜晚,闪烁着光芒的圣诞树成了今晚雪下唯一的温暖。 苗夏安静凝视着院子,她不知道该和江斯衡说些什么。 “你还没吃饭吗?”江斯衡注意到了桌上那一碗清汤挂面。 苗夏点点头。 “你吃吧。”怕她是觉得他在不方便,江斯衡站起来,“我去书房,阿淮回来时麻烦你告诉他一声。” “好。”苗夏也不自觉站了起来,她看着江斯衡顺利进了书房,才慢慢吁了口气。 她照顾过病人,所以会下意识紧张起来,生怕江斯衡磕着碰着。 面刚吃完,江斯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哥来了?” “嗯,才来不久,他在等你。” 听筒那端静默了下来。 苗夏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收拾好碗筷,起身往厨房去。 碗放进水槽时,江斯淮才又开口。 “你回房间待着吧,别出来了,我半小时后能回到。” 苗夏怔愣两秒,下意识问:“为什么……………… 江斯淮再度沉默。 苗夏在他这次的沉默中突然醒悟过来,她好像有些越界了,这声为什么不应该问出来的。 “我现在在厨房,洗完刚吃完饭的碗就回二楼,不会再下来。”她接着道,“你哥在书房等你。” 江斯淮顿了下,解释的话被他咽了回去,只说:“碗用不着你洗。” “顺个手的事。”苗夏问,“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挂电话了。” 没听他说话,苗夏准备挂了,手机才刚拿离耳畔一点。 江斯淮的声音又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吃饱了吗?” 声线不同于往常,竟多了几分温柔。 苗夏微微吃惊,不明白他突然这样是闹哪出,明明上一秒还用着疏冷的口吻同她讲话。 沉默片刻,她回答饱了。 “嗯,知道了。”他先把电话给挂了。 挂断前,苗夏很清楚地听到了一句声“阿淮,还喝吗”。 没听错的话,那声音来自于陈君雅。 今 晚是最一和望夏资本,还有扬新创意的饭局。 望夏资本的老总关荣锋在,避免不了要喝酒。 关荣锋还是个酒量特别好的人,陈君雅和江斯淮两个人都不够他喝的。 赵助理把车开到酒店门口,下车瞧见一行人里脸色一般的江斯淮,就知道他今晚肯定喝了不少。 “江总,望夏十分期待这次和最一的合作。”关荣锋老谋深算的眼睛里满是对江斯淮的欣赏之意,“可别让我失望啊。” 江斯淮弯了弯唇:“关总,最一不会让您做赔钱的买卖,您得相信骆总的眼光。” 关荣锋大笑,拍了拍一旁骆一澎的肩膀,“我自然是相信小骆的,不然今晚这局我也不可能会来,接下来就全权交给小骆了。” 骆一澎笑道:“关总,放心。”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明早还得飞英国看静妍。”关荣锋忽然看向骆一澎,“静妍那天在电话里说想见你,下个月抽空过去看看她吧。” “好。”在关荣锋转身后,骆一澎脸上的笑迅速淡了下去。 江斯淮略有深意地看了骆一澎一眼。 关荣锋走之后,陈君雅才出声。 “梁深在酒吧组了个局,再晚点要到江边放烟花,你俩想去吗?” “不去。”江斯淮往台阶下走,提醒了句,“少喝点,明早还有会要开。” 陈君雅的失落瞬间被江斯淮后面那句话给冲淡了,她抱紧胳膊,低头笑笑,“听你的。” 骆一澎好奇的目光在陈君雅和江斯淮之间打转。 这两位只听说是大学校友,莫非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赵助理车开得飞快,二十分钟不到就开到了江斯淮的别墅门口。 江斯淮下车,雪花落在肩头,赵助理撑开伞,他抬了抬手,“明早的早饭不用准备了。” 赵助理应了声好,看着江斯淮径直穿过庭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头回看他这老板表现出着急。 江斯淮推开客厅的门。 又是一室的冷寂,今晚江比和樊子琴在老宅过夜。 他先上了二楼,敲开了苗夏的房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第 15 章 苗夏表情怔怔的,胳膊上搭着几件衣服,她正准备去洗澡。 门外的男人一身风雪,浓眉黑眼,薄唇轻抿着,左手撑在门框上,他身上酒气很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背后的光亮。 这个姿势,把苗夏衬得十分娇小。 苗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江斯淮的阴影笼罩住,莫名就令她感到了些危险,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你......喝多了?” “没啊。”江斯淮眼里有醉笑,问得很散漫,“你觉得我喝多了?” 苗夏想说很明显啊,你都一身的酒气,可她觉得这时候应该顺从着江斯淮,“没有,我瞎说的。” 她接着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刚才她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了,猜测是江斯淮回来了,结果不到一分钟,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江斯淮摸着口袋里的烟盒,“梁深买了一车的烟花,十一点的时候在郊区放,叫你去了。” 全国禁止燃放烟花后,桐城那个小地方对禁燃监管的比大城市还严,苗夏已经很久没见过烟花了,虽然都是些是转瞬即逝的美丽,但绽放的那刻心里头会很温暖。 她想去,但纠结着明天得上班。 半天没等到苗夏的回答,江斯淮想到楼下的人,耐心不太足了,“早点睡吧。 “去。”苗夏抿抿唇,“我想去,但你哥在书房,应该有挺重要的事找你。” 江斯淮懒洋洋地笑了下,“我下去打发他走,你换身衣服,外边冷,多穿点。” 苗夏抬了抬手,犹犹豫豫道:“能不能让我先洗个澡。” 经期第二天,肚子虽然不疼了,但十几个小时没洗澡,她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苗夏没发觉,胳膊抬起时,藏在毛衣下的内衣露出了一截,而江斯淮视线一直在跟随着她的动作。 所以,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到了。 纯白色,蕾丝边,细肩带,很小女生的款式。 江斯淮反应过来自己看见的是什么后,不着痕迹地别开了眼,清了清嗓子道:“楼下等你。” 看着他下楼,苗夏关上门,垂眸快步走向浴室。 也是在这时,她发现了那件在空中晃荡的内衣。 她猛地一顿,想到刚才江斯淮眸色变深的目光,脸唰一下就热了起来。 江斯衡一言不发倚在书架前,手里拿着本徐志摩的诗集,翻开在目录页,久久没再有翻书声。 门从外面推开时,他侧眸望了眼。 “回来了。” 江斯淮嗯了声,从烟盒里抖出根烟,夹在手里,没点燃,笑道:“哥,奶奶回去了,你倒是来了。 “想陪你吃晚饭,”江斯衡无奈一笑,“没想到你这里有人。” 没看进一个字的书被合上,插回了书架里。 江斯淮一脸的从容,“明晚吧,上回你不是说想吃苏州菜,宋彰白有认识的厨子,奶奶早上也念叨着想吃。” “嗯。”江斯衡拿起那杯已经冷掉的水,轻抿了口,他面向着窗外,视线朝下。 对于江斯衡来说,这份沉默是充满哀伤的。 江斯淮岂会感受不到,也能完全理解他的情绪,看见苗夏真人是比照片还更有冲击力,但现实终归是现实,轻声道:“哥,苗夏不是秋晴姐。” “阿淮,我怎么会分不清,只是太像了,”江斯衡艰涩地动了从唇,“以为只有眼睛,但她的神态,一举一动,甚至是笑时唇边若隐若现的的梨涡,让我晃神了很久,误让我以为秋晴活了过来。” “哥,你后悔了吗?”江斯淮停顿片刻,眼中没什么情绪,“让我去和苗夏结婚。” 江斯衡抬起眸,窗外茫茫大雪,明明是一幅画卷般的好景色,在他眼里却是孤凉而又寂寥的夜晚。 调整好情绪,转身微笑道:“不后悔,我信命。” 江斯淮让江斯衡留下来过夜,雪夜回老宅,路远,不能亲自送,他不放心。 不到半小时,苗夏从二楼下来。 客厅里电视开着,江家两兄弟坐在沙发上。 她别扭了瞬,掐着嗓子喊了声斯淮,嗓音软软的。 在江家和路家人面前扮恩爱,成为她和江斯淮之间非常默契地一件事。 在嘈杂的电视声下,江斯淮还是敏锐地听到了苗夏的声音。 他挑了挑眉,扭头,叼着那根还是没点的烟笑。 他可没忘记,在昨晚,苗夏也是用这样的声音喊什么“一本,一本”的。 江斯衡余光注意到弟弟的动静,便偏了偏,不动声色地看了苗夏一眼。 黑发黑眸,恰似故人。 他轻叹了口气,神色从容地叮嘱了句:“你们别太晚回来了,外边很冷。” 等江斯淮走到跟前,苗夏才动,经过衣架,她顺手帮他把要穿的大衣给取下来。 江斯淮也同样很自然地接过穿上,目光还往她身上上下扫了遍。 她那双伶仃的手垂在腿侧。 “手套你不戴?” 苗夏说带了,在口袋里。 江斯淮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戴好啊,外边多冷。” 苗夏看他一眼,没动,反骨似的顶了句嘴,“你这么操心我干嘛呢。” 身旁男人明显是愣了下,他抬手推开门,风涌入时,低声说了句,“你不是我老婆吗,操心你很奇怪?” 电视的音量早已调小,这些对话全落入了江斯衡的耳中。 眼微抬,院子里不太亲密却很般配的两道身影一起踏入了风雪中,黑发上慢慢落下有白雪。 同淋雪共白头。 江斯衡忽然间有种预感,苗夏和他的弟弟,或许会走很久很久。 梁深白天让人在江边搭了个超大的棚子,这会儿雪大了,大家伙就围坐在烧烤炉前取暖,喝点小酒,聊聊天,等着江斯淮过来。 宋彰白瞅了眼心情不大好的梁深,手中的啤酒同他碰了碰,“怎么了,还在为你爸的事烦心着?” 陈君雅这阵子忙,和他们几个聚得少,不知道梁深发生了什么,便问:“怎么了?” “他爸给他找了个小妈。”宋彰白表情也是一言难尽,指尖绕着女友柔软的发丝转了圈,问她,“絮絮,猜猜梁深的后妈年纪多大。” 涂絮絮单手托腮,一脸的天真,“总不会和我一样大吧。” 梁深嘴角狠狠抽了下,“涂小姐,在这边待了这么久,你也该回学校上课了。” 宋彰白揉了揉涂絮絮的脑袋,宠溺一笑,“就比梁深大三岁。” “那也有二十六了,差距也不会特别大啊,年轻点的多好,和你这便宜儿子没代沟。”安静一秒,陈君雅意味深长地说,“你们男人都喜欢比自己小的吧?" 梁深这时候还有心思贫,“我就不喜欢啊,君雅,你要是愿意咱俩也能凑一对,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砖。” 这帮人其实都清楚陈君雅的心在谁身上,甚至是连当事人也都察觉出来了。这些年,在公事上两个人也算是并肩一起走,奈何就是擦不出一点火花。 陈君雅笑笑不说话。 棚子外有人走进来。 梁深仰躺着椅子上,瓶里的酒晃啊晃的,想八卦别人的事来分散心中的烦闷,“骆总,和哪个姑娘打电话呢,酒都要喝完了。” 骆一澎边扫落肩头的雪,边笑道:“家里人。” 陈君雅认识骆一彭比这些人都早,偶尔会一起出去约饭喝酒,她指指旁边的椅子,“一澎,坐吧。” 刚说完,棚子的另一头也传来了声响,有车停下然后熄了火。 大家望过去,没多久,两道身影由远至近出现。 那头光线微暗,脸看不太清。 涂絮絮眼睛一贯好使,没瞧出江斯淮,倒是一眼就先认出了苗夏,“嫂子!” 骆一澎背向着大家在看的方向,他本在专心倒着酒,听见涂絮絮这一声,疑惑地扭转头去看。 他想知道这一声“嫂子”喊得是谁。 越走越近时,苗夏的脚步不自觉放慢了下来,几乎要停住不动,以至于落后了在看手机的江斯淮几步。 察觉到身旁忽然空了,江淮收起手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怎么了?” 苗夏迅速挪开和骆一澎对视上的眼睛,强行镇定地摇了摇头,小跑过去,搪塞了句:“有点冷。” 都到这了,想走也走不了,只能是硬着头皮加入这场有她不想见的人的局中。 江斯淮挤开梁深,让苗夏挨着烤炉的位置坐。 苗夏一直垂落眸子,避开对面那道直不愿意收敛半分的目光,坐下后道谢接过涂絮絮递来的热茶。 陈君雅的脸色很难看,她没想到江斯淮又把人给带来,竟还贴心给苗夏腾出最佳的烤火位置,商业联姻是他说的,没感情也是他说,怎么才几天就如此上心了? 她忍不住开始观察起苗夏,想知道这个女生究竟有何魅力。 在被苗夏之外的人发觉前,骆一澎艰难地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闷头灌了自己大半瓶酒,想让自己醉,立即醉,彻底醉,这样他才会觉得刚才看见的一切都是错觉。 梁深在撺掇江斯淮去劝劝他爸,真要娶个比他大三岁的女人回家给他当后妈,他都不知道要成为多少人的笑话了。 江斯淮听着想笑,“我连自己爸都管不了,你还让我去管你爸?” “你自己回家抗议去呗。”宋彰白调侃道,“你爸就你一个宝贝儿子,他不疼你疼谁。” 梁深在他爸面前从来都是敢怒不敢言的,当面反抗这种事他可干不出来。 涂絮絮看了眼外头的天气,“雪好像变小了,能放烟花了吗?” “去吧。”宋彰白把自己的打火机给她,“当心点,别点着自己了。” 涂絮絮先是问陈君雅去不去,得到的是意料之中的拒绝,转头想问苗夏,却见她已经站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苗夏说。 江斯淮不是没察觉到苗夏的情绪变化,抬头看了她一眼,抓起桌上的手套往她手里塞。 什么话也没说。 骆一澎放下手中的酒瓶,忽然站了起来,低眸,没看任何人。 宋彰白问:“骆总也想玩?” 苗夏神情平静地把手套戴好,再接住江斯淮伸过来金属质地的打火机,沉甸甸的,和此刻她的脑袋一样沉。 骆一澎摇头笑笑:“我出去抽个烟。” 他和苗夏往反方向走。 江边并排摆放着一排没使用过的烟花,上头盖着层厚实的布,能完全挡住今晚的雪,两个女生一同把布给揭开。 没其他人在,涂絮絮才敢问出心中的疑问,“嫂子,你和骆总是不是认识?” 苗夏心头猛地一跳,望向黑暗中涂絮絮没恶意的脸庞,轻声道:“在公司见过几次。” “是哦,听老宋说你在淮哥那里上班。”可涂絮絮琢磨着刚才她注意到的骆一澎的眼神,也不太像是只见过几次的样子,感觉很有故事喔。 见苗夏没有多说的意愿,她也不好再问。 苗夏撕开烟花引线上的包装纸,让引线朝外,弯下腰,推动打火机滑盖,“絮絮,我点咯。” “你点你点。”徐絮絮小跑回棚子外,使劲朝着宋彰白招手,让他出来一同欣赏。 “咔哒”一声清脆的响声,引线被点燃,已极快的速度燃尽。 苗夏没走太远,只退后了几步。 随着“嘭”一声响,绚烂的烟火在天空中炸开。 棚子里的人都走了出来。 江斯淮抬头望了眼天,他对烟花的兴趣度很低,本就没想来凑这个热闹。 在梁深高呼声中,他偏了偏脑袋,目光落在仰头专心看烟花的苗夏脸上。 烟火耀眼的光线在她温柔的眉梢间跳跃,映入她含笑的瞳中。 江斯淮失神了瞬。 他转回身,低头在口袋里摸烟盒,似乎吸入一口尼古丁,心口那阵短暂的悸动才会平复下去。 烟咬在嘴里,想起打火机在苗夏那边,他走向烤炉,却在抬头时看见棚外的骆一彭。 骆一彭的目光江斯淮很熟悉,宋淳白看涂絮絮时就那样。 他是在看谁? 疑惑中答案却又忽地清晰蹦入脑海。 江斯淮缓慢地顺着骆一彭的视线看过去。 看见了烟火下的苗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第 16 章 江斯淮眸光微顿,倒是有些意外。 仔细想来,骆一澎大概是在工作室认识的苗夏,可她也才入职几天,和他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就那么几面,骆一彭就喜欢上了? 凌晨一点,各回各家。 苗夏的心神紧绷了一晚上,回到暖和的车厢里,本打算闭眼眯会,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震动了起来。 深更半夜的电话总是会让人心惊。 特别是来自于家人。 苗清虽说是走了,但苗夏不是没了牵挂,她还有外婆。外婆和苗清关系不好,就因为当年苗清固执和路政峰这个穷小子偷户口本领证的事,母女俩后面十年内见面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 但苗夏一直都知道,外婆心再硬,也是心疼女儿的,有好几次都背着尖酸刻薄的大舅一家偷偷打钱给苗清看病。 苗夏想等发工资了,就回去看看外婆。 她提着一颗心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瞧见不是外婆,本该松口气,但仔细一看那串没有备注的数字,眼皮猛然一跳。 竟是骆一澎。 震动声不小,旁边坐着的江斯淮应该也能听见。 苗夏低头凝神了会,再果断把电话挂了后拉黑。 并不是心虚不敢接,只是不想接而已。 当年接受骆一澎的心意,的的确确是被他的耐心和诚挚打动,可细想,她只是接受了他的告白,却没说过“在一起”,也没说过“分手”,牵手拥抱接吻,更是没有。 江斯淮闭着眼,手交拢搭在翘着的腿上,左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手背。 回到别墅,江斯衡竟还在客厅里坐着。 看见他们回来,他才起身回了房间。 苗夏要去倒水喝,顺嘴问江斯淮喝不喝。 “不喝了。”江斯淮脱下大衣,垂眸挂好在衣架上。 衣服里没沾染上烟味,今晚那根烟,他没抽。 看着江斯淮要往楼上走,苗夏把水杯从唇边拿走,说:“明天早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煮。” 江斯淮转头看她,“都行。” “你哥呢?” “他不在这里吃。”停顿片刻,他又道,“早点休息。” 苗夏点点头,把杯子里的温水饮完后关灯上了楼。 她的房间在江斯淮的右手边,从走廊穿过时会经过。 脚步声很轻,在距离他的房门口还剩两步时,瞧见门并没关上,所以很下意识地往里面瞅了一眼。 又是那么的恰巧,江斯淮正往门口走。 十几秒钟前,江斯准打算去洗澡,上衣脱完,发觉卧室门没关好,便要去关房门。 刚转身,就看见了脸通红的苗夏。 而她的眼神,让他不由得怀疑起自己难道是全|裸了? 眉梢很浅地挑了下,走到她的面前,“这种情况下,你不是应该捂着脸跑开?” 听见声音,苗夏立刻抬起眼睛,异常镇定地问:“为什么?” “你脸很红。” “谁让你不穿衣服。”苗夏顿了下,小声道,“还不关门。 声音虽然小,但江斯淮还是听出了点理直气壮的意味,弯唇痞气十足笑了下,“我这不是正准备关,谁知道那么凑巧,你突然来了。” 其实刚才苗夏见江斯淮靠近,还挺怕他会生气,几句话下来,发觉他不仅没生气,语气里竟还有点纵容她的意味,头脑一热,她就有些蹬鼻子上脸了,“下回注意些。” 江斯淮低眸看她,想到了骆一澎看苗夏的眼神,无知无觉地轻嗤了声。 这里只有两个人,苗夏自然觉得那一声嘲笑是对她的,面颊迅速热了起来,“我先回房了。” 消失的速度如同一阵风,一晃眼面前就只有冷冰冰的走廊。 江斯淮沉默着原地站了几秒,随后关上房门。 ?夏在闹铃响前就醒了过来,她在浴室里迅速洗漱完,化了淡妆,头发绑成低马尾,怕衣服沾上油烟味,打算做好早餐再上来换。 有人起得比她还早,客厅里江斯衡站着在喝水,瞧见她,微微点了点头。 她思考了下,该怎么称呼江斯衡。 “阿淮出去晨跑了。”江斯衡放下水杯,温声道。 苗夏的思考戛然而止,冬天,天亮得晚,玻璃上结了层霜,不用想也知道外面冷的过分。 难怪江斯淮能拥有那样堪称完美的好身材,不壮也不过分瘦,该有的腹肌一块没少,穿衣显瘦,?衣后能看出他身上的劲肯定不小。 “我去准备早餐。”她看着江斯衡,还是礼貌问,“你在这里吃早餐吗?” 江斯衡是准备喝完水就开车去画室的,今天他有个展要办,会很忙,但此刻他却不自觉地迟疑了,留下来吃个早餐再走,并不会耽误事的。 “吃的。”他道,“需要我帮你的忙吗?” 苗夏摇摇头。 江斯衡挪开目光,“那辛苦你了。” 苗夏认真做了三碗桐城的特色卤面,端出去时,客厅里还是只有江斯衡在,他坐在沙发里,眼睛盯着院子,像是在发呆。 昨晚她和江斯淮回来时,他也是这个样子。 不知怎么,苗夏能清晰地感知到江斯衡身上那种痛苦悲凉的气息。 可能是因为曾经的苗清也有过这样的状态。 “那个,哥......” 江斯衡循声扭头,看着两步外的苗夏,表情怔然了瞬,失笑道:“你可以随意些,别扭的话别勉强自己,怎么称呼我都行。 苗夏也笑了下,“早餐已经做好了,你先吃吧。” 话说完,眼眸抬起,不经意地往院子里看了眼,竟看到站在那颗圣诞树边上面向这边一动不动的江斯淮。 餐厅里。 三个人谁也没挨着谁坐,都沉默吃着碗里的面。 苗夏挺担心他们吃不惯的,但她吃完时,抬头发现他俩的碗都吃得很干净。 江斯淮要送江斯衡去画室,苗夏比他们早一步出门。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走出部门,看见电梯前站在的人是骆一澎,又赶紧缩了回去。 合作也用不着来这么勤吧。 赵助理提着公文包出现,“骆总,车已经备好了,我会和您一起出发去找江总汇合。” 骆一澎点点头,电梯门开,他回头望了眼美术部。 苗夏慢吞吞地走楼梯到一楼餐厅。 耿悦和罗音今天都请假了,午饭她一个人吃。 低头挑去菜里的姜丝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玫瑰香。 苗夏记得这款香水是谁在用。 果然,她一抬头,看见陈君雅坐在了对面。 陈君雅是笑着的,折射进来的阳光落在她精致的面庞中。 “吃这么少啊?”她说。 苗夏收了收桌下微微伸直的腿,“早上吃多了,所以不太饿。” 瞥见陈君雅面前没有午饭,她问:“陈总,你不吃吗?” 陈君雅朝着包厢处抬了抬下巴,“在里面吃过了。” 那就是专门来找她的了,苗夏心想。 可陈君雅却忽然不说话了,就那样直白地盯着她吃饭。 就这样过了两三分钟,对面人似乎才按捺不住开口。 “苗小姐,听说你和阿淮一年后会离婚。 苗夏缓慢地吞下嘴里的那一口米饭,面不改色道:“他和你说的吗?” 陈君雅眼尾一挑,只笑不语。 引人遐想。 陈君雅离开餐厅后,苗夏收到了她让餐厅工作人员送来的酸奶。 不喝白不喝,喝了还能促进消化。 江斯淮一整天都没在办公室里出现,苗夏今天没能准点下班,忙到快八点才从离开工作室。 她没直接去地铁站,给孙姐打电话说不回去吃后在街上晃悠了圈找想吃的东西吃。 十点前回到,江斯淮并不在家里。 苗夏直接上了二楼,洗澡后坐在阳台看书。 江斯淮房间的阳台很干净,除了几盆绿植没放其他东西。 两个阳台间的距离挺近的,似乎爬也能爬过去。 观察完,苗夏继续看手里的书。 手机放在卧室里充电,铃声响时她耳尖听到了,忙起身走进去。 是路政峰打来的。 问她有没有空,要见面有事谈。 “电话里说。”她走回阳台,平静道。 路政峰轻叹,口吻恳切,“夏夏,是这样的,你妈妈的墓地可能要过两年才能迁了。” 苗夏拧眉,“为什么?” “我找人给你妈算了日子,今年和明年都不适合。” 苗夏嘲讽道:“谁算的?袁雪盈吗?” 路政峰沉默了瞬,“不关她的事,你要是不信,明天可以亲自见见那位大师。” “我哪知道那位大师是不是你们安排好的人。”苗夏深吸了口气,冷笑道,“照你的话看,那我是不是可以和江斯淮把婚给离了,等两年后我妈的坟迁了再和他结。” 路政峰望向一旁的母女俩,无奈道:“你要是愿意离的话……………也行,之后让路沅去联姻便好,离了后,我会给你一笔钱,你拿着自己花,想出国去念书我也会给你安排好。” 苗夏瞬间无话可说。 这一家子的心眼可真是多。 挂了电话,抬起头看黑压压的夜空,心口闷得喘不过气。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瞧见隔壁江斯淮房间早已亮起了灯。 隔壁阳台门后的江斯淮,淡漠地转身离开卧室。 二十分钟后,有人敲门。 苗夏去开门。 一天没见的江比出现了,身上还戴着牵引绳,还是那般可爱的模样,尾巴总是很热情。 她看着江比,乱糟糟的心情好了不少。 它的主人也在。 白衬衫黑西裤,领带松松垮垮系着,手里拎着个棕色的牛皮袋,像是刚从某个饭局里回来。 弯腰摸了摸江比的头顶,苗夏问江斯淮有什么事。 江斯淮神色淡淡,伸出手,“苏州菜。” 苗夏下意识先接过袋子,“我在外面吃了晚饭。” 江斯淮看她一眼,“老太太觉得味道不错,特地给你带回来的。” 苗夏一听,收下了。 客厅有说话声,能听说是樊老太的声音。 “那一会我下去和她道声谢。” 江斯淮捡起脱在地上的狗绳,“口头道谢没什么必要,明早做碗今早那种面给她尝尝就行。” “好。”?夏犹豫了下,问正要转身的他,“那你呢,还吃吗?” 江斯淮脸微侧着,“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给你送上来了。” 所以这话的意思是他也要吃对吧,苗夏巧笑点头,“我明白了。” 江斯淮牵着江比出去遛,樊子琴结束和新加坡亲戚的电话,招了招手,“阿淮,你过来。” 打开门让江比先到院子里玩,江淮走到樊子琴跟前,“怎么了?” “你妈下午问我了。” “问什么?” 樊子琴看了眼二楼,“问你和苗夏有没有去办离婚。 江斯淮挑眉,满不在乎的模样:“您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樊子琴瞪他一眼,“说你俩正在走流程了呗。” “走哪门子的流程,我和苗夏感情好着呢。”江斯淮轻飘飘地笑了下,端起桌上的茶,“你们就不能盼着点我好?没准这婚这辈子都离不成了。” 后边那句就一反话,他心里清楚的不得了,苗夏让路家办的事要是没成,估计明天她就能拉着他上民政局去了。 樊子琴刚才和老姐妹打了快一小时的电话,嗓子有点发哑了,她接过江斯淮递来的茶喝了口,又道:“你还有心思和我贫是吧,我两只眼都没老花,还能看不出你俩究竟有没有感情?” “奶奶,您知道的,您小孙子我从小就没人疼。”江斯淮眉梢上扬,声音轻快,“您得站我这边,多护着我才行。” 樊子晴听着这话,笑眯眯地,“是是是,我护着你,你就使劲护着楼上那姑娘,出门吃个饭也不忘给人打包,看不出你才认识人家十来二十天就如此用情至深啊。” 江斯淮耸肩不语。 耿 悦是前两天才知道苗夏没租她姑妈的房子了。 “那你现在住哪里?" 苗夏顿了下,说亲戚家里。 耿悦疑惑,“你在这边有亲戚呀?住哪个区?” “真八婆。”一旁安静吃饭的罗音忽然道。 这话一插进来,耿悦注意力全往罗音身上去了。 苗夏最近牙疼,饭吃得不快,这俩人走了她才吃一半,餐厅里也没什么人了。 她不打算午睡了,索性慢慢吃。 早上她还在高兴快一周没在公司里见着骆一澎了,结果呢??他此刻就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眉眼略显疲惫。 “夏夏,我们谈谈。” 苗夏没这个想法,端起餐盘起身要走。 骆一澎迅速摁住她的肩,乞求道:"就五分钟。” 苗夏皱起眉,嘴张开想说话,声儿还没发出,不远处一道含笑的嗓音忽然插了进来。 “骆总,能旁听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第 17 章 苗夏眼皮猛地一跳,和骆一澎同时循声望过去。 摁在她肩膀上的手也悄然收了回去。 江斯淮就站在几步之外,嘴里叼着没点燃的烟,一副散漫又看似什么事也没有的表情。 “江总。”喵夏慌忙打了声招呼。 餐厅里还是有其他人在,打饭的叔叔阿姨们还在窗口那收拾着,一瞧见老板出现,都开始一心二用,时不时瞧一眼江斯淮。 江斯淮看苗夏一眼,抬起手腕,面不改色地说:“苗助理,上班时间快到了。 打菜窗口最顶上挂着个大时钟,眼不瞎的人都知道这会儿离上班时间还有四十来分钟。 苗夏愣了瞬,接着意会了他话里的意思,余光扫了眼脸色发沉的骆一澎,端着餐盘低下头从江斯淮身边迅速走过。 “骆总,进去坐坐?”江斯淮下巴朝着包厢的位置微抬了下。 听着像是询问,却在说完话后看也不看骆一澎就率先进了包厢。 郁积了几天的情绪在胸口来回翻滚,骆一澎用力拽了下领带,极力克制住。他向来冷静稳定,鲜少会为了什么事而有很大的情绪波动。 苗夏来北京,起初骆一澎惊讶却又十分高兴,以为她是来找他的,但这份高兴没持续多久,她立即给了他一个难以接受的一击。 他深吸了口气,脸上神色恢复如常,整理好领带,进了包厢。 江斯淮拿着手机在看,面无波动,像是刚才的事和他一丁点关系都没。 骆一澎在他对面坐下。 谁都没先说话。 多多少少都有点暗自较劲的意思,像是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属于男人间的默契,总会某些事情上有很强的胜负欲。 这份安静持续了将近五分钟。 骆一澎才刚下飞机不久,哪也没去,开车就直奔这里,两点他还有个会得开,没有多少时间能耗下去。 “江总,我和苗………………" 江斯淮抬眸,微笑说:“骆总,私下里你应该称苗夏一声江太太。” 语气轻松而又自然,仿佛只是友善提醒。 骆一澎愣了瞬,随后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斯淮,“你们还结婚了?” 至少在听到这个消息前,他还心存侥幸,觉得苗夏只是江斯淮的女朋友,即使他不很解,苗夏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人。 可怎么也不会想到,苗夏和江斯淮竟是夫妻。 江斯淮平声道:“证领了,明年春天会办婚礼,骆总有时间的话可以带着关小姐一同参加。” 后面那句简直杀人诛心。 骆一澎心中已然方寸大乱,面上却不显丝毫。 江斯淮站了起来,淡着一张脸,不笑时,眉眼几分冷淡不羁,“骆总,最一目前和望夏有合作,自然是少不了会出现在这边,能理解你之前不清楚情况,但今天该说的我已经告知了你,还请你下回别对我太太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他变脸比变天还快,突兀地笑了下,“我猜你也看出来了,苗夏很抗拒你。” 骆一澎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等江斯淮离开,他联系了大学室友丁临,要到了胡书雨的电话。 胡书雨午睡刚醒,睁眼就接到骆一澎的电话,起初她还很懵,没听出是谁,连着啊了好几声,恰好电脑微信响了几下,丁临说骆一澎找她有事,这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是骆学长啊。” “书雨,能和我说一下夏夏的事情吗?” 苗夏加班到很晚才回。 樊子琴在客厅里喝茶看书,听见开门的动静,扭头看了眼,淡声道:“回来了。” 苗夏礼貌道:“奶奶。” “可别这样喊我,”樊子琴幽幽一笑,“我还盼着你和阿淮离婚。” 苗夏尴尬地抿了抿唇,“那我先上楼了。” “苗小姐,我觉得这个事你很有必要知道。下午你母亲袁雪盈去了江家,和我们提了离婚的事。”樊子琴轻叹了口气,“怎么你们路家的人做事都这样不考虑后果,一时一个想法,折腾来折腾去,也就是苦了我这个好说话的小孙子。” 苗夏低声道:“袁雪盈并不是我的母亲。” 樊子琴愣是没料到这姑娘的重点在这里,她思索了番,语气缓和下去,“我知道这所有的事都并不是你心甘情愿去做的,但现在能有这样一个机会让你全身而退,你不愿意吗?” “我………………不愿意。”苗夏声音轻轻的,眸光却很坚定。 不愿意给苗清置办墓地,还想她把江斯淮妻子的身份让出来给路沅,苗夏觉得自己没必要顺从,她就偏不离。 但她指的是现在,不是一年后。 樊子琴无声吸了口气,真要被家里这俩年轻人给搞糊涂了,可能是她老了,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思维咯。 上到二楼。 江斯淮房门紧闭,苗夏也不清楚他回来没。 拧开门把,正要进去,就听隔壁房门开了。 她扭头看过去,江斯淮像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发梢滴水,穿着清爽的白t和灰色休闲裤,手里拽着条毛巾。 瞧见她,似乎还惊讶了瞬。 “你们部门最近这么忙?”水珠终于还是滴进了衣服了,江斯淮这才把毛巾按在发丝随意地擦了一擦,漫不经心又道,“下午我还看你们部门几个人在办公室里聊天闲逛,不像是需要加班的情况吧。” 闻言,苗夏心想,这个世界上的老板果然都这样,员工忙的时候他看不见,员工刚忙完想稍微休息个一两分钟他就能撞个正着。 她扯唇笑了下,“我是新人,要学习的东西很多,所以多花了些时间留在公司。” 还挺努力,江斯淮在心里小小地夸赞了下苗夏,而后长腿一跨,半倚着围栏,“骆一澎以后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苗夏背脊一僵,今天忙碌到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 她转身面向江斯淮,小声道:“我走后他和你说了什么?” “你们很熟?”江斯淮剑眉微皱。 能看出来,提到骆一澎,她明显是紧张了些。 “啊......苗夏脑子迅速转了圈,看来江斯淮知道的并不多,“也不太熟。” 江斯淮低头看她,眉头皱更深了,语气不自觉变得沉冷:“什么叫也不太熟?” 苗夏觉得江斯淮忽然有些咄咄逼人,警惕地盯着他,“为什么这么多,结婚前不是说好了互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你的私事我可是一次都没有过问过。” 毛巾从头上扯了下来,江斯淮用手抓了两下头发,眼神又落回苗夏略显气鼓鼓的脸上,“我的私事有什么好问的。” 只许州官点灯不许百姓放火是吧,苗夏沉默了半晌,“中午谢谢你。” 说完,她推门进去,再习惯性的反锁。 江斯淮盯着那扇门看了会,手又抓了下头发。 抬脚,走到苗夏房门口,敲了下。 等了半分钟,没动静。 他又再敲了两下。 门开了。 苗夏刚才在阳台收衣服,没听见江斯淮最开始敲门声。 “你吃了晚饭?" 苗夏无声看着他。 江斯淮挑眉:“这个难道也算你的私事?” 苗夏摇头。 江斯淮低声:“你现在是在和我生气?” 苗夏满眼疑惑。 她生什么气? 江斯淮懒懒垂眸,“气到不想和我说一句话了?” 苗夏眼底不自觉有了笑意,咕哝道:“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就不气了?”江斯淮观察着她的表情,准确来说是在看着她笑,“这么好哄啊。” 苗夏没搞懂江斯淮要干嘛,她还等着洗澡,和胡书雨约好了一会十点要打视频。 “我没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顿了下,忽然想到好像有什么事要和江斯淮商量,思考了会,想起来了,“我不敢生气,我怕你和我离婚。” 静下心来想,和江斯淮结婚并没有坏处,再加上最近的事,她甚至是觉得还能利用江斯淮来气气路家的人。 江斯淮一听,笑了,“我们本来就是要离婚的。” “我怕你现在和我离婚。”苗夏加词重说了遍。 “为什么?”昨晚她和路政峰的电话可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你没听说吗,路家那边想要把我换成路沅。” 江斯淮眉头蹙了起来,“这不是胡闹吗?” 苗夏问他,“你会愿意吗?” 江斯淮细心注意到了苗夏眼中的紧张,“愿不愿意那也是一年后的事。 他接着问:“你为什么要怕我现在会和你离?" 苗夏直接了当地说:“路喜欢你,想嫁给你。” 前面那句江斯淮曾经是有察觉到过,路每次见着他,总是不太敢直接眼神接触,说句话也会脸红结巴。 江斯淮懂了,“所以你想利用我,不想让路家人如愿。” 苗夏心里打鼓,怕他会因为这个而感到不舒服,“是这么个意思…………………” “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啊?” 江斯淮看她一脸懵然的样子,笑出声,“他们一家合起伙来欺负你,那咱俩不也得狼狈为奸还回去,让他们知道你苗夏其实是硬茬而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苗夏噗呲一笑,嗓音干净柔和:“谢谢你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第 18 章 视频一接通,苗夏就看见胡书雨举着张a4大小的纸,上面一笔一划写着三个大字。 【对不起】 纸张后的那靓丽的面孔也是一脸的歉意。 苗夏掀开被子躺进去,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骆学长今天给我打了电话,问了你的事情,然后经过我的一番深思熟虑,我把苗阿姨去世的消息告诉了他。”说着说着,胡书雨很不理解地啧了声,“不是他有没有搞错啊,居然连苗阿姨走了都不知道,什么狗男人,追求的时候满眼都是你,为了前途 放弃你后还真撇得一干二净,现在又是闹哪出?功成名就后想起自己的白月光了?” 苗夏安静听着胡书雨的一顿输出,心口也有了点不适,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揪着,痛一下松一下。 “于是我一气之下,把你已经结婚了的事告诉了他。”胡书雨上一秒还咬牙切齿,下一秒就委屈巴巴说出这句话。 “也许在你接到他的电话前,他就已经知道我结婚了。”苗夏迟疑道,“他应该不知道是协议结婚吧?” 胡书雨道:“这个我倒是没说,他最后就问你和你老公是怎么认识的,我也没说,然后我就使劲踩他夸你老公,骆学长估计气得够呛,一声不吭挂了电话。” 苗夏翻了个身,面朝着卧室门,“其实我一直都搞不懂骆一澎,也想问问他这是又闹哪出,但我又不想和他说话。” “也就是说,你还在生他的气?” 苗夏没这样觉得,“没有吧,就是单纯的不想。” 胡书雨摊了摊手,“你在那边的每一次见到他,是不是都会下意识躲?” “………………是的。”喵夏忽然不想听接下来胡书雨要说的话了。 “那大概是因为你对骆学长还没有完全释怀。” 苗夏矢口否认,“可我看见他已经不会心跳加速了。” 胡书雨说:“这两码事,你躲着他,说明你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苗夏沉默了下,一时之间觉得她说得有点对,便虚心讨教:“胡专家,请问我该怎么处理这种现象?” “很简单,要么找个时间坐下和他好好谈谈,要么,”胡书雨顿了下,“就一直不搭理他,但你必须要把专注力放在其他事情上,例如工作、学习、还有看新人。” “看新人?” “昂,你新老公嘛。”胡书雨嬉笑,“我是个俗人啊,要是哪天也忽然捡了个帅气多金的便宜老公,我才不会离婚。你想想,像这种优质男,世界上已经不多了,过个几年就要灭绝了。” 苗夏听着想笑。 “讲真的,你对江斯淮就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 成年男女,朝夕相处,很危险的好吧。 苗夏愣了下,随后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不是那种去医院喜欢上医生,军训喜欢教官,上班喜欢老板的人。” 胡书雨笑趴在桌上。 隔天早上。 苗夏给自己的早餐换了口味,她吃牛奶鸡蛋三明治,给江斯淮的还是卤面。 他好像挺喜欢吃,快半个月了每天早上一碗也不腻。 江斯淮先吃完,擦了下手,看对面在认真剥蛋壳的苗夏,问:“晚上加班?” 苗夏点头,加班后还有聚餐,又是周家述请客。 “我要出差一段时间,奶奶这几天带着江比回老宅住。”江斯淮道,“你一个人在家。’ “你奶奶她………………”苗夏下意识以为樊子琴是因为她才回老宅住。 “她怎么?” “没什么。”?夏顺嘴一问,“你去哪个城市?" 江斯淮站起身,“深城。” 距离这里很远的一个大城市,也曾是苗夏向往过的一个城市,那个城市有蔚蓝壮阔的大海,毗邻着港城。 没听见接话,站起来准备要走的人回了头,打量着苗夏乖顺的眉眼,“晚饭别在外面吃了,孙姐的厨艺不差,几次不见你回来吃晚饭,她差点就要自我怀疑了。 “噢,我知道了,今晚开始会回来的。”苗夏看着江斯淮上楼,十分钟后又目送着西装革履的他走出院子。 午饭时耿悦告诉苗夏一个消息,下周五有团建,爬山,登顶领奖扎帐篷,夜里看星星。 苗夏:“那周五的班周六补回来?” “不用补!”耿悦指尖点了点苗夏的额头,“你咋这么爱上班,简直是天选打工人。” 苗夏笑意盈盈,抬眸就见餐厅打饭窗口出现的骆一澎,笑意顿时消失不见。 她借口有事,端着餐盘匆匆逃离餐厅。 实在是怕骆一澎会不管不顾走来和她们一起坐。 过了几天,周家述开会时告知部门的人他明天临时要和研发部的人到深城一趟,并问罗音愿不愿意一同过去。 罗音没直说愿不愿意,“上回去广城,我上吐下泻你不记得了?少折腾我吧。 罗音是本地人,家有几套房,父母是国企职员,她压根就不缺钱,来这儿纯粹是看在江斯淮的面子上。 这个出差的名额不知怎么就落在了苗夏身上,走出会议室时她还一脸懵。 周家述在一旁叮嘱她等会要交什么资料,明天记得带什么上飞机。 “那边温度不低,衣服不需要带太厚。” 苗夏回神,点点头,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老大,我们这趟去深城是去找江总吗?” 周家述说不是,“江总去港城了。 晚上急匆匆回来,孙姐听苗夏的话只做了两菜一汤,她也很给面子的吃了七七八八。 “孙姐,明天我去深城差,大后天才回来,您那两天都不用做晚饭了。” 孙姐点头笑笑,“是去找江先生吗?” “不是的,他在其他城市。”苗夏温声说,“我有自己的工作。” “行李需要我帮忙收拾吗?”孙姐问。 苗夏摇摇头,她行李很简单的,这些比较隐私的事她也不想麻烦别人。 洗澡后接到了江斯淮打来的电话。 这几天里,唯一的一次联系。 让她去书房帮忙找个文件。 苗夏一点也不耽搁,往身上披了条毛绒毯子就跑下楼。 许是听见她急促的脚步声了,听筒那端的江斯淮让她别急,摔着就不好了。 苗夏嘴上乖乖应着,但脚速还是没慢下来。 “电脑右侧的蓝色文件盒里,往下数第七份对吧。”手机夹在肩膀上,她拿起找到的那份文件,把标题给念了一遍。 江斯说:“是这个,拍个照给我。” 苗夏照做,成功发送,电话还没挂。 以为江斯淮还有吩咐,就把手机贴回耳边。 她听见了风声,还有江斯淮与别人的交谈声,用着一口很流利纯正的英文,对方是位女性,腔调爽朗。 只听了几句,听筒里便传来了中文。 “明天和周家述去深城?” 苗夏点头,又意识到江斯淮看不见,便说:“对。” 江斯淮说:“晚上还是会凉,多带些衣服。” 苗夏好奇道:“深城和港城一样,夜里也是很大风吗?” “嗯,夜景很漂亮。” “有机会的话我也要去看看。”夏不自觉就说了出来。 此刻的江斯淮站在私人邮轮里,夜游维港,对面高楼林立,霓虹闪烁,纸醉金迷。 他一手端着红酒,一手拿着能听见苗夏声音的手机,告诉她明年她或许有机会到港城出差。 电话挂了后,一旁金发碧眼红裙的女人轻盈笑着碰了碰他的酒杯。 “这个时间打来电话,是家人吧?”女人言语间的试探意味明显,眼里更是有对这个散发着致命成熟魅力而又很年轻的男人毫不掩饰的崇拜。 她真得感谢远在国内的父亲,要不是这次派她来中国谈合作,又怎么会遇到这种档次的男人。 “妻子。”江斯淮握着酒杯,无需刻意,无名指上的戒指在这黑夜下已经十分惹眼。 听到回答,女人表现的十分意外,起初她以为江斯淮手上的戒指只是装饰品。 “你们中国有个成语叫英年早婚。”女人歪头很俏皮地叹了口气,“太可惜了。” 江斯淮倚着围栏,风吹起额前的发丝,抿了口酒,淡笑道:“我只是比别人更早体验到了结婚的乐趣。” 女人拢了拢披肩,笑着没说话。 落地深城不到半小时,天下起了大暴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了。 下午的出行告吹,挪到了明天上午,苗夏没和周家述冒雨到外面寻本地美食吃,在酒店餐厅随便解完后回房间睡了一觉。 一下雨,气温就降,深城没有暖气,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掀开被子的一刹那牙齿忍不住打颤。 雨小了些。 苗夏回完周家述的微信,换了身衣服下楼。 这个城市和北京一样,堵车是家常便饭,打车不是明智的决定。 她举着雨伞,漫步在雨水下。 跟着地图导航,走了快半小时,才来到周家述说吃晚饭的地方。 一家生意十分好的大排挡,雨棚下的位置全满了。 苗夏环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周家述。 刚要拿兜里的手机打电话,身旁忽然传来一到熟悉的声音。 “在里面。” 她一愣,慢慢将伞举高,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快一周没见到的脸。 江斯淮拿过苗夏手里的伞,看她一眼,“这么惊讶做什么,就不认识你老公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第 19 章 苗夏从惊讶之中缓过神,下意识又扫了眼四周。 她没有江斯淮这样松弛,心神紧绷了起来,生怕会被公司的人瞧见她和老板没什么社交距离的共撑一把伞。 看出她的警惕,江斯淮轻嘲一笑,举着伞往前走,“都在里面,谁看你。” 头顶的遮挡没了,小雨点砸在了苗夏的脸上,还算温热的手背胡乱摸去脸颊浸满冷意的湿润,她在心里对着江斯淮的背影腹诽了句,之后向前跑了几步,肩膀擦过江斯淮的风衣袖子,再回头弯唇笑着看他。 “你能不能去抽支烟,让我先进去。” 话音刚落,江斯淮突然上前一步,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胳膊,再一扯,她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身前猝不及防的受到了一阵柔软地撞击,江斯淮怔愣了瞬,垂下眼,扫过苗夏白皙泛红的脸,带着那一点好奇之心继续往下,看清是什么,喉结不由自主地翻滚了下。 拽住苗夏胳膊的手慢慢松开,在他想后退一步时,苗夏比他行动更快。 “抱歉抱歉,我急着上菜,没注意到你。”说话的是一位看着还没成年的小服务员,嗓音怯生生的,手上端着的锅底盆比她的脸大了两三倍。 苗夏心知方才并不全是这个女孩子的错,她转过身,也和人家道了声歉。 服务员友好的和苗夏点头微笑,两个人同时抬起脚,朝着不同方向走。 江斯淮:“?” 他就这么被无视了? 合上雨伞,喊了声苗夏。 苗夏猛地回头,开口就是一句谢谢。 她头也不回就走,和此刻的话语,不过是为了掩饰刚才两个人近距离接触后的慌乱罢了。 他笑了下,低低的音节,“他们在进门右手的第三桌,别走错了。 “你不进去吗?”苗夏稀里糊涂问了一句。 江斯淮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表情透着几分无辜,“你不是让我抽支烟再进去?” 苗夏如梦初醒,“一起进去的话,我说在门口遇见你就行。” “你先吧。” 他都这样说了,苗夏也不好再说什么,进了里面。 “苗夏,这边。”周嘉述眼尖先看到自己的下属。 等人走进后,往她身后看了几眼,“你没看见江总吗?他刚才出去抽烟了。” 苗夏挨着空位坐下,干笑了声,“没见着。” 原来江斯淮本来就是在外边抽烟的啊,可刚才倒也没闻到他身上任何的有烟味。 吃饭的除了周家述,还有两个研发部的男同事,戴着眼睛,学霸脸,言行举止很斯文。 周家述给苗夏倒了杯热水,把用开水烫净过的碗筷推到她面前,“这家的海鲜砂锅粥和干蒸排骨味道很绝,每次来深城出差我们都必来吃。” “谢谢老大。”苗夏喝了口水,瞟到门口一下子进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江斯淮。 他高而显眼,肤白干净,衣品很好,修长的指尖勾着伞柄,面色散漫,不慌不忙绕过人群往这边走来。 越来越近时,她倏地收回目光,专心喝着杯里的水。 这桌可容纳下六个人,研发部的两位挨一起坐,他们和周家述的中间空了个位置,是开始江斯淮坐的。 周家述都拉开椅子等江斯淮入座了,结果人直接从他身后走过,坐下在苗夏的身边的位置上。 苗夏心里咯噔了一下,微偏着脑袋,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下给了江斯淮一个惊恐的表情。 然而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她。 桌上其余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了过来,当事人慢条斯理地将伞挂在椅背上,抬眸时轻飘飘地说:“那边是上菜口。” 顿时,周家述几个都迅速反省起了自己。 他们刚才居然把上菜的位置给了老板坐。 周家述起身给江斯淮倒茶,瞥见他椅子上的那把蓝白相间的长柄伞,心里犯奇怪,这个哪里来的?好像还有点眼熟。 研发部的同事1开口道:“江总,这老板店里有陈年地窖酒,喝点吗?” “你们喝吧。”江斯说。 “那我们尝点,不耽误明天的事。” 菜是在苗夏来之前就点好了的,周家述还是去拿了菜单,给她点些想吃的。 苗夏看了一圈,加了个椒盐花螺。 菜上齐后,几个男人边喝边聊工作上的事,苗夏听得很认真,以至于起身接同事2替大家盛好的粥时,胳膊肘不小心碰掉了根她自己的筷子。 这是小事情,大家看了眼后都没放心上,继续着吃喝谈事。 苗夏把粥放下,弯腰想去捡筷子,却发现那根筷子掉在了江斯淮的皮鞋边。 很尴尬的位置,她想着不捡了,直接用新筷子,便坐了回去。 正想喊服务员,就见旁边的江斯淮推了一双没开包装的筷子到她的碗边。 她做贼心虚地反手托起,目光似不经意扫过桌上的人。 幸好无人在意。 松了口气。 哦不,气还没松下去,余光里旁边的人又有了动作。 他微弯下腰,轻轻松松捡起了那根筷子。 然后,筷子被他用右手捏住一角,另外只手扯了张纸巾,包裹住筷子,来回擦弄了几下。 苗夏斜着眼睛,不敢光明正大去看。 她提心吊胆,又很好奇江斯淮究竟要干什么。 “喵夏,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吗?”周家述忽然问。 苗夏眼睛一转,浅浅笑道:“粥太烫了,我想放一会再吃。” “那先吃你点的花螺吧。”同事2是个热心肠,把自己用牙签挑出来的螺肉装在小碗里,起身给苗夏,“不用和我客气,聊着聊着就挑出来了,我们几个都不咋爱吃这个,味儿太淡了。” 苗夏忙说:“谢谢啊,你吃吧,沾点芥末好吃些。” “芥末啊,那更免了,我嫌那玩意冲鼻。” 周家述笑道:“吃吧苗夏,别浪费我们小徐同志的一番心意。” 被调侃了句,小徐脸瞬间就红透了,“周哥你别曲解我的用意,我,我真没其他意思。” 同事1也乐呵呵地,“讲话都磕巴了,还说没呢。” 苗夏感觉自己再不接,这话题就没完没了了,她站起身,双手接过,道了句谢。 坐下时,目光不经意一撇,瞧见刚才那根筷子竟已尸首分离,断成两截,摆放在她和江斯淮位置的中间。 吃到快十点才结束,外面雨已经停了,一地的潮湿。 苗夏几个和江斯淮的酒店不是同一个方向,得分开走。 江斯淮有车来接,他们几个只能是打车回去。 “江总,明天您会一同去启致科技吗?”同事1问。 江斯淮说不去,他明天早上的飞机回北京。 苗夏只关心她那把伞,现在还被江斯拿在手里,他一点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 那是向酒店借来的伞,不是她的…………… 还有其他三双眼睛在,她是吭都不敢吭一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江斯淮进了车里,扬长而去。 回到酒店,苗夏直奔前台,借口说伞被大风给刮走了,询问怎么赔偿。 恰好酒店的经理也在,了解了“真实”情况后,笑着说不用赔。 回去苗夏就先把澡洗了,她没把睡衣带来,便穿了酒店准备的睡袍。 门铃响起的时候她正把头发吹了个半干,关了吹风筒走出浴室,警惕地来到门后往猫眼上瞅,可什么也没看见。 床上在充电的手机响了。 苗夏赤着脚跑过去拿起手机,看见来电的是谁,赶紧给接了。 “喂。 “花螺吃多了撑着了吧,自己伞都不要?” 苗夏觉得这人可真会倒打一耙,“是你拿走又不肯还给我。” 那头低笑了声,“你一直不说,我哪知道你要不要。” “他们都在,我怎么说。”苗夏小声补了句,“你不也不敢给我。” “那你现在要不要?” “要,不然你让人送到我们住的酒店来,直接给前台就行。 “前台要你本人去还。”那头停顿了下,“先开门,冷死了。” 苗夏呆呆地啊了声。 门铃又响了。 反应过来后她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浴袍内是真空。 不过就一会的时间,应该不会瞧出什么。 门打开。 门侧边的男人身姿颀长,灯光下的一张脸英气逼人。 苗夏的睡袍长度只到膝盖下面一点,两条纤细匀称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她的头发全拢在了一边,脖颈皙白,领口松垮,浑身散发着浴后香波的芬芳。 江斯淮打量了她一眼,眉梢微微往上一挑:“其他人摁门铃,你也这样子出来?” 苗夏没回答他,上前一步从他手里夺回那把伞。 “好了,你回去吧。”说完,她蓦地想起一件事,“你明天回去后帮我和孙姐说一声,我房间的仙人掌该浇水了。” 江斯淮淡声:“你自己说。” 苗夏没料到江斯淮会拒绝她这点小事,撇了撇嘴,“好吧,明天我给她打电话。” 她转身要走,刚跨进门里,旁边的房间门忽然传来了动静。 隔壁是周家述在住,他这是要出来?! 不等苗夏思考,后背被人往前推了下,她完全没防备且又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摔。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手牢牢环住了她的腰。 同一时间,周家述的房门打开,苗夏的房门关上。 走廊没人了。 周家述走出来,前后看了下,嘀咕道:“奇怪,刚才明明听见有人说话来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第 20 章 苗夏整个人都愣住,满脸通红,动作拉扯间,浴袍的一侧滑到了手臂上,前后肩露出一大片,可这些她都没意识到,注意力全在身后人滚烫的怀抱里。 房间内光线明亮,两具年轻的身体,几乎是严丝缝合地贴在了一起。 江斯淮喉咙发干,很难忽视掉目光之下的那一大片嫩白肌肤,他表情不自然地抬起眸,刻意不往下面看,手揪住苗夏滑落的浴袍,正想往上提回去,下颌处,忽地被一湿润软绵的东西摩蹭了下。 苗夏的嘴唇。 她本是想开口让江斯淮松开手,哪知头一扭的瞬间,嘴竟碰到了他。 这下好了,两个人同时僵住不动,只有靠近后混乱交缠在一起的温度和气息能证明刚才的一幕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江斯淮,他觉得自己是受害者,自然是一点也不慌,神情坦荡,拇指顺着苗夏嘴唇触碰过的地方轻轻滑过,几分回味的姿态,视线慢慢落在怀里人的脸上,短促地笑了声,用着埋怨的口吻说:“你居然占我便宜。” 好不要脸的一句话。苗夏一顿羞恼,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挣脱开江斯淮,??巍巍指着他那张居然还在笑的脸,“明明是你先占我便宜!” 江斯淮后背撞上了坚硬的门板,又凉又痛,胸腔本就堆积了些今晚不知从何而来的闷气,此刻被毫不留情的一推,他多少也有点恼了。 双手交叉于身前,本想冷下脸,却在看见那张紧巴巴皱成一团的脸时悄然换了一种生气方式,光明正大盯着她裸露的细肩看,“老婆,说话前麻烦先把衣服给提上去,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引人犯罪?" 苗夏一顿,低头,瞥见了自己若隐若现的胸脯,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压抑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装镇定地把浴袍给拉上去。 抬起头,面前的男人已经没看她了。 弯腰捡起地上的伞,问他,“你要喝水吗?” 她现在冷静得可怕。 江斯淮挑眉一笑。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苗夏的情绪把控力了,还想看她手足无措炸毛的样子呢。 抬腕看了眼表,已经很晚了,再待下去恐怕也不太合适,便说:“不喝,我回酒店了。” 周家述从楼下返回,他想了想刚才开门的时候旁边传来唠一声响,是关门声儿吧,寻思着走廊的动静会不会是苗夏这边弄出来的,而且确实是有听到女声,可这大晚上的,研发部其他两个都在房里,苗夏和谁说话啊,门关这么急,不会是出什 么事了吧。 他毕竟是苗夏的领导,下属的生命安全得负责起来,便叩响了门。 “苗夏,苗夏你在里面吗?” 江斯淮放在门把上的手倏地一停,受惊似的回头看着苗夏,低声笑道:“怎么办啊老婆,我要开门吗?” 比起门外人带来的心惊,苗夏更受不了江斯淮,这一声声的“老婆”他怎么会如此自然地喊出来,她听着手上的鸡皮都冒了出来。 给了他一个凶巴巴的表情,“不能开。” 这门要是真打开了话那还得了。 她走到江斯淮身旁,轻声回应外边的周家述。 “老大,我在的,怎么了吗?” 这么温柔啊。 江斯淮后背不轻不重又靠回门板,低眸饶有兴味地看着苗夏白净的脸庞。 苗夏感受到那直勾勾落在脸上的目光,手一把揪住领口,提防地回视江斯淮。 周家述明显听见门板咚一声响,皱起了眉:“你没事吧,刚才是有人来找你了吗?” 苗夏赶紧道:“我没事的,刚才,刚才是我的一个朋友,你放心,我很好。” 太奇怪了,周家述听着苗夏声音怎么都感觉不对劲,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你方便的话能开一下门吗?” 江斯淮眉头微皱,周家述有没有脑子?大晚上要一个女孩子给他开房门。 再者,苗夏身上就一件浴袍,多的也没有了,完全不适合见外人。 “不开,说你不方便。” 苗夏听话回道:“我刚洗完澡,不太方便,你有什么事吗?” 江斯淮嘴巴一点没闲着,微微凑到苗夏耳边,告诉她:“老婆,后面那句纯属多余。” 苗夏瞪着他,用着口型道:“你别说话。” 她越发觉得江斯淮今晚就是过来折腾她的。 意外亲到脸颊,意外走光被他看见,意外被堵在她房里,这一系列意外显得江斯淮多无辜,让她不由得怀疑这所有的意外都是他的处心积虑。 但这点疑虑很快就被苗夏给推翻,太无厘头了,他为啥啊,没理由的,恰巧而已。 “哦,这样啊,行吧,你没事就好,有什么事你记得随时打我电话。”周家述也觉得是自己多心了,说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苗夏趴在门上听着隔壁的周家述的房间门关上,心里才终于松了口气。 江斯淮在看着苗夏柔软的后脖颈,注意到她细细软软的绒毛下有一颗不算显眼的痣。 “你可以走了。”苗夏扭转头说话时,江斯淮已经收回了视线。 她把门给打开。 江斯淮嗯了声,绕过门后的苗夏,长腿跨出去。 “还会下雨,窗记得关。” 说完这一句,便头也不回地穿过走廊,乘电梯下了楼。 苗夏关上门,窗外忽然轰隆一声响。 大雨急速落了下来。 江斯淮的嘴真灵。 苗夏跑去关窗,手伸出去时,冰冷的水珠砸在手腕上,但她却没缩回手,一低头,看见酒店外伞下的两道身影。 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撑着伞,略显吃力地将举过身旁高大男人的头顶,还得跟上他长腿长脚的大步子。 但女人一点也没因为那个没什么风度的男人而产生不高兴的情绪,反而笑意盈盈的。 苗夏认出那是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之一,旁边的男的,江斯淮。 她回头去看江斯淮带回来的伞,他明明知道雨还会下,来时怎么不多拿一把伞。 也是,像江斯淮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缺主动为他撑伞的人。 隔天傍晚,苗夏给孙姐打电话说给仙人掌浇水的事,孙姐说下午江斯淮回到家时就已经吩咐她去浇了。 “对了,太太,您家乡的卤面是怎么做的,能教教我吗?” 苗夏说可以,又问她怎么忽然要做这个。 孙姐笑道:“先生下午问了我,应该是想吃您每天早上给他亲手做的面了,也不知他究竟是想面,还是想做面的人了呢。” 苗夏心想,他就是馋罢了。 出差结束回北京,落地已是晚上九点。 明天刚好是周末,三位男性都没成家,家里没人等,就不急着回去,便提议去哪里吃点东西喝点小酒。 小徐搓了搓被冷气包围的脸,笑看着一脸倦意的苗夏,“困了吧。” 苗夏点点头,“老大,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想回家睡觉。” 她不喝酒,去了大概也是干巴巴坐着,周家述同意道:“要打包点吃的带回去吗?你身后就有一家馄饨店。” 起初大家都下意识认为,年轻漂亮的苗夏可能是有男朋友的,但后来通过种种观察发现她极大可能还是单身,压根就没往她已经成家了的方向上想。 “不打包了,我回去煮点面条就行。”孙姐早就煲好了汤,苗夏回去热热就能喝。 “行,那周一见。” 小徐目送着苗夏上出租车,还细心记下了车牌号。 几天没见,江比热情似火,门一开就把苗夏给扑倒在玄关口。 她换了鞋,坐在地毯上,陪着它玩了十来分钟。 “回来了啊。”樊子琴拄着拐杖出现在客厅。 苗夏赶紧站了起来,“嗯,刚回来。” 樊子琴早就发现这个姑娘似乎很怕她,她没打没骂没吓过她吧,也不知道怕个什么劲。 她想着是不是自己每次同苗夏说话的语气总是冷冰冰的缘故,便缓声道:“没吃的话厨房里有饭菜,热了能吃,顺便把阿淮也喊下来,他刚回来没多久,估计也没吃。” 苗夏点头,先去厨房洗手热菜,然后上二楼换了身衣服,路过江斯淮房间时敲了下门。 这一下没起作用,她耐着性子又敲了几下。 门还是纹丝未动。 “江斯淮。”她喊得有气无力的,也有累到不想说话的原因。 不把江斯淮带下去吃,苗夏感觉樊子琴会生气,便提高音量配合着敲门。 他不会是在洗澡吧? 她把耳朵给贴到门上,努力想听清里面的动静。 “你在干嘛?” 苗夏心头猛地一跳,慢吞吞地转动贴在门上的脸,看见江斯淮的那刻,身上的力气像是瞬间抽干了。 她真的好累好累啊,没人告诉她出差三天也能累成这样。 “我在找你啊,下楼吃饭了。 “有你这样趴门上找的吗。”江斯淮笑着说,“你先去吃,我拿个东西就下去。” 樊子琴在客厅里坐着,苗夏就算饿也不敢先吃,幸好不到两分钟江斯淮就下来了。 两个人无言吃着饭。 苗夏也吃不太惯深城的食物,回来看着孙姐这一桌菜,胃口大开,她吃相还算斯文,但没停,米饭一口接著一口。 直到,有人替她盛了碗汤放在面前。 她抬起头,吞下嘴里的饭,脸无端泛起一圈红晕,低声道:“谢谢。” 目光往江斯淮的饭碗里一撇,像是没动过,他刚才不会是一直在看她吃饭吧? 江斯淮言语温柔:“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苗夏停顿两秒,懂了,这是做戏给樊子琴看呢。 到了周五,几台大巴车载着最一的全体职员和几个合作方的代表一起前往团建地点。 这次爬山活动是需要分组的,而且还是两两分组,抽签决定。 签是出发前就抽好了的。 苗夏从早上起床后就觉得自己很倒霉,下楼差点摔跤,吃饭太急差点被咽着,还被江斯淮取笑,然后坐地铁时被人踩了鞋后跟。 来到公司抽签,抽到了骆一澎。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第 21 章 车上,耿悦给全车的人派了水和能量补充饼干后回到座位上,又从包里拿出几包小零食给苗夏,“夏夏,这些都给你上山的时候吃。” 苗夏瞅见耿悦包里就只有衣服,“你不留着自己吃吗,都给我了。” “我哪能什么也不吃呀,耿悦嘴角噙着抹笑,“吃的喝的全放罗音那儿去了,她人高,手臂又都是肌肉,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力气活主动包了。 “你们………………”夏欲言又止。 她想知道很久了,虽然多多少少也是心知肚明,但总是耐不过心里那股好奇劲。 耿悦疑惑:“嗯?我们什么?” 苗夏看着她装糊涂的眼神,还是决定不问了,摇头笑笑:“你们感情真好。” 耿悦听着直乐,“我俩是绝世好闺蜜。” 车程开到一半,耿悦拿着相机在拍路边的景色。 苗夏看似戴着耳机专心在听会计课,实则一直在思考等会爬山的时候怎么办,她上车前还特地去问了部门的人愿不愿意同她换,可别人一看搭档是骆一澎,都摇头,说和领导级别的人没法放开玩。 耿悦拍着拍着眼睛忽然一亮,“夏夏,我刚看见老板的车开过去了,还以为这次他不参与了呢。” 等了十几秒,见苗夏一点反应都没,耿悦轻轻推了她下,“夏夏?” 苗夏思绪被打断,摘了耳机问:“怎么了?” 耿悦可高兴了,江淮可是她的偶像,即使认识好几年,每次见着他都会条件反射激动几下,她摇晃着苗夏的手,说:“老板也来了。” 苗夏情绪平平地“噢”了声。 她周末的时候就知道江斯淮会参与这次团建活动,还问了他第一名有什么奖励。 “你想拿第一?”说话的时候江斯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好似在说就你这小身板还想拿第一?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我没这么高的志向。” 江斯淮笑了下,“别灰心,还有参与奖。 “奖品是什么?” 说是为了保持神秘感,激发大家的好奇心,所以今年没公布任何奖励是什么。 江斯淮一点不说,只问苗夏想要什么。 她不假思索地说保温杯。 耿悦对苗夏给出的反应表示难以理解,“咦,你怎么和罗音一样呀,居然都对我那帅气又富有的偶像这么平淡。 苗夏失笑轻语:“我不擅长表达情绪啦,你偶像很好很棒,也是我的榜样。” 应该说,江斯淮是众多科技网络领域创业者榜样。 到深城出差那次,苗夏一伙人受邀去了一个行业相关的晚会,来参加的有很多是国内各名校的在校大学生,而这群学生里,绝大部分毕业后的意愿都是去北京发展,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江斯淮,或是希望自己能成为像江斯淮那样年轻有为的 科技佼佼者。 苗夏之所以说江斯淮是她的榜样,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很牛,没靠着家里,独身一人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的梦想。 她想着学什么就靠着什么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去治好苗清的病,让苗清享福。 然后现实是很残酷,苗清痛苦的走了,她没能赚到钱,甚至是连个保温杯也不舍得买。 “夏夏,夏夏你怎么哭了啊?” 苗夏低着头抹去脸上的泪,强笑道:“我没事,就是有点想我妈了。 耿悦也知道苗夏妈妈今年刚走,所以在公司才会很照顾她,温声安慰了几句,怕她心情还是低落,又转移了话题,聊了些公司里的八卦。 “我估计君雅姐也会来,她是不会放过能和老板相处的机会的。” 苗夏吸了吸鼻子,“那他俩会直接搭档吗?” “不会吧,君雅姐上回是和骆总搭档的,骆总很强的,总是能拿第一,但他人特别好,不要奖励,每次都让给后面上来的人。”耿悦继续道,“往年老板都是裁判,他才不会像我们那样苦哈哈地爬山,最多是象征性陪我们走一段路,然后他就会搭 旁边的索道上去。” 耿悦还是忍不住吐槽起了自己的偶像,“整个公司就他爱搞特殊,人家季副总也没这样。” 苗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谁叫人家官大呢。” 四十分钟后,车子颠簸着来到了山脚集合点。 每个部门的衣服都不同,各种鲜艳朝气蓬勃的颜色,美术部的是红色冲锋衣,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耿悦下车就去忙了,苗夏帮忙抱着她的包跟在部门人后边。 先排队,再听副总说几句话才出发。 冲锋衣对于早上八、九点的北京冬天来说一点也不耐寒,苗夏哆嗦着学周家述原地蹦跳了几下。 副总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叫季铭,他前段时间一直在国外出差,前几天才回来。 季铭穿得是蓝色冲锋衣,和研发部的一样,他跳上高处,吼了一嗓子,喧闹的人群马上就静了下来。 “夜里山上更冷,你们留下看星星过夜的得注意保暖啊,谁冻坏了我都会心疼的啊。” 苗夏踮起脚环顾了圈乌压压的人群,没找着耿悦,忽略掉也穿红色的骆一澎,倒是看见了站在棵大榕树下的陈君雅,还有和她离着一米多远的江斯淮。 双臂交叉,面色淡漠,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人群。 他没穿哪个部门的衣服,就黑色,全公司就他一个黑颜色的。 难怪耿悦说他爱搞特殊。 苗夏停留在江斯淮身上的目光很长,长到被他察觉到,和她隔着距离、隔着人群对视了会。 不知怎么,苗夏总感觉江斯淮刚才一下子就找到了她。 有员工喊道:“季副总,能不能透露下一等奖的奖励是什么啊,好奇死了。” 季铭笑道:“这次的奖励很丰厚,可能是五位数的奖金,或者是带薪旅游一周费用公司全包,还有可能是年终奖翻倍,总之我是哭着在奖励清单上签下名的。” 这话一出,大家都兴奋了起来。 苗夏想躺平的心也瞬间无了,她也想要争取拿个头奖。 季铭抬手示意大家伙安静,“最后再提醒各位,一定要和搭档同时到达终点才算成功。好了,出发吧,各位注意安全!” 人群乱成了一团,大家领着自己搭档涌入三条不同的上山口。 苗夏把背包给回耿悦,转头就见骆一澎径直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她深吸了口大山里清晰的空气,低着头,迈着不快不慢的步伐开始走。 她选了条人多的路走,想着这样骆一澎就会有顾忌。 骆一澎一直跟在苗夏身后,她的步子越来越快,无可奈何地笑了下,追上她,“夏夏,包给我吧。” “不用。” 拒绝是意料之中,骆一澎没再说什么,安静跟着苗夏走。 但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可能一路都沉默。 越往上走,前后的人就越少。 苗夏一次也没歇过,后背慢慢冒出了汗,咬牙坚持着。 “夏夏,当年是我对不住你。” 她脚步一顿,下一秒又低头继续往前走。 “夏……………”话刚出口就被一道爽朗的笑声给打断。 骆一澎抬起头,看见了季铭,以及和他站在一起的江淮。 季铭也看见了骆一澎,惊讶笑道:“骆总,你怎么还在这儿啊,我以为你早就登:“反正我也不好意思领头奖,不如把今年第一个登顶的机会让给别人吧,我想陪着搭档慢慢走,欣赏山间风景。” “哈哈,这不还有参与奖,到时候你领个保温杯回去,近千块一个,特耐用。”季铭道。 苗夏愣了下,参与奖的奖品居然是保温杯。 她暗自高兴完,目光落在几步外的两个挡路的男人身上,躲也躲不开,硬着头皮走过去,“江总,季副总。” 季铭看了看苗夏,问一直沉默的江斯淮,“好面生啊,新来的?” 江斯淮淡道:“美术部。” “就是给罗音找来的助理?” “嗯。 苗夏不想过久停留,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抬脚往上走。 “一起走呗,热闹点。”季铭道,“正好我有事要和骆总说。” 骆一澎正色道:“季副总,今天不谈公事。” “私事私事。” 苗夏在心里抗拒这个提议,一个骆一澎就够让她不舒服了,再加个江斯淮,那她爬得得有多艰难。 她弱弱道:“我想拿第一,会很快的,可能会妨碍到你们聊天。” 季铭挑眉,忍不住笑道,“不是我要打击你,你现在就算跑着上去,前三名可能都已经其他员工拿走了。” 苗夏泄了口气,强颜欢笑:“谢谢您的好意提醒。” 江斯淮收回停在苗夏脸上很久的目光,率先转身继续走。 一声没吭。 苗夏摸了摸鼻,莫名感觉有点心虚。 她自觉跟在江斯淮后头。 季铭一直拉着骆一澎说话,两个人渐渐落后了很多。 知道拿头奖没戏了后,苗夏便不再闷头走,她往回看了看离得挺远的季铭和骆一彭,然后安心停下来喝水。 前面的人也停着没走了,但也千万别误会了,他可没这么好心停下来等她。 “喝完就赶紧走,要拿第一的人怎么敢原地停留超过一分钟的?” “我喝水慢。”苗夏嘀咕了句,把水塞回包里,猛走几步超过江斯淮。 “反正我都拿不了第一,用不着走那么急。” 江斯淮弯唇一笑,“要是我能带着你拿到第一呢?” 苗夏回头看他,好笑道:“难道你要带我去坐索道?” “你想什么呢。”江斯淮手指了下山的另一边,“抄近道。” 再爬个三十来米的位置,不沿着正常的爬山路走,往右边地形陡峭处一直往里走,会看见一条被其他登山者们踩出的一条小道,但小石子多,比较容易滑倒。 江斯淮以为这种路会劝退苗夏,哪知她看了眼后,脚就没有犹豫地踏过去了。 就一点也不怕? 他走在后面,眼睛紧锁着她。 苗夏走了一段路,她真以为自己不会怕,可当她不经意撇到下面时,步伐立即变得小心翼翼了。 身后传来了声低笑。 笑完,江斯淮气定神闲地说:“拿着这个。” 苗夏回头,瞧见他手里拿着根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长木棍,这是让她拄着走吗? “愣着干嘛,第一不想要了?” 苗夏抿抿唇,“你不用吗?” 江斯淮笑得很痞:“我没你这么怂。” 苗夏忍气吞声地接过那根木棍,“谢谢老板。” 拄着木棍确实轻松了好多,有个能支撑的点也没刚才那样怕了。 她还记着刚才得嘲笑,孩子气的故意越走越快,有时余光往后扫,发现江斯淮竟一步都没被她甩开过。 有时还会闲散的和她聊天。 “骆一澎收买行政部弄抽签的人了?” “………………不知道。” “看出来了,你不太乐意和他组队。” “有吗,我平时就爱板着脸。” 江斯淮顿了下,“所以说你其实很开心?” “好像快到了。”苗夏没听到江斯淮的话,一脸惊喜地看着远处的指示牌。 往四周看了眼,正想走出这条小道,猛然间,她想到了季铭的话,要和搭档一起到达终点才作数。 她也不知道骆一彭他们还离得多远,索性扭头求助江斯淮。 “你能给季副总打个电话问他们到哪里了吗?” 江斯淮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掏出手机。 打了,接了,说还有半小时才能到。 苗夏一听,深深地吐了口气,看来她和大奖无缘了。 “那我们在这里分开吗,你先上去,不然会被人看见的………………”苗夏越讲越小声,面前江斯淮的表情也越来越冷。 江斯淮似乎早就料到苗夏会过河拆桥,沉着脸摆出一副不爽的姿态逗她,“我要是不愿意上去呢?” “那就我先上去,”苗夏陪笑道,“你在这多等一会?” 江 斯淮挑眉:“搭档没在,你上去有什么用。” “………………那你还带着我头也不回走近道。 江斯淮要笑不笑地盯着她,“我好心帮你甩掉了碍眼的跟屁虫,你倒好,不心怀感恩反而还埋怨是吧。” 苗夏一听赶紧摇头,即使心里会遗憾拿不到奖,至少江斯淮也帮着她努力了,所以还是很感激他的。 她弯唇一笑:“谢谢江总。” 江斯淮笑着:“看来我说得没错,你确实觉得骆一澎很碍眼。’ 苗夏莫名觉得江斯淮对骆一澎挺有敌意的,但这敌意从何而来? 见苗夏不吭声,江斯淮只当她是默认了,话锋一转,“你就用嘴谢?” 苗夏唇微张,想说不然呢,但嘴比脑子快,迅速给闭上了。 “那你想我怎么谢你,请吃饭?” “你有钱?” 江斯淮说完,步伐稳健从她身边经过,停在出口的大树下,树干上歪歪扭扭挂着几根要掉不掉的枯枝挡住了去路,他徒手把它们给弄到一旁。 扭头一看,苗夏已经乖乖跟了过来,他眼神示意她先走出去。 苗夏微弯下腰,从他臂弯下钻过去,边说:“我是有些经济困难,但也快发工资了,请你吃顿饭花不了多少。” “得了吧,你那点工资还不够我开一瓶酒。”江斯淮从口袋里掏出包小零食,走到苗夏面前,在她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抬起手,将零食放进了她外套的帽子里。 这零食是某个女同事给季铭的,季铭又塞给了他,解馋但没什么营养,小女生最爱。 苗夏手往后伸,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江斯淮侧眸,看见了拐角处气喘吁吁的季铭和脚步很快的骆一澎,苗夏站得位置刚好看不见,被他给挡住了,“你先上去,记得先去领帐篷和保暖用品。” 苗夏点头。 正要往上走,似乎听见了季铭的声音,她转身踮起脚想看,脸却被江斯淮用手掌给推了回去。 “赶紧的。”江斯淮催促,手收回。 苗夏侧脸还有被他掌心触碰后残留的余温,耳朵无端的也跟着烫了起来。 视线在苗夏走到尽头后收回,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斯淮慢悠悠地转身,看着走过来的两个人。 季铭这一整年都在忙工作,运动量很少,很久没这样高强度的运动了。 对,就是高强度,这骆一澎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一路水不喝汗不擦,仿佛后面有鬼在追,越走越起劲,估计要不是顾忌着他,骆一澎能跑起来。 他不顾形象地坐在台阶上,“骆总,咱歇歇吧,我实在没力了。’ 骆一澎表情自然,微笑看着江斯淮,“江总,怎么就你一人,我搭档呢?” 江斯淮下巴朝着山顶敷衍地点了下,鞋尖碰了碰季铭,“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三个男人同一时间出现在山顶,顶上人还不算很多。 苗夏可算是把骆一澎给盼来了,她小跑过去,急切地说:“骆一……………骆总,你能过来一下吗?” “干嘛?”江斯淮眉微皱。 季铭对江斯淮感到莫名其妙,拍了下他的肩膀,“人家又没叫你。” 骆一澎唇角微勾,温柔道:“好,去哪?” 苗夏手指了个方向,“去登记,我们应该能拿个三等奖。” 三等奖的名额有十个。 季铭看着走远的两个人,“骆总估计又会自愿把奖品全给那姑娘了,多大方啊,难怪我们这儿一半的女员工会拿他当理想型。” 江斯淮没说话,走开到一边。 “阿淮。” 他闻声抬起头。 “咔嚓”一声。 陈君雅心满意足地欣赏完刚才抓拍的成果,看着兴致缺缺的男人,问:“照片洗给你?” 江斯淮眉心一拧,“不要,删了。” “ok。”陈君雅嘴上应着,却没把相片给删除,她没时刻跟在江斯淮身边,镜头却是能精准定格住他那张脸。 苗夏和骆一澎是三等奖的最后一个名额,她在表上签完字后把笔放在一边,“签名就行了是吗?” 同事点头,“对,周一会公布奖励。” 耿悦这会才爬上来,她抱着罗音的胳膊被她拖着走,嘴里喊着夏夏,夏夏。 苗夏看着骆一澎把名字签在她的后面,纸上他的字迹和曾经在学校时他每周给她写得信一样,字都是端方优雅,字如其人。 "......" 一声老奶奶似的嘶哑喊声把苗夏从回忆中给扯了出来,她扭转头,瞧见一脸嫌弃想把累赘给甩开的罗音,还有死死缠住罗音的累赘本人耿悦。 骆一澎签好名,身旁人已经跑走了。 “骆总,记得去领帐篷和保暖用品。” 他 点点头,目光往四处扫,终于在山沿的围栏边找到了阳光下的苗夏。 陈君雅相机对着骆一澎拍了张,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里冷笑了声。 “一澎,你那天和我说的都是真的啊,还以为你酒后讲糊话呢。” 骆一澎苦涩一笑。 “我这里有个更劲爆的消息,想知道吗?”陈君雅说完,不慌不忙地举起相机,给累到躺在野餐椅上休息的季铭也来了张。 拍完后,镜头一偏,季铭旁边坐着的是江斯淮,她不想拍他了,因为他的视线和骆一澎一样,都在看同一个人。 骆一澎:“你愿意说我便洗耳恭听。” 陈君雅红唇扬起,“江斯淮和苗夏只是协议结婚,他们只结婚一年,到期就离。 她的语调轻松自在,可心里却不是这么回事,陈君雅擅长观察江斯淮,他对这个联姻的看法有没有在变,她很清楚。 所以陈君雅觉得自己必须得做些什么,但她不能亲手去做,身边的人,便是她最好的帮手。 骆一澎沉默不语。 江斯淮结婚的事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他便找人去调查了苗夏,发现她居然是路政峰的女儿,有了这层关系,很多疑问就有了明确的答案。 联姻,他已经猜到了。 假如真的是协议结婚,那么胡书雨口中的两情相悦就不可能存在。 骆一澎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一年不算长,他会利用这个时间解决完和关家的纠缠,等到了那时,他会好好弥补苗夏,再重新追求她。 可眼下,他需要和苗夏消除隔阂。 集体活动从上午开展到日落,之后便是自由活动时间。 有些员工不露营,天黑时便乘索道下山了,留下大概三十多人。 耿悦带来了一本剧本杀,六人情感推理本,帐篷里就她和罗音还有苗夏,差三人才能玩。 “夏夏,你去把周家述给喊过来。 苗夏摇头,她刚吃完饭回来的时候看见周家述和一个女生难舍难分地抱在一起亲吻,她觉得他肯定没空。 耿悦哭丧着脸,“那咋整,其他人都不想玩这种要用脑子的游戏。” 罗音瞥她,“你就这么想玩?” “非常!” 罗音放下手机走出帐篷,五分钟后带了三个男人回来。 苗夏两眼一黑。 同时她又很佩服罗音,居然能说服江斯淮来玩游戏。 她是剧本杀小白,只看过几集侦探推理综艺,生怕自己拿到凶手本。 但怕什么就来什么,“你是凶手”这几个字加大加粗出现在视线里。 她脸一白,已经开始焦灼,还有点想上厕所了。 忽地,耳边响起了声笑。 座位是按剧本里的cp分的,罗音和骆一澎坐一边,耿悦和季铭,苗夏和江斯淮。 其他人都还在认真看剧本,苗夏猛地合上剧本,慢吞吞扭转头。 江斯淮眼睛盯着手里的本子,嗓音低低的,“表情能不能藏好一点,游戏体验感都没了。” 苗夏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又不是凶手。” 耿悦在这时捂着肚子站了起来,“等等,我肚子痛,你们先看着,我去趟厕所。” “我和你一起去。”苗夏拿手机压住自己的剧本,想站起来,旁边的人拽了下她的衣袖。 她僵住,在耿悦疑惑的目光中很不自然地笑了下。 江斯淮无比自然,“手机带上。” 苗 夏上完在厕所外坐着等耿悦,这边是一个院子,里头有小卖部和厕所,灯火通明的。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正回复着胡书雨的微信,眼前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 抬起头,看见了骆一澎。 下意识起身想走,却又被他给摁了回去。 “夏夏,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每次的逃避,是因为还在意着我?” 他这招数很管用,苗夏不走了。 骆一澎苦笑,“终于不躲着我了,可我却高兴不起来。” 苗夏垂眸看着木板桌,心平气和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骆一澎不打算现在就让苗夏知道他已经知道她和江斯淮协议结婚的事,只问:“夏夏,你对江斯淮并没有像当初对我的那种喜欢对吗?” 刚走到院子门口的江斯淮猛地停住脚步。 他清楚听见了骆一澎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第 22 章 骆一澎说完最后一个后,屏息凝神,耐心等着苗夏出声。 “江总,家里那边出了点事,我得下山,今晚不能留这儿了,您看看还需要我做什么,我现在给您安排好。’ 院子外赵助理的声音毫无阻碍地传了进来。 苗夏愣了下,随即站了起来,恰好取悦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耿悦瞧见忽然出现在面前的苗夏,只以为她在外面等久了很冷,赶紧牵住她的手,“走吧走吧,我也快冻死了。” 走没两步,瞄见了榕树下的高大身影,仔细一瞧,耿悦惊讶道:“骆总,您也尿急?” 骆一澎视线从苗夏脸上掠过,笑笑说:“出来透透气。” 耿悦听了直乐,“那您也真会选位置,搁厕所门口透气。 苗夏眼睛看着院门口走进来的江斯准,他单手虚虚插着兜,面色淡漠,目不斜视地走到小卖部里。 回到帐篷,季铭在和异地女友打视频,各自接着继续看自己的剧本。 江斯淮回来时,苗夏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瓶冒着冷气泡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半。 两张坐垫的位置挨挺近的,苗夏稍微移开了些,大概隔着半边身体的距离,哪知下一秒江斯淮就挪了他的垫子,两个人的距离中间还能坐下两个人。 她垂下眸,猜测江斯淮应该是听见骆一澎后面那句话了。 他是在生气吗? “好啦,周末我会过去看你,早点睡。”季铭挂了视频。 他前两年无聊的时候在线下剧本店兼职过d,所以这回也自觉担任起引导的角色。 本来还在思考该怎么玩,听到季铭那句“只有凶手可以撒谎”后,苗夏脑子瞬间就通畅了。 一本打下来,已经凌晨。 凶手没被投出来,大家都投了话很少的江斯淮,他提供的线索少,又不为自己辩解,所以都以为他是心虚。 耿悦打开真相本,看见真凶是谁时,大吃一惊,直言苗夏玩得也太好了。 “夏夏,你坐我这边来,咱俩复盘一下。” 苗夏起身坐过去。 剩下的几个人前后出了帐篷。 两个人迅速复盘完,抱着暖水袋窝在一起。 耿悦瞅了眼帐篷外,低声道:“夏夏,你老实说,你口中的亲戚是不是帐篷里的其中一个?” 苗夏呼吸一紧,装作轻松地反问:“你觉得是谁?” “骆总。” 苗夏紧绷住着的那口气要松不松的,她和骆一澎的关系也不算特别清白。 “不是,我和他不太熟。” 耿悦哼笑,明显是不信的,“我今晚才想起来骆总也是桐城人,和你一个地方的。我在厕所的时候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再加上刚才打本时,耿悦有注意到骆一澎目光总是有意无意落在苗夏脸上,特别是当她和江斯淮说话时,他就盯着不放。 苗夏沉默两秒,坦诚道:“我口中的亲戚不是骆总,但我和骆总确实认识,我们是大学校友。” 耿悦凝视着她,“就只是校友这么简单?” "15......" “好咯,那就是我多想了,”耿悦笑笑,“他真的很关注你。” 苗夏抿唇不语。 罗音从外面掀开帘子,一股冷气蹿了进来。 “不是要看夜景吗?” “马上就来,走吧夏夏。” 罗音像个老妈子般操心,“衣服围巾手套帽子全都穿好戴好再出来。” 外面的天空被星星点缀得华丽而又神秘,像是黑夜中无数眨动的眼睛,明亮璀璨。 苗夏和耿悦一起走出帐篷后,被这幅景象给吸引住。 大家伙都还没睡,占据在最好的观景位置,安静陶醉在这难得一见的星空下。 “到那里去。”耿悦下巴朝着一处抬了抬。 苗夏还没看清是哪,就被她拉着跑了起来。 停下前肩膀摩擦过身旁的人胳膊,站定后,苗夏侧眸去看,映入眼帘的是江斯淮冷峭的侧脸。 他没和其他人一样在仰望繁星,只目视着前方,像是完全没有发觉她的存在。 “夏夏,”耿悦手指着天空,“你看见那颗最闪亮的星星了吗?” 闻言,苗夏抬起头,弯眼轻声道:“看见了。” 耿悦忽然转身抱了下苗夏,“夏夏,那颗星星一定是你妈妈,她在看你,所以啊,你要多笑笑,让她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 苗夏鼻头猛地一阵泛酸,靠着耿悦的肩膀,哽咽道:“耿悦,谢谢你。” 江斯淮心口莫名就被刺痛了瞬。 缓慢地转动了下脸,视线里,苗夏眼角的泪滑落到了脸颊,她眼中却是满含笑意。 他想他会永远都记得这晚,苗夏流着泪,眼睛却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亮。 团建回来到今天,已经过了快一周的时间。 因为江斯绮把孩子放在老宅的缘故,樊子琴更多时候都在那边住。 苗夏已经好几天没和江斯淮说过话了,他最近早出晚归。 有回江斯淮晨跑回来,陪着她把那顿早餐吃完后,他说这段时间都不用做他的那份了,之后他便每天出门都很早。 有时下班回来,苗夏颇有种这个大房子只有她的一个人在住的错觉。 在员工餐厅吃午饭时,苗夏状似不经意的和耿悦打听江斯淮最近的行程。 “正常啊,你见过哪家公司的大老板天天来上班的。”耿悦说,“不过他应该在实验室。” 苗夏低头喝汤,怕耿悦察觉的出点什么,便不再继续聊这个话题。 晚上下班,苗夏坐地铁去西站。 胡书雨请假陪着丁临来了北京,会在这边度过一个周末才返回桐城。 “夏夏,北京真繁华啊,不愧是大城市,好多东西都是我们那十八线小城没有的,难怪丁临说什么也要来这边发展。” 吃完晚饭,丁临去了厕所,胡书雨维持了一路的激情彻底消失,神情变得很惆怅。 苗夏握住她的手,“我等着你明年来。” 胡书雨摇头道:“总感觉会出现很多的意外,我现在只要一想到要和丁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心里头就很焦虑,像我妈说的,这边有数不清的诱惑。” “书雨,你和丁学长在一起了六年多,现在也已经领了证,感情应该很牢固。”苗夏温声道,“你放宽心,我相信丁学长不是那种人,你长这么漂亮,工作能力又强,该有这种心情的人是他才对。” 胡书雨笑了笑,“那你呢,感情生活还顺利吗?” 苗夏一副很新奇的表情,“我哪里有感情生活,我只是和他领了证,但过得还是单身生活。” 说着,丁临从厕所回了来。 丁临长得很高,五官端正,常年佩戴着眼镜,一股子书卷气,在苗夏的印象里,他是一个很低调老实的学长。 丁临道:“苗夏,你住哪边,我和书雨先送你回去吧。” 苗夏忙说不用,“我回去很方便,公交能直达,你们也累一天了,还是早点回宿舍歇着吧。” 胡书雨拎起背包,“也行,那我们明天见。’ 他们来北京之前苗夏正好发了工资,她便说好了请客吃涮羊肉。 这家火锅店是耿悦介绍的,说是口碑和味道都很不错,开了有二十几年了。 苗夏拿着单去前台结账,服务员仔细核对后,告诉她已经结过了。 “请问是那位先生结的吗?”苗夏指了下先和胡书雨出去的丁临,想着是不是他上厕所的时候顺便给结了。 服务员摇摇头,“是江先生结的,他没和您说吗?” 苗夏愣了下,“江先生?” 服务员:“是的,他比您早来,在二楼的包厢吃,不过他们已经离开了。” 看苗夏还是一脸困惑,服务员调出账单,指着下面江斯淮的名字,“是这位江先生。” “噢,好的。”苗夏心情复杂。 “夏夏,怎么还不出来。”胡书雨推门进来走到苗夏身边。 “对了,还有这一盒糕点,也是江先生送给您的朋友的。”服务员从身后的柜子里拎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江先生说,欢迎您的朋友来到北京。” 胡书雨一脸懵。 苗夏道谢接过礼盒。 出去后,胡书雨好奇道:“江先生?不会是江斯淮吧?” 苗夏点头。 胡书雨一脸的受宠若惊,“素不相识,居然又是结账又是送礼的。” 她暧昧地朝?夏眨了眨眼,“夏夏,看来我和丁临都沾了你的光咯。” 坐车回别墅的路上,苗夏给江斯淮发了条微信。 【今晚谢谢你,我的朋友收到糕点后很开心。】 发完,她点到转账页面,把今晚那顿饭的金额给转了过去。 微信没有已读功能,她也不知道江斯淮看到了没,转账也一直没收。 看完书洗完澡,苗夏到阳台看了看,江斯淮房间黑漆漆的一片,已经十一点半了,他还没有回家。 家里空荡又安静,她连江比也好些日子没见着了。 到一楼喝完水,苗夏关了客厅的大灯,打开了不会太刺眼的壁灯。 躺在床上看了会手机,正要关屏睡觉,瞥见涂絮絮更新了朋友圈,她心一动,点进朋友圈去看。 涂絮絮发了张灯光昏暗的图,配文是??老宋真厉害!!!一晚上喝倒了这三位哥! 点开图片,苗夏瞧见大喇喇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季铭,还有端着酒杯一副醉态的梁深。 而在图片最右边姿态散漫靠着沙发的男人,身姿颀长,两条长腿很随意地交叠在一起,脸看不见,用衣服给盖着。 苗夏一眼就认出那是江斯淮。 她退出微信,关了手机屏幕,抱着膝盖静静坐着。 很下意识的,她居然在等电话。 让她去接江斯淮回家的电话。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第 23 章 半夜三点,苗夏从睡梦中惊醒。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被子也没盖,身子蜷缩成一团。 睁眼缓了会,手机还握在手里。 她睡眠浅,平时老会被铃声响或是消息的通知提示音给吵醒,这回倒是没,也就是说这几个小时里并没人找过她。 手机打开,涂絮絮两点多的时候发了第二条朋友圈。 她说??哈哈和老宋撒娇说好困,他说几个哥们都有人陪着,他不想孤零零的,所以不准我去睡觉。虽然很困,但被需要的感觉真好呀 文字下方是某垂钓场的定位。 “都有人陪着”这几个字很耐人寻味。 苗夏没再继续往下想,手机放回桌上充电,下床去洗了把脸。 困意全无,明天周末,她索性不继续睡了,打开电脑和书本,继续学习。 丁临白天有事情要忙,苗夏明天打算和胡书雨到处逛逛,她自己来这个城市也有段日子了,哪都没去看过。 早上八点,她换好衣服出门,在对面小区的早餐店里吃了屉小笼包,然后到公园里散步,还遇到了上回那只小猫。 它在晒太阳,姿态很惬意。 仔细观察,还胖了些。 闲逛了圈,苗夏打道回府,回去睡个回笼觉,中午再出门和胡书雨吃饭。 走到小区门口,保安大哥笑着告诉苗夏,江斯淮也刚进去没多久。 “刚才吗?”她是看见有车进去,但那是台白色轿车,印象里江斯淮的车库里没这种颜色的车。 保安大哥点头,“是的,就刚刚进去那台,好像是朋友送回来的。” 苗夏回去的步伐不由自主加快了很多,走到江斯淮的别墅附近时恰好看见那台白色车里有人从驾驶座出来。 一个女人,长卷发长风衣,惹眼的相貌。 苗夏脚步停住,看着后排的车门也在这时被推开。 下车的人正是江斯淮,双手插兜,头上的连衫帽挡住了他的侧脸。 他没过多停留,直接进了别墅。 女人站在车边目送着江斯淮,过了一会才驱车离开。 苗夏在原地站了会后,慢慢的往前面走。 白色车内。 江斯淮一走,后排的位置就宽敞了,梁深直接躺在上面,眯着眼,抱怨道:“陈君雅,我真的服了你了,垂钓场明明离我家更近,你非要先送阿淮回家,这下又得绕路了,我都困死了。” 副驾驶的女人是陈君雅的朋友沈暇,昨天在酒吧遇上的,后来跟着一起去钓鱼了。 沈暇和梁深见过几次,对梁深有点那种意思,她长得也不差,家庭背景虽说在这几个人面前属于中等,但心里想着有了陈君雅这层关系在,她追梁深应该不难。 她是个很直白的性子,心里不爱藏事儿,“梁公子,君雅她这是用心良苦,想给咱俩制造点相处的时间。 梁深没什么反应,只哼道,“我看她就是心疼江斯淮他一夜没睡。” 陈君雅一路沉默不语。 通宵熬夜还是在上高中时候有过,昨晚忍着困意在椅子上坐了一夜,旁边在钓鱼的江斯淮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模样,她也识趣不说话,整晚都默默陪着。 梁深下车后,陈君雅也下去。 “阿淮心情不好?” 梁深懒散地伸了伸懒腰,好笑道:“他昨晚就闷头喝酒,你见他和谁说话了,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能什么都知道啊。你好奇就亲自问呗,怂了多少年了都,人阿淮现在有老婆了,你就少操心他吧。” 陈君雅脸色发沉,踹了他一脚,“大早上吃枪药了?" 梁深不爽道:“你看看你把我往哪送,这地方我还没进去心就烦。” 梁家老宅,住着他爸和他刚嫁过来的后妈。 他可烦见着那女人了,一天到晚摆出个唯唯诺诺的劲儿,恐怕他说话声音大些还会把她给吓哭。 陈君雅冷笑了声,回车里了。 苗夏在院子里就看见在吧台喝水的江斯淮,她犹犹豫豫地走进去,他正好喝完水从吧台走出来。 看见她,江斯淮冷淡着眉眼并没缓和多少。 “刚回来?”喝过水,他的嗓音还是微微嘶哑。 苗夏点头,“出去吃了早餐,你饿吗?我给你煮面。” 江斯淮说不用,他要上楼去睡觉。 说着就朝着苗夏这边走来,再绕过她,往楼上走。 苗夏忙说:“那个………………昨天谢谢你,不知道你看见我发给你的微信没,上面有昨天你替我们付的钱。” “手机没电了。” “噢,那你充上电后记得把钱给收了。” 江淮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嘴上应着,却是一直没收,24小时一到,转账自动退回到苗夏账户上。 她今天不回去,在温泉山庄里过夜。 在城里玩了一天,丁临忙完事情后来找了她们,他和骆一澎很熟,自作主张喊把人给喊来,最后四个人开车一同来到山庄吃饭。 胡书雨还在外面泡着,而苗夏看着退回来的款,想着要不要再转一次。 “夏夏,你饿吗,我想出去吃点东西。” 思绪被进来的胡书雨给打断,苗夏抬起头,看着她。 胡书雨脸生得十分清纯,但身材火辣,胸大屁股圆,很贴合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这个形容。 胡书雨看苗夏目不转睛盯着她,故作娇羞一笑:“干嘛,你也被我诱惑住了吗?” 苗夏弯唇笑了笑。 “其实你的也不差啦,只是你总喜欢穿厚衣服,夏天也是宽宽松松的,要不是我亲眼见过,真以为你那儿平平无奇。” 苗夏闻言往自己胸前看了眼,她倒是没太在意过这些,衣服也是怎么舒服怎么穿。 胡书雨擦着头发,好奇道:“结婚这么久,江斯淮就没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苗夏脸颊微烫,“我和他不住一间房,而且我们是协议结婚,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他人这么好这么帅,”胡书雨意味深长一笑,“你就没想过?” 也没反应过来胡书雨讲得是什么,苗夏下意识就是否认,“当然没有。” 胡书雨越说越大胆,“好嘛好嘛,你是没有,但他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就一点生理需要都没有?”就拿丁临来说,上大学那会只有周末才有时间在一起,那两天里她是下不了床的,只要睁眼就是一顿做。 苗夏表情凝了下。 有吧,怎么会没有。 她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越去想胸口就越闷。 “我也饿了,一起去吃吧。” 两个人在餐厅点了面条吃。 胡书雨刷了会手机,看见今天才加上微信的骆一澎发了条朋友圈。 没配文,就是一张图,图里是她和丁临,还拍到了一点苗夏,不过她当时正低着头,不细看认不出。 “夏,如果骆学长想追回你,你会同意吗?” 苗夏沉默盯着碗里漂浮着的葱花,半晌后她才开口,“不会。” 她不想再流眼泪了,而骆一澎是个会让她流眼泪的人。 胡书雨理解地点点头,“比他好的男人多了去了,你老公就很不错。” 苗夏失笑,“我听你夸他一天了,书雨,一盒糕点就把你收买啦?” “你不觉得这种人很可怕吗?” 苗夏满脸不解。 胡书雨道:“从未见过面,我却能被他的无处不在的魅力给折服。昨晚明明见着我们了,却没过来打扰,默默结账送礼,今天还特地找了个司机载着我们到处玩。” 司机确实是江斯淮安排的,就在苗夏出门前,江斯淮给了她一张名片,说是游玩线路这个人都能安排,想去哪给他说一声就行。 “嗯,他很好。”苗夏轻声道。 胡书雨无声笑了下,再次语出惊人:“睡到就是赚到,夏夏,加油冲吧!” - :"......" 【我怎么瞧着骆一澎相片里其中一女是嫂子啊?】 收到宋彰白这条消息的时候,江斯淮正遛完江比,他今晚回了老宅吃饭,被樊子琴强留下来过夜。 宋彰白把图片一道发了过来,他点开看了眼便关了手机。 走进客厅,谈蔚心还在沙发上坐着,电视机虽然是开着的,但一点声儿都没,她更像是在发呆。 江斯淮倒了点温水给江比喝,等着它喝完后解开牵引绳。 江比在院子里玩会儿,之后便自觉回去睡觉。 电视屏幕忽然变黑,谈蔚心猛然回过神,皱起眉头不悦道,“你关它做什么?” 江斯淮转过身看她,淡道:“明天爸回来,现在是凌晨一点,您该去休息了。” “他回来是他的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谈蔚心起身,想去把电视打开,却被江斯淮给挡住去路。 她深吸了口气,冷冷道:“江斯淮,你为什么总要做些让我不开心的事?” 江斯淮自嘲一笑,“我做任何事,您都不会开心。” “你想要我开心很简单。”谈蔚心语气忽然间变得很柔和,“阿淮,听妈妈的话,把苗夏还给你哥吧,这样的话妈妈会很开心,过往的事我通通都忘记,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好吗?” 谈蔚心一直都知道江斯淮内心深处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渴望爱,渴望父母的爱。 江斯淮淡漠地看着眼前这个固执己见的女人。 真是好让人心动的条件啊。 半晌,他撩起眼皮朝谈蔚心懒淡一笑,“谁稀罕啊。” 这话说完,江斯淮出了客厅,回到房间拿起床上的车钥匙离开。 可能是泡了温泉的缘故,苗夏今晚睡眠质量出奇的好。 睡得迷迷糊糊间听见了手机响,以为是做梦,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过了几分钟,手机又响了,这回倒是把胡书雨给吵醒了。 她抓起手机一看,然后叫醒苗夏。 “夏夏,你老公来电话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4、第 24 章 被胡书雨给晃醒,苗夏缓慢地睁开眼,懵懵地瞥了眼光线很强的手机,下一秒又立马闭上,待适应后再睁开。 看了眼手机时间,这都快半夜三点半了,江斯淮怎么这个点打来电话? 难道是出了什么急事? 想到这,心口倏地一紧,瞬间清醒了过来,手指赶紧划开屏接通。 “喂。”说话时,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两分钟后,房间的灯亮了起来。 苗夏下床,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披上,正要往门口走去开门,手却被胡书雨给拽住。 “怎么了,书雨?" 胡书雨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你想清楚了啊,这门开了我肯定会去隔壁和丁临住,而江斯淮肯定会进来,你俩今晚肯定得睡一屋。” 苗夏被她一口气连着说了三个肯定给逗笑了,“他在电话里说有事告诉我,说完就走,没其他意思。” “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非要大晚上从城区开车来这山里说?”胡书雨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苗夏的额角,“你长点心吧,想想他这是为啥?” 苗夏眉心拧了拧,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 胡书雨轻叹,“算啦算啦,你自个慢慢琢磨吧,我直白说出来没啥意思。 她推了推苗夏的肩,“开门去吧。” 苗夏把门给打开,走廊里站着的男人穿得并不保暖,外套是一件黑色冲锋衣,让人看着都替他冷。 胡书雨从房间内探出半个脑袋,迅速把江斯淮上下给打量了番,心想着不愧是苗夏选中的男人,形象上就没有差的。 她非常友好一笑,“哈喽,我是夏夏的朋友胡书雨。” 江斯淮唇边同样噙着抹笑,“你好。” “这两天很谢谢你和夏夏的照顾,让我感受到了北京人民的热情与周到。”胡书雨偏头看着苗夏,“那我去旁边找丁临咯,有什么事你们进屋里说,外边冷。 旁边房间的门在这时开了,丁临走了出来,他对江斯淮这个人有所了解,出来打个招呼的意义虽然不大,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人生多变,保不齐他哪天还得求人帮忙。 江斯淮擦着苗夏的肩膀进屋后,她感到有些别扭了,平时虽然住一起,但这还是头回和他在同一个房间里呆着。 她关了门,略显拘束地站在电视机前。 江斯淮倒是十分从容,车钥匙扔在桌上,自己找了个位置坐着,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眼睛扫视了圈内,最后落在苗夏脸上。 苗夏下意识脑补下,刚才他那举动怎么看着像在找房间里有没有藏人? 见她规规矩矩站在那儿,江斯淮笑了下,“干嘛不坐着。” 苗夏没坐,先去给江斯淮倒了杯热水,“先喝点热的吧,你手都给冻红了。” 江斯淮接过水杯,很随意地瞥了眼自己的手,他其实不渴也不冷。 两点半就到了这边,下了车但没进来,站在车门边上抽了几支烟,寒风凛冽,他却感觉不到一点冷意。 喝完手里这杯水,江斯淮起了逗弄苗夏的心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说:“这不都怨你,有家不回,非要和某些野男人跑这大山里玩。” 苗夏眨了眨眼,老实巴交地说:“哪有什么野男人,都是我的大学校友。” “骆一澎也是?” “嗯。 江斯淮意味深长地笑了声。 苗夏顿感心虚,她慢吞吞地撇开眼睛,“水,还要给你倒一杯吗?” “不喝了。”江斯淮问,“明天什么时候回去?” “可能得下午了。”苗夏把自己挪到床边坐下,面向着江斯淮,开门见山问他,“你要和我说什么?” 江斯淮顿了下。 他也问了下自己,开了快两个小时的车来这里要和她说什么? 头脑一热的事他已经很多年没干过了,要说是被谈蔚心的话给刺激到?他觉得并不是,更像是被宋彰白发来的照片给挑起了情绪。 “我爸明天回国,晚上有空的话一起过去吃个饭?” 苗夏愣了下,“一定要去吗?” 江家是个大家庭,又都是些和她阶层不同的人,光是想象坐一起吃饭的画面,她就有些怯场了。 况且她多少能从樊子琴的言语中得知江斯淮的母亲并不赞同这门婚事。没猜错的话,婚前那次在路家见着谈蔚心,她的温柔与好相处,更多的是建立在她嫁得人是江斯衡的前提下。 江斯淮半垂下眼皮,狭长眼眶缀着浓密的睫,他烟瘾又犯了,拿了支烟叼在唇上,没点,声音模糊道:“看你意愿。 房间里静了下来。 苗夏不是没察觉出江斯淮情绪低了下去,她盯着他懒散咬着烟的样子,抿唇思考了半晌。 “明晚几点啊?” 领证,同居,这些都做了,家宴居然不参加,多少有点不懂事了。 况且江斯淮替她做了那么多事,她要是事事都只想着自己,一点不替他考虑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七点。”江斯淮把烟夹在指间,唇弯了弯,“忙完我会回家接你过去,人到就行,其他的事用不着费心思。” 苗夏点点头。 见他笑了,她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些。 这个话题算是过了。 没人再说话,房内再次变得静悄悄的。 苗夏一直在偷偷留意着江斯淮,他又把烟咬回了唇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打火机。 这时,他忽然看了过来。 她心口一缩,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有回,我听见你说梦话。”说到这,江斯顿住不说了,抬起那双黑漆漆的眸,好整以暇盯着苗夏看,似乎是想要苗夏自己招。 苗夏一下没记起来,“我说什么梦话了?” 她紧接着抓住了另外一个重点,“我和你都没睡一间房,你从哪听见我说梦话的?我睡觉从不说梦话。” 江斯淮非常无语地笑了笑,“不然回去咱俩就开始睡一屋吧,哪天你讲梦话了我拿手机录下来,看你还怎么狡辩。” 苗夏可没傻乎乎中套,“我们没可能睡一屋。” 江斯淮若有所思了会,看着她,语气是轻淡的:“那一会我不下山了,在这屋里住一晚看看?" 话音刚落,一阵古怪的动静隔着墙壁穿了过来,细碎的、压抑的、愉悦的、不受控的、属于男女深入交流时才会有的。 苗夏起初没听清楚,还特意仔细听了下,明白过来是什么声音后,脸唰一下就热了起来。 这声音的来源,很明显是丁临和胡书雨。 要是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大可以蒙着被子当没听见,但江斯淮在,活生生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干听着,谁不尴尬。 她坐立不安地朝江斯淮投去几眼,发现他一丁点反应都没。 想来倒也不奇怪,毕竟这男人有过对象,对这种事可能都见怪不怪了。 她心一横,开口赶人了,“你要不回去吧,再坐下去天都要亮了。” 江斯淮眉梢微挑,“你不走?” “我为什么走?” 江斯淮撂下极简单的俩字,“隔壁。” 苗夏脸更红,“你走就行了。” 江斯淮把手里的烟扔进垃圾桶里,面不改色站了起来,“上楼睡去,他们倒是顾着自己爽了,一点不考虑你听着是什么感受。” “…………”苗夏通情达理道,“他们要开始异地恋了,以后可能会很久才能见一次面。” 江斯淮捞起苗夏放在床上的手机,径直往门口走去,“去楼上睡吧,房间已经开好了,你在这里睡也睡不安稳。” 隔壁的动静似乎控制不住了,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苗夏稀里糊涂就跟着江斯淮上了二楼。 二楼的是套房,很大,有三个房间。 也是歪打正着,来时一楼已经没房了,江斯淮只能是订了二楼的大套房。 苗夏指着江斯淮左手边的房间,“你要住这间吗?” “都可以。” “那我住你隔壁这间。”说完,她抬眸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刚才不看时间倒还不觉得困,这会看见快四点了,眼皮就有点抬不起来了。 江斯淮忽地转身看她。 苗夏对上他直勾勾的视线,心跳猛地快了起来。 她暂时还不想搞懂自己究竟在紧张什么,还有这几天对江斯淮的情绪变化,她都不想现在就去给这些疑问找答案,只想绕开他,进房间好好睡上一觉。 然而江斯淮不让,在从他身边经过时,手腕被他给用力拽住,在她回过神时,已经被抵在了墙上。 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苗夏呼吸都轻了许多。 总不会因为刚才在楼下听了些引人遐想的,他忽然来了感觉,要对她做些什么吧? 苗夏此刻所有的表情变化都被江斯淮尽收眼底,他好像看懂了她在想些什么,喉间溢出了声笑,不如顺着她所想来吓唬吓唬她,“苗夏,你说结婚这么久了,我们是不是该履行下夫妻义务?” 苗夏啊了声,挣扎想溜走,双手却被江斯淮给禁锢到胸前,他仅用一个手掌就能让她双手无法动弹。 知道抵抗无用,抬眼看了看他,低声道:“我们只是协议结婚,不用交流这么深入吧。” 江斯淮被她后面那句话给惹笑,“说得还挺有理。” 苗夏赶紧道:“是吧,那可以放开我了吗?” “不能。”江斯淮不笑了,把绕开很久的话题给带了回来,“现在想想,原来那时候我听见你梦里喊得不是什么一本,而是骆、一、澎。” 眼前的人瞬间就静了下来,他低垂下眼,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是吧?” 苗夏沉默了会,如实回答:“是他。”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5、第 25 章 江斯淮反应平平,淡着张脸,沉默等着苗夏的下文。 苗夏感觉抓着自己双手的那只大掌慢慢在收紧,她拧了拧眉,嫌江斯淮锢着她不舒服,低低地喊了声,“江斯淮,你弄疼我了。” 她的皮肤天生白,肤质嫩滑,江斯淮稍微用了点力,手腕上就浮起了一圈红痕。 “这么不经弄。”江斯淮低语。 苗夏一听这话,耳朵莫名热了起来。 她听着耳熟,在楼下的听见隔壁房动静的时候,丁临似乎说了句这样类似的话,带着调情意味。 抬眸一看面前的江斯淮,面无异色的,像是不经意间说了很随意的一句话,一点别的意思都没。 她真想唾弃自己两句,怎么这么容易想歪。 江斯淮眉头皱了起来,声音冷淡下来,“你在脸红什么?因为提到了骆一澎?" 他差点就要说苗夏你至于吗。 咬了咬牙,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只有苗夏才知道自己究竟在脸红什么,她用手背碰了碰脸,眼神躲闪了下,咳了声,装傻充楞道:“有吗?” 江斯淮懒洋洋地往身后旁边桌子一靠,瞥她一眼,“得了,你少给我岔开话题,继续交代。 “你别乱用词,搞得像是我做了错事一样。是你好奇,我好心分享给你听而已。”为自己争辩了下后,苗夏手指了下沙发,“我想坐着说。” 后面那话说完,她在心里嘀咕了句,难道坐着都还得经过江斯淮的同意? 所以不等他开口,她走过去一屁股坐下在柔软的沙发上。 江斯淮全程看着苗夏,眉宇间不自觉泛起了点笑意,长臂交叉在身前,怪声怪气地说:“老婆,可以给你老公分享分享你的初恋故事了吗?” 苗夏必须要纠正一下,“应该也算不上初恋吧。” 江斯淮哼笑,“怎么就算不上了?互相喜欢。” 这话里的后面那几个字,苗夏怎么还听出了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无法去否认曾经被骆一澎打动后喜欢上了他的事实,斟酌了番,轻声道:“我们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后来他来了北京。” 细节她不想回忆了。 她说完后,房间静了大概半分钟。 江斯淮半天没等到苗夏再出声,气笑了,走过去,拉张椅子坐到她面前,鞋尖碰了碰她的,“就没了?真够敷衍啊。” 苗夏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心扑通一阵乱跳,欲盖弥彰地把视线给挪开,盯着桌上那一束精美的假花看,坦诚道:“加上你所知道的,大概就这些了,我和他的关系很简单,况且从他离开桐城后我们就没再联络过了,来北京能遇上也纯属是意 外。” 江斯淮淡淡地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地问:“你来北京是因为他?” 即使知道苗夏来这个城市的原因是什么,他莫名还是想问一句,想听听她的会怎么否认。 苗夏目光重新落回他脸上,想到一些事,心情变得微微烦躁。 看来路政峰是不会给苗清买墓地了,苗夏想着自己被利用却没得到应有的回报,现在还想一脚踢开她,真是可恶至极。 她心里清楚这些都和江斯淮无关,憋着的那口气不可能朝着他发泄,缓声道:“如果是因为他,你觉得我还会和你结婚吗?” 江斯淮扬了扬眉梢,显然是很满意苗夏的回答,下巴朝着房间抬了下,“睡去吧,天亮我会下山,你下午到家后告诉我一声。” 苗夏站了起来,想走却忽然停住,居高临下看着江斯淮,“那晚在山上,你听到了我和骆一澎的对话是吗?” 江斯淮慢悠悠抬起头,“嗯”了声。 她迟疑地问:“然后你生气了?” “生气?我有吗?”江斯淮微顿,嗤笑了声,“我有什么好气的?” 苗夏羞赧地看着他摆出了一副难以理解她会问出这种问题的表情,结巴道:“我,我多想了,你就当我没问过这问题。 “可惜我记忆里很好,能记住好一阵子。”江斯淮冷漠无情地说。 “那随便你。”苗夏说着要走,原本在坐着的人突然站了起来,长腿一跨,整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她身躯本就是在不稳的状态,被他这样猝不及防一挡,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后倒。 在倒下前,她猛地抓住江斯淮伸出来想拉她的手。 江斯淮只是想把人给拉回到身边,没料到苗夏忽然一把拽紧了他,神思停顿的那瞬间,两个人已经倒向了身后的单人沙发里。 背脊砸向沙发的那刻,苗夏感觉到后脑勺被江斯淮宽大的手掌给护住,与此同时,他的上半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空气凝滞了一秒。 江斯淮下巴不经意地蹭过苗夏细发凌乱的额头,右腿弯曲支撑在她双腿之间,与她的大腿根内侧只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动作期间,两个人的衣服一阵????地摩擦。 苗夏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到要蹦出嗓子眼,胸脯上上下下起伏着,额头被江斯淮的蹭得发痒,她不自觉地吞了吞喉咙,眼睛从他凸起的喉结一路往上,慢吞吞与他对视。 那双漆黑深邃的眼,此时浸满了温柔和一些苗夏从未见过的神采。 垫在苗夏脑后的手开始慢慢摩挲着她的发丝,视线从那双柔和的眼眸中挪开,扫过她红透的脸,在她粉润柔软微微张开的唇多停留了下,江斯淮嗓音低声下去,微微发哑:“你拽我干嘛?” 明明没被捂住鼻子和嘴巴,苗夏却有些难以呼吸,鼻间的热气全喷洒在江斯淮的下颌处,她和他的距离有有多近,可想而知。 尽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解释道:“我想着不能我一个人摔,想也没想就拉住你了。” “哦,你就不怕我没控制力度撞飞你?” “谁让你忽然站起来吓我。”苗夏一顿说,“你要是能安静呆着,现在这事也不会发生。 江斯淮挑眉,好笑道:“行吧,怪我,是我的错。” 苗夏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氤氲着热意的眼睛望向他,“痒。” 江斯淮愣了下,望进她那双能滴出水的眼眸中,“嗯?” “你的手臂弄得我脖子好痒。” 江斯淮停顿片刻,耳廓的热度还在上升中,他慢慢地将手给抽回来,右腿放回地上,整个人站了起来,转身往他住的那间房,“客厅灯不用关,你早点睡。” 房门关上的那刻,苗夏用力地吐出口气,抬了抬自己快要软掉的腿,接着快速起身走回房间。 隔天大早,苗夏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中醒来。 她揉着眼,没是看谁打来的就接了起来。 “夏夏,起来了吗?” 是胡书雨。 她望了眼窗帘遮挡住的窗,费力地下床往门口走,“还没,几点了?” “快九点了......啊不对,这不是重点,你怎么没在房间里啊?丁临说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在大厅见着了江斯淮,说是回城里了。”胡书雨顿了下,“所以你在哪?” 苗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你去房间等我吧,当面和你说。” “行吧,要给你带点早餐回来么?我刚吃完。” “不用。”苗夏看着客厅桌上的保温盒,打开一看,里面是飘着肉香的粥,“我等下随便吃点就行。” 保温盒下压着张纸条,上面洋洋洒洒写着几个字??走了,早餐记得吃。 中午这一顿是在山下餐馆吃的海鲜大锅,苗夏喝了盅炖汤,海鲜倒是没怎么吃。 骆一澎两点多有飞机要赶,先行离开了。 苗夏陪着胡书雨夫妻俩在周围逛了逛,书雨四点多的飞机回桐城,能看出她心情很低落,舍不得走。 出发机场前,趁着丁临去买水,苗夏安慰她,“书雨,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到时候丁学长肯定会回去,我也会回去。” 胡书雨虚弱地笑了下,秀眉紧皱着,有点想吐,还很想拉,“夏夏,我得去趟厕所。” 苗夏看她一眼,被她忽然间发白的脸色给吓道:“书雨,你不舒服?” 胡书雨来不及回答了,赶紧往厕所的方向冲,没想到碰到了刚从男厕所出来的丁临,脸色同样很差。 苗夏叫了车,送他俩去了最近的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诊断是急性肠胃炎。 要吊五瓶盐水,期间两个人还吐几次胆汁。 苗夏一个人为了他俩忙前忙后的,终于歇下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她赶紧拿出手机看时间,六点半了。 胡书雨给领导打完电话请假后,抱着被子欲哭无泪,“应该是中午那顿海鲜的问题,幸好夏夏没怎么吃。” 另一张病床的丁临也无奈笑笑,“一澎也中招了,没成功登机,在机场附近的医院。” 医生说他俩晚上会有发烧的可能,身边不能没个人照看着。 苗夏走出病房外,在和江斯淮聊天的对话框里输入了一行字,想了想,还是打电话比较好,便删除那行字。 那头接通得很快,“我快到家了,外面下雪了,你把手套戴上。” “我,”喵夏顿了下,深吸一口气,“抱歉,我去不了了,书雨和丁临急性肠胃炎,还在挂着水,我走不开。” 听筒安静了瞬。 “你没事吧?”他问。 苗夏说:“我没事。” 江斯淮:“哪家医院,晚点我过去看看。” 苗夏说不用,这医院离城区远,开车过来要花挺长时间的。 “地址。”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苗夏叹了口气,给了地址。 答应江斯淮的她没能完成,他也一点没责怪,反而还要花时间过来一趟。 挂了电话后,苗夏走到走廊,正要推开病房门,左侧忽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嫂子?”涂絮絮迟疑地喊了出来。 苗夏扭头,微微惊讶地看着走过来的女孩,“絮絮,你怎么也在医院?” “真的是嫂子啊。”徐絮絮快步走了过来,边笑道,“老宋吃错东西住院了,我在这儿照顾他呢。” 苗夏问:“难道也是肠胃炎?” “对呀,他和朋友在这边吃饭,下午忽然给我打电话说住院了。”徐絮絮看苗夏状态挺好的,疑惑道,“难道淮哥也是?我记得老宋和南方来的朋友一起吃饭的呀。” 苗夏解释说里面是她的朋友。 “估计这边的饭店都是从同一个地方拿货的。”徐絮絮笑了下,脸色又很快了下去,“老宋姐姐刚才过来了,我在那儿感觉好不自在好别扭,就下来走走透透气,没想在这都能遇到你。” 她还小,在哪都被宠着,脸上藏不住事儿,喜怒哀乐都很明显。 苗夏指指走廊的长椅,“我陪你说会儿话吧?” 涂絮絮感激地点点头。 她的不开心自然是因为宋彰白姐姐的缘故,“能看出来,她一点也不喜欢我。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老宋对我不过是一时的。” 苗夏轻声道:“絮絮,其实我能感觉到宋彰白他很喜欢你。” “我知道他喜欢我。”徐絮絮苦涩一笑,“但是他更爱他的前任,即使我能幸运的陪伴老宋很久,可他和前任六年的感情我永远也超越不了。” “絮絮,过去的事………………”不等苗夏把话说完,涂絮絮一脸羡慕地看着她开口。 “嫂子,其实我真的好羡慕你,淮哥没有前任,没有你参与不了的青春过往。” 苗夏愣了下,沉默两秒,“你是说江斯淮他没有谈过恋爱?” 涂絮絮点头道:“对啊,老宋说他们三人的读书时期,就淮哥没有处过对象,你可是他的初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6、第 26 章 胡书雨精神稍微缓过来时想起苗夏今晚要去参加江家的家宴,她赶忙叫住要出去装热水的苗夏,“你不是有正事吗,赶紧去吧,时间上可能来不及了,但总比连面都不露好吧,到时就说是我们耽误了你的时间。” 苗夏正想说话,病房门从外面推开,是护士来查房了,和胡书雨对视了眼,她便先出去接水。 再回来时,手里还拿着几个一次性纸杯,她边倒水边说:“你和丁学长现在情况还很虚弱,得有人看着,我已经和江斯谁说去不了,他说晚点会过来看看你们。” 丁临感到很不好意思,“其实我和书雨也就是躺着挂水,还没到完全不能自理的地步,实在不行就喊护士。你过去吧,打个车快些,晚些也别过来了,你们明天都还得上班。” 胡雨书附和道:“不是说江斯淮他爸回国嘛,也是你婚后的第一次上他家,一家十几口人都在,新婚儿媳面都不露,那就显得咱们小年轻不懂事了。” 苗夏在迟到和不去之间来回快速挣扎了番,“那我先给江斯淮打个电话看看。” 胡书雨催道:“别看看啦,你现在拎上包,边出去打车边给他打,一点时间都没耽搁了。” 打过去的第一个电话江斯淮没接,上车后苗夏接着打,大概是他看见未接来电正好拿着手机在回拨,秒接了。 让苗夏没想到的是接电话后江斯淮第一句话是主动和她解释刚才为什么没接。 “下车后才想起手机落车上了。”紧接着,他打电话有什么事。 苗夏惴惴不安地说:“我现在才出发去你家会不会不太好?” 江斯淮有些惊讶:“你要过来?” “嗯。”?夏望了眼窗外一晃而过的街景,“但我不知道江家老宅的具体地址。” 江斯淮:“我给你发个地址,让司机到那个位置停车,赵助理会在那儿等你,坐他的车过来。” 他顿了下,低声,带着些许安抚意味:“不用心急,心里负担更不需要有,我爸的航班遇到大雪延误了,要八点半左右才能到。” 苗夏瞬间松了口气。 江斯淮关上车门,抬脚要走时不经意地瞥见江斯绮的车边上停着抬商务车,车牌看着有几分眼熟,“苗夏,给你提个醒,我在门口看见了路家的车,大概是我妈邀请了他们一家子。” 苗夏沉默了会,和江斯淮商量道:“今晚你能配合我吗?” “扮演恩爱夫妻?” “嗯。 江斯淮笑了下,一副虚心请教的语气,“具体怎么做?” 苗夏想了想,热着面皮说:“吃饭的时候给我夹菜,和我说话的时候最好能笑着看我,总之要表现出我和你感情特别的样子。” 江斯淮:“你说得这两点有点难,还会显得很刻意,临场发挥吧。” “会吗?”苗夏完全不觉得很难,再说了,之前在樊子琴面前,他表演得就很自然。 老宅门口跑出来一个小人儿,蹦?着来到江斯淮腿边,嘴里喊着小舅小舅,举起手要抱抱,他宠溺地揉了揉闪闪的毛茸茸的脑袋,边说:“电话先挂了,你打开微信和我共享位置。” 只言片语,苗夏就听出江斯淮似乎很受小孩的欢迎,她挂了电话,点进微信乖乖的和他共享了位置。 江斯淮让闪闪帮他拿着手机,弯腰抱她进去。 院子里,樊子琴拄着拐杖,笑着看曾外孙用长竹竿摘柿子,几个佣人围在树下做好接柿子的准备,可惜等了半天也没见这小少爷捣鼓下一个柿子。 “你小子摘个柿子要弄这么大阵仗?” 量量扭头,清秀的小脸表情苦兮兮的,“小舅晚上好。” “小舅,量量笨死了!”闪闪天真无邪道,“小舅你爬树摘给我吃好不好?” 江斯淮亲昵地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头,“小舅不是小猴子,爬不了这么高的树,但我们闪闪想吃,小舅就一定会满足你。” 樊子琴摇头轻笑,“这家里啊,就你最惯着这小姑娘了。” 闪闪以为江斯淮真要大显身手爬树,正要为他加油打气呢,结果佣人搬来了个长梯子。 量量:“小舅你作弊。” 江斯淮动作利落地从梯子上跳下来,把手里那几个柿子放进筐里让佣人去洗干净。 他好笑道:“小舅妈一会要来,难道你们想我缺胳膊少腿的见她?” “小舅妈?”闪闪和量量同时疑惑道。 “嗯。”江斯淮道,“见着小舅妈嘴要甜,把她哄笑了小舅有奖励给你们。” 樊子琴眉微拧,“要来怎么不一起来?” 江斯淮让两个小朋友进屋吃柿子,再走到樊子琴身后清洗双手,“人本来有事来不了,这不是怕您不开心,想方设法把事情推了,正从郊区那边往这边赶呢。” “这顿饭倒也不是很重要,她要有事就别来,省的耽误了。”樊子琴淡道,“今晚这饭吃得绝对不会让我省心,瞧你妈今天那阴晴不定的脸色,我估摸着不会给你爸好脸色,吵架少不了。你干脆让苗夏回去,我们自家的事就别让她掺和了。 江斯淮勾了勾唇,眼里却没有笑意:“奶奶,您这话说得我可要生气了,苗夏是我名正言顺的媳妇,不是外人。” 说着下巴朝着热闹的客厅抬了抬,“那些个才是正宗的外人,您还双重标准了是吧,怎么不撵他们走?” “那是你妈请来的客人,我有发言权吗?”樊子琴一生强势,却因为江颌这个不孝子年轻时干出的蠢事,让她在谈蔚心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 苗夏感觉到赵助理的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她忐忑地看着车窗外的胡同。 很快,一座宏伟的建筑映入眼帘。 赵助理把车停好,下车时瞧见门口站着的男人,心里头一阵感叹。 从前他偶尔会和江斯淮分享自己的家庭趣事,江斯淮总是一副不感兴趣,不屑男女之事的模样,如今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样了,估计人还没到他就巴巴站门口等着了。 他赶忙打开后排的车门,“苗小姐,到了,江总在门口等您。” 闻言,苗夏迅速看向门口。 刚才她紧张到什么也没注意到。 在她看过去时,门口的男人收起了手机,迈开长腿走下阶梯,不疾不徐地朝着这边一步一步走来。 凛冽的雪夜,有风吹来,微微掀起江斯淮额前的碎发,他唇边噙着笑,眼神里笑意更深。 隔着车窗玻璃,苗夏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她快要分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江斯淮了。 “苗小姐?” 苗夏回神,下车,半张脸陷进围巾里,不想让人看见她发红的面庞。 走过来的江斯淮先是看了苗夏一眼,而后同赵助理交代了几句话。 前后不过一分钟的事,没让苗夏站雪里等太久。 赵助理点点头,“江总,那我就先回家了。 车子慢慢驶离视线。 江斯淮朝着苗夏伸出手,“走吧。” 苗夏抬眸看了看他,再慢吞吞地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放在他宽大的掌心中。 手被江斯淮握紧放进他的大衣口袋里的那刻,苗夏察觉到口袋内很暖和,指尖好奇地胡乱碰了下。 没猜错的话,里面有一张暖宝宝贴。 她心头也跟着一暖,侧头问:“这也是临场发挥的?” “不啊。”江斯淮扬眉一笑,神采飞扬,“为我老婆精心设计的。” 苗夏细长的睫毛颤了颤,收回凝在江斯淮脸上的目光,垂落眸子看着她和他同频率在洁白的雪地中踩出一个又一个一大一小的鞋印。 路政峰出差了,只有袁雪盈和路沅母女俩来了,她们看见姿势亲密一同走进客厅的两人,脸色不约而同地僵了下。 谈蔚心神色淡淡,无视江斯淮,没什么情绪地看了眼苗夏。 要是苗夏身边的人是江斯衡,她定会好脸色相迎。可听袁雪盈说,这姑娘脾气十分倔强,软硬不吃,死活不愿意和江斯淮把婚给离了。 真是无奈至极! “妈,奶奶。”有江斯淮在,苗夏表现得很落落大方。 樊子琴抬起拐杖点了下旁边的座位,“坐吧,他们还没到家。” 江斯绮和江斯衡一同去机场接江颌了。 “小舅妈?”从院子进来的闪闪仰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对她来说很陌生的苗夏,“你就是小舅的老婆,闪闪的小舅妈,对吗?” 苗夏微愣,听身旁的江斯淮说这是他姐的女儿。 她赶紧弯下腰,温柔笑道:“你好,闪闪。” 闪闪突然间害羞起来,躲到江斯淮腿后,眼里带着点点笑意,悄咪咪地打量苗夏。 路沅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她低头调整好情绪,柔声道:“闪闪,过来,小姨抱你好不好?” 路沅见过闪闪和量量好几次,次次都给他们带了礼物,所以闪闪和她不生疏。 闪闪小跑到路沅这边,被抱起后,眼睛还是没离开苗夏。 半小时后,江斯衡和江斯绮回来了,和姐弟俩一起进来的是位身材高大,面貌硬朗的男人。 当他的脸出现在大家的视野的那刻,客厅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最先有反应的还是闪闪,“姥爷!" 江颌十分疼爱女儿的这一对儿女,原来紧绷着的面庞溢满了慈爱的笑容,“闪闪,想姥爷没?” 接着,他看向樊子琴,“妈。” 谈蔚心脸上没有一点久别再见的喜悦,冷笑道:“再迟些回来,闪闪和量量都快忘记自己有个活着的姥爷了。” 樊子琴眉头深皱,却不发一言。 江颌脸上的笑凝固了下,他不想刚回来就和谈蔚心吵,抱着闪闪转身,视线滑过江斯淮,最后停在苗夏脸上。 目光中皆是疑惑。 江斯淮对江颌并没多大的热情,长臂穿过苗夏后背,轻轻握住了她的肩头,笑着看了她一眼,简短介绍了下:“您小儿媳妇。” 樊子琴起身,道:“先吃饭吧。” 餐厅里。 苗夏一侧着的是江斯淮,而另一侧是路沅,位置还是路沅自己选择的。 她正喝着汤,路上身忽地朝她这边靠了靠。 “姐,爸让我问你明晚回家吃饭吗?” “不回。” 路沅低声又道:“明晚我妈会去姥姥家里,爸就是想和你谈谈关于苗阿姨墓地的事,他说他会想办法去办好这事的。” 苗夏没说话。 路沅以为苗夏被她说动了,正想开口再下一剂猛药,一道淡漠的声音隔着苗夏传了过来。 “路沅,你吵到我吃饭了。” 路沅一噎,有些委屈地看着江斯淮。 江斯淮慢条斯理地夹起面前的那道蟹黄豆腐放进苗夏碗里,神情温和地说:“老婆,尝尝这个,芬姐的拿手菜。” 苗夏眼微弯,“谢谢老公。 江斯淮眉梢轻挑,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两个人的对话,也就路沅和江斯淮旁边的江斯衡能听见。 路沅低下头,暗自伤神。 江斯衡倒是没什么反应。 餐桌上很安静,谈蔚心最先吃饱,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餐厅。 姐弟三人陪着江颌喝了两瓶红酒,苗夏也稍微抿了口,之后她便去江斯淮的房间坐着缓缓酒劲。 江斯淮的房间和他本人一样,干净整洁,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书柜上倒是摆放着两个相框,其中一个相片上是穿着蓝白夏装校服的江斯淮,少年气十足,笑得很阳光恣意,与他合照的是江斯衡。 另外一张是江斯淮和两个发小的合影,应该是参加校运会时拍的,都穿着运动服,单薄清瘦,眉目张扬,胳膊搭着身旁人的肩,手里握着接力棒,从相片里都能感受到他们十七、八岁时蓬勃的朝气。 “有这么好看?” 看得入神时,江斯淮推开门走了进来。 苗夏点点头,坦诚道:“你们那时候应该很快乐吧。” 没有任何烦恼的高中生涯,是她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江斯淮坐下在靠窗的那张沙发上,长腿懒散抻开着,挑眉笑道:“我们现在也很快乐。” 不等苗夏说话,他又道:“我今晚发挥得怎么样?” 苗夏双手背在身后,迈着轻盈的步伐靠近江斯淮,在离他一米远的距离停下,浅笑道:“还行吧。” “闪闪,看见你小舅舅了吗?”院子里传来了路沅的声音。 “他好像回房间了。”闪闪答道。 不用想,此时路沅肯定在往这边走来。 江斯淮漫不经心地朝着苗夏勾了勾手,“过来,让我再发挥发挥。” 苗夏一边疑惑他还要做什么,一边走过去。 脚步刚停在江斯淮腿边,整个人便猝不及防被他拽下跌入他的怀抱里。 她愣了下,心跳飞快,紧张地抬起头。 江斯淮低头看苗夏,眼神深邃温柔,混着酒气的呼吸呼出在她白皙通红的脸庞中,嗓音发哑道:“抱一下的作用会不会给更大?” “斯淮哥。”路沅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此时的苗夏已经听不到除了江斯淮之外的任何声音了,她不自觉就沉溺进他的眼神里,浑身发着热,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不会后,颤抖的双手撑在了他的肩膀。 在四目相对时,她凑过去,柔软的双唇没有任何犹豫地、紧紧贴在江斯淮唇形很好看的嘴巴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7、第 27 章 就在江斯淮怔愣之际,苗夏稍微离开了些他的唇,微仰起小脸,迷茫地看着他。 路沅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走到虚开着一条缝的窗边,弯着腰张望里头,灯开着,却不见有人,“闪闪,你确定你小舅在房间里吗,没看见里面有人。” 闪闪重重地点了点头,走到门前想去拧门把手,但她人矮,够不太着,“沅沅小姨,我真的看见小舅进去了。 “小舅!小舅!”她大声喊。 量量在客厅门口也喊,“闪闪,姥爷找你!” 房内的人像是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 江斯淮半眯着眼,视线一寸一寸地掠过苗夏整张面庞,对视上那双柔得能滴出水的双眸时,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就加快了许多。 手蹭过她的下颌线,指尖轻轻揉捏着她圆润通红的耳垂,“苗夏,继续亲我。” 低沉发哑的声音在苗夏耳边响起。 她此刻是糊涂的,被蛊惑着的,却也是清醒着的。 她疯狂想去亲吻江斯淮。 可苗夏从未有过亲吻的经验,刚才也只是比蜻蜓点水更用力些,无助又莽撞。 她再次凑过去,双唇细细密密辗转在江斯淮的嘴上。 苗夏的唇是湿润而又火热的,像是一把的火,大风刮过火势来到最猛烈的那刻,熊熊燃烧掉江斯淮的理智。 而苗夏的生涩,于他而言,更是有着致命的诱惑。 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大拇指摩挲着她脖颈上的软肉,微低下头,迫不及待加深了这个吻。 苗夏整个人热得要着火了似的,被江斯淮时而浅啄,时而却又深吸的磨人吻技给撩拨得浑身软绵,双手无力揪住他的衬衫前襟。 “斯淮哥?你………………”听见江斯淮屋忽地里传来一声女性的娇吟后,路沅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上前半步,鞋尖抵着墙,愣愣地低垂下眼睛。 窗间缝隙下,隐瞒而又暧昧的角度,两个抱在一起的年轻男女亲吻得难舍难分,男人青筋凸起的大学游移在女人肩背上,动作霸道不容拒绝。 多一眼,都要觉得江斯淮想吃了苗夏。 路沅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双脚像是僵硬住无法动弹,整个人呆呆地站在窗外。 客厅里樊子琴在训斥江颌,袁雪盈不好多呆,本想去茶室坐坐,出来时看见路沅站在走廊,便走了过去。 “沅沅,你在看什么?” 路沅猛地一回神,房间里的人还在深度耳斯鬓摩,她迅速转身拉着袁雪盈往门口走。 袁雪盈皱起眉,“你拉我做什么。” 路沅哽咽道:“妈,我不想继续待下去了,你带我回家。” 袁雪盈狐疑地回头看了眼刚才路站着的地方,没记错的话那间是江斯淮的房间。 “路沅,你看见了什么?” 路沅顿住脚步,痛苦地垂低脑袋,嗓子干涩,“斯淮哥和苗夏在房间里……………妈,您不是说会让我得偿所愿的吗?” 窗外的脚步声听不见后,苗夏瘫软在江斯淮身上,浑身还麻酥酥的,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泛着迷蒙,左耳贴在他滚烫坚硬的胸膛处,平复呼吸的同时,静静聆听着江斯淮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右手掌心里包裹着一枚纽扣,是刚才迷乱高温的氛围下,江斯淮的手触到了她的腰,那处对她来说十分敏感,她当时浑身一颤,手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儿,竟扯掉了他衬衫上的扣子。 江斯淮吻得非常投入,估计都没发觉自己的扣子掉了。 她捏了捏纽扣,喘着气道:“江斯淮,你刚才好入戏。” 一秒。 两秒。 头顶上响起了一声低笑。 江斯淮手掌胡乱揉了揉苗夏的脑袋,眼睛盯着那张红潮未褪的脸,一直环住她腰上的手随意搁在沙发上,唇舌交缠后的嗓音沙沙的,“彼此彼此,你可不比我差。” 侧身坐久了,苗夏的腰有些不舒服,挪了下屁股想离开江斯淮的怀中,哪知他搭在沙发上的手迅速摁住了她的腰,哑着声音叫她别乱动。 她讷了下,接着便清晰地感受到被什么东西给硌住了。 反应过来是什么后,面红耳赤僵住不敢动。 就在这时,走廊响起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敲门声。 “斯淮,睡了吗?” 江颌的声音。 苗夏缓缓瞪大眼,难为情地看着江斯淮。 她记得门虽然关了,可并没有锁。 江斯淮无声一笑,偏了偏脑袋,淡漠道:“爸,怎么了?” “来书房一趟。” 江颌一走,苗夏就立即从江斯淮身上下去,她拨弄了下披肩的长发,幽幽地瞥一眼沙发上泰然自若整理衣服的男人。 见他的手停在衬衫敞开处,然后抬起了眸,明明是笑着的,却给人一种不好糊弄的感觉。 “嗯………………没错,是我扯下来的。”苗夏直接承认了。 接着自言自语道:“你占我便宜,我扯掉你一个纽扣不过分。” 江斯淮眉梢微挑,笑得很不着调,“首先咱俩是合法的,其次你没拒绝,并且你的手也很不老实,最后,从你刚才的表情里我能看出你很??" 苗夏又羞又急地打断他,“别说了!” 江斯淮很听话的闭上了嘴,脸上表情却越来越放肆。 苗夏瞪了江斯淮一眼,走过去,在他面前弯下腰,乌黑的秀发垂荡在胸前,纽扣在他的衣服上比弄了下,心虚道:“你这里有针线吗,我现在给你缝回去。” “我这儿怎么会有这玩意。”江斯淮撩起挡住她脸的发丝,“你先在这休息会儿,晚点我们去医院一趟。” 苗夏点点头,“你现在去书房?” 说着,眼睛又往他身上瞟,幸好他衬衫里面还穿着件打底的薄毛衣。 随即她又想起了什么,故作不经意地朝下迅速一瞥。 江斯淮准确无误捕捉到了苗夏往他下身看的目光,胸口躁动了下后,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要笑不笑地说:“还算满意吧?" 苗夏以为自己藏得很好,闻言疑惑地啊了声,“满意什么?” “你刚才在看什么?”不给苗夏有狡辩的机会,江斯淮面不改色道,“就刚那一眼,别说没有,我全都看见了。” 苗夏想跑,脚刚抬胳膊就被江斯淮给拽住。 接着听他吊儿郎当来了一句:“合法的,随便看。” 她的脸一片燥热,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说:“我又用不上,哪会管满不满意。” 江斯淮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松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长至大腿的大衣恰好能挡住。 临走前回头瞧了眼苗夏,“灯关了,谁找你也别开门,特别是??”他顿了下,“我妈。” 苗夏倒没觉得谈蔚心会来找茬。 明眼人都能看出谈蔚心并不想搭理她。 灯关了后,苗夏打开了点窗,院子里的灯照射进来,房间也挺亮堂的。 她抱着枕头斜趟在沙发上,想着路沅和袁雪盈刚才肯定看见了她和江斯在做什么才会匆匆离开。 也不知道这一气,她们母女俩还会不会和路政峰发疯。 路政峰夹在两头为难的样子也一定很有趣。 下一步是不是该要她还清的治病费了? 今晚江斯淮的房外很热闹,总有来找他的人,苗夏听见江斯衡的声音,想了想后,还是起身去开灯开门。 毕竟这是位病人,外面还下着雪。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是苗夏,江斯衡眼神晃动了下,温声道:“阿淮不在吗?” “他去书房了,刚走不久。”苗夏侧了侧身,“您要进来等他吗,正好我想出去走走。” 江斯衡克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往苗夏脸上去,“外边很冷,你留在这里吧,我去书房找他。 “噢,好。” 苗夏目送完江斯衡,走到屋檐下,仰头看雪。 客厅的门是敞开的,她隐约听见里头传出争吵声。 “您可别假惺惺了,我怀着他的时候您的宝贝儿子和外边的女人勾搭上了,当初要不是您拦着,江斯淮能生下来吗!您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对他不好!” “蔚心,可这一切都不是阿谁的错,谁做了错事你找谁,阿淮无辜,凭什么要替做错事的人来承担你的怒意!” 声音是越来越大。 苗夏听得心惊,后知后觉自己不应该去偷听江家的家事,正要转身回房,就看见书房里走出三个男人,为首的是脸色发沉的江斯淮,他们一同进了客厅里。 争吵声停止了。 但很快,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座院落。 苗夏的心莫名就揪紧了下,发生了什么,巴掌落在谁的脸上她都不得而知,深深地吐了口气后,回了房间。 在房里站了有十分钟的样子,走廊终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时,苗夏躺回沙发里,半睁开眼,盯着推门进来的人。 江斯淮反手关上门,原地站了小会,目光慢悠悠地落在沙发上躺着的苗夏身上,毫不留情揭穿,“不打算去医院了?都要走了你才睡。” 苗夏一动不动。 他笑了声,没开灯,走过去,半蹲下身,淡声道:“那不去了,今晚我和你睡这屋,睡一张床,盖一张被。” 苗夏装不下去了,睁开眼,把江斯整张脸都仔细看了遍。 没巴掌印。 江斯淮注意到她的目光,没说什么,转身走到书柜上拿走车钥匙。 视线从那俩相框上经过时,出声道:“你觉得我和他俩是在什么情况下拍下这张照片的?” 苗夏思考了下,“接力赛拿了第一?” “嗯,确实是第一。” 不过是倒数,多亏宋彰白捅了好大一篓子,又是掉棒又是摔跤,又是一不小心就扯掉隔壁跑道那位的运动裤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8、第 28 章 苗夏在车上时有些沉默,她无意间听到了江家的秘密,也大概能知道江斯淮在这个家似乎不受宠。 普遍来讲,家里最小的应该是最受父母疼爱的,但在江家,江父疼大女儿,谈蔚心疼大儿子。 她是独生女,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至少在小的时候,家里虽然穷,但父母都很疼爱她。 或许换成别人,肯定很难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她信,路政峰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车上坐着不止苗夏和江斯淮,司机在开着,副驾驶是江斯衡,先送他回画室。 外边风雪飞扬,司机谨慎慢行, 涂絮絮热心肠,帮着苗夏去病房看了一回书雨他俩,说是真的发起烧来。 苗夏脱了手套给涂絮絮回复消息,旁边坐着的江斯淮也低着头在看搭在腿上的平板。 车内维持了好一会的安静。 “阿淮,过完这个年,我打算去港城。”江斯衡忽然道。 江斯淮反应平平,以为他只是去旅游,视线还在平板上,“到时我给你安排好。” 江斯衡神色淡然,目视着前方,“我是想定居在那边。” “定居?”江斯淮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苗夏停顿了下,慢慢抬起了头,看了看面容凝重的江淮,就知道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和她一样。 港城距离北京两千多公里,虽说搭飞机也就是几个小时,但天南地北的,真要有点什么事,也无法及时赶到身边。 何况江斯衡的身体就是个定时炸弹,保不齐哪天就会又再恶化。 “嗯,想换个城市生活。”江斯衡接着一笑,“放心,我并不是在放弃自己,想去港城定居,是很多年前就有过的想法。” 此时的江斯淮脑海里浮现了一段记忆。 初二那年的第一次考试,他拿下了全年级第二,带着成绩单回家让保姆阿姨交给谈蔚心,当时他坐在客厅里打游戏,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可耳朵却探了进了餐厅里。 “太太,您看看,这是阿淮的成绩单,进步比起之前太大了,全年级第四呢!听说和第三就差了个1分,真棒啊这孩子,您看我今晚要不要做多几道阿淮爱吃的菜,好好奖励奖励他。” “第四是很光荣的事吗?斯衡和斯绮初高中那几年里成绩就没掉出前三,一点也不如哥哥姐姐,我很忙,以后这种东西就别拿到我面前碍眼了。” 短短几句话,足以让江斯淮大受打击,那天他深刻的意识到,无论他怎么做,做得有多好,在谈蔚心的心里,他永远都比不过哥姐。 他开始颓废,和狐朋狗友去网吧通宵,反正家里也没人在意他。这样持续了五天,除了那位保姆阿姨,江家果然无人在意他彻夜不归了好些天。 偷摸回家一看,谈蔚心笑容溢满全脸地坐在客厅里哼着小曲,问保姆发生了什么,说是江斯衡被重点学校给保送了。 江斯淮一边难过到眼圈发红,一边又很理解谈蔚心,哥哥这样优秀,受尽家人宠爱是正常的。 默默蹲在家门口伤心了半天,被刚从学校回来的江斯衡给看见,为了让他开心,江斯衡人生第一次翘课带着他去了港城玩。 对江斯淮来说,江斯衡是一个特别好的大哥,在父母那里感受不到的亲情,江斯衡都给了他。 从小就喜欢黏着这个大哥,基本上没分开过很长时间,以至于此刻听见江斯衡说要到千里之遥的城市定居,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 身体是首要原因,其次是他没想过未来几十年里都和江斯衡分隔两地。 沉默了会后,江斯淮迟疑道:“哥,是因为秋晴姐?” 沈秋?的家乡就在港城。 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到其他的了。 江斯衡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港城的医疗条件不比这边差,到了那边,我会继续画画,也会定时检查身体。” 江斯说:“谈女士不会让你走的。” 苗夏往车门边上缩了缩,尽量减小存在感。 她下意识地觉得,这种家事,他们不应该当着她的面说。 江斯衡忽然凄惨一笑,“阿淮,其实我比你更想逃离妈的身边。” 画室到了。 苗夏打量着眼前的这栋充满田园风情的二层白色小洋楼,灯火通明,栅栏里的小院种着花草小树,屋顶木窗爬满了青藤,雪花纷纷扬扬,显得这栋房子像是在画中。 送江斯衡进屋后,江斯淮撑着伞走出来。 苗夏打开了车窗,注意力都在小洋楼的装潢上,没看见缓缓走来的江淮,他倒是看了她一眼,瞧见她冻得发红的鼻头,眉微皱,却是一言没发。 去医院的路上,他一直很安静。 车内低气压。 司机中途下车去餐馆取江斯淮让人做好的食物,苗夏看了看包装,里面大概是粥。 她扭头,打破沉默,“宋彰白也在那家医院住着,也是肠胃炎。” 江斯淮知道的,宋彰白踏进医院那刻,就拍视频发群里了,生怕没人知道他病了,梁深还嚷嚷着让大家伙今晚去医院集合。 他淡声道:“顺道看看他。” 看出江斯淮明显的情绪不高,苗夏没再打扰他,打开手机的购车票软件,搜过年回家的火车票。 胡书雨说嫁人了,过年应该是留在婆家过。 苗夏不想留在这边,团圆的节日,她得回家去看看苗清。 胡书雨试着喝了几口热乎的粥,没想吐的欲望后接着多喝了几口,她看了看有些心不在焉的苗夏,“你怎么不和江斯淮一起上楼去看他的朋友?” 苗夏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他说来了好些个朋友,人多闹腾,晚点再带我上去。 火车票都被抢光了,她得看看还有什么实惠点的交通工具。 胡书雨瞥了眼她的手机屏幕,“不然你买机票吧,速度快。” “我得省钱。”要是路政峰那边指望不上,苗夏打算自己存钱给苗清买墓地。 胡书雨揉了揉肚子,好奇道:“江斯淮有没有说过要帮你解决经济问题?” 苗夏笑笑道:“我现在是吃他的住他的,他已经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了。” “夏夏,你们是夫妻。 “协议夫妻。”喵夏一字一顿,“到期就离。” 病房门在这时开了。 苗夏莫名就背脊一僵,缓缓扭转头看,还真是江淮走了进来。 他没看她一眼,和丁临说:“夏夏明天要早起上班,没办法留这里过夜,你们晚上得有人看着,正好我朋友多找了一个看护,十分钟后会到,就让她照顾你们。” 丁临坐直了身体,微笑道:“苗夏今天为了我和书雨忙上忙下的确实是很幸苦,我们也不好再麻烦你们了,看护还是不用了。” 江斯淮说:“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费用也已经付了,总不能浪费,有个专业点人照顾你们,夏夏也能放心些。” 胡书雨看出丁临还有拒绝的意思,赶忙出声:“那就多谢您了。” 苗夏多少能猜出这护工应该是江斯维特意找的,他心思细,做事周到,做人方面也是满分。 宋彰自住在病房,房内的桌上很夸张的放满了鲜花果篮和一些营养品。 病房里只有涂絮絮和梁深在,其他人都被打发走了。 涂絮絮在给宋彰白喂粥,满眼的心疼,动作也非常的小心翼翼。 苗夏在心里轻叹,这样一个年轻漂亮毫无城府的女孩,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即使知道结局不如她意。 回去的路上,苗夏又主动和江斯淮搭话。 “谢谢你找来护工照顾我的朋友们。” 江斯淮手肘支在窗框上,闻言懒洋洋地侧眸,“咱俩亲密事都做尽了,用不着这样生疏。” 司机还在呢。 苗夏脸发红,“你别乱讲。” 江斯淮轻笑,学着苗夏的语气,“我哪儿乱讲了。 说完这句,他一副才想起什么的表情,身体慢慢凑近苗夏,下巴搁在她肩头上,撩起眼皮低声道:“忘记了,最后一步还没解锁。” 苗夏感觉自己酒劲又上来了,晕乎乎的,江斯淮说话时喷洒在她脖颈处的气息弄得她一阵酥痒难耐,伸手想推他,手腕却又他给抓紧不放。 开口想说话,又被他抢先。 “老婆,肩膀给我靠一下。 ......苗夏没辙了,任由他靠着。 这一路上,苗夏都没怎么动过,右手被江斯淮抓着放在他的腿上,左手则是揪着背包。 时不时垂眸看看,江斯淮像是睡着了,脸色微微发白,闭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安静趴在眼帘下,留下一片清晰的阴影。 这样安静又有些脆弱的江淮,看得苗夏心软成了一片,他现在就像个大小孩,依靠着她。 但醒了后,又变回了恶劣的坏小孩。 “老婆,今晚能去你房间解锁最后一步吗?” 司机按捺不住看了眼内后视镜,正好和苗夏对上了视线。 苗夏一脸害臊地赶紧挪走眼睛,握拳锤了下江斯淮的腿。 这人就是故意的,脸色明明正正经经的,嘴巴却总是不着调,就爱把她逗脸红。 幸好他讲得不露骨。 不过他怎么老提最后一步? 是在暗示她什么? 他很想?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9、聚餐中 - 江比终于给送回来了,今晚它去了宠物店里洗澡,浑身都香喷喷的,毛发柔顺,苗夏摸得爱不释手。 江斯淮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准备上楼,转身就见苗夏直接坐在了地毯上,江比卡进她的腿间,她摸着摸着就接上了,很用力的把江比揽进了怀抱里。 正面角度看过去,江比居然比苗夏还大只。 她今天穿了条宽松长裤,腿伸长弯曲着,裤简随着动作往上扯,露出的两条小腿又白又细。 “这天气你不穿秋裤?”江斯淮似乎很难理解有人能在零下的天气里只穿一条裤子,难怪她会长冻疮。 苗夏的脸贴在江比的侧脖颈上,闻言抬起眸子,“我没有秋裤。” 桐城的冬天时间很短,秋裤她只在小时候被苗清逼着穿过几次,穿上暖和是暖和,就是太贴身了,穿着不是很舒服。 说完她瞟了眼江斯淮的腿,嘀咕道:“你不也没穿。 江斯淮没听太清,但从苗夏表情能看出她多少有点不服气。 几步走过去,半蹲下在她和江比侧边,托着嗓音,懒声笑道:“嘀咕咕和江比说我什么坏话呢,这会儿酒劲又上来了?” 苗夏看他一眼,脸蹭了蹭江比,不打算说话。 下一秒,她浑身一颤,手摸到自己被水瓶贴了下的脸颊,自以为眼神十分凶狠地瞪着江斯淮。 他手里那水才从冰箱里拿出来,又冰又凉的。 恶劣,实在恶劣。 江斯淮站起身,痞里痞气地扯唇笑开,“谁叫你不搭理我。” 说完他就往楼上走了。 苗夏提高音量,“幼稚。” 楼梯上的人听着又是一笑。 他发觉现在的苗夏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相当容易让他笑,明明她的言语行为也没多好笑。 接着他想到了什么,嘴上的笑立即收了回去。 今晚进苗夏朋友的病房前,他可听见了她说的话。 人家天天都记着离婚那事呢。 就知道笑,有什么好笑的。 江斯淮临时决定,以后不会再因为苗夏的任何举动产生情绪反应。 苗夏早起的时候没见着江斯淮,瞧见江比吃饱喝足地趴在地毯上睡觉,便以为他已经去公司了,所以她给自己随意弄了些早餐吃完就匆匆出门。 今天部门有例会要开,不能迟到。 刚挤进地铁,包里的手机急促震动起来,费劲地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江斯淮打进来的。 趁着还有信号,她赶紧接了。 “喂。” “你出门了?” 车厢里密密麻麻都是人,但大家都很安静,苗夏刻意压低了点声音讲电话。 “嗯,我在地铁上。” 江斯淮:“吃早饭了吗?” 苗夏心想江斯淮不会是刚回家还给她带早餐了吧,“我吃了才出门的。’ 他沉默了瞬,而后轻飘飘地回了句:“哦,我没吃。” 苗夏顿了下,“我下楼的时候以为你已经出门了,毕竟前几天你都是不用我做早餐就走了的……………… 嘟。 那边切断了电话。 苗夏忍了忍笑,点开微信,和他说厨房里有三明治。 部门会议开到将近十点,苗夏和罗音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 罗音下午要请假,这会边走边和苗夏交代一些工作上的事。 罗音要交代的事情太多了,苗夏怕自己忘记,低头把重点记本子上。 走着走着发现罗音忽然停着不动了,苗夏扭头,疑惑看着落后半步的她。 罗音下巴朝前抬了抬,眼神示意她回头看。 不用回头看了,苗夏已经嗅到了专属于江斯淮身上的那股清淡的气息,她迅速调整了下表情,装作自然随意的样子扭头。 “江总。” 江斯淮今天没穿西服,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搭配着条深灰色宽松牛仔裤,休闲中透着股慵懒劲。 单手插兜,另外只手中拿着杯咖啡。 神色疏冷漠然。 苗夏发觉自己比起江斯淮,不管是扮演恩爱夫妻还是职场陌生人,他的演技都能完全碾压她。 江斯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走路就走路,别一心二用。” 苗夏一副受教的表情,赶紧点了点头。 苗夏独自回部门后,罗音进了江斯淮办公室。 一进去,罗音忍着怒意道:“她试用期已经过了,画图能力昨晚我已经在微信上长篇大论告诉你了,苗夏她好歹是你老婆吧,怎么就一点不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罗音知道江斯淮和苗夏结婚了的事还挺早的。 江斯淮悠闲地喝了口咖啡,“苗夏工作期间的所有表现我都很清楚,她的风格确实很适合最一,但现在她还不适合直接来接手你的位置,至少你得多带她几个月,甚至是半年。如果你执意要这个月走,我只能再找一个设计师,而苗夏的岗位依然 不变。” 罗音冷声道:“行啊,我再带她几个月,但有件事你得帮我做。” “你说。” 罗音是一点也不和江斯淮客气的,“我原本看好的铺子那房东又不愿意租给我了,我懒得和他扯皮,你要么帮我解决这个房东,要么让人去找几个好地段的铺子给我。” 江斯淮放下咖啡杯,背脊往后靠,姿态散漫地坐着,“小事。” 门在这时被敲响。 “进。’ 开门的人是陈君雅,今天的她不同于往常高傲冷漠的样子,头发微微凌乱,眼圈发红,“阿淮,你现在很忙吗,我有急事和你说。” 罗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我就不打扰江总和陈总了。” 等她出去后,陈君雅走进来顺手想要把门关上。 江斯淮说:“门开着吧,通通风。” 陈君雅停顿了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美术部就在对面,江斯淮这是怕苗夏看见会误会是吗。 “好。”她收回手,走到罗音刚才坐的椅子上坐下。 赵助理见门没关,手叩了下门板,他来提醒江斯淮高层会议的时间到了。 江斯淮说:“和他们说我一会过去。” “好的。” “君雅,五分钟,”江斯淮道。 陈君雅深吸了口气,颤声:“段呈回国了,他拿以前的照片威胁我和他复合,我要是不愿意,他就会把照片曝光在网络上。” “段呈?”江斯淮不记得自己还认识这号人物。 陈君雅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低声解释:“我大学时的男友,和你们见过两次。 “先报警。” “我不敢。”陈君雅愤恨地说,“他说只要我报警,照片会立即曝光。” 江斯淮沉默了会,说:“你给梁深说,他办法多,对付这种歪门邪道的人更是家常便饭。” 陈君雅一听,心里并没有轻松几分,她看着对面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阿淮,你不想帮我了吗?” 明明比起梁深,江斯淮更有手段和权力,段呈大学时就挺怵江斯淮的。 江斯淮搭在桌上的手轻敲了几次,“君雅,有些事我也无能为力。” 他的语气平和,但话里话外都透着股不由分说的强势。 陈君雅眼角滑落了滴泪,她倔强地昂起头,冷冷道:“什么无能为力,你倒不如直接承认是因为你结婚了,不想掺和我的事情罢了。” 江斯淮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学姐,如果不考虑我们多年的友情,刚才我会选择去开会,不见你。’ “梁深会帮你搞定这件事,不用太担心。” 不再多说,江斯淮走出了办公室。 苗夏的工位能把江斯淮办公室门口给看个一清二楚,自打陈君雅进去后她就时不时会往那边看一眼,这会江淮忽然出来,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被他给当场给逮个正着了。 她抿了抿唇,默默地把头给摆正,手指在键盘上一顿乱敲。 余光瞄到江斯淮没停留就走了,苗夏松了口气,随后微信提示音响了声。 她在电脑上点进微信。 这时候的她才发现江斯淮的微信头像是什么样的。 暗灰色的天,枯枝败叶,瓦房高墙,一只看不清脸的猫,组合成了一张很意境的相片。 头像旁是他发来的一句话:是不是很好奇我们在里面干什么? 会议进行了十分钟,桌上的手机终于是震动了下,江斯淮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打开手机。 然后,他冷笑出声。 看到的自然是苗夏才回复过来的消息。 苗夏:不好奇不在意不关心。 - 隔天。 江斯淮傍晚接到电话后就往医院赶。 陈君雅那事梁深给办妥了,干脆利落地把人给送进了警局,本来是挺皆大欢喜一事的。 梁深都气炸了,做个好事还挨了一刀,“欢喜个球,段呈就是个莽夫,拽着刀就冲我来,要不是我身手灵敏躲了下,这会你们都得去殡仪馆见我。” 宋彰白笑了下:“得了你,没事别瞎咒自己。” “梁叔还不知道你躺医院了?”江斯淮问。 “他人在国外,哪有功夫管我死活。”话音刚落,病房门口传来一道轻软的嗓音。 “梁深,你爸让我给你煮了鸡汤。” 梁深一听见这声音就烦的不行,被子一拉,盖住整张脸。 宋彰白歪头一笑,看着走进来的女人说:“辛苦林阿姨了。” ………………梁深真服了这损友了,他这后妈就大他们三岁,这声“阿姨”他喊得倒是很自然爽快。 - 江斯淮和女人简单打了下招呼,让出位置,走到沙发上坐下。 胡书雨和丁临中午出了院,人还没回桐城,苗夏下班后去酒店陪书雨吃了晚饭,之后被紧急召回公司加了一小时的班。 这会在火锅店里,周家述请加班的人吃涮羊肉。 同事都知道苗夏不会喝酒,但少不了有劝酒的人,“苗夏,你趁着现在还年轻,赶紧练练酒量,万一哪天你遇上了什么事,必须得请人吃饭喝酒的可怎么办?现在这社会,不会喝酒的人可不多了。” 苗夏也有点不好意思,聚餐好几次,部门的男男女女都能喝,就她每次都推脱。 思想斗争了会,她拿起空杯,浅笑道:“那我今晚喝几杯。” 周家述往她杯里倒了满满一杯,信誓旦旦道:“你放心,喝几杯醉不了,要真醉了,我送你回家。” “哎哟哟,我看老大就是想送咱们夏夏回家,您安的什么心啊。” 周家述一掌拍到说话那人的肩头,“胡说什么呢,这话要让我家夫人听到,不得削了你。” 大家笑作一团,整个店就属他们这桌热闹。 苗夏觉得那啤酒还有点好喝,喝了后身体也发暖,便和旁边的女同事多要了一杯。 女同事好心提醒了句,“你要少喝点喔,我看老大那样子铁定会醉,结束后他肯定没空管你。” 苗夏拿起桌上亮起屏的手机,“我朋友就住在附近的酒店,走几分钟就能到,我可以上她那儿睡一晚。” “附近是哪里?哪个酒店啊,不远的话我们陪着你走过去,上周才出了女生醉酒回家被人尾随的新闻,你还是别单独走了,怪危险的。” “云湾酒店,就在马路对面。”苗夏说,“那条路人挺多的,看着安全。” “还是多注意些好。”女同事又道,“你不是和亲戚一起住嘛,一起住关系肯定好,叫亲戚来呗。” 苗夏赶紧摇头,“不麻烦他了。” 江斯淮遛完狗,洗完澡,拿着手机站在二楼盯着院子的门看。 快十一点了,人还没回家。 十分钟后,看完苗夏回复过来的消息,他转身进房换了身衣服。 拿着车钥匙走出院子,手机又响了声。 苗夏:你别来!!!万一被他们看见了怎么办,别来别来别来嘛 一看这内容就是喝酒了,还喝多了。 江斯淮沉下脸,咬了咬牙后回复过去:我躲车里总行了吧?等他们人走了你再上车。还有,酒别喝了,明天班不上了? 偷偷摸摸的。 偷情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第 30 章 女同事完全低看周家述,这人喝到路都走不稳了居然还能惦记着送苗夏回家的事。 “苗夏,走,老大送你回家。”周家述喝酒上脸,面红脖子红的,摇摇晃晃走到抱着女同事手臂睡觉的苗夏跟前,伸手扯住她的帽子,“别在这儿睡,老大开车送你,我车可是新买的,一会带你兜一圈整个北京城!” 醉得晕乎乎的苗夏忽然感到脖颈一紧,半眯着眼往后头看了下,脱口而出道:“你别抓我帽子!” 她的嗓音比山雀还洪亮,喊得在座各位酒都清醒了几分。 这姑娘平时文文静静的,喝了两瓶啤酒就大变样了。 没错,就是整整两瓶,还是自己闷头喝完的,他们都惊呆了,平时不喝酒的人喝起酒来真的猛啊! 女同事捂嘴偷笑,抬头看呆若木鸡的周家述,“老大,你再等一会吧,我给你喊了代驾,马上就到了,苗夏就不用你操心了,她亲戚会过来接。” 回神后的周家述打了个酒嗝,讪讪地松开拽着苗夏衣帽的手,挠头道:“亲戚啊,男的女的啊?多大年纪啊?可靠吗?” “……...老大,你查户口呢?都亲戚了,有啥不放心的。”说完,女同事手机响了,是叫的代驾到了。 几个同事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女同事的男朋友把周家述送出店门口。 女同事搀着苗夏去厕所洗了把脸,人总算是清醒了些。 “苗夏,你亲戚什么时候过来?要我俩再陪你多等一会吗?” 苗夏轻轻地搓了下发烫的脸颊,摇头,断断续续道:“马上就来啦,你们先回去吧,不用陪我等。 话音刚落,她放桌上的手机滋滋震动了起来。 女同事瞥了眼屏幕,“大表哥?就是你说的亲戚吧?” 苗夏含糊嗯了声。 趁着没喝太醉前,她惦记着江斯淮非说要来火锅店接她,脑子一转,想到了改备注的好法子。 这备注要是不改的话,万一江斯淮打电话过来时她喝醉了,同事好心帮忙接电话瞧见来电人,那不得翻天了。 改备注的好处二,就拿此刻来说,同事见着是"大表哥”的电话,肯定就能放心先走了。 只是令苗夏没预料到的是,热心肠的同事居然一把抓起手机。 接了。 ]...... 苗夏一颗心瞬间蹦到了嗓子眼。 慌忙伸出手想把手机夺回来,可来不及了,女同事已经在和电话那人讲话了。 “是苗夏的大表哥对吗?我是她同事,她这会儿醉的稀里糊涂的,走路都得让人搀着,你到了的话直接进店找17号桌就行。 前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女同事把结束了通话的手机搁回桌面。 苗夏心惊担颤地盯着女同事看。 也不知是不是她做贼心虚,总感觉女同事的表情怪怪的。 她咽了咽口水,“怎,怎么了吗,他和你说什么了?” 女同事看苗夏一脸的紧张,莫名道:“他没说啥呀,就嗯了声,你大表哥还挺高冷的。 苗夏眨了眨眼,江斯淮居然还配合了? 火锅店外的马路边停着台黑色宾利车。 车内的男人打完电话,头往椅背上仰了仰,勾着唇角无声在笑着。 行吧,大表哥就大表哥,她乐意就行。 五分钟后,女同事和男朋友先行离开火锅店。 苗夏意识回来了点,可头还晕着,手托着半边脸,眼睛没有焦距地随处扫过。 江斯淮进店后一眼就看到了孤零零坐在角落里的单薄身影。 步伐大迈走过去,抓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随手盖在还没发觉他来了的人的脑袋上。 苗夏反应很迟钝,呆愣愣地摸了把自己的衣服,旁边有椅子拉开的声音,她缓慢地扭转了下头。 江斯淮神色散漫地睨着面前脸色酡红的女人,阴阳怪气道:“嗨,小表妹。” “………………嗨。”?夏弱弱笑道。 江斯淮瞅见了苗夏饭碗边上那两瓶空的啤酒瓶,“还要喝吗,大表哥陪你再喝两瓶?” 苗夏笑得娇憨无辜:“你真想喝啊?那我让老板拿点酒过来。” 说着手就举了起来,“老板………………” 话没说完嘴就被江斯淮给捂住。 江斯淮冷眼看她,“这家你还回不回了。” 苗夏一点没被凶巴巴的江斯淮给吓唬住,她想说话,唇无意识地蹭过他温热的掌心,独自开心道:“回,现在就回,回家咯。” 江斯淮眉心跳了下,刚才被苗夏用唇蹭过的地方激起了丝丝过电般的酥麻,从掌心蔓延到心脏,久久没有平息。 眼睛不由自主盯上了她红润饱满的双唇,脑海里随之而来的是那夜沙发上的激吻与身体厮磨。 苗夏的唇、脖、背、腰,都是软的,触碰过后就如同被缠住,无法挪开半分。 他站起身,捞起已经掉在地上的女士外套,和包一起挂在臂弯上,而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像抱小孩似的把还咕咕说醉话的人平稳抱起,大步朝着店门口走。 苗夏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更晕了,她没心思管自己身在何处,鼻间嗅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心安地闭上眼,没骨头似乎靠在能支撑住她的地方。 双手搭在胸前,脸颊停靠的位置热乎乎的,她舒服地上下蹭了蹭。 江斯淮一路微仰着脖子,纵容着怀里酒气熏天的女人蹭来蹭去。 苗夏被丢进了后排位置,尽管车内开着暖气,身上还被盖着一条厚毛毯。 “热。”咕哝完,手拽住毯子,一把掀开。 江斯淮又从车头绕回去,打开后排车门,弯腰想探进去时,眸光忽地一顿。 躺着的人上身只穿着一件非常贴身的黑色高领毛衣,细窄的腰身完美勾勒出曼妙曲线。 他从第一次见苗夏时,就已经是冬天,她怕冷,总是穿得厚实。 何况他脑子没问题,没事盯着人身材看干嘛。 这次的无意一见。 倒是很出乎意料。 半小时后,车在别墅外停下。 苗夏身上被衣服和毯子一起裹得严严实实的,被抱进门时听见了熟悉的狗狗哼唧声,她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就条件反射张开双臂抱住以为是江比的江斯淮,手臂穿进他的大衣下,手掌胡乱一通摸,“江比,你好暖和啊。” 江斯淮忍无可忍,低声道:“别乱碰。” 这话说完,苗夏居然乖乖不动了,手就停在他的腰后。 江比看见苗夏被江斯淮抱着,它可闹腾了,一下一下跳起想扑上去。 “江比。”江斯淮轻喝了声。 苗夏一听这俩字,微微睁开了眼,眼前很模糊的一片,她手又开始动了,“江比,抱抱。 江斯淮身体一僵,低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苗夏。 她摸着摸着居然把手伸进了衣服里,冰凉的掌心这次没有任何障碍地抚摸着他的后背。 “苗夏,你往哪儿摸呢?”江斯淮呼吸粗重了许多。 苗夏眉眼轻蹙了下,“江比你好烫啊,是不是发烧了?” 江斯淮换好鞋,抱着人迅速往楼上走。 再抱下去,保不齐身上的衣服都能让她给扒了。 凌晨一点多,苗夏被渴醒,她揉了揉胀痛的脑袋,艰难地从床上下地往门口走。 房间只开着盏落地灯,昏暗光线下,她完全没注意到床边桌上摆着的水。 扶着墙走到一楼,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灌了一大半。 她喘了几口气,脑子里一片混沌,想倒头就睡。 把剩半瓶的水放在台,盖子没盖就原路返回。 过走廊时苗夏手还是扶墙,她眼皮耷拉着,也不知道到没到她的房间,手摸空时脚步就停住,然后转身,从这扇半开着的房门走进去。 她记得自己下楼时没关门。 可她没开这么亮的灯吧? 不过这个疑惑很快就被她丢到了一边。 脱了鞋,一把掀开被子。 躺进床上的那瞬间,苗夏闻到被子上居然全是江斯淮的气味,心里腹诽着他是不是偷偷盖她被子了。 翻身睡了会,感觉燥热得很,想也没想就脱下贴身的毛衣,上身就剩一件胸衣了。 看来她醉的不轻,衣服没换就上床睡。 也懒得下去找睡衣穿了,反正房间里也没其他人。 江斯淮洗澡后没立即睡,站在阳台外吹冷风,风声大,注意力又都在苗夏房间的阳台上,并没发觉有人进了房。 等他终于把身体的异样反应给平息下去才转身回房,手却在关好阳台门后蓦地停住不动。 视线停留在地毯上那件眼熟的黑色毛衣里。 停留十秒后,眼睛缓缓往上抬。 床上的被子明显鼓起了一部分。 是谁,他不用作何思考就能猜到。 只是她是怎么从隔壁房过来的?他走前明明记得她已经在熟睡状态了。 沉睡中的苗夏听见有人一直在喊自己名字,她想装作没听见,只是这人偏偏执着,她只好把眼睛给睁开。 明亮的光线下,睁眼就见到了江斯淮那张极其英俊的脸。 美色当前,她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怦怦跳动。 江斯淮没太看懂苗夏此时的眼神,懒声道:“知不知道你在谁的房间?” 苗夏秒速回答:“我的。 “这哪儿半点像你的房间了?” 苗夏很肯定,“就是我的。” .....行吧,江斯淮懒得和这小醉鬼争,弯下腰,手捏住被子的一角,“抱你去隔壁睡。” 苗夏身体猛地往后缩,一脸的不愿意,警惕道:“我不去你房间睡。” 江斯淮气笑了,扬了扬眉梢,“你睡这我睡哪儿?” 床上的人还真就开始思考了,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看得江斯淮不自觉就弯起了唇。 他倒是要看看苗夏能想出什么回答。 等了半晌后,苗夏抬起眸,上扬的眼尾流露出柔和的媚态,她咬了咬下唇,松开,唇上泛起一排牙印。 江斯淮好不容易消下去的那股燥热腾地一下又蹿了回来。 苗夏被子盖得很严实,连脖子都没露,他的目光往被子上一扫,脑海里自动出浮现了在车上瞧见的那幕。 短暂的一想,身上的反应却比刚才增强了十几倍。 他打算再出去吹吹风或是冲冷水。 脚刚抬,苗夏忽然说话了。 “你可以睡我旁边,夫妻嘛,睡一起应该是正常的。” 房间静得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后,苗夏身旁的位置重重地陷了下去,她侧身看着躺下来的人,小声问:“你怎么不盖被子啊?” 江斯淮眼睛紧闭,克制地开口:“不想盖。” 苗夏自顾自地掀开被子,“快进来,不盖会着凉的。” 江斯淮缓缓地把头扭过去,刚想说不冷,视线忽地在一处猛然停住。 “怎么不穿衣服?”几个字,艰难地从嗓子里蹦出来。 苗夏很疑惑,顺着江斯淮的目光往下看。 然后,她快速松了掀起被子的手。 脑子一团乱,想解释点什么,眼前的光线突然被挡住。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她最后看见的是,江斯淮被情||欲侵蚀的眼。 隔天一早,苗夏慌乱地捡起地上的衣物匆匆逃离这间充满暧昧气息的房间。 回房,反锁。 钻进被子里无声呐喊。 谁能来告诉她,她怎么会在江斯淮的怀里醒来。 为什么除了还穿着的内裤外,其他衣物都乱七八糟地扔在了地上! 手机闹铃在这时响了起来。 苗夏表情难言地从被子里出来,随手捞起一条毯子盖在身上,紧咬着下唇走进浴室。 当她站在镜子前的那刻,整个人呆住不动。 锁骨、胸口,手臂,有很多个让人脸红的印子。 当时有多混乱,可想而知。 低眸往肚子和双腿上看,倒是没有。 浴缸放满水,苗夏泡了半小时才出来,她擦干穿好衣服,妆也没化就出了门。 今日公司最早到的是她。 趁着时间还早,她趴在工位上想睡一会。 眼刚闭上,半夜里的一幕幕无比清晰地在脑海里放映。 苗夏很确定,她和江斯淮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他说家里没?套。 但除了最后一步,通通都做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1、第 31 章 可即使没有那东西,没做到那一步,江斯淮主导的整个过程都让苗夏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极致的欢愉。 当时两个人扒得都挺干净的,只剩一条布料少到可怜,能清晰感受到彼此轮廓的裤子。 后来,苗夏盘住江斯淮,而他沉..下绷实的y.ao,先缓慢试探,尝到了一点甜头后,便来回碾着她已经脆弱不堪的那一处。 周家述打着哈欠进来,一眼瞅见了趴在工位上的苗夏,抬腕看了眼时间,惊讶道:“苗夏?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苗夏整个人一激灵,明明什么也没做,她却有种被人看见自己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她抬起头,目光有些躲闪,搪塞道:“醒得早,我就过来了。 周家述瞅了她一眼,“你脸很红啊,不会是发烧了吧?” 苗夏迅速摇头,怕周家述还要多问,找借口去了厕所。 坐在厕所的马桶盖上,她缓缓吐了几口气。 刚才走路太急,不小心碰到了厕所门,上身压了下,身前的两||颗柔||软微微发着疼。 换平时哪会疼,这都得怪江斯淮。 她早上在镜子前,清楚地看见自己的那里红得厉害。 夜里的江斯淮,没有温柔可言,埋头就是一顿乱吸乱咬,她全程痛并快乐着,极其的磨人。 中午和耿悦一起在餐厅吃完午餐,两个人去外面走了圈,附近有家网红手抓饼店,排了快半小时的队才买到。 耿悦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尝了口,吞咽后赞叹道:“还以为是营销起来的网红店,没想到这味道还真不错,早知道我也买两个了,夏夏,我看你午饭也吃挺多的呀,怎么一买就买两个。” 苗夏摁灭手机屏幕,笑笑道:“我留一个晚上当饭吃。” 她打算这段时间少和江斯淮碰面。 乘电梯上到三楼,门开的一瞬间,苗夏看见了门口的赵助理。 见他身旁没有某些人在,顿时松了口气。 赵助理冲着苗夏微笑道:“您没有午休吗?” “出去买了点东西。”苗夏说着就就要抬脚走出去。 赵助理忽然扭头,“江总,顺达的车总已经到高尔夫球场了。” 苗夏一时惊愣,伸出去的脚就那么尴尬地悬在空中。 赵助理疑惑看着苗夏,“您不出来吗?” “…………”右边有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苗夏低垂下脑袋,手紧紧攥着口袋内里,没有犹豫地往左边手。 走没两步,就感受到有道灼热的目光紧紧地跟着她。 后面响起了说话声。 ?夏抿着唇悄悄回头看了眼。 半边身子都进电梯的人忽然侧身探了出来,和她对视了眼。 那双淡漠如常的黑眸里明明一丁点情绪都没有,却让苗夏拼命想忘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里。 “那你明晚去买t好不好?” “买来干嘛?” “和我睡觉用。” “怎么用?回答清楚,不然不买。 “放进去的时候………………要戴上。” “放哪儿?” “那里。” 苗夏羞恼地捂了下脸,原地深呼吸了几次,神色强行恢复到正常,迈着还算平稳的步伐走进办公室里。 打死她也不会再碰酒了。 过年放假的时间出来了,年二十九就开始休,大年初八开工。 抢票了好些天,总算是让苗夏抢着了张站票。 胡书雨今晚八点的航班,苗夏下了班后就跑去了地铁站,赶到机场时离书雨登机时间不到十分钟。 两个人拉着手说了好些话,把丁临给晾在了一旁。 送走胡书雨后,苗夏并没和丁临一起去地铁站,她在附近商场漫无目逛了一圈,解决了剩下的那个手抓饼和一杯咖啡。 这个点喝咖啡,无疑是不想早睡了。 她也正有此意。 今晚要把江斯淮给熬到先睡她才能安心睡。 临近十一点钟,苗夏才回到,灯开着,江比也在,说明江斯淮也在家里。 换鞋时,她的眼睛如雷达到处搜索着人影。 江比不满苗夏进来后第一时间没摸它,一声打呼就不打就往她身上扑去。 苗夏差点被扑倒,生怕江比再弄出个大动静,在站稳后迅速蹲下安抚着它。 就在这时,江斯淮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面前。 他穿着套暗蓝色的睡衣,手里端着杯还冒着热气的水,灯光下清俊的一张脸,眉眼松懈,居高临下凝视着她。 静止了五秒后。 江斯淮侧眸瞥了眼墙上的钟,“我记得在你入职前,美术部的工作量也没饱和到这个地步,你这么努力,看来加工资的事要提上日程了。” 苗夏见他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她做了一天的心理建设,这会也不别扭了,起身边脱大衣边说:“没加班,书雨今天回桐城,我去机场送她了。” 江斯淮没说什么,只告诉她厨房里有小姐做好的晚饭。 “我吃过了。”苗夏说。 “我还没吃,”江斯淮转身说,“你再吃点,别半夜饿到头晕眼花进错房。” 苗夏顿了瞬,把滑到臂弯里的背包链子给挂回肩膀,她没跟过去餐厅,一言不发上了二楼。 江斯淮听见上楼的声响,停住不走,回头望着。 回房后的苗夏去阳台收晾干的衣服,之后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 给浴缸放水时她就蹲在边上看着,脑子乱糟糟的,什么糟心事都想了起来。 直到浴缸的水溢出来滴在她的腿上,才站起来脱衣进去。 主动进江斯淮的房间是她,要他躺床上的是她,掀开被子无形之中诱惑了他的也是她。 那些害羞通通不见,她逐渐自我唾弃起来,难道说她骨子里其实是个一点也不自爱的女人吗? 而江斯淮的若无其事更是让她的心底生出了些许难受。 苗夏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会在意江斯淮对她的态度,他在私下里逗她看着她笑时,她会偷摸着开心。可在公司,他是淡漠的,疏远的,高高在上的老板。 对,没错,是说好了在公司时装不熟,可看见陈君雅在他办公室里进出,她的心情会无法自控的低落下去。 泡了快一个小时的澡,苗夏穿好睡衣出去,她坐在梳妆台前,敞开的通勤包里有一个小纸盒,里面装着她在商场买的手工编织绳,细细长长的一条,很精美。 她在抽屉里的盒子里找出那日从江斯淮衬衫上拽下来的纽扣,放在手心里端详了会,然后拿编织绳穿过纽扣,两头末端打好结,再小心放进钱包里。 门被叩响了几声。 苗夏心一跳,把钱包塞进包包里,在镜子前整理好自己的衣着,确保穿着严实才去开门。 “孙姐以为你会回来吃晚饭,特地做了你爱吃的小笋炒肉,不吃浪费了。” 说话的人手里端着一个小托盘,盘里一碗热乎的米饭,还有一碟炒得卖相很好的菜,看着都十分下饭。 苗夏食欲被勾了起来,她垂着眼,不看江斯淮,双手伸过去接,“那我吃点。” 江斯淮却没让她轻易拿到,手臂往回缩了些,声音有些不自然,“你不开心了?因为我在楼下说的那些话。” “没有啊。”苗夏抬头灿烂一笑,一点撒谎痕迹都没有地说:“我就是在外面久了,身上冷,想先把澡给洗了。” 江斯淮看了她会才收回目光,把饭菜给了她,随口道:“楼下还有汤,我要下去拿东西,想喝的话顺便给你端一碗上来。” 苗夏张口就是拒绝,“这些就够了,以后我会时刻牢记不回来吃晚饭的话要提前和孙姐说一声。 “嗯,吃吧。”江斯淮转身下楼。 苗夏边看学习视频边解决着那碗饭,吃完一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她擦了擦嘴,关掉手机屏幕,端着托盘下楼。 一楼还亮着灯,江比已经睡觉了,书房门是打开的,里面没开灯。 从厨房出来,苗夏到吧台倒了点水喝,喝完正要走,一阵让人心惊的手机铃声蹿入耳里。 她稳了稳心神,顺着声音发出地方走过去,在沙发手看见了那台还在响的手机。 一看来电人是赵助理,她往四周环顾了圈,没发现江淮,便跑着上楼。 她没去细想江斯淮为什么把手机落在客厅,一心惦记着这个点打来电话一定是出了什么急事。 来到江斯淮紧闭的房门前,手机铃声已经不响,苗夏喘出几口气,抬起手往门板上用力敲。 敲没两下,门开了,接着,她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拉了进去。 回过神时,整个身体都被抵在了门后。 房间里的光线半明半昧,今天是农历十四,月亮很亮堂,清冷的月光洒在了阳台上,窗帘没拉,即使不开灯,也不会显得很黑。 苗夏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近在咫尺的那道目光有点点的人,她转动了下眼睛,手伸到江斯淮面前,“你的手机,赵助理刚才打了电话过来。” 江斯淮眼睛没从苗夏脸上移开过,“嗯,我让他打的。” 苗夏疑惑,然后沉默。 “手机是我故意落下的,我知道你会下楼,也是我找准时机让赵助理打来电话。”江斯淮一脸的坦荡,“为的是让你听见。” “哦。”苗夏视线往地上瞅,江斯淮的气息又重又烫,肆无忌惮地喷洒在她的脸上,她仓惶地吞了吞喉咙,“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想让你主动要找我罢了。”江斯淮凑得更近了,说话时薄唇若有似无地蹭过苗夏的耳廓,察觉到她身子软了下来,便顺理成章地伸手把人给揽进怀里,“你老躲我干嘛?” 不止是躲,还独自生闷气。 早上醒来怀里已经空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睡得那么死,竟连苗夏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昨夜里理智没剩多少,动作发了狠,把人给弄出了几回眼泪,想着早上醒来道个歉,结果她溜得比兔子还快。 给她送饭,她低头不看他,笑起来还十分的勉强,江斯淮没傻到那个地步,还看不出苗夏的口是心非。 苗夏攥了攥手里的手机,脸贴着江斯淮的胸膛,伴随着他咚咚咚的心跳声,她说:“我没躲你,我挺正常的。” 话落,横着手臂隔开他,“手机你拿着,我回去睡觉了。” “一起睡。” “不要。” 江斯淮扬眉,“是你说??” 察觉到苗夏变化很快的小表情,他改了口,“想赖账啊?昨天夜里还答应的好好的,今天想翻脸不认人了?” 苗夏很想说你可别提昨夜了,“我答应什么了?” 江斯淮看着她,“今晚睡我这里。” 苗夏一顿,“不要。” “为什么?” “我们睡一起,”苗夏声音低了很多,“多不正常。” “怎么就不正常了?”江斯淮也不绕弯子了,指尖触上苗夏柔软滚烫的耳垂,“你是在气我昨晚弄疼了你,如果不是,那就是你回来时我讲得那两句话,我当时语气很差?" 苗夏愣了许久,是没想到江斯淮还会问她生气的这个点。 她真没生他的气,只是突然心情不好而已。 既然说到这里了,她干脆也不憋着了,“我没在意你的语气,更不可能是什么,弄疼我这个。”后面半句,她说得脸一顿燥热。 江斯淮垂眸不语,等着她继续说。 苗夏暗自吸气,一股脑说了出来,“我就是气我自己,喝醉了往你房间跑,诱惑你,勾,勾引你,还叫你买套……………… 江斯淮想笑。 眼前的人可爱的不得了,明明脸上一副小女生特有的娇羞表情,嘴里说出的话却露骨惊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2、第 32 章 苗夏说话时头顶擦着江斯淮的身体慢慢往下,越来越低,简直是恨不能把头给低到地底下去。 “今晚我没喝酒,很清醒,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我们就别再让事情偏离轨道了,我们是协议结婚,有太多的纠缠……………不好。” 江斯淮实在看不着苗夏的脸了,他没强行让人把脑袋给抬起来,松了环在她腰上的手,半蹲下身,仰头对上她有些闪躲的眼睛。 “你怎么老惦记着协议结婚,还是说你真怕到时候我不愿意离?”以这种姿势对话,多少有些怪异,江斯维拉住苗夏的手腕,让她也蹲下。 蹲下后的苗夏视线乱晃,“我没这样想过。” 江斯淮两只手伸过去,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的眼睛只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结婚,住一起,睡一张床,这才符合常理,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就更正常了,你那样做了,你老公才会开心,你老公开心了,这个家庭才会走向更好的阶段。 苗夏听着感觉江斯淮在洗脑她,同时心里又有些可耻的开心,至少他并没有觉得她不自爱,嘴里还是吐槽了句:“你脸皮挺厚的。” “我是坦诚。”江斯淮眉梢微挑,“你去问问,哪个男人不喜欢被自己老婆勾引?” 苗夏?口就道:“换个老婆,你也会喜欢?” 尾音落下后,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瞬间慌了起来。 她这话问得不就是在试探江斯淮。 她呼吸声轻了许多,心脏加速跳动,静静凝视着对面的男人,紧张中却又有着那么一点期待, 闻言,江斯淮脸色逐渐沉了下去,“你想勾引别人?” 苗夏一口气卡在胸腔,有些侥幸地扯唇笑了两声,“不懂你的脑回路。” 看苗夏笑了,江斯淮掌心包裹住她握成拳的手,嗓音很低:“你还生气吗?” - 苗夏轻轻瞅他一眼,语气轻快了很多:“你怎么老纠结我生没生气这个点。” “你要是还生气,我给你道个歉?”小的时候被谈蔚心伤多了,江斯谁比谁都清楚把气憋心里有多不舒服,既然能说开,就没必要藏着不说,他见不得苗夏眉头像个老太太似的皱着。 “谁稀罕你的道歉。”?夏拼命压着想上扬的唇角,眼睛亮晶晶的,手从他的掌心中挣脱出来,“我脚麻,要回房睡觉了。” 她站起来,转身,手放在门把上时停顿了下。 她在干嘛! 她居然在等江淮的挽留。 意识到这点,苗夏没有犹豫的想要把门拉开。 门在打开了一条缝时,紧接着传来“嘭”一声响。 门关上了。 苗夏面朝着门板,双手抵在上面,后背贴着副充满力量感的身躯,严丝缝合到几乎没有什么空隙可言。 江斯淮的心跳、呼吸、落在她耳廓后的唇有多滚烫,她都能感受到。 最清晰的,是他那迅速变||大到无法忽视的一物。 她被硌得有了反应,浑身细胞都竖了起来,难||耐到不自觉就贴着他那儿挪了一挪。 江斯淮被苗夏的举动给刺激到红了眼,手不再悠闲垂落着,探过去,席卷了她。 用着各种方式折磨着她时,还不忘在她耳边低低说上一句:“我喜欢你这样。” 对苗夏来说,这简直就是恶魔的低语,她抛开了仅剩的矜持,放肆的跟着江斯准的动作大胆地摆||动着自己。 无论她怎么做,做得好或不好,他都会给出最热烈的回应。 从门后,到地毯,乐不疲此地用着昨晚的方式得到极高的快乐。 有时苗夏睁开眼,迷蒙的视线下是江斯淮黑漆漆的头顶,他致力于埋头苦干,仅一张嘴,就可以在她身上弄出各种花样。 技巧灵活到让苗夏忍不住问了句破坏气氛的话。 “江斯淮,结婚前你真的没有过女人?” 江斯淮百忙之中回答说没有。 苗夏红着脸问:“那你这都是和谁学的?” “还有人教学这个?”江斯淮低笑了声,忍||耐力十足地看着她,手加大力..度弄着,“你闭眼的时候我一直在看你,你被我弄||舒||服了的话眉头会皱着,受不了的时候嘴巴会微微张开。” 最后一句话凑到她红到能滴出血的耳朵旁说:“shuang|透了时,下面,会一直流出||水,比如说现在。” 他抬起了手,让苗夏亲眼目睹。 苗夏早晨睁眼,江斯淮已经醒了,很神清气爽的一张脸,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看,胳膊箍着她,像是怕她再和昨天那样偷偷跑了。 她向下瞥了眼自己,痕迹斑斑的,赶紧往上拉了点被子遮住,问他:“你没有去晨跑吗?” “回来了。” 苗夏佩服,江斯淮的体力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昨晚她到最后已经精疲力尽只想着倒头睡觉,可他却还没够,一把拽住想逃跑的她,引导着她跪||.趴着又来了一次。 她亲眼看了江斯准作恶的地方很多会回,完全不敢想象要是真放到里面会有多惨烈。 她会被江斯淮给||爆吧? 早餐是江斯淮准备的,苗夏吃了很多,想补充好体力,年底了,上班后大概会忙到喝水时间都没。 江斯淮把碟子里的煎蛋夹过去给她,“你没有驾照对么?” 苗夏点点头,“没有。” 她已经在看科目一的题了,年终奖一发她就去报名学车。 可仔细想想,拿了驾照,她未来几年都没有买车的车可能,即使有了车,在这座天天堵车的城市意义也不大。她不像江淮,她有固定的上班时间点。 吃好早餐上楼收拾完,苗夏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早,她这次不用跑着去地铁站了。 下楼,看见衣冠楚楚的江斯淮站在沙发边上戴手表。 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样正经又淡漠,哪还像夜里总是重复那句“老婆,给我进去好不好”,眼泪弥漫着欲念的样子。 江斯淮走到衣架前,拿起大衣穿上,接着把那条白色羊绒围巾递给走过来的苗夏。 苗夏垂眸看了眼,摇头道:“这条围巾不是我的。” “现在是你的。”昨晚回家前江斯淮去了商店买套,隔壁是一家新开业不久的精品店,店铺小,店内挤满了各个年龄段的女性,不经意扫了眼,便瞧到了这条围巾,纯净的白色,十分适合苗夏。 苗夏呆愣了会,回过神,江斯淮已经在把围巾搭在了她的脖子上,手捏了围巾的一端来回绕圈。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脸上。 很薄情的一张脸。 围巾戴好后,江斯淮说:“送你去公司。” “好。”她很乖地应着。 江斯淮拉她的手,笑着说:“你不怕被人看见了?” 苗夏下巴蹭着那条柔软的围巾,心也很变得很柔软,“那你把我送到前面地铁站吧。” 江斯淮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江比,“公司附近那个,省得挤地铁。” 苗夏觉得也行。 她觉得无论江斯淮现在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路上堵了会儿车,把苗夏给急得想下车。 江斯淮悠闲道:“马上就通了,前面红绿灯。 到了地铁口附近,苗夏在车里警惕地往外面查看了圈,没见着熟人才敢下去。 一下车,拽着背包就跑。 江斯淮看着那道像受惊的小猫疯狂奔跑的身影,唇角无声地越扬越高。 跑到公司楼下,和耿悦碰上,她要去和餐厅的负责人交代今天中午有客户过来吃饭,苗夏站在前台等她。 “夏夏走吧。”耿悦从餐厅出来,抱着苗夏的胳膊,精神不济地打了几个哈欠。 电梯停在三楼,苗夏摁亮上行键,“你昨晚没睡好吗?” 耿悦摇头,“折腾了大半宿。” 叮?? 电梯门开。 进去后,苗夏要摁关门键时,赵助理的声音制止了她。 “稍等一下。”赵助理一个闪身进到电梯,苗夏退到后面,和耿悦并排站。 如她所想,江斯淮来了。 耿?是瞬间清醒,嗓音高昂地喊道:“江大老板,早上好!” 苗夏紧跟着:“江总早。” 江斯淮微微颔首,视线淡淡扫过苗夏,单手插兜站在中间的空位。 电梯在二楼停,耿悦走出去,赵助理要去行政部,也一起出了去。 电梯门关上。 苗夏瞥了眼角落里正对着摄像头,不敢乱动半步。 几秒的时间,三楼到了。 站在前面的江斯淮却没有要走出去的意思。 苗夏憋不住问他,“江总,您不出去吗?” 江斯淮淡声道:“不出,我到二楼。” 苗夏噢了声,带着疑惑走了出去,他到二楼的话干嘛不和耿悦他们一起出去? 对着电脑屏幕一上午,苗夏的眼睛干涩的不行,快速解决完午饭后,她去厕所洗了把脸,想回办公室里趴着休息会,“大表哥”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躲进茶水间去接。 “干嘛打电话呀。”她软声抱怨了句。 “过来我办公室。” “啊?” “来我这里午睡。” 苗夏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你疯了吧,这不是在家。” “没人会看见,他们都以为我出去了。”他停顿了下,嗓音又低又温柔的,“我想抱着你睡。” 挂了电话后,苗夏走出茶水间,外面的确一个人都没有,全都还在餐厅,她回工位上拿笔电,做贼心虚地走进了江斯淮办公室。 两具年轻的身体,一旦给欲望开了,就难以合上,随便的一触碰,便能轻易点燃。 苗夏踏进江斯淮休息室的那一瞬间,人就被他给拽到了床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3、第 33 章 距离上班还有半小时,苗夏才从江斯淮的办公室里出来。 根本没午睡,折腾到十分钟前才停。 她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不真做也有很多脸红心跳的花招可以玩。 “夏夏,才和老板谈完啊,没多少时间了,你赶紧进去眯一会儿。”耿悦中午也没午睡,忙完自己的事后上来找罗音,她本来还疑惑苗夏怎么不在工位上,罗音说苗夏被江斯淮给叫去谈话了。 大中午,午休点,大老板直接找一个小员工谈话? 苗夏用力抱紧了怀里的电脑,支支吾吾地说:“好,你也没午休吗?” 看到她抱着电脑,耿悦心里那点奇怪也消失了。 “没呢,我可忙了。”她走到电梯口,和苗夏摆了摆手,“我下去啦,你下班前记得来行政部领年货。” 苗夏点点头。 心里疑问着,耿悦好像早就知道她在江斯淮办公室里? 是谁给她打掩护了? 走进办公室,在敲电脑的罗音抬眸看了她一眼。 小声打完招呼,正想走。 “扣子。”罗音说。 苗夏停下脚步,满脸困惑。 罗音眉微挑,一字一顿说:“你的扣子没扣对。” 说完后,她忽然意味深长笑了下,“谁给你扣的?” 苗夏一愣,低下头,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被扣到了下面的扣眼里,她迅速找了下敞开的外套,干笑两声,“我自己扣的,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早上出门眼有点花。 罗音瞧着苗夏红透的脸,不再逗她了,“睡会儿去吧,别耽误下午的工作了。” 苗夏快步回到工位上,电脑放好,拿出抽屉里的小毛毯垫在桌上趴着睡。 短短的十几分钟,她还做了梦。 梦里她被江斯淮抱在桌上坐着,打开的两条tui光||||溜的,而江斯淮的脑袋卡在她早已泛||滥成灾的地方,着迷般坚决不肯离开。 她根本禁不起这样猛烈的刺激,双手抓着他的发丝,嘴里发出的声音不受大脑控制,一会要他别往里面钻了,一会又要大||些……………… 抽||搐舒||服到白光从眼前闪过时,她被上班的闹铃给惊醒。 ?夏撑起脸坐着缓神,暗自下决心以后都不会去江斯淮办公室里了。 其实刚才的梦是午休时真实发生的,而且要比梦里更激烈些。 快一点钟的时候江斯淮还出去了趟,给她买了只能穿一次的内||裤,一碗热乎的关东煮,让她吃了恢复点体力,还有三盒套,说是买来以后用。 三盒......得用到什么时候? 苗夏有些怕了,看来吃过荤菜的江斯谁是绝不会愿意吃回素菜的。 下班后,苗夏拎着两箱年货往地铁站去,还没走到地铁口,江斯淮就打了电话过来。 她记得下班前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赵助理来回进出了几次,像是有什么急事。 没让他等太久,放下东西后立即就划开接了。 “喂。 江斯淮听见听筒混杂着风声,穿好大衣厚抓起桌上的车钥匙,阔步往门口走,“你在那儿呢?” 苗夏说路口的公交站附近。 江斯淮说:“前面有家便利店,进里面等我。” “有什么事吗?”喵夏问。 “能是什么事………………” 迎面走来的两位女员工打招呼的声音打断了江斯淮说话。 “江总。” 他点点头,继续道:“一起回家吃晚饭。” 声音不大,但在还算安静的空间里听着就很清晰。两位女员工听到这话后都回头看了眼,然后疑惑对视,再开始八卦。 “你说江总在和谁打电话?” “家人吧?江总哥哥?或者是朋友,就那个老来咱们公司蹭饭的梁总。” “我觉得都不是,那语气听着就很温柔啊,我和我男朋友热恋期的时候,他和我打电话的时候也这语气。” “所以说江总有女朋友了?!!!” “很奇怪吗,这种条件的男人可是香饽饽,为他前仆后继的女人肯定不少,就不晓得是哪位这么有福了。” “忽然好羡慕那个女生” 隔天江斯淮不是单身的消息就在公司里传开了,私底下,微信群里,大家都议论得热火朝天的。 苗夏上班后一心扑在画图上,中午下班前瞥了眼微信群,然后饿着肚子浏览完那几千条的聊天记录。 大家都一致认为整个最一里没有一个人能和江斯淮相匹配,所以并没往内部人员里猜,绝大一部分人认为是陈君雅,漂亮有钱有地位,也是唯一会经常出现在江斯淮身边的女人。 苗夏看着这些,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大家没有往内部的人猜,她松了口气。 即使有了路家的背景在,她和江斯谁也不是门登户对,就更不要说抛开路家这层关系了。 他们说的没有错,她配不上江斯淮。 苗夏收拾好心情,关了电脑,拿起饭卡和手机,起身下楼吃饭。 走到餐厅门口,里面忽然一阵躁动。 “你们快看聊天群,江总进群了,还发了个超大的红包,我抢了八百三十多块!” 最一全体职员的大群有两个,一个是领导都在的,另外一个是只有员工的群,江斯淮在绯闻满天飞的时候进群发大红包?苗夏没想通是为什么,她也拿出手机,抢了红包。 【0.88元】 她这是什么运气。 耿悦从后面扑在苗夏身上,瞅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大笑了几声,“五万块的红包,你抢了不到一块,夏夏,周末咱去拜拜吧,转转运!” 苗夏笑问她抢了多少。 耿?胳膊搭着苗夏的肩膀,边走边说:“比你多一些,两个手抓饼的钱。” 说完,两个女生又一起笑了,笑容很亮眼。 研发部的某男同事推了推旁边认真吃饭的徐墨麟,“小徐,你女神来了。” 闻言,徐墨麟迅速抬起了头,直盯着苗夏和耿悦有说有笑的往打菜区走。 “小徐,就这么喜欢啊,耳朵红成这样。 徐墨麟笑意腼腆,“没有,你别瞎说。” 同事友好提议:“我劝你趁着放假前赶紧去和她表达心意,现在的人回家过年就干一事,那就是被爸妈逼着去相亲。你可别墨迹了,别到时候过完年回来,在群里发红包的就是她了。” 徐墨麟沉默地低下头。 耿悦尝了口这周的新菜品,觉得好吃,拨了点到苗夏那边给她尝,“看来老板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夏夏,你说他以后会不会换一个女朋友就进群发一次红包?” 苗夏沉吟片刻,正想说话,餐厅又是一阵吵闹。 耿悦回头拍了下刚才惊呼出声的同事,“谁和谁官宣了?” “看微信群啊,江总发言了。” 有人把江斯淮的微信内容念了出来: “和大家澄清一下,不是女朋友,我已婚。” “除了这个红包外,年后我会请大家到酒店一聚。” “另外,祝福我收下了,各种揣测请大家停止,我的妻子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并不是大家口中的谁。” 听完最后那句,苗夏的心跳声盖过了四周的喧闹。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挺碌碌无为的,活了二十几年,能拿得出手的事都没干成。可这样的她,却成了江斯淮口中“优秀的女孩”。 她镇定地垂下脑袋,一口一口地往嘴巴里送进白米饭。 没另外加糖的白米饭,却比平常甜了百倍。 吃完饭,苗夏收到一条转账信息。 江斯淮转的。 金额是五个八。 不开玩笑的,她长这么大就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 怕是转错了,她赶紧回复了条消息:你转错人了吧? 江斯淮:没转错。 苗夏:………………… 江斯淮:0.88,你最近惹到哪路财神了? 苗夏:我命不好呗。 江斯淮:命不好能和我结婚? 苗夏:和你结婚,应该是走狗屎运了。 江斯淮:偷着乐吧你。 江斯淮:收着,你们那大群我还没退,我不介意在群里私发给你。 苗夏发了个跪地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江斯淮:我很喜欢这样跪||趴在床上的你。 苗夏猛地关闭屏幕,把爆红的脸埋入双掌里。 傍晚的下班点,外头小雪飘荡,寒风刺骨。 苗夏在便利店等江斯淮,一整天他都不在最一,这会儿正往这边赶过来。 她到隔壁店买了两杯热饮,再回到便利店买了个面包,坐在玻璃前安静看着外面的雪景。 十分钟后,江斯淮的车停在路边的银杏树下,他拿着把深色的雨伞下车,刚从车头绕过去,就看见便利店门口冲出一道轻盈的身影,直直地朝着他这里跑来。 他笑了下,往前走了几步,手微微张开,想把人给揽入怀。 他想亲亲她的发顶,再到额头、眼睛、鼻子,最后是嘴巴。 她今天这么热情,得好好亲吻她。 苗夏唰一下从江斯淮手臂擦过,“快上车,我看见研发部的人刚进了便利店。 江斯淮:“......” 上车后,苗夏系好安全带,隔着车玻璃瞧了眼在便利店门口东张西望的男人,“我应该没看错吧,那是研发部的人?” 江斯淮看了眼,想到了什么,散漫道:“人上回在深城还给你挑了碗螺肉,怎么转头把人给忘了?” “噢......叫徐墨麟对吧,我记起来了。” 江 斯淮瞥了瞥她,“名字你倒是记很清楚。” 车子启动,汇入排队过红绿灯的车道里。 苗夏犹犹豫豫地把手中的奶茶给江淮,“请你喝。” 江斯淮说过泡面的味道让他不舒服,奶茶是甜的,他总不会还抗拒吧。 江斯淮目光落在递过来的塑料杯密封杯上,懒洋洋地扬眉一笑,“插管,我得开车,腾不出手弄。” 语气很轻,像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小纵容。 苗夏顿时喜笑颜开。 这一整天,她的心情都在往上升的趋势猛?。 但她的好心情,在看见别墅门口的路政峰时,直线下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4、第 34 章 江斯淮自然也看见了,他先看了看苗夏的面色,同时将车速慢了下来,离着路政峰站的位置几十米的距离慢吞吞行驶着。 “要见吗?”毫无疑问的,他要先征求苗夏的意愿。 苗夏点头。 她没必要去躲着路政峰。 车停稳后,熄火,两个人一同下去。 路政峰来这儿快半小时了,他没给任何人说,不在车里等,也不撑伞,雪落在他身上,浑身都冻得不行,瞧见下车的人,面上堆满笑容,挪着冻僵了的双腿迎上去。 “斯淮,夏夏,可算把你俩给盼回来了。 苗夏淡漠地扫了他一眼。 江斯淮倒是笑着的,握着苗夏的手放进他大衣的口袋里,“爸,夏夏怕冷,咱先进屋。” 路政峰抬手抹了下鼻头,往事也浮上心头,侧头看着苗夏说:“小时候她就特别怕冷,天一冷就不愿意起床上学,要是扯她被子啊,她能哭上一天,我和她妈妈是一点办法都没。” 苗夏有些厌烦地扭转了头。 她不想在路政峰的嘴里听见有关于苗清的任何事。 江斯淮安抚意味地捏了捏掌心包裹着的那只手,漫不经心地给路政峰提醒了句,“前边台阶,您当心着点。 江比在门内兴奋地摇晃着尾巴,眼亮晶晶的,有些急切地嘤嘤叫了几声。 门打开,进来的却是路政峰。 江比没见过这个人,尾巴垂下,警惕地“汪”叫了下,声音响彻整个别墅。 “江比。”江斯淮语气不轻不重地喊了声。 完全听不出责怪的意思。 江比秒速变脸,尾巴立即竖了起来,它要走到江斯淮那儿去,从路政峰身边经过时,尾巴又垂了下去。 苗夏看着江比在凶狠和开心的表情中无缝切换,禁不住弯了弯唇。 路政峰吓到是没被吓到,只是有些尴尬。 他长得很像坏人吗? 苗夏换好鞋后在玄关陪江比玩,孙姐说可以吃饭了时她才不慌不忙地去洗手。 江斯淮站在吧台前倒红酒,苗夏在水龙头下冲净手后,他顺手扯了张纸巾递过去给她擦手。 动作都非常的自然。 这一幕落在了路政峰眼里,他神色不太好地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陷入了沉思。 看来是他低估了苗夏,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让江斯淮和她产生了感情。 江斯淮端着红酒过去餐厅,放下路政峰那杯时,他说:“爸,吃完我叫人送您回。” “诶,好。”其实路政峰不想碰酒,他今天是来找苗夏谈正事的,喝了酒还怎么谈,这事要是没谈成,家里那两位祖宗估计能把家给掀翻,可他又不好驳了江斯淮。 苗夏专心吃饭,半点眼神都没给对面的路政峰。 江斯淮一边和路政峰聊天,还不忘给她夹菜。 “爸,等办完婚礼,我和夏夏打算回桐城再办一次,家里那些远房的亲戚,您等哪天不忙了,帮我们联系联系。” 闻言,苗夏把头抬了起来,懵然地看着江斯淮。 江斯淮冲苗夏勾唇一笑,“还有夏夏的外婆,到时候我们提前半个月去把外婆给接过来,外孙女的人生大事,当然得亲眼见证。爸,您说对么?” 路政峰干笑道:“斯淮,你做得很周到。” 他哪还有什么脸面见苗清的家人,这点自知之明他是有的。 江斯淮接着说:“夏夏,等外婆来了,约个专家给她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吧。” 苗夏湿着眼眶点了点头,她是两头愧疚。 领证这么久,也没告诉外婆一声。还有就是心里总想着这婚明年要离,便从未想过要把江斯准介绍给老家的一些亲戚。 可他却为她考虑了这么多。 一顿饭下来,路政峰越看就越觉得这俩小年轻是认真的,碍于江斯淮在,他那些话说也说不出口,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等饭后江斯淮进书房接工作电话,他才有了和苗夏单独说话的机会。 饭桌上路政峰几次欲言又止,苗夏当然知道他是有话要和她说,便没回房,坐沙发上等着,倒要看看他会说什么。 路政峰低声道:“夏夏,你对斯淮,是真心的?” 苗夏没看着他,“不然呢。还得多谢你,不然我和江淮这辈子都不可能。” 路政峰喉头一哽,他哪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误打误撞就撮合了苗夏和江斯淮。 如果路沅母女俩不为这件事闹,那可真是件天大的好事,可偏偏事与愿违。 “路沅这段时间为了你和斯淮结婚的事闹翻了天,不吃不喝不出门,情绪极端,要不是家里有人看着,她绝对会干出什么傻事。” 路政峰能看出江斯淮对苗夏是有感情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和这个女儿闹得太,便把路拿出来说,万一苗夏会心软也说不定。 苗夏终于看向路政峰,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她要是出事,伤心的只有你们路家人而已,与我无关。” 路政峰面露愠色:“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凉薄的话!” “她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夏淡笑道,声音平稳却很锐利,“别忘了,她和你也毫无血缘关系,你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女儿,怎么了,感情深了,还真以为是你亲骨肉了?" 挑拨是非,谁不会? 路政峰神色倏地发冷。 他又何尝不介怀着这个。 前些年他一直想要个儿子,袁雪盈总拿身体不好来推脱,现在年龄也大了,更没机会了。 路沅虽然姓了路,但路政峰一直都知道,这些年她一直都有和她亲生父亲有联系。 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件事的时候,他眸光一转,道:“夏夏,你不愿意离婚对我造成的麻烦不算大,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妈,你把她埋葬到深山里,那边又阴冷又黑,她胆子小,会有多害怕?” 苗夏顿了下,即使知道路政峰这套说辞充满不善,她心里的那道防线还是轻而易举击溃了,鼻头泛起了酸,内心深处对苗清的愧疚和自责逐渐放大。 路政峰站了起来,紧盯着苗夏的表情看,走到她身前,语气温和道:“夏夏,墓地我已经找好了,日期也请人算好了,只要你答应离婚,你妈她就不用躺在那冷冰冰的地方了,你这么孝顺,应该也不愿意让她死后还这样凄凉吧。 苗夏的双手无力垂下,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胸口的沉重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而路政峰幽灵般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夏夏,你妈前些日子给我托梦了,她怪我不要她,怪我不管她,怪我不能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夏夏,我们不能太自私,要多为你妈着想………………” 江斯淮挂了电话后马上就出了书房,看见苗夏在哭,他的心狠狠揪了下,手中的手机被用力攥紧,大步走过去,推开了站在苗夏面前的路政峰。 路政峰眼疾手快用手撑在了桌面上才免了一摔,略显狼狈地站起来后,语含薄怒地说:“斯淮,你走路怎么不看着点?”话里话外给了江斯淮台阶下。 这个力道,就是冲着他来的,换别人,他早发怒了。 然而江斯淮压根就不顺着路政峰的台阶下,他把苗夏单薄的身体揽入怀中,手贴在她背上轻轻安抚着她,冰冷的眼神像一把利刃扫向了路政峰。 “路总,看不出我是故意的?” 这一声“路总”可把路政峰给喊得心一紧,忙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夏夏之所以哭,是因为我提起了她的妈妈。” 话音刚落,苗夏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像那年在袁雪盈和路政峰面前护着苗清似的,摇摇晃晃地蹿到路政峰跟前,扬起手给了他一耳光。 路政峰被打懵了一瞬,回神后下意识是要打回去,哪知手刚抬起,手腕的位置就被江斯淮给抓住,那力道,怕是想徒手碾碎他的手。 “路总,你亏待了夏夏这么多年,她打你一巴掌怎么了?要我说,还远远不够。” 江斯淮嘴角噙着抹阴冷的笑,“墓地我也已经找好,从现在开始,你别想再用这件事来胁迫夏夏,你能给她的,能为她做的,我江斯淮照样能。她从来都不欠你什么,反倒是你欠她们母女俩的这辈子无法还清。” 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依然还是冰冷:“夏夏从今天起有我护着,你们路家的任何人都别想再碰她一根手指头。” 苗夏的泪被江斯淮一番话给弄得哗哗落,她指着路政峰,颤声道:“你滚,永远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面对路政峰,她的亲爸,她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样有底气去当面吼他。 是了。 她就是仗着势江斯淮在。 可那又如何,她心甘情愿想要依靠他一次。 路政峰黑着脸走了。 苗夏依偎在江斯淮的怀里啜泣,双手用力环抱着他的腰,泪水和鼻涕全擦在了他的衣服上。 她哭了多久,江斯淮便不厌其烦地哄了多久。 哄着哄着,江斯淮发觉苗夏脸色惨白得厉害,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苗夏点头。 她月经来了。 江斯淮一听,赶紧把人给抱上二楼。 看他一脚踢开了主卧的门,苗夏忙道:“去我房间吧。” 江斯淮没多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等她进浴室后,他忽然回过味来。 感情苗夏是在防他呢? 他还不至于禽兽到这个地步。 苗夏洗完澡出来,江斯淮在她床上坐着低头看手机,她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走过去,虚弱地往他肩膀上靠。 江斯淮掀开被子,让苗夏进被窝里坐着,拿了个枕头垫在她的后背,“把汤给喝了。” 苗夏照做,她喝得慢,一口一口的来,江斯淮就站在一边,也不催促,耐心等着她喝完。 喝完后,苗夏把碗给他,轻声说:“辛苦你了,其实我自己可以的,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去忙吧。” 江斯淮笑了笑,“我得守着你。” 苗夏目光闪烁,“我睡一觉就行了。” “你能行,我不行。”江斯淮看她一眼,“我得时刻准备录音,万一你说梦话又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苗夏:“…………”小心眼,还记着那茬呢。 江斯淮一把脱了身上那件糊着苗夏眼泪鼻涕的衣服,扔一边后上床,手掀开被子,掌心探进她的衣服下。 苗夏瞪大了眼。 紧接着,她感觉到放在肚皮下的温热大学在动。 并不是之前那样充满情欲的动法,而是一下一下的,很慢很慢,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江斯淮是在给她揉胀痛的小腹。 她看了江斯淮一眼,他的神情十分温柔,深邃的眸中,似乎还藏匿着细碎的心疼。 苗夏的心软趴趴的,靠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泪悄悄地落,“江斯淮,今晚谢谢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5、第 35 章 江斯淮听出苗夏话里的压抑不住的哽咽,侧头看着她,恰好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滑落到她皙白的脸庞中, 伸过去的手指按住了那条还泛着温热的泪痕。 没和苗夏认识前,江淮一向不喜欢哄女生,对别人的眼泪也总是抱着漠不关心的态度。 直白来讲,他厌烦眼泪,觉得眼泪是最无用的武器。 可苗夏的眼泪对他的杀伤力太大,他的心会跟着一抽一抽的疼,会慌张她为什么哭,会不忍心看她到落泪。 江斯淮手碰上脸的那一刻,苗夏的泪掉得更厉害了,她避开那只手,脸贴住他的后背,闻着衣服上令她心安的气息,瓮声瓮气地说:“我不想哭的。” “被我揉肚子给感动哭了?”江斯说。 “可能是吧。”苗夏哭着笑,“你给我揉舒服了,忍不住就想哭。谢谢你。 她又说了句谢谢。 江斯淮耸动了下左肩,不着调地说:你哪来这么多谢谢,咱俩不应该是这世上最亲密了人了么?” 苗夏小幅度蹭了蹭他,“可我就是很感激你,我一穷二白的,没钱没势,只能用语言来表达。” 江斯淮笑了声,“行啊,非要谢的话,你叫声老公。” 苗夏顿住。 她嘴张了张,又有些扭捏地闭上。 和江斯淮做那些亲密事时,他来感觉后总会边动边盯着她喊老婆,而她不会说喊任何亲密的称呼,她喊他全名。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苗夏说话,江斯淮非常轻地拍了下她的小肚皮,扭头正想要和她理论两句,肩膀忽地一沉,苗夏凑到了面前亲了他一口。 唇离开时,苗夏看着江斯淮的眼睛,轻声道:“老公。 说完,红着脸倒在了江斯淮的怀里。 仰头盯着他,发现他一片火红的耳廓。 “你居然害羞了。”她抿唇笑道。 一起害羞,她就没这么别扭了,身心都很舒展了。 江斯淮怔忡了数秒,抬手捂了捂她的眼睛,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给咱妈挑了好几个墓地,前段时间赵助理也亲自去看了,明天他会把资料发给你,你来选。” 苗夏怔住,一双眼过了很久才眨。 眨一下,泪又落了。 江斯淮顿了下,鼻间发出了声若有似无的轻叹,笑说:“这么爱哭啊。” 苗夏吸了吸鼻,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江斯淮直说:“有回听见你和他打电话。” 苗夏不清楚他还听到了什么,当时她和江斯淮的关系还不至于亲密到能躺在一张床上,对上路政峰时她说话会有些偏激,她想不起当时还说了什么,有没有说很伤人的话。 她观察着江斯淮的情绪,说:“你还听见什么了吗?” “还真没其他了,”江斯淮拨开她额头上凌乱的发丝,勾唇道,“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虚啊?” 苗夏摇头不承认。 抓着他放在她脸上的手,语气轻柔坚定:“替我妈找墓地的这份心意我会收下的,我也会听你的话,好好看资料挑选。但是,买墓地的所有钱,我一定要还回给你,因为这是我最后能为我妈做的一件事了。” 江斯淮笑笑没说话,低头亲了亲苗夏。 半夜,苗夏从睡梦中惊醒。 她没吵醒旁边已经睡着了的江斯淮,抬头看着他的睡颜。 今晚路政峰想扇回她,江淮拦住他的那刻,让她不禁想起了小的时候和同学发生争执,同学吵不过她就想动手,路政峰也是这样忽然出现护着她。 谁会想到呢,这么多年过去了,站在对面想打她的人变成了路政峰。 江斯淮得知苗夏要回桐城过年,买得是火车票,还是站票时,脸色不是很好看。 “差不多一天一夜的火车,你的腿怎么受得了?” 苗夏往行李箱里塞了几件衣服,蹲地上说:“没事的,要是有空位我也能过去坐。” 余光里瞟见江斯淮拿起了手机,猜他肯定是在看机票,忙说:“回程我坐飞机回,现在这火车票既然买都买了,就不要浪费了。” 江斯淮看着她,不说话。 苗夏把行李箱的链子拉上,起身走过去抱了抱他,“实在不行我带张折叠椅,站累了就打开坐。好啦,我们出门吧,他们都等急了。” 今晚梁深几个组了局,年前的最后一聚。 位置在城中的一家私厨馆,过去的路上遇到了堵车。 苗夏在车里专心看题,要准备年后的考试。 江斯淮安静开车,时不时看她恬静的侧脸几眼。 到了私厨馆,苗夏竟看见了有段日子没见着的涂絮絮。 她这是要留在这边过年吗? 涂絮絮还是那样的热情,客苗夏还是看出她的脸色不同寻常,眼圈细看能发现是红的。 席间,梁深说心情不好,让江斯淮过了年初一陪他去国外玩玩。 江斯淮看了苗夏一眼,问梁深,“你想去哪儿?” 梁深一口喝完杯里的酒,俊朗的面庞浮上几分颓容,“不知道啊,随便走走,走哪都停停。” 宋彰白给他倒酒,要笑不笑地说:“不是,梁深你几个意思,叫阿淮不叫我,想排挤我啊?” 梁深瞅了眼涂絮絮,哼笑道:“你先处理好你那堆破事吧。” 快吃完时,涂絮絮让苗夏陪着她一起去厕所。 苗夏点头,起身拉开椅子。 “把衣服穿上。”江斯淮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给她。 涂絮絮看着有些羡慕。 虽然说宋彰白对她也是这样无微不至的好。 但和江斯淮对苗夏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的。 来到洗手间,苗夏问涂絮絮怎么了。 她说宋彰白前女友回来了,过年还会去他家做客。 说这话时,涂絮絮眼睛更红了。 苗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索性上前抱了抱她,“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涂絮絮摇头,“我就是想说出来,不然憋得慌。” 厕所边上有个宽敞的后院,苗夏陪着她走了走。 这天夜里,苗夏躺在江斯淮怀中有些睡不着。 她翻了个身,背向着他。 江斯淮把人给捞回怀里,唇贴着她的耳朵,“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苗夏挪了挪腰,抱怨道,“你硌得我难受。 “难受的明明是我。”江斯淮半边身体压向她,粗重的呼吸和唇一起踏过她的脸,“你要七天后才回来。” 语气多少带着些幽怨。 滚烫的唇慢慢下移到脖子和胸前,苗夏微仰着头,由着他瞎弄。 月经刚好明天才能干净,这几天抱一起睡,什么也没做,都忍得挺幸苦的。 半小时后,苗夏看江斯淮忍得汗都出了,小声说了句用手帮他。 江斯淮一愣,失笑道:“我也有手,肯定比你熟练。” 他低下头,在苗夏鬓角处轻轻地碰了一下,然后掀开被子下床,进了浴室。 隔天上午,江斯淮开车送苗夏去火车站。 到那后,拿着苗夏的身份证和车票去购票厅。 苗夏在车上的时候没拗过江斯淮,他说一会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票,有的话就把站票给换了。 她在买票大厅的门口站着,眼睛盯着黑压压的人群,要江斯淮排队买车票,真的是难为他了。 没过多久,江斯淮回来了,并不是从买票厅走出来的。 苗夏疑惑,“你不是在里面排队的么?” 江斯淮没解释,直接把换好的票和身份证给她,“软卧,别走错了,也别睡太沉坐过站了。” 苗夏乖乖点头,被他牵着去进站口检票。 距离发车时间还不到半小时了。 江斯淮买了张短程的车票,一同进去里面的候车厅。 候车厅里比购票厅的人多了好几倍,一眼望过去都找不到能落脚的地方,空气中的各种气味混在一起,闻着特别难受。 苗夏看了看皱紧眉头的江斯淮,抽出被他拉着的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江斯淮站着没动,视线紧跟着进了旁边便利店的苗夏。 苗夏买了两个口罩,撕开一个包装,踮脚给江斯淮戴上。 检票时,江斯淮一直在苗夏边上,等她把票交给检票员,他才把拉杆箱给她。 苗夏接住检票员递回检好的票,她过了闸,走到一边,目光转向和她一闸口之隔的江斯淮。 看着那张只露出一双眼的脸,莫名的,她有些想哭,心中的不舍越来越强烈。 - 如果下次过年她和江斯淮没发生变化的话,她要和他一起过新年。 苗夏憋了憋泪,强笑道:“你回去吧,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江斯淮点头,“注意安全。 拉着箱子拐入去往站台的通道,苗夏摘下口罩,低头抹了抹泪。 到达桐城已经是除夕当天。 胡书雨去车站接苗夏,并让她去她家里过年。 “我爸妈也怪想你的,刚放假那几天就老说让我到时候带你去家里吃年夜饭。” 苗夏笑道:“你和叔叔阿姨说我后天上你家拜年。”她拿出手机,准备给江斯淮打电话。 “后天就后天吧。”胡书雨问,“你回来自己过年,江淮那边没什么反应么?” “他很尊重我的决定,至于他的家人……………我估计他们也没太在意。”江家现在是一团乱,谈蔚心在和江颌闹离婚,江斯衡公布了要去港城定居,江斯绮前夫回来抢孩子……………… 回到家里,苗夏先给苗清上了香,接着开始打扫卫生,她把电脑给打开,播着中央台春晚前的节目,她没看,就拿来当背景音,显得家里不会太安静。 卫生搞完后开始贴对联窗花,以往过年,贴对联都是苗夏来,苗清在一旁辅助,帮她扶椅子。 现在她站在摇摇晃晃的椅子上贴着门顶的那张横联,旁边再也不会有那道孱弱的身影了。 对面的门在这时开了,传出一室的热闹。 一位穿着大红羽绒服的阿姨拿着钱包走了出来。 “苗夏?唉哟你回来啦,他们都说你上北京了,我还以为你不回家过年了呢。” 苗夏手摁在对联上,回头微笑道:“绍阿姨。” 苗夏不太喜欢这个女人,嘴特别碎,以前她放学回家,总会在楼下听见她和其他邻居在议论苗清。 “唉,你妈走了,就剩你一人了,要不今晚来我家吃饭?刚好苏炀回来了,你俩也很多年没见了吧。” 苏炀是苗夏的高中同学,虽然住两对面,但从高中毕业后就没再见过。 苗夏从椅子上跳下来,“不用了绍阿姨,我已经在煮饭了。” “那行吧,你要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敲门,阿姨能帮的都会帮你。”绍阿姨捂嘴一笑,“苏炀也能帮你,你知道的,这小子从小就喜欢你。” “妈,你在乱说什么。”屋内一道低沉的嗓音。 人并没出来。 苗夏也没兴趣见这个老同学,“绍阿姨,那我先进去忙了。” “好勒。’ 吃完晚饭后,苗夏窝在床上看春晚,她给江淮发了两条微信,他都没回,估计是江家那边忙。 不知不觉就要到十二点,窗开着条缝,远处总有燃放烟花的响声。 她掀开被子走到窗边,刚好看见在天空中炸开的烟火,那个方向好像是江边。 拍下给胡书雨发过去,她说一会和丁临也要去那边放烟花,问她要不要一起。 太冷了,苗夏实在不想出门。 她回到床上,点开和江斯淮的聊天框,准备等零点后给他拜年。 距离新年还有五分钟的时间,窗外的烟火声更响了,像是整个桐城的人都去了那边燃放烟花等新年。 苗夏盯着手机看。 忽地,手机震动了起来。 春晚主持人准备开始倒计时。 她迅速接起,抢在前头说了句新年快乐。 听筒传来一声低笑,“你走到窗边来。” 苗夏鞋都来不及穿就跑来窗口边,她盯着烟火燃放的地方。 难道江斯淮给她准备了惊喜? “看哪儿呢,往楼下看。” 苗夏一瞬间心如擂鼓,慢吞吞地把头低下。 楼下灯光明亮处,江斯淮像是从天而降的新年大礼出现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6、第 36 章 四目相对的那刻,江边的烟火瞬间齐放,一串串爆炸声响剧烈冲荡着耳膜,五彩斑斓的碎光代替了被云层遮住的月光。 苗夏的心也在震颤中,她握着手机在耳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江斯淮同她说了句新年快乐。 “我上去了。”他又道。 这话让苗夏终于起了反应,“你别动,我下楼接你。” 转身回去穿上鞋子,一把抓起钥匙就开门往楼下冲。 江斯淮那句把衣服穿上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楼道的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那道纤细的身影飞奔着下了来。 他的眉头不自觉松散开,积累在胸腔的阴霾一扫而散。 到现在江斯淮才意识到,也只有看见苗夏,他才会这样轻松。 白天心情挺差的,谈蔚心把气全往他身上撒了,沉不下气想和她争论几句,可看见谈蔚心那张被泪水模糊的脸,他忽觉没意思,真没意思。 没吃午饭就回了住的地方,进门什么也没做,就站在玄关口看着。 然后他退出去,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点了支烟抽。 当时也就只有一个念头,烟抽完,他就去桐城找苗夏,这个年要和她一起过。 苗夏跑到一二楼间的平台时忽然停了下来,她喘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躁动的心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激动时才踩着轻盈的步伐一步步走下去。 推开单元楼的门,看着离着不到十米远的男人,她拼命压抑住雀跃狂跳的心,走过去,停在他面前,弯着眼说:“江斯淮,新年好。” 江斯淮脱下大衣包裹住苗夏,盯着她微笑的眉眼看了会,心也在此刻被填满,接着揽紧她的肩往门口去,“好冷,带我上家里吃口热饭。” 苗夏用电磁炉热了鸡汤,舀了碗米饭,先给江斯淮吃上几口垫垫。 “厨房还有些没煮的菜,我再去给你做点。” “天冷,别折腾了,你今晚吃什么我就只吃什么,当是陪你一起吃过年夜饭了。”江斯淮低头扒了口用浓郁鸡汤拌的饭,味道很不错的。 苗夏把电脑给拿了出来,春晚还没结束,她坐在江斯淮旁边,让他陪着一起看。 等他吃饱了,她才问怎么会忽然过来。 江斯淮擦干净嘴,打量了圈这不到三十平的客厅,朴素的装修风格,老旧的家具,处处都弥散着清冷寂寥的气息。 他看回苗夏,暖黄的灯光映在她柔和的脸上,她像是这屋子里的唯一的一点温暖,把刚才升腾在心里的那一点伤感被冲散。 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答非所问:“还好我来了。 周围每家每户都热闹非凡,而苗夏只有自己,光是想到她差点就要孤零零的过年,江斯淮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给攫住,闷闷痛痛。 苗夏歪头笑了下,指着电脑屏幕,“李谷一老师来了。” 江斯淮看过去。 难忘今宵舒缓悠扬的旋律从电脑里发出,配合着李谷一老师叹声轻柔的唱法,听得屏幕前的人心都静了下来。 苗夏抱着江斯淮的胳膊,轻轻闭起眼,享受着这刻的宁静与幸福。 歌曲一结束,她睁眼说:“我去给你放热水,你洗个澡吧,能暖和些。” 江斯淮点头,收起桌上的碗筷进厨房。 厨房也是简单且整洁的,厨具少得可怜,只有一个电磁炉和电饭锅,看着都是有些年月了。 他轻叹,也不知道苗夏以前过得什么日子。 碗筷搁在水槽,准备走,忽地想到这里没有洗碗机没有家政阿姨,便停了脚步,打开水龙头,往碗里挤上洗洁精,手法不太熟练地清洗着。 这碗他要是不洗,就会是苗夏来洗。 苗夏在家里洗澡都不是用花洒对着冲的,她这儿没有浴缸,通常是把水接到水桶里用浸湿毛巾擦着洗。 江斯淮应该是习惯淋浴的吧? 她摸不准,转身出去问问。 走到门后,看见江斯淮弯着腰在擦桌子。 她有些惊讶地走过去,桌面已经被收拾得很干净了。 江斯淮看了眼旁边站着不说话的人,好笑道:“什么表情。” 苗夏抿唇淡笑,夸张地说:“难为你了,来我这里过上了苦日子。” 江斯还是笑着看她,“又感动上了?” 苗夏扬眸,“有那么一点点吧。” “骆一澎追你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常做些让你感动的事?”江斯淮嘴边的笑变得有些诡异,“我很好奇。” 苗夏想说你猜得真准,她嘴闭着,不愿意说出来,手推着江斯淮进厕所,“你淋浴的对吧,我家热水器操作很简单的,旋上去就能出水,左冷右热。” 江斯淮不换不忙提醒了句:“我衣服没拿。” “我给你拿。”苗夏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她回到客厅,把立着的黑色箱子打横放在地上,没密码的,链子一拉就开。 打开箱子的一瞬间,苗夏的目光倏地顿住。 视线之下,是一个粉色、手机大小的长盒,盒面上贴着张纸,纸上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夏夏,你的新年礼物。 厕所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苗夏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一条精致的项链呈现在眼前。 灯光照耀下,项链上镶嵌着的钻石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她直盯着看了很久,腿都发了麻,江斯淮也没催她拿衣服。 直到水声停下,浴室的门打开,脚步声靠近,有人半蹲下,从后面环抱住了苗夏。 江斯淮亲了亲她冰凉的耳朵,“喜欢吗?” 怀里的人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给你戴上。” 苗夏披肩的长发被找到一边,江淮带着水珠手擦着她的后脖颈,痒痒的。 戴好后,她回头,鼻尖蹭了蹭江斯准的,然后主动吻住了他。 江斯淮手托着苗夏的后脑勺,用着更深的力量回应着她。 几分钟后,手放在苗夏小腿和后腰的位置,稳稳地将人抱起来,喘息间问哪间是她的房。 苗夏手指了下左边那间,而后手往下,略显急切地解开江斯淮围在腰下的小毯子。 左边的房间被踢开,很快又被关上。 隔天一早,江斯淮先醒,洗漱完后出了门。 在空荡荡的街上走了一圈,终于是找着了家开门的药店。 进去买了两盒套,又面不改色地询问店员哪边有卖早餐的。 “今天可能都没有,大年初一嘛,一般都不开店。” 江斯淮不死心,多走了几个地方,总算是找着家早餐铺,买了两份馄饨回去。 回去的路上还看见了家开门的超市,他进去看了圈,买了个电暖炉。 苗夏醒了,但她没下床,太冷了,完全不想离开被窝。 被子低下的手放在两|||||软||绵上碰了下,有些疼。 昨晚的一切都太过疯狂,她甚至是不敢回想。 当时她坐着,双手捧住自己的两||团往中间拢,而江斯淮站着,扶着他那||根炙热的东西往从低下挤进||去再慢慢往上推。 一上一下,有节奏的来来回回。 她不愿意看着,他就按下她脑袋,迫使她去看。 有时,唇会不小心碰上江斯淮那儿的,今晚一定要干||她。 房间门在这时开了,苗夏从回忆里惊醒,视线跟着走过来的人,看着他在床头柜上放下了两盒东西。 她撇开眼睛,心怦怦跳,莫名就有些期待今晚。 “你在想什么?”江斯淮弯腰,手抬起她的下巴,语气里有几分恶劣的调笑,“想我今晚会怎么干||你?” 苗夏羞恼地拍开他的手,“我可没有,你就想着这档子事了。” 江斯淮低笑,凑过去,盯着她的眼睛,“我比你坦荡,你也就只会在被我弄爽后会说几句实话。” 苗夏自知在这方面的话题上说不过他,索性拉高被子蒙住脸装死。 不一会后,床边上响起开纸盒的声响,她露出眼睛,好奇地看过去。 江斯淮把箱子里的电暖炉取出来,仔细检查了遍后,才插上电。 橙色的光照过来,苗夏顿感一阵暖意,心也暖暖的,她拉住江斯淮的手,晃了晃,“谢谢你。” 江斯淮低头亲她额头,“烤会儿,等暖和了再起来,我买了早餐。” 刚说完,桌上的手机响了,胡书雨打来的电话。 接通后,胡书雨问苗夏睡醒了没,说要不要一起去寺庙里拜拜。 这里的十几公里外有一家寺庙,据说是挺灵的,过年过节很多人会去拜。 苗夏抬眸看江斯淮,眼神询问他去不去。 “你决定就好。”后天江斯淮就要走了,直接飞国外去找梁深,其实他今天更想待在家里,就算是和苗夏躺床上什么都不做,也比出去吹冷风有电灯泡在强。 听筒那端的胡书雨听见了苗夏这里的男声,“夏夏!你这是和谁在一起啊?”她一时没听出来是谁。 苗夏说江斯淮。 胡书雨惊讶的不行,“他直接就来陪你过年了?” “嗯。”苗夏问,“书雨,我们几点去?” “十点怎么样?我准备吃早餐了,要不你俩来我家吃?丁临也在,我妈做了卤面。” 苗夏说:“不用啦,家里有早餐了。” 房间温度上升了些后,江斯淮把电暖炉调到中档,然后出了房间去厨房看在锅里热着的早餐。 胡书雨和苗夏打完电话,见丁临也拿着手机从外面走进来。 他一脸犹豫地说:“一澎回来过年了,他刚才约我晚上去见大学老师,我叫他白天和我们一起出去玩,苗夏她,不会介意的吧?四个人一起去也热闹些。” 胡书雨皱起眉,“靠......江斯淮也在桐城,要不你让骆学长别来了,他来了的话指定会扫兴。” “我打电话说说。” 苗夏吃完早餐后看见胡书雨发来的消息,然后戳了戳旁边的男人,边观察着他的神色,边说:“书雨说骆一澎也会去,要不我们不去了?” 江斯淮眸光一沉,要笑不笑地说:“为什么不去,刚好让他看看我们有多恩爱。 他可是特别想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7、第 37 章 丁临开了台家里人的车,和胡书雨先去接了骆一彭才出发去苗夏那边。 胡书雨让骆一彭坐了副驾驶,就怕让他们仨做后排会打起来。 路上看出骆一彭脸色并不是很好,胡书雨讲了几件有趣的事缓和缓和了下氛围,可见他笑起来也是极为勉强的。 行吧,不开心就不开心,既然心情好不了,她有些话干脆趁着现在就说出来。 “骆学长,我这人说话一向直接,有什么话我就说了。”她是站苗夏那边的,心里自然会不爽骆一彭当年的说走就走。 可能她这人是爱情至上吧,所以会不理解也不尊重为了前途放弃所爱之人。 骆一彭扭着头,冲她温和一笑:“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那我可就说了啊。”胡书雨清了清嗓子,“当年夏夏这么难,是你不离不弃陪着她过来了,那时候别说她了,我们一个宿舍的人都要被你打动了。可你后来太让我们失望了,你为什么偏偏在夏夏接受了你的感情时头也不回离开,你知道她有多伤心 吗,有时我不小心提起你的名字,她眼睛立马就红了。” 说到最后,她叹了口气,“学长,你真的辜负了夏夏。” 骆一彭的唇绷紧成了一条直线,听见后面那些话,他像是亲眼看见了当年被他?下后多伤心多委屈的苗夏。 “我很对不起她。”他如今能做的,似乎也只有一直带着对苗夏的那份愧疚,煎熬的过下去。 “对不起不应该在这里说,更不是说给我们听,你得和夏夏说。”胡书雨道,“骆学长,你要清楚,夏夏已经结婚了,你现在能和她说的只有这句对不起,至于其他话,甚至是其他想法,你还要让她知道的话,就一定会给她造成心理负担。 “学长,我觉得即使你变得再有钱有权,你也再也给不了夏夏想要的了,说明白点,就是她已经不稀罕你了。” 丁临眉微皱,这话说得有点难听了,“书雨,你......” 骆一彭抬了抬手打断丁临,低头惨白一笑,“书雨说得也没错,终究是我曾经辜负了夏夏。” 苗夏和江斯淮早早就下了楼。 楼下平地上一群小朋友穿着喜气洋洋的衣服在玩小炮仗。 想到江斯淮后天就要去找梁深,苗夏在心里感叹着他们几个发小之间的感情真好。 她挺想问江斯淮为什么不在北京过年的,他会来这里她当然是非常开心的,但同时她也很清醒,江淮在那边一定是出了点什么事,才会临时决定过来。 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问了,万一问了,破坏了他的心情就不好了。 两个人闲散地走在路上。 这条路是苗夏当年常走的,初高中的学校都在这边。 江斯淮走在路上,眼睛盯着前方,脚步忽然停住,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一道清瘦单薄的小身影,她抬着头,背影孤单却很坚韧,一步步很坚定地向前走。 苗夏走着走着发现旁边空了,回头一看,江淮不知什么时候停着没走了,视线还紧盯着她看。 她走回去,牵住他的手,“你怎么了?” 江斯淮回过神,伸手把苗夏揽入怀中,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嘴里呢喃着:“我来太迟了。” 应该早点,再早点。 这样的话,他会守护好苗夏,不让她吃一点苦。 风声晃过,苗夏没听清江斯淮在说什么,但能察觉出他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环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些,静静拥抱着。 从上车起,苗夏的手就被江斯淮给握在手里,然而他并没像往常那样放进口袋取暖,而是放在他的膝盖上。 十分显眼。 江斯淮和骆一彭好歹还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见面后却谁也没搭理谁。 到达寺庙后,苗夏和胡书雨先进了里面,丁临把车停好,也进了去,他要去求个签,看看事业运怎么样。 留下的两个人在庙外的亭子上相对无言。 苗夏在免费领取香火处领了一炷香,转身就听胡书雨说,“江斯淮怎么不拜拜,他已经无欲无求了吗?” 她笑笑道:“他说今天来寺庙上香的人这么多,他就不拜了,说少了一个人拜或许我求的东西能更快灵验。” “那你想求什么?”胡书雨问。 苗夏说:“和你一样,求财。” “我可不是求财。” “其实我也不是。” 亭子处在风口处,基本不会有人在这里停歇。 “有烟吗?”静默过了快半小时,骆一彭才打破了沉默。 江斯淮拿出口袋里的烟盒,精准地扔在骆一彭伸出来接的手上。 抽出了支点燃,骆一彭把烟给回江斯淮。 看着他放回了口袋里,“你不抽?” 江斯淮挑唇一笑,“她不喜欢烟味。” 骆一彭微顿,猛地吸了一口,吐出烟圈,然后把烟往柱子上用力一摁。 江斯淮淡声道:“浪费。” 骆一彭把灭了的烟扔进亭外的垃圾桶,回来时站在了江斯淮旁边,“我和你一样,怕她闻到会不舒服。” 江斯淮又笑:“骆总离她远点不就行了?” “我和她只是分开了,并不是老死不相往来。”骆一彭目视着远方,“听说你们明年会离婚?” 江斯淮深色不变,“谁造的谣?” 话音刚落,一道清脆柔和的嗓音清晰传入两个人耳中。 “老公………………你要喝水吗?” 江斯淮迅速转过了身。 苗夏站在亭子外,发丝被山风吹得微微凌乱,脸红扑扑的。 她的视线,只看着一个人。 骆一彭低下头,脸色灰败。 苗夏的一句“老公”,江斯淮就赢得很彻底。 中午在寺庙里吃了斋饭。 苗夏求了支签,结果很满意。 晚上五个人还在一起,去了一家农家乐吃晚饭。 丁临很高兴,难得和朋友一聚,便点了一打酒。 江斯淮主动揽下了回去时当司机的活,让他们放开喝。 “我也有驾照,你和他们一起喝呗。”胡书雨说。 江斯淮握了握苗夏放在桌下的手,“晚上有正事。 苗夏在喝水呢,听见这话,差点被呛到。 还好胡书雨没多想。 “行吧,那我陪他们喝,夏夏,你也喝点?” “她也有正事。”江斯淮说得面不改色。 ?夏默默地把头低下。 饭吃完后,开车去江边。 今晚风大又冷,这里还是十分多人,得挤。 五个人下车后就分散了。 骆一彭独自去了光线很暗的地方。 胡书雨拉着丁临去了最热闹的那边。 苗夏被江斯淮护在怀里,挤入人群,来到江边围栏处。 周围都是人,江斯淮打开大衣,单手从后面搂住苗夏的腰,把她一起裹在衣服里。 苗夏低头拆仙女棒的包装,然后向江斯淮要火机。 点燃的一瞬间,滋啦滋啦的声音,绚烂的火花在深蓝色的天空之下绽放。 连着玩了好几根后,苗夏扭了扭身子,抬头问江淮要不要玩。 江斯淮注视着苗夏明亮的双眼,“我看着你玩就行。” 苗夏又把身体转了回去。 也是在这时,圈在腰上的手骤然收紧了,她下意识低头一看,与此同时,耳朵热气袭来,江斯淮的唇贴她,嗓音沙哑。 “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苗夏瞬间不敢动了,眼睛左右瞟了眼,小声道:“要帮你弄出来?” 江斯淮:“......在这儿啊?” 着实是没料到苗夏会这么大胆。 “找个没人地方?厕所?车上?”苗夏真的很认真想了。她是真怕一会被胡书雨他们看出异常。 江斯淮再度无语,轻飘飘地说:“你贴着我多扭几下不就能出来了。” 他说起这些话来总是毫不变色。 苗夏终于听出这人又在逗弄她了。 她一巴掌拍开江斯淮的手,跳出他的怀里,指着他说:“流氓!” 她不挨着他了,冷落他,自己玩。 江斯淮不恼只笑,倚着围栏,目光始终专注在苗夏身上。 零点一到,烟火齐放。 汇合后,胡书雨说骆一彭冻感冒了,就打车先走了。 “夏夏,丁临,我饿了我饿了。” 苗夏小声提议去吃砂锅米线。 她好久没吃过了。 档口就在外面的人行道上,那条路今晚摆满了小摊。 “那就吃烧烤,昨天你不是说馋这个。”丁临对胡书雨说。 “好啊!” 苗夏走过去问刚打完电话的江斯淮,“烧烤,吃吗?” “你想吃?”江斯抬腕看表。 快两点了。 ?夏说:“我想吃砂锅米线,他们想吃烧烤,已经去点了。” 江斯淮把手机放回兜里了,“那我们吃米线。” 凌晨三点半,终于回家了。 苗夏第一时间就是进厕所烧水洗澡,太冷了,手脚都冻麻了。 她把澡洗完后躺进被窝里,只看了几分钟手机,就已昏昏欲睡。 正当她眼要闭上时,江斯淮的声音从厕所传出来,让她拿衣服给他。 下床在箱子里随便拿了件卫衣,小跑着去厕所。 厕所门虚掩着,白色的热气从门缝里冒出来。 门就像是故意开着的。 清醒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苗夏停住,低头看着身上厚实的睡衣,双脚往后一转,回到房间,打开衣柜,终于在一堆旧衣服下压着的纸盒里找着一条白色吊带裙,布料轻薄,v领的,清凉简约的款式,特别适合炎热的夏天。 这还是大一那年胡书雨送给苗夏的生日礼物,她不舍得穿,就穿过两次。 她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了,迅速换上手里的裙子。 站在镜子前,心扑通扑通狂跳着。 裙下真空。 江斯淮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苗夏,以为她是睡着了,便只穿着条长裤出去。 他进厨房喝了杯冷水,平息掉身上的热意。 走了一天苗夏也累了,就让她休息呗。 白天再做也不是不行。 明天哪儿也不许她去。 把她给绑在房间里。 苗夏磨磨唧唧了会才把地上刚才换下的衣服给放到椅子上。 动作间,吊带滑落在手臂,她低头想扯上去,忽地听见门口的脚步声。 抬头,看见来人,她有些懵。 怎么就来了,她还想过去给江斯淮一个惊艳的亮相呢。 视线上移,和江斯淮对上目光,那双深邃的眸明明和平常一样,苗夏却忽感危险。 好像猎人在看着他美味可口的猎物。 她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斯淮靠近一步,苗夏就往后面退一步。 场面有点人,又有点滑稽。 她不知道自己躲什么,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了。 紧张,极度紧张。 慢慢的,苗夏退无可退,整个人都靠在了墙壁上,而江斯淮只离开她半步远,她伸手指着他,没气势地说:“你先别动……………” 江斯淮弯唇,笑得很坏。 接着就伸手拽住苗夏手腕,把她给扯到怀里,低头,不由分说就亲了下去。 刚才的所有情绪被抛之脑后,苗夏很快就沉浸在江斯淮有些野蛮却又很温柔的亲吻里。 后面是窗台,苗夏坐在上面,双手撑着,而江斯淮半跪在地上,她后仰着头,看不见他的脸。 明明屋内没有暖气,她却冒起了热汗。 预感到什么时,她抓了抓江斯淮的头发,“你快起来......” 江斯淮的声音模糊:“就这样,我会通通都吃干净,很甜。 苗夏被他的话给刺//激到,一下子交代了。 缓了会儿后,没什么力的手伸到旁边桌子上,扯了几张纸,把江斯准的脸给擦干净。 江斯淮却又拽住她的手,再一把抱起她,低声道:“等不了了。” 有了这一个小时的饭前前菜,后面就顺利了很多。 快天亮时,苗夏一头扎在枕头上,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动了,她困死了,哪还有什么力气。 “喝了水再睡。”看出她一脸的倦意,江斯淮决定先放过她。 去外面倒了杯温水,等苗夏喝完,给她盖好被子。 站在床边,低头凝视了她好一会儿。 之后他捡起地上的衣服,和今夜放开了用的几个子,把房间收拾了下,才抱着苗夏沉沉睡去。 年初二这天,苗夏没去成胡书雨家里吃饭。 她甚至连家里的饭都没怎么吃,时间都放在了和江斯淮一起解锁各种爱情动作的知识上。 江斯淮无师自通,而苗夏全靠着他指导,终于开窍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房间的窗台,厕所的洗手台,客厅的小沙发,各种干净的、能支撑得住人的位置全都被留下了两个人抵死缠///绵的痕迹。 中午的午饭时间,外卖员敲响了门,送来的却不是午饭,而是各种口味、各种款式的小雨//伞。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8、第 38 章 - 年初三这天,苗夏醒来的很早,夜里明明折腾到三点多才睡。 她扭转头,望了眼窗户,外面还黑的,天没亮。 江斯淮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他没睁眼,胳膊稍微用力,把她离开了一点的身体给拢了过来。 “怎么醒了?”半梦半醒的嗓音略带几分沙哑。 ?夏把脑袋埋在江斯淮胸膛,“忽然醒了,继续睡吧。”" 江斯淮嗯了声,低头亲了亲苗夏的额头。 均匀的呼吸声在头顶响起,苗夏动作非常轻地抬了抬头,目光停在江斯淮微皱起的眉头上。 想伸手去抚平,又怕会吵醒他。 也只有在睡觉时,江斯淮才会不自觉表露出自己的愁容,白日里的他,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江斯淮这趟出国并不是单纯的去游玩,他要先到美国一趟,去见那边最顶尖的心脏病专家。 年前,江斯淮和江斯衡又去了趟医院,替江斯衡检查的是国内这方面疾病同样顶尖的专家,检查后给出的回复是已经不满足手术条件了。 江斯衡也不想折腾自己了,他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自由的活一次。 但江斯淮不死心,国内不行就国外,即使再难,他也要让江斯衡像正常人那样轻松活着。 苗夏听江斯衡同她说这些时,她忍不住落了泪。 这种拼了命想救自己最亲的人的心情,她真的特别能共情。 她希望江斯淮这回去美国能带回好消息。 她不愿意让他也体会到那种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生命渐渐消失的痛苦。 江斯淮下午一点的飞机,这边离机场远,他上午十点半就得出发去机场。 苗夏清晨醒了后在天微亮时又睡了过去,房间里电暖炉睡觉时不开,太干燥了。 她窝在江斯衡这个人形电暖炉上睡,一样很暖和。 苗夏喜欢面朝着面睡,但这会儿醒来,她发现自己背向的江斯淮,而他早已经睡醒。 手放在她的身上,耳边是他压//抑//不住的低叹。 江斯淮察觉到苗夏醒了,不再有顾忌,一下子全放了进去,“吵醒你了?” 苗夏是一点也听不出他语气里有感到抱歉的意思,她咬着下唇,默默回应着他,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江斯淮被她绞得通身都很舒畅,笑着夸了夸:“怎么这么会咬?” 苗夏脸通红,催促他:“你快点,不然晚了就赶不上飞机了。” “急什么。”江斯淮说,“把盒子里剩下的两个用完再走。" 江斯淮真的是个时间管理大师,不疾不徐做了两回,他依然能从容不迫地赶上飞机。 送他上了飞机后,苗夏坐在机场里,隔着航站楼的玻璃,抬头望着天空那一道飞行痕迹。 才分开不到一小时,她就已经开始想念江斯淮了。 晚上去了书雨家里吃完饭,第二天去很久没联络过的大舅家看外婆。 她拎着几盒江斯维特地让人从北京送过来的新年礼品去坐车,到了镇上后,又去超市里买了些水果。 来之前苗夏给大舅打了电话,他没接,外婆旧手机坏了,没人给买新的,她联系不到,便带着东西直接去了。 院门是开着的,挺安静,不像有客人在。 走到门口,瞧见客厅外坐在矮板凳上的老人,苗夏心口有一瞬间的窒息感。 老人沧桑的面容上布满了皱纹,浑浊的眼睛很无神,空洞洞地看着院墙,即使她穿了厚实的件红色棉衣,也掩盖不住衣服下瘦骨嶙峋的身躯。 苗夏低头迅速擦干泪水,脸上扬起笑容,“外婆!” 然而老人并没有反应,眼睛还是盯着墙看。 苗夏走进去,在老人面前蹲下,轻声道:“外婆。” 闻声,方水霞慢慢地转动脖子,看见蹲在脚边的年前女孩,愣住了很久才抬起颤巍巍的手,“夏夏,夏夏啊,你,你回来了?” 苗夏点点头,放下所有礼品,把方水夏霞的手握在手中,“外婆,是我,我回来过年了。” “他们说你走了,不回来了,这么久了,你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说到最后,方水霞老泪众横,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苗夏鼻头泛酸,用手抹去方水夏的泪,俯身抱住她的肩,“外婆,对不起,是我不好。” 方水霞一直摇头,“我以为你是怨我不去见你妈妈,所以才不和我打电话了。 苗夏哽咽道:“没有的没有的,外婆,我从来没有怨过您!妈妈她也没有。” 客厅的电视机开着,重播着春节联欢晚会,除了电视的声音,没有其他人在。 苗夏和方水霞说了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方水霞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没良心的畜生!” “外婆,我们不提他了,您看这个。”苗夏从包里拿出结婚证,摊开给方水霞看。 方水霞对苗夏已经结婚了的事没感到太惊讶,在她们那代人里,像苗夏这个年纪的,娃都有了。 她仔细看着结婚证上的照片,“好俊俏的小伙子啊,他是北京人?” 苗夏点头,也看着结婚照,神情有点恍惚,仿佛这还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上次打开时,她对江斯淮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只当他是一个和她一起拿了证本的陌生人罢了。 到如今,她却已经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他。 “虽说我没去过北京,但光是听着就很远。”方水霞问,“他对你好吗?” “外婆,他对我特别好,这次过年还是他来这里陪我一起过的。”苗夏打开其中一个礼盒,里面是一件轻薄但穿上会很暖和的羽绒外套,“外婆,这是他给您买的,还有这些礼品也是他买给您的。’ 方水霞把衣服拿在手里摸了摸,又看了看那些昂贵的礼品,笑笑说:“他有心了。” “他这次有急事去了国外,不然一定会和我一起来见您。”苗夏笑眼弯弯道:“他说等办婚礼前就接您去北京住一段时间,和我住一起,到时他还要带您去检查身体。” 方水霞看着一脸憧憬的苗夏,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但愿这个小伙子以后别像姓路的一样,年轻时对你妈妈也是千般好,等发达了就变了,专做些让人寒心的事。” 苗夏垂了垂眸,不敢告诉方水霞她和江斯淮一年后很有可能会离婚的。 “外婆,您放心,江斯淮不是这种人。”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方水霞叹道,“夏夏,你自己也要时刻清醒,千万别像你妈妈那样,吃到苦头了才幡然醒悟。” 方水霞这辈子最后悔的,也就是当年没拉住苗清,让她和路政峰去了北京。 大舅一家都去走亲戚了,中午不回家,苗夏和方水霞吃完午饭,牵着她去了镇上买手机。 “奶奶,这个手机和您之前用的差不多,我给您保存我的号码,以后您想我了,就摁1这个键,我马上就会接电话的。” 方水霞试着摁了下1,苗夏手上的手机就响了。 怕方水霞会忘记,苗夏拿了张纸写下手机号码,“外婆,我把我上班地方的电话也写下来了,要是摁1找不着我,就打这个号码。” 方水霞连连说好,接着她拿出衣服内里口袋的红包塞到苗夏手里:“夏夏,外婆祝你新年快乐,万事顺意!” 不知怎的,苗夏眼眶湿了。 陪着方水霞到天黑,苗夏就准备回去了。 “夏夏,你真的不留下来吃晚饭?”方水很是不舍,这次之后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见到这个外孙女了。 “不了外婆。”喵夏不想见到大舅一家,“外婆,给您买的补品您就放在房间自己吃,别舍不得吃,也别都留给表哥他们,桌上那盒糕点和酒才是给他们的。 方水霞笑道:“外婆都听你的,我藏起来。” “那我回去了。”苗夏松开握住方水霞的手,“您照顾好自己,等过段时间我接您去和我一起住。” 方水霞哽咽道:“外婆一定等着你。” 苗夏一步三回头,走到路口时她忽然跑了回去。 晚上和江斯淮发微信,苗夏告诉他,她把外婆给接到家里住几天了。 他没回,这个点估计是在忙。 聊天记录往上翻,有他落地后报平安的消息,有年初一那天他的新年转账红包,她继续往上翻,下一子就到顶了,天天能见,之前也不太熟,很少会用微信聊天。 苗夏一直等到快十二点了手机才震动了下。 她看了眼后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里。 江斯淮说刚和专家团队见完面,后天他要回国去劝江斯衡来美国面诊。 苗夏:你吃饭了吗? 江斯淮:还没吃,刚上车,梁深说去吃日本料理,等会拍个图给你看。 苗夏心里很高兴,江斯淮会和她分享生活。 她回:我今天花自己的钱给外婆买了手机。 江斯淮:老婆真棒。 江斯淮:外婆很开心吧,她有这样一个孝顺又乖巧懂事的外孙女。 苗夏被夸得倒在沙发上笑。 聊到快两点,江斯淮才催着苗夏去睡觉。 梁深看着疲倦靠着车椅背闭眼休息的男人,“你真行啊,一天一夜没睡觉也要强撑着和苗夏发微信。” 江斯淮:“累,不想说话。” “靠,对我就这破态度是吧,我告诉你......” 梁深巴拉巴拉说了一路,江斯淮是一点也没搭理他。 最后实在是觉得吵,江斯淮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梁深猛地一踩刹车,炸毛地瞪着江斯淮。 江斯淮烦躁地揉了揉被撞疼的后脑勺,冷声道:“你看着我做什么,以后见着你后妈,眼神收收,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对自己的后妈心怀不轨?” 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被江斯淮如此直白说了出来,梁深真想下车一头撞死自己。 回北京前的一天,苗夏把方水霞送回大舅家,这次免不了要见面。 大舅妈看着光鲜亮丽的苗夏就是一顿阴阳怪气。 苗夏心里气不过,想怼回去,但一想到方水霞住在这里,她怕大舅妈会把气撒在方水夏身上,便忍着没有理会。 临走前,她偷偷塞了一千块给方水霞。 胡书雨约她晚上出去市区的清吧坐坐,下午的时间苗夏哪也没去,躺床上睡觉。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醒来。 这会才两点钟,美国那边是凌晨,江斯淮居然还没睡觉? 他今天才把江斯衡给接到美国。 接通后,她故作矜持,呼吸很轻,沉默着。 江斯淮觉得好笑,“干嘛不说话?” 苗夏说:“你打给我的,当然是你先开头。” 江斯淮望着眼前灯火辉煌的夜景,低声道:“有点想你了”。 苗夏心扑通跳,她还是第一次听江斯淮对她说这种甜蜜的话。 “开会儿视频?”他说。 苗夏立即挂了电话,她掀开被子跑到镜子前整理了下头发。 微信视频接通后,屏幕里那清冷英俊的面孔虽然是笑着的,可倦意很明显。 她说:“不然你先睡一觉我们再打?” 江斯淮盯着她,“就这样,让我看看你。” 苗夏莫名就拘谨了起来,她端坐着,“那你看吧。” 江斯淮又笑:“你不想我啊?”好几天了,视频电话还是今天才有。 苗夏眨了眨眼,“挺想的。” 心里的声音却在说非常想! 江斯淮回到房间点了支烟,垂眸吸了口,烟圈在镜头前散开,挑眉看她:“我看你是一点不想。” 苗夏感觉自己疯了,她越看越觉得江斯淮抽烟的样子帅疯了,她脱口而出:“想的,我浑身上下都在想。” “浑身上下?”江斯淮喉结上下滚动,眸光黯了些,“证明给我看。” 苗夏:“啊?” 江斯淮:“把衣服都脱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9、第 39 章 苗夏顿了顿,反应过来江斯淮的意思后,猛地揪住领口,脸上一副誓死不从的表情。 平时做的时候开灯苗夏都觉得好羞,而且江斯淮还会强迫她睁眼,他挺//动时很喜欢盯着她的眼睛,喜欢观察她的表情,她只有在黑灯瞎火时,才会彻底放开自己。 江斯淮喉间溢出了声笑,脸忽地凑近了屏幕,“想看。 那声音犹如贴在苗夏耳边说,沙哑的声线带着蛊惑.....她垂下眸,揪住领口的手很没骨气地慢慢松开,“你真要看?” “要。”江斯淮丝毫没有犹豫地回答。 他让苗夏把手机拿远一点。 苗夏红着脸说:“我去房间里。” 进房后,她坐在椅子上,手机竖屏放在书桌。 这里隔音不太好,她想拿耳机戴上。 江斯淮挑眉:“现在才怕吵到别人?忘记你前几天夜里叫得有多大声了?” 闻言,苗夏恨不得冲进屏幕里,一手掌呼到江斯淮身上,让他口不择言! “你再说这些,我就挂视频了。”她以为自己现在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吓人。 然而这对江斯淮是一点杀伤力都没,但把人给逗不高兴了那就必须得哄。 他喜欢看苗夏脸上各种生动的小表情,可最爱的还是看她笑。 “我错了,不如你给我个惩罚,比如让我也脱?” bb:"......" 江斯淮笑,手放在屏幕上,指尖轻点,细细地描绘着苗夏的轮廓,“好像瘦了些。” “有吗?”苗夏这几天都吃好喝好的,反而还觉得自己胖了几斤。 “嗯。”江斯淮的手往屏幕里下滑,“解开,看看我不在这几天有没有变小。 接着江斯淮翻转镜头,给苗夏看他自己的,“能看清吗?刚才听见你的声音,它就醒了。” 苗夏的理智在叫她闭眼别看,可眼睛不听话,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看。。 他穿得是一条灰色的休闲裤,布料不厚,所以存在感极强。 “能看清……………”她回答完,屏幕里出现了江斯淮的手,接着那宽大的掌心慢慢地圈了上去。 她的心怦怦跳,这是第一次见江斯在她面前自给自足。 江斯淮想着正在被苗夏注视,呼吸顿时变重,他低哼了声,“我的手,比不上你的。夏夏,让我看看你。” 夏这回没有犹豫了。 江斯淮一瞬不瞬地看,“冷吗?” 苗夏摇头,她现在很热。 “手放在上去。”江斯淮说。 苗夏不肯。 她对自己下不了手。 江斯淮低声哄:“乖,手放上去,想想我前几天是怎么玩它的。” 苗夏的脑子自动开始回忆那疯狂的几天,呼吸渐渐凌乱,乌黑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可怜兮兮地看着江斯淮。 她忽然好希望此刻江斯淮不在屏幕里,就在她的身边。 想念他热烈又滚烫的唇,想念他技巧满分的手,想念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气味,想念他温柔与恶劣并存的动作…………… 如果江斯淮现在能出现,不管他怎样折腾她,她也一定会热情回应的。 江斯淮凝视着苗夏变化明显的表情,正在动的手加速了起来,“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很想和我做?” 夏说有,现在就很想。 苗夏在和江斯淮结束视频电话后,做了个梦。 在梦里,她的念想全都实现了。 就在客厅的那扇门后,她被江淮摁在门板上。 即使有邻居路过,她也叫得厉害。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苗夏察觉出身上的异样,便去洗了个澡。 七点钟,胡书雨来了。 她在客厅悠闲玩着手机等苗夏吹干头发。 “夏夏,骆学长也去哦。” 苗夏表情没什么波动,上回去寺庙,她面对骆一彭时已经没有想躲避的心思了。 “去就去吧。”她说。 “嗯?这什么?”胡书雨眼尖瞟到桌子下的夹层被电视遥控压着的白色塑料小包装,她捏在手上,仔细端详了番。 闻言,苗夏定睛一看,吹风筒都来不及关,就冲向胡书雨。 胡书雨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她灵巧地躲开苗夏,手抬高,一个字一个字念了出来:“超薄零触感。” 念完后,笑眯眯地看着脸爆红的苗夏,把手里的套给回她,“难怪我今天看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很不同,像是被灌溉过,很滋润,浑身都给人一种熟透了的感觉。 “没有......你别乱想。”证据都摆在面前了,苗夏却还是下意识要辩解一下。 她那时候可是信誓旦旦地同胡书雨说不会和江斯淮发展到这一步的。 现在啪啪打脸。 胡书雨哼嗯笑道:“都玩这么刺激了,还藏着掩着呢。”她指了指沙发,“你俩不会是在这里玩过吧?" “沙发垫已经洗干净了。”苗夏脱口而出。 说完,她懊恼地咬了咬唇。 这不就是变相承认了吗。 到了车上,胡书雨还在提那茬。 “所以你是被他给诱惑了对吗?” 以胡书雨对苗夏的了解,她对这种事肯定是非常害羞的,一定不会主动。 苗夏抱紧枕头,“我有次喝醉了,误进了他的房间。” 胡书雨惊讶地挑了挑眉,“然后就啥都发生了?他这次趁你醉对你为所欲为?” 苗夏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具体的实情她就不说了,怕胡书雨听后会对她大跌眼镜。 “行,那我就当是你主动的。”胡书雨顿了下,“估计他也忍了挺久了,不然怎么你一主动他就从了。” 苗夏含糊道:“可能吧......” “书雨,要不我们换个话题?” 胡书雨乐的不行,“怎么还这么害羞呀,上回我和丁临去北京,那晚我和他动静这么大你们应该听见了吧。” 苗夏:“你还好意思说。” “我和丁临都老夫老妻了,好久没为这事脸红过了,真羡慕你们,还处在接个吻都能脸红心跳的阶段。”胡书雨又道,“一会我给你发几个链接,都是我亲身体验过的,狼牙凸点啥的,绝对好用。” 话题没转换成功,聊了一路这事。 骆一彭和丁临早早就到了。 清吧的氛围很好,驻唱的歌声温柔低沉。 苗夏坐下后拿出手机给江斯淮回了条微信。 丁临给了杯柠檬水给苗夏,“江总先回北京了?” 胡书雨说:“出国了,忙着呢。” 骆一彭喝了口酒,视线落在苗夏这里,能看见她在和谁聊微信,他动了动唇,略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笑。 “骆学长,你哪天走?和丁临一起吗?”胡书雨问。 骆一彭说:“我不回北京,明天要去趟上海。” 他看回苗夏,“夏夏,你哪天回北京?” 苗夏抬头,“明天。” “明天几点,我来接你一起过去机场吧。”骆一彭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着能以朋友的身份去为苗夏做一些事也好。 苗夏很淡地笑了下,“不麻烦学长了,书雨会送我过去。” 骆一彭的心一颤。 还是变回苗夏的学长了。 他有些苦涩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胡书雨说:“对啊,夏夏我有呢,骆学长你就安心自己走吧。” 中途胡书雨和丁临去了厕所,就剩苗夏和骆一彭在坐着。 苗夏低头看手机,骆一彭在听台上驻唱唱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安和桥》这首歌的前奏一出来,骆一彭想起了大学那几年的夏天。 他永远也不回去的夏天。 新年开工的第一天,各部门都开上了会,会议结束后,季铭把周家述给喊去了办公室。 中午,苗夏去楼下找耿悦,把带来的一些桐城特产给了她。 食堂今天加餐,每位员工都额外给了一块鲜嫩多汁的牛排。 耿悦瞅了眼斜对角桌在和员工聊天的季铭,“开工第一天,老板居然没来。” 苗夏:“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江斯衡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他们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国。 “对了夏夏,你听周家述说了没,今年去港城培训的名额给你们部门了。” 苗夏摇摇头。 耿悦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小声说:“我个人觉得,去的人很有可能是你。” 苗夏一愣,“为什么?” “罗音一定会极力和领导们推荐你,她老和我说带过这么多个助手,就你最有潜质。”耿悦看了眼苗夏的表情,“你不想去吗?半年后回来你可能就是正式的设计师了,而且那边的培训老师是国外大神级别的,非常牛,像罗音这种水平的设计师见 着那人都得收起锋芒,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往年大家可都是抢着去的。” 苗夏越听越心动,可这一去就是半年,如果名额真的给了她,她得好好考虑考虑才行。 下班前周家述召集部门人开了个小会,公布了今年是苗夏去港城参加培训,出发时间是二月初。 散会后,罗音给苗夏鼓了几下掌,“过去了后认真学,我指望着你回来接我的班,别浪费了江斯淮的良苦用心啊。” 苗夏蓦地一顿,一瞬间思绪千变万化,她抿了抿唇,试探道:“罗音姐,你后面的话我听不太明白。 罗音说:“别装傻了,你和江斯准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苗夏瞳孔一震,手揪紧了桌上的本子,“你怎么会知道的......” 罗音笑了,“放心,江斯淮给了我封口费,整个公司就我一人知道。” 她站了起来,“我看你好像也没多高兴啊,难道是怕和江斯淮异地?” 苗夏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是就行,你可别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本来这次是在你和二组的章慧慧之间选一个人去,给名单的时候江斯淮直接敲定了你。” 听完这一番话,苗夏内心更复杂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第 40 章 晚上下班回来,苗夏在院子外看见别墅灯是亮着的。 她愣了下,走进去,打开客厅门。 如她所想,不可能是江斯淮忽然回国了。 “奶奶。”朝着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樊子琴打了声招呼。 樊子琴摘下眼镜,看了看苗夏,怎么看着精神不太好啊。 “你这是又加班了。” 苗夏点点头,“刚开工,事情会比较多。” 江比在楼上玩,耳尖听见了苗夏的声音,整只狗一激灵,原地停止了两秒后噔噔噔就跑了下来扑在她身上。 苗夏又摸又抱陪它玩。 樊子琴笑了笑:“它想出去玩,你要是没事的话就牵它出去溜溜。” “好,我洗个脸就去。”?夏没磨蹭,很快就牵着江比去公园里走。 走到湖边的位置,遇见了那只小猫,看着又胖了很多。 江比和小猫似乎很熟悉了,放开它后就跑到小猫面前互间彼此的味道。 苗夏蹲在一旁,把带来的猫粮和水放在小盒子里,然后看着它俩玩闹。 跑步她是跑不动了,陪着江比来回走了十圈的样子,那小猫竟也一直在后面跟着。 消耗了些江比的体力,苗夏已经要累趴了。 江比知道要回家了,哼哼唧唧看看小猫又看看苗夏。 它不舍得小猫。 苗夏算是看明白了。 “江比,等爸爸回来,我帮你问问他?” 哄小孩似的。 小孩。 苗夏心口猛然一动。 她居然在想象以后有了和江斯淮的小孩会是怎样的。 有点离谱了。 遛狗回来,樊子琴还在客厅里。 苗夏放好东西,和樊子琴说了声要上去洗澡了。 “不急,你过来,和我说会儿话。”" 不是错觉,今晚的樊子琴异常的温和。 苗夏走过去,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双手乖顺地搭在合紧的膝盖上。 樊子琴放下手里的书,喝了口茶,“过年回你们老家了?” 苗夏:“是的,昨天刚回来。” 话落,她想到了什么,内心挣扎了下,忙道“:奶奶,祝您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 樊子琴手伸向外衣口袋里,“既然都和我拜年了,那红包可少不了。” 苗夏双手接住那个沉甸甸的大红包,“谢谢奶奶。” “阿淮和斯衡,我估摸着要年后才能回来。”樊子琴脸上布满了忧愁,“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带来好的消息。” “奶奶,一定能的。”苗夏安慰道。 樊子琴说:“其实斯衡心里也有数,这趟美国他是不想去的,他就是拗不过弟弟。哥俩从小感情就很好,那天斯衡说什么也要去港城定居,蔚心不同意,阿淮他为了让哥哥心愿完成,信誓旦旦在蔚心面前做担保。” 苗夏问:“担保什么?” “要是斯衡在港城出了什么事,阿淮说他全权负责。”樊子琴叹气,“蔚心还是不放心,说要一起去港城,斯衡不愿意了。我还不知道他,跑那么老远的地方定居,就是不想活在蔚心的掌控之下。” 苗夏听着,心中也浮起丝丝伤感。 全权负责,江斯谁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这样的话。 “那您同意他去港城吗?” “我自然是同意的,这些孙子孙女,他们从小我就没强迫他们做过自己不喜欢的事,我也不怕斯衡离开,这都是他的命。”樊子琴眼中泛起了泪花,“我活了几十年了,什么东西都看透了,活在当下最重要,没必要去愁明天愁未来,命是老天给 的,只要没什么遗憾了,它要收走就收走吧。 苗夏不禁问:“斯衡哥有遗憾吗?” 接下来的时间,苗夏安静的在听樊子琴讲关于江斯衡和他初恋的故事。 这期间,苗夏发觉樊子琴总是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注视着她。 洗过澡后,苗夏躺着床上发呆,手机里有江斯淮刚发来的消息,她看了眼后没回。 他没主动说起让她去港城培训的事。 她心情不是很好。 也许是小女生恋爱脑的心理在作祟,苗夏很希望江斯淮能主动察觉到她的不开心。 但现在那边正是白天,江斯淮很忙,一条微信消息后就没有后文了。 苗夏翻来覆去睡不着,自己把自己给气到眼角湿润。 默默留了几滴泪后,她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作。 既然不开心说出来不就行了,得让他知道啊。 可是,苗夏觉得江斯淮什么都知道,今天公布名单,他身为老板怎么会不知道。 他是不是以为她会很开心? 想到这个,苗夏一把抓起旁边那个江斯谁睡过的枕头盖在脸上。 “啊---” 发泄了通后,她拿起手机,回复江斯淮。 苗夏:睡了。 发完,屏幕一关,手机一丢,假装什么都不在意。 87、88、89秒...... 手机响了两下。 1、2、......10秒,苗夏点开微信。 江斯淮:打个电话再睡? 苗夏在键盘上打出“心情不好,不想打”,手放在发送键上,迟迟没摁下去。 她忽然间意识到江斯淮现在不止是忙,他因为江斯衡的事,心情可能比她更差。 她现在没必要再给他添堵才对。 她直接打电话过去,语气是伪装出来的开心。 “你不忙吗,还有时间和我打电话。’ 江斯淮:“忙啊,但和你打个电话的时间还是随时能有的。” 苗夏翻身,一条腿压着被子,“那你要说什么?” “刚才下雨了,我出门没带雨伞,淋湿了。” ?夏想说那你赶紧回去洗个澡,别感冒了,话到嘴边她给憋了回去,说:“你哥也淋到了?” 那头笑了下,“为什么关心他不关心我?” “你哥是病人。 此时的江斯淮坐在车里,外面大雨滂沱,他拿着毛巾在擦头发。 泊车小哥打着伞过来想接他进去,他摇了摇头。 电话那端没再有声音,静悄悄的。 他沉吟了几秒,问:“周家述告诉你要去港城参加培训了?" 苗夏一听,紧巴巴的心总算是松了些,“下午和我说的。” “不想去?” “挺想去的。” 江斯淮:“不开心?” 苗夏违心说了句:“我没有不开心。” 紧接着,她道:“就是太突然了。 “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吗?”江斯淮的嗓音很?和。 苗夏:“没有,我能理解你,毕竟这是公事。” 江斯淮:“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我说了,我没有不开心,你为什么总要我重复。”这些话,苗夏脱口而出,语气也不是很好,她开口的那一瞬间根本来不及思考。 话说完,也后悔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do-do 苗夏听见江斯淮那边有类似敲门的声响。 然后一阵????的动静,最后是关车门的声音。 “上午好,江先生。” 女声。 “上午好。” 江斯淮朝正要开口说话的女子示意他还在打着电话。 女子点点头,低头从包里拿着一份文件。 苗夏迅速调整了下情绪,“你要忙了吗?那我挂电话了。” 江斯淮:“刚才说话的是史密斯医生的秘书。” “噢。” “睡吧,我开车了。” “好。 苗夏一夜无眠。 隔天中午午饭她也没吃,一到点就趴在桌上开始午睡,下午吃了两包饼干果腹。 晚上她下班早,没有在外头吃,回去和樊子琴一起吃了晚饭。 孙姐还在老家过年,晚饭是苗夏煮的。 樊子琴毫不吝啬夸了她厨艺好。 “难怪阿淮爱吃你做的卤面。” 苗夏笑了笑,把那道肉碎蒸蛋移到樊子琴面前,“您尝尝这个。” 吃完饭后,苗夏去遛狗,樊子琴陪同。 樊子琴腿脚不好,走得很慢,江比十分懂事,没有到处乱冲。 夜晚,苗夏看题看到凌晨,终于有了困意才去睡。 昨晚没睡好,这次沾枕头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苗夏做了梦,梦中有双眼在凝视着她。 回头一看却没有人在。 她转回头,不知道为何,心脏一阵抽痛。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怎么睡着觉还哭了。 苗夏蓦地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 还在梦中吗? 她伸出手,抚摸着那张脸。 下一秒,手腕被抓住,脸凑了过来,夺走了她的呼吸。 苗夏挣扎了下,手推着他的胸膛,最终还是禁不住他那凶猛的入侵,渐渐沉溺了进去。 一吻下来,心中的思念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她不满足于此。 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迷恋似的一下又一下的亲,边亲边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想要你。” 江斯淮瞬间红了眼,发狠般掐了下苗夏最柔软的肉,哑声道:“知道我是谁吗?要我什么?” 苗夏双眼都湿漉漉的,“你是江斯淮,你是我老公,我要你………………后面两个字,她用口型代替。 神仙都忍不了。 江斯淮一把拉开抽屉,里面却什么都没有,这才记起东西都在主卧放着,他俯身亲了亲苗夏的额头,“等我回来,马上能喂饱你。” 江比在门口等了江斯淮很久了,见他出来,马上扑上去一顿撒娇,缠着他好一会才罢休。 总算是把江比赶下楼后,江斯淮盯着楼梯口。 不然在这儿安个门吧,江比上来打扰可不止一次了。 拿完东西回来,江斯淮看见苗夏背向着他趴在那里,一双眼满是渴求。 他手上动作加快,弄好后走过去。 一捅到底。 凌乱的一夜,天亮才停止。 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夏惊慌地把手机放下,连滚带爬地去了洗涑刷牙。 她没来得及门,蹲在马桶上时,有脚步声靠近。 “别进来!” 江斯淮刹住脚步,对着墙壁说:“上午给你请假了。 苗夏顿时松了口气,她把脸埋入双手间缓了会。 出去时,余光看见江斯淮姿态散漫地倚靠在墙边。 她扭头看着他,一时无言。 过了十几秒后,苗夏觉得要说点什么,“下午没请吧?” 就挺别扭的,昨天白天两个人谁也没搭理,晚上他回来,竟一句话没说就做了起来。 江斯淮:“没有,你不想去的话就再给罗音打个电话。” “不打了,我能去。” 苗夏走到衣柜,随口问道:“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江斯淮靠近她,“用手机解决不了的事,当然是得回来当面解决。” 苗夏第一反应竟觉得他是说那档子事,抬眸冲他笑了下:“现在解决了。” 拿着衣服就要往浴室走。 “没解决。”江斯淮拉住苗夏,一把扯她进了怀里,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把去港城的名额给你?” 苗夏额头抵着江斯淮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用鼻音很轻地“嗯”了一声。 江斯淮手抚着她的后脑勺,“你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资格?” “二组的章慧慧来最一的时间比我长很多,听说她为了能拿到这次的培训名额花了很多心思,每次我下班她都还在。”苗夏抬手环住江斯淮的腰,“罗音姐说你看见名单就选了我……………” 江斯淮:“然后你觉得我是因为你是我老婆,我才选你?” 苗夏点了点头。 “章慧慧入职两年,如果她有这个能力,在去年就是她去港城。夏夏,这件事从开始就不是我想谁去就谁去,下面人的意见对我来说很重要,季铭和周家述在我敲定你之前就已经力荐你了,他们对我们的关系毫不知情,会推荐你,自然是因为他 们有考量过。”江斯淮捧住苗夏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要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苗夏眼圈泛酸,她沉默了很久,最后哽咽道:“对不起,我不该什么都不说,还在电话里和你发脾气,让你因为我的情绪大老远跑回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1、第 41 章 江斯淮低头吻去苗夏脸上的湿润,“你那算什么发脾气,顶多是小猫挠痒痒。” “可你不也因为我的话生气了。”江斯淮一生气,就不爱说话,苗夏了解。 江斯淮一愣,倒是没想到苗夏还会注意起他的情绪。 心里升腾起了些别样的感觉。 在乎的,苗夏也在乎他的。 “嗯,生了个小气。”他坦然承认,唇弯了弯,笑着说:“是人都会有情绪,表达的方式不同而已。而刚才,你完全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有的你情绪,我也有我的情绪,重要的是交流和沟通,还有解决方式。很显然,我和你都不是遇上问题就会马上说 出来解决的人。" 苗夏倒觉得江斯淮比她会处理这种情况,美国飞回来需要十几个小时,他肯定是忙完就开始准备回来的。 比起她的闷头不说真的好太多了。 “那我以后改,有情绪就直说。” 江斯淮:“不必改了。” 苗夏疑惑不解。 “你不觉得各自都带着点情绪的时候去做,会加倍爽?”江斯淮脸上又恢复了平常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孔,“反正我是爽到了。” :"......" 江斯淮凑过来,唇贴着苗夏的耳朵说:“你心里有气,总是故意夹我,本来你就紧的不行,搞得我想死在你身上的心都有了。” 苗夏蒙住耳朵,嗔他一眼:“大白天的,别说这些。” 江斯淮眉梢轻挑,“嗯,你就喜欢我晚上的时候说,越说你那儿的水就流得越欢。” 说罢,他迅速捡起地上的衣服给要往他身上呼巴掌的苗夏,“换衣服去吧,午饭做好了,吃了我送你去上班。” 苗夏拿过衣服,还是没放过江斯淮,反手就拍了他一下。 江斯淮一副被打爽了的表情,胳膊伸过去,“继续打,你越打我越兴奋。咱俩不愧是一对,做的时候我每次一拍你股,你就会很兴奋地哆嗦一下......” 苗夏听不下去了,抱着赶紧逃离。 换好衣服出来,江斯还在房间等她。 “奶奶知道你半夜回来了吗?” 江斯淮点头:“知道,一起吃了早餐。” “你哥他,”苗夏观察着江斯淮的表情,“他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江斯淮沉默了会儿,眼中情绪不明,“不乐观。” 苗夏心里咯噔了下,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轻声问:“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今天落地港城,不回北京了。”江斯淮回握住苗夏,她的手很暖和,他下意识就握得更紧,“我傍晚的飞机过去,晚点我得回趟老宅。” 他这趟过去也是要呆上好几天,苗夏下楼前给江斯淮收拾了几套衣服进箱子里。 吃完午饭,江斯淮送苗夏到公司附近地铁口,看着她走远后,才启动车子往老宅的方向去。 江家是一团乱。 江斯淮进门后就听见了谈蔚心的哭声,闪闪可能是被吓到了,也在一旁哇哇大哭。 江颌脸色发沉地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哭到快要昏厥的谈蔚心,“你现在哭什么?斯衡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谈蔚心剜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 闪闪泪眼模糊间看见门口忽然出现的那道身影,猛地跑过去一把抱住腿,大声哽咽道:“小舅,闪闪害怕,舅舅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江斯淮轻叹,弯下腰抱起闪闪,温声道:“舅舅他怎么会不要我们,他只是不和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你要是想他了,随时可以和他打视频,想见面的话小舅舅可以带你坐飞机过去找他。” 闪闪吸了吸通红的鼻子,“量量被爸爸带走了,舅舅以后也不在这里了,闪闪只有妈妈小舅爷爷奶奶了,闪闪真的感觉自己好孤独。” 江斯淮笑了下,提醒她,“还有小舅妈。” 闪闪拍了下自己的小脑门,“是哦!闪闪居然把小舅妈给忘!” 见闪闪情绪转晴了,江斯淮让保姆过来把她给带去看电影。 他刚转身,迎面就飞来一个抱枕,幸好眼疾手快接住了。 谈蔚心恶狠狠地看着江斯淮,厉声道:“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同意斯衡去港城!他现在连家都不肯回了,你满意了吗?” 江斯淮走过去,“事已成定局,您再怎么拿我撒气都没有用,傍晚六点飞港城,您要是想去就让人去收行李。” 谈蔚心猛地站起来,情绪激动地问:“斯衡他愿意见我了?” “嗯。” 得到回答,谈蔚心往门口走,“芬姐,把我的箱子拿到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了父子俩。 江斯淮拿出手机,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美国那边的医生有没有明确说你哥能抗到什么时候?”江颌和这个小儿子不亲,能说的话题只能在其他方面上去找。 谈蔚心和樊子琴只知道江斯衡已经到了医生都无能也力的地步了,但江斯淮怕她们承受不住,没说江斯衡还能捱多久。 他告诉江颌,想撑过今年,很难。 不止是心脏问题,江斯淮隐约察觉到江斯衡的精神似乎也出了问题,这也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谈蔚心阻止江斯衡去港城的理由之一。 他怕谈蔚心的控制欲会压垮江斯衡。 江颌听到这个回答,一时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他低下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办完这边的事也到港城去,我不和斯衡住一起,不打扰他,偶尔去见见他就行。” 江斯淮没什么情绪的视线落在江颌身上,“这么多年了您那些破事还没解决好。爸,你心里清楚,当年要不是你犯错,妈不会变这样,她会这样对哥,你的问题很大。对妈和哥,你注定要一辈子愧疚下去。” 在谈蔚心和江颌之间,江斯淮更厌恶江颌,他就是所有恶事的开端。 身为一个有家庭的男人却管不住自己,三心二意,令人唾弃! 从老宅离开,江斯淮驱车前往江斯衡的画室,里面的一些东西要打包运过去。 他没让人过来帮忙收拾,从楼上拿了几个大纸箱,把墙上挂着的画一幅幅放入箱中。 这些画像,全是都沈秋晴。 江斯淮看着画中人的眼睛。 接着他拿出皮夹,里面有一张苗夏的证件照。 照片是他过年时在苗夏家的柜子里看见的,有好几张,他拿走了一张,并没告诉苗夏。 大概是她上学时拍的,很清秀素净的一张脸。 其实仔细去看,苗夏和沈秋晴并不是特别的像,眼尾的弧度不一样的,但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耿悦下午到三楼处理工作,完事后去找罗音。 办公室里有暖气,苗夏脱了外套,里面的打底是件衬衫,因为热,她忙起来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解开了顶扣。 江斯淮喜欢在她身上留痕迹,但他也不是到处留,脖子这块位置他不会用力亲和吮吸,更多的时候是舔,所以不会有吻痕。 但这会,顶扣解开了,锁骨的位置不经意露出来一点,恰好昨晚江淮又咬又吸了那块地方。 很明显的红印。 耿悦一抬头就看见了。 她也经历过这种事,第一反应就知道那是吻痕,绝不可能是啥蚊子咬或者猫挠的。 耿悦忍住好奇,没立即去问苗夏,下班后在楼下逮着她就是一顿问。 “你交男朋友了是不是?早上请假不是因为肚子不舒服对不对?” 苗夏愣了下,耿悦怎么发现的? 她也没否认,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笑什么,你等会给我老实交代。”耿悦拉着苗夏进了一家湘菜馆,点了两菜一汤,一罐冰?啤酒。 苗夏只要了半杯啤酒,她不敢多喝,怕醉了被耿悦套话。 耿悦看破了一切,“你看你,心虚了吧,是不是担心喝醉了后什么都给我说?快交代。” “这个男人难道是骆总?” “不是。”苗夏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是一个普通人。” “夏夏你糊弄谁呢,你脖子那条项链是那男的送的对吧?” 苗夏点头。 耿悦打开手机捣鼓了一会,然后把找到的资料给苗夏看,“二十九万一条的项链,你居然和我说男方是一个普通人?!” 苗夏惊呆了。 她知道项链肯定不便宜,可没想到居然是天价! 耿悦放下手机,忽然很严肃地看着苗夏。 苗夏感觉耿悦误会了什么,“我和他是正常的,健康的恋爱关系,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 “不是就好,就我们前台那个瑶瑶,她北漂的,前两个月还预支了工资打回家给她爸看病,这段时间天天一身名牌,穿金戴银的,打听了才知道她给耀阳投资的吴总当小三了。”耿悦叹气摇头,“现在社会的风气怎么都这样了,我大学有个舍友也 e......" 苗夏九点多才回到家。 樊子琴和江斯淮一同去港城了,他们刚见到江斯衡。 明天苗夏要去考试,今晚她没等江斯准的电话了,遛完江比回来后洗完澡就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是一个人过。 元宵节,江斯淮要回来,晚上八点能到。 苗夏没加班,没去参加聚餐,也没去机场,下班后直奔超市,买了好几样江斯淮爱吃的菜回去做。 她一直在厨房里,忙得很专心,身后忽然贴上一副温热的身躯时,整个人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背后的人开口,“老婆。” 压低的声线仿佛带着电流,烫过苗夏的耳朵,酥酥麻麻地传入心尖,她回头想说话,但在动的一瞬间,江淮虎口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大幅度转向了他。 再低头,狠狠地掠夺着她的唇。 几天里对彼此的思念化为了此刻无声且热烈的亲吻。 一会后,吻逐渐变得温柔,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也惯性地放在了苗夏的身前,上上下下肆意揉捏。 在这江斯淮进厨房前,苗夏刚把汤给煮好,她洗了些口放好准备葱烧,然后洗了根又粗又长又硬的黄瓜,打算拿来凉拌着吃。 手才握在黄瓜上,正要拿刀切,江斯淮就来了。 江斯淮唇从苗夏的下颌线蹭到耳后,嘴包裹住她圆润的耳垂,闲着的手放在了料理台上,那处正好有一摊清水。 是刚才苗夏洗口蘑时不小心倒洒出来的水。 他略显埋怨地看了苗夏一眼,“我两只手都湿了。” 苗夏呼吸渐乱,推了推他,艰难地站直了身体,“别闹,我做着菜。” “一起做。”江斯淮走到水槽前,打开水龙头,清水哗啦喷洒而出,冲洗前,他抬起其中一只手放在鼻边闻了闻,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向苗夏,“好清甜的味道。” 苗夏手里的菜刀用力落下,案板上那根粗长的黄瓜被残忍地一分为二。 厨房的门没关,江比很乖没进去,它就趴在门口看着。 它是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问。 爸爸为什么蹲在地上,爸爸的头为什么在妈妈的裙子里,妈妈的表情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痛苦,妈妈会为什么要叫,被爸爸弄疼了吗。 它忽然“旺”了一声,就见苗夏浑身像是抽搐了下,再然后,苗夏的腿盘在了江斯淮的腰上。 他们向它走了过来。 厨房门无情地关上了。 江比最后看见的是只有江斯淮身上有衣服,而且还是一件上衣。 其余,白花花的一片.......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2、第 42 章 后面几道菜,都是江斯淮独自完成的,苗夏筋疲力尽地躺着沙发上休息,她的腿又酸又软,很难站起来。 江斯淮盛了碗汤圆从厨房里出来。 苗夏被江斯淮扶着靠在他的怀里,像是个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人,张嘴吃他喂过来的汤圆。 “现在几点了?”她问。 江斯淮说:“快十一点。” 苗夏是七点开始做饭的,江斯淮八点回到家里,十一点了,还没能吃上晚饭。 江比今晚也没能出去遛,现在正在院子里独自撒泼。 二十分钟后,苗夏慢吞吞地走到餐厅坐着。 江斯淮到吧台倒了两杯醒好的红酒,端着酒正要过去餐厅,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 苗夏伸长脖子瞥了眼屏幕,“梁深的电话。” “你接。”江斯淮说。 接通后,苗夏点开了免提。 “阿淮,你回北京了是吧,出来陪我喝酒。 苗夏抬眸看江斯淮。 江斯淮摇了下头。 苗夏开口:“他现在有点忙,没有时间出去。” 电话那头的人静了一瞬。 “哦,好吧好吧,那你俩忙,打扰了打扰了。” 梁深说完后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苗夏后知后觉,梁深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江斯淮把红酒放在苗夏面前,“港城的房子已经安排好了,你过去就能住。” “房子?”苗夏说,“你说的是宿舍吧。” 江斯淮往她碗里夹着菜,边说:“不住宿舍,那边宿舍得两个人挤一间,不方便。” 苗夏此刻根本没品出江斯淮话里的意思,“两个人的话完全不会,大学的时候我们六个人挤一间,也是只有一点不方便。” “对我不方便。”江斯淮看她,“你能不能有点已婚人士的自觉,结婚了还住宿舍的话,到时候我怎么办?” - “可以住酒店。”苗夏神反应。 江斯淮放下筷子,直视着苗夏,声音几分严肃,“你就这么想和别人一起挤宿舍。” 苗夏嗅出了一丝某人准备要生气的气息,赶紧道:“也没有很想,只是之前公司过去的人都是住安排好的宿舍,我没住,那不是就显得很奇怪?出去住也行,你给我找一个正当的理由。” 江斯淮唇一弯,“简单啊,你就说住在你大表哥家里。” 苗夏跟着笑,“那我大表哥可真是阴魂不散,哪都有他。” 去培训的人不止最一的员工,这次参加的人大概有三十个,宿舍本就是不够的,有些还得三个人挤一间,而且男女同住一层楼。 最后一点,是江斯淮最在意的。 他看了眼苗夏的手,“苗女士,请问你的婚戒呢?” 苗夏默默地把手给收了起来。 她有点心虚,因为怕被其他人发现,从一开始就没戴过戒指,而江斯淮好像是领证那天戴上后就没摘下来过。 “在我包里放着。”看江斯淮表情还是那样冷,她补了句:“虽然我没戴,但戒指一直不离身,我在哪,它就在哪。” 江斯淮凉飕飕地笑了笑:“你打算我把藏到什么时候?” 苗夏扶着餐桌站起来,用筷子夹了块凉拌黄瓜,俯声过去,把黄瓜放进江斯淮碗里,目光有些俏皮地看着他说:“耐心等,总有一天你会光明正大的。” 她穿着宽领口的薄长袖,在厨房时内//衣被推了上去,后来转战到客厅,直接是解了下来,现在没穿。 这样的姿势下,胸//口的春光一览无余地落入江斯淮的视线里。 往下垂的弧度,嫣红的尖尖,引人遐想的啃咬痕迹。 江斯淮喉结上下滚了滚,伸手找实苗夏的领口,完全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我现在更想吃饭,喝奶等吃完饭吧。” 苗夏飞速坐回椅子上,热着耳根说:“喝什么奶!吃饭。” 月底,苗夏和江斯淮一起回了趟桐城,去医院看扭伤了脚的方水霞。 江斯淮能说善道,说话十分讨长辈欢心,方水霞见着了是喜欢的不得了,拉着他说了好些话。 大舅和大舅妈知道苗夏结婚后很惊讶,心想着他们那大女儿快三十了都还没对象呢,这苗夏不是才大学毕业没多久,居然就和别人领了证。 大舅妈心里酸溜溜的,特别看见江斯准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这一看就不是出身在普通人家的,又想到过年那次苗夏来拜年,带来的光是礼品每盒都价值好几千,更别说给方水霞的补品了,拿出去一问,好几万一盒。 “嘴上说着和那姓路的断绝关系,可还不是跟着姓路的去了北京,没这姓路的,这丫头哪有这么好的命嫁给这样有钱的人。 方水霞一听,手指着大儿媳妇,“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夏夏苦尽甘来,她能有今天和姓路的一点关系都没,你给我少提他!” “哟,您现在怎就这么护着这外孙女了,以前见都不愿意见苗清一面,如今瞅着人小姑娘嫁得好,又亲近上了?" 等苗夏和江斯淮从酒店回来医院,病房里就只有方水霞一个人。 “外婆,他们回去了?”苗夏问。 方水霞叹了口气:“和我吵了一架,气不过,拉着你大舅一起走了。” 苗夏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里,大舅妈是一个嘴毒且刻薄的人,这邻里街坊的就没人能吵得过她,而且方水霞又是很能忍的性格,不触及到底线的话是绝不会和大舅妈吵架的。 苗夏不禁问:“您和她吵什么了?” “她见你嫁的好,心里不忿,在我面前酸了你几句。” 苗夏握住方水霞的手,“她要说就让她说,您别和她吵,别气坏了身体。” 江斯淮在一边默默听着,把给方水霞吃的粥倒好给苗夏后,才开口说话,“外婆,夏夏嫁给我,是我命好。 苗夏睫毛颤了颤,回头看了眼江斯淮。 江斯淮双手搭在苗夏肩膀,脸上带着薄笑:“下回大舅妈再拿这事做话题,您就给我打电话,让她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吵架这事,我最在行。” 方水霞本来是被江斯淮前面那些话给逗笑,一听他说吵架最在行,脸上笑意慢慢消失了些,“吵架最在行啊…………” 苗夏对上方水霞担忧的目光,噗呲一笑:“外婆,阿淮他说的没错。”这句话说完,她感觉到放在肩膀的那双手捏了她一下。 她没停,继续道:“我在家就说不过他。” 江斯淮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大,只因为从苗夏嘴里解锁了新称呼。 阿淮。 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好听呢。 “外婆,您别被夏夏骗了,她在家天天和我闹,没理的时候说不过我,就用咬的。”江斯淮把右手的大拇指给方水霞看,“您看看,这牙印这么深,她是一点也不疼我。” 苗夏大为震惊。 他手上那牙印是昨晚弄的。 医院附近那家酒店的隔音不太好,动静稍微大点隔壁全都能听见,况且他们深入交流时已是深夜,苗夏拼命咬着唇忍住声音,江斯淮也没有善解人意的动作轻点,看她忍着不叫他就弄更凶。 当时她骑在江斯淮身上起起坐坐,她哭着求他轻点,别吵到隔壁了,没记错的话隔壁住着的是一家五口,有三个小朋友。 江斯淮说轻不了,便伸出手让她含着咬着,能憋一憋声音,她觉得这样好奇怪,他让她咬的居然还是最粗的大拇指。 她不愿意,他就哄着千方百计哄着,说咬越疼他会越舒服。 现在居然倒打一耙! 方水霞算是听出来了,这小夫妻俩在变相的秀恩爱呢,她乐呵呵笑着,“看你们感情好我特别的欣慰,过年那次小江你没来,夏夏一天都在夸你,说你对她好,很爱她。” 苗夏喂粥的动作一顿,后面那三个字她好像没有说过。 江斯淮也没有和她说过。 她也没有和江斯谁说过。 江斯淮低垂下眸,注视着苗夏乌黑的发顶。 “你们结婚也才几个月,现在感情好也正常,但结婚,一起生活是一辈子的事。”方水霞眸光柔和,“小江,我们夏夏之前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我这老太婆也没别的心愿,唯一想着的是希望你能对她始终如一,当然了,这话也同样对夏夏 说。 苗夏心跳加速,轻抿了下唇,她没说话,给方水霞喂了口粥。 她心里清楚江斯淮大概会说出什么话去让方水霞安心,去还是忍不住竖着耳朵去听。 “外婆,您放心,只要夏夏不变,即使她变,我都不会变。” 出发去机场的路上,苗夏沉默不语地靠在江斯淮的肩膀。 这次要飞的是深城,再从深城的关口过关去港城。 江斯淮揉了下苗夏的脑袋,“不开心了?” 苗夏抬头看他,“我好像有点分离焦虑症了。” 江斯淮又怎么没有呢,他想到未来半年家里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一点苗夏的气息,心里就连着叹了好几口气。 “不然我明天开始就在港城陪着你?” 苗夏摇头,无比认真地说:“我是说和江比,以前它去老宅住个几天我就总想着它。” 江斯淮笑了,“我果然不如一条狗。” 苗夏看着他含笑的眉眼,“江斯淮,我发现你真的好会哄老人开心,在医院说的那些话,我要不是知道真相,也得信了。” 江斯淮挑眉,“你觉得我那些话只是为了应付外婆?” 苗夏点头,“难道不是吗?” 江斯淮要笑不笑地说:“你真就没想过那些话是认真的?” 苗夏愣了下,坐直身体,迟疑道:“真的啊?” “假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3、第 43 章 这段时间里,江斯淮跑港城很勤,每周都会过去一次。 江斯衡住在半山别墅里,面朝着大海,身边有保镖和保姆,还有专业的医疗团队二十四小时候着。 他现在过得很轻松,每天睡到自然醒,这边天气没有北京那样冷,醒来后就坐在露台上看海吹风,很自在很惬意,没有任何的打扰。 最近的记忆力忽然有了衰退的迹象,脑海里的那张脸慢慢变得模糊,握着画笔,却无从下笔。 江斯衡倒是没去勉强自己,索性放着不画了。 这天周六,他知道江斯淮会来,便提前让保姆准备了好些吃的。 江斯淮这次并不是自己来,和苗夏一同来的。 上周苗夏已经在港城了,来看江斯衡时他并没带她一起。 不是她忙也不是她不愿意,是江斯淮自己的问题。 他小气了,即便是他觉得苗夏和沈秋睛的眼睛并不是百分百相像,可把她带到江斯衡面前,被江斯衡用某种无法克制的目光注视着,光是想想,江淮都难以容忍。 江斯淮知道苗夏出于礼貌的性质下想来看看江斯衡,但他不开口,她便没提过。 他把这事琢磨了一星期。 在从北京飞港城的飞机上,江斯淮看着地上纵横交错的道路,突然间就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自私。 他和苗夏结婚这么久,江斯衡从未因为沈秋晴,对苗夏有过任何越界的想法。 他究竟是把自己的亲哥臆想成什么人了,莫名其妙就一通提防着江斯衡。 想通后,江斯淮事先还是征求了苗夏的意见,她自然是很愿意来的。 阳光灿烂的上午,苗夏坐在车里,面朝着车窗外。 这里是港城的顶级富豪区,住着的都是些世界级的大佬。 这地方,她只在网络上的小视频刷到过,如今有幸亲眼一见,心里难免会有些激动。 下车后,裹挟着冷意的海风扑面而来,她转过身,俯视着下面海天一线的景象。 “冷吗?”江斯淮敞开身上的黑色大衣,从苗夏背后找她进怀里。 苗夏摇摇头,好奇道:“你哥他一个人住在这里,真的不会觉得孤单吗?” 江斯淮说:“他就是喜欢这份孤独感。” 苗夏回头,冲着江斯淮笑了笑。 “阿淮。”三楼露台上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嗓音。 两个人同时抬头看。 下面的两张脸,都带着同样的笑意。 江斯衡目光停顿了瞬,而后也是一笑。 负责打理别墅大小事的管家陈智走到门口,“江总,江太。” 陈智是港城人,但国语讲得特别标准。 苗夏眨了下眼。 江太,这里没其他女人了,是在叫她对吧? 她回以一笑。 江斯淮揽着苗夏往里面走,“陈伯,我哥这几天的状态怎么样?” 陈智仔细回答:“江先生这几日精神还算不错,按时吃药吃饭,偶尔会下山去走走,昨天上午还去了趟墓园。” 江斯淮看了陈智一眼。 陈智反应过来,立即道:“江先生是去看沈小姐,在那里独自呆了三个小时。” 不是去看他自己的墓地。 江斯淮点了下头,吩咐道:“麻烦帮我准备一份热牛奶送到三楼。” “好的。”陈智说。 坐电梯时,苗夏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江斯淮。 江斯淮好笑地看着镜子里的人,“干嘛?” 苗夏:“我可以问个关于你哥的隐私吗?” 搭在苗夏肩上的手轻拍了下她的脸颊,江斯淮说:“别老是我哥我哥的,咱俩结婚了,他也是你哥。’ 苗夏马上上道,“咱哥。 叮-- 电梯门开了,江斯淮按了关门键。 “问吧。” 苗夏说:“刚才陈伯口中的沈小姐,是沈秋晴吗?” 闻言,江斯淮身形微微一僵,低眸仔细打量着苗夏,“你知道沈秋晴?" 对视上江斯淮的眸色,苗夏感到有些困惑,怎么感觉他有些紧张啊。 “奶奶告诉我的。”她说。 江斯淮忍不住追问,“奶奶还和你说了什么?” 其实江斯淮的语气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苗夏太敏感了,自己脑补了些,心就不由自主往下沉了沉。 江斯淮是不想让她知道他家的事吗? “沈秋晴和你哥的过往。”苗夏弯了弯唇,低下头,笑得有些勉强,“重要的事她应该不会和我说的,你放心好了。” 话音刚落,江斯淮的手捧起了她的脸,迫使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在乱想什么?" 苗夏咬紧唇,觉得委屈时,眼睛就会湿漉漉的。 江斯淮的心不由得一紧,反省的思绪一秒蹿入脑海。 伸手把人揽入怀中,唇在她发顶碰了碰,“你误解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有些事,你只有不知道,才会轻松些。 他不想给苗夏一丁点的心理负担。 苗夏额头抵着江斯淮的胸膛蹭了蹭,抬头看他,“你这样一说,我忽然好好奇。” 江斯淮亲了亲她额角,低声哄着:“乖啊,别好奇。” 苗夏玩弄心起,偏要和他对着干,红润的双唇一张一合的,“好奇,很好奇,特别好………………” 后面的话被突然低头亲下来的江斯淮吞入腹中。 这个吻来势汹汹,江斯淮的唇舌疯狂纠缠着她的。 也是,两个人都已经一周没见了,下了飞机便直达这边,见面后最亲密的举动便是拥抱。 互相都克制了一路。 苗夏此刻无法思考,也无法抗拒江斯准的亲吻,不自觉就踮起了脚,双手勾缠着他的肩颈,舌头从牙缝中顶开,触碰上江斯淮的。 “嗯……………”这种酥麻的感觉传达至五脏六腑,苗夏喉间忍不住溢出了声轻浅的娇吟。 江斯淮握在苗夏腰上的手猛地一收紧,抵着她靠在墙上,左手护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苗夏的胳膊挪动了下,触到了背后冰凉的电梯墙,她的意识回来了些,微睁开眼,上抬时不经意扫到一抹红色的光线,整个人一激灵。 电梯里有监控。 摄像头正好对着两人,说不定保镖正在监控前看着。 江斯淮身形高大,她被完全罩在他的怀里,监控的角度下,应该看不见她的脸。 而江斯淮正是想到了这个,再怎么失控,他也下意识用身体挡住了苗夏。 即使监控后没有人在看着,他也不愿让摄像头拍到苗夏此刻柔媚勾人的样子。 苗夏后退了一步,手滑落横在江斯淮坚硬的胸膛处,牙齿咬了咬他的舌头,示意他先停下。 江斯淮“嘶”了声,重重喘了口气后,轻拥住苗夏,额头压着她的肩,似梦呓般低喃:“老婆,你咬得我好爽啊。” 简直是受虐狂。 苗夏掐他的腰,喘着气道:“我们出去吧,你哥都等很久了。 “等会儿。”江斯淮说。 苗夏条件反射低下头要往他下身看,却被他沉过来的肩头给挡住。 江斯淮闷笑了两声:“你真把我想成随地发情的禽兽了吗?” 他站直了身躯,朝着镜子抬了抬下颌,“看看你。” 苗夏看过去。 镜中的自己发丝微微凌乱,娇艳欲滴的一张脸,眸中含着一江春水,张开一条缝呼吸的双唇口红淡了许多,完全是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她抬了抬眸,发现江斯淮目不转睛看着镜中的她。 “你看什么。” 江斯淮挑唇一笑,张扬的眉眼尽显风流不羁,一边贴心地给苗夏整理好头发,一边低声道:“晚上回去玩点别的。” 别的?苗夏眼中充满疑惑。 但江斯淮没给她解答,过了会儿后牵着她出了电梯。 江斯衡还在露台上坐着晒太阳,听见身后的动静才从椅子上起来。 他转过身,没什么血色的脸挂上了笑容。 “你们来了。” 苗夏微一点头,礼貌道:“哥。” 江斯衡应了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江斯淮走回客厅,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把外套盖在江斯衡肩上时,他瞥了眼架在露台边缘的画板。 空白的一张纸。 “这边太阳太,穿久了会热。”江斯衡笑道。 江斯淮说:“风挺凉的。 这时,电梯门又开了,陈智带着一位女佣一起走了过来。 陈智端着的是给江斯淮冲泡好的咖啡,而女佣手里的则是那杯江斯淮要的牛奶。 牛奶放在了苗夏面前。 “太太,您的牛奶。”说话的女佣声音的轻细。 苗夏不由得抬眸看了眼,面前的女人有一张很年轻的脸,五官清秀,神色小心翼翼的。 “谢谢你。”她道。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唇角都带着友善的笑意。 江斯衡视线的不动声色从苗夏的侧脸掠过,对着女佣说:“阿黎,麻烦你去我的房间把窗帘全打开。” 阿黎立即转身看着江斯淮,“好的,先生。” “家里最近怎样?”江斯衡问 江斯淮喝了口咖啡,缓缓道:“我听你的,每周都回一趟老宅陪妈吃饭,闪闪爸把量量给送回来了,走前挨了大姐一巴掌,奶奶下周末要回一趟新加坡。” 说到这,他停顿了下,看了看苗夏,“我在筹备婚礼。” 苗夏顿时端坐了起来。 三月初就是婚礼了,婚礼的筹备全是江斯淮在进行,大大小小的事他都亲自把关,苗夏完全不用操心。但即便江斯淮能拿全部的主意,他还是会尊重她的意见,每次决定一些大事前都会和她商量。 江斯衡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江斯淮笑了一下,“你休息好就行,到时候得回北京一趟,参加我们的婚礼。 江斯衡唇有些干了,他喝了口温水,看向苗夏,笑容温润:“你们俩能成,我算不算是个间接媒人了?” 苗夏脸微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撇向江斯淮。 江斯淮握了下她的手,玩笑道:“怎么,哥,难道你还要找我要好处吗?” 江斯衡弯唇:“你俩至少得给个大红包我。’ “一定。”喵夏忽然小声道。 哥俩都听见了。 江斯淮笑出声,揉了下苗夏脑袋,语气似责怪又不像责怪,“咱俩结婚,应该是哥送大礼,怎么我们还得倒贴啊?” 江斯衡只笑不语,又喝了口水。 吃完晚饭,苗夏在一楼庭院里闲逛,江斯淮和江斯衡在楼上商量着事情。 她绕过喷泉,来到葡萄棚下坐着。 那个叫阿黎的女佣蹲在花圃前拔长出来的小草,听见后面的动静,她回头看了眼,然后马上起身,拍干净身上的泥土,走到葡萄棚下。 “太太,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苗夏摇摇头,也站了起来,“我就在这里走走,打扰到你做事了吧。” 阿黎赶紧说没有没有。 “你在修剪吗?”喵夏问。 阿黎点头,视线注意到门口走出来的男人,“江总来找您了。 苗夏扭头,看见了江斯淮,“我们要回去了,你继续忙吧,再见。” 回程路上的夜景很好看。 苗夏来这里两周了,她还没出去逛过。 江斯淮让司机在一处停车,牵着苗夏夜游维港。 这里风大,苗夏身上披着江斯淮的大衣。 她拿着手机录了个视频,把这个繁华又浪漫的地方分享给胡书雨。 走走停停,回到公寓楼下时将近十一点半。 电梯上升,两个人都没说话。 电梯门开,江斯淮有些急切地拉着苗夏走出去。 这边是一层一户,不会有其他人上来。 苗夏摁开门的密码锁时手都是颤抖的,她的左耳被江斯淮的唇舌攻陷,吮吸撕扯,瞬间潮湿。 门开后,甚至是连鞋子都没来的及换,苗夏就趴在门后,咬唇承受着身后人带来的狂风骤雨。 白天还是大晴天,这会居然下起了大雨。 拍打声,滴水声,撞击声。 同时响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4、第 44 章 江斯淮的唇游走在苗夏后脖颈,她那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被他给找到了一边,对着皙白的皮肉又吸又咬的,弄得苗夏一阵晕眩。 她站不稳,后背软趴趴地靠紧江斯淮滚烫的身躯,头歪放着,呼吸声时大时小。 过了会儿后,江斯淮又服务上了苗夏通红的耳廓,一心二用,眼睛盯着她变化多端的神情看。 苗夏知道在被他注视着,心痒难耐,舔了舔唇,主动转过身,踮起脚吻上江斯淮。 亲吻时,四目勾缠,谁也没闭着眼,眼神已经在剥对方的衣服了。 吻到互相快要窒息时,两人的唇在千般不舍中稍微分开,喘着气,鼻尖相对。 江斯淮掌心抚着苗夏,嗓音低哑,“想我吗?” 苗夏没说话,亲了下他的脸颊,随后她被动的再次面朝着门。 一阵????声后,她把脸侧着贴在门板上,心中满是对接下来的期待。 可江斯淮在这方面从来都不是个好人,他喜欢折磨她。 特别是现在,一点也不痛快! 接收到苗夏充满怨气的眼神,江斯淮笑着说:“求老公给你。” 苗夏真的要哭了,江斯淮总是要这样欺负人,她抹了抹眼睛,委屈巴巴道:“江斯淮......” 正常情况下苗夏的眼泪对江斯淮来说是绝对的软肋,但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眼泪会成为激发他恶劣因子的催化剂。 江斯淮停了身下的动作,低着头,怜惜地亲了亲她的眼角,哄道:“说,说了老公就都给你。” 苗夏那一点倔强忽然就冒了出来,她咬着唇,一言不发,打算自给自足。 她在江斯淮玩味的目光注视下,回头看了眼,而后挪了挪角度,开始动。 她此刻的一举一动简直是要了江斯淮的命,他往前进了一点,立即就有无数张嘴咬住了它。 他不由得一笑:“这么想啊?” 苗夏终于是尝到了些甜头,她以为江斯淮心软了,要开始了,结果他停下了,这样不上不下的,快要把她给折腾疯了。 她红着眼圈,呜咽道:“老公,求你疼爱夏夏………………” 江斯淮心满意足,捏了捏苗夏的耳垂,“我的宝宝真乖。” 话音一落,苗夏如愿以偿。 他太厉害了。 凌晨两点,苗夏坐在被江斯淮收拾好的沙发上,拿着平板在看设计师发过来的婚纱终稿。 这位设计师是国外的,苗夏英语不是特别好,每次交流她都要拿软件翻译。 她也决定了,把会计证考和驾照考完后,开始细学英语。 结束快三个小时的深入交流后,江斯淮成了苗夏的仆人,任劳任怨的。 苗夏说渴,江斯淮马上到客厅倒水,苗夏说要洗澡,他就抱着她去浴室帮她洗,为了防止他洗着洗着起了心思,她要他用领带蒙住眼睛。 虽说看不见,可手在起起伏伏的轮廓中任意摸着,这对江斯淮来说更刺激,但怕苗夏真会生气,就断了进浴缸和她再做一次的想法。 洗完澡,苗夏喊肚子饿,要喝粥,江斯淮一句怨言都没有,一刻不歇地进厨房开始做。 熬粥需要点时间,江斯淮没在厨房干等,苗夏头发还没吹,他洗干净手出去,到房间里把吹风筒拿出来。 苗夏把平板里的婚纱图给江斯淮看,“朱蒂小姐刚才发来的。 江斯淮垂眸仔细看了下,“你满意吗?” 苗夏点头。 朱蒂小姐是国外十分有名气的婚纱设计师,曾获得过数次国际大奖,从初稿开始,苗夏就找不出一个能挑剔的点,她完全信任朱蒂小姐的实力。 “你觉得可以那就没问题。”江斯淮取下裹着苗夏头发的毛巾,吹风筒调最低档,手指按在她的头上,按摩式的开始吹头发。 苗夏发觉江斯淮的手指不管用在什么地方都能让她感到舒服,她把平板放到一边,身体凑前一点,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贴得紧紧的。 “不想你走。”她无意识地低声说了句。 江斯淮完全能感受到苗夏对他的依赖。 他爱死了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等办完婚礼,我分一半的时间留在港城好不好?” 公司最近开发了个创建以来最大的大项目,前期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江斯淮能做到的,只有每周四天留在这边。 闻言,苗夏迅速摇了摇头,“不要,等你忙完手头上这个项目再说吧。” 他是项目的领头人,整天待在这边,万一那边有什么紧急的事都无法第一时间处理。 她不能这么自私的。 “对了,周末你陪奶奶去新加坡,到时候她还和你一起回来吗?” 江斯淮:“嗯,姨奶奶身体能抗住的话,她也会一起过来。” 他接着道:“下周末我会让赵助理去桐城,他陪同你和外婆一起到北京。” 苗夏心算了下时间。 这样的话她和江斯淮这次见面后,会有将近半个月见不到。 她轻叹了口气,“哥那边你放心,我要是有空,就替你去看看他。” 江斯淮沉默了会,“辛苦你了。” 苗夏认真道:“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 “他身边有人24小时守着,你不用去这么勤。”江斯淮温声道:“别累着了。” 苗夏点头,脸贴着他的腹肌蹭了蹭。 洗澡后她上身只有一件薄短袖,领口松松垮垮的,衣襟位置刚好对着江斯淮火热的一处。 这样明显会惹火上身,可江斯淮又舍不得往后退一点,忍耐着继续吹头发。 头发吹干后,苗夏昏昏欲睡,江淮去厨房弄粥,她抱着枕头躺着眯了会。 江斯淮盛了碗粥出来,一勺一勺地喂给苗夏吃。 收拾完,也快四点了。 他把睡着了的苗夏抱进房间,给她盖好被子,站在床前看了她半天,才出去处理一些工作邮件。 星期天。 江斯淮傍晚的飞机,他清晨独自去了半山别墅。 管家说江斯衡凌晨三点才去休息,现在还没醒来。 - “需要我去把江先生叫醒吗?”陈智问。 江斯淮说不用,他走上三楼,站在露台上吸了根烟。 视线停留在一旁的画板上。 昨天还是空白的,今天画纸上多了一双精心描绘出来的眼睛。 江斯淮无声地看了许久,直到后面有脚步声响起。 他转身,看着刚睡醒的江斯衡。 江斯衡有些惊讶,“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随即想吩咐一旁阿黎去准备早餐,话到嘴边,他忽然瞥见江斯淮身旁的画板,极轻地皱了下眉:“阿黎,怎么没把画板收进画室里?” 阿黎睁大眼,懊恼道:“我......我忘记了,很抱歉,江先生。” “没关系,现在收吧。”江斯衡看了江斯淮一眼,神色自若地问:“吃点什么?” 江斯淮没什么情绪地说:“随意。 吃早餐时,江斯准拿出了一张名片给江斯衡。 江斯衡停下进食,低眸注视着名片。 许昌辉,精神病领域的知名专家。 “我和许医生约了明天上午。”江斯淮道。 江斯衡一笑:“阿淮,你觉得我有心理疾病?” 江斯淮:“哥,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好。 “我现在的状态已经是最好。”江斯衡把名片推回去,宽慰道,“阿淮,你的精神太紧绷了,我很珍惜很享现在的生活,你所想的那些傻事我不可能会做。” 他没告诉江斯淮,几个月前他察觉出自己总会有轻生的想法,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这种精神上的痛,他不想让江斯淮知道。 江斯衡唯一惦记的就是弟弟的人生大事,不管怎样他都要熬到那时候,之后他说服自己去看医生,积极配合治疗,每天按时吃药,加上来到这里后心情有在变好,那种痛苦的感觉也逐渐在减少。 江斯淮眼微垂,声音很低,“哥,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江斯衡一顿。 半小时后,陈智送走江斯淮,吩咐阿黎去收拾餐厅。 阿黎点点头,走到餐厅门口,看见江斯衡还在里面坐着,她瞬间心跳加速,深吸一口气后准备敲门时,眼睛猛然一震。 视线里,低着头的江斯衡挽起袖子,露出来了一截小臂。 阿黎捂住嘴,慌忙地躲到一旁,脑海里全是江斯衡小臂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 苗夏睡到自然醒,睁眼就是江斯淮那张无比英俊的脸。 他侧躺在被子外,看着很清醒。 她欣赏了会,旋即搂着他的脖子,凑过去亲了亲。 “饿了吗?”江斯淮问。 “有点。”苗夏揉了揉眼睛,“现在几点?” 江斯维抬腕表,“下午一点。” 苗夏注意到江斯淮身上的衣服,“你出过门了?” “嗯,去看了看哥。”江斯淮说,“你去洗漱,我去弄点吃的。” 苗夏:“好。” 想到江斯淮要走了,苗夏的眼睛便时时刻刻黏在他身上,他走到哪她都注视着。 吃完饭,两个人在沙发上看某推理综艺。 苗夏窝在江斯淮的怀抱里,猜测道:“我觉得凶手是他。” 江斯谁说是另外一个人。 看到末尾,还真是被他给说对了。 苗夏抬头,笑着夸了他几句。 江斯淮指了下嘴巴,“夸人别只用说的。” 苗夏凑过去,柔软的唇贴了下他的。 江斯淮对她这种吝啬的行为表示不满,“就一下啊?” 苗夏又亲了下。 江斯淮盯着她,“再亲。” 苗夏很听话。 “再亲。” 第三下亲完,江斯淮不给苗夏走了,固定着她的脑袋,用力亲了回去。 十分钟下来,苗夏被亲到迷糊了,什么时候被江斯淮抱进了房间也不知道。 房间内有一个全身镜,她被放在镜子前,有些懵地站着。 听见开抽屉的动静,苗夏扭头看了看面前的镜子,忽然就明白江斯淮昨天那句玩点别的是什么意思了。 不行! 对着镜子做她会疯的。 她回头看了眼正在拿的江斯淮,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 江斯淮关上抽屉,转身就看见快要踏出房间的苗夏,他笑了声,迅速走过去,不由分说就把人给拽回镜子前,再次亲下去,手往她的敏/感处探寻。 苗夏这回直接是没力了,她瘫倒在地上,大口吐着气。 下一秒,一条熟悉的“大黄瓜”惊现眼前。 她咽了咽口水,抬眸无助地看着江斯淮。 江斯淮把手里的东西给她,“给它戴上。” 苗夏颤着手照做。 戴好后,江斯淮捞起苗夏。 两个人侧着站,苗夏的头拼命往右边扭。 太害羞了,她根本不敢看。 江斯淮掰过苗夏的脸,迫使她看着镜子,“宝宝,看着老公是怎么干//哭你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5、第 45 章 江斯淮已经坐上了回北京的航班,苗夏却还在床上躺着,她一直睡到了晚上,有人摁响门铃才醒来。 下床时腿都是酸软的,打着走。 门外的人是公寓管家,对方说江先生给她点的外卖到了。 “谢谢。”苗夏开门取过外卖。 她在语言方面缺少天赋,有时觉得学习粤语比英语还难,但幸好来这边后接触的人都是能讲普通话的。 而江斯淮来港城,和他打交道的人必定是会说一口流利的国语,要么他们只用英语交流,他完全不用花时间学多一种语言,身居高位的人总是会被人毫无怨言的迁就。 苗夏得学,江斯淮有空时就会陪她上线上的粤语课。 有时两个人打电话,会试着用粤语交流,讲着讲着都会被对方的塑料粤语给逗笑。 苗夏把餐盒打开,两菜一汤,都是她爱吃的。 吃前她拍下照片,吃完后也拍照,都一起发到江斯淮的微信上。 他下飞机后回了微信,还给她发了一张图片。 苗夏看着那张图,一时没认出来是她本人。 图里的她侧躺着在睡觉,露出小半截的肩膀,能看出来她当时穿得是一件细肩带的吊带背心,长发铺在枕头上,紧闭的双眼被浓密的睫毛覆盖着,鼻头有些泛红,仔细看还能发现脸颊上浅浅的泪痕,温柔的光线洒在她脸上,使得整张脸看起来很 破碎脆弱。 苗夏记起来了,那天她和江斯淮刚到港城,他的朋友邀请他去酒吧。江斯淮带着她一起去。 她尝试了半杯鸡尾酒后,一直处在微醺的状态,而往往这种状态她最大胆,最能放开。 在酒吧时她就旁若无人地靠着江斯淮的肩膀休息,有时会趁着他的朋友不注意,凑到江斯淮耳边,说想要了,说她已经准备好了。 “江斯淮,你可以直接来,前戏已经不需要了。” 江斯淮听的眉心一跳,立即把外套盖在她的腿上,臂弯用力找着她,还低声警告她别发骚。 她娇俏一笑,热热的呼吸故意喷洒在他的脖颈。 他低头看她,眼神里露出了些许狠意,像是打算要把她往死里茶。 如果不是因为附近的酒店很一般,苗夏觉得江斯淮下一秒就要拉着她去狂做了。 “阿淮,很热吗,你耳朵怎么这么红,还把外套给脱了?”他的朋友总算是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 苗夏抬眸,一脸的新奇。 她很少能看见江斯淮害羞的。 1 江斯淮镇定自若地说:“是挺热。” 这位朋友十分好客,离开酒吧后又邀请他们去吃宵夜,那个档口特别火爆,排队快一个小时才吃上。 苗夏和江斯淮都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回去后,在公寓的电梯里,苗夏就挂在了江斯淮身上,亲他,撕扯他,触碰他。 那一夜,两人比起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放纵疯狂。 之后苗夏嗓子哑了,也彻底累了,流着泪和江斯淮求饶,他总算是心软了回,放过了她。 照片就是她睡着后拍下的。 周三这天,苗夏结束一天的培训,独自到附近吃了碗烧鹅濑粉。 这家店很多网红来打卡,边录视频边做着讲解。 苗夏的声音上镜了。 有位网红问她味道怎么样,她愣了下,在店员的直视下,生硬地回答好吃。 天半暗下来后,她独自漫步在刮着风的维港。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天和海水都是暗蓝色,一般般的邮轮从波澜起伏的海面上驶过,勾勒出了一种别样的浪漫。 几个月前,苗夏在电话里和江斯淮说着对港城的向往,江斯淮告诉她,今年她会有机会来的。 几个月后,她就真的出现在了这里。 阿黎今日休息,没在别墅里呆着,回了趟父母那边,她满心欢喜的回去,却是不欢而散的出来。 搭乘地铁随意下了一个站,出来便是繁华的一片。 她慢慢走着,仔细看着这个来了几年都没好好欣赏过的城市。 直到走到一处,阿黎看见了前方双手插兜站着的女性。 她一头黑发低低挽在后脑,几缕发丝被风吹得凌乱,穿着件卡其色的大衣,脖子上系着条棕色的围巾,左侧肩膀上挎着个黑色的包,眼睛注视着对面的霓虹灯中心,温柔的神情中带着点坚韧。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却仍能触动着阿黎的心。 从见到苗夏的第一眼起,阿黎就无端羡慕着她,可能是光用眼睛去看,就能看出她过得很幸福。 阿黎也奢望着这种幸福。 aj...... j...... 她没资格的。 “江太。”阿黎上前一步,主动打了招呼。 苗夏循声扭头,看见是阿黎,冲她笑了一笑。 之后的时间,两个人一起走。 阿黎问苗夏:“您一会要和我一起回去吗?前天江先生的其他家人来了趟后,就感觉他的状态差了很多。” 她没其他意思,毕竟苗夏也算是江斯衡的家人,而且她能看出江斯淮和苗夏去别墅,江斯衡的心情会变得很好。 苗夏原本是打算明天去的,听阿黎这么一说,她没犹豫什么,“好,我和你一起回去。” 出发后,苗夏在微信上和江斯谁说他哥状态不太好,她过看看,他没回,估计是在忙着,白天他开了一天的会。 来到别墅,里面有人,但都静悄悄的。 “江太。”陈智是感到惊讶的,他没想到苗夏会独自来。 接着他道:“江先生在楼上,我带您上去吧。” 苗夏点头。 阿黎跟着后面上楼。 电梯上到三楼。 苗夏环顾了一圈没看见江斯衡。 陈智走到一旁紧闭着的房门前敲了敲,“江先生,苗小姐来了。” 等了小半会,里面传来声音。 “我马上出来。” 陈智:“苗小姐,您先坐一会吧,我给你斟杯茶。” 苗夏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她看了眼手机,江淮还是没有回消息。 陈智斟完茶,问:“苗小姐,您吃晚饭了么?” 苗夏:“已经吃过了。” “那我给您弄些水果上来。” “不用麻烦。”苗夏微微笑道,“我坐一会就走了。” 陈智点点头,转过身,看见还在一旁站着的阿黎,她手里拎着一份糕点盒,盒子上写着“老北京糕点”几个字。 他走过去,小声问:“阿黎,你今日不是休息去父母家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阿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陈伯,家里太无聊了,而且明天我得上班早上过来的话会很赶。” “这样啊,确实是不太方便。”陈智想了想,“我记得车库里有一台旧自行车,和我下去看看?" 阿黎立即摇头,“我明早去看就好,陈伯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就下来。” 陈智有些奇怪地看了眼阿黎,没再多说什么,先走了。 江斯衡从房间里走出来,屋内是开了暖气的,他却穿了件比较厚重的外套。 阿黎还发现他的面色很苍白,她咬了咬唇,没忍住问了句。 “江先生,您不舒服吗?” 江斯衡落在客厅的目光挪到阿黎这里,“我只是刚睡醒。” 苗夏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阿黎趁着这个机会,把手上的东西递到江斯衡面前,语速很快地说:“您来港城这么久一定很想念家乡的美食吧,这是我下午在街上买的,送给您。” 江斯衡愣了下,扫了眼盒子上那几个字,随后笑了笑,“阿黎,谢谢你,这盒我收下了,但以后别买了,你的钱留着自己花。” 阿黎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刚才忐忑的情绪消失不见,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江先生,那我就先下去了。 临走前,她朝着苗夏礼貌示意了下,又再悄悄地看了看眼前清瘦的男人。 苗夏回以微笑。 阿黎的脸好红。 而且她看向江斯衡的目光,苗夏觉得很熟悉。 就像涂絮絮看宋漳白时那样。 江斯衡把糕点放进柜子,坐下在苗夏对面,温声问:“怎么有空过来?" “哥,你还好吗?”苗夏说话时,观察着江斯衡。 确实是比上回来憔悴了很多。 江斯衡视线在苗夏面庞定格了一瞬,再不动声色地移开,弯唇一笑:“是阿淮让你来的吧,你回去就和他说我很好,叫他别老操心我。” 苗夏点头,“我会告诉他你很好的。” 江斯衡瞧见苗夏的杯空了,起身端起茶壶往她杯里倒。 动作之间,衣袖稍微拉了些上去。 苗夏正要道谢,余光瞥见江斯衡衣袖内的皮肉上有一摸鲜艳的红色,还有几道狰狞的伤疤。 她瞳孔一颤抖,差点惊呼出来。 那是血迹吧…………… 江斯淮没察觉到苗夏的异样。 他不想,也不能多看着她。 苗夏坐着江斯衡安排的车回去,一路上整颗心都惴惴不安的,手机握在手上她一直没看,等回到公寓才发现江斯淮半小时前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还有两通电话过来。 她上课时手机静音了,忘记调回来。 拨过去,那边秒接。 “到家了吗?”他问。 看来是没找到她,直接去问了江斯衡。 “刚到。”喵夏说,“你还在加班吗?” 江斯淮:“嗯,今天出了点状况,我一直在研发部里,手机落办公室了。” “辛苦你了。”苗夏犹犹豫豫,该不该和江斯淮说啊。 当初为了江斯衡,江斯淮不惜牺牲自己去联姻,这已经说明他们兄弟感情特别特别好了,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亲哥有轻生的倾向,估计得疯吧。 不然等江斯淮忙完这阵子再告诉他? 可如果就在这期间江斯衡出事了的话怎么办? 呸呸呸! 她真是乌鸦嘴! 江斯淮走出研发部,往办公室去,“你怎么了,语气不太对劲,是哥那边有什么事吗?” 苗夏纠结了一通,还是决定不说先,改日她再去一趟别墅,说不定是她眼花了呢。 “哥让我和你说他挺好的。”苗夏说,“但状态确实有点差,脸色不太好,我回去的时候看见有医生上楼了,他们应该会好好检查的,你放心。” 江斯淮:“嗯,我知道了,你呢?” “我?我怎么了?” 江斯淮笑了声,“你还好吗?” 苗夏不自觉就跟着笑,“我特别好。”就是很想很想你。 说没两句,听筒里响起一阵敲门声,接着听见赵助理的声音。 “江总,bug修复后,服务器崩了,您得过去一趟。” 江斯淮:“嗯,一会我就过去。” 苗夏忙不迭道:“你赶紧去忙吧,我得去洗澡了,挂电话了。” “别急。”江斯淮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墙上的钟,“现在才九点。” “可是你要忙了。" “忙归忙,说句话的时间总得给我。” 苗夏问:“你要说什么?” “能说什么。”江斯淮压低了嗓音,“想你了。” 苗夏听得心一阵悸动。 电话挂了后,她把滚烫脸埋进抱枕里,闷声说江斯淮我也好想你。 周五上午,苗夏认真上完课,她没和其他人一起去食堂吃,自己下了楼找药店。 她月经刚来,现在还不会很痛,得赶紧先吃上止痛药。 走到一楼门口,左右环顾了圈,抬脚准备走。 “苗夏。”喧闹的街道里,苗夏轻易就听见了这道嗓音。 她呼吸都慢了下去,眼眸往前方看。 江斯淮就站在马路上,流动的人群从他面前一次次走过,他穿着件黑色长风衣,身高腿长,脸张扬出众,夺人目光。 他唇边勾着笑,微微张开了双手。 苗夏小心翼翼挤入人群,再投入江斯淮的怀抱里,眷恋地贴着他的胸膛。 江斯淮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发了:“肚子疼吗?” 苗夏的心一瞬间软得不行。 她的经期,江斯淮居然记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6、第 46 章 江斯淮和樊子琴是下午四点的航班飞新加坡,这会樊子琴在酒店里休息。 酒店离这里不远。 苗夏进到车里,司机是本地人,很礼貌地用粤语和她打了招呼。 “你好。”她也用生疏的粤语回了句。 转头看见进来的江斯淮,捕捉到他唇边泛着抹笑。 不出意外,他这是在笑她。 苗夏瞪了他一眼。 江斯淮立即忍住笑,握紧苗夏的手,和司机说:“回酒店。” 酒店是顶层套房,樊子琴听见客厅的动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苗夏正在喝江斯淮准备的汤,一见到樊子琴就想要站起来。 樊子琴抬了抬手,“你不舒服就坐着吧。” 江斯淮想起一事:“奶奶,我记得姨姑她是中医,到时回北京,就让她来给苗夏调理一下吧。” 苗夏心里一暖,悄悄看了看江斯淮。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所有的心跳,悸动,思念,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喜欢不上那就是个怪事了。 有些女生只是见着江斯淮脸,便一眼误终生,何况是她,天天都能感受到他的好。 樊子琴点头:“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喝完汤后,苗夏去房间睡午休,江斯淮抱着她睡了会,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他出去了,之后她好像还听见了江斯衡的声音。 闹钟响时,苗夏条件反射地睁眼,她被一副灼热的身躯搂紧在怀中。 肚皮上贴着一只宽厚的手掌心,动作轻缓地揉着,而这只手的主人还闭眼睡觉。 连睡着了也不忘给她揉肚皮吗。 闹钟的响声像是吵到江斯淮了,他眉头轻皱着。 苗夏赶紧把手从被窝里伸出去摁掉闹钟,抱着江斯淮又睡了五分钟,她才静悄悄地掀开被子下床。 “要走了么?”床上的人突然说话。 苗夏回头,“你醒了啊。” “嗯。”江斯淮肩背靠着床头,招了招手,“给我抱一会。” 苗夏乖乖地走过去,脱了鞋,进被子里。 也没说话,就互相搂抱着对方。 半小时后,两个人分开。 隔天一早,苗夏也去了机场,两小时后她回到桐城。 赵助理已经在机场外等着了。 上车后,苗夏给了赵助理一个她家的地址,“麻烦先去这里,我得回去拿点东西。” “好的。”赵助理在导航上输入地址,又听苗夏讲了句辛苦你了。 他笑了笑,“不用和我客气。” 回到家里,苗夏进苗清房间,从衣柜底部拿出一个小箱子。 箱子里还有一个小的丝绒棱形盒。 里面放着的是苗清走前找师傅打好的对戒。 苗夏把戒指放在手心,苗清那时候说没什么能留给她了,刚好有个认识的打金师傅,便打了这两枚戒指,留给她结婚的时候当嫁妆。 价格不算很贵,戒指外观很素。 - 苗夏问过江斯淮,如果他愿意的话,结婚的时候就用这个戒指。 他自然是愿意的,还说会一直都戴着。 在门口就听见大舅家很热闹。 苗清让赵助理在外面等,她自己进去就行。 “我和您一起进去吧,可以帮您提着行李。” 赵助理心想,老板特地嘱咐过他来到这家人这里后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要看着面夏,别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苗夏摇摇头,“不用,行李没多少的,我们很快就能出来。”她怕大舅妈的刻薄毒舌会无差别攻击到赵助理。 “那行吧,我就在门口,不走,有什么事您立即叫我。” 苗夏看他一脸紧张,大概也明白过来应该是江斯淮叮嘱过什么,“放心放心,我一个人能行的。” 进去后,原本还在聊天的几个人忽然就噤声了。 客厅里不止大舅妈,还有几个苗夏不认识的阿姨大姐,估计是邻居。 几双眼睛打量起苗夏,看猴子似的。 大舅妈一言不发。 大舅从二楼下来,看见苗夏,忙迎了上来。 “夏夏来了啊,快,坐下喝杯茶,外婆还在收东西,得等一会。” 苗夏说:“不喝了,我去帮外婆收。” “行,那你上去吧。”大舅瞅了眼苗夏身后,又往前走了几步,“斯淮在外面吗?怎么不进来。 “他有事,没来。”苗夏往楼上走,“我上楼了。 方水霞这几天太忙了,大儿媳妇一会让她做这个一会又叫她做那个,搞的连收拾行李的时间都没。 她也刚回来没多久,一看时间都这个点了,急急忙忙拿了些东西往袋子里装。 苗夏走进房间,看着那道佝偻的背影,心沉了沉,如果外婆愿意一直留在北京的话就好了。 “外婆!” 方水霞转过身,瞧见苗夏,顿时就喜笑颜开。 “夏夏,你来了啊,外婆正收拾东西呢,马上就好。”她指了指旁边的床,“来,你坐这里,等等外婆。” “我帮您一起收拾。”苗夏走过去,看了眼床上的那个黑色包,里面不止是衣服,连牙刷牙刷杯都有,她不由得笑了笑,“外婆,您就拿两套衣服就行,等过去了,阿谁给您准备了很多东西,衣服什么的都有。” 方水霞忙道:“哎呀,你让他退了吧,这些我都有,别多花钱买了,等下我们还得坐飞机,我听你大舅妈说那飞机票可贵了,听得我都心疼你们的钱了。夏夏,不然你看看机票能不能也退了,我们坐火车去吧。” 苗夏拉住方水霞的手,轻声道:“外婆,阿谁说您过去北京就是去享福的,钱这个东西一点也别操心。 方水霞沉默了会,掌心覆盖在苗夏手背,轻轻地拍了下,“小江是个好孩子啊,夏夏,听外婆的话,要好好珍惜他,过几年我不在了,他就是你唯一的家人了。” 大儿子和大儿媳妇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从苗清生病后,就没把苗夏当成过家人,这次婚礼也是不愿意去。 这也怪她,要不是当年她固执,非要说和苗清断绝关系,不然苗夏也不会那样苦。 苗夏鼻头发酸,“外婆,您别说这些话,我听不得。” “好好好,外婆不说。”方水霞笑道,“外婆还要看着你生孩子。” 苗夏的脸慢慢红了。 小孩么。 有天她还真幻想过了。 如果是小女孩,一定会很漂亮可爱,眼亮晶晶的,性格活泼,如果是男孩子,性格千万不要像江斯淮那样,冷冷的一张脸,不熟悉的人看着他都会莫名怵。 下午三点,飞机落地北京。 离开这里才大半个月,再回来,竟让苗夏有了阔别已久的感觉。 方水霞活了几十年也没出过桐城,此刻站在楼比天高的大城市里,她感觉好慌,浑身不自在。 而且自己土里土气的,站在苗夏身旁,路过的人总是会向她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她怕给她丢脸,下意识就挪开了几步。 苗夏给江斯淮回个微信消息的功夫,抬头就发现方水霞不见了,她脑子一嗡,左右前后看了圈。 终于瞧见略显局促站在后面的方水霞,松一口气的同时,内心浮起了愧疚。 她真想骂自己两句,非要在这种时候顾着回微信。 走过去,牵住方水霞,“外婆,对不起,我不看手机了。” 方水霞心里五味杂陈,苦笑道:“夏夏,你别和外婆一起,不然他们总是看着你,外婆不想让你丢脸。” 苗夏一愣,心口酸酸的,她扯唇笑了笑:“外婆您这是说得什么话,他们看就由他们看呗,其实啊,他们是在看您外孙女长得好看。” 这时,赵助理取车过来了。 苗夏轻快道:“外婆,我们回家吧。” 方水霞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好,回家。” 江斯淮把方水霞的房间安排在一楼,老人家,上楼不方便,还雇了个住家保姆阿姨,专门来照顾方水霞的。 苗夏晚上在一楼睡,抱着方水霞的手臂,听她讲过去的事,在她轻缓温柔的声音中沉沉睡了过去,完全忘记了要和江斯淮打视频。 江斯淮等到快十二点才睡。 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很陌生,枕边被子都没有苗夏身上那种清甜的气息,他睡得很不安稳,后半夜更是突然惊醒。 他侧躺着,摸到床边的手机,摁亮屏幕,盯着没被任何软件挡住的壁纸。 自从把手机原始的壁纸换成了现在这张,他只要有空就会看一会,深夜的时候能看很久。 或许这就是他总会梦到苗夏的原因。 苗夏是很久以后的某天突然心血来潮想看江斯淮手机,才发现他把拍她睡觉的那张照片拿来当壁纸了。 翌日清晨。 江斯淮准备出门跑步,他下楼问保姆附近的公园往哪边走。 “这边附近没有公园哦,你要是想跑步就到对面河边,那里很多人晨练的。” 刚说完,楼上响起脚步声,保姆抬头一看,忙道:“你可以和湾湾一起去,她也是去晨跑。” 郑湾湾穿着一身清爽的白色运动装,头发扎得很高,整个人显得青春又靓丽。 她笑着走下楼,“表哥,早上好呀。” 江斯淮回头看了眼,微一点头,“早。”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门。 郑湾湾带路,有时她会放慢脚步,边跑边和江斯淮说话,可惜她这个表哥太高冷,除了礼貌地应她几句,多余的话一点不说。 其实两个人这是第一次见面,郑湾湾是江斯淮姨奶奶家里领养的,之前她一直在国外念书,最近才回来。 跑了五公里后,郑湾湾不打算跑了,她在一处江斯淮会经过的地方坐着,拿出手机,给自己录了个打卡视频,末尾时恰好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了,她迅速翻转镜头。 发布在社交平台时,文案写得很引人遐想。 不出意外,她这个视频又要上热门咯。 中午吃饭,姨奶奶向江斯淮要苗夏的相片看。 江斯淮当然不会把壁纸那张给除他和苗夏之外的人看。 一翻相册,空荡荡,他和苗夏居然没有拍过照片。 他点开她的朋友圈。 显示一.一 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意思?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7、第 47 章 姨奶奶的丈夫家郑家同样也是个大家族,餐桌是长椭圆形,光是小辈就坐满了一侧。 郑家规矩很多,座位顺序按年龄排,郑湾湾比江斯淮小一岁,正好坐他隔壁。 这会看他盯着手机半天,便凑过去迅速瞥了一下。 她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表哥被表嫂给屏蔽了朋友圈。 眼见要开饭了,姨奶奶笑着催促道:“阿淮,快拿给我看看,姨奶奶都要好奇死了。” 不等江斯淮有所反应,郑湾湾明媚笑着说:“奶奶,表哥表嫂好像吵架了呢,表嫂把表哥微信朋友圈给屏蔽了。” 闻言,樊子琴看了眼江斯淮。 昨天不还很好的么? 姨奶奶不是很能理解郑湾湾的话,她就听明白了吵架,“吵架了?是怎么回事啊?” 江斯淮关了手机屏幕,起身,拉开椅子,不慌不忙地走到姨奶奶和樊子琴中间的空位。 郑湾湾一脸的不解。 下一秒,就见他把手放进外衣口袋,从里面拿出来个红色的小本子。 江斯淮把结婚证给打开,“姨奶奶,结婚证上有我和夏夏的合照,您看看。” 郑湾湾惊讶。 现在这年头的人,不止身份证得随身带,连结婚证也随时带着了? 姨奶奶把结婚证拿到晚上,眯着眼仔细看着,“这姑娘真漂亮真年轻啊,眼睛又大又有神,水灵灵的,看着真让人喜欢。” 樊子琴笑说:“性格也很不错,文静乖顺。 江斯淮听着她们夸苗夏,嘴里就不自觉扬了起来。 一位小辈玩笑道:“奶奶,看来表嫂是你想要的孙媳妇呀。” 姨姑说:“可不是嘛,你奶奶正愁着你那大哥的婚事,她最近物色了好几个,但就没有合心意的,家世好的,样貌很一般,样貌好的,性格又很骄纵。” 小辈:“奶奶您再这样挑剔下去,看来我们大哥到四十岁也得打光棍了。” 大家伙都笑了。 姨奶奶笑完,把结婚证还给江斯淮,正色道:“阿淮,刚才湾湾说你们吵架了,是怎么回事啊?” 江斯淮扬了扬眸,“没吵架,我和夏夏感情很好。” “我也要看表嫂有多好看。”郑湾湾小跑过来,朝着江斯淮歪头一笑,伸出手,“表哥,给我看看嘛。” 江斯淮敛了敛眸色,并没直接把结婚证给郑湾湾,他摊开第一页,给她看了眼后就立即合上。 谁让她刚才乱说话。 郑湾湾没看太清,微嘟起嘴,不满道:“表哥!我都没看清楚,你再给我看一次。” 姨姑说:“吃饭吃饭,湾湾别看了,到时参加婚礼的时候见本人不就行了。” 郑湾湾摊了摊手,跟在江斯淮后面走,“行吧,不过我们表哥这么英俊帅气,表嫂肯定就像奶奶说的那样美貌。” 江斯淮回到座位上,拿出手机,给苗夏发了条微信。 苗夏此时正在医院里,她和方水霞早上过来检查身体,忙了大半天,还好赵助理一直在身边,不然这么大个医院,她俩得饶到头晕。 回去的路上她才打开手机,江斯淮问她体检结果怎么样。 苗夏:关节上有些小问题,医生开了点药,其他的都很健康。我也很健康。 江斯淮不止是安排了人给方水霞检查,也给她安排了全面体检。 江斯淮:放心了。下午准备去哪儿? 苗夏:先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带外婆去吃牛排。 江斯淮:好,我订位置。 苗夏:别,我自己来。 发完后,江斯淮就没立即回复她了。 她闲着无聊,点开他头像看了一会,然后点进他的朋友圈里。 江斯淮的朋友圈没有三天可见,也没有半年可见,但去年开始没发过,之前发的也都是些转载的行业相关文章。 看完江斯淮的,苗夏开始刷自己的朋友圈,正好看见丁临发了条,是一张和胡书雨的合照,文案写的很隐晦,但不难看出他想念书雨了。 她好奇地点进丁临朋友圈主页,浏览下去,和书雨相关日常生活他发了挺多的。 有条是他们领证时拍的,文案多少有点炫耀的意思。 丁临的头像和背景也都是两个人的合照。 苗夏把手机放在腿边,视线望向车窗外。 她怎么有一点点羡慕书雨呢。 “夏夏,刚才手机好像响了下。”方水霞提醒了句。 苗夏拿起手机,江斯淮竞给她发来了一个小表格,里面是北京某几家西餐厅的测评。 江斯淮:表格是大学时做的,那时候陪宋漳白一起完成作业。刚才做了下小修改,可以参考一下。 江斯淮:推荐去第一家。 苗夏把目光放回表格的顶端,第一家的名字她有点熟悉,仔细想了想后才想起是当初和江斯淮第一次正式见面的那家西餐厅。 她回:好的。 江斯淮发来一截图。 苗夏看了看,是她的朋友圈主页截图。 江斯淮:你屏蔽我是吧 隔着屏幕,苗夏莫名就能感觉到江斯淮是压着火气给她发的。 她回:是刚加上微信的时候屏蔽的。 江斯淮:理由 苗夏:不想让你看。 江斯淮: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朋友圈养了其他男人? 苗夏:…………江编,想象力可以。 两个人为了这事扯了一路,苗夏都开放给江斯淮看了,他还是不依不饶的。 江斯淮:很伤心 苗夏: 江斯淮:很敷衍 苗夏: 江斯淮:不需要了 苗夏被他给气笑了:那你想怎样。 江斯淮:回家收拾你 i 苗夏秒懂这个“收拾”是什么意思。 昨晚她还梦到了。 在别墅的楼梯里,江斯淮站着疯狂撞//击着她。 “夏夏,和小江聊什么呢,脸这么红。”方水霞笑问。 苗夏赶紧停住回忆,心虚道:“我有点热啦。” 她还没回,江斯淮又发来了消息,问她肚子还疼不疼。 苗夏:不疼了。 苗夏:你怎么都不发朋友圈的?分享日常生活的那种。 江斯淮:不想发,没意思。 苗夏:噢。 江斯淮:要陪奶奶出门了。晚上记得和我视频。 苗夏:好。 再次来到那家西餐厅,竟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座位也还是那个。 她和江斯淮,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一切都很不真实,包括她爱上了江斯淮。 记得她是在这里撒了次谎,她说她喜欢江斯衡,对他一见钟情。 那时候江斯淮看着像是真的相信了,可后来他从来都没有问过。 所以说,他这是相信她,还是因为不太在意呢。 上好菜,苗夏坐到方水霞旁边,很耐心地教她怎么用刀叉来吃。 “外婆,您怎么方便怎么来,切好后用筷子吃也行。” 方水霞笑道:“城里人怎么吃我就怎么吃。 “那您先尝一块。” 话音刚落,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清晰,声音没了时,有人在旁边停下了下来,苗夏下意识抬起头。 看见来人,她脸上的笑容瞬间结冰了。 方水霞不认识袁雪盈和路沅,看着衣着光鲜亮丽的母女俩,奇怪道:“你们是?” “您就是苗清的母亲吧。”袁雪盈微笑道,“我是......” “我们不需要知道你是谁。”苗夏冷声打断她,“请你们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吃饭。” “姐,你怎么这么凶啊......”路沅委屈地说,“我和妈妈刚才还在楼上给你挑结婚礼物来着,进来时看见你了,就想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说罢,她看向方水霞,一脸无害的样子,“外婆,我姓路,叫路沅。” 方水霞顿了下,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你们和那姓路的是一家的?” “外婆,您先吃饭。”?夏站起来,挡在方水霞面前,冷眼看着袁雪盈,“你有话和我说的话麻烦换个地方说,我不想在这种地方和你吵,但如果你不要脸的话,那就随你便。 餐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看热闹了,侍应生也在过来的途中。 袁雪盈面部扭曲了下,拉着路转身就走了。 被她们这么一闹,这顿饭方水霞有点吃不下了,苗夏把没吃的都打包回家。 晚上视频,她没和江斯淮说下午发生的事。 “奶奶这边想在婚礼的三天前回。 “你也是吗?”苗夏问。 江斯淮:“你要是想见我,明天我就能回。” 苗夏说不想。 江斯淮:“行啊,那我婚礼当天回。” 苗夏抿唇看着他。 江斯淮凑近屏幕,“要哭了?” 苗夏没有要哭,但她还是故作认真地抹了抹眼睛。 这可把江斯淮的精神给弄紧绷了,立即温温柔柔地哄了好一会。 苗夏越听,唇角扬起的弧度就越大,到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噗呲笑了出来。 江斯淮见她笑了,心里松了口气,“后天是继续请假还是回港城?” “得回去,办婚礼的时候还要请假呢。”苗夏说,“外婆也让我回,这里有李大姐照顾她,我挺放心的。” 斯淮说:“客厅里有监控,你想她了随时能看。 江 ………………客厅有监控的? ? 夏猛地瞪大双眼,那之前她和江斯淮在客厅干的所有事不都录了下来? 江斯淮看她一脸震惊,笑道:“摄像头是我住进去时就安装的,但一直都没打开过,你登录一下,得连上网才能用。” 苗夏下来客厅,仰头找到摄像头,她得牢牢记住,免得到时候情到浓时又不管不顾。 连接好后,她低头看着手机里监控软件,角角落落都能看见,把她拍的也特别清晰。 “你那边也能看见我吗?”和江斯淮的视频还没断。 “能。”江斯淮也盯着监控看,“不然以后我搬到客厅睡,要是我哪天没回家,你也能知道。” 苗夏走到沙发坐下,“我又不查你岗。” 确实,她能知道江斯淮的行程,都靠他自觉报备。 这话说完,苗夏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似乎看见江淮的神色变得有些黯淡。 一闪而过的。 周二,苗夏回去继续上培训课。 怕课程会落后很多,在培训老师的同意下,周一的课苗夏让一个女孩子帮她录了视频。 中午没休息,把视频加速看了遍。 一天的培训结束后,苗夏和方水霞通了电话。 江斯淮让人把江比给送回来了,有它在,方水霞也不会很无聊,每天早晨和晚上都和有养狗经验的李大姐一起去遛狗。 傍晚,苗夏又在维港散步。 很巧合,她和阿黎又遇上了。 而苗夏不知道的是,其实阿黎是在这里蹲她。 “你今天又是休息吗?”苗夏问。 阿黎摇头道:“我刚才坐司机的车下来买点东西。”她手上拎着一袋水果。 她抿抿唇,踌躇了半天,有些话不知该怎么开口。 苗夏:“阿黎,你怎么了?” 眼圈红红的。 阿黎揪紧塑料袋:“我,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江先生他今天气色很不好,陈伯给江总反应了,但江总在新加坡,只是让我们和医生多注意着江先生。”阿黎低下头,“医生来检查过了,并不是心脏不舒服,他就是心情很差很差,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苗夏心里一咯噔,她都差点要忘记那件事了。 “阿黎,江先生他是不是会经常自残。” 阿黎脸色唰一下发白,“你怎么会知道......” 她也是有天给江斯衡送东西时,在未关紧门的缝隙里偷看到的。 昨天也发现了江斯淮治疗抑郁的药。 她很震惊,也很心痛。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换做是其他人估计早就受不了了。 苗夏和阿黎一起去了半山别墅。 阿黎说只要她去,江斯衡就一定会愿意吃饭。 苗夏不懂她怎么会这么肯定。 阿黎支支吾吾说因为她是江斯衡的家人。 下车时,苗夏停了停脚步,给江斯淮发了条微信。 他很快回了,没说其他,只是让她别太晚回去。 他真的不在意她说过她喜欢江斯衡这个事吗? 江斯衡在四楼画室里,画室只有陈智能够上去,其他人都是禁止的。 陈智上去叫江斯衡了。 阿黎说:“江先生早上起来就在画室里呆着,一天都没有出来过,送上去的饭都是原封不动拿了下来。”说到最后,阿黎眼泪都掉了。 苗夏叹了口气,轻轻握住阿黎冰凉的手,“看看他一会愿不愿意下来,晚饭你们准备好了吗?” 阿黎点头,颤着声说:“江太,你有想吃的菜吗,我马上让人去做。” “我吃过了的,如果他愿意去吃,我就随便吃点,不用再多做了。” 阿黎擦了擦泪水,感激道:“江太太,你真的是个大好人。” 苗夏笑了笑。 一方面江斯衡是江斯淮亲哥,另一方面是她真的很同情江斯衡,听说得抑郁症的人有时候真的会生不如死。 如果她代替江斯淮的到来能让江斯衡心情好点,那她很心甘情愿的。 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 苗夏和阿黎同时屏住呼吸,盯着楼梯。 可下来的只有陈智。 阿黎急了,“陈伯,江先生呢?" 陈智朝苗夏道:“苗小姐稍等一会,江先生马上就下来。” 苗夏松开口气。 她走到露台,瞥见架在那儿的画板,上面好像画了东西,好奇地往前走了两步。 “等等!”阿黎忽然冲了过来,迅速取下画板,反着抱在身前。 苗夏眼睛里满意疑惑。 阿黎忙解释道:“这个画是废稿,江先生昨天让我扔了,我给忘记了,他的废稿不喜欢让人看见。” 她撒谎了,因为画上的东西坚决不能让苗夏看到。 苗夏半信半疑,那也不用这么慌张吧。 “苗夏?”身后传来一道略微嘶哑的声音。 她扭头。 外面的风吹起苗夏披肩的黑长发,朦胧的月色洒在她身上,垂的裙摆轻轻扬起一角。 她的眼睛很亮,神情一如往常的柔和。 江斯衡眼前模糊了瞬,嘴里不自觉呢喃着:“秋晴…………” 苗夏走近楼梯口,嗓音充满元气:“哥,晚上好。” 其实她被江斯衡颓废的模样给吓到了。 江斯衡猛地回神,低着眼睛看了下苗夏,语调有些疏冷地问:“找我什么事吗?” “准备去吃饭的时候遇到阿黎了,她说你这里今天做了很多好菜。”苗夏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就过来蹭饭了,哥你不会不愿意吧?" 江斯衡抬眸。 阿黎还抱着画板站在露台,和江斯衡对视上后,她无措地低下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 江斯衡再看向苗夏时,神色恢复温和:“不介意,走吧,我也还没吃。” 饭桌上很安静。 苗夏小口小口吃着,余光时不时扫一眼江斯衡。 见了他添了第二碗饭,她如释重负。 愿意吃饭就行,苗清走前那几天,就是不吃不喝的。 她指了指那道清蒸东星斑,“哥,这道菜不错,你多吃点。” 江斯衡笑了笑,“你也是。” 陈智看江斯衡心情似乎好了点,心里宽慰不少,他走出餐厅,拨通江斯淮的电话,和他汇报了此时的情况。 “嗯,吃了就好。”江斯淮停顿片刻,“麻烦早点送我太太回去。” “好的。”挂了电话后,陈智走回餐厅,听见餐桌上的两个人在聊着画图的事。 不到九点,苗夏就准备回去了。 阿黎送她到门口。 “江太太,你明晚有空的话,能还过来吗?” 苗夏沉默了下,看着阿黎满含期待的目光,叹道:“不然我们留个电话吧,要是我来,就提前和你说。” “好!” 苗夏回到公寓,洗澡后开始看书,一直到临近十二点才睡。 第二天她又去了半山别墅,和昨天一样,吃个饭就走,幸好江斯衡也没说什么。 嗯......江斯淮也是什么都没有说。 回来公寓还很早,苗夏坐在沙发上突感好累,洗澡后吞了两粒褪黑素就趟床上睡觉了。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了门铃声,以为是幻听,半睁开眼仔细听了会。 还真是她这里的门铃。 苗夏掀开被子,边揉眼睛,边往门口走。 一起参加培训的人并不知道她住这里,这个点会是谁,难道是公寓管家?江斯淮又给她点了外卖? 或许说,是江斯淮? 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连猫眼也没看就解锁。 门一拉开,眼前一道黑影就压了下来。 苗夏惊呼了声。 声音刚发出,唇就被熟悉的气息给堵住。 苗夏彻底清醒过来,呼吸凌乱地喊着江斯淮的名字。 很快她又眩晕过去。 后面的记忆很疯狂,她的睡裙被彻底撕烂,客厅的沙发不再干燥,地上扔着一个又一个的子,两道重叠的身影几乎没有分开过。 还有在江淮高速抽///叉时,覆在她耳边咬牙切齿说了好几次??????你陪哥吃了两次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8、第 48 章 1 这次的深入交流不同于往常,除了那几句话外,两个人都显得挺沉默的,江斯淮也没说任何的dirtytalk,埋头苦干。 但两个人的肉/体已经高度契合,在这方面上也很有默契,江斯淮的一个眼神,苗夏就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姿势。 顾虑着苗夏第二天还要培训,江斯淮在她哭着喊不要了之前就主动熄火,抱着她去洗澡,擦干后相拥而眠。 早上在江斯淮怀抱中醒来,苗夏还有点不习惯,她用很短的时间适应好,再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然后缓慢地将搭在她腰上的手拿开。 翻身正要下床,手腕被拽住,她滚回了江斯淮的身上。 对,没错,她压着他。 认真对视上江斯淮的眼睛后,苗夏的心跳徒然加速,忸怩撇开了脸。 难道是太久没见了吗,她怎么变得无法直视他了。 江斯淮摆正苗夏的脸,好好地看了看她,然后摁下她的后脑勺,慢慢吮吸着那双红润的唇。 “你昨晚把我的睡裙给撕烂了。”苗夏娇声抱怨他。 撕烂后,江斯淮也不给她穿其他的衣服,她现在身上就一条布料少的可怜的小内裤。 江斯淮捏了捏她,哑声道:“我给你买,买多少都行。” 苗夏被捏得浑身一软,察觉到江淮的不对劲,她忙说:“我要出门了。” “嗯,那你在干什么?” 苗夏羞红了脸,嗔怨道:“谁叫你要硌着我。” 江斯淮眉眼松散,哄着她,“一会我送你过去,多出来的十分钟,弄出来。” 苗夏立即摇头拒绝。 江斯淮轻缓地抚着她的脸颊,语气极尽的温柔:“乖,很快就好。” “你别骗我。”苗夏坐了起来,警告着他,“中途不许有其他的想法。 江斯淮笑:“家里没了。” 难怪了......昨晚他居然会主动停。 苗夏双手撑着江斯淮。 “这样吗?” 这样子,是头回的体//验。 她能看见江斯淮的所有表情。 1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斯淮总爱看着她的脸了。 江斯淮抓住苗夏的左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对。 苗夏就像是一个懵懂的初学者,而江斯淮是一名很合格的老师,他会很温柔很仔细地教学。 “很棒,宝宝。”他还会毫不吝啬地夸她。 这次江斯淮从新加坡飞来港城,还给苗夏带了个礼物。 一台崭新的照相机机。 苗夏记得是在第一次和江斯淮漫步维港时,她拿手机拍照,拍完后说了句手机拍的不好看。 真的是很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江淮那时候站在旁边还在和别人打着电话,他竟然都把这句话给听进去了。 拆开后,她要苗夏在江斯淮的指导下把镜头给安装好,开机后镜头对着车窗外,从相机屏幕里看外面,很新奇的感觉。 接下来是要拍第一张照片了。 她转过身,镜头里是江斯淮的侧脸,车窗开着一条缝,清风徐徐,傍晚的港城有顶级美丽的落日景象,晚霞映红了半边天,车内的光线朦胧,照着江斯淮整个人像是处在半明半味的氛围中,无需调整相机的光圈效果一样能出片。 “江斯淮。”苗夏轻唤了声。 江斯淮下意识地扭头。 “咔嚓”一声。 镜头前的人温柔抬着眸看过来,镜头后的苗夏心跳怦然加速。 抛开其他,她真的愈发着迷江斯淮这张脸了。 以后要是生江斯淮的气,她就多看他的脸几眼,说不定气一下子就消了。 江斯淮看了看屏幕里拍下的照片,“我们合拍一张?” “合照等下再拍。”苗夏视线从屏幕上挪开,一脸笑意看着江斯淮,“你能不能多摆几个姿势让我拍。 “姿势?”江斯淮挑眉看她。 苗夏认真道:“摆那种很忧郁很颓废的姿势。” 江斯淮懒散地靠着椅背,眼闭着,冷漠无情地说:“不摆。” 苗夏现在对这台相机有着超高的热情,况且还有这样一个完全不用修图就能完美出片的模特在,她是恨不得拍上几百张。 见江斯淮一副傲娇样,她拉着他的胳膊晃动了下,“摆嘛。” 江斯淮扬唇笑了,“撒娇也没用。” 苗夏咬住下唇,凑到江斯淮面前,自以为凶狠地瞪着他,“摆,不然我生气了。” 江斯淮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散漫道:“老婆,你喜欢我什么姿势啊?” 苗夏感受到了开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过来的视线。 “......你左胳膊搭在左膝盖处,头微微抬着,眼睛下垂,表情伤感些。” “伤感些?”江斯淮说,“我不会。” 苗夏想了想,说:“那你想一件伤心事。” “比如?”江斯淮问。 “比如我们九个月后会离婚。”这如今的对苗夏来说的确是一件很伤感的事。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秒。 江斯淮盯着苗夏看。 苗夏目光躲闪。 她感觉自己似乎是在试探江斯淮。 思考了瞬后,苗夏觉得她暂时还承受不住江斯淮对这个试探给出的反应,立即装做刚才什么也没说过,神色自然催促道:“快点啦,表情随便就行了,一会要下车了。” 后面的时间,江斯淮任由苗夏摆布,咔嚓咔嚓拍下了很多相片。 苗夏把最开始拍的那张发给胡书雨看。 胡书雨也被江斯淮的脸给惊艳到了。 胡书雨:上回他不是也偷拍了你一张睡觉的照片嘛,然后我在网上看了一个句子,“爱你的人会把你拍得很漂亮”。 胡书雨:所以现在我得出一个结论,你俩相爱了。 苗夏:………………还能这样 胡书雨:咋了,你不信啊? 苗夏回了个表情包。 “江总,江太,到了。”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苗夏收起手机,和江斯淮一起下车。 江斯淮把相机给司机,“麻烦帮我们拍张照片。” “好的。” 苗夏走过去背对着大海站,江斯淮绕到她身后,长臂揽着她的肩膀。 苗夏以为就这样拍了。 但在司机喊三二一时,江斯淮低头飞快亲了下她的脸颊,她下意识抬头看她。 飞扬的白色裙摆,拂过脸颊的黑色领带,笑容肆意的年轻男人和红着脸看男人的年轻女人,这样美好的一幕,被司机永远地定格在了相机里。 1 看见苗夏和江斯淮一起来,阿黎很开心地去敲了江斯衡的房门。 江斯衡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吃饭时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很温馨。 樊子琴会在大后天和郑家的亲戚坐专机回到北京。 “我明天回。”江斯衡说。 江斯淮:“嗯,一起。” 苗夏就没那么早了,她不想请假太久。 送走苗夏夫妻俩,阿黎上三楼,她站在露台门前,安静地看着在画画的江斯衡。 半小时后。 “阿黎,帮我倒杯水。” “好。” 江斯衡不喜欢喝太烫的水,阿黎细心控制好水温才端过来给他。 喝完水,江斯衡看了眼站着没走的阿黎,“还有什么事吗?” 阿黎低垂着眼睛,手指不自觉握紧,心也在疯狂跳动着。 “阿黎?” “江先生,您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江斯衡握着画笔,笑了笑:“你先说是什么。” 阿黎真的很害怕江斯衡回北京后就不再来港城了,所以她想陪着他一起回北京,如果他要留在那边,那她也不回来了。 “您身边需要人照顾,陈伯家中有事不能离港,我能陪您一起去北京吗?” 江斯衡再次看向阿黎,女生清丽的脸庞浮满了红晕,单薄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弯曲着,眼睛不敢和他对视上。 他再迟钝,也看出了阿黎的心思。 只是,他给不了她想要的。 “不能。”话说完,他收回目光,没去看女生脸上破裂的表情。 阿黎不敢问为什么,她只能恳求着江斯衡。 可一向对她温和有礼的男人此时好像换了个人,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冷漠应对。 旁边的女孩在默默流着泪。 江斯衡到底还是不忍,“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阿黎摇头。 她不愿意走。 江斯衡无可奈何,转动身躯,面向着她,温声道:“阿黎,你是个好女孩,不应该在我身上耽误时间。” 阿黎感觉自己的血液一瞬间凝固了。 她泪眼模糊地看着面前这个温柔俊雅的男人,脑子一片的空白。 原来他都知道了。 江斯衡继续道:“明天早上你去找陈伯,他会付完你合同期内的工资,外加三倍的补偿,今天算是你最后一天在这里上班,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重新给你安排一份好的工作。” 阿黎不可置信地说:“您这是要赶我走......我不愿意,江先生。” 江斯衡沉默地看着她。 “十年前我差点死在大街上,是你背着我去医院,救下我这条命。我知道你不是港城人,所以我那时没随父母离开内地,我就盼着哪天能再次遇见你。十年了,我终于和你相遇,也成功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真的和做梦一样。”阿黎哭到肩膀剧烈 颤动,“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不奢求什么,只希望能守着你,陪着你。” 江斯衡轻叹,递出一张纸巾给阿黎,“你留在我身边,以后只会哭得更惨。” 阿黎擦去脸上的泪,蹲在地上,眼神坚定仰视着他,“我不想让自己是因为遗憾而哭。” 1 婚礼前的两天,苗夏独自乘机回到北京。 听说樊子琴因为一些事延迟了,也是今天才回来。 下飞机后,她接到胡书雨的电话。 胡书雨早上试完了伴娘服,一套纱裙,一套旗袍,都是设计师量身定做的,太美了,穿上后她都舍不得脱下来了。 “要不晚上你和江斯淮一起来丁临宿舍,我来下厨。” 苗夏看见了接机处的江斯淮,边走边说:“晚上可能要去江家老宅吃晚饭,明天中午或许有空。” 胡书雨:“那就明天中午呗,夏夏,你想吃什么,我提前买好菜。” 江斯淮伸手接过苗夏的箱子后,俯身抱住她,脸埋在她的颈窝,安静地吸取着想了快一周的气息。 苗夏眉眼泛着笑,左手摸上江斯淮的背,“你随便买点就好啦,我们俩吃什么都行。” 胡书雨:“行。江斯淮来接你了吗?” “来了,刚接上,在等着你们打完电话。”江斯淮突然开口。 胡书雨:“好的,我秒挂。” 说话,电话就挂了。 苗夏掐了下江斯淮的腰,“你这么急做什么。 江斯淮抬头一笑,唇在苗夏额头贴了贴,再低下头,深一口浅一口地啄着她的唇,“急着亲你。” 这个位置人可不少。 苗夏给他亲了几下就躲开了,小声说:“回家再亲。” 江斯淮一手拉着箱子,一手牵住苗夏,“外婆在。” “外婆在怎么了,亲嘴的动静可以很小。” “其他动静小不了。” ?夏拇指指腹摩挲着江斯淮的手背,暗示意味十足,“那我们可以在外面。” 江斯淮眸光一暗,抬腕看时间,迅速做出决定,“现在十一点,两点我们再回家。” 走路的速度也快了很多,来到车前,苗夏感觉自己脑子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塞到车上了。 目的地是一家酒店,到达时间是十一点半,从酒店房间出来是两点三十,但回到家已经快五点半了。 因为他们在酒店停车场多停留了一个小时。 明明在酒店里已经做了那么多次,很累了,可不经意对视了一眼后,便情不自禁地亲在了一起,驾驶位上,车后座上都有两个人激战后留下的液体。 对彼此身体的欲望,处在大增无减的趋势。 回到别墅,苗夏看着热闹的客厅,人有些懵,沙发上的人她只认识方水霞和樊子琴,剩下的两女一男,她很陌生。 她把视线默默移到江斯淮脸上。 眼神疑问他怎么没说家里这么多人在。 江斯淮也没料到郑家的人会过来他这里,低声道:“我并不知情。” 方水霞虽然是在客厅里坐着,她并没融入进去,只时不时笑一下,心里盼着苗夏能快点回来。 这会一抬头就看见门口的两个人了,她笑着站了起来,“夏夏,小江,回来了啊。” 樊子琴回头看,“怎么这么晚,去哪儿了?” 姨姑笑说:“哎哟,别问这么清楚,小别胜新婚,甜蜜完了才回家,正常正常。” “表嫂好!”郑湾湾笑道。 江斯淮牵着苗夏走过来,一一给她介绍着。 苗夏乖巧地挨个喊了遍。 郑湾湾说:“表嫂,你本人比结婚证上的照片还要好看,表哥真有福气。” 一旁的男孩子忽地道:“湾湾姐,怎么感觉这话酸溜溜的。” “酸你个头啦!”郑湾湾瞥了江斯淮一眼,对着弟弟道,“你快点长大,也娶个和表嫂一样漂亮的老婆。” 苗夏坐在水霞身边,低声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江家吃晚饭。 方水霞摇头,“我在家等你们回来。” 江斯淮走进厨房,吩咐孙姐今晚只做方水霞呢晚餐。 半小时后,一行人两台车出发去老宅。 姨姑给苗夏把了脉,之后给她写了个药方子,按着上面去中医馆抓药,吃上两个月看看能不能调理好。 晚饭结束之后,江家三姐弟在书房和江颌谈事。 谈蔚心懒得应付郑家人,吃完饭后就出了门。 苗夏本打算去江斯淮的房间里休息会,人还没走出客厅,就被樊子琴给叫住。 “夏夏,你过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商量? 苗夏惊恐樊子琴的用词。 她赶紧走过去,“奶奶,您直接说就行。”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江斯淮姨奶奶在说话,“湾湾想留在这边工作,能不能让她先住在你和阿淮那边,等她找到工作了就搬出来。” 郑湾湾凑过来,亲昵地抱住苗夏的手臂,“表嫂,我知道这里有很多能给我住的地方,可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只和表哥最熟,让我去其他地方住的话我有点害怕。” 姨姑也是这会才知道这事,“你住过去也不方便啊,你表嫂办完婚礼后就要回港城培训了。” 郑湾湾撅嘴,“我和表哥是亲戚,住一起有什么不可方便的。” 樊子琴看着苗夏,“湾湾性格活泼,到时候你外婆回桐城后我一个人在家也无聊,就让她住吧,等她搬出去了,我再去新加坡。” 苗夏哪里会知道郑湾湾其实是郑家收养的,她并没有多想什么,而且樊子琴都这样说了,她能说不同意么。 “我没什么意见的,但最好要和阿谁说一说。” 郑湾湾笑意吟吟,“表哥一定会同意的,在新加坡的时候他每天早上都陪我一起去跑步,我们兄妹感情还挺不错的哦。” 苗夏冲她笑了一笑。 等江斯淮从书房出来,时间也晚了,他直接去房间找苗夏,没找到才进客厅。 苗夏瞧见江斯淮,立即朝他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姨姑说:“阿淮,你可算来了。” 1 江斯淮走过来,站在苗夏身边,手放在她头顶揉了揉,“姨姑,姨奶奶,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欺负我老婆了,脸都被你们给逗红了。” 姨奶奶呵呵笑说:“我们在聊你们会要几个孩子。” “今年的属相好,还来得及要一个。”姨姑道。 江斯淮脸上笑容不减,“既然觉得属相好,那您和姨姑父也要一个吧,还有郑清楷和郑恩响,也让他们哥俩赶紧的。” 苗夏听出江斯淮的阴阳怪气了。 姨姑嗔怪地看着江斯淮,“姨姑都多大了,还要什么孩子。” 江斯淮说:“那您也别催我和夏夏,我俩现在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公司好几个项目等着我做,夏夏也在上升期,哪有时间。” 樊子琴多少能听明白这话也是说给她听的。 这臭小子,明知道她想抱曾孙了。 看着郑湾湾进了车里,江淮疑惑好几秒,问苗夏,“她去哪儿?” 苗夏回答:“和我们一起回去,具体的回家再说吧。” 一路上,郑湾湾都在和樊子琴聊天,她也不冷落着苗夏,时不时问她几句。 回到别墅,方水霞已经睡下了,苗夏进去看了看。 一楼没有空房了,郑湾湾只能是上二楼住。 上楼梯时,郑湾湾猛地一拍脑门,“完了,我把行李箱落在老宅了。” 苗夏说:“没关系,我那儿有新的,你今晚先穿我的。” 跟着苗夏进去次卧,郑湾湾若有所思了会。 江斯淮没上楼,他出门遛狗了。 “表嫂,你和表哥分房睡?" 苗夏顿了下,“现在没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9、第 49 章 郑湾湾瞧着手里的那套排扣睡衣,忍不住笑出了声,“表嫂,你平时就穿这种睡衣吗?” “这种睡衣怎么了?”苗夏奇怪道。 “很保守呀。”郑湾湾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男人都喜欢女人在家里穿性感点的吧,我那箱子里有几条蕾丝边的睡裙,到时候我拿一条送你吧。” 苗夏心想,隔壁主卧有个她的专属衣柜,里面都是江斯淮给她买的裙子,一些睡衣睡裙也有,她觉得这个挺隐私的,没必要和郑湾湾说。 “不用,你留着穿吧。” 郑湾湾秀眉一蹙,“难道表哥不喜欢你穿性感点吗?” 苗夏听着都替郑湾湾感到害臊,她扯了扯唇,说:“你表哥其实是个保守派。 保守到一言不合就撕睡裙的那种。 正说着,楼下穿来轻微的声响,是江斯遛狗回来了。 苗夏指了指最靠里的那间客房,“湾湾,你就睡那间吧,你的箱子明早会有人送过来,早点休息,我下楼了。” 看着苗夏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郑湾湾上扬的唇角慢慢收了回去,眸中泛起傲慢与不屑,“安的什么心啊,表哥隔壁明明有空房,偏偏让我住最里头。” 听完苗夏的话,江斯淮嗤笑了声,“当我这里是招待所吗,想来就来?” 苗夏喝了口水,“她说最快半个月,最迟一个月能找到工作搬出去,而且奶奶也想她住在这里。” 江斯淮面色不虞:“行啊,那就让她住,我搬出去。” 他从来就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不相关的人存在,连保姆孙姐也是上午来晚上回家。他和郑湾湾说白了就是俩陌生人,到时候苗夏去港城,外婆回桐城,樊女士时不时又会在老宅住,剩他和郑湾湾在这里? 已婚男和不是老婆的女人同住一屋檐之下,像什么话? 苗夏有点不太理解江斯淮此时的情绪,她放下还剩半杯水的杯子,想着等一会再喝,“她不是你的亲戚么,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是亲戚。”江斯淮很自然地拿起苗夏喝过的水杯,将剩下的一口喝完,“名义上是这么回事。” 忽地,他嘴角噙起莫名的笑,瞅了苗夏一眼,“你好像很放心我和其他女人住一起?” 苗夏看了看空掉的杯子,然后抬眸盯着江斯淮的脸十秒钟。 ok。 她完全不气他这么心安理得地喝完她的水了。 江斯淮伸出食指,在苗夏额头轻点了几下,“问你话呢,看着我做什么?” “什么叫名义上是这么回事,她是你姨奶奶家的女儿,不就是你的亲戚。”苗夏小声嘀咕了句,“又不是其他女人。” 江斯淮:“她是姨奶奶家......” 话还没说完,郑湾湾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下来打断了江斯淮。 “表嫂!” 郑湾湾的声音听起来很急,苗夏以为她出什么事了,赶紧推了推挡住路的江斯淮。 江斯淮拉住苗夏的手腕,低声道:“收养的。” 他还特意贴着苗夏耳朵说,生怕她听不见。 苗夏惊诧地停住脚步。 收养的? “表嫂,表嫂你在楼下吗?” 江斯淮不慌不忙松开苗夏的手,“等上面折腾完我再回房。饿吗,我下面给你吃。” 晚上在老宅,吃饭时他没和苗夏坐一起,偶尔往她那看一眼,她只顾着听长辈们说话了,碗里的饭压根没吃多少。 苗夏听着这话,耳根子一热,给了他手臂一巴掌,“谁要吃你下面,这么大,谁吃得下!” 说完,她快步往楼上跑。 江斯淮嘴角抽了抽,静了几秒,拿出手机给苗夏发了条微信。 “这么虚心?你明明就能全吃下去。” 点完发送,一条消息弹了出来,梁深在群里了他,问他在吗。 江斯:有事说事 梁深:你就对你的伴郎这个态度?信不信我撒手不干了。 江斯淮:梁老板,请说。 刚被苗夏给夸了,心情简直不要太好,他懒得和梁深呛。 宋漳白发了张图片,灯光昏暗的酒吧卡座,歪头喝酒看手机的梁深,桌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 宋漳白:劝不动,你再不来,到时候真就剩我一个伴郎了。 江斯淮:那不正好,我老婆的伴娘也就只有一个。 宋漳白:我老婆我老婆我老婆 梁深拍了拍江斯:信不信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江斯淮:等会再死,我当见证人。 宋漳白:你要来? 江斯淮:先给我老婆煮个宵夜,征询她的意见再决定。 这段时间北京港城新加坡三个地方来回飞,确实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和这俩人聚了。 宋漳白:妻管严了,深,你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打脸了吧,我说的是你江斯淮 梁深发来一段声音含糊的语音:阿淮,我们对你这种行为深表谴责......哦不对,是深表羡慕………… 郑湾湾指着睡衣前襟,委屈道:“表嫂,你的衣服对我来说有点小了。” 她小的时候就是个假小子。 在孤儿院很幸运的被郑家收养,在某次参加晚宴时见识到了即使是底层的打工人,只要有脸有身材,一样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后,郑湾湾便开始注重起自己的外在形象,美容院和健身房成了她日常必须得地方。 她五官算不上太精致,但身材很好,曲线曼妙,前凸后翘,腿又长又细。 苗夏看了眼郑湾湾手指着的地方,扣子的确是被撑开了些,“你凑合一晚吧,反正这个点也该休息了,不碍事的。 “好叭。”郑湾湾往走廊看了看,“表哥呢?" “在楼下。”知道郑湾湾是被收养的后,苗夏的心情有点复杂。 “噢,那我下去找他,工作上的事我得咨询咨询他。”说着,郑湾湾抬脚就要走,苗夏迅速拉住了她的手。 “明天白天再说吧,你表哥毕竟是异性。”苗夏笑得有些尴尬。 “啊?我当然知道他是异性,可他是我表哥啊。”郑湾湾情绪淡淡地扫了苗夏一眼,“表嫂,你在想什么,难道因为性别不同,我和表哥连话也不能说了吗?” 苗夏唇边的笑收住,声音还算温和:“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表哥都知道避嫌,我觉得你也应该有这种自觉。如果是白天,且你衣冠整齐的情况下,你想去和他说什么都行,但现在??”她很轻地叹了口气,“湾湾,你连内衣都没穿。” 苗夏不知道郑湾湾几岁,但郑湾湾声音是天生的娃娃音,给人的感觉就是年龄挺小的,她倒是没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什么坏心思。 郑湾湾脸上的不耐一闪而过,“表嫂,是因为你给我的内衣很小,我穿上很勒才没穿的好不。” 她抽出被苗夏抓着的手,“好啦好啦,我等明天再去和他说,而且还会当着你的面,就放心吧,分寸感我还是有的,睡咯,晚安。” 推门进房前,郑湾湾又扭转头,要笑不笑地说:“表嫂,你穿这么小的内衣......我有个丰胸操教程,要分享给你吗?” 苗夏:“不用。” 房门“嘭”一声关上。 苗夏表情难言而喻。 她的内衣也不算小吧?江斯淮还老说他一个手掌都握不住了,难道是捧杀? 可恶。 她也要去和江斯谁说刚才她说的“这么大”只是客套话而已。 过了会后,苗夏回到了楼下,江斯淮在厨房里,她站在门口看了会。 系着围裙的男人,认真切葱花表情,掀开锅盖后猝不及防被热气扑了的脸。 她笑出了声。 听见动静,江斯淮侧眸看了眼门口的女人。 苗夏走过去,从后面环住江斯淮的腰,“家庭煮夫。 “蛋要溏心的?" “嗯。” 江斯淮边弄边说:“梁深他们在酒吧,不困的话和我一起去?” 苗夏摇头,“我科一要考了,得看题。” 江斯淮:“那我自己去。 苗夏毫不犹豫就点了点头。 她从来没想过要限制江斯淮的自由。 “别太晚回来。”她的脸蹭了蹭江斯淮的后背,“我想要你抱着我睡。” 江斯淮没去成酒吧。 苗夏也没吃成面。 她被江斯淮扛上楼,进行了一场拼命压抑住声音但肢体很激烈的交流。 当被折成九十度趴在洗手台上,后脖颈被江斯淮掐住时,苗夏深刻地意识到,二十三岁的男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需求特别旺盛,千万不要轻易去撩拨。 苗夏闭眼前唯一的念头就是??等江斯淮七老八十了,活还能这么好吗?尺寸会缩水吗?硬度会弱吗? 被放了鸽子的梁深和宋漳白哥俩决定报复江斯淮。 他们俩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开始给江斯淮打电话。 然而令他们意外的是江斯淮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不是,前面几小时也打了,怎么不见他接啊。 “吵醒你了?”宋漳白和梁深相视一笑。 目的达到了。 江斯淮搂着晕睡过去的苗夏,手撩开挡着她脸的发丝,压低了声音说:“你们最好有事。” 梁深憋不住了,大笑了几声,“这个点被电话吵醒,是我和老宋对你的报复。” “那你们失败了。”江斯淮轻飘飘道,“我刚忙完正准备睡。” 说完,挂断。 梁深和宋漳白此时站在刮着凉风的大街上,看着黑掉的屏幕,同时沉默住。 风一吹,头顶的树叶哗啦落了下来。 画面有些凄凉。 梁深问:“他忙什么?” “不想知道。”宋漳白蹲在地上,想点烟,但这风偏和他对着干,他烦躁地咒骂了声,“赶紧的,挡风。’ 梁深难得听宋漳白彪脏话,他也蹲下,双手围着打火机,“我就说那涂絮絮没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柔弱吧,人家一声不吭就回南京,还交了新男友,还留了一句什么话来着。” 他想了想,忍笑模仿着那天涂絮絮的语气,“宋漳白你就和你心爱的前女友过去吧,我祝你......我祝你早点死!!!” 烟终于点着了,宋漳白捏着烟,面无表情地把在冒着火星的那头往梁深手背上用力一摁。 梁深?得龇牙咧嘴,“对我这么狠是吧,也没见你能对你前女友这么狠啊。” 宋漳白咬着烟站起来,居高临下笑看着梁深,“听说你家最近在上演家庭伦理剧?” 梁深被这话给刺激到青筋暴起,猛地伸手抽走宋淳白的烟,再踹了他一脚,“互相伤害是吧。” 早上六点多,江斯淮真被电话吵醒了。 听完电话里人说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认命地掀开被子下床。 换好衣服后,看见苗夏醒了,他走到床前,弯腰亲了亲她的脸颊,“我去趟派出所。” “啊?” “捞两个醉鬼。" “哦。” 苗夏蓦地睁开眼,“是梁深和宋漳白?” 江斯淮嗯了声,“说是在大街上打架。” “他们打别人?" “他俩互殴。” “......我陪你一起去吧。”苗夏手撑着床板想要起来,江斯淮把她给摁了回去。 江斯淮说:“你再睡会,上午不是还要和胡书雨出去么。” 苗夏挣扎着,还是想起来,“我不放心你,让我一起去吧。” 江斯淮好笑道:“不放心我什么?” “我怕他俩酒没醒,一会把你给揍了。” "......" 1 梁宋哥俩灰头土脸地在派出所里坐着,脸上都挂了彩。 这警是一热心群众报的。 真的,他俩起初真是闹着玩的,一人一下有来有回的,玩着玩着宋白没把握好力度,踹疼梁深了,然后就真打起来了,谁也不让着谁。 当他们看见和江斯淮一起出现的苗夏,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回脸都丢尽了。 半小时后,四个人从派出所里出来。 门口刚好有张长椅,梁深和宋淳白一屁股坐下。 苗夏走到马路对面的药店里买了些清理伤口的药。 梁深怪不好意思的,“嫂子,大早上让你来这种地方,我真该死啊。 宋漳白冷笑:“赶紧死。 "?ft......" 江斯淮不耐道:“你们俩是真想在里面蹲上几天是吧。” 苗夏忙道:“先处理一下伤口吧,我记得这条路新开了家粥铺,听说味道还不错,一会我们一起去吃?” 话音刚落,这三男的同一时间开口。 江斯淮:“不行,我嫌他们晦气。 宋漳白:“好。 梁深:“没问题。” 1 黎明破晓,天色渐明,阳光温柔地洒在苗夏脸上,她仰着头,感受着温暖,完全无视旁边三男的唇枪舌战。 在这之后,有时候苗夏会忽然很想穿越时空,回到江斯淮高中时代,去见证他们青春最热烈时。 婚礼的前一天,苗夏接到大舅的电话。 “今天来?” 大舅说:“是啊,你结婚我们当然得去,之前是你大舅妈意气用事,夏夏你也别和她计较了好么。” 苗夏:“我为什么不计较啊?她自己说不来就别来,我不缺她这个亲戚。” 大舅说:“等到了北京,我让她和你当面道歉,机票我已经买了,下午四点就能到,你不用操心我们,住的地方我们自己找就行。” 挂了电话后,苗夏很无奈地和方水霞对视了一眼。 方水霞安抚地拍了拍苗夏的手,“来就来吧,我到时候和他们一起回去。” 苗夏眉微微皱起,“外婆,您不是答应我说多住一段时间的吗?” “办完婚礼你就回去培训了,我在这里住不习惯,心里总记挂着我地里的那些菜。” 苗夏趴在方水霞腿上,“那您再答应我,明年过年在这里陪我过。” 方水霞笑说:“好。” 说罢,她慈爱地看着苗夏的脸,“一眨眼你就要嫁人了,在外婆眼里,你还是那个扎着俩小辫屁颠屁颠跟在你妈身后跑的小姑娘。” 苗夏眼睛泛酸。 如果妈妈还在就好了。 晚上。 阿黎摁响门铃。 院子门打开后她抱着东西往里面走,苗夏已经在客厅门口等着她了。 苗夏真的很惊讶,微微笑说:“阿黎,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来北京。” 阿黎弯着眼,“是我死皮赖脸跟着江先生一起来的。” 她把怀中的几样东西一一给苗夏,“江太太,这是阿黎送您的结婚礼物,东西不昂贵,但都是我的全部心意。” 苗夏有些感动,接过礼盒,“谢谢你,阿黎。” “这个是江总托我给您带来的。” 今天江斯淮一整天都在老宅那边,苗夏和他要明天接亲时才能见上。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还在冒着热气的饺子。 阿黎说:“江总怕您太忙,会顾不上吃饭,所以亲自在厨房给您包了饺子,让我看着你吃完才行。” 苗夏今天的确忙,这会才刚歇下,胡书雨都累到在楼上躺着了。 “他不是也挺忙的吗,怎么还有时间包。”说着,她用牙签挑了个放嘴里。 饺子不是甜口的,但苗夏的心像是灌满了蜜似的甜。 阿黎笑道:“惦记您的人,再忙也会抽时间来。” 安静看着苗夏吃完饺子,阿黎才把最后一个礼物给她。 “这是,”她顿了下,“江先生给您的。” 苗夏擦了擦嘴,双手接过那个四四方方的大礼盒,心里大概猜到里面是什么。 “是画对吗?” 阿黎点头。 把阿黎送走后,苗夏才开始拆礼盒。 胡书雨一脸疲惫地从楼上走了下来,“送的都是什么?” 苗夏说:“丝巾,还有画。” “这丝巾颜色不错,很衬你。”胡书雨伸长脖子,“什么画啊?” 盒子打开后,苗夏缓缓揭开覆在画上的蓝色纱布。 “哇撒。”胡书雨低头仔细看着,“是你和江斯淮的结婚照耶,画的真好啊。” 苗夏也被惊艳到了,简直和印上去似的,而且她感觉江斯衡画笔下的她和江斯淮,比照片上还要灵动。 胡书雨小心翼翼地把画取出来,“我去给外婆看看。” 苗夏还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盒子里竟还有一幅画。 是她的单人画。 画上的她站在蔚蓝色的大海边,发丝微微凌乱,及膝的长裙在风中飘扬,神情很温和,一双带笑的眼睛仿佛在看着作画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第 50 章 苗夏不记得自己有去过海边。 可画上的人的确是她。 一犟一笑也太真实了。 难道是江斯衡想象的? 而且她搞不太明白,江斯衡为什么会多送一幅她的单人画过来。 “外婆也夸这画画的人手很灵喔。”胡书雨走过来,歪头一笑,“苗女士,能不能沾你的光,让这大画家给我也画一幅?” 苗夏完全沉浸在她的单人画里。 “夏,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苗夏猛然回过神,“书雨,你过来看看这个。 胡书雨凑过去一看,惊呼了声,“你的美貌被这个画家还原在画上了耶。” 苗夏神色莫名,“对吧,我没有认错人。” “哈?”胡书雨一脸懵,“你在说啥,啥认错人,这就是你啊。” “可是我没去过海边。” 胡书雨停顿了一秒,“你看半天就在纠结这个?你要相信大神画家的实力好不,人家想象力和创作力无限大,他要是想,把背景画成太空也可以。” 苗夏觉得胡书雨说的也没错,她也太多心了,一幅画而已。 江斯淮招呼完谈家的亲戚,一看时间都十一点了,他去厨房拿了瓶冰水,然后直接上了阁楼。 江斯衡在这里躲清静。 投影仪投射在白墙上,无声的电影已经播放到末尾了。 江斯淮走进来,瞥了眼墙壁,再往单人沙发上一坐,拧开瓶盖,灌了大半瓶水进肚子里。 “精神真好,忙了一天也不见你歇一会。”江斯衡道。 “别人看不出,哥你还看不出吗?”江斯淮肩背懒散地靠着沙发,绷紧了一天的精神在这刻终于松弛了下来,“强撑到现在。” “结婚累吗?” 江斯坦诚道:“累。” 说完,他脸上露出了点笑:“心甘情愿的累。果然啊,这婚一辈子结一次就够了。” 江斯衡把桌上的糕点推到江斯淮面前,安静地看他吃完一块,才缓声道:“阿淮,你有怨过我吗?” 江斯淮手一顿。 此时电影的片尾曲也播放完毕,白墙上的那一束光彻底暗了下去。 阁楼唯一的亮光,是天上细细碎碎洒进来的月光。 江斯淮的脸隐没在黑暗中,他放下手中的糕点,视线从一片漆黑中穿过,平直地落在江斯衡眼中。 江斯衡的嗓音透着浓厚的悲凉:“因为我生病,妈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我身上,对你冷漠,对你视而不见,后来更是因为我,导致她憎恨于你。 换做是以前,江斯淮听着这话可能会有点不爽,会直接吐槽江斯衡,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你当我面又讲一次戳我伤疤是什么个意思。 可能那时候的内心是空虚的,情绪不太平稳,但现在他的心是满满胀胀的,被某个突然闯入的人给填满了,留不出一丝空隙去计较任何事。 他的表情很平静:“从来没有。” 一码归一码,江斯淮从小到大都很爱这个哥哥。 可用语言来表达“爱”实在是太别扭。 江斯淮起身,走到江斯衡面前,弯腰抱了抱他,手掌心拍着他瘦弱到只几乎只剩下骨头的肩背。 “哥,以前的事咱俩都忘记了行么。” 说完,他坐了回去,前后用时不到十秒。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令江斯衡错愕了小半晌,但很快他就笑了起来,心底的沉重与内疚也一扫而空,温声说:“看来这婚你是结对了。” 误打误撞,弟弟寻到了一个很好的伴侣。 他很安心了。 江斯淮不置可否,眉宇间却满是笑意。 他斜躺着,伸长手去摁亮了立在桌边的落地灯。 “你们新婚礼物我让阿黎一起给送过去了。”江斯衡唇边噙笑,“阿淮,哥再满足你一个新婚愿望。 “愿望么。”停顿了一秒后,江斯淮不假思索地说:“哥能多吃点。” 江斯衡神色稍愣,背脊微微弯曲,盯着桌上的玻璃水杯看。 他在想让阿黎送去给苗夏的礼物。 一瞬间,思绪被惭愧索满。 郑湾湾摸黑从楼梯走了上来,整个阁楼就一盏弱光的落地灯,她眉头一皱,却还是盈盈笑道:“两位表哥,你们怎么不把灯打开啊。” 沙发上的两人,一个在走神,一个纯粹是不想搭理。 她走到中间,手扶着椅背慢慢坐下,目光略过江斯衡,直视着江斯淮,柔声道:“下面几个小孩太能闹腾了,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在这里吗?” 江斯淮打开手机,点进微信,苗夏还没给她回消息,他随便点了个表情发过去,而后淡声道:“你不是已经坐下了么。” 郑湾湾心里本就憋屈好几天了,自从住到别墅那边后江斯淮就对她冷冷的,现在一听江淮还是那样的语气,她微拉下了脸,“表哥,干嘛对我这么冷漠。” 江斯衡这时才从情绪中抽离,“湾湾,你还没回去休息。” “不着急。”郑湾湾随口敷衍了下江斯衡,又看着江斯淮,“表哥,我是做了什么事让你感到不满了吗?” 江斯淮本想看在郑家的面子上给郑湾湾留点情面的,但她都主动提了,他也用不着忍着了。 “看看。”播放着一条视频的手机推到桌子中间。 郑湾湾不明所以地低眸瞅了一眼。 视频是那次晨跑她拍打卡的那条,也就是文案很暧昧的那条。 她眸珠子转了转,迅速想着要怎么应对江斯准。 江斯淮一点不废话:“删除。” 郑湾湾嘴张开,正想说话。 江斯淮再次开口。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 “你怎么想的?发这种容易造成误会的文案。” 郑湾湾表情难掩羞愤,“一个文案而已,至于吗?” 江斯淮冷眼看她:“怎么不至于,这个视频是我一个不常看手机的朋友刷到的,连他都可以,何况是其他人,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会叫姨奶奶亲自帮你删。” 视频是骆一彭刷到的。 骆一彭把视频直接转给了江斯淮,质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即使让郑湾湾在平台上删掉视频,苗夏那里江斯淮也会亲自给她解释一次。 天还没亮,苗夏就醒来了,顺便把睡在旁边的胡书雨给喊醒。 姐俩昨晚躺床上聊天聊到凌晨三点才睡,这才闭眼不到一小时。 胡书雨眼睛都睁不开,“夏夏,婚礼要不推迟吧,让我再睡半小时。” 苗夏被这话逗笑了,“那你再睡会,我先去洗漱,老师已经来了。” 洗漱完下楼,方水霞正好端着东西从厨房出来。 “夏夏,快来,先吃碗面再去化妆。” 苗夏过去吃了口面条,笑笑说:“外婆,你今天可千万别紧张,要好好的把我的手给交到阿淮的手里。” 她不愿意挽着路政峰的手。 他不配。 正说着,胡书雨在二楼喊说她手机响了。 江斯淮这个点给她打来电话。 接通后也没说什么要紧的事,江淮只是想听听苗夏的声音。 苗夏狐疑道:“你不会是紧张了吧?" 他那边挺吵的,听筒里都是梁深和季铭的声音。 婚礼邀请的都是圈内人和亲朋好友,最一只有季铭来了,其他员工也都知道江斯淮今天要和路家的千金结婚,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苗夏。 新闻上的报导也只是说两家联姻,女方是路家留学回国的大女儿。 苗夏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再隐瞒多一段时间,她还在培训期间,这时候公开,百分百会惹来很多的流言蜚语。 季铭是从江斯淮频繁去港城才发现的,一问,江淮就直说了,根本没想藏着。 “我紧张什么。”被戳破,江斯淮仍然嘴硬道,“结婚不就是件小事,眨眼就过去了。” 苗夏轻轻哼了声,也不甘示弱:“反正我是平常心,昨晚也睡得很好,我还赖了五分钟床才起来,要是婚礼也能请假就好了。” 江斯淮被气笑了,他可是一晚上没睡,躺在沙发上反复想象着苗夏穿着婚纱朝她走过来的样子。 弄完妆造,胡书雨拿相机给苗夏疯狂拍了一堆照片。 “这么美的照片不让别人看见太可惜了,要不我发咱们大学群里?” 苗夏:“不发了吧,这样突然发张照片挺奇怪的。” “好呗,来,咱俩合拍。”胡书雨刚坐在苗夏边上,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苗夏扭头一看。 是路沅。 她穿着条白色小礼服,手里拎着个某品牌限量版的淡粉色小皮包,精心化过妆,整个人精致到像是一个芭比娃娃。 胡书雨细眉一拧,很警惕地看着路沅,总觉得来者不善。 路沅步伐,就站在苗夏面前,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了好半会,直到眼圈发红,眼角湿润。 “不是,你干嘛哭了啊......”胡书雨懵了,她都做好战斗准备了,怎么说哭就哭了。 苗夏表情始终很淡,她也一言不发,只是把床上的纸盒挪到了路沅面前。 “表嫂”门外闪进一道艳丽的身影。 胡书雨脸上顿时露出了雨天踩到狗屎的表情,“湾湾,你表哥结婚,你成这样不适合吧。” 郑湾湾的红裙子还是吊带v领的,胸前的两团呼之欲出,裙摆堪堪遮住屁股,火辣的身材完全被这条裙子给勾勒出来了。 路沅一眼就识破了郑湾湾的心思,冷哼了声:“想喧宾夺主吗?” “你们干嘛呀。”郑湾湾抱臂一笑,一脸的无所谓,“穿衣自由懂吗。” 胡书雨真服了她了,“湾湾,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种场合穿这么性感想干嘛?而且你还是作为男方的家人出席。” 苗夏轻叹了声,拿起搭在椅子上的披肩,“我这里有条披肩,你披上吧,况且外面也有风。” 郑湾湾没要,哼着小曲下了楼。 她就等着一会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走。 然而事与愿违,接亲的队伍来了后,一群人闹哄哄的直接上了二楼,压根没人注意到她。 胡书雨一人顶三个,把三个伴郎给折腾得够呛才肯开门。 门一开,苗夏立即敛住笑容,一脸淡然地看着从容不迫走过来的男人。 其实一颗心已经在疯狂乱撞了。 江斯淮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上去,唇微抿着,整张脸显得淡漠而矜贵。 苗夏本还在打量着,稍一走神就被他强势的公主抱在怀里。 她惊呼了声,娇笑着拍江斯淮的手臂,“放我下来,你还有很多步骤没做!” 江斯淮抱着苗夏背对着站在门口的人,低头狠狠地啄了下她的唇,“你不是不在意吗。” 要不是房里里有其他人,苗夏真觉得江斯淮想要把她给就地正法了。 梁深笑着啧啧摇头,“不是吧,这都还没到晚上呢,就忍不住了?” 化妆师可兴奋了:“没关系!口红不会掉色的!” 胡书雨踮脚使劲举着相机,丁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弯下腰抱起胡书雨的双腿。 这下胡书雨能拍到苗夏的表情了。 江斯淮抱着苗夏从二楼下来,脚步特别快,像是生怕晚了一步苗夏就不肯嫁了。 一整天下来,苗夏换了三套衣服,最后身上穿着的是中式旗袍。 没眼花。 当她换好旗袍出来的时候,江淮看向她的眼神明显就不对了。 她拢了拢披肩,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你一会还得喝酒吗?” 江斯淮手伸到苗夏的腰间,再用力一扯,想了一天的温香软玉终于是搂进怀里了。 “得喝点。” 他弯下腰,头埋在苗夏颈窝,唇开始不老实,蹭一下停一下的。 苗夏后背抵着围栏,下面是酒宴大厅,宾客并没有走完,等送走这一波,几个发小和朋友准备去顶层娱乐娱乐。 她微仰着下巴,发簪上的珍珠吊坠碰撞后发出脆响,察觉到身前这个快醉了的男人双唇滑向了她的胸口,并且轻轻地咬了下。 “江斯淮,你能不能忍忍。” 江斯淮抬起脑袋,混着酒精的气息喷洒在苗夏白皙美丽的脸庞上,拇指摩挲着她红润的唇,垂眸盯着她的眼睛。 他甚至是不用说话,苗夏已经被他眼睛里藏不住的着迷给惊讶到了。 醉了就会这样吗? 她呼吸紧了紧,用着故作懵懂的目光回看江斯淮,“干嘛这样看我。” 江斯淮抚着苗夏的脸,声音低到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真好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这样觉得了。” 西餐厅里么? 好吧,那天她也化妆了。 苗夏不会知道,江淮淮所说的第一次是雪天,便利店门口,她站在共享单车旁仰头看雪的那次。 1 结束已经接近凌晨。 苗夏累到快散架,接着又被江斯淮激动地撞//击了一夜。 他的激动的原因之一:地点是他从小就住的房间。 终于能睡前,她真觉得自己活着但也死了,身体和灵魂已经完全分开了。 第二天一早,和江斯淮一起给长辈敬完茶后,苗夏继续回去睡回笼觉,而江斯淮出了门,他去路氏露了个脸就回了来。 江斯淮还给苗夏带回来好几条旗袍,款式是很正经的,但他总有办法给搞成情趣旗袍。 昨晚那条旗袍他没撕,而是拿剪刀在屁股的位置剪了一个方便他使用的洞口。 这就是他激动的原因之二。 原因之三:玩了角色扮演,她是女仆,他是主人。 婚假请完苗夏就回去港城了,走前她还做了件事,看着郑湾湾心不甘情不愿地搬出了别墅。 她的态度很坚决,樊子琴倒是没说什么。 回来港城,苗夏请阿黎吃了顿晚饭。 阿黎和江斯衡在婚礼的第二天就回到了港城,谈蔚心和樊子琴昨天一起过来,打算在这边住一阵子。 “江先生的妈妈这次来住,并不像之前那回了,她不会时时刻刻都管着江先生,只有吃饭时两个人才会坐一起,会聊天,但内容都是些很轻松的话题。”阿黎说,“她应该是知道江先生有心理疾病了。” 苗夏问:“那江先生的状态还好吗?” “一般吧。”阿黎抿唇笑了下,“他只有看到您和江总才会真正开心。” 和阿黎分开后苗夏回到公寓。 客厅里开着灯但没人,餐桌上有一桌的西式菜,红酒和蜡烛也摆放着。 苗夏把包包放好,往发出声响的浴室走。 门一推就开,她走进去,开始脱下外套。 花洒下的男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身上就剩下一件白衬衫后,苗夏一步一步走到江斯淮面前,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亲凸起的喉结,再一路往上,“你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还静悄悄下了厨。” 她语气极为遗憾地说:“可惜我刚和阿黎吃了晚饭。 水一瞬间浇湿苗夏,白色的布料变成了透明的。 整间浴室,热气氤氲,温度飙升。 江斯淮一把掐住苗夏的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吗,那你说说看,我该怎么惩罚你。” 苗夏踮脚,唇凑到他的耳畔吐气如兰。 还说了三个字。 话音落下后,她被江斯淮给摁到镜子前。 镜子上水汽凝聚的小水珠被他一掌拂开,苗夏潮红的脸清晰地印在上面。 她被迫地看着自己各种失控的表情。 江斯淮扯掉刚用掉的那个,三两下又把新的弄好,手掐着苗夏,没有任何预兆就一钻到底。 苗夏还沉浸在上一轮快乐中,这样一弄,她控制//不住的叫了//几声。 江斯淮掰过苗夏的脸,低头亲了下,“真想被我干//死?” 她摇头晃脑地呜咽:“不要………………老公………………求你,不要…………………………死我……” 江斯淮又凶又狠,眼都红了,“我每天都要干//你。” 他把人直接抱到马桶盖上坐着,“怎么会舍得你现在就弄死你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ND】 苗夏早上又是在江斯淮的注视下醒过来。 她低头拉高了些被子,提防着他随时都有可能欺身过来压着她,“你为什么每次都比我醒的早。 “年龄大,觉少。”江斯淮一条腿霸道地穿入苗夏叠放一起的双腿/间,她细皮嫩肉的,大腿那块的位置肯定已经被他弄得泛红了。 苗夏已经不敢穿裙摆到膝盖以上的裙子,她只要一跪,即使时间不久,也会有引人遐想的痕迹。 苗夏被这话给逗笑。 翻了个身去看手机,一起来参加培训的同行说刚才路过一家糕点店,刚好有新鲜出炉的葡挞,给她带了两个。 她打字回复感谢,身后的男人靠了过来,手抓住她的胸脯。 “段泉,男的?” 看见聊天内容,手的劲儿大了些。 苗夏低吟了声,他摸着舒服就没拍开他的手,但嘴里总是要说些心口不一的话,“你轻点……………” 江斯淮摁下苗夏蹭着他下巴的肩,右臂禁锢她在身下,把那碍眼的手机往桌上一扔,埋头下去。 苗夏不懂江斯淮的执着。 他总觉得用力吸一定会喝上奶。 出门前苗夏被江斯淮硬塞了两个三明治进肚子里。 他的心思很好猜,不就是想让她吃饱了就不会吃别的男人买的早餐。 她解释了,段泉确实是男的,有回帮他垫付了瓶矿泉水的钱,他买这两个葡挞算是还回来了。 “聊天记录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她盯着江斯淮黑漆漆的头顶,他蹲地上正在帮她绑鞋带,表情专注,手上功夫永远都是很细心的。 “你这是吃醋了吗?”这话苗夏问得很虚。 她可以这样问吧。 利落打好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江斯维抬起头,没什么情绪地眼睛扫了苗夏一眼,“醋是什么滋味?没吃过。” “酸的!”苗夏很认真地说,“你刚才一系列行为都散发着股酸溜溜的味。 江斯淮拉开门,看着苗夏有出去,漫不经心道:“你嗅觉出问题了。 他取下挂在衣架顶端的黑色鸭舌帽,关门时戴上。 江斯淮帽檐压太低了,苗夏看不见他的眼睛,踮起脚,用脑袋顶了顶他的帽子,干净清爽的脸完全露了出来,如愿和那双深邃的眼眸对视上,“你就是不愿意承认,对吧?” 江斯淮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微抬起下巴去亲她,“那你呢,追着我吃没吃醋这事不放,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在意啊。” 苗夏目光躲闪,“没有啊,我只疑惑。” 手推了推他,逃似的快步走到电梯前。 江斯淮跟过去,拿过她挂在手臂上的包包,另外只空着的手揽抱着她一起进电梯里。 电梯里的镜子印出有身高差的两个人,苗夏看着江斯淮今天的穿搭,简直和在校男大一样。 送完苗夏去培训楼,江斯淮开车去半山别墅。 佣人说正好在用早餐,他把车钥匙扔在沙发上,摘了帽子,大步走进餐厅里。 谈蔚心见着江斯淮,脸马上就板了起来,“昨晚让你来你不来,大早上过来做什么。” 她难得下一次厨,江斯衡非要她给江斯打电话让他过来吃饭。 “妈。”江斯衡微皱眉看着谈蔚心。 明明说好了要放下从前的芥蒂对江斯淮,怎么态度还是那样。 樊子琴手指了下餐桌,“葡挞,刚烤好的。” 江斯淮懒洋洋地瞅了眼,“奶奶,我从今天开始,最不爱吃的东西就是这玩意。 樊子琴笑笑:“这东西招你惹你了,那喝点豆浆,现磨的。 吃完早餐,江斯淮去书房开了个视频会议,时间很长,快到中午了他才出来。 谈蔚心在客厅里坐着,听见动静抬眸看了眼。 江斯淮没看她,径直上了四楼。 电梯门开,阿黎刚好从画室出来。 和江斯淮碰上面,她显得有些慌张,“江,江总。” 江斯淮微微颔首,面色淡淡:“我哥在里面么?” 他心里是奇怪的,画室不是只有陈智能够上来? “在的。”阿黎说。 上完课,苗夏没立即走,罗音在那边忙飞了,让她有空的时候帮忙做个图。 弄到快一点,肚子有了饿意,她才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去便利店买点吃的对付一下。 走出门口,看见了坐在走廊上低头看手机的男人。 她弯唇笑了下,小跑冲过去,蹲在江斯淮微微抻开的双腿/间,睁着双澄亮的眼睛仰头看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暂时没空去想这样光明正大的在这里见面会不会被别人撞见。 江斯淮收起手机,伸手揉了下苗夏的脑袋,“刚来,想吃什么?” “乌冬面。” “行。” 很普通却又很难得的日常。 江斯淮明天就要飞回北京里,这趟回去他可有得忙了,估计小半个月都抽不开身过来。 晚上苗夏也一起去了半山别墅。 自从苗夏态度强硬让郑湾湾搬出去住之后,樊子琴对这个孙媳妇有了新的认识。 倒也没面上看着那样好说话。 “你是嫌湾湾太闹腾了才要她出去住的?” 苗夏没有拐弯抹角,“我是觉得她不太适合住那边。” 她是看了江斯淮给她看的视频才后知后觉郑湾湾这个人心思不太纯,也是她迟钝了些,郑湾湾目的性那样强她都没能第一时间觉察到。 “奶奶。”江斯淮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明儿您和我一起回么?” 樊子琴点头,“得回去一趟。” 被江斯淮忽然这样一打断,她和苗夏也没再继续刚才那话题了。 回去的路上,苗夏把江斯衡送画的事给江斯淮说了下。 他听后沉默不语,握紧了她的手。 过了会才说:“画呢,有拍照吗?我看看。” 苗夏说有,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那张相片。 江斯淮只简单扫了眼,“画的很好。” 苗夏等了会,然而并没等到他的下文。 没了?就没了? 他难道不会觉得有点奇怪吗?早上两个葡挞都能醋上,现在反而非常的平静。 回到公寓,洗澡时江斯淮闯了进来,一言不合抬起她的一条腿就直接干。 苗夏发觉他今晚话很少,但特别的用力,撞得她七荤八素的。 1 江斯淮一早的飞机走了,苗夏醒来后去吃他准备好的早餐。 坐在餐桌前,看着未来半个月不会出现江斯淮的房子,心里变得空荡荡的。 下午,苗夏意外地接到了涂絮絮的电话。 算起来,和她已经两个多月都没有见面了。 絮絮是特地去办好通行证来的,一是想来见见苗夏,二是出门散散心。 她并没有新交什么男朋友,不过是故意找了个男同学扮演的罢了。 涂絮絮想看见宋漳白为了她方寸大乱,可他那样理智,见到她和别的男的牵手,表情也始终很淡,眉头甚至都没有皱。 苗夏带着涂絮絮去吃饭购物,晚上坐上小轮船感受海风,之后找了家大排档吃烧烤喝啤酒。 凌晨回到公寓,涂絮絮喝多了,蹲在马桶前吐得昏天暗地,最后脸上是鼻涕眼泪什么都有。 苗夏耐心照顾她,听她倾诉,给她递上纸巾擦泪。 苗夏也试图开导她,“絮絮,有回宋漳白和梁深喝多了,他俩在街上打了起来,原因是两个人互相戳了对方的伤疤,后来听说是梁深提到你交男朋友的事宋漳白才会那样。” 涂絮絮听着,泪水终于是止住了。 她没打算去北京找宋白复合,她只是很不甘心,现在听苗夏这样一说,心里顿时好受了些。 只要知道宋漳白并不是一点也不在乎她的就够了。 隔天,送走涂絮絮,苗夏坐车去半山别墅。 谈蔚心打电话让她来吃晚。 阿黎还想着要用什么借口把苗夏叫来呢,回头就看见她人出现在院子里,惊喜的不行。 苗夏被阿黎的笑容感染,心里的那点紧张消失了些,问她:“今天有什么好事吗,你看起来很开心。” “江太,我能看见你就非常的开心!江先生他也是。”激动过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阿黎都脱口而出,她意识到不对劲后,立即闭紧嘴,目光无措地看着苗夏。 苗夏静了两秒,扯唇笑了下,“你知道江先生妈妈今晚为什么叫我过来吃饭吗?” 阿黎松了口气,说:“上周有人送来了些日本干鲍,今天夫人让人煮了,大概是想让您也来尝尝。 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谈蔚心的目的是想找苗夏谈谈。 从领证到办完婚礼,这算是她们第一次面对面坐下聊天。 谈蔚心拿出一个翡翠玉镯,这镯子是江家几代儿媳妇传下来的,分量不言而喻。 “如果当时你是和斯衡结婚,镯子早就给了你。”她语气淡淡道,“坐过来,我给你戴上。” 苗夏起身坐到谈蔚心身边,伸出右手,看着那个玲珑剔透的玉镯环绕在手腕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现在,她算是被谈蔚心认可了对吗。 但认可是一回事,亲近又是另外一回事,谈蔚心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淡,而苗夏也没想过要刻意去讨好她。 谈蔚心不喜欢江斯淮,苗夏站在江斯淮这边,她不知道这母子俩发生过什么,所以不会傻傻的想去缓和他们的关系。 江斯淮曾经也说过这辈子都会和谈蔚心分开过日子,让她犯不着去担心婆媳关系这个问题。 戴好后,谈蔚心姿态,每次你一来这里,斯衡的状态就会好很多。” 苗夏抬起头,“哥他只是想阿淮了,看见我就像是见到了阿淮,才会这样。” 谈蔚心听见这个回答,忽地一笑,“傻孩子,你真这么觉得?” "4." “那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同意路家换人联姻么?” 苗夏摇头,“我不知道。” 谈蔚心问:“你想知道么?” 苗夏不说话,就算知道了,那又能改变什么吗,她对真相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如果您想说,我便听着。” 谈蔚心放下茶杯,眼睛看向苗夏,无声盯着半晌才开口:“因为你有一双很值得我去同意换人联姻的眼睛。” 苗夏一愣,眸中渐渐浮出疑惑,她不明白谈蔚心的意思。 谈蔚心没再继续说,而是起身走进房间,几分钟后走回来,给了苗夏一张相片。 相片里是一对青涩的男女,两个人站在海边,看着彼此微笑。 苗夏认出了那个瘦高清俊的少年是江斯衡,他就和所想的一样,年少时拥有着一张阳光且又温暖的脸庞。 旁边的女生,她凑近了些认真去看,心跳突然间就不受控制加速了起来。 谈蔚心适时开口:“是不是和你很像?” 苗夏咽了咽喉咙,喃喃道:“眼睛,很像。”笑起来,神态竟也有七、八分相像。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苗夏真以为这个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姐了。 “她就是沈秋晴吗?”她问。 如果真如她想的那样,那么江斯衡送来那幅画的理由就能说得通了。 谈蔚心惊讶了瞬,倒是没想到苗夏会知道沈秋晴,“没错,相片里的人是秋晴和斯衡,他们曾经是情侣关系。” 苗夏沉默良久。 阿黎从楼上下来,看见客厅里的人,她脚步很轻的走到一旁,没有打扰她们。 “路政峰也是因为知道我和沈秋晴长得像,才让我去联姻的吗?”苗夏心情起伏并没有很大,她心里的疑惑比较多。 江斯淮一直都知道的对吗? 阿黎听到这话,眼睛猛然瞪大。 “不,路家的人并不知道。”谈蔚心道,“如果不是你这双眼睛,你也不可能会有机会和江斯淮结婚。你来这里,斯衡的状态会变好,完全是因为你和沈秋?很像。”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这段时间能多来,并不需要单独和斯衡在一起,只要让他看看你就好。” 说着,谈蔚心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了极致的哀伤,她握住苗夏的手,温和道:“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对你来说很难为情,可你能体谅一下我这个快要失去心爱儿子的母亲吗。他们都不肯告诉我,可我心里清楚,斯衡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只是 想要他在最后的时光里能开心一些。” 话音刚落,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妈!” 江斯衡快步走了过来,他的头发还是湿哒哒的,身上一件白色短袖,可见他下来的有多着急。 谈蔚心赶忙站了起来,冲着江斯衡身后的女孩喊:“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衣服和毛巾给拿过来。” 阿黎很不放心的看了江斯衡一眼,然后马上跑去楼上拿衣服。 她后悔死了,就不该这么着急去告诉江斯衡,他情绪激动起来的话对他很不利。 出来刚好看见从四楼下来的陈智,她忙道:“陈伯,你快点让杜医生过来。” 江斯衡面色苍白,牢牢抓着谈蔚心的手,皱眉道:“妈,你在和苗夏说什么?” “我”谈蔚心深知此刻不能刺激江斯衡,她看了苗夏一眼,“没说什么,我只是把江家家传的玉镯给她罢了。” 苗夏读懂了谈蔚心的眼神,她压下心底的所有情绪,附和着点头。 她亮出手腕,微微笑了下:“哥,妈她说的没错。 阿黎踮脚把外套搭在江斯衡肩膀,颤声说:“江先生,您先擦干头发吧,不然容易感冒。” “妈,明天你回家吧。” 说完,江斯衡便转身进了电梯里,之后吩咐陈智不允许任何人出现在楼上。 谈蔚心沉默地在沙发上坐着。 苗夏没走,同样也一言不发,她拿出手机,几次点开江斯淮的微信,却又不知道该发些什么。 “苗夏,刚才我和你说的,你能答应我吗?”谈蔚心声泪俱下,她绝对不能放弃说服苗夏。 苗 夏看着谈蔚心此刻的模样,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当年她哭着去找方水霞,求她去看看苗清。 “我”夏欲言又止。 她无法立即就回答谈蔚心。 阿黎安静地把苗夏送出院子。 苗夏上车前看了身旁低头不敢看她的女孩一眼,“阿黎,你也早就知道我和沈秋晴长得像,所以之前才会让我来别墅陪他吃晚饭对吗?” “江太太,对不起。”阿黎一脸的愧疚与歉意,“但这都不是江先生的意思,是我擅作主张的。” 苗夏往前走了一步,关上车门,然后走到一旁。 阿黎跟过去,她抱紧被海风给吹得发颤的身体。 “我有一日看见了江先生过去画的图,起初我以为他画的是你,可仔细一看能认出并不是。后来我憋不住,去问了江先生,他那晚喝了些红酒,竟什么都和我说了,他说你很像那位沈小姐。”阿黎看了看苗夏,又道,“他只是说你像,并没有其他 越界的想法。” 1 “然后我就发现每次你和江总过来,江先生心情就会很好很好,所以我才……………” 苗夏垂下眸,“我的出现,真的能让他状态变好很多?” 阿黎黎毫不犹豫地说:“对!江太太,您相信我,江先生对您绝对绝对没有其他意思,他看见您,只是想看到您身上那点和沈小姐相像的影子而已。我知道我这样说话可能很伤人,我也知道被人当做替身会很不舒服,可是我” 苗夏转身看着阿黎,“阿黎,我很能理解你和谈女士的心情,可这个事我得考虑一下,并且要和江斯淮说,他如果不介意的话,那明天开始,我隔一天来这里吃一次晚饭,前提是每次吃饭你和陈伯都要在。” 阿黎的眼泪直接落了下来,“江太太,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你人真的太好太好了。” 回到公寓,苗夏立即给江斯淮打电话。 可他没接。 过半小时后她又打,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感到无比的震惊,同时开始担心。 江斯淮不会有什么事吧?挂电话也太反常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