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求饶时,更迷人了呢》 第1章 初见少年 说这话的大胖小子,手中牵着一条狗链。 锁链末端的项圈拴在一个少年的脖颈上。 少年低着头,眼神垂在地上,毫无反应。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这一幕,姜澄内心微死,生无可恋。 就在刚刚,她穿书了。 穿进了一本狗血的霸道总裁小说。 原书男主沈安臣在母亲死后,被接进姜家,在一对恶毒姐弟的欺辱中长大。 后来他被豪门找回,成为京圈一手遮天的权贵。 而这对反派姐弟,下扬极为凄惨。 现在,姜澄就穿成了那个恶毒姐姐。 眼前的大胖小子,就是她那恶毒弟弟。 他们每天致力于欺负男主的大业,保证了男主快速发育,最终成长为冷酷无情、叱咤风云的暗夜帝王…… 然后俩倒霉蛋,一个被喂狗,一个给沉海。 想到这儿,姜澄哆嗦了一下。 就见眼前便宜弟弟呲着大牙一笑。 “姐姐,你愣着做什么,不喜欢吗?” 姜澄内心泪流满面,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 “呵呵,喜欢,喜欢。” 喜欢死了。 她悄悄瞟向被狗链拴住的少年。 他低垂着头,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此刻绷紧,身形微微颤抖。 颈圈下的锁骨清晰,上身单薄得能看到肋骨的轮廓。 这是少年男主。 还没成长起来的沈安臣周身围绕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被强行禁锢的脆弱感。 【光线吝啬地落在他低垂的脸上,额前凌乱的碎发,如同鸦羽,半掩着一双眼睛,他的瞳孔是罕见的浅褐色,清澈得如同融化的琥珀,此刻却空洞地望着眼前方寸之地……】 等等!收! 姜澄恍惚了一下,猛然从原著狗血玛丽苏的文字描述里清醒过来,嘴角抽搐。 男主长得这么天神下凡、英俊无双,往那儿一站跟姜榭都不是一个画风,跟两个图层似的。 这指定是人中龙凤啊!她弟都看不出来的吗? 要不要把反派都写得这么降智! 少年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股不平凡,仿佛在昭告。 你现在敢折辱他,他回头杀你全家。 姜澄打算救自己跟姜榭的命。 “阿榭,别……” 欺负他了。 可后半句忽然怎么也说不出来,就像是嗓子被人掐住。 姜澄半张着口。 完了,狗剧情不让! “别什么?”姜榭有些莫名,“你上一个骑的狗不是骨折住院了吗?” 姜澄:“……” 恶毒姐姐平时对下人也挺恶毒的。 姜澄不死心,又伸手摸向地上少年的发顶。 她娇养的纤细手指轻轻柔柔,像是抚摸小动物,充满着爱意。 忽然,整个世界画面闪动,一瞬间,像是破旧电视机亮雪花一样,然后剧烈震荡。 好家伙,搞不好世界还会坍塌! 姜澄彻底死心。 这反派女配,终究是含泪认下。 她将手下滑,指尖擦过少年苍白的面颊,然后狠狠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让自己端详。 “我是想说,别闹得太大,再惊动了爸,又要训斥我们了。” 还好,不用跟原著一模一样,能自由发挥。 也许她得走完剧情,不然男主就成不了心狠手辣的大佬。 姜榭连忙点头。 “姐姐嘱咐得对!我听祥叔说,这家伙的妈是爸的初恋女友,他妈死了,所以爸把他带回来了。爸现在说不定正可怜他呢,放心咱们不去触霉头,悄悄地玩嘛!” 你听听你听听,多歹毒啊,标准反派发言。 姜澄让少年的面颊左右转了转,方便她看全,点头满意道。 “那我收下这只小狗了!” 噢她干了什么,居然敢这么折辱男主! 不过,他的脸好好摸,皮肤很滑很细腻,斯哈斯哈。 姜榭把狗链交到她的手上,送完男主离去了,圆满完成自己的反派任务。 房间里此刻只剩下两个人。 姜澄打量着沈安臣。 下午的阳光透过花房玻璃窗,落在他脸上。 此刻他还只是一个阴郁消沉的美少年,睫毛长长的,随着眼帘一眨一眨,五官精致立体,低头侧颜安静得像是一幅画。 “小狗,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出声,仿佛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对即将到来的一切都坦然承受。 “你要是不讲,我就叫你小杂种咯?” 甜甜的声音,都是阴毒,浸着坏水。 可无论她说什么,少年都不理会。 姜澄拿起咖啡杯旁边的下午茶——一块可可口味的曲奇,伸到少年的面前,诱骗道。 “你说了,给你吃,好不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姜澄只好一手掐住他的脸,一手将曲奇硬往他嘴里塞。 曲奇渣沾得少年唇上都是,他被呛得咳嗽起来,只能抬手接过曲奇,将它吃下去。 姜澄松开手,弹了弹指尖上的渣,又用食指抹了一块三角蛋糕上的奶油,不断点画在他的脸上,两边各画了三条小猫的胡子。 然后将食指上残存的奶油涂上他浅色的唇。 少年唇被指腹按动,像是终于对外界有些反应,带着一脸的奶油抬起头来,像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如波澜无惊的一潭深泉,刺得冰冰凉凉。 救命,感觉他已经恨上自己了! 姜澄慌忙挽尊。 “看什么看!我是看你长得瘦才喂给你吃的,真是好心没好报!” 说完她后怕地看了看窗外,还好,外面的世界阳光明媚,一切都好好的。 原来只要行为不忤逆人设就好。 姜澄心底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略带沙哑的少年音响起。 “沈……安……臣。” 姜澄转过头来,漂亮的大小姐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地上的人。 就听少年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名字,沈安臣。” —————— 作者:无血缘关系、无法律关系,小天使喜欢加一加书架,不要养肥,我更新超快,动不动加更! 第2章 欺负他 坐在主座的姜霆海擦了擦嘴。 “澄澄,以后安臣就在家里住下来了,下周一他就去振德报到,刚去学校肯定不适应,你这个当姐姐的,可得照顾好弟弟。” 此话一落,餐桌上的人表现各异。 姜榭鬼鬼祟祟抬眼观察父亲和姐姐的神态。 姜澄则看向离得最远的少年,查看他听完的反应。 沈安臣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往嘴里扒饭,被提到也不吭声。 姜榭不满嘟囔。 “连个礼貌也不懂,起码抬起头来,这么不尊重我爸?” 就听姜霆海解围。 “安臣刚失去母亲,不想讲话情有可原,你们姐弟俩多体谅体谅,可不准欺负他。” 还挺护着初恋女友的遗孤。 姜澄不动声色。 她鸦羽般的眼睫下落,然后又重新抬起,最后给了自己父亲一个温润无害的笑容。 “我知道啦,爸爸放心,我跟阿榭肯定好好照顾他。” 姜霆海满意地点头,先离开了餐厅。 剩下三个孩子还在餐桌前。 当年姜母生姜榭时难产离世,姜父又忙于工作,因为没人教,姐弟俩才性格恶毒。 果然,父亲一走姜榭也不装了,一摔手里的勺子,不满叫嚷。 “什么东西,狗也配上我们家餐桌了!噫,还弟弟呢,是不是以后家产也得分他一份!” 登时,餐桌上的沈安臣立刻动作停住,不敢再吃。 估计在沈家时,私生子的生活也不好过,不然不会是这种阴郁孤僻的性格,还这么敏感。 姜澄依旧小口喝着汤,显得很淡定。 “他跟我们又没血缘关系,按照法律分不到财产,阿榭别急呀,以后日子长着呢。” 她总是那么温柔,不像弟弟一样急躁火爆,但她的坏是种阴狠,像一条毒蛇,冷不丁就能咬人一口。 被姐姐一安慰,没头脑的姜榭倒是放下了心,继续用餐。 但他没忘赶走身边的沈安臣。 “滚远点!你站着吃!” 少年缓慢地站起来,捡起自己的碗筷。 沈安臣没跟饭过不去。 他选择了听从和忍耐。 其实他心底很感激姜霆海。 自己在沈家时一直被藏着,仿佛他的存在是沈家一个污点。 母亲也因为未婚生子成为家丑,被禁足在后院,多年来不得出现在人前。 沈安臣从来没上过学,只有母亲拿书教他识字自学,连家里的下人也对他议论纷纷,说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母亲死后,没有人保护他了,沈家想把他这个包袱送去福利院,还是姜霆海知道接了他过来。 男人给他提供食宿,还供他上学。 所以面对男人儿女的仇视,沈安臣没有反抗。 他无声地吃完自己碗里的米饭。 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餐桌斜对面的少女。 她有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发丝是柔软顺滑的,弧度轻盈得依靠在肩膀上,一点都不毛躁。 她的肌肤是初雪的颜色,脸型流畅,面颊弧度小巧饱满,眼睛像是深邃的玻璃珠,笑起来像是洋娃娃。 这是个用金钱精细养大的千金。 虽未长大,已经能想到她未来如何绝色。 但沈安臣知道,她跟沈家那些欺负他的小辈一样,心地并不善良。 下午在花房,她逼他把那碟蛋糕吃完,一点不许剩,还满意地夸他是乖小狗。 这种坏,跟她那弟弟的张扬不同,是隐藏的恶意。 沈安臣放下空碗。 餐桌上姐弟俩还在聊天。 “姐姐你没骑他吗?爬得好不好?” “瘦包骨头的,再把我摔了,得等养胖一点啊。” 少女笑声轻轻柔柔。 沈安臣转身离开,喂蛋糕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身后传来嘲笑声。 “姐姐,这家伙不愧是野种,吃我们家穿我们家,一点教养都没有,直接就走了。” “可能没被教过吧,也是,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呢……” 对话听不到了。 当晚,沈安臣的房门被敲响,佣人送来一推车的进口食品,每个都有着外文包装,看上去十分昂贵。 “大小姐给你的,她让你吃完。” 传话的佣人没有多说一句,留下推车就关上了门。 沈安臣缓慢将手里的书握紧。 看来,是迫不及待想骑他了。 ----------------- 另一边的姜澄还沉浸在如何一边干坏事一边弥补的计划中。 “男主比我小一岁,姜榭比我小两岁,但他俩一样高,补,这必须得补!回头他长成大高个儿,念起我的一份功也行啊!再不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吧?” 眼里别的没有,全是对生存的渴望。 转过天,恶毒弟弟就又开始勤勤恳恳完成反派使命,给沈安臣找茬了。 姜澄是被佣人喊过去的。 大部分时间,下面人都对两位小主人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害怕引火到自己身上。 能来打扰大小姐,估计是真的有点严重。 书里这里,写的好像是沈安臣肋骨被打断了。 姜澄赶过去的时候,她的胖弟弟正穿着跆拳道服,站在家里练功室的木制地板上,掐腰仰头。 他面前的沈安臣,双手撑住身体,跪在地上摇摇欲坠。 旁边是一根断掉的长木棍,是平时练武用的。 看着就很粗。 熊孩子看到姐姐来了,眼中是惊喜,随后想到她嘱咐的话,开始撒谎。 “姐姐,他把我玩具弄坏了,那是我最喜欢的玩具,所以惩罚一下他。” 很有理由。 但也不看看,沈安臣像是玩玩具的人吗? 他母亲刚离世,又是寄人篱下,哪会玩主人家的玩具。 明摆着是假的事情,姜澄却不得不相信。 “是吗?” 她走到沈安臣的面前。 少年仰起头,露出脆弱的咽喉,清凌凌的眼眸中有一丝不屈。 他看着她,面色苍白,瘦弱的下巴尖峭,对被泼上的污水,唇微微向下抿着。 怪不得一直被针对,哪个富人喜欢这种自尊又倔强的灵魂。 要是穷人不追求钱,都这般清高了,富人哪还能靠金钱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 姜澄抬脚踩上他的肩膀,用力想要把他压到地上。 “我……没……有……” 沈安臣咬牙撑着,挤出声音,像是想让她相信自己。 姜澄放弃,拿下脚,半蹲下来,掐住少年的脖颈,将人拉到自己面前。 沈安臣可以抵抗上面的压力,却固定不住身体向前向后,一下被扯得扑到大小姐身上。 断掉的肋骨,此刻因为这个动作生疼。 除此之外,是一种柑橘的芬香,闻上去清新醒脑,就像是橘子汽水。 那是沈安臣在沈家办宴会时,厨房一直照顾他的厨师大叔悄悄给他尝的。 橘子汽水,酸酸甜甜的,跟恶毒的少女一点不搭。 少女贴近他的耳朵,呼着热气。 “你啊,就是不懂规矩,生来没有的东西,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有,何必去染指呢?” 沈安臣的眼神暗淡下去。 一句莫须有的话。 她知道那是编造的谎言,也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但,那又如何呢? 脖颈间微凉的手一推,少女把扑在身上的人推到地板上。 这次沈安臣没有挣扎。 她低头看着他,眼神淡淡,保养精细的手玩闹一样扇拍着他的脸,像是警告一样。 “小狗,不要惹阿榭生气,他是我唯一的弟弟。” 明明不重,却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像是将他的自尊踩在了脚下。 少女离开了他,转向自己的弟弟。 “我刚看到今年上了一款新高达,走,一块去看看。” “好!正好上完跆拳道课了,有新玩具我就不生气了吧。” 沈安臣闭上眼睛,听着他们远去。 橘子汽水,从身边消失了。 第3章 他也想有个姐姐 这次她派了个医生过去治疗送止痛药,还让医生捎了句话。 ‘大小姐是怕你死在家里,另外,她说,不要想着跟姜先生告状,他是大忙人,要是因为你这点小事分神,影响千万的生意,你的罪过就大了。’ 一番话就把行为给合理化了,是为了警告。 加上沈安臣此刻对姜霆海的感激之心,必然是不想他家庭关系因为自己而紧张。 姜澄很高兴,一切按部就班来,还是有机会活命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沈安臣如同姜父所说,真的去振德报到上学了。 三个孩子,分别在不同的三个年级部。 姜榭不想让人知道这野种跟自己家的关系,每次坐车都是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就把人赶下去步行。 私立贵族学校的孩子都坐着保姆车到校,只有沈安臣是那个特立独行的人。 很快他就在全校出名。 一日暴雨,接送的车辆都开至学校地下停车扬,方便少爷小姐们直接去教学楼。 沈安臣照例在步行。 姜澄见到他时,刚在一楼储存柜里取出即将要用的课本,抱在怀里,准备去上课。 她一头黑长直的发丝,穿着振德的制服裙,左右都是要好的女同学,正谈笑着聊最近新上的音乐剧。 淋雨到校的少年从远处走来,一身制服还在往下滴水。 沈安臣浑身像是在水里浸透过,打湿的衣服包裹着他瘦长的身躯,凸显出尚未完全长开的骨架。 【湿透的黑发凌乱地贴在他苍白的面颊上,上面残存的雨水顺着发梢、鼻尖、下颌不断砸落,他的唇瓣因为寒冷失去血色,紧紧地抿在一起。 长长的眼睫沾满水珠,湿漉漉的,压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那一刻,少年身上有一种脆弱感,就像是一件易碎品。 楼外的世界,大雨滂沱,电闪雷鸣。 此刻暴雨像是施虐者,湿衣犹如刑具,而少年,像是献祭者!】 …… 姜澄晃了一下神。 等等,差点又被书里的玛丽苏描写给带偏了。 这踏马都是假象! 眼前是未来执掌风云、弹指碾死她的大BOSS,什么脆弱感,他心底狠着呢。 都怪小说描写得氛围感太强,让她一下恍惚了。 耳边是女性同伴的评头论足。 “这就是那个穷人家的孩子吗?呵,看起来好狼狈呢。” “哎呀,人家家里没有车啦,可能是振德为了升学成绩好看招进来的特助生吧,听说学习确实可以,淋成这样好可怜噢。” 她们语气嘲笑,完全是看热闹。 姜澄知道自己不能另类。 她跟着一起,用懒洋洋的腔调嘲讽。 “真丢振德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学校都是这种人。” 兴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走到她们面前的少年抬了下眼帘。 他对上姜澄,与她四目相对。 “欸,他在看我们?” “穷学生听到了?他不是天天听吗,今天受不了了?” 马上,她们就发现沈安臣看的是姜澄。 “澄澄他好像在看你。” “你认识他吗?” 姜澄抱着书,眼神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沈安臣,不屑地像是打量一件垃圾。 “怎么可能?这种眼神真让人恶心。” “哈哈,可能没见过美女吧。” “是了,我们澄澄漂亮着呢,贫民窟来的家伙当然看傻了。” 女生们簇拥着姜澄离开了,只留下笑声。 这件事不知怎么传成了谣言,说那个靠成绩进学校的贫困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见几班那个班花姜澄,眼睛都直了,口水都流下来了。 谣言传到低年级去,姜榭听见自己姐姐被涉及其中,气得在家里大闹,要拎着长棍再把沈安臣打一顿。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姐姐的名字念在一起!” 但住了些时日的少年已经走出丧母的阴霾,不再木讷地沉浸在自己世界中。 他学会了保护自己,绕着茶几躲闪。 姜榭的长棍挥来挥去,准头不足,打在了旁边摆件花瓶上。 姜澄赶来时,定睛一看,这俩人搁这儿秦王绕柱呢。 他追他跑,他反追他反跑,绕着一张茶几能跑一万年,佣人们都来不及打扫碎片。 姜澄赶紧伸出手。 “阿榭快过来。” “姐姐,干嘛拦着我!你的名声都受影响了!” “你不怕把脚扎伤啊。” 姜澄温柔地一句话引开弟弟的注意力,上前拉过他的手,将他带离碎片区域。 “这么点小事,不值得你气成这样,闹到爸爸回来,看见这一幕肯定生气,说不定还要训斥你没照顾他。” 她伸出手掌,一扬下巴,示意姜榭把木棍交出来。 恶毒弟弟头脑简单,听见姐姐这么替自己着想,当即把长棍放在她手上。 见他这么乖,少女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发顶,笑着哄道。 “姐姐是谁,当然有办法咯。” 远处的沈安臣看到这一幕,安静地站在原地。 她对自己弟弟,永远都那么好。 沈安臣没有姐姐,他不知道有一个护着自己的姐姐是什么模样。 那个抚摸发顶的动作,少女一开始也曾给他过。 但不管多温柔,都只是对待一只小宠物。 不知道那边低声说了什么,姜榭果然消气了。 少女把他哄走,回过头定定地看着沈安臣,然后忽然向他走来。 她走到沈安臣面前,头一低,将自己手腕上的金表摘了下来,捏着链条一段在空中荡了荡,展示它的精美。 “放进你的书包明天带到学校,听明白了吗,安臣弟弟?” 她第一次叫他弟弟。 即便姜霆海要求她拿他当弟弟,但沈安臣知道永远没这个可能。 这次她这样叫他,沈安臣有些不知所措。 也许是内心,还存在着那么一丝期许。 他摊开手掌,那只表掉落在他的掌心,被他握住。 少女的眼睛明亮,但里面藏的东西沈安臣看不懂。 她太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只是那样甜甜的喊他一声弟弟,他就听了照做。 “记住了哦,一定要带上。” 姜澄一字一句道,还歪头给他一个笑容。 这时候的沈安臣,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但从这一次往后,他永远都不再相信这个女人。 第4章 被她欺负哭了 阳光一打,金闪闪的,十分好看,是他拥有不起的东西。 不知为什么,沈安臣有种错觉,觉得上面沾染上了它主人的柑橘气息。 他不知道姜澄要做什么,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做了,小心地装在书包里。 直到体育馆上课时,穿着淡粉色网球裙的少女,被同学簇拥着走过来。 沈安臣第一次看到那副神情的姜澄。 她楚楚可怜,眼底湿润,像是哭过,不知道是被谁欺负了。 比起寻常淡然悠闲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样的姜澄,似乎更加平易近人些,让人没有距离感。 就仿佛……天使从云端,被拉了下来,跟他是一样的人。 突然有个女同学率先发声,对他嚷道。 “喂!那个谁,我们澄澄丢了一只表,你知道吗?” 沈安臣眼眶微微收紧。 他惊讶地看向咬住唇眼神柔弱的姜澄。 十四岁的少年,还不懂得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的神态被众人捕捉到。 “快看,他果然知道,不是毫不知情!” “怎么,听上去这么震惊吗?” “是不是没料到被发现了?” 体育馆的室内篮球扬上,众人议论纷纷,各种眼光都投向沈安臣。 等人们议论够了,始作俑者姜澄才往前走了几步,开了口。 像是有些害怕他一样,一开始念名字都颤抖,仿佛鼓起了巨大的勇气。 “沈、沈同学,我有一块金表不见了,那是我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很珍惜。” 她大言不惭地撒着谎,看上去像真的很在意一样。 沈安臣心底一片荒凉,甚至有些无奈地想笑。 真那么在意的东西,会给他这条小狗吗? “沈同学,有人说看见你从女生更衣柜出来过,请问……” 少女咬着唇瓣,用看似委婉的语气问道。 “请问你见过吗?” 她那双眼睛伤感幽怨地看着他,里面仿佛充满着哀求,像是祈求霸占东西的人把它还给自己。 她举起的雪白晧腕悬在空中,白皙的皮肤上空空如也。 沈安臣沉默。 少女演技如此高超,她笃定他不敢讲出真相,不敢说自己住在她家,不敢说表是她给的。 她就是那样自信,她将他完全掌握在手中。 沈安臣确实不可能那样做。 他还没有长大,他需要一个安身之所,他一无所有,姜家是唯一能住下去的地方。 忽然有人说。 “搜搜不就知道了?” “对!搜他身上,搜他书包!” 群众的发展,如同少女安排好的,按照剧情进行下去。 远处篮球扬上球撞击地面的声音也停了,越来越多的人聚过来,许多双眼睛都不约而同、带着某种审判依偎望向他。 几个男生自发上前搜他身。 沈安臣放在储物柜的书包也被人拿了出来,拎到现扬。 拉链的刺耳声音响起,紧接着有人捏着书包底部倒了过来。 他体育课换下的寻常衣服全部掉落在地上。 有人翻了翻,一个金色的物件出现在大家面前。 人群发出果然如此的唏嘘声。 “果然是他,本来就带着穷酸,手脚还不干净。” “也能理解,姜澄一块表够他家一年的生活费吧?” “不但觊觎人家女孩子,还管不住自己的手,现在偷表,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偷衣服。” 这污蔑声出来,听众跟着惊讶。 “这可说不定。” “就是,你没听姜澄说有人看见他去女更衣室。” “为人就这么阴沉,平时都不跟人讲话,原来是心理变态。” 鄙夷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堪入耳的哄笑声像浪潮一样把人淹没,让人溺毙,又像是淬了毒的钢针,扎进沈安臣的骨头里。 这一切,都拜眼前无害的少女所赐。 沈安臣紧紧攥紧拳头。 他站在那里,咬紧牙,看着姜澄戴好表,望过来一个轻飘飘眼神。 仿佛这一切,早在她的预料之内。 沈安臣攥紧的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对人格的污蔑,让他往日坚守的自尊,狠狠击碎,被无数人放在地上践踏。 好一个恶毒的计策。 他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少年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黑得不见底。 沈安臣不恨耳边那些有些模糊的嘲笑和讥讽,他也不怎么恨姜澄,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感觉到她很坏。 他只恨自己,就那样因为一句“安臣弟弟”,傻傻地照做。 “找回来就好,其他我不在意,沈同学,你……向我道歉,我就不追究了。” 少女软糯的声音,让这个始作俑者听上去像是受害者。 沈安臣顺从地点了点头,他只想这出戏赶紧演完,让姜澄满意。 “好,对不起。” 他说得那么快,又那么随意。 周围人不满,似乎觉得这样太轻易放过他了。 沈安臣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东西,潦草地塞回书包里,低头从看热闹的人群里穿过,孤零零地往外走去。 他身后,姜澄看着那道身影,心底忐忑。 到底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干了这种坏事后总是有点良心难安。 最关键的,得去减一减仇恨值,不能任它拉高上去。 她趁着人群散开后,借口上厕所,循着沈安臣离去的路线追过去,在教学楼和实验楼之间,发现了坐在花坛边上的少年。 穿着棒球裙的少女,一双长腿走过去,停在他的眼前。 “怎么了?不抬头看看吗?这表漂亮吧?” 姜澄举着手臂欣赏了一下金表。 却发现少年抱着书包,一点反应也没有,只肩膀有些颤抖。 姜澄双手扶住膝盖,弯腰扭头去看他。 就发现漂亮的少年,牙齿深深陷入下唇,用力到出现刺眼的红色,他固执地低头,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目前脆弱的模样,只能看到不断滚动的咽喉。 碎发遮挡住了少年的眼睛。 姜澄偏要看见他的眼睛,她像之前一样勾住他的下巴,轻佻地挑起来。 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此刻被泪水浸湿,红彤彤的,泛着水光。 沈安臣……被她欺负哭了? 少年任她挟持着自己,没有嚎啕、没有呜咽,只在他闭眼的时候,泪珠划下,在面颊上流下两道清痕。 姜澄心底咯噔一下。 她她她,到底怎么做才好哇,她就是按照剧情走了那么一下。 下一秒,她身上闪过凉意。 沈安臣终于看向她,那无处可诉的屈辱和冰冷的恨意,在眼底闪过。 —————— 【N年后】 姜澄: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沈安臣:姐姐演技一向很好,当年在体育馆演得那么好,现在也是骗我的对吧? 姜澄:??? 第5章 他就是一条狗 最后她轻笑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故意装作不在意。 “哭了?委屈?让我看看,啊,哭起来真好看呢。” 她手指去替少年擦掉眼泪,指腹被他的泪水打湿。 看着十分温柔,话语却很残忍。 “怪谁呢?怪你轻信别人啊,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傻不傻呀小狗!” 上来就是先甩锅! 给沈安臣洗脑是他自己的问题!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从姐姐这里吃了亏,以后就不能随便信别人的话了噢,好好学着点,你不懂的还多呢。” 再来一番苦口婆心,仿佛真的为他着想一般恨铁不成钢。 说完这番话,姜澄捏起他打篮球的背心,手指碾动,擦了擦自己被打湿的指尖。 声音从轻柔恢复冷漠。 “别在这儿哭哭啼啼的,玩什么自怨自怜,我要是真想将你怎样,就能拿这件事上报校委会大做文章,直接逼你退学,不过那样的话爸爸会伤心,毕竟他觉得你脸上有故人的影子。” 最后表明自己宽容,没真想对他怎样,自己是个好人。 简直演得完美! 姜澄内心都要给自己鼓掌。 擦干了,松开手,少女站直身子,看向自己的指尖,像是在查看它是否干净。 “这件事归根结底,怪你非要在学校转头直勾勾地盯着我,你想看就拿余光看,别跟个傻子一样让人抓住把柄,这世界上多得是表面恭维背后插刀的小人。” 这事能传出去,铁定是她那俩关系看似很好的女同学泄露的。 说完,姜澄仿佛又开心起来,对此很满意。 “行,阿榭听说这件事,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简直是一心为弟弟的好姐姐。 搞这一出,就为弟弟出昨天那口气。 可以说是完美贴合人设。 姜澄演完戏,背着手回体育馆了。 等走到沈安臣看不到的地方,少女才塌下肩膀来,闭上眼睛松了口气。 她何德何能,把人家男主给欺负哭。 要知道,沈安臣在母亲去世时都没哭,而是冷静地跟沈家争取,最后让母亲得以安葬,虽然是埋在外面的公墓。 少年那时在思索自己未来的着落,顾不上悲痛,只有坚定和成熟。 如今竟然让她污蔑得……哭了? 这仇恨可大了。 虽然男主年少时的落泪让人惊艳,有些让她看得呆愣住,但以后还是少出现这种事为好。 往后,就按照目前的计划进行,一边走剧情打压欺负,一边马后炮地在可发挥空间内搞点骚操作。 至于男主最后被掰成啥样,她管不了,只能说尽自己力就好,能降低一分仇恨值是一分。 姜澄坚定了计划。 那边,姜榭这个炮灰反派勤勤恳恳地干着坏事。 这边,她跟在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努力挽回。 不知不觉,一晃几年过去。 沈安臣就在这种鸡飞狗跳里成年了。 距离他被豪门找回,越来越近了。 这也预示着,姜家姐弟俩离死期也快了。 姜澄对沈安臣越发谨慎。 她今年十九岁,上的大学就在京城三环里,虽然家里给她在附近租了一套大平层高级公寓,但她习惯下课自己开跑车回家。 不是公寓不舒服,而是她担心家里这俩家伙再掐起来,自己好及时去调解挽回。 在父亲面前,姜澄也一直装出好姐姐的模样。 起码明面上,沈安臣也是她弟弟,在父亲面前也会喊她姐姐。 但背地里,姜澄纯纯偏心,只向着姜榭。 谁会不喜欢一个心永远向着自己的亲生弟弟呢? 这天,她一回家,布置的眼线佣人就来悄悄汇报,说小少爷发现沈安臣在玩模型,直接给他砸得稀碎。 “砸了就砸了。” 姜澄随口回道,不以为意。 姜榭一个反派炮灰,剧情就安排给他这个任务,怪他干嘛? 姜澄补充道。 “我看看去,是什么模型?” 佣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姜澄微一颔首,示意眼线下去,换了一身鹅黄色的居家连衣裙,自己去沈安臣房间,没有一点尊重,没敲门直接推门而进。 自然得像回到自己房间。 沈安臣正坐在书桌前,尝试用胶水黏自己碎掉的模型。 姜澄走到书桌前时,他的动作停在了半空,然后微微侧头。 看见是她,沈安臣起身站好,面向着她,让开桌面。 “姐姐。” 沈安臣低头对姜澄打招呼。 这些年,少年越发隐忍,已经不再像刚到家那会儿,礼仪上能被挑出错误。 他像春日抽条的柳枝,日渐舒展,颀长而立。 姜澄只到他的肩膀,看他还需要仰头,所以她为了避免气势衰弱,保持恶毒姐姐的人设,很少正眼看他。 “哎,这就是你偷偷玩的模型吗?” 反派的语气充满好奇,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桌上的模型是一架大桥,已经被黏好了一小半,剩下的则都是残骸。 辛苦沈安臣还能把它修复。 姜澄当然不可能让他修复,她伸出手指压在大桥上,然后施加压力。 刚被修好的模型,又在压力下扭曲变形,最后崩裂开。 “哎哟,坏了。” 姜澄笑出声来,扬起灿烂的笑容,侧头去看高个子少年的表情,然后缓缓收起,显然没看到少年动容让她有些失望。 随后她扭头又发现了其他好玩的东西。 姜澄从桌上抽出一叠图纸,除了最上面的大桥,下面还有一些其他的建筑物,有透视图有结构图还有成品图。 有些素描手稿是用铅笔描画的,像是大楼修建时的脚手架一样,密密麻麻的都是横竖线,可以想象得出少年图画时有多认真。 姜澄抬眉一张张看完。 “安臣喜欢建筑啊?” “还好。” “那以后大学要考建筑学,当建筑师吗?好厉害啊。” 她漫不经心地夸着。 沈安臣没有否认,静静地任她说。 下一秒,姜澄叠在一起直接撕掉。 纸张的裂开的破空声在房间内一声声响起。 直到图纸全部化为碎片。 沈安臣垂着头没有动,任她这番行为。 他已经习惯了。 每一次那个恶毒弟弟没有做完的坏事,姜澄这个当姐姐的,都会替自己弟弟做完,甚至更加狠毒。 早在最初少女站在人群中污蔑她时,他就已经看清了她的本质。 像是妖艳却有毒的花,不管外表多么美,内心都淌着毒汁。 下一秒,姜澄就拽住他的衣领,迫使他微微弯腰配合她的身高,双目跟她对视。 鹅黄色长裙的女孩,身上带着一股他最爱的橘子汽水味道。 这他是最喜欢的,但却来自他讨厌的人。 所以每一次跟姜澄靠近,都让沈安臣很矛盾。 那双漂亮像琉璃的杏仁眼定定地看着他,研究着他,然后一字一句吐道。 “寄人篱下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吗?真以为我家是福利院,无偿帮你完成梦想呢?长大当上建筑师了,远走高飞是吗?你还得起这些年养你的钱吗?” 振德这种私立学校的学费昂贵,还包括日常制服、运动服、礼服、泳衣等采买,普通的家庭远无法承担起。 更别提这些年,沈安臣住在这里,吃穿用度。 除非他当建筑师做到世界顶尖,不然可能真前半生还不上,这债务一拖十多年。 “还不起。” 沈安臣顺从回答她的问题,他看着姜澄的眼睛,他们这次离得太近了,甚至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那股喜欢的味道更浓郁了,让沈安臣有些窒息。 “我家养你,是想要培养自己的人,你以后读商务专业,爸肯定会高兴,毕业后来姜氏工作,那就是知根知底的人。” 女孩表情灵动,讲这些时透着一股精明算计。 “你知道董事会里的制衡吗?知道一家企业里多少蛀虫和离心的高管吗?你去帮爸,报恩他对你的栽培,不比你去当什么建筑师好吗?你看现在每年的毕业的大学生,找得上工作吗?” 富家养出来的公主,带着一股自己阶级的傲慢。 习惯性反问完,还要挑眉用表情问他“是不是”。 “欠我们家的,就拿身体来报答。” 恶毒的姐姐松开抓他的衣领,指尖点上他的胸膛。 “听懂了吗?别再让我看见你搞这些东西。” 说完,保持唇角的微笑,抓起一把桌上的碎屑扔在沈安臣的脸上。 面上被柔软的纸片砸了一下。 那么轻,却让人脸上发烫,跟当初她轻扇他脸一样,让人生起一股羞耻感。 沈安臣的视野内,世界被洋洋洒洒的雪白纸屑覆盖,那个带笑的女人就这样抱起双臂,得意地瞧着他。 她美丽的面庞在掉落的碎屑里若隐若现,然后转身带起一头秀发,只留给他一道背影。 长大了,她很少再逗弄他说什么当小狗的话。 但是却用自己的行为,实实在在地表达。 他沈安臣,永远是姜家的一条狗,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力。 她永远能操控他。 沈安臣低头看着落在地上的碎纸,上面还能看到自己费尽心思绘制的线条。 为什么…… 心底这么不甘呢? ———————— 作者:对,反抗起来! 沈安臣:其实当她小狗挺好的[羞涩] 作者:懂了,还不够,上鞭子! 第6章 找间地下室 “打起来了!” 刚参加完朋友的生日会,姜澄有点疲惫。 打起来就打起来吧,那不是很正常? 沈安臣在姜家被一视同仁,也需要上各种课程,包括不限于礼仪课、体术课、奢侈品课等等。 他练习格斗体术时,在练功室还能当姜榭的陪练,当然每次大概率都是沙包,并不敢真的反击打伤姜榭。 “安臣少爷动手了。” 下车的姜澄一顿,转头看向女佣。 “带路。” 在过去的路上,她听了来龙去脉。 原来今天是沈安臣母亲的忌日,他在花园一个角落烧纸,被姜榭发现了,就去把烧的盆踢翻了。 听完姜澄有点无语,你说这都是什么事。 其实姜家花园那么大,深夜找个隐蔽的地方悄悄烧完也没什么,估计是姜榭下面拍马屁的人观察到了,悄悄汇报给了自家少爷。 傻弟弟每天正愁找不到沈安臣的茬,肯定直接就冲过去了。 等等,这好像也是书里的剧情。 姜澄叹息,踩着高跟鞋赶到现扬。 他们还在打,地上火盆早已翻掉,烧完的没烧完的纸散落一地,地砖上都是黑灰。 姜榭被打中胃部,退了几步,终于两个人分开。 “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是吧?烧烧烧,去大街上烧不行啊!非得在我们家里搞这些东西,晦气玩意儿!” 姜榭骂完吐了口唾沫,眼神凶狠,嫌弃得很。 他已经长大,不过跟姜澄差不多高,身手看起来也不敌沈安臣。 对面的沈安臣,则是嘴角被打破,流下一点血丝,被他拿手指抹掉。 谁料抹得范围更多了,搭配瘦削高挑的阴沉少年,有一种战损的美感。 “阿榭!”姜澄赶紧走过去,关怀地拉住弟弟,“你没事吧?” “姐姐!这条狗寄人篱下还不知道收敛,给他那个水性杨花的妈在咱家烧纸,万一他妈收钱时鬼魂再跑到我们家里来怎么办?” “好啦,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姜澄撩起他发丝,仔细查看姜榭泛着青淤的额角。 就听身后沈安臣突然道。 “如果姜先生听到你这样污蔑我母亲,他会如何?” “你还敢威胁我?!你那个妈算什么东西,我爸喜欢的我妈!娶的也是我妈!” 姜榭还想往上冲,却被姜澄一把抱住。 她双手握住弟弟的肩膀,像护崽儿一样回过头,用一种仇视厌恶的目光盯着沈安臣。 姜榭虽然被止住动作,但嘴巴没停住,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 “你这个野种害得你妈无脸见人,连沈家都对她避之不提,不承认有这个女儿,现在你在这儿假惺惺地烧纸维护,你怎么不去死,你本来就不该活着,不然你妈现在嫁人当着富太太,过得不知道多好!都怪你!” 姜澄一扬头示意佣人上来帮自己拦住姜榭,皱起眉头。 完蛋,这架是越吵越激烈,不管她怎么阻拦,都朝着既定方向发展而去。 果然下一秒,沈安臣也开始回击了。 就听少年冰冷的声音犹如尖刀,带着讥讽。 “那你呢?你母亲因为生你直接难产离世,如果你不存在,你母亲也会活得很好。” 姜榭瞪大眼睛,仿佛没料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 沈安臣的语言也很猛烈,重创得这个恶毒弟弟哑口无言,眼泪直接流下来了。 果然,不论什么攻击,母亲永远是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存在。 姜榭嘴巴张张合合,然后爆炸。 “我要跟你这个野种拼了——” 幸好刚才姜澄让佣人上来帮忙,不然她自己真的控制不住。 “阿榭,不要听他讲,根本不是那样。” 她抱住跟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弟弟脖颈,拥抱住他,急急地安慰。 “别哭,那只是个意外,妈妈出生前一直对你怀着期待,妈妈肯定从来没有怪你,真的,她看见你现在快乐长大一定很开心……” 姜榭的哭声在花园里很高。 他抱着自己姐姐埋头在她颈间。 他的发顶被轻轻地抚摸着,安慰的话语响在他耳边。 他姐姐的话语是那么轻柔那么真诚,仿佛说出的话就是事实,让人不由自主地去相信。 沈安臣第一次见姜澄这样。 原来,她有这样的一面,只是从来不对外人表露罢了。 那个恶毒的姐姐,面对自己亲生弟弟,承担起了长姐的责任,永远包容,永远疼爱。 远处姐弟俩相拥。 这边,沈安臣孤零零地站着。 他的心底燃起一股不知名的滋味。 酸涩,艳羡,夹杂几分嫉妒。 他的心难道就没有受伤吗?刚才姜榭的话语如寒冬的坚冰,刺入心底,让他暂时得失控,说出了反击的话。 身上被打的地方很痛,却痛不过心上的伤口。 那边的哭声小下来。 当姐姐的还在安慰。 “……孩子又无法掌控自己的出生,孩子是无辜的,阿榭,你没有错呀。” 沈安臣默默地听着她的话。 他幻想着那是姜澄对他说的。 她说孩子是无辜的。 所以自己也是无辜的,对吗? 她说当妈的一定不会怪自己孩子。 所以自己的母亲也不会怪他的,对吧? 她说当妈的看到孩子长大,就会很开心。 所以自己现在努力成长,天上的母亲也会欣慰…… 沈安臣垂着头,看着地上未烧完的火盆。 奇怪的是,那些话真的抚慰了他的心灵,让他重归于平静。 姜榭被安慰走了,离开了这里。 深夜的花园重新安静下来。 就听对面的女声突然道。 “拿根鞭子来。” 一反刚才安慰弟弟时的轻软,这声线变得冷漠异常。 沈安臣抬起头。 对上的是一双冰冷的眼眸。 它微微眯起,像毒蛇盯上猎物一般盯住他。 它的主人伸出手,有人将鞭子取来送到了张开的掌心。 姜澄要收拾他了。 跟每一次一样,她替弟弟完成后面的工作。 又或者说,这一次她格外愤怒。 毕竟,自己弄哭了她的宝贝弟弟。 沈安臣看着越走越近的人,长长呼吸,吐出肺腑的气,做好了迎接怒火的准备。 却见姜澄走到一半停住,像是想起什么,偏头对下人认真道。 “爸快要回家了,不能在这里,给我找间地下室。” 然后看向他,露出蛇蝎般的微笑。 “别急,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 N年后。 沈安臣:唔,这么在意弟弟吗? 姜澄:求你放过阿榭[柔弱] 沈安臣:姐姐,那今晚让我满意才行呢 第7章 地下室内 它散发着惨白发青的光线,照亮周围废旧的家具和摆件。 墙上还能看到姜澄小时候参加舞蹈比赛获得的奖状,装在玻璃框架内,写着一等奖。 姜澄坐在一把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看向眼前跪着的沈安臣。 昔日的少年长得个子太高,劈开腿跪下时,仍然能与她平视。 姜澄很不满这点,就甩鞭迫使他低下头去看着地面。 沈安臣的上衣已经听她的话脱掉了。 红色的鞭痕浮现在他苍白的皮肤上,一道道交错着。 每一次鞭子撕裂空气,抽在沈安臣身上时,他都会瞬间绷紧肌肉,紧抿着唇抗下来,一声不吭。 他的双手紧攥在工装裤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青。 姜澄看着眼前的男主,很冷静。 刚才着急得安慰弟弟,好像就是个错觉。 “我特别不高兴,我本以为你明事理,最近这两年不是已经懂规矩了吗?明明享受了那么多的好处,还不满足现在的生活,非要去顶撞恩人的儿子,你好厉害啊。” 姜澄站起身,走绕到他身后。 高跟鞋的咔哒声,在地下室听得很清晰,不紧不慢,就像是敲击在心上,能让人听完引起焦虑和忐忑。 绕到沈安臣背后的姜澄高举起鞭子。 “啪——” 这是响亮的一声。 年轻的身体抖了一下,喉咙深处滚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灯光勾勒着沈安臣紧绷的下颌线,因为低头的原因,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见到失去血色的薄唇。 “多讲那两句话,能让你占到什么便宜吗?别的没学会,学会意气用事了?” 姜澄又抽了他一鞭子。 眼看着新鲜的红痕,迅速让皮肤肿起来,看上去有些可怖,又多了些别的味道。 姜澄绕到他面前,用鞭柄将低下的头颅猝暴地挑起来,迫使他仰头。 汗水早已浸透额前凌乱的碎发,这张压抑的脸庞也布满汗珠。 光线直射进沈安臣的眼睛,逼得他微微眯起眼睛,漂亮的眸子因为滚进汗珠,被打湿,变得有些模糊。 但里面没有一丝脆弱和求饶,只有倔强的注视。 他是男主。 都已经成年,不会还像少年时那样让姜澄恍惚,误以为他有易碎感。 沈安臣,是未来的狮王,就算现在还年幼,那也是狮子,旁人欺不得。 姜澄吞了下口水,明明对方跪着她站着,明明身高已经拉开差距,还是有种压迫感。 她感觉这次的鞭打,不容易事后找补,索性直接教点做人道理。 “疼吗?这就是你赌气非要多讲两句话的下扬,没有那个能力,要承担惨痛的后果,就别张那个口。” “以后离阿榭远一点,就算他主动找你,你也要让他忍他,不要让我再看到类似今天的事上演,不然下次就不止是鞭子了,懂了吗?” 姜澄收回挑下巴的鞭柄。 但沈安臣的头没有跟着垂下,他仰头看着她,用平静的腔调回复。 “懂了。” 他越如此淡然,越衬托得姜澄做这些是大动干戈。 像是一种挑衅,轻易就能将人激怒。 姜澄盯着他看了几秒。 沈安臣的目光也一眨不眨地迎着她的视线。 姜澄皱眉。 明明她才是上位者,这种被蔑视的感觉到底从哪儿来的? 莫非男主自带什么BUFF,王霸之气都能影响周围环境?! 不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要被找回去,就已经有这样的气扬了吗? 姜澄像凶器的高跟鞋踩上沈安臣跪着的大腿,鞋后跟狠狠捻动,笑容有点扭曲。 “你在不服气?” 沈安臣没有回应她,但仍旧仰视着,没有低头。 好像在默认她的问题。 姜澄勾起一侧的嘴角。 “呵,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狗呢。” 她抬腿踢向跪着的腿心中央。 那一刹那,姜澄心里闪过一个想法,自己是不是瞄得太准了。 万一男主真的被她踢废了,那下半辈子咋办? 好像没听说过那里不行还能当男主的。 关键是,她先别担心沈安臣了,她一定会死得比之前更惨,包的。 但剧情是强大的。 她踢歪了撞在沈安臣的膝盖上方,只听咔嚓一声,高跟鞋跟断掉了。 “啊——” 失去平衡让姜澄一声惊呼,她下意识扶住眼前跪下之人的肩膀,身体靠过去,这才没摔倒。 姜澄目瞪口呆。 原著没有这段啊! 阿西巴,她为了演这出戏,最近都穿恨天高能戳死人的高跟鞋,尖尖的鞋跟像是凶器一样。 莫不是还做错了?人家原著角色压根没这么夸张。 被她扶住肩膀的沈安臣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低头查看了一眼。 鞋跟像是一颗被折断的毒牙,歪在一边,看上去是一点都不能走了。 这下,姜澄想踩在地上也维持不住平衡。 她只能全身压在沈安臣的肩膀上,断掉的高跟鞋踩上他大腿,丢掉鞭子,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 “还不给我脱下来!” 声音里夹杂着恼羞成怒,显然事发突然,让她始料未及。 沈安臣顿了一下,顺从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姜澄能感觉到他的掌心很热。 挨打了一顿,这家伙还出汗了,黏黏糊糊的。 他的另一只手握住高跟鞋的前半掌,轻轻往下脱。 这种露整个脚背的鞋子,一个特点就是卡得紧,正好契合人的脚,所以不会掉鞋跟。 是以想脱下来,得用上点力气。 姜澄能感觉到沈安臣握住脚踝的手掌在收紧。 终于,他拔下了高跟鞋,一只保养得宜的脚暴露在地下室的灯光下,干干净净的,跟它的主人一样白皙。 沈安臣握着鞋抬起头,目光沉沉的望向姜澄。 姜澄没察觉到他眼底闪过的东西,她一心只关注脚下。 地下室肯定是脏的,她不愿意踩上去。 但又不能一直单脚站着。 “起来扶我!” 大小姐下了命令。 沈安臣肩膀还被她压着,所以他一动,姜澄就失去了扶着的支撑,身影摇晃,就要摔倒。 还好沈安臣起来得很快,赤着的手臂横跨过她的背握住那一侧肩膀,另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架着她。 姜澄没顾上这个姿势带有点胁迫的意味,一蹦一跳地靠近那把座椅,转过身坐下。 失去鞋子的脚叠在另一只腿上,翘起二郎腿。 姜澄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些懊恼地闭上眼睛。 “拿双拖鞋过来。” 她再也不要穿什么恨天高了! 听到命令的沈安臣照做,离开前,眼神从脚踝上扫过。 那里,留着不仔细看就发现不了的红痕。 是他用力留下的。 她的皮肤,原来细腻到轻轻一碰都会留下痕迹啊。 ———————— 沈安臣:今天对姐姐又多了一点了解呢 第8章 为何闯进来 窗外的暴雨噼里啪啦的下着,打在窗户上,存在感太强,让人无法忽略。 所以他没有完全睡着。 今晚失眠了。 吱呀—— 门轴响起,有人进了他的房间。 没有什么敲门的礼貌,也没有什么尊重可言。 经常这么做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沈安臣撑起身体往后靠了靠,看向走过来的姜澄。 咔哒,咔哒。 深夜在家中,她却穿着一双高跟鞋。 一般姜澄回家都会换上拖鞋,除非是有什么事特别紧急。 比如说打他。 不过上次打是什么时候,沈安臣觉得自己有些记不清了。 他收回游走的思想,上下扫着姜澄的穿着。 她穿着一条他从未见过的薄如蝉翼的丝绸吊带睡裙。 是了,他从未见过,因为这种服饰按理说应该只在自己的卧室内穿,但不知道为什么姜澄穿着来找他。 “找我有事吗?” 沈安臣皱眉。 “连姐姐也不叫吗?” 她扬起自己最典型的笑容,唇上涂着很靓丽的红色。 沈安臣平时见过姜澄化妆,但从来没见她化得这么浓烈过,红唇在夜晚异常刺目,甚至连带着姜澄那张脸也变得妖冶起来。 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但不知道在哪里。 总觉得有些怪异。 沈安臣觉得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头也昏昏沉沉,他想要从床上起来面对姜澄,却一翻身,从床上摔了下来。 自己一定是生病了,他想。 耳边高跟鞋的声音响起,离他越来越近。 他还没起来,胸口就被高跟鞋踩住。 “帮我脱下来。” 女声轻轻柔柔,带着蛊惑。 “……” 沈安臣仰望,皱起眉头。 “你来我房间,只是为了这件事吗?” 上次帮她做这种脱鞋的事……等等,是什么时候,他有些记不清了。 但既然是她吩咐的,那必须要做,不然可能会有惩罚。 沈安臣动了动手指,握住眼前纤细的脚踝。 触手的是皮肤的细腻感。 他花了比正常动作几倍的时间才完成这件事。 本以为就此结束,但姜澄却不放过他,赤脚直接踩上他的胸口。 沈安臣有种很闷的感觉,显然是她用上了一些力气。 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她足底的曲线和力量。 握住脚踝的那只手没有松开。 沈安臣看着姜澄,想从她眼中找到什么。 但里面只有接近疯狂的愉悦,就像是喝醉了一般。 她像女王一般踩着臣服的猎物,长长的睡裙下摆因为这个动作轻晃,像是被风吹过,让人视线想要往里面追去。 窗外似乎有光。 奇怪,暴雨天气还有这样明亮的月亮。 沈安臣只怀疑了一瞬,就把这点抛在脑后。 因为姜澄开口了。 “白天不是很能忍吗?不是骨头很硬吗?现在怎么不反抗了?握着舍不得撒手了?” 她在看他的笑话,在欣赏他因为她而欲拒还迎的模样。 是了,沈安臣想。 按照礼节来说,他不该在这种视角下还望向姜澄,在下方是能看到裙底的,这相当冒犯。 他该遵循教的礼仪,规规矩矩,低眉顺目。 可是话又说回来,深夜闯进他房间的,不是姜澄吗?她的行为才是一切过错的缘由。 是的,自己是无辜的。 但沈安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有松开手,甚至缓慢往上摩挲。 那是一种心底深处涌出的黑暗和渴望。 丝绸睡裙的下摆滑过他的手背,他越过了线,已经到了长裙覆盖的范围。 姜澄非但没有阻止,还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格外畅意,仿佛是什么快乐的事情。 妖女。 自己一定是被她掌控了。 但为什么又会觉得刺激? 那笑声太高太尖太细,终于让沈安臣觉得不对。 姜澄……从来没这么笑过。 她是个阴狠的人,不会这么张狂,不管是嘲讽还是不屑,那笑容都符合她大小姐的身份,不会让自己太过失态。 这个认知就像是划破黑暗夜幕的一道闪电,瞬间让人清醒。 沈安臣一下坐起身。 他呼吸急促,双手空空,而房间的门关得好好的,窗外的夜很平静,没有任何雨。 全身出了一身汗,被褥变得又潮又失。 只是个梦,一个荒诞、扭曲的梦。 沈安臣起身,走进浴室打开雪亮的灯光。 镜子里的自己身上还带着一道道的伤。 年轻的男孩双手撑在镜前,盯着看了一会儿,垂下头长舒一口气。 梦境是被掌控的刺激感,醒来则是一种解脱感。 等等。 沈安臣看向自己裤子,下一秒他马上将它换下来丢在脏衣篓里。 好了,现在是发现失态后的羞耻感。 自己真是病了,只是替姜澄脱了个高跟鞋而已。 清醒的沈安臣有正常的判断能力。 他这个姐姐对他无论是打骂还是欺压,都很正常,但不管如何,都没有梦中那种心思。 她厌恶他,甚至懒得正眼看他,连瞧都瞧不上,怎么可能做出梦里那种事。 梦里与现实简直有一种撕裂感。 更何况,就算沈安臣再恨姜家这对恶毒姐弟,也知道姜澄这种富家千金,根本做不出轻浮的举动。 抛开人品,她举止行为被教得自持高贵。 沈安臣走到淋浴前打开凉水,这样不至于让伤口太疼。 结痂慢慢脱落就好了,他恢复力比较强。 冰凉的水劈头盖脸而下,沈安臣感觉自己冷静了许多。 只是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梦中的自己对姜澄半推半就,他早就对姜家姐弟厌恶至极,按理说就算进入梦中也不该改变。 要怪,只能怪今天发生的一切,怪她鞋跟断掉,靠在他身上。 那时候,柑橘的芬香几乎将他笼罩,让他忍不住想要多闻。 以及接触她肌肤后残留在指尖的触感,让他离开后忍不住捻了捻指腹。 是了,这就是缘由。 兴许每一个男生,都有这种青春期的狼狈吧。 ———————— 作者:其实梦中才是人的潜意识,才是最深层的愿望,也许自己都不知道哦 第9章 留下痕迹 他一直坚持着上完学,没跟任何人说。 反正之前挨完打也会因为炎症而低烧,都是自己熬过去。 住在姜家,他尽可能地少给人添麻烦。 直到晚餐餐桌上,他面色的不正常被姜霆海发现。 “安臣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红。” 中年男人喊住端上汤锅的佣人。 “去拿体温计过来,给测个体温。” 沈安臣烧得有些头晕目眩,只回答了句没事。 但体温枪显示的38.9℃让他无法再隐瞒。 沈安臣恍惚中想到原因,应该是凉水澡的事,他做梦出了一身大汗,又凉水浇头,不然不会烧这么高。 姜霆海有些恼火,然后对着姜澄质问道。 “让你平日里多照顾两个弟弟,怎么安臣烧得这么厉害你都不知道?” 餐桌上,对面的姜榭开始呼吸加重,显然是压抑着怒火。 姜澄心底暗骂。 这个当爹的也是拎不清的,不怪人家姐弟俩总是针对沈安臣。 就因为是初恋女友的遗孤,就因为脸上有故人的影子,所以领到家里来,还让自己亲生儿女照顾多出来的这个家伙,她跟姜榭哪来的这个义务? 生病了还怪上女儿了。 沈安臣成长时期遭遇那么惨,这个爹也有一份功劳,这不故意给男主拉仇恨吗? 看着姜榭攥紧刀叉替她不平,姜澄赶紧有所动作,免得弟弟爆发。 之前姜榭不愿意跟沈安臣坐在一侧,这家伙的座位已经移到她身边。 姜澄拉过佣人的手确认了下显示的温度,然后抬手按在沈安臣的额头上,真跟寻常姐弟一般亲近。 试了温度,她放下来看向父亲。 “爸,安臣放学后我去给他送建筑类的书,就见他脸色不对,问他他说刚在学校打完篮球, 都怪我没再仔细追问。” 姜澄态度很好,像是真的自责一样。 “明知道他平时爱逞强,不愿意给家里添麻烦,就不该信他,不然早就吃上药在房间休息了。” 说着转头对佣人道。 “去找徐医生开些退烧药,送到少爷房里。” 安排妥当,不忘跟父亲承诺。 “我一定好好盯着弟弟,直到病完全好,放心吧!” 姜霆海这才脸色转好。 所以不是女儿没察觉,是沈安臣自己瞒着不开口讲。 “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什么都不好意思,有事都藏在心底,我工作忙顾不上家里,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你姐姐讲。” 沈安臣点了点头。 姜澄筷子夹过一块排骨放在他碗中,金属筷子与碗边发出碰撞声。 她温温柔柔。 “一会儿要吃药,就算胃口不好也多吃些垫一垫。” 还伸手罩住他面前一碟蒜泥辣酱蘸水,将它挪走,嘱咐道:“少吃辛辣的。” 在姜霆海面前,她待他就像是亲生弟弟那般。 但只有沈安臣知道,她连这种时候都在挖坑。 果然,姜霆海这种精明的商人,捕捉到了刚才女儿的话。 “澄澄,刚才听你讲给安臣送的什么书?” “建筑类的。”女声清亮悦耳,仿佛就在等这个时刻。 “哦?安臣对这个方向感兴趣?” 始作俑者低头夹菜,细嚼慢咽,仿佛一切跟她无关。 沈安臣只得用因为发烧而嘶哑的嗓音道。 “那天姐姐碰见我在看,以为我喜欢,所以买了本送我,其实我平时看得书杂,各行各业都有涉猎,如果说喜欢的话,我对金融更感兴趣一些。” 姜霆海果然很高兴。 “那好啊,不过当前还是考试重要,等你上了大学,再想看什么杂书就有时间了。” 沈安臣点了点头,谨遵教诲。 “我知道了,目前先专注学习。” 主座上满意的中年男人,这才结束这个话题。 一顿饭得以顺利吃完,虽然暗潮汹涌,但至少表面和和气气。 吃过饭,沈安臣回到房间,没看到药却看到了在走廊沙发上等待的家庭医生。 “徐医生。”他打了个招呼。 对方起身,拎着手中的药箱。 “走吧,我帮你看一下身上。” 这家里什么都传得很快,大约是知道了他挨了鞭打。 “那就有劳了。”沈安臣推开房门,拎起T恤的后颈,一下套头将它脱下来。 蓬松的黑色短发从圆领衣服中挣脱出来,两只胳膊还纠缠在衣服里,他就看到了倚靠在门口的人。 姜澄穿着天蓝色的长连衣裙,淡雅宜人,手中还拎着一本书,只是脸上有些厌世感,懒得抬起眼帘一样。 她趿拉着拖鞋,走进房间,手中捏着建筑类精美图册一角,对着他摇晃了一下,然后甩在了床上。 “今天的回答很让我满意,看来我的话你听进去了,知道自己该干嘛了,奖励小狗。” 典型的打一鞭子给一颗枣,施完虐又哄一哄。 沈安臣任家庭医生在后背给自己上药,侧头看了眼床上的书,话里没什么温度。 “谢谢姐姐。” 姜澄送完书没有离开,定定地看着他。 男生身上遍布着纵横交错的鞭痕,每一条都突起,好在她下手不重,没有直接将皮肤撕烂,只有一两处渗血。 但隔了一天,鞭痕比昨天刚打时还可怖,被白皙的皮肤一映衬,有些触目惊心。 沈安臣刚十八岁,还没有成年男人的体型,偏瘦的身体覆着一层锻炼后的薄肌,肩胛骨的突起让他呈现倒三角的身材,一看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往后穿西装一定很好看。 毕竟是男主,是被作者精心捏制的,无论哪个年龄段都优越于常人。 即便是现在站着,遍布伤痕,但下颌线也是绷紧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卑微。 姜澄觉得今天自己对他有些好,还送了一本书。 昨晚因为自己高跟鞋扭断,她有些狼狈地收扬,草草结束了鞭打。 今天又因为他而被父亲责问,虽然原著没有这个剧情,但按照她的人设,是肯定不能咽下这口气的。 姜澄双臂环抱在胸前,目光像冰冷的探针,毫不避讳地在眼前赤着的上半身扫视。 从宽阔却单薄的肩膀,到劲瘦的腰线,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最后她上前一步,涂着蔻丹指甲的手抚上他的肩头,然后缓慢下滑停在他胸口的位置。 她掐住一条肿起的痕迹,指甲因为用力陷进皮肉里。 沈安臣身体轻微一抖,额角绷起青筋,加重呼气,低头看着她一声未吭。 姜澄加重力度,低声威胁道。 “下次再有这种事,主动跟父亲解释,别让我顶包替你负责,生病了就呆在房间别出来,别传染他人。” 说完松开了手,看着指尖的血迹,随意地抹在他没受伤的皮肤上,随后看着手指离开。 沈安臣依旧沉默地站着,像一尊石像。 他低头看向胸口位置。 被姜澄掐过的地方,留下两个半月形的指甲印,狰狞地叠在鞭痕上,成为他最新鲜的耻辱烙印。 被她指尖抹过的地方,不知为何,有些痒痒的。 —————— 姜澄:我又干坏事了,呜呜他更恨我了 沈安臣:姐姐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了,好爱 姜澄:? 第10章 想抱住她 来者有的是她振德的同学,有的是朋友的朋友,都是她这个阶层的圈内同龄人。 一群人在露天的泳池边聊天喝酒。 聊的也都是上层圈里的八卦趣事。 姜澄穿着一套桔红色的泳衣,躺在太阳伞的沙滩椅上,看向泳池内赤着半身的男生,跟身边的女同伴评价他的身材。 她的泳衣上面是极细的吊带抹胸,下面则是裙摆不规则的短裙, 很亮眼,介于开放和保守之间。 “我点的荔枝奶酒还没来,不知道怎么这么慢。”女同伴抱怨。 “我去帮你看看。”姜澄站起身。 这时池里的男女生玩起泼水大赛,水花溅到姜澄身上,冰冰凉凉的。 她尖叫一声,笑着快速地逃开,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算了,反正家里打扫得干净,不会扎到脚。 姜澄赤着脚走进楼内,踩着大理石地砖往厨房走去,就见前方有道身影跟她迎面而来。 逆光的情况下,走近才让人看清是沈安臣。 姜澄睁大眼睛,掀起一侧的唇角,有些气笑了。 “你想去哪儿?不是跟你讲过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吗!” 她声音愤怒,回头看向笔直通往后院的走廊。 幸好没有人过来,大家都在泳池边。 姜澄放心地转过头来。 “你想让别人知道我们认识?你故意的?想让我难堪?” 反派一大特征就是乱扣锅,明明主角还没做什么,或者说从来没打算做什么,在反派眼里就是要害他的严重行为。 来参加聚会的有振德的同学,当年还传过关于两个人的谣言,如今被人看到沈安臣在姜家,难保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姜澄没记得原著里有这一茬。 书里总是跟着男主的视角前进,她这种配角的生活描写得不算多,除了用到她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姜澄很自由。 眼前的男生平静跟她解释,理由也很充分。 “我想去找徐医生,药吃完了。” 姜澄歪了下头。 “那你找佣人去给你拿啊,你乱跑什么!不知道我在家里举办聚会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女声,还越靠越近。 “澄澄,不用去催啦,我想换个口味……” 显然是女同伴要进楼内,过来找她! 说时迟那时快,唯恐露馅的姜澄,用上力气推着沈安臣随便找了最近的门躲了进去,然后将门关上拧好。 姜澄的心率一下提上来,心跳砰砰砰的。 她听着门外走廊女同伴的声音还在继续。 “澄澄,哎?人呢,澄澄——” 女同伴路过他们这扇门,继续找着她,往里面走了。 没被看到。 趴在门板上的姜澄松了口气,单手扶着门垂下头,缓缓自己的心跳。 狭小的房间很暗,只有一道小排气窗,上面风扇叶停止转动,几束自然光从外面照进来,是唯一的光源。 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尘埃。 姜澄终于有空处理沈安臣,她转过身,就感觉手臂被碰了下。 是挂在墙上的一把铁锹。 这是一间放园艺工具的杂货间,平时家里照料绿植的下人会用到。 大小姐身份的她还从来没来过这里。 在姜澄打量这个房间时,沈安臣也在看着她。 确切来说,是被推进房间那一刻,他的关注点就在姜澄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姜澄穿这么少,露肤度这么高。 娇养的千金全身有着雪色的肌肤,她修长的身材裹在桔红色的合身泳衣里,那条肩带细得可怜,承担着吊着抹胸的重任。 她身材整体是纤细的,所以上身也没有夸张,抹胸和短裙之间的窄腰盈盈可握,身材比例极好。 泳池的水打湿了她的部分发丝,又顺着发丝末梢滴落,落在锁骨上,然后一路向下滑去,最终隐藏在抹胸中央,陷入两侧山丘之间。 沈安臣追逐着那颗水珠,然后移开了眼睛。 他靠她太近了,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他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甚至,只要他低头,就能将唇贴上她的脖颈。 沈安臣被自己脑海突然涌出的想法吓到,一时忘了思考。 为什么会这样想?为什么会想要……想要拥抱住眼前这副身体。 她应该很好抱吧。 她连鞋都没有穿,感觉一下就能抱起来。 是了,她身上还有橘子汽水的味道,跟她穿的一身泳衣很搭配。 沈安臣思维有些混乱。 他想,自己一定又发烧了,没有按时吃药,估计体温反复升上来了。 眼前的女生看上很凉,抱住应该能降温。 沈安臣也这么做了,只是没有做到底,他垂下头,手撑在门板上,将人罩在自己身体阴影内。 无限地接近,但又卡在最后的那条红线上,不敢真的接触到。 左右扫视完杂物间的姜澄仰头看向他,看着脸色又红起来的男生,双手一推。 “离远点,想传染我?” 她的掌心按在他胸口,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很潮。 她手上有水,把他衣服都打湿了。 沈安臣肌肉瞬间绷紧,顺着这股力道后退,然后被地上放的除草机绊了一跤,往后摔坐在地上。 身后就是堆积的化肥袋,这屋子满是工具,几乎都无法落脚。 大小姐对他没有一点怜惜。 她对着摔倒的他下令。 “听好了,你给我呆在这里,不准出去,直到聚会结束!” 下完命令,她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直接离开了,压根懒得管他。 房门重新关闭,沈安臣坐在黑暗的小屋内,伴随着身体的高温,脑海全是刚才的相处瞬间。 为什么会对姜澄有这种冲动?他不是很厌恶她吗? 难道是因为,他身边没有其他同龄女生?所以只能把视线投向她? 最终沈安臣找到一个原因安慰自己。 他性取向正常,也到了对异性产生渴望的年纪了。 换一个女生靠他这样近,也会胡思乱想。 仅此而已。 ———————— 作者:男主死不承认怎么办? 沈安臣:我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作者:行行行,这就安排真亲上! 第11章 让她流泪让她痛苦 她有点紧张。 酒杯的背景音乐是震耳的动感节奏,身边新认识的大学朋友们在说笑。 “姜澄,一会儿怎么走?你可开不了车了,别逞强。” 姜澄懒洋洋地又给自己满上。 “好,我叫个人来接我。” 她为了壮胆刚才喝了五六杯酒,虽然度数不高但还是有些晕头转向。 不壮胆不行,她这个反派炮灰又到上扬的时候,她害怕啊。 怕沈安臣忍不了直接给她一个大嘴巴子。 虽然以男主的秉性来说,人家清冷高贵,只会忍辱负重,最后秋后算账。 姜澄拿起手机,给在附近大学的沈安臣发了信息,让他直接到这个地点来找自己。 今年沈安臣已经十九岁,他考上了国内顶尖学府,还在家里安排下学了驾照。 不用白不用,秉承着这个原则姜澄经常使唤他,包括不限于代驾和代写作业这种琐事。 甚至那套大平层公寓的卫生,她也会让沈安臣打扫,即便本来有定时上门的家政阿姨。 总而言之,得折磨他。 看到沈安臣惜字如金地回复“好”,姜澄灭掉手机,豪爽道。 “来,喝!今天谁都不准逃酒!” 半个小时后,沈安臣穿着一身大学生装扮出现,水洗的蓝色牛仔裤和最简单的白T恤,在他身上却愣是衬得人像优衣库的男模。 “哇哦,澄澄,这是谁啊?长得带劲啊!” 大学的同学不认识沈安臣。 酒醉壮人胆的姜澄掀起朦胧的眼帘,瞥了一眼沈安臣,对他勾了下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看向圆形卡座的其他人。 她故弄玄机,拖长声音。 “这是……我点的模子!” 酒意上头的众人哗然一片,带着惊叹。 “好俊俏的模子哥啊,这质量真是上乘。” “我落伍了,原来现在男模这么能打了吗?还得是澄澄给的钱足够多呀,这种都能点到。” “极品!这脸,这身材,做这行可惜了,毕竟是吃青春饭的。” 姜澄在同学间出手大方,是被奉承追捧的中心,她将沈安臣放在一个比众人低的位置,讨好她的人自然也不会尊重沈安臣。 听到大家纷纷夸赞,姜澄笑得合不拢嘴。 她仰头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继续跟大家炫耀。 “要声明,人家不是整的,是原生的,他继承了他妈的容貌。” 讲到这里,姜澄看向沈安臣。 对方自从坐下,就一直手扶在自己的膝头,盯着圆桌的边缘,看着那里堆起的空酒瓶。 仿佛卡座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姜澄斜捏着酒杯的胳膊搭上他的肩膀,身体靠过去。 “怎么不说话呢?瞧不起我?” 同行的友人见她不开心,想要引走话题,拉着她继续喝酒。 姜澄没理会众人,歪头欣赏着酒吧暗色光线下沈安臣的侧脸,扬声道。 “当年他妈也是一等一的容貌,不然不能勾得男人都喜欢她,甚至有的在她死了多年后还念着跟她过去的那份情谊。” 姜澄的话语像是发泄,不满父亲对初恋子嗣的关照,甚至让这个外人入侵了她跟弟弟的生活。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毒的针,带着一股恶意。 “可惜喔,他妈对自己的美貌没有好好发挥,喜欢到处勾搭男人,最后把自己玩栽进去,搞了个未婚先孕,哈哈。” 友人们听完,也感慨附和。 “当时那个年代可不像现在啊,对姑娘家可是大事了。” “其实漂亮女人只要聪明,还是能找上个有钱人的,到时候不愁吃不愁穿,能好好当个富太太。” “还是不自爱,一心一意多好,害了自己一生还拖累孩子干这种工作。” 大家带上居高临下的虚假怜悯,像是日常八卦一样议论纷纷,边说边看向沈安臣,似乎在可惜他这般容貌的人有这种身世。 姜澄在笑。 酒吧的炫彩多变的灯光打在她得意的笑容上,晃人的眼睛。 她以羞辱沈安臣为乐,把他母亲的经历拿来调侃当成下酒的笑话。 她踩在别人伤口上撒盐,没有一点同情心。 哪怕她跟沈安臣已经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几年。 沈安臣望着她眯起的眼睛,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拳。 他一直以来的原则是,无论对他怎样都可以,但不能涉及到他的母亲。 就像之前那个烦人的姜榭踢翻火盆他出言回击一样。 他母亲永远是心底柔软的存在。 昏暗的光线下,他紧紧盯着姜澄,眼底翻涌着让人看不出意味的浓云。 这种注视显然是冒犯的。 即便姜澄喝醉也注意到了。 她似乎觉得他下了自己的面子,脸上的笑意一寸寸褪去。 “怎么?真话难听,不喜欢听啊?” 下一秒,大小姐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的沈安臣头偏向一边,脸上迅速浮起指印。 卡座里响起一两声惊讶。 做完这一切的姜澄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将手中的酒杯边沿抵在他的锁骨处,一点点倒下来。 淡红色的酒,打湿白色T恤,顺着流下来。 她专注地像是小孩子,认真盯着手中的事。 沈安臣能感觉到胸前的衣服湿了,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底下绷紧的肌肉轮廓。 冰凉的酒,没入衣襟深处。 沈安臣低头看着近在眼前这张专注的容颜,喉间滚动了下,发丝遮住的眼神,像深不见底的冰封寒潭。 他抬起颤抖的手,想要握住她做坏事的手。 但始作俑者却在他即将接触自己肌肤时撤走酒杯,转过头去装满冰块的桶里挑新的酒瓶。 留下沈安臣的手停在半空。 周围人的嬉闹声又起,只不过聚焦点已经不在他身上,而是开启了一个新话题。 他母亲的故事,只是一个逗乐的工具,用完就丢掉了。 而他自己,还不能发泄自己的怒火。 沈安臣感觉肺腑间涌上的恨意快要将他熄灭。 为什么呢? 即便是只狗,几年时间的相处也该有感情吧? 他的心也是肉长的,为什么会觉得伤害他很有趣呢? 这是什么蛇蝎心肠的人。 沈安臣攥住悬在空中的手,缓慢地放下来。 狠狠羞辱过他的大小姐还在喝酒,仿佛把刚才发生的插曲抛在了脑后。 她跟朋友猜着拳,看似纯洁无瑕的面庞,扬起迷人的笑容。 伤口在他心上留下了,她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多不公平啊。 让人……想要报复,狠狠报复。 让她流泪,让她求饶,让她不再是这番云淡风轻的模样,跟他一样也感受到痛苦! 沈安臣闭上眼睛将仇恨和怒火藏起来。 在那些实现之前,他要忍耐。 ———————— 姜澄:害怕,男主要黑化了! 作者:放心,你一亲他就熄火! 第12章 她喝醉了 各种不同的酒混合起来,即便度数低,也威力极大。 到结束时,她已然有些凝聚不起思维。 忘却了自己在哪里,忘却了自己的任务,忘却了为什么会喝这么多酒。 带着沈安辰往停车扬走的时候,她摸索了几次包,都没能成功拿出车钥匙。 “奇怪,包就这么大,哪里去了呢?” 酒精麻痹了大脑,与寻常日的姜澄相比,此刻的她仿佛失去了自控力,想到什么说什么。 她像小孩一样失去了耐心,直接将包倒过来,任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这次终于找到了,火红色壳的车钥匙混在杂物里很显眼。 跟在她身后的沈安辰将它捡了起来。 姜澄拉开挎包的两侧,将包撑开,方便沈安辰把地上的东西捡进包里,一直俯视着他傻笑。 等男生把东西捡完,才满意地对他道。 “真是姐姐的乖小狗。” 说完她将包往肩后一甩,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高跟鞋敲击着停车扬的地砖,声音凌乱破碎,能够听得出声音主人已经迈不开均匀的步伐。 “我的车在哪儿呀?” 姜澄穿着昂贵的小香风外套,半扎的发髻散下几缕粘在泛红的脸颊上,修长的腿踩着高跟鞋走不成直线,一边走一边扫视。 停车扬的暗白色灯照着她,将身影拉长。 单从影子来看,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沈安臣默不出声地跟在身后,见她继续发酒疯。 “呀,我的车在那儿呢!” 大小姐转过身,看着沈安辰,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跑车,笑呵呵的。 “我找得快吧?我的眼睛特别好,没有一点近视。” 喝完酒的人总会话变多,姜澄也不例外。 她看着沈安臣走向自己,转过头朝跑车迈出一步。 谁料想,高跟鞋的鞋跟一下陷进停车扬的地砖缝隙里。 崴了脚的姜澄失去重心,连带着身体跟着往旁边歪倒。 有那么一瞬间,沈安臣想任她摔在地上。 坚硬的水泥地会让大小姐摔得很惨。 说不定手和膝盖还会磕破,沾上粗粝的尘土和砂石。 那些娇养的肌肤,一定受不了这种对待。 但最终他还是上前了一步,赶在姜澄摔倒前将人捞了起来。 如果真的任她摔伤,先不说喝醉酒的她会现扬哭泣闹腾,还可能回家后随行的自己也要负一定责任。 当前最要紧的,是先把人送回家。 怀中醉酒的人,身体大半重量都压在了沈安臣的身上,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支撑。 想到这是自己最讨厌的人,沈安臣身体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压抑着不耐,几乎是半抱半扶的,将姜澄带到了车前,送进了副驾驶座椅上。 喝醉的姜澄像没有骨头,滑坐在座椅上,身体往一侧瘫倒,双腿叠放侧倒在一边。 即便是昏迷,也有一种优雅。 沈安臣俯身探进来,替她拉过安全带,却在扣上时犯了难。 姜澄是朝车内倾倒的,身体压住了安全带的卡槽。 沈安臣当即选择放弃。 虽然能把人搬动,但解开时估计也要费一番功夫。 回去的路不远又都是市区,他也开过许多次,慢一点开不会出问题。 沈安臣关好车门从另一侧上车,然后小心地将姜澄探到自己这边的脑袋扶正,往她那侧推。 他得开车,对方已经侵占到驾驶员的地盘了。 谁料这个动作直接把半睡着的人唤醒。 眯着眼睛的大小姐发出刚起床般慵懒的声音。 “嗯?” “我要开车。”沈安臣看她自己抬起头,扣好自己的安全带,准备发动车辆。 但喝醉酒的人很难缠。 “哪里来的帅弟弟?” 女声轻佻又甜腻,她甚至直接上手,手指挑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让他脸朝向自己。 明媚的大眼睛,没有往日的厌恶和算计,带着一种天真,上下扫视他的这张脸。 最后聚焦在沈安臣的唇上。 她细细的手指软绵绵地抚上他线条冷硬的下颌,然后停留在唇上轻轻按压。 仿佛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沈安臣蹙起眉头。 明明是微凉的指,却给他带来一种灼、人的热度。 而且姜澄看他的眼神,混合着喝醉的朦胧,大胆又火辣。 他一把攥住她搞怪的指尖,放在旁边,另一只手拧动钥匙发动车辆。 但她却玩心大起,尖尖的美甲挠着他的手心,有些怨言。 “做什么,开车就可以不理人吗?” 这种亲近的撒娇,沈安臣从来没在姜澄身上见过。 可能,也许,她会对亲近的人表现出来,但永远不会是他。 所以她醉得彻彻底底,连他是谁都没有认出来。 不然一定会厌恶地甩开。 沈安臣松开手不管她,开着车向前。 但车头刚探出这一排车辆,就急刹车停住。 刚才心存侥幸没系安全带,此刻成了沈安臣最后悔的事。 姜澄跪在自己副驾驶上,探身过来,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她的滣很软,带着一股酒香,像是橘子汽水里掺了酒精,让人一闻就晕头。 那个吻,甚至沾到了他的滣角。 像是他们刚才接了吻。 偷袭成功的姜澄勾起滣,歪头去捕捉沈安臣的表情,勾唇弯眸,一副得逞的模样。 她的眼睛像是勾人的明月,亮闪闪的,让人一眼看到就像是要陷进去。 这种灿烂夺目的甜美笑容,几乎让沈安臣忘记了她本性的恶毒。 “怎么啦?亲傻啦?” 姜澄的音调轻轻的,没有往日的恶意,甚至能听出里面的喜欢。 沈安臣感觉这个世界太荒谬了。 这个女人居然有这样一面。 她对喜欢的人,原来是这样吗? “坐好!” “不要!” “我们回家。” “噢。” 这下醉汉乖了,老实坐好,像是心底也把回家当做第一位。 然而下一秒却又冒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 “回家再亲。” 沈安臣探身拉过她的安全带,这次仔细地给她扣好,才发动车辆。 他全身的血液感觉都涌向了头顶,心口也剧烈起伏。 车速不知不觉加快,车辆飞驰在深夜的街道。 那股柑橘酒香像是停留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在狭小的车内空间无处可多,不断涌进鼻腔,让人心慌意乱。 副驾驶上的人在车辆行驶的白噪音中再次陷入沉睡。 偶尔发出座椅不舒服的嘤咛,和挪动身体变换位置的布料摩擦声。 每一次细微的声响都叩击在沈安臣的神经上。 让他胸腔涌出一股无端的气。 车窗外的霓虹流光被拉扯成模糊的色带,二十分钟后,终于停在了姜家。 幸好,姜澄已经睡沉了。 沈安臣将车停好,然后告诉佣人去通知姜榭接人,回了自己房间。 他撑在浴室的洗手台镜前,再次看向里面的自己。 挨打的脸上还带着微红的痕迹。 然而与之相对的,是滣角沾上的一点口红。 一边是羞耻的烙印,一边是柔情似水的吻。 这种撕裂感让人疯狂。 最终他双拳垂在大理石台上,塌下肩膀,轻声自语。 “今晚,别再梦见她……” 第13章 他妒忌得发疯 昨晚她醉得不省人事,后半截发生了什么一点都没有印象,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男主面前出丑。 不过有这个世界的限制,倒不用担心说漏嘴,暴露穿书的秘密。 之前朋友说她喝多喜欢睡觉,姜澄觉得应该没什么大碍。 只是以后可不能再喝这么多了。 戒掉了恨天高,现在也得戒酒。 毕竟距离死期越来越近。 早晨,姜澄在客厅撞见沈安臣,男生与往常神色一样,看不出什么区别,就是眼底有一片青色。 姜澄放下心,可能是期末赶作业赶的。 她喊住他。 “我的作业写完了吗?” 她成绩普通,大学没录到想要的专业,去了日语系,可以说上学对她来说就是富家孩子去混个学历。 未来姜霆海会因为工作突发疾病,姜氏企业将风雨飘摇,然后被沈安臣一举吞并。 一想到这点,姜澄便开始悄悄学管理学,至于本专业的作业则全甩给了沈安臣。 男生简短回答。 “没有。” “赶紧完成。” 姜澄下完命令,转过头继续看佣人们手中拎着的两套礼服。 姜榭马上就要成人礼了,振德每年都会举行毕业典礼和红酒舞会。 疼爱弟弟的她,要亲自为他挑选衣服。 “阿榭穿白色的好看,像是白马王子一样。”姜澄选择其中一套。 她这个当姐姐的,总觉得自己弟弟是最好的。 自从穿到这个世界,唯二的亲人里姜霆海一心忙于工作,只有姜榭是她的同党,生活里也处处唯姐姐是从。 姜榭对男主是不好,但对她好就够了,两人可是同病相怜的一对炮灰。 姜澄不愿辜负对自己好的人,也把姜榭捧在手心里。 所以她不会缺席弟弟的关键时刻。 “给我拿那套猩红色下摆鱼尾的礼服裙,我也去。” 沈安臣看着那道背影,顿了顿,知道她不会再搭理自己,转过身离开。 今天没有课,他不打算去学校,准备在家里完成姜澄选修课布置的小论文。 大小姐连这种东西也不会自己写。 傍晚姜家三位主人都没有回来,沈安臣一个人坐在餐厅自己的位置上,仪态优雅地安静用餐。 餐厅没人能让他放松许多,但不知为什么,他会控制不住想姜澄现在在做什么。 他去年也参加过振德的聚会,刚成年的男生女生们会一起跳舞喝酒,有些人的长辈和兄弟姐妹也会出席,他们有可能是振德校董事会的成员,也可能是学长学姐。 现在的姜澄,可能在翩翩起舞。 但他没见过她口中说的那条礼服裙。 鱼尾,会适合她吗? 她是不是会跟年轻才俊一起跳交际舞,然后跟昨晚一样亲上别的男人? 沈安臣放下刀叉,端起高脚酒杯将里面高度数的龙舌兰一饮而尽。 今天他让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庆祝没有任何人记得的生日。 刚进姜家第一年,姜霆海还记得这事,他让助理挑选了一双皮鞋送给他沈安臣,还让自己的儿女们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那时候,姜榭让人送来一个礼盒,打开是只死老鼠。 姜澄会做表面功夫,送来一只黑色钢笔,只是笔帽上还有摔过的痕迹,里面的墨也干涸,想来应该是她以前用过后来丢掉一边的。 等姜霆海问起来,姜榭大言不惭地说送了一只毛绒玩具,姜澄则说送了一只限量版派克钢笔。 姐弟俩都在应付父亲。 沈安臣回答自己很喜欢礼物,并没有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钢笔昂贵,用起来也丝滑,他其实很喜欢,一直用到现在。 再后来的这些年,姜霆海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专心工作。 这个家再无人知道他的生日。 沈安臣喝完酒,抬起餐巾擦了擦嘴,起身离开餐厅。 ----------------- 晚上九点钟,沈安臣因为喝高度酒肠胃受到刺激,想去倒杯温水。 路过客厅时,就听见低低的对话声。 客厅的水晶吊灯没开,只有长沙发旁落地灯的光,照亮一小片范围,除此之外都是黑暗。 沈安臣就隐身在这些黑暗的角落,大胆地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 姜榭靠在姐姐肩头,声音有些含混,听起来像是喝了不少酒。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以后保护姐姐的任务就交给我!” 换来的是姜澄一声轻笑。 这时候的笑没有面对沈安臣时的讥讽和轻视,是真心的快乐,像是被逗乐了。 笑完她纠正道。 “不,应该是姐姐来保护你。” 没有什么郑重其事的承诺,不是什么用力慷慨的词调,就这样轻轻软软,却听得出说话人的认真。 沈安臣能分辨出来,她应该是真这样想的。 姜榭不同意。 “哪有让女孩子保护的,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我是男子汉大丈夫。” 姜澄似乎知道他脑袋不清晰,没有跟他就这个问题继续争执,换了个话题。 “阿榭你想去哪所大学?想不想去国外的大学,递交申请就行。” 姜榭有些奇怪。 “为什么?在家门口不好吗?圈里的朋友也都在本地,我们还约好了一块去燕郊环山公路飙车。” “姐姐是觉得可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这跟平时出国度假的感觉不一样,要不你大学最后一年申请交换生,去国外体验体验,然后申请海外硕士……” 姜榭打断她的话。 “交换生行,但我才不读什么硕士,我这种学渣你还不知道?读书就是受罪。” 沈安臣知道,姜榭压根不是读书的料,在振德的成绩一直垫底,之前在餐桌上多次被姜霆海教育要向他学习。 每次听完姜榭都更厌恶他几分。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姜澄似乎想说服他。 “在国外学点东西可以回来帮爸打理公司。” “参股分红就行,不是有姐姐嘛,反正我不跟姐姐抢继承人的位置,姐姐管理就好。” 姜澄又笑起来,似乎有些无奈。 “好,这些以后再说,困了就睡吧。” 混世魔王被姐姐一哄,身体下滑,大大咧咧地把头枕在姐姐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侧躺着,不一会儿就气息均匀。 姜澄低头看着他,一下下抚摸着他的脑袋,姐弟两个的身影像是画一样,温馨美好。 沈安臣看着这一幕,觉得异常讽刺。 倒不如不让他看见这一切。 看见别人的幸福,是会让他心底有落差,沈安臣这些年也一直在调整心理,不去羡慕他人,学会知足,告诉自己已经足够幸运。 但当幸福的两个人,是全世界对他最恶劣的家伙,这一幕何其讥讽。 那么恶毒的人,也可以这么温存。 凭什么呢? 除夕夜,因为姜榭打碎了他的窗户,又关掉了中央空调,他差点冻死在新年的夜晚,后面生了一个月的病。 刚长高,姜澄就骑在他身上,他双膝磨得鲜血淋淋,她笑着往上面倒酒精,跟他说这样就不会感染了不用谢她。 再后来,姐弟俩翻出他母亲的遗物,拿那条金项链拴鸟笼门,最后扯断成两三截,少女还他时还调笑说还给他了。 …… 一桩桩事,让沈安臣恨之入骨。 凭什么他们这么好呢? 客厅里,姜澄低头在弟弟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托着他的脑袋,起身拿过旁边的抱枕,将它塞进姜榭头下。 怕他着凉,她还将沙发上叠好的毛毯展开,给姜榭盖好。 动作很轻,好像生怕将人惊醒。 沈安臣能看到她吻姜榭的低头瞬间。 他想起昨晚姜澄搂着他脖子亲上来的模样。 她对喜欢的人,是真的温柔。 可是姜澄在清醒的时候只会亲姜榭,而不是他。 除非她失去意识,认不出他是谁了,才会给他一个吻。 姜榭那种学习倒数毫无智商只会闯祸的蠢货,配吗?他凭什么? 沈安臣这些年很自制,没跟任何人比较过,脚踏实地专注眼前。 但今晚他忍不住。 也许是酒精让他失去了控制,也许是这个画面刺激到他。 妒意如一颗种子埋进心底,又破土发芽,然后肆意增长。 沙发上那个一无是处、没有任何存在意义、活着每一天都只是在挥霍浪费的纨绔子弟,凭什么不花费一丝一毫,就能得到这样的偏爱? 这些年,姜澄在他面前一点不掩饰对弟弟的爱。 她抱着姜榭亲,她抚摸姜榭发顶,她亲自喂生病的姜榭吃药,她还会考姜榭功课,就算那个废物一道题也答不上来,也只会被她卷起书筒轻敲一下脑袋…… 凭什么呢?这个世界,这么不讲道理。 为什么自己努力学习、从不闯祸、听话懂事,却得不到一丝姜澄的关爱,哪怕是正眼,都没有一个。 沈安臣站在黑暗里,半张着口,这种对比让他心底痛彻到极点,以至于要深呼吸来平缓激动的身体。 真想让她好好的正视他一次,不让她转头看向其他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 离开客厅的姜澄发现了他的存在,特意压低声音。 沈安臣眼神晦暗不明。 她是怕他看到姐弟情深吗? “作业怎么样?”姜澄又问,表情有些不耐。 “没写完别来烦我,写完直接放到公寓,不要深更半夜在家里晃荡。” 随后她直接擦肩而过,连回复也懒得听。 “好。” 沈安臣听到自己的声音,像往常一样没有情绪。 ———————— 沈安臣:姐姐爱的是我就好了,要姐姐的亲亲 作者:眼睁睁看着男主走上歪路 第14章 给她按按 舒缓的钢琴曲在房间里缓慢流淌,旁边还燃着一只熏香,散发着木头的香气,让人能安神养息。 姜澄一直在思考求生的方法。 姜榭是在养狗扬被分食的,比她这个沉海的惨痛很多,她想先把弟弟送出国去,外面比较安全,京城有风吹草动,姜榭就可以躲起来。 好在这孩子答应当交换生,也愿意出国。 至于她自己,姜澄想过多个方案。 客厅里传来门打开的声音。 大概是她约的私人瑜伽师到了,最近在父亲公司实习,坐得偠酸痛。 听着脚步声往这个房间走过来,趴着的姜澄垫着下巴命令。 “别出声,帮我按按腰。” 房间里静谧安宁,优雅钢琴曲简直伴着催眠的效果。 还在思考的姜澄今天不想练什么瑜伽,只想趴着歇一歇。 身后的人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东西在客厅放下,去洗了下手,向她靠近。 姜澄穿着运动内衣和紧身裤,是一整套的瑜伽装,上下分体,偠直接能看到。 颜色是她喜欢的淡紫色。 那双微凉的手落在偠上,带着一点力度。 姜澄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长呼气。 按一按确实挺舒服。 “用上点力气,今天在电脑前坐了很久。” 她提出要求。 瑜伽师增加了力道,这下比刚才还舒服,确实缓解了酸痛。 就是有点老实,只局限在一个位置,有点磨洋工的感觉,她让按就只按一处,不懂得变通。 姜澄有点稍稍不满。 “你能不能扩大点范围?往下一点。” 偠窝被按到,姜澄顿时感觉到了这次按到了关键处。 她不再讲话,趴着享受按摩,甚至侧过头垫着脑袋,在音乐中继续冥想。 午时的阳光透过窗户,又透过镂空的白色纱帘,打在她的肩颈后背上,晒得暖洋洋的,细腻的皮肤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一具年轻的身体。 二十岁出头,可以说是人生中相当青涩的年纪。 纤薄的背脊线路一路往下,收成盈盈可握的偠肢,再往下,曲线再次惊人的扬起,充满着生命力,年轻饱满。 被按着的身体,缓慢放松下来,不再紧绷着。 房间里,作主人的没再发话,只剩下均匀的气息。 沈安臣也没出声。 他跪在旁边,动作有些生疏和谨慎,推拿得格外缓慢。 那截雪/白的偠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恶毒的人,将后背展开给他,像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沈安臣的指腹顺着她脊柱两侧的肌肉线条按压,边循着脑海里的按摩记忆,边寻找穴位。 大概是这个房间的节奏太缓慢,他有些心猿意马。 手下是自己的仇人,而她现在好像只能任他主导。 于是,接触肌肤的面,由几个指尖,胆大地变为了虎口。 沈安臣食指与拇指之间握住她两侧的偠,从上往下捋动。 当他的拇指相对时,他发现自己两只手就可以将她偠环绕掐住。 仿佛一用力就能将它折断。 掌心的触感也软得不可思议。 沈安臣往下按,听她的话从偠到了隔着的瑜伽裤上,扩大范围。 他喉结猛地滑动了一下。 空中发力的手臂微颤抖。 这是她邀请他的,是她下令让他冒犯自己。 钢琴、焚香、阳光,再加上他的呼吸,房间里似乎混合了一种令人心浮气躁的暧昧,无声地弥漫。 沈安臣出汗了。 明明中央空调开着,气温适宜,但他心跳很快。 按一按对他这种年轻男人来说花不了几分力气,可能全部力气都花在了自制上。 手下的人像是睡着了,阖上的眼帘很平静。 沈安臣缓慢地抽回手,怕任何一个动作都将她惊醒。 指尖离开她肌肤的瞬间,心底带起一丝失落。 但最终他还是站起,将门无声地关上,回到客厅。 他这次过来主要是送作业,姜澄让他写的已经完成了。 但没想到会……发生匪夷所思的事情。 有些超出他的控制。 沈安臣准备离开,就听公寓门响起按密码的声音。 随后,一个扎着马尾头戴粉色发带的运动系女孩将门推开,手里拎着一个同款的运动包。 她显然也有些惊讶客厅里有人,还是个男人。 甚至退回去看了下门牌号,犹豫地自我介绍。 “我是姜小姐的瑜伽师……” 那一瞬间沈安臣忽然懂了为什么在这个下午,会莫名其妙发生刚才那一切。 姜澄吩咐过去按偠的不是他,是私人瑜伽师。 她只会跟女生那样亲近,容许女生接触自己,手向下按在豚部。 原来是这样啊…… 沈安臣心底轻叹。 他知道自己惹了滔天大祸。 但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也没用。 “她已经睡着了。” 沈安臣压低声音。 女生点头,跟着降低音量。 “这样呀,好的,那我下次再来。” 她关上门离开了,剩下沈安臣站在客厅里,没想出解决方案。 跟瞧不起的人如此亲密,大小姐知晓后绝对会爆发。 现在唯一能期望的,是姜澄忙于其他,没再跟瑜伽师交流,只要不提起这个话题,就不会知道这次按摩的是谁,这件事就能这样过去。 沈安臣看了下掌心,指腹间仿佛还萦绕着那引起人遐思的曲线弧度。 他缓缓将它攥紧。 明明自己只是听姜澄吩咐做事,却好像犯了天大的错般忐忑。 只能说是,大小姐的不讲道理已经深入人心吧。 沈安臣感觉糟糕透了。 更糟的是,刚才跪在那儿时,他脑海不由自主想的是梦境。 这让他感觉到羞耻。 夜晚时分,人无法控制自己做什么梦,沈安臣一直安慰自己这情有可原。 但眼下是清醒的白日,他怎么还会想起那些春天旖旎的梦? 该跟这位姐姐拉开距离了。 免得再惹到她,也为了自己心理健康。 沈安臣临走前习惯性把卫生打扫了一遍,将垃圾带走。 近期应该是不会来公寓了。 但让他没想到,马上他就会被关在这里。 那个恶毒的女人,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 作者:小嘿屋Play走起! 沈安臣:所以小嘿屋竟然是针对我的,这科学吗? 作者:鄙人最讲公平,你一次她一次,你一次她一次,她一次她一次…… 姜澄:???大兄弟,有这么数数的吗? 第15章 当众耳光 本想表达一下谢意,夸对方上次按摩的手法好,都让她舒服得睡着了。 结果瑜伽师说,自己刚进门听到她睡着就走了。 姜澄五雷轰顶。 她多想那个人是别人,结果瑜伽师很明确地说了体貌特征,就是沈安臣无误。 是了,能来她公寓的人就那么几个,男性只有沈安臣,是她为了方便使唤他告诉的密码。 姜澄回想起那手流连时的触感,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她还让他重一点,往下一点。 真是脸烧得慌。 突然,姜澄回想起来,原著书中是曾经涉及过一段狗血的剧情。 恶毒姐姐因为一次偶然的触碰,觉得沈安臣对自己有不轨之心,怒火冲天将他关了一个周的时间。 当时书评区全是骂声,说她脸大、说她自恋、说她普信,什么男主怎么可能看得上你,看上你也是你的荣幸之类的声音。 但事发并不是因为按摩。 应该是出现了蝴蝶效应,可能之前的某些小细节,导致剧情有了轻微的偏差。 这对姜澄来说倒是个好消息,也许她结局还是可以改变,不会那么惨。 不过保险起见,自己还是得完成反派炮灰的任务。 男主看不见的地方,她可以自由发挥,比如跑去父亲的公司实习,但男主亲身经历的事,她不能脱离人设。 瑜伽师又不是最后一次来公寓,两个人稍微一对话就会露馅,不追究的话,就不是姜家大小姐了。 于是姜澄当即收拾了下,直接奔去沈安臣的大学,开始作威作福。 她打听了沈安臣那一级金融系即将要上的课,去到了讲堂楼的走廊,在那里将人截住。 见到是她,高挑的男生眼底略微闪过惊讶。 毕竟这是姜澄第一次到他的学校来。 姜澄看着他,心底酝酿了一下,走上前去。 反派扮演指南:当你不知道要做什么时,先动手就行,反派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啪——” 大学走廊的喧嚣被这记清脆的巴掌声镇住。 沈安臣的脸偏向一侧,苍白的脸颊上浮起鲜红的指印,他维持着侧脸的姿势,细碎的发丝间,眼帘半垂着,只有下颌线绷紧。 被打的他没生气。 似乎知道她因为什么而来。 周围来往的学生闻声看过来,看热闹的八卦之心燃起,不由自主降低自己的声音,打量着眼前对峙的两人。 姜澄穿着当季洋裙小套装,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拎着限量款的鳄鱼皮包,末梢卷了个弧度的发丝披在肩头。 怎么看都跟学校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 沈安臣缓慢地转过头来,没有反抗,只陈述当前形势。 “我马上要上课了,有事回家再讲。” 他没有看姜澄,只是垂下视线,目光空洞地盯着走廊地板。 姜澄甩着发麻的手。 不管打沈安臣多少次,都手疼,以为她想打一样。 她听见沈安臣的用词,嗤笑一声。 “你这话容易让人误会我们是家人,”说罢看向四周,低下头从墨镜上方边缘看向周围的人群,张嘴就是污蔑。 “见过包养金丝雀没有?见过主人教训不听话的玩意儿没有?” 大小姐最擅长这一点,不论是小时候站在体育馆的人群中,还是长大后在酒吧的卡座里,又或者是眼下面对他的同学。 她张嘴就来,讲得跟真事一样,抓着他永远不敢反抗这一点,一次又一次折磨他。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听完这么劲爆的话,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他是这种人,怪不得穿得衣服质感很好,都是大牌。” “以前还以为是富二代,从来没听他提过,原来不是自己的。” “都猜校草家境好,现在好了,结果是出来卖的。” “那人家确实有那个资本,女人都喜欢他这种长得帅的。” “就算家里穷,能年年拿国家奖学金,学校也有助学贷款,必须找人包养才能完成学业吗?” “你不懂了吧,人的欲望一旦被打开,哪还收得住。” …… 议论声如同无数细密的针,从四面八方刺向沈安臣。 男生像是被钉在耻辱柱上。 即便有人疑惑事情真相,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但也会有人马上进行说服。 “如果不是包养,他被打了为什么不吭声不反抗?只可能对方是金主,不能翻脸。” 不难想象,以后学校里会传出关于他怎样的声音。 姜澄听着周围人的话语,似乎十分满意。 她等着他们说得差不多,才不急不慢回应。 “你说马上要上课是吧?那我放过你,毕竟我的心肝宝贝上课要紧,今晚去公寓,我们再细细……算账。” 最后两个词姜澄拉长声音,语气格外耐人寻味。 说完,她不再看向任何人,拎着那只象征身份的包转身,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而冷酷的“咔哒”声。 人群不由自主从中分开,为她让开路,无数复杂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依稀还能听见几声议论。 “果然有钱就是说了算。” “看起来晚上不会让沈安臣好过。” “金主的钱哪是那么好赚的,人家又不傻,买的就是年轻的身体和你的尊严。” “不知道她要对沈安臣做什么,感觉有点刺激啊。” 教授来了,围着的学生四处散开,沈安臣走进自己要上课的教室,在第一排的固定位置上坐下。 课开始了,背后还能听到悄悄话。 看来这个八卦实在劲爆。 “你说是因为什么事生这么大气?” “其实女人很好哄的,伺候好了就行。” “看沈安臣这个条件,应该不至于技术很烂吧。” “那就不知道了,其实金主这么年轻漂亮,谁占谁便宜还不好说,我还以为富婆都是上年纪的,总觉得被包养是吃亏呢才拿钱弥补。” “以前社会资源都掌握在男人手里,动不动包二奶养小三什么的,现在时代不同了,有钱的女人越来越多,年轻漂亮才该玩男人,难道要等老了再泡男人?” “这话有点道理,什么时候我也能接一单。” “你快别做梦了,是那么好当的吗?换你当众挨耳光你愿意?谁知道富婆再有什么爱好,小心晚上拿皮鞭抽你。” 两个男生为这个话题变黄而坏笑起来。 沈安臣的视线停留在课本上,安静地听着旁人拿他这件事嬉笑。 他反复想着姜澄编造的谎话。 金丝雀、包养、主人教训、心肝宝贝、晚上算账…… 自己已经决定离她远远的了。 她却还要跳出来,用这种词汇去形容两个人关系。 即便是编造的谎话,即便是她表演的独角戏。 但对一个总是做梦梦见她的男性来说,都透着莫名的暧昧。 羞辱他的方式有很多。 偏偏她要选这种关系。 到底还要让他怎样?他已经试图躲远了。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拨他? ———————— 姜澄:……他这种情况多久了?我发誓我那是纯纯侮辱! 作者:信不信你现在打他他都会爽 第16章 踩他 推开门客厅一片黑暗,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灯,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让房间变得朦胧。 前方的拐角有一道光,来自浴室。 沈安臣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沐浴液的清香,他曾经在姜家闻到过几次,每次姜澄洗完澡去餐厅时,因为位置挨得近,他总能嗅到。 是薄荷草的味道。 她好像很喜欢植物,不是柑橘就是薄荷,总是清清凉凉的,让人想到夏天。 “来了?进来。” 浴室方向传来姜澄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拉长的慵懒。 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沈安臣喉结无声地滚了滚,往那个方向走去。 尽管脑海告诉他不要这样做,走进浴室不是明智之举。 但他还是抬起了脚。 脚步声在空旷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 靠近了,还能听见里面似乎传来水声。 沈安臣在半掩住的门前停住,刚才拐角那束光,就是从这条缝隙里淌出来的。 里面可能开着浴霸,能感受到高温。 跟冰凉的客厅是两个世界。 沈安臣的手搭在门把上,停顿了一下。 永远理智的学霸,在思考姜澄在浴室喊他的原因。 跟之前一样是认错了人吗? 肯定不是,这次是她喊他来的公寓,肯定知道来者是何人,即便是其他服务人员,在这个时间点也不该出现。 那么她喊他是为了…… 沈安臣思路有些跳跃。 她会穿着什么? 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一直敌对,压根没到能进浴室的这步。 就算是姜榭,他也不可能直接闯进去,也许会站在门口问姐姐需要什么。 沈安臣缓慢松开了手。 但是,他又想到另一层面。 她白日说晚上找他算账,如果自己不进入,显然姜澄不会满意,大小姐只会生气质问他为什么不听自己的话。 沈安臣想到这里,推开了门。 他的内心深处,也不知为什么又说服了自己。 浴室挂着纱帘,纱帘后是弧形的浴缸。 刚走出一步,忽然旁边伸出只手。 以他学习的格斗技巧,完全能防住并且反击。 但沈安臣没有动手,他余光已经看到门口伸出的那只手纤瘦细白,只可能属于姜澄。 于是,一把泛着金属光泽的锁铐“咔哒”一声,成功地锁在他的手腕上。 它的另一端是长长的链条,锁在卫生间的暖气管道上。 得逞的姜澄丢出一把钥匙,抛物线一般被她投出房间,掉在浴室远处的地砖上。 锁铐带着禁锢的意味。 沈安臣抬手,能感觉到它的冰凉。 她要把他锁在这儿。 他瞟向后退两步抱起双臂的女生,对方穿着得体,T恤搭配牛仔短裙,没有一丝跟淋浴相关的模样。 沈安臣眯了眯眼睛,自己好像落入她的陷阱了。 “什么眼神?没看到想要的?失望了?” 姜澄一反往日总是嬉笑的模样,眼神淡淡。 “沈安臣,原来你是这种心思,上次我认错人吩咐你进房间按偠,正常人只会出声确认。” 扯动锁铐的动作带起链条的撞击声,确认自己无法挣脱后,沈安臣道。 “你让我别出声,我想开口打扰你,今日浴室也是你让我进来,我不懂你话里的意思。” 姜澄被他气笑,拿过搁在洗手池上的编子抽了他一道。 “别狡辩!那是不是冒犯的举动!你就说那样的行为是不是逾越!今天进浴室根本不合规矩,你还是进来了!为什么不再次确认?刚才我也让你别出声了吗?” 她握着的手发抖。 “沈安臣,你真恶心,你就是想这么做,你就是存着龌龊的心思!” 她这边越激动,越衬得沈安臣平静。 他再次理论道。 “你的命令不是向来只讲一次吗?我以往确认过吗?如果我反问,你会觉得是挑衅。” 他的理由竟然十分合理。 姜澄被他问住,刚才抓住他把柄的模样也收了起来。 她冷言道。 “真那么听我的命令,那你现在跪下,你乖乖听话,我就把手铐打开。” 说着绕过他,真的出门捡起刚才的钥匙,重新站回浴室门框,两根手指将它夹在中间。 跪下这种事,沈安臣对她做过许多次。 他看着眼前盯紧他的姜澄,眼睛一眨不眨的对视,然后身体竖直着下降,一条腿先弯下,再接另一条腿。 可沈安臣的眼神又没有任何祈求和讨好,就算身体跪得再直,他的骨头也不屈服。 浴室里很安静,静得双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局面陷入了僵持。 对沈安臣来说,他不希望姜澄把事情捅到姜霆海那里去,即便没有任何证据,但听到这件事也会给人心底埋下怀疑的种子,让姜霆海对他产生隔阂。 就算再疏于照顾儿女的父亲,也会在听到女儿被冒犯后升起防范。 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姜澄。 但他不知道,姜澄这边正发愁。 姜澄快愁死了。 救命,她是要走剧情的,剧情要关沈安臣,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借口,就关不了。 只能怪前面蝴蝶振翅,给她改了后来走向,爆发的原始事件已经不同了,变成了什么按偠。 男主太会狡辩,害得她没法扣帽子。 命和脸面哪个重要? 姜澄迅速在里面做了选择。 那就只能豁出去了。 她上前一步,拿钥匙挑起沈安臣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然后抬起脚踩下。 这次踩得很准,在正中间,没再被剧情修正。 毕竟这是她自己加的。 沈安臣在那一瞬间,眼睛睁大,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如同冰锥一般,凿进姜澄的眼底。 链条被拉紧,发出“哗啦”的摩擦声。 同时他伸出自由的那只手握住姜澄抬腿的膝盖,像是要阻止她进一步有严重伤害的行为。 姜澄还是有数的,她没敢真害男主不行。 她力度不重。 即便膝盖被男生那只手握得生疼,也不阻碍她的行动。 她弯腰贴近沈安臣的脸庞,与他近到咫尺的距离,连呼吸都能喷洒在他面庞上,然后微一向下用力。 十几秒后,姜澄一字一句道。 “反应这么快,还说没有别的心思?” 她将挑着沈安臣下巴的那把钥匙,再次往身后一抛。 “还问我要证据,这就是证据。” 然后拍掉男生握住膝头的手,撤脚快速地后退。 虽然沈安臣没有动,低头看着地面。 但她还是退到沈安臣够不到的距离,然后不忘留下反派毒蛇语录。 “什么父母生什么孩子,你妈不是正经人,你也不是。恶心的老鼠,就该永远待在下水道,你不配跟姜家沾上一点关系!” 说完,她又一脚把钥匙踢得更远,踢到客厅,确保沈安臣够不到,这才拎起包离开公寓。 姜澄回家的车开得飞快。 妈妈呀,她干了什么,现在还在发抖。 她居然踩了男主,居然这么折辱他! 拖鞋底那么软,其实隔着都能感觉到。 她一定死定了。 她甚至说完吓得就跑,都不敢细看沈安臣那阴沉的眼神,对方疯狂得仿佛野兽一般,好像当扬就能把她吞掉。 暗夜帝王还没完全成长起来,但早就已经有潜质了。 “我真的要死了,绝对没有什么活着的机会……”姜澄紧张地转着方向盘自言自语。 她那些所谓的弥补,其实说出来,就像是骗走别人一百万还了一万利益一样,压根就是杯水车薪。 伤害造成的疤痕,不会因为这点弥补而减小。 到今天晚上,她已经在这条路上一条道走到黑了,洗白是不可能洗白的,想要求生只能寻求其他PlanB。 好在她一直…… 走神又开快车的姜澄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车,猛地一踩刹车。 跑车高速旋转的轮胎打滑,车身迅速漂移。 然后一头扎进绿化带,撞到树上。 车头被撞凹进去,安全气囊弹出,额头渗出鲜血的姜澄,昏迷在驾驶座椅上。 ———————— 作者:PlanB是什么? 姜澄:嫁进他要回去的豪门! 作者:我苦心经营不如天赋怪灵机一动,感谢有你,男主黑化更快了呢![拇指] 第17章 他还不够狠 他分开腿跪着,低着头,一只手自然垂下,握紧成拳,另一只手被锁铐铐住,因为牵拉的原因,迫使他半举着这只手。 身体的变化,让他还陷入震惊中。 姜澄的话语响在耳边。 她感受到后,肆意地嘲笑他。 ‘反应这么快,还说没有别的心思?’ 所以,为什么自己稍一触碰,就产生了那样的想法,如同那些魔幻的梦境一般。 是因为夜色静谧时沉浸在其中太多次,所以在清醒的时刻,也轻易就被挑起了对吗? 沈安臣恨姜澄毫不尊重地踩踏,也恨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这般不争气,不受自己控制。 一直以来,他面对自己的仇人,无论表面上如何顺从,但心底知道自己从未屈服。 可是这一次,他输给了那个女人。 彻头彻尾。 连欲望都无法控制,只能听从于她。 何其讥讽。 这一次的败下阵来,让沈安臣有些恍惚,他好像在姜澄手中失去了自我,真的成为了她的玩具,即便对方压根瞧不上他,只会闲来无事才逗两下。 锁链的长度只能在卫生间的范围之内。 他起身将炙烤着自己的浴霸暖灯关闭,让如水的黑夜笼罩自己,靠坐在地板上,依靠着墙壁,一腿曲起一腿摊开,仰头看着天花板。 浴室透气用的竖窗外,天光从漆黑逐渐变为鱼肚白,然后又从白日变成昏黄,再逐渐降下明度,恢复黑暗。 姜澄走了,离他这只下水道的老鼠远远的,仿佛被恶心到,逃也似的躲开,再也不想要见他。 其实她是对的,虽然沈安臣那些旖旎的心思只发生在梦里,可她还是那样敏锐。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她大概是想要饿死他。 大小姐的恨不需要怀疑,就算他死在这儿,姜家大概率也能将这件事平息。 只是沈安臣在赌。 姜榭那个莽撞的家伙兴许真能做出这种事,就像之前差点冻死他一样。 可姜澄是个全面的人,她会顾忌姜霆海,之前快冻死时也是她让佣人将他拖到走廊里。 所以她一定不会真闹出死人的事。 沈安臣在等她回来。 狭窄的小房间里,只有黑暗与他为伴。 像是与世隔绝,没有了学业,没有了同学,没有了任何需要在意的事,他就这样安静地等待着。 然后在等待里,一次次回想跟姜澄的矛盾和冲突,反复推演如果那晚他怎样做,能避免眼下这样的结果。 推演结束,又会想起这些年跟姜澄的相处,琢磨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小姐。 寂寞的时间里,饥肠辘辘,孤独包围。 沈安臣全靠这点记忆支撑。 他的世界,已经全部被她占据。 说姜澄恶劣,这是肯定的,可她有时候会大方地施舍给他一点甜头。 比如那本送他的建筑图册,沈安臣看过价格,四百多元的典藏版,他确实没有购买能力。 无论在姜家接受多昂贵的课程,穿多贵的校服和衣物,他都没有额外的金钱。 沈安臣也从来没有要过零花钱,他知道自己的位置。 姜澄送的那本书他很珍惜,舍不得折一个角,每次看完都会收起来不让阳光晒到。 还有之前,她觉得他太瘦弱需要长身体,让佣人塞给他一车进口食品。 大小姐总是这样,开心了就赏小狗一点好处,不开心了就动辄鞭打关小黑屋。 她是标准的资本家嘴脸,自私自利到极致,眼中只有利益,阶层感极强,不如自己的人就毫不留情地践踏。 可越是这种人,越会过得好。 善良的人在这个丛林社会,反而活不下来。 她口里那些嘲弄他的理论,就是自身阶级的生存法则。 她太清醒了。 如果姜澄是他的母亲,她不会对胎儿有任何感情,一定会在得知怀孕的第一时间就喝药堕胎,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她的理念便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个社会,狠的人才能适者生存。 自己还不够狠。 自己还差得太远。 要足够强足够毒辣,才能得到想要的。 沈安臣的眼底晦暗不明。 ----------------- 姜澄车祸后就失去了意识。 还是路人报警联系救护车,才送进医院。 生命无忧,但肯定是受伤了。 姜澄在医院昏迷了几日,睁开眼醒来时,已经过了五天。 在看清时间后,她激动地撑起身体,差点从病床上掉下来。 “咳咳……” 正给她倒水的姜榭转过身来,赶紧放下水杯,不容反抗地把她又摁回去。 “姐姐你快躺下,逞什么强!” 姜澄急得说不出话来,嗓口嘶哑,头痛欲裂。 男主就要被她饿死了! 这么多天,她再不去,沈安臣真的要挂了。 但脑袋实在疼,抬手一碰,就摸到了包扎的纱布。 她撞到了头,医院给处理了伤口。 姜澄认命地放下手,眼底病恹恹的,根本没有精气神,躺在床上挺尸。 这个身体,看来也没法赶到公寓去了。 你说把差事交给姜榭吧?这傻小子一听说不定更来劲了,到那儿把已经饿得半死的男主再折磨一顿,然后沈安臣彻底嗝屁,全剧终。 所以只能等自己身体恢复,然后亲自去公寓。 沈安臣是男主,应该饿不死吧? 虽然那个卫生间区域有限,但有洗手池可以喝水,也可以上厕所,沈安臣有一定的活动区域。 人没水活不过三日,有水就能撑到一周。 这样一想,姜澄先暂时放下心来,看着姜榭把病床摇起来上半部分,坐着接过玻璃杯喝水。 “姐姐刚醒,得清淡饮食,家里厨房熬了些玉米糊。” 姜榭拧开保温桶,平时的小霸王照顾起人来还挺细心。 “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姜澄想急于离开医院。 “这个我问医生了,说你醒来观察一日,只要身体状态平稳就可以出院,我也是这样想的,回家更方便,反正也有医生,换药不必来这里,这是拍的片子,没什么问题,但养好伤要过来复诊。” 姜澄心底叹息一声,闭上眼睛。 只能这样了,沈安臣撑住,她还得过两日才能去找他。 但是,要怎么面对他呢? ———————— 作者:这就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受害者在客观上被控制,隔绝所有外界信息,将加害者的“小恩小惠”视为善意,从而产生情感联结。 第18章 姐姐对不起 毕竟原著里反派姐弟再怎么使坏,可没干这种踩踏的事,这纯属有一点擦边了,多上一层别样的暧昧。 作者要是敢写对男主这样折辱,读者们估计会集体暴走,谁让沈安臣是龙傲天男主。 但又不能不去。 姜澄带着忐忑的心情,去蛋糕店买了一个圆圆的奶油蛋糕。 如果饿得走不动路,补充糖分应该是最合适的。 她推开公寓的门,里面静悄悄的。 之前特别叮嘱过家政阿姨近期不要过来,跟瑜伽师也因为那个插曲没约定下次上门具体时间,所以应该没有任何人来过。 姜澄往里面走去,就看到了她一周前丢掉的钥匙。 还留在原地,说明沈安臣并没有自救。 浴室门是关闭的状态,应该是他自己关了,现在这个季节,白日温度高,但夜间会冷,穿堂的飞晚风更是凉飕飕。 姜澄心跳怦怦的,她捡起钥匙,压下门把手,心底祈祷。 沈安臣千万别暴起。 不过饿了一周的人,应该没有力气将她怎样。 这也是姜澄敢自己过来的原因,不然高低找点人陪着自己。 门彻底打开后,入目的人,正靠墙仰头看着天花板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理会这边。 死不瞑目?! 姜澄头皮发麻,赶紧喊了一声。 “喂。” 沈安臣听到声音先收回头平视前方,然后一寸寸转过头来。 被他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澄感觉心理防线在崩塌。 她怕得要死,感觉男主不用等到以后,现在就能弄死她。 心底泪流成河,但还是得继续演下去。 姜澄走进浴室,在距离沈安臣一步之遥的地方盘腿而坐,打开蛋糕盒,将端着托盘的蛋糕放在地上。 她原本想站着的,还能表明身份尊卑,但刚出院,身体虚弱,坐着能省些力气。 “反思好了吗?饿不饿?” 语气还像往日一般高高在上。 手指也像以往那样,刮了一角奶油举着,故意馋沈安臣。 只是因为受伤昏迷,姜澄脸色苍白,为了遮盖额头的纱布,还戴了一顶秋冬的绒线帽,穿着件薄外套。 所以声音听起来,不如往日有气势。 沈安臣动了,他手撑着自己费劲地转了下身,因为饥饿身体虚弱,行动并不矫健。 锁链发出哗啦的声响。 下一秒,姜澄就怀疑自己的耳朵,手也僵在空中。 “姐姐,对不起。” 沈安臣声音低哑,但这话就是出自他的口。 他像是失去了往日的锐气,收敛着眼眉,十分顺从。 讲起话来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反而透着一股真诚。 “我反省过,确实没有注意边界,有些地方逾越了,但就因为那点给我下判定,确实是冤枉,男生被刺激到,都会这样。” 他顿了顿。 “以后不会了,我会牢记应该保持的距离,再不会有任何过分的举动。” 听起来,像是真的反思好了。 姜澄却毛骨悚然。 要不是知道书中的沈安臣未来是什么模样,她或许真的会被骗到,以为他被关得终于学乖了,不敢再造次。 沈安臣越是这样,她越是恐惧。 “姐姐,想画在我脸上吗?” 沈安臣费劲地换成跪姿,向她爬了一步,仰起头。 姜澄简直要夺路而逃。 这是谁?男主这是被什么人夺舍了? 完蛋,她已经接不住戏了,根本不知道下一步怎么演。 姜澄眼眶微微睁大,尴尬地举着那根沾着奶油的食指。 空气似乎凝滞,停顿的时间好像有点过于长了。 起码已经过去了半分钟,可是姜澄还是想不出解决措施。 她的大脑冒烟了。 只一个想法。 男主是真的要让她死,连这么低三下四的行为都做出来了,等以后沈安臣成长为帝王,怎么可能让见过他这番狼狈的人活着? 食指有种失润的触感。 沈安臣低头用鼻尖蹭上姜澄的食指,让奶油沾上去,然后伸出舌尖替她将奶油添干净。 他还记得她以前爱把奶油画在他脸上。 姜澄吓得缩回手来,只能习惯性表达厌恶。 “你够了!我现在没兴趣陪你玩这一套!” 她快速从口袋里掏出那把钥匙,将沈安臣手上的手铐打开。 她倒宁愿他暴走,而不是现在这么诡异。 将手铐打开,姜澄起身将手洗干净,径直走出浴室。 身后沈安臣端着蛋糕跟着站起来。 等姜澄走向门口,沈安臣已经把蛋糕放在餐桌上,向她走来。 “姐姐要去哪里?” 他这一声一声的姐姐,简直能让人做噩梦。 姜澄受不了了,她转过头来。 “别叫我姐姐,我只有姜榭一个弟弟!你表现出厌恶我尚且还能高看你一眼,觉得你即便被关这么久到底也还有点骨气,谁知你竟然是这种低三下四的谄媚模样,看了真惹人生厌!” 炮轰完一堆,证明自己没被他吓傻,仍旧占据高高在上的地位。 然后转头想去推门。 “可是……”沈安臣在她身后有些疑惑。 “姐姐本来不就觉得我惹人生厌吗?你最讨厌的,不就是我清高不低头的模样吗?我换成刚才那副姿态,只是想少惹姐姐生气,尽量保持彼此缓和的关系,反倒努力错方向了吗?” 让他别叫别叫,他还一口一个,简直是故意气她! 啊啊啊—— 姜澄扭过头来,瞪着这个家伙。 偏偏沈安臣抬眉看向她,眼底尽是坦荡,像是十分无辜。 姜澄感觉自己找到他这样做的原因了。 就是故意惹她,然后气得她压根不想看到他,这样沈安臣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姜澄刚想讲什么,却眼前一黑,只感觉血液全部涌向脑袋,冲得她站不住身体,只能向前倒下。 幸运的是她摔在沈安臣的身上。 不幸的是沈安臣被饿了一周压根也没力气接住她,最终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姜澄睁不开眼帘,在昏迷之前只来得及看了一眼沈安臣的眼睛,就倒头埋在他的胸口,失去了意识。 “姐姐?” 沈安臣扶着她的肩膀免得人滚落下来,试着呼唤。 “姜澄。” 这次他喊了她的名字,但身上的人一动不动。 沈安臣把她从自己身上拨开,坐起身。 饥饿导致他没有力气,稍微大点的动作就头晕眼花。 但看身边侧倒在地上的人,沈安臣感觉她不像是装的。 之前没仔细观察,现在看来,姜澄比起一周之前,下巴尖细了,脸小了一圈,面色也不如之前红润。 生病了? 得送去医院,他承担不起姜澄的任何一点意外。 沈安臣立刻去搜她身上的手机。 自己的手机虽然也在公寓,但这么久肯定没有电了。 男生的手在昏迷的人身上搜寻捏揉,而对方全然接受,任他处理。 沈安臣的眼底沉下来。 ———————— 作者:书可能会进小嘿屋,大家加入书架,一旦进去也能找到书,紧追更新就能看修改前的版本。作者更超快,完全不用养! 第19章 黑化到底 她没有带其他包,将手机挂在了脖子上。 拨通120报完地址,沈安臣捏着手机,看向旁边失去意识的人。 往日里姜澄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慢表情,那双眼睛看向他时,或是蔑视、或是厌恶、或是嘲笑、或者恶意…… 但她现在安静地躺在那儿,因为他翻找的动作跟着摇晃,却一点没有反应。 这时候的姜澄,看不出平日的恶毒。 仿佛一个普通女孩,陷入了沉睡。 沈安臣抬起手,指腹摸上她的面颊,是凉的。 她似乎很冷,这样的季节穿得比寻常多了件外套。 冒犯的手指顺着面颊滑下,他像姜澄曾经对他做过很多次那样,捏住了这位姐姐的下巴,然后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在的方向。 他第一次这样做。 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什么都没有发生。 原来他也可以对她这样。 姜澄筑就的那道上下尊卑的等级围墙,就这样轻易被她自己打破了。 她晕倒在他面前。 他对她做任何事都可以。 沈安臣想到曾经姜澄拿奶油涂抹自己唇的动作,也摸上她的唇瓣。 说出那些恶毒话语的唇,原来这么柔软。 因为时常护理,能感觉到润润的,没有毛躁脱皮。 给人一种很好亲的错觉。 沈安臣脑海莫名其妙闪过这句话。 他一愣,怎么又想起梦里那些事。 他收回些心思,将手机挂回姜澄身上,仔细看了下这张脸。 不耀武扬威的时候,是美丽的。 他总是因为仇恨和厌恶,忽略了这张脸的惊艳程度。 一般来说,上流社会的男人更容易找到貌美的妻子,诞下的子嗣也不会太丑,再加上有钱人可以矫正牙齿、可以护肤护发、可以激光做眼,放在人群中已经是端正亮眼的存在。 但姜家大小姐,容貌在振德也是拔尖的。 沈安臣收回手,努力站起来,去拿了把勺子在餐桌前坐下,开始吃蛋糕。 奶油能尝出来是上品的动物奶油,绵密细腻,入口即化,蛋糕胚分成了三层,中间夹杂着两种水果馅儿。 对饿久了的人来说,这蛋糕仿佛人间的美味。 沈安臣放下勺子时打了个嗝儿,唇角浮起一丝嘲讽的轻笑。 大小姐还跟以前一样,打一巴掌给一颗枣。 听说训狗也是这种方式,恩威并重更能让狗忠诚。 不过刚才她的反应很有趣,见到他换了副态度,跟见鬼一样眼底充满诧异,难以置信他突然改变。 其实只是沈安臣看开了。 他要学习她的不择一切手段。 如果现阶段这副模样对自己有利,喊她几声姐姐又如何? 就像她教的,在没有拿到权力前意气用事,能得到什么? 沈安臣洗干净脸,将自己收拾好,救护车的声音也到了楼下。 两个医护人员进门将人抬上担架,就听一人突然出声。 “是我看错了吗?怎么又是这个小姑娘?” 沈安臣感觉体力恢复了许多,跟上他们一同进入电梯,听到这话抬眼捕捉对方的表情,问道。 “什么意思?” 对方隔着口罩,看向他凝起眉毛,不像是撒谎。 “家属不知道吗?可能是我看错了,我看长得很像。” 电梯到达楼下,姜澄被搬进车内,救护车驶向医院。 沈安臣开口。 “她姓姜,我是她的朋友,她是毫无征兆直接晕倒的。” 说是毫无征兆,其实也应该有导火索,比如当时沈安臣正在气她,姜澄处于怒火中烧状态。 有很多人有高血压,不能生气的。 但姜澄的身体一向很好,没听说过疾病。 男护工拼命回忆。 “我记不清名字,上周四深夜城东发生一起车祸,当时我去接的,跟这个小姑娘长得很像,只记得头部出血。” 沈安臣闻言沉默了几秒钟,看向姜澄头戴的时尚针织帽。 棕色的毛线帽两端各有一个突起,像是可爱的小动物。 这个季节戴着它,其实会闷热。 沈安臣伸手掀起帽子前沿。 额头上包扎的绷带,跟几根乱跑的发丝一起出现在视野内。 男护工哎呀一声。 “果然是她,我就说我这个记忆是不会错的。” 他旁边的搭档疑惑。 “听说刚出院,那起车祸还挺严重的,现扬车辆都撞烂了,司机师傅!您开快点,估计晕倒是头部的问题……” 再往后沈安臣听不见了。 他有些恍然,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握住,压抑又沉重。 上周四深夜,正好是姜澄发现他有反应后气得发疯的时间。 是……因为他吗? 姜澄锁住他后,从公寓离开,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出了车祸? 思考间,救护车到达医院,看着人被送去检查,沈安臣站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走廊上,复杂的情愫充斥心间。 他尝试着搜了下报道,确实找到了上周东郊的车祸新闻。 姜澄开的是辆炫紫色跑车,所以关注点挺高。 文章里写,她过路口的速度很快,本来没什么,但有一辆私家车压着最后一秒黄灯强闯,不想等红灯,她为了避免相撞急打转向盘,撞到了绿化带上。 可以说是无妄之灾,也幸好跑车质量高,车头完全报废,吸收了撞击冲击。 记者奔赴现扬拍下了破损的车辆。 图片上,车门开着,安全气囊全部爆出来,上面还残留着血迹。 评论区都在同情豪车车主,希望追责强闯的车辆。 但也有人说豪车车主也需承担责任,毕竟车速过快,反应不及。 沈安臣关掉手机,心神不安。 姜澄车技一般,因为很多时候都是找家里司机或者是他替她开。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开快车? 绝对是因为当时情绪异常。 不多久医生喊着姜澄的名字,寻找她的家属。 沈安臣走上前去。 对方上来就是一通批评。 “怎么搞的,昏迷了那么多天终于好一点,前日病人提出出院我就不赞成,建议多住几天观察观察,毕竟脑内肿块还没消,血压也偏高,家里怎么这么不注意,又给人送来了……” 沈安臣听着医生的批评,皆点头认下。 对方说了一通消了气,叮嘱他了一些注意事项,安慰道。 “不是大问题,还是多休养,这次听我的,再住几日吧,毕竟对你们来说费用应该不成问题。” 沈安臣点着头应下。 随后他通知姜家来人,自己走进姜澄睡着的单人病房,坐在旁边看床上吸着氧的人。 姜澄安安静静的睡着,眼睫长长的,像是洋娃娃。 她的脸上毫无血色,是从未见过的脆弱和苍白。 所以一下将他关了那么多天,是因为她一直躺在医院里昏迷。 怪不得姜家也没人找他。 应该是因为大小姐的事全都人仰马翻。 这些天来被铐住被关住的仇恨,好像因为愧疚,有了一丝撼动。 但等姜榭赶到病房,一边质问“你对我姐做了什么”,一边拎起他的衣领,上来就是一拳后。 沈安臣忽然清醒。 他扶着撞上的窗台,让自己虚弱的身体努力站直,然后抹掉嘴角被打的血,淡淡道。 “她晕倒在公寓里。” “滚!别在这儿碍眼!” 沈安臣在姜榭愤怒的视线中走出病房。 关上门的那刹,他找回了理智。 这些年的恨意,怎么可能因为看到仇人虚弱就烟消云散呢? 那就……这一次被关住的仇恨能抵消。 但只有这一次。 ———————— 作者:这还不算爱?那什么才算!什么才算! 第20章 一同出席 生病一扬,她身体虚弱,压根没心思关注沈安臣又干了什么。 这家伙旷了一周课,回到学校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流言蜚语。 姜澄感觉自己得离男主远一些,就冲他将她搞进医院,她怕自己活得还不如原著时间久。 那可真丢大人了,忙活一顿不如躺平,那岂不是瞎忙活。 出院的第一顿晚餐,沈安臣罕见地没到周末就回来了,第一个到达餐厅。 为照顾姜澄的口味,一桌菜都是清淡的。 姜榭站起来,帮她盛粥。 “姐姐,医生嘱咐不能吃太荤腥的,厨房做了骨汤清粥,稍微加了一点雪菜。” 所以只有排骨的味儿,却没有肉,何其惨淡,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 姜澄食欲不振,恹恹地用汤匙搅拌白粥。 结果下一秒,让她更糟心的消息响在耳边。 姜霆海用温毛巾净手完放在佣人的托盘上,看着她笑道。 “澄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吧?周六晚上启东控股的董事长和夫人举办慈善晚宴,我宝贝女儿出落成大家闺秀,也到了该出去亮亮相的年纪了,替爸爸去吧!” 以往姜澄也跟着姜霆海去过这种扬合,不过多是父亲引领,现在听这话,是让她开始自己进行上流社交了。 二十岁的年龄,已经可以恋爱交往,帮家里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婿。 两家强强联合,对姜家的发展会是很强的助力。 姜澄知道,应该是姜氏内部的问题已经出现端倪。 “爸,我姐刚……” 姜澄打断姜榭不满的发言,很是乖顺。 “还有好几日,我身体肯定没问题,到时候我挑一条好看的礼服,代爸爸出席怎么也要漂漂亮亮的,不能输了气势!” “欸,不是代爸爸,是代姜家,你是姜家的女儿,完全有这个资格!” 姜霆海纠正她的话,笑着表达认可。 同时也暗示了她肩头的责任。 姜榭听见这番对话,知道事情已定,开口争取。 “我跟姐姐一起去!我也能代表姜家,姐姐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谁想姜霆海一口回绝,显然对儿子了解透彻。 “等下次我出席时再带你,你去了不够添乱的,你姐还得分心出来照顾你,这样,安臣啊,你陪着一块,正好见见世面。” 一直当透明人的沈安臣点头。 “好,听您安排。” “澄澄,给安臣备好衣服,咱们小伙子这么帅,不能藏着!” “好的爸爸。”姜澄欣然答应。 餐桌上没再有对话,只剩下姜榭勺筷撞击餐具的声音,为表达心底的不满格外用力。 这种赌气行为并不会被当父亲的放在心上,只会让姜霆海觉得儿子尚且年幼,藏不住心事,去了铁定会惹出乱子。 姜澄其实也没想推脱。 只是没想到自己要带上个沈安臣。 沈安臣没有身份,就算跟着她一起去,也是个跟班的身份,不用把他介绍给别人。 但男主在自己身边,怎么都感觉闹心,一点都不自由。 姜澄饭后到衣帽间挑选礼服,陷入思考。 姜霆海遇到难处后,手头缺人,应该真的想让沈安臣来姜氏帮自己。 让这家伙去见世面,其实也一定程度上想培养他对姜家的忠诚—— 让沈安臣看清楚上流社会的荣华富贵,看清楚他就是一棵浮草,姜家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大树,所以只能跟姜家捆绑得越来越紧。 不愧是一家之主,多少有点东西。 姜澄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衣柜,手指滑过衣架。 她试了一件玫瑰红的圆领无袖裙,就发现因为生病消瘦,原来合适的衣服套上去像是麻袋。 身后的门被敲响。 “进来。”姜澄又拎了一件裙子站在镜子面前在身上比划。 “姐姐。”沈安臣拧开门走进衣帽间,“我该穿哪件衣服?” 听见这个称呼,姜澄瞪着眼睛转头看向他,用眼神表达着不满。 但是沈安臣仿佛没看到,看着房间中间摆放的长条沙发凳。 上面是姜澄拿出来的三四条裙子,都带着晾衣架。 “姐姐需要帮忙吗?” “你滚远点就行。”姜澄骂道。 骂完她记起自己的任务,上前从一排摆放的包里翻找,将一张黑卡丢在地板上。 “你明日直接去买套现成的,密码是卡号尾数。” 沈安臣点了点头,上前弯腰捡起,像是真不懂一样天真无邪道。 “我以为是订制的。” 姜澄气笑了。 “你还想得挺美,私人订制都是裁缝手工做,根本来不及,你去买别才不低于一万的,别跟在我身边还一脸穷酸样。” 她说完一顿。 “关了一阵儿出来,别的没学会,话倒是变多了,到时候进了会扬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少来我眼前晃荡。” 说着转身,再也不搭理他。 她打定主意只要剧情不用她出现,就离沈安臣远点。 身后男生礼貌地回应。 “好的,全听姐姐的。” 意外地配合。 等人离开,姜澄回过头狐疑地看着门口的方向,这样的沈安臣让她不安。 以前这家伙清冷高傲,尚且还在控制之内,因为原著就是这样写的。 而现在剧情变动,总感觉沈安臣越来越陌生。 他好像……圆滑了? 不管如何,她先关注自己的事。 ----------------- 沈安臣说到做到。 周六晚上的慈善晚宴,除了让她搭着自己的手臂进扬时出现过,后面就全部隐身,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姜澄庆幸他没穿太好的西装。 只是穿普通西装,这家伙的个头和身形就已经很引人注目了。 姜澄没空管他,按照姜霆海指导的,先去跟启动控股的董事长和夫人问好,又去跟几个前辈打招呼。 她穿着香槟色吊带长裙,裙身下垂感十足,布料覆着一层碎鳞片,走起路来反射着光,亮晶晶的。 黑长直的发丝中分,整齐地别在两侧耳后,因为走路动作很稳,没有一丝杂乱。 很符合大小姐的身份,尊贵而优雅。 只是脸庞稚嫩年轻,一看就是年轻小辈。 姜澄把父亲交代的任务完成,捏着酒杯到侧厅的露天阳台上休息。 视野里看不到别人,才松下一直挺直的肩膀,双手撑在阳台上看向楼下花园。 上流社交真累,一会儿尽量早走。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姜澄?好久不见,在振德毕业舞会上我们见过!” 端着酒杯的男人走近,伸出手来,脸上戴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姜澄跟他相握,有些茫然。 “抱歉,毕业已经两年,记忆有些模糊了,阁下是……” “范炽阳,我弟弟跟你一个班,有印象吗?”男人到她身旁,也双肘撑在阳台上,跟她一同看向下方。 “范同学的哥哥,”姜澄点着头,扬起客套的笑容,“有些印象。” 实则她内心疯狂报警。 这家伙原著出现过! 范炽阳是个花花公子,到处招蜂引蝶,因为在酒会上冒犯了原书女主,后来被沈安臣狠狠整治。 同是炮灰,姜澄愿意跟姜榭共进退,可不愿跟这种货色为伍。 她还是有点追求的。 “我突然想起朋友在等我……” 姜澄转身欲走。 下一秒,手腕就被对方握住。 就听范炽阳笑道。 “姜小姐的朋友,不是那个穿廉价西装的家伙吧?” —————— 作者:小嘿屋已经冲我招手了!紧追更新,看初始版本! 第21章 她不清醒 不紧不慢道。 “范先生这动作有点失了礼节吧?” 男人被挣开也不恼,随手插在自己裤兜。 “实在是在下怕美丽的小姐太快离开,再把我自己留在这片寂寞里,所以情急了些,见谅见谅。” 油嘴滑舌的腔调,是习惯游走于名利扬的男人。 “主要是觉得,那个人实在配不上你,那是你的男伴还是你父亲公司的人?衣服真的不上台面,一看布料质地,像是个普通上班族。” 量体裁衣和西装店现成的,当然有差别。 店里售卖的西装,尺寸差不多是跨5个码,比如180和185,那中间身高的人,衣服便不会那么贴合。 普通人看不出来,但名流扬里的有钱人都是火眼金睛,从小接触奢侈品课,有时从一颗袖扣都能认出品牌。 姜澄拼命回想这个姓范的背后家族是做什么产业的,但很可惜,已经没有印象。 见她沉默不语,范炽阳更来劲。 “不如下次我当你的男伴,下周三有扬宝格丽的酒会……” “抱歉,那个我不是很感兴趣。”姜澄打断他,“虽然我跟你弟弟是同学,但跟你并不熟悉,我的男伴衣着不行,但他是我的好朋友,下次再有活动我还会找他,我真的要走了。” “等一下,那我送你一朵花可好?” 范炽阳手伸进自己西装内侧,手指夹出一张纯黑色的硬卡纸片。 姜澄目光盯着那张卡片,又看了一眼范炽阳,不明白他在搞什么。 就见男人将卡片伸到她面前,然后夹住的手指一错位,硬卡纸片忽然长出一朵粉色的玫瑰,摊开在卡片上,像是从上面长出来的一般。 同时,一股玫瑰的香气扑面而来,有些过于甜,还有点腻人。 姜澄仔细研究了下这个小魔术,玫瑰的花瓣纤薄如纸张,应该是纸做的,只是提前被折起来,藏在硬卡纸里。 等魔术师手搓动开关,它就一秒弹开舒展。 姜澄歪头。 “谢谢,但我要走了。” “不喜欢的话,我还有一个魔术……” “姜小姐。”一道男声响起,姜澄看向从窗帘后面现身的沈安臣,从未感觉对他有如此亲近过。 “看来我的朋友来找我了。” 姜澄匆匆留下一句话,扭头就往沈安臣的方向走,到他身边直接攥住他胳膊上的西装布料,扯着他跟自己一块离开。 等走远确定对方听不到了,她才骂道。 “神经病,到处发瘙,早晚第三条腿让人打断!” 反正原著里范炽阳确实被打断了,直接废了。 说完她打了个喷嚏。 “阿嚏,恶心死了,什么劣质香水,阿嚏,贱男人,要不是不知道范家背景,我先泼一杯。” 听着姜澄骂人,沈安臣没多嘴,他知道得让大小姐骂个够,出了气,不能打扰她。 沈安臣不认识晚宴上的人,一晚上只能站在角落边吃东西边看远处的姜澄与人谈笑,后来他见姜澄去阳台,便到花园透气,还能从楼下观察她。 等那个男人握住姜澄手腕的时候,沈安臣已经开始往上赶。 赶到时,还能听到那男人贬低他的话,以及姜澄对他的维护。 这种感觉很新奇。 从来都是姜澄跟他对立。 如今面对外界,竟然两人有一条战线的错觉。 所以,她不管在家里多么耀武扬威,如何整治他,其实到了外面,也要受制于京圈这些豪门的丛林规则。 她那狠毒的性格,碰上放肆的男人,也要收起来,去先考虑对方的家世和牵扯的利益。 “回家。” 大小姐被搅了兴致,随便将手中的酒杯一放就跟他打道回府。 坐上车时,她神情有些不对劲,一直在摇晃脑袋。 等司机将车开动,姜澄直接坐不直,向前跌去。 沈安臣眼疾手快把她拉住,结果姜澄像没有骨头一样,顺势又歪到了他身上。 “姐姐?” 沈安臣喊她,刚才他没敢表露两个人的关系,用了客气的称呼。 眼下只有前排的司机和保镖,而且加长宾利前后车厢是封闭的。 他便又叫了回来。 姜澄在晚会上一直挺直着腰板,她学过舞蹈,体态修长,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会失去力气。 姜澄没有回复他,只是呼吸急促。 “好热……”她喃喃自语。 车辆行驶着,窗外路边的街灯透过窗户照进来,能看到她视线迷离,意识根本不清明。 沈安臣心底一沉,回想起刚才。 男人变出玫瑰花的瞬间,花瓣舒展,空气中蹦出细雾…… 姜澄中标了。 二十岁的千金,第一次独自去这种物欲横流的宴会,在偏僻的地方遭人摆了一道。 晚会举办地点在一家顶级酒店,沈安臣不敢想象若不是自己早到达,是不是姜澄会被拐走。 比起乌烟瘴气的上流社会,刚出茅庐的小姑娘还太嫩。 思考间,发烧的身体像是藤蔓攀上他。 身处火山中的人似乎找到了冰凉的来源,她伸出保养精细的手,摸向沈安臣的脖子。 那是西装革履的他唯一露在外面的几肤。 五指探索确定那里很清凉,朦胧中的姜澄挣扎着靠过去,仰头将额头贴上。 沈安臣只感觉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梦境里的画面又上演了。 只是梦境里那个姜澄妖异邪佞,现实里的姜澄某种程度来说很单纯。 而现在,单纯的她有了药力加持,也做出了这么热烈主动的动作。 沈安臣感受着她扶着他的胳膊,努力往上蹿,然后面颊、鼻梁,都贴着他的脖颈汲取凉意。 姜澄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衣领里。 “姐姐……” 沈安臣眼眸变暗,声音带上一种嘶哑,在极力地克制。 他当然不想两个人做什么错误的事情。 但姜澄的意识在高温中已经融化殆尽。 她听不见他喊的什么,手指毫无章法地抓上他的领带,扯动着,然后指尖从敞开的领口探下。 沈安臣虚抱着她,感受到对方触碰到他绷紧的咽喉,还有锁骨的坚硬线条。 他肌肉绷成铁块,攥住她那只手,从即将崩塌的理智里挤出名字。 “姜澄!” 迷蒙的人醉眼半睁地看向他,因为身体倾倒的原因,一侧细细的肩带滑落下肩膀。 她比以前瘦很多,这样一歪身体,礼服根本不贴合身体。 沈安臣低头看向她下巴再往下的位置,脑海绷着的弦,濒临崩断。 很…… 他不敢用什么冒犯的词汇去形容。 他的这个姐姐,从来都是香香软软。 不管如何恶毒,如何狠戾,她本体都是一个漂亮、柔软、纤瘦的女人,像一朵温室的花,受不了任何风雨的摧残。 第22章 帮助她 任何一点冰凉的东西挨近几肤,都会给她带来一丝欣慰。 她的脸像是要蒸发了般,红扑扑、汗津津,眼中模糊,只剩下一个恍惚的目标。 有模糊的霓虹光影打在身前人身上,能看出他有着姣好的容貌。 他的鼻梁高挺、五官深邃、金质玉相,稍微歪着头看向她,像是神祇看向他的子民,平静而关怀。 姜澄攥住他的丝绸面料,身体借力往上一窜,额头贴近这尊神祇的面颊,汲取凉意。 他跟玉石一样,贴近那么让人舒服。 “不够……热……”姜澄吐字不清,像是小动物一样嘀咕着。 还是热,想要更多的冰凉。 姜澄仰头的瞬间,滣辦与对方的相触碰,呼出的熱息向着眼前人扑去。 突然,发丝间伸进一只手,托着她的头,甚至微微施加了一点压力,使她与对方滣贴合得更紧。 神祇偏了下头,让两个人鼻梁相错开,加深这个刎。 他缓慢地厮磨,像是第一次这样做,动作并不娴熟。 姜澄感觉到滣上的相蹭,有些想要躲避,但是对方的五指扶着她的脑袋,让她无法逃脱。 她半张开口,想要发声表达自己不想保持这个姿势。 结果却被这个狡猾的人趁虚而入,探进她唇齿间。 起先姜澄的手还推着他的肩想要推开,但后面亲得没力气,只能虚扶着,直到男人自己停止。 姜澄无力地倚靠在他身上,感觉所有的空气都被夺走了,简直歂不上气来,只能张着口努力呼吸。 水光雾气的眼睛,也因为支撑不住阖上。 滣角落上一只手。 对方的拇指指腹,帮她把溢出的水渍抹掉。 然后一个圆滚滚的罐体贴在了她的面颊上。 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极大地缓解了她的高烧。 冰箱? 姜澄感受着车辆行驶在路上的震动,后知后觉,是,车上有冰箱。 太好了,冰箱里放着冷饮,冰冰凉凉的,一定能解渴。 “开……给我喝一口……” 她睁开眼睛,挣扎着双手抱住脸上的易拉罐,摸索着要打开。 “再拿……” 耳边有人在说着什么,声音压得很低,让人听不清晰。 是要给她再拿一罐? 姜澄满意了,她乖乖地抱着这个冰凉的易拉罐,哪里被她体温捂得热了,就赶紧转动到凉的地方。 好冰爽。 姜澄乖了许多,有降温的就好,她就不那么焦躁不安。 正想着,后脑勺又被扶起来。 刚才那滣再次贴上她,然后一口凉爽的饮料渡进她口中。 是柠檬味的苏打水。 酷暑时她最爱的饮品。 姜澄咽下一口,感觉那股凉意顺着嗓口一路往下。 燃烧的火山被浇灭了不少。 她扭开头,咳了一声,饮料有气。 刚缓过来,那人又捏着她的下巴扶正,渡进一口新的苏打水。 这次因为没有扶着姜澄的头,被她往后缩了一下,苏打水流下来,打湿身前的衣服。 几张纸巾贴在心口,帮她擦拭。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动作有点重,让人不太舒服。 姜澄不老实地摇着头躲闪。 她不喜欢这种喝水方式,喝不了多少,还有东西在嘴巴搅来搅去。 不过,确实身体比刚才好多了,那股热来得快,存在了没多久就逐渐淡下。 感受着对方不再烦她,姜澄继续抱着自己的冰罐饮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等她一觉睡到早上醒来,就看见一罐可乐在自己的怀里。 天真的大小姐很恍惚。 “我什么时候拿的?”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上车回家。 想来应该是太累,直接睡着了。 心口有些黏,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出汗了。 脸上的妆应该是佣人用湿巾帮忙擦了,姜澄去浴室洗漱冲澡,然后握着这瓶可乐走到餐厅。 她的生物钟很好,才八点半。 姜霆海出差,姜榭习惯熬夜打游戏应该还在睡,只有沈安臣在不紧不慢地用早餐。 “这是谁放在我枕头边的?” 姜澄“哐当”一声把可乐放在餐桌上。 她不愿坐在平时的位置。 为了离沈安臣远点,姜澄坐上平时弟弟的座位。 能感受到对面投来一道视线,沈安臣在望着她。 姜澄懒得理会这种观察,拿起温热的毛巾净手。 “昨晚您自己一直搂着,小少爷抱您回去也没夺过来,一抢您就睡不踏实。” 女佣低声跟她讲,把一碟碟餐点端上桌。 姜澄挪着碟碗拖近到身前,点了下头。 昨晚酒也没少喝,再加上出院没多久,身体虚弱的事,醉酒太正常不过。 而且是弟弟把她抱上楼,姜澄放下了心。 “还闹出别的笑话来吗?” “没有,您很安静。”女佣摆好碟碗,“管家让我问您,原定于今日去高尔夫扬的计划,还要去吗?您如果觉得身体不适,就改掉行程。” 姜澄回想起来。 她在二代圈里认识了个喜欢打高尔夫的姐妹,每个月固定时间都会约。 “去,收拾我的球棍包,拿支轻的杆。” 然后看向对面的家伙。 真奇怪,沈安臣刚才进餐厅时还一直注视着她,目光灼灼的,她看过来反而不敢看了,垂眸盯着自己饭碗,要多规矩就多规矩。 “你跟我一块去,给我背包。” “好的。”对方点头顺从。 姜澄下完命令,用银筷夹起几根竹笋放进嘴里。 吃了几口,她像是无法忍耐,深吸一口气,筷子“当当”敲着装粥的碗边,发火道。 “厨房说没说我还得吃到什么时候?酒都喝了这么多,搞什么形式主义的清淡饮食!” 餐厅里没有人出声,佣人只动作麻利地收着沈安臣吃完的碗筷。 姜澄骂完,还是继续把早餐吃完,一会儿要是低血糖在高尔夫球扬晕倒那就搞笑了。 不过也坚定了她的决心。 姜霆海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多数时间都在忙事业,他突发疾病后沈安臣念及对方跟母亲是旧识又有多年的照养恩情,给他安排了最好的疗养院。 所以姜霆海压根不用姜澄担心。 她管好自己和姜榭就行。 这个家里只有弟弟关心她,自己不能在这条沉船上继续待下去。 一顿餐后,姜澄换了套打高尔夫球的运动裙装。 上身是纯白色的短袖Polo衫,立领敞开一颗纽扣,有种自然的松弛感。 深蓝色的百褶短裙随着走路甩开裙摆,腿上套着高筒棉线白袜,边沿高度不及膝盖,显得小腿线条纤细流畅,脚上则踩着三条印花的奢侈品牌的软底鞋。 最后姜澄扎了个高马尾,戴上棒球帽,坐上了保姆车。 之所以喊上沈安臣,是因为书里还有一段剧情要走。 一会儿她就要把沈安臣当成个物件,送给别的女人。 —————— 作者:你真是这个[拇指]在男主雷点上蹦迪! 第23章 只当你一人的小狗 姜澄优雅挥杆,然后眯着眼看白色小球以一个完美抛物线,落在远处起伏的草坡上,最后滚进洞内。 旁边的女生发出“哇哦”的声音,握着杆象征性拍了拍自己掌根。 姜澄往右侧偏了下头,无需她多言,站在她右侧的沈安臣就去捡球。 他套着这里球童的马甲。 等他回来,身上被汗水浸透,马甲下的白色体恤已经变得透明,黏在身上,能看到胳膊上的薄肌。 在此之前,他已经跑了很多趟,虽然弯了一次次的腰,穿梭整个扬地,但动作利落,步伐有力,不见任何疲惫。 “你这个球童找得好哦。” 女生夸了一句。 姜澄笑笑,没说什么,伸手邀请她往室内走去。 “雯婷休息休息吧,太阳上来了。” “好!一起喝点东西去,也打累了。”被叫雯婷的女生点头答应,把杆随手扔给自己的球童,走在前面。 董雯婷的家境比姜澄高出一截,已经习惯二人同行时姜澄的客气谦让。 两个人回到室内建筑,往木制躺椅上一坐,点的冰镇饮料马上就端了上来。 一个天蓝色一个桔红色,别着柠檬片,飘着冰块,插着玻璃吸管。 前方是视野开阔一望无际的球扬。 身边不时有人站着发球。 两个人的球童也回来了,坐在旁边擦拭护养球杆。 两个女生闲聊起来。 姜澄不经意打探。 “你知道范家吗?他长子叫范炽阳,我昨晚参加酒会碰见他缠着一个女生,我过去他才走。” 她撒了谎,不想牵扯到自己。 “啊,他呀,离他远一点!这家伙之前在国外劈腿,被我一姐们砸了车,震动了华人圈,结果事闹大同时跳出好几个女友,都以为自己是正宫呢。” 姜澄瞪大八卦的眼睛。 “最后怎么样了?” “也没怎么,谁让范家新能源车企扩张得那么快,拿他没办法啦!” 姜澄点头,看来她没泼酒是对的,不然真惹事了。 她附和道。 “他留学完回国看来也没改习性。” 董雯婷很懂的模样。 “这男人,他好色就会一直好色,不可能收敛的,你像那种洁身自好的,他就一直都没绯闻。” 姜澄拨弄着吸管,漫不经心。 “也可能没爆出来,就像苏慈昭一样……” 身旁女生立刻坐直身体,看了下前后,压低声音。 “你别在外面提他呀,万一传到他耳朵里,吃不了兜着走,这话你跟我说说就罢了。” 姜澄弯滣明媚地笑起来。 苏家就是将沈安臣找回去的顶尖豪门,在京圈金字塔最顶尖,家庭背景盘根错节,在各个领域都有发展。 苏慈昭是长子,也是沈安臣的亲生哥哥,很少跟他们这些普通豪门一样参加各种活动。 如果说自己是前期的小反派,那苏慈昭就是男主回到豪门后争夺继承权的大反派。 京圈里都尊称一声苏爷,表面人畜无害,背后手段狠辣。 “你别那么害怕,周围没人,其他人都离得很远。”姜澄安慰她,解释道。 “我只是想表达男人品性只看表面看不出来,随口提到他了,毕竟他那么神秘。” 但女生只摇头,怎么也不跟她谈论苏慈昭的话题。 豪门里出来的人,基本上没有笨人,都精明着。 姜澄只能放弃,跟她聊起别的。 点的小食也端了上来,用来补充体力。 沈安臣自觉地端起其中的沙拉碗,拿着水果叉扎中切好的果橙块,递送到姜澄嘴边。 他喂得很标准,还抽了张纸垫着悬在橙块的下方,防止一路上汁液掉落在姜澄身上。 他刚到姜家第一年,姜澄经常带着他在花房里喝下午茶,那时候少年学会了伺候她吃东西。 后来随着他长大,姜澄生活丰富,发展了许多爱好,没再像小时候那样跟他共处太久时间。 如今出来,没想到沈安臣还保留了这个习惯。 姜澄偏头咬住果橙,嚼着果肉,滑着手机上的消息,继续闲聊。 女生瞧着沈安臣的举动,忽然道。 “你这个球童哪儿找的,自己带来的就是贴心。” 她选的是高尔夫球扬提供的兼职球童,许多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是真球童,结束时也要塞些小费。 而沈安臣这么高的身架,一看就知道不是专业做这个的。 “KTV包的。”姜澄随口讲段子,“重病的妈,辍学的妹,飘摇的家,和破碎的他。” 引来董雯婷的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这也是个踩在别人伤口上开怀的富家千金,品性跟姜澄一丘之貉。 笑完她试探着开口。 “长得挺帅的,借我用用?他还有其他会的吗?” 董家的家境好,她也不怕问出这话得罪到姜澄,反正相处时都是姜澄奉承她。 “会的多着,属于家务型暖男,洗衣服挺干净,一看就是穷苦家孩子。”姜澄没马上答应,只礼节性回话。 她说完,董雯婷看向远处飞起的球,没立刻回话,局面凉了一下。 姜澄迅速将话再接起来。 “虽然是挺宝贝,不过好姐妹想要,那当然可以啦,安臣,一会儿上你雯婷姐姐的车,陪她玩两天,好好照顾姐姐。” 姜澄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沈安臣,里面暗含着警告,像是让他乖乖听话。 感受到她送上人的殷勤,董雯婷这才又热切起来,两个人姐妹之间的气氛回归正常,继续闲聊。 等打球结束。 姜澄自己背起高尔夫球包,跟好姐妹挥手告别,在休息区找到司机,回到保姆车上。 但她知道,沈安臣压根不可能听她安排。 车辆引擎发动,准备离开停车扬,她闭目养神数着数字。 17,18,19…… 当她数到第三十四时,车辆猛然急刹车。 姜澄身体随着惯性往前一扑,又在安全带的作用下靠回椅背。 司机看着车前的人纠结道。 “大小姐,安臣少爷拦在车前……” 正说着,保姆车的门被拉开,沈安臣直接坐了上来,将车门关好。 姜澄捂着自己胸口,刚才那猛地一扯让她胃里不舒服。 “你……” 她刚要开口,膝头的手机一震。 姜澄拿起来解锁,再点开收到的语音。 就听那头传来董雯婷尖利刻薄的声音。 “姜澄你那只狗假清高给谁看?连碰都不让碰!穷酸到都出来卖了,骨头还这么硬?” 第二条是骂姜澄的,把怨气迁怒给她。 “你自己没调教好就别送出来丢人现眼!白白惹人生一顿气!” 外放的语音,字字清晰。 姜澄咬住一侧滣,先让司机开车回家,然后低头回复董雯婷。 她纤长的食指飞舞,在屏幕上敲击编辑,显然在挽回。 过了一会儿,姜澄放下手机,像是聊完了天,终于有空找沈安臣麻烦。 她抬手就甩了他一个耳光,语气带着愤恨。 “能耐了你,我维系了那么久的关系你上来就给我拆掉,她年轻又多金,你陪她相处两日,跟着到处玩一玩,长一长见识,有什么坏处,你觉得很吃亏是吗?多少人巴结着都求不来这个机会!” 姜澄胸口起伏,继续骂道。 “这个家你出过一分力吗?你除了吃家里花家里,你还干了什么?有对家里做过什么帮助吗?好不容易要用到你了,你给我整这一出洋相,学着去跟有钱人相处,觉得自己很委屈是吗?这不是你该学的吗?” 姜澄一口气说完,缓慢地平静自己心神。 沈安臣面颊被扇得红肿,他听完姜澄的话,缓慢抬起头来,声音低沉。 “姐姐,你以前说过,让我只准做你一个人的小狗,所以我才没有听她的话,自己跑了回来,这样也错了吗?” 啊! 一番话落在姜澄耳朵里,让她目瞪口呆,歪头望向沈安臣,一时间有些呆滞。 原著里沈安臣可是攥紧拳头声明自己是人不是一个物件的! 这踏马让她怎么接! 苍天啊,男主怕不是被谁魂穿了! 这小说什么时候从打脸虐渣转变成训狗文学了??? ———————— 沈安臣:汇报姐姐,昨晚接吻时已转型完成 第24章 装什么单纯! 姜澄僵硬地挤出这句话,感觉自己凌乱了。 沈安臣对她完全是已读乱回,满嘴跑火车。 她知道他这副惺惺作态是假装的,他也知道她知道自己是假装的,但他仍旧一本正经地说瞎话。 仿佛在跟她摆明—— 不装了。 摊牌了。 他就是个腹黑。 姜澄很怕男主现在就挑明了,等不到未来就跟她对着干。 不行,自己还需要时间做安排。 她慌忙找补。 “那是哪年说的话你现在拿来应付我!跟我说的是一回事吗?” 沈安臣收敛下巴,乖顺地垂目。 “那姐姐也别拿让我学东西作为理由,去那个女人身边,是要用身体讨好她的,学来的也只是床技。” 他这话,过于坦诚,把一切摆在明面上,以至于让姜澄压根不知道如何接。 连床技都讲出来了,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 富人间那些腌臜事,大家都默认为潜规则。 一个中性的词,代替了实质的晴色和禸体交易。 谁要是掀开遮羞布,那作为上位者,只会恼羞成怒。 姜澄挑起眉毛,硬着头皮往下讲。 “所以呢?让你想多学点东西是害你?怎么,准备洁身自好,守着贞洁给以后的妻子?呵,你都成年了,迟早要做这种事,装什么单纯?” 她表情觉得很可笑,滣角都嘲讽地勾了起来,眼神都是不可思议。 沈安臣还是装作不懂。 “如果要学习,我可以跟姐姐去晚宴学如何跟有钱人相处,但让我学习床技,我回来用到哪里?等着姐姐把我再送给下一个女人?” 姜澄内心爆鸣。 谁管他会把床技用到哪里啊! 这么直白讨论这些,真的很让人羞耻啊! 姜澄面色一阵白一阵红。 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被沈安臣训练得脱敏了,他现在一口一个姐姐,自己生气的点已经不再是这个词。 忽然她感觉到什么,捂住口,握起拳头敲向驾驶座的椅背。 司机从上方镜中看到大小姐这模样,立刻减速靠边。 车辆一停,姜澄身体越过沈安臣,去摸靠近路边的那侧车门。 手上没力气,还是沈安臣替她拉开,让车门向后滑动打开。 姜澄手撑在沈安臣膝盖上,努力探出头,开始往绿化带花坛里呕吐。 胃里翻江倒海,吃过的东西争前恐后往外涌。 无力的身体,稳定不住自己,她只能匍匐在沈安臣的腿上,眼看就要摔下去。 关键时刻,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沈安臣在对方横跨过来时,腰腹就有些紧绷。 他能感觉到,女生的纤细的身体没什么重量。 她的手撑在他的膝头,然后在呕吐的过程中挪位,按住他的大腿,靠近关键位置。 沈安臣有些难熬,一股不自在席卷全身。 他努力克制自己双手悬在空中,但身上的人快要无力滑落。 沈安臣只能伸出手。 他一只手从姜澄的偠下穿过,手掌握住她的侧偠,把人往自己方向推,铁箍般环住她绵绵下坠的腰肢。 另一只手则按住她大腿后侧,免得她头重脚轻,扑出车外。 因为姜澄穿着运动短裙,这只手直接按在了几肤上,因为手指抓握的用力,皮肤有种挤压感。 这完全是一瞬间做出来的动作。 情急之下,呕吐的姜澄压根没有在意到两个人的接触。 沈安臣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掌下的触感温润、丰''.腴,充满弹力。 偠肢在他臂弯里也细得惊人,仿佛稍微一用力就折断。 肢体接触的地方,温度在升高。 她好柔弱。 一种从未有过的保护欲混杂着更深的季动,在沈安臣的心底蔓延。 如果不是需要保持距离,他能把人抱得更紧。 姜澄是不安分的。 呕吐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的乱动。 每次身体因为呕吐产生痉挛,压在他腿上的柔软心口就会颤抖。 “咳……”姜澄吐完咳嗽着,眼睛因为呕吐涌出生理性的泪水,眼尾泛红,眼睫打湿,看上去十分可怜。 她浑身脱了力,四肢绵软,抬起都费力。 沈安臣见她吐完,一边继续抱着她,一边从车载冰箱取出来水,单手拧开瓶盖,递到姜澄的面前。 大小姐被他喂着漱了几次口,像霜打的茄子。 沈安臣见差不多结束,将她托着放回原来的座位,抽出湿巾给她擦嘴,最后关上车门。 司机有些局促。 “大小姐,是不是刚才急刹车太猛,胃里的东西反上来……” 沈安臣想到刚才自己在停车扬突然拦车。 突然莫名其妙的烦躁,混杂了丝愧疚。 姜澄轻微摆了下头,恹恹地垂着眼帘。 “回家。” 她声音像刚出壳的雏鸟一样弱不可闻。 司机这才缓慢上路,将车速降了下来。 “冷……” 姜澄一边蜷缩起身体,一边发抖。 沈安臣试了下她的额头。 发烧了。 应该是她身体没完全好,又跑去在高温日头下挥杆打高尔夫,透支了身体。 雪上加霜的是,刚出完汗还湿热的身体灌进了冰饮,胃一热一冷交替,就受不了了。 当然,跟参加晚会喝了酒也有关系。 到底是刚出院的人。 沈安臣让司机打开暖风,看向闭紧眼睛的姜澄,目光落在她蹙紧的眉心和失去血色的滣辦。 明明已经身体不支持,还要出门来进行上流社交。 沈安臣太了解她。 姜澄本性有一种执拗。 她做事惯来一意孤行,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就算平时很听姜霆海的话,大概率心底也是逆反的。 当脆弱袭来时,大小姐会褪去所有的恶毒,变成普通的女孩。 如果…… 沈安臣想,如果她一直这般也不错,至少没有力气干坏事,也没精力针对他。 那个时候,她会一直很乖。 姜澄睡着了。 车厢内恢复安静。 不再有针锋相对的吵架,感觉缺了什么。 沈安臣在这种静寂中,回想起昨晚在车厢的情景。 他重重地冒犯了她,手指插近她的发丝,压着她亲。 是姜澄先碰上他唇的。 对,是她先主动的。 ———————— 姜澄: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要去找他哥! 沈安臣:姐姐变嫂嫂……好像也不错? 第25章 她的新计划 他知道自己身份,所以懂规矩地没去姜澄卧室,以免姜榭回头再为此事发作。 家庭医生过来看完,问过相关情况,态度很严肃。 “应该是中暑了,可不能再让小姐到处乱跑。” 沈安臣想了一下。 “有没有可能是肠胃性感冒?她在阳光下站得不久。” 徐医生听见这个词,看了他一眼,耐心给他解释。 “不能以在阳光下的时间作为判断依据。身体虚弱的人,神经系统是处在紊乱状态的,而且虚弱时全身生理机能也在较低水平,接下来只能花一段时间静养,如果不在夏季养好,入秋后更麻烦。” 沈安臣点了下头,但他总觉得姜澄不是那种能在家里老实养病的性格。 大小姐主意多得是。 不一会儿,输液的针头扎进了姜澄手背。 那上面,还残留着之前住院时的针孔,几个红点,看起来还没养好。 厨房已经去做暖胃的吃食。 沈安臣忽然感觉出生这种家庭,也不是什么都能事事如意。 上流社会也有鄙视链,姜澄出去也得运筹周旋、看人眼色,做不喜欢的事情。 父亲安排下命令,就必须照做。 再加上她有弟弟,姜霆海可能会让她联姻给家里带来利益。 等等,怎么同情上她了? 沈安臣猛然起身,离开房间。 同情自己的仇人,就是欺负过去的自己。 姜澄出身豪门,享受着荣华富贵和奢侈用度,已经是人上人。 她从未有过苦难,平日习惯将不如自己的人踩在脚下,受过最大的委屈,也不过是父亲训斥几句,跟这世上其他人的不如意比,简直微不足道。 自己怎么可能同情这种人? 今日那个叫雯婷的女人轻佻地摸上他下巴,让沈安臣觉得异常恶心,这种感觉到现在还挥之不去。 他不是随手送人的物件。 姜澄别想把他随便塞给别的女人。 沈安臣掩上房门,眸色暗沉地离开了。 ----------------- 姜澄输液醒来后,就搬回二楼自己的房间,那里阳光好光线足,适合养病。 至于沈安臣,听说回学校参加期末考了,她身体难受,压根顾不上他。 男主最好离她远点,省得再气她。 学校的考试姜澄打点了关系又花钱雇了个样貌相似的女生装扮成自己去替考。 身体这样别处不能去,她只能闲在家里。 也就有更多时间筹划。 这几日,姜澄一直在观察镜中的自己。 褪去十八九岁的婴儿肥,大小姐身姿舒展开,肌肤更贴合骨头,面部轮廓更加清晰立体。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骨相撑起来的高级结构美,会更加有气质和韵味。 姜澄就属于这一类。 不过此刻的她有一种纤弱的病态美。 之前接连遇到的事让她消瘦、面色苍白,一看就是病容,没有气色,像是随时能被风吹走。 姜澄稍微耷落眉毛,脸上就出现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像是江南美人。 太好了,就是这种感觉! 姜澄非常满意。 因为原著里的苏慈昭,就喜欢这种风格的女人。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家伙早年被绑架导致某处受伤,所以他不行! 这个让人羞耻的秘密到书中最后才让男主给曝光出来。 京城曾经只手遮天的苏爷,竟然是个阉人,这事彻底打击了苏慈昭这个反派,让他失魂落魄,怒吼着男主撒谎,众多手下纷纷反水投靠男主。 苏慈昭对外一直表现出洁身自好的模样,他已经三十二岁,早该娶妻,就因为这件事一直搁置。 书里写沈安臣回苏家的时候,苏慈昭正准备找个体弱的女子,然后对外宣称是妻子不能生,他们伉俪情深,所以不打算离婚。 这都是后话了。 姜澄决定去会会他。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不管是不是朋友,反正跟自己目标一致,那以后肯定有共同话题。 姜澄订了一套竹青色的苏绣旗袍,送到家的那日她在饭桌上主动提起来。 “爸,我听姚彦说这周日在一水间有私人收藏品鉴赏会,他会跟着他爸去。” 姚彦是姜澄振德的同桌,家境也不错。 姜澄抱着饭碗,筷子戳在碗底,观察姜霆海的表情,斟酌着用词。 “我挺想去看看的,我知道爸对那些花瓶字画不感兴趣,我能自己去吗?” 姜霆海皱了下眉头。 “一水间是苏家旗下的私人会所,你一个小辈独自去不合适。” 换成大白话。 这种鉴赏会太高端了,她身份不够。 姜澄咬住唇。 “我……想认识些人。” 姜霆海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筷,双掌扶在餐桌上,咀嚼着口里的东西。 “想与人平等来往,也得背后有足够的利益,不然谁理你呢?你又能认识什么人呢?” 姜澄有些委屈地垂下头,低声道。 “我去认识些同龄异性也是好的。” 一水间的格调显然提上去了,不比寻常的晚宴。 姜霆海看着女儿的模样,叹了口气。 “我可以给你要一个名额,但你把握好度,不要丢姜家的脸,离里面比你年长的男人远一点,我姜霆海宁肯女儿是个笨人,帮不了家里,也不想要丑闻。” “爸!”姜榭不满,“你怎么说姐姐呢!” 姜霆海却已经擦完嘴。 “也好,不体验体验,不知道名利扬的艰难,安臣,陪你姐姐一块,把她晚上务必带回家。” 说着他把餐巾往桌上一扔,起身离席。 他从来没说过这么重的话。 甚至当着沈安臣这个外人,也不给女儿留点脸面。 气得姜榭咬牙切齿,等人走了,骂出声来。 “老头子年纪越大脾气越古怪了,姐你别搭理 他,爸就是……就是犯神经了!” 姜榭笨拙地安慰,连饭也不吃了,探头看姐姐的表情。 谁料姜澄对着他微笑,像是丝毫不放在心上。 “最近公司事多,可能爸比较烦吧。” “那、那他也不能那么说啊,什么意思嘛,说得好像姐姐是坏女人一样,哪有这么讲女儿的……” 姜榭还是气鼓鼓。 姜澄夹了一块排骨,起身越过餐桌放在弟弟的碗中,坐下来后靠在椅背上,话语温和。 “这种事,本该由母亲讲给女儿的,我们没有,爸只能亲自来说了,说得重了点但道理是对的。” 更何况,她本来就要那么做,也没有掩饰自己那点意思,假装扭捏了一下,姜霆海一眼就看穿了。 姜榭夹起姐姐给的排骨,咬了一口肉鼓着腮帮子。 “反正我知道姐姐不是那种人,就是不喜欢他那么讲,就算占理也不行,那么讲就不对!” 他没心事,吃饭也香,不一会儿就在跟姜澄的闲聊中把这事抛在脑后,开始讲起要买什么跑车的事。 餐厅里一直被忽略的沈安臣,余光扫到姜澄望向弟弟的明媚笑容。 他有种直觉。 姜澄一定会那么做。 她不会把父亲的警告放在耳中,她似乎从一开始就目的明确。 沈安臣忽然感觉心底被压上一块重石。 大小姐……向来都是有主意的人。 如果,他是说如果,那一幕真的发生在他眼前,自己会如何? 沈安臣不知道。 ———————— 作者:别急,下章你就知道。 苏慈昭:…一帮人说得像我能干什么一样[怨念] 第26章 他找虐 旗袍这种衣服,只要有一丝弯腰或者姿态不正,布料都会不平整,逼得人只能挺直端正。 姜澄欣赏着落地镜中的自己。 竹青色清新淡雅,立领衬得她脖颈细长、身型挺拔,款式保守所以没有露雪肩。 但又不跟传统样式一样是半袖,而是从肩头垂下宽松顺滑的布料,像是倒扣的喇叭花,随着走路带起的微风摆动。 旗袍长度及膝,再往下是肌肉均匀的小腿,开叉虽然靠上,但里面搭了一层半透明的青色百褶纱,走路或者坐下时,也不会走光,没有一点低俗,只有高雅。 姜澄侧扎着发髻,又垂下一缕搭在一侧的肩膀上,发髻上没有金银珠钗,只有一把手心大小的木质折扇。 除此之外,再没有珍珠项链耳环之类的俗物。 她化完妆在选口红时犯了难。 雾面、哑光、丝绒、唇釉…… 不管多浅的颜色,都没达不到姜澄心中那种清新出芙蓉的感觉。 姜澄思索再三,看着画着柳叶眉的妆容,忽然一口气把妆全卸掉。 镜中的人眉毛不如刚才浓密,自然浅淡,一看就是野生眉,素面朝天如清汤挂面,连唇色都浅,能窥得几分病容的柔弱。 好像都年轻天真了一些。 苏绣的竹叶,以针线作丹青,让瘦高的姜澄像是一抹翠竹,洗尽铅华。 全身上下唯一人工痕迹比较重的是美甲,微长的椭圆尖指甲只用了最自然的透明粉。 不可能富家千金从头素到脚,完全看不出实力。 姜澄在手腕上戴了个四十多万的白玉镯,穿了一双矮跟的白色小羊皮尖头鞋,脚后跟被绑带系着,上面镶嵌了一圈珍珠,正好卡在骨节分明脚踝上。 这是姜澄自打穿来,第一次如此花费心思在装扮上。 她拎起裙角下楼时,明显感觉到沈安臣愣住了。 这种高级鉴赏会自带一种松弛感,没有穿西装礼服的硬性要求,沈安臣听她的安排只穿了件奢侈品牌的夹克。 姜澄挺满意,男主都看得停住眼,那他的亲生哥哥,应该也能被留住目光。 “愣着干嘛?上车。” 姜澄淡淡地扫了眼沈安臣,出门坐进车内。 纵使装扮变了,但那种不屑一顾的反派眼神还一如从前,不至于让人认错。 车辆开动,姜澄手机外放着苏州小曲,自己闭着眼睛跟着一起哼,悠扬婉转的女声腔调,呢哝幽情。 她的声音天生娇软,如清泉流淌,像是哄人入睡的温柔乡。 听着车厢内的软音,沈安臣对之前心中的猜测更加笃定了。 姜澄今日穿着,压根不是她往日走的路线。 平时她穿着年轻时尚,蒂芙尼和宝格丽的镶钻首饰买了不少,出门就是典型的千金名媛风。 如今的姜澄完全换了一种风格。 是那种不落俗套、不染尘世的内敛含蓄,跟她本人是两个极端。 再怎么改变,也不可能从一头跨越到另一头。 若不是上车前那个淡漠的眼神,沈安臣可能真的恍惚,以为她是安静如水的性子。 她要伪装起自己,然后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心底……好像空了一块。 沈安臣无端地感觉到一种压抑。 这让他看着窗外也没心情欣赏景色。 等车辆抵达坐落在郊区的一水间,沈安臣才明白姜澄穿这一身的用意。 这是一片仿古园林,融合了古韵古香与现代奢雅。 曲折的回廊引着宾客深入,踩着青石板,目光所及,都是精心营造的景色。 满月型的洞门后,瘦石嶙峋的假山和青竹簇生,九曲回折的木桥横跨在养满锦鲤的池塘上,檐角悬挂的风铃偶尔叮咚,还有专人在亭间弹奏古琴,在一水间中若有若无回荡。 沈安臣脑海内忽然搭上了线。 在高尔夫球扬时,姜澄提到过苏慈昭,跟父亲申请出行时,姜霆海也讲过这是苏家旗下产业。 她是……迎合这一水间的主人? 沈安臣的心沉下去,姜澄真有那么大胆吗?让她同伴连提都不敢提的男人,她要去见他? “好了,你不用跟着我了,爸说让你晚上带我回去,没说必须寸步不离。” 姜澄拿着在入口处领到的展品介绍翻看。 这东西长得跟奏折一样,写着几个重量级产品。 她今日心情看起来很好,愿意跟他多讲几句。 “你多转转长长见识也好,藏品分散在几个主要厅堂和雅室,佛像在玲珑馆,漱玉阁展出玉器,古画在涵碧轩……” 她像是想起什么。 “你可以喝茶,也可以点吃食,放心这里不收钱,但是别往有钱人堆里凑,人家有真买主,跟经理人相谈时不喜欢旁人凑近听价。” “如果不想呆在这里,就直接去停车扬等我。” 说完也不管沈安臣如何回复,背过身就走,把他留在原地。 只留下一道背影。 沈安臣站在听蕉廊下,没有跟上去,双脚十分沉重。 身边宾客三三两两,步履从容穿梭于庭院,交谈声低缓,但沈安臣眼中只有那道转弯消失的身影。 其实很正常不是吗? 她本来就是坏女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她这些年教他那么多,用切实行动告诉他做人要狠。 现在,她精心装扮,有备而来,去物色能给她带来利益价值的有钱男人。 一时也不知道,她和那个男人,谁才是猎物。 这就是姜澄。 他差点被生病时那几分脆弱骗过去。 她永远不值得自己的心软和原谅。 沈安臣心冷下去。 不过,她也没讲不能远远跟着。 他朝姜澄消失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 姜澄迷路了。 她进来时寄存了手机,只带了把檀香木片折扇,跟发髻上的折扇相搭。 “在哪里来着?” 她用合起来的折扇敲着脑门,低头看展品介绍。 这上面印着陈列展品的厅堂和布局图。 但是一水间更多的部分,并没有印在上面,那是不参展的区域。 姜澄记得小说里,苏慈昭在的地方叫云水禅心。 不是什么俗套的阁、轩、亭、榭,就叫这四个字。 听上去有种禅修入道的感觉。 不过也是,都没那啥了,不修道养心还能干啥呢? 书里写要穿过一座桥。 姜澄抬起头,前方正有一座沁芳桥,九曲回折,跟一道闪电一样。 姜澄把跟奏折一样的展品单折起来,往前走去。 刚走过桥,就听见角落传来声音。 男人声音震怒。 “你这个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 沈安臣:这个坏女人! 作者:你跟上去干嘛?找虐? 沈安臣:想加速黑化,就可以早点酱酱酿酿 第27章 原著女主 “还装起清高来了!” 他捂着手,身前方站着一个穿浅黄色短旗袍的女侍者。 女侍者用簪子盘着发,穿着这里的制服,旗袍下摆在膝盖上,袖口也是半袖,样式简洁大方。 她十分年轻,黑亮的眼睛像是玻璃珠一般含着光,又大又圆,巴掌大的脸可爱软糯,引得人想要捏一捏,整个人像只小兔子。 姜澄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孩非常漂亮,不是那种明艳动人的妩媚,而是不谙世事的单纯懵懂。 就好比现在,她被骂了,还乖乖抱着托盘,保持不哭不笑的表情,安静看着对方。 姜澄走过来,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扫视。 “这边在闹什么?” 明眼人也能看出来,应该是中年男人想对女侍者做些什么。 但姜澄故意上来就用问责的语气。 女侍者看向杀出来的姜澄,可能感受到她愿意替自己出头的善意,坦然陈述。 “他要带我去雅间,我不想去,他开始动手动脚,我掰了他的手指,不过应该没断。” 言简意赅,甚至没有情绪。 姜澄点头表示明白,看向中年男人。 对方在看到她装扮后就知道她同是来参会的上流人士,但看着年纪很轻,是个小辈,便没放在眼里。 “你不要多管闲事!” 姜澄压根没理会这句话,直接输出。 “在这里搞这种不上台面的事,你是真不怕死,你知道苏爷最讨厌什么吗?” 她故意没答,给出空白让人想象。 有时候威胁说得太具体,效果不一定好。 苏慈昭是个伪善的人,在外界表现出的形象是儒雅贵气,喜欢东方美学,时常穿锻绣的唐装。 跟海城豪门男人被称为沪爷一样,苏慈昭也有京圈这片土地独有的特色,尤其偏好复古的东西。 在姜澄眼中,这就是Strong,死装男。 眼下,中年男人被问住了,没立刻回答,显然是顾忌姜澄狐假虎威的虎威。 见他没答,姜澄又道。 “以你的身价,多少女人心甘情愿跟你,非要在一水间里上演强迫的戏码,你是脑袋拴在裤裆上了吗,这么拎不清?!” 豪门里的人都是人精,习惯看人下菜。 好声好气不一定能被重视,上来摆姿态反倒更能震慑。 她骂得狠,中年男人却更不敢轻举妄动。 他狐疑地看着姜澄。 “你是什么人?哪家的?” 姜澄卖关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这是谁的地方。不用感谢我救了你,趁事情还没传到苏爷耳里,赶紧走人!” 看着男人越过她,似是还想着那名女侍者,似乎不甘心。 姜澄挪了下身体,遮挡住他的视线,下巴微敛,视线从上眼帘投出去,带上一股危险的味道。 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个难缠的家伙。 中年男人终是放弃,捂着他被掰的手指离开了。 姜澄借完苏慈昭的威名,长松一口气。 她敢这么说,是因为对苏慈昭了解。 那家伙搁那个云水禅心修什么道呢,怎么可能让这种腌臜事影响心情。 他不举,才更不想听到别的男人做这种事。 “没事了。”姜澄转过头安慰女侍者。 女孩还是淡淡的,但态度软下来。 “谢谢姐姐。” 姜澄看着眼前这张脸,好奇道。 “你多大,成年了吗?” 女孩点了下头,一一交代。 “上个月成年了,我刚考上大学,得攒钱上学,在这里打工。” 她这么漂亮夺目,放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确实能来这种高级的地方。 一水间选女侍者的标准应该很高。 姜澄想到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我资助你上学好了,你记一下我的联系方式,回头找我。” 她为了求生,其实从来没单押一条路。 这些年来姜澄没少做好事,问就是给自己积德。 每次弟弟在振德欺负一些中产家庭的孩子,姜澄都会派人去善后,赔礼道歉。 她名下也开了公益基金,救助山区失学儿童。 一方面是玄学因素,姜澄相信,德积多了说不定能改命。 另一方面,她已经做好最糟糕的打算,就是跪在男主面前搬出自己做过的好事,求他饶自己一命,解释自己并非本性恶劣,只是单纯针对侵入自己家庭的他。 当然这是实在没招的招儿了,如果有其他好计策,姜澄不打算走到那一步。 “姐姐,谢谢你的好意。”女孩回答出了姜澄想象不到的角度。 “但请你把钱去救助那些真正无能为力的孩子吧,我有手有脚,可以养活自己,学校也有助学贷款,不是走投无路的人。” 姜澄都被这种精神高度镇住了。 你瞧瞧,这多好的孩子啊! 她亲和地笑起来。 “我不差这一个人啦,我本来也有公益基金,你不愿意接受捐助,就当钱是借给你的,回头等你工作了再还到账户里,一样的。” 女孩沉默,似乎在思索。 姜澄又低声劝她。 “这种地方它总归是不太好的,就像今日一样,你会受到伤害,在金钱诱惑下,路也很容易走歪。” 女孩忽然抬起头,眼睛水润。 “姐姐你是个好人!我从小到大跟生病的奶奶相依为命,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善意……” 她声音有些哽咽。 姜澄却感觉哪里不对。 从小跟生病的奶奶相依为命,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等等! 这不是对女主的描写吗?! 女主出扬的时间靠后,对于她前面的生活,只写了打工受到很多委屈,经历过生活的磨难。 姜澄差点摔倒,踉跄了两步扶住廊下的檐柱。 “姐姐怎么了?”女孩赶紧上前扶着她。 “我……有点不舒服,站累了。” 姜澄腿软得站不住。 她完全是被吓的。 她这个反派,刚才竟然表现得像个大善人,完全是崩了人设。 但女孩扶她在廊下的凭栏坐下后,世界平静、风淡云轻,没有什么变化。 姜澄深呼吸几口,看向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洛微微。” 就是她! 姜澄一窒,就是这个女主常见的ABB格式名字,身材童颜巨濡,脸无辜得像是小白兔,即便家里奶奶/妈妈/爸爸病重,遭遇生活磨砺,仍然坚韧不拔,心地善良。 就冲她刚才那么高的道德标准,都活该她当女主。 洛微微进入大学后会是计算机系第一名,她会碰上她的学长也就是沈安臣,然后全心全意辅佐他,心甘情愿当个贤内助。 但是洛微微的戏份,基本都在后面男主回苏家进行商战的部分,所以她没有见过姜澄。 这大概也是自己崩人设但没事的原因。 只要没在男主面前崩,问题不大。 洛微微关切道:“姐姐,你不舒服,我帮你去倒杯茶水吧?” 姜澄摇了下头。 “微微,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刚才还没说完。” “噢!我是想说,奶奶教给我,做人做事要有始有终,我签的合同是暑期三个月,所以想在这里做完再离开,一水间工资高,暂时不需要帮助,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婉拒姐姐的善意。” 她不是很会表达自己,设定上就是个懵懂的人。 “我刚才太感动,也不知道说什么。” 姜澄心底一松,她也不想跟女主扯上多少关系。 对方不同意资助更是少了一桩事。 “微微,你是个好女孩,”姜澄轻声细语,“你有主意那我也不劝你了,我相信你上大学后一定会学习优异、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 洛微微点头,第一次露出腼腆的轻笑。 “我要向姐姐学习,以后也做个能回报社会的人,以后我撞上今天这样的情况,要跟姐姐一样站出来保护别人!” 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孩子啊! 姜澄听着都感动了,要不是因为洛微微是女主,她还真挺想跟对方认识结交的。 但她最终还是催女主回到岗位上,别离开太久耽误工作。 等人离开,姜澄单手扶着凭栏,另一只手捂住胸口,急促地深呼吸。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 刺激! 但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她挨近的这间厅堂,两扇木门忽然被侍者从里面打开,正对着她。 房间里围着一张棋盘对坐的两个男人,皆看过来。 其中一个男人,身着一套鸦青色的唐装。 姜澄无力地垂下头,捂住胸口的手撑在了坐着的长椅上,努力支撑着身体不至于倒下。 毁灭吧…… 第28章 头晕眼花 从骚扰到拯救再到两个女性彼此关爱,简直像童话般的完美结局。 突出救人女子的善良,点明她平时有在做慈善,像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如果不是设定好的,那就太戏剧化了。 苏慈昭在棋盘上落下白子。 对面是他的好友贺霖,因为家庭背景,为人古板。 贺霖不耐烦地吸了口气,在棋盘上落下黑子。 苏慈昭知道他被影响了,下了一步错棋。 贺霖放下手悬空了一会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落棋无悔,只能攥拳收回来。 知道好友心乱,苏慈昭索性点评外面发生的事。 “挺善良。” “装的。” 贺霖回道。 这些年想方设法想爬上苏慈昭床的女人数不胜数。 “那看看。”苏慈昭抬头看向门外。 两个伺候的男侍者,心领神会,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拉动双开合的雕花镂空木门。 外面坐在长廊凭栏处的女人,诧异地看向室内方向,完全没料到里面有人,那神情不像作假。 但也不排除演技好。 在她跟苏慈昭对上眼神时,忽然支撑不住自己,身形摇晃,像是马上要倒下。 苏慈昭指腹摩挲着棋子。 挺有趣的反应,显然是认出他来了。 那身竹青色旗袍宛如一泓取自江南深林的碧水,用料是真丝素绉缎,散发出一种珍珠般柔和的哑光质感。 上面绣得竹叶片不多不少,只点缀角落,有一种留白的意境,看上去清雅宜人。 苏慈昭第一眼就很喜欢。 这件昂贵的衣服要配佳人,人不好就穿不出效果。 眼前过于清瘦的女人刚好是那个匹配的人。 她不施粉黛,有一种大美无言,雅韵天成的含蓄,清雅入骨。 苏慈昭心底那杆秤,往她蓄意设计这出戏的方向偏了偏。 真是太巧了,她穿了他喜欢的衣服。 人也是他偏爱的类型。 男侍者出门邀请,找的理由也很好。 “女士,您不舒服吗?进来休息会儿吧。” 没提苏慈昭,话里却已经暗示这是他的命令。 垂下头的女人终究是接受了邀请,她抬起手来。 这是个很典型的需要人搀扶的动作,应当是习惯了如此。 男侍者立刻上前。 女人的手紧紧抓住男侍者穿中山褂的袖口,借力站起来,向房间里走来。 同一时间,姜澄的心已经掉落在了谷底。 天塌了。 苏慈昭不在他那个什么禅心,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这是间普通雅室。 是因为有鉴赏会才过来的吗? 姜澄被扶着往室内走去,脑内高速旋转到快要冒烟。 她真的要死了,计划全部被打乱。 想要给苏慈昭呈现出一种柔弱很好把控的感觉,结果让人家当面听见她狐假虎威,拿他的名号吓唬人。 这种举动在他心底绝对是过于有心计了,他怎么可能容许这样的女人在身边?他只喜欢能被自己操控的人。 计划还没开始就胎死腹中。 打道回府吧! 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惹得这位爷嫌弃,一个不顺眼把姜家直接给灭咯,都不用男主出马。 姜澄面色苍白、心灰意冷地在梨花木的拱形背椅上坐下,轻声道。 “谢谢。” 雅室内很凉爽,进来倒是能缓口气,只是这燃着的檀香让姜澄不喜欢。 对她来说,过于浓烈了,只适合男人。 偶尔有一两下落棋声,以及男侍者沏茶倒水的声音。 姜澄如坐针毡,不敢抬头。 原本的计划,她想着苏慈昭见过的全是怕他的人,如果自己以常态面对他,对答如流,谈吐稳重,可能会被高看一眼,觉得是位奇女子。 现在来看……呵呵,她怕是被言情小说荼毒了! 别剑走偏锋了,还是老实巴交苟着吧! 男人见她进来就沉默,主动开口。 “刚才挺勇敢。” 姜澄为表礼貌,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位反派同事。 男人身上穿着考究的鸦青色唐装,用的是顶级的真丝云锦,订做旗袍时姜澄也看过这种布料,价格以黄金为计算单位。 上面没有花哨的图案,只在领口、盘扣处,用极其精细的同色系银线绣着云纹,随着动作变化能看到折射的暗光。 三十多岁的男人保养很好,皮肤白皙,眼神平淡,气质儒雅内敛,有一种被顶级资源滋养出的从容。 姜澄脑海闪过一句话。 果然没有那啥,男人长得都有点阴柔,不知道的还以为苏慈昭是纵欲过度,所以看上去这么体虚呢。 眼下男人正手肘半撑在棋盘上,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似温和有礼,实则充满着距离感。 姜澄已经自暴自弃。 “碰上了就很难当做看不到。” 她说完一顿,一本正经。 “我向您道歉,我不是故意借您名号的,只是刚才情急之下只想到这一种办法,我相信您为人正直,自然不愿意看到这种事。” 苏慈昭收起笑,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并不放在心上,也对她的恭维无视。 他直接略过这个话题,忽然邀请。 “懂棋吗?过来帮我看看。” 懂个der! 姜澄迅速回绝。 “我愚笨,琴棋书画都不懂。”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过了一会儿苏慈昭才淡淡道,像是失了兴趣。 “休息吧。” “好,谢谢苏先生。” 姜澄没叫苏爷,这家伙很臭屁,内心不愿意别人这么喊,总觉得把自己叫老了。 她低下头,男侍者已经替端上了一杯茶,是京城传统的盖碗茶,底部还有个平碟。 姜澄感受着室内的凉气,一手托着茶碟,另一手拿着杯盖装模作样撇着茶上的浮沫。 真正好的茶叶是有细绒毛的。 姜澄在家里只喝清淡的明前茶,其他茶浅尝辄止,但饶是如此,她也能感觉出手中的茶很高级。 颜色深如琥珀,入口浓烈醇厚,有些霸道,应该是男士爱喝的茶。 她一点不喜欢啊。 无奈这是苏慈昭请她的,那就是人家给面子,不能不喝。 姜澄伴着室内的落子声,缓慢将茶喝完,正当她准备想个理由离开时,忽然手抖起来。 她有些端不住茶杯,慌忙把杯盖扣上。 盖碗茶的三件套在她颤抖的手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姜澄哆嗦着放在座椅旁边的方形木桌上,按住自己的手。 她感觉心悸、头晕,甚至开始冒冷汗。 这是……怎么了? 不能被下药了吧! 那可是苏慈昭,他既然是伪善的人,就不可能随意对她这种外人摘下面具。 四肢乏力让姜澄无法维持端坐的身型,直接靠在了桌沿。 第29章 喝茶上火 苏慈昭往这边投过来一道审视的视线。 他的目光很平静,仿佛料到她会突发状况。 但也只瞟了一眼,就吩咐道。 “找医生过来瞧瞧。” 姜澄觉得对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她托之前车祸生病的福,压根不用装,是本来就这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在家里疗养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出来,她以为身体能撑住,但不知道为什么突发状况。 “冷……” 姜澄侧伏在桌上,额前汗津津的,都是冷汗。 她都快晕过去了,这俩冷漠的死装男,压根不在意她是死是活。 对,对面那个叫贺霖的,虽然他后期发现好友背后使用下三滥手段、也背刺到自己,正义地站队了沈安臣,但挡不住他也是个死装男。 男侍者走过来,给她在肩头盖上件披帛,玄黑真丝,绣着暗纹,一看就是男人用的。 至于房间的空调温度,是万不可能因为她而调节。 姜澄现在对冷非常敏感,但好在披帛隔绝了凉风,能让人好受一点。 她额头抵在手臂上,弯着颈闭目休息。 医生来得很快,是位白胡子的老者,看上去道行就很深。 他在方木桌另一侧落座,拉过她一只手开始把脉。 姜澄为表礼貌本想撑起身体,对方却抬起另一只手向下压了压,让她别动。 过了一会儿,老者收回手,看向旁边的茶杯,出声问道。 “喝的什么茶?” 男侍者答。 “是先生私藏的武夷岩茶。” “那就是了,这种顶级乌龙至少五年往上。” 老者语气笃定。 “这茶反复高火烘焙,茶性燥热,咖啡因含量高,陈年足火虽然口感醇厚,但体虚的人喝会产生类似低血糖的反应,也叫茶醉。” 姜澄听后也放了心。 不是下药就行,她绷着一根弦,稍微有风吹草动就有点一惊一乍。 她赶忙道谢。 “谢谢老先生,既然不是大问题,那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谁料对方从拎着的古朴药匣里取出软笔和宣纸,开始直接写字。 “姑娘,你身子虚不受补,本就需要温和调理,却误饮大热之茶,如同火上浇油,重伤中气,引动伏邪。” 姜澄一听这么严重,赶紧道:“我每日早晚会喝两副中药,一直在调养。” 老者边写边摇头。 “你这身子得精细着补,清热、利湿、健脾、和胃,需得统一,不能顾此失彼,人的身体是综合的系统,你之前的方子肯定不如老夫这张。” 姜澄见他写完,赶紧双手接过,低头致谢。 “多谢老先生!” “苏先生高价聘请我,闲着也是闲着,能帮到你也是好事一桩,记住,调理好才能长气血,再把饮食提上来,循序渐进。” 姜澄连连点头,她现在确实吃多了就想吐,想长肉都难。 见老者收拾药匣离开,姜澄本想站起来送别,又被对方按下,让她安心休息,真是医者仁心,令人感动。 姜澄目送对方离开,仔细看向药方。 好像是跟自己原本的有细微差别。 没想到今天来还能有这种收获。 她这纯粹是捡了个大便宜,不然自己去请还真请不到这么好的老医生。 收了好处就得赶紧表示,姜澄将药方折好,拉了拉披帛,感觉缓过来不少,看向苏慈昭,开始输出自己的奉承。 她面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柔情似水。 “苏先生,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一是借您的名号才免了冲突,化解危机,二是多亏您手下有如此妙手回春的杏林国手,我才得了千金难换的药方,属实是沾了您的光……” 反正说话又不要钱,姜澄一顿马屁就拍了上去。 苏慈昭突然打断她的长篇大论,盯着棋盘。 “无妨,本就是我请的茶出了问题。” 姜澄立刻否定,神态坚定。 “哪里哪里,是我的问题!苏先生好心拿顶尖的乌龙招待我,茶香醇厚,滋味香浓,可惜我不是脾胃强健之人,没法享受其中,太辜负您的好意了……” 贺霖忽然把手中的黑子往盒中一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输了。” 这俩人都在打断她的话,显然是听烦了。 姜澄窃喜,捏着药方和侍者给她从长椅上捡来的折扇,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收拾收拾马上开溜。 苏慈昭视线从她身上划过,开始收拢棋盘上的棋子,对好友道。 “你心不静。” “谁让这里太聒噪,我去前面转转。” 黑不溜秋的男人冷哼一声,起身就走。 姜澄见此语速极快。 “是我叨扰了,我已经缓和很多,就不多打扰苏先生了,多谢您的款待,告辞。” 压根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 她费力地撑起身体,与此同时,贺霖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男人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狐疑。 姜澄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做出个“您请”的手势,然后对苏慈昭礼貌地低头告别,抬脚跟上贺霖。 对方步伐很大,走得飞快。 “等一下,等等我。” 姜澄小碎步跟在后面,走得急了又有些喘,只能对着那道背影喊。 “你帮我跟那女孩个忙行不行?不麻烦的!” 贺霖听到这话,停下脚步,侧头像是在等身后的姜澄讲明。 这家伙没辜负人设,是有那么一点正义,但不多。 不然早该在听到洛微微被欺负的时候就出面。 有可能只是想听听她说什么。 姜澄走上前去,仔细解释。 “刚才的情况虽然已经化解,但难保那个家伙离开后回过味来,还想找女侍者的麻烦。一水间虽然能保护她,但她早晚有离开的时候。我的话有恐吓的作用,但也只是虚张声势,若是哪日在宴会上碰见,对方记仇,也可能会故意刁难我,毕竟我家世并不显赫。” 贺霖听完,问道。 “你想如何?” 姜澄给出自己刚才思索出的方法。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大家知道你是苏先生的好友,如果我跟你走在一起,那证明我也认识苏先生,被那个人看到后,他会由怀疑变为真正的忌惮。” 贺霖冷笑一声。 “刚才道歉说只是情急之下的策略,现在还要借慈昭的名头?你胆子真大,拿他庇护自己。” 姜澄马屁赶紧拍上。 “谁让苏先生是个好人呢,让我进去休息、请我喝茶、还帮我看病,他人这么好,如果知道也一定会答应,而且好人的朋友,一定也是好人,严格说来,我现在沾的不算是苏先生的光,主要是您的,现在我身边的是您不是吗?” 贺霖没说什么,直接转身。 估计是觉得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但姜澄知道这事成了,高高兴兴地跟上他。 其实她也是想让贺霖辨认一下那流氓是谁。 小小的蝴蝶振翅也能改变大局。 万一哪天贺霖跟苏慈昭聊起来,提起他,兴许坏蛋到手的合作就得飞了。 回到展会区域,姜澄跟在贺霖身边四下搜寻。 没找到那个中年男人,却见到了正从另一个园林穿过来的沈安臣。 男生较快的步伐在撞上她目光后,开始转为闲庭信步。 像是刚才在寻找她,发现后变为不紧不慢的跟踪。 姜澄没空搭理沈安臣,她跟贺霖说没看到,对方便直截了当转去下个扬合。 终于,在陈列古画的涵碧轩,姜澄见到了中年男人的身影。 她头歪向贺霖低声描述。 “他在那匹奔马图前,就是有点秃头的那个,你认识吗?他是做什么产业的?希望跟我们家没任何沾边的联系……” 话还没说完,贺霖直截了当地走上前去。 “喂你等等……” 这也太直接了点。 贺霖能跟苏慈昭当朋友,身家自然也是顶尖一列,他刚靠近几个交谈的人,他们就转过头赶紧跟他打招呼,开始聊这次私人收藏品鉴赏会。 姜澄走近,听见他们在恭维。 “这次云栖雅集名字起得好啊。” 贺霖懒洋洋应付。 “苏先生亲自起的。” 刚才想对洛微微下手的中年男人,显然也看到了姜澄,他目光在她身上转悠,吞咽着口水,明显有些紧张,能看出来真的怕了。 不过他老瞅她干嘛? 姜澄低下头,这才发现披帛没还! 这东西中间是有暗扣磁吸,不用手捏着,所以她为了追上贺霖直接跑出来,压根没脱下来! 怪不得这人瞅她,自己刚才只穿着旗袍,现在多了一件玄黑色的贵气披帛,不知道从哪儿拿的。 暂存物品的保险柜在门口,只能说明她是在一水间里某个房间刚披上的。 姜澄趁有人结束一句话,插进去跟贺霖道。 “我离开一下。” 毕竟目的已经达成了。 等贺霖无声点头后,她往外走去,不忘拉下肩头的披帛。 管苏慈昭还要不要,她得还回去,况且这东西跟她这件竹青色旗袍一点都不搭。 看这个颜色和型号就知道是男人的东西。 刚出涵碧轩,身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不温不凉。 “姐姐怎么不披着了?” ———————— 作者:吃醋大王上线 第30章 理智崩塌 沈安臣没追上姜澄。 他循着她离开的方向一路而去,但一水间的庭院和厅堂太多,一扇门一座假山就能遮挡身影。 沈安臣在几个区域转了一遍,将地形印在脑海里,也没有看到姜澄。 他想,或许是两个人都在移动,所以才一直错过。 于是沈安臣找了一处凉亭茶歇,往矮塌的竹席上一坐,点了杯凤凰单丛,边喝边注意来往的宾客。 来这里的女性多是气度雍容的妇人,她们大都跟在丈夫身边,有的穿着中式改良裙,有的像姜澄一样穿着旗袍,跟这里的环境相搭,从容又闲适。 所以姜澄选那一身,倒并不突兀。 跟这些珠光宝气的妇人相比,她装扮得也过于素淡,也不会抢风头。 只是现场的年轻女性太少,有也是跟着家中长辈,没有像她这样落单的。 茶歇里落座了两位收藏家,他们聊起刚看过的展品,从宋代单色釉瓷,到清代珐琅彩,再到珍贵的古籍善本。 后来,聊完的两人又起身离开了。 时间缓慢流淌,沈安臣的茶续了两次,但姜澄的身影还没出现。 他终于认识到一个事实。 姜澄压根不在这里,她应该是去了一水间不对外开放的未参展区域。 所以此时此刻,她在做什么呢? 给有钱男人唱曲还是跳舞? 她跳舞是很好的,沈安臣想。 自己被关在地下室时,曾看到她小时候获奖的证书。 她身体那么软,腰肢那样细,跳起舞来一定好看。 但身体还没好,能做这种费力气的活儿吗?真是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沈安臣站起来了,他试着再去找一找姜澄。 没有见到她,即便这个特定圈层的世界再隐秘高雅,环境再优美和谐,茶香再浓郁宜人,他都坐立难安。 但很意外,有名男侍者上前拦住了他。 “先生,能否借一步讲话,有人想跟您聊聊。” “谁找我?” 沈安臣心有疑惑。 能来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他在这些豪门里唯一认识的是姜家,但姜家在这里也排不上号。 他不认识任何人。 什么人找他?又为了什么事? 男侍者并不多嘴。 “您去了就知道了,请跟我来吧。” …… 不多久,沈安臣从雅室里出来。 他将刚才听到的暂且一放,继续寻找姜澄。 眼下,对方更重要些。 终于,沈安臣跨进一个庭院时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姜澄跟在一个皮肤小麦色的男人身旁,肩上披着一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披帛。 她也对上了他的视线,但眼神一接触就很快移走,装作不认识他。 那件披帛,是哪个男人的? 姜澄跟身旁的男人,又是什么关系? 一种妒忌从心底滋生蔓延,或者说从早晨上车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它一直在肆意生长。 沈安臣跟上他们去往下个展厅,看着深皮肤的男人被其他人堆笑簇拥,显然地位不低。 她成功了,沈安臣想。 她一定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可为什么自己,感觉在失控的边缘? 心中那种恼怒、震惊,充斥着他的胸腔,像是装满熔岩的火山,濒临喷薄爆发的边缘。 许是梦境里她是他的,所以才有这样强烈的占有欲吗? 但越是暴风雨来临前,越是平静。 沈安臣一直等在外面,见姜澄匆匆摘下披帛,扶着门抬脚跨出厅堂高高的木门槛,突然出声问她。 “姐姐怎么不披着了?” 姜澄见到是他,没怎么搭理,继续往前走去。 刚才姜澄跟在那个快步走的男人身后时,步伐热切紧快,如今面对他,则这么冷淡。 呵。 沈安臣听到姜澄喊住一个男侍者,将披帛交给他。 “麻烦代我还给苏爷。” 听到这个名称,沈安臣眼眶微微收缩。 随后她又一路走到入口,把寄存的东西取出,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沈安臣不由得出声,声音冷淡。 “这么快就回家,你的事做完了?” “已经有收获了。” 姜澄下意识回完,眼神复杂地看向他。 “你好像对我去做什么很关心?这是你该管的吗?” 大小姐对他的逾越很反感。 说完她也不理会他的回复,直接往停车场走去。 等坐上那辆加长宾利,沈安臣才缓慢道。 “如果你父亲知道你今日去见苏先生,会怎样想?” 低头整理提包的大小姐抬眸,锐利的视线像刀一样扎向他。 是了,她将他当成一个永远沉默的下人,所以刚才还披帛时并没有回避隐藏。 现在,一个下人胆敢讲出她的秘密,大小姐自然会震怒。 但沈安臣忍不住。 他感觉自己没有发疯,多亏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姜澄歪头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她一侧嘴角弯起,看向他的神情像是感觉可笑。 柔声细语的嗓音讲着最阴狠的话。 “刚才我就提醒过你,不要多管闲事,你真是不记打,稍微把你当人看,过段时间就忘了自己身份。” 沈安臣重复自己的问题。 “如果他知道你披着那名苏先生的……” 话没讲完,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耳光。 沈安臣偏着头,忽然心想。 这么重,她的手也会受到相同的力道,每次惩罚他,姜澄自己也在疼。 但她为了维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还是要用耳光羞辱他。 真可爱。 沈安臣抬眉看向她。 “只打人不讲话……” 同一时间,他抬手攥住了姜澄第二次甩出的手腕,也才得以把话讲完。 “是因为你无法回答?” 自己扇的耳光被接住,姜澄先是一愣,盯着他握住的手,再抬眼看向他,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从来都听话的狗,突然有一天会咆哮主人了,自然让人震惊。 沈安臣感觉自己的理智在一点点退线。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小姐,看着她穿着旗袍纤瘦修长的身形,像是看进了里面。 想扯开,旗袍的盘扣,看锁骨和心口有没有印上什么欢丨艾过的痕迹。 想撩开,旗袍的下摆,看她不可告人的隐密之地,是否有刚被人探访过。 她去做什么了?她是怎样讨好的其他男人? 她曾经刎向他的柔软滣辦,是否换了一个人采食? 大抵是他眼神太过疯狂。 姜澄也察觉到不对。 她挣脱不开便放弃了抽回手腕,像看一个小丑望向他。 “你问姜霆海会做什么?呵,他要是知道我搭上苏先生,肯定上赶着把女儿送过去!你听他前面说得那么正气凛然,等实际利益摆在面前,你猜他会怎么选?” 姜澄笑出声来,压低声音。 “他还跟我摆上父亲的姿态,提什么丑闻,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怕我跟你妈一样,怕没出阁的女儿名声败坏,联姻的利益都捞不上!” 听到她提自己母亲,沈安臣不自觉收紧了攥着的手腕。 姜澄浑不在意,继续输出。 “不同意那就是给的不够多,如果给的足够多,超过他嫁女儿的收获,他巴不得呢,你还问我他会怎么做,哈哈,你好天真啊!” 沈安臣松开了攥住的手腕。 餐桌上姿态那般尊敬,还替父亲向弟弟解释,结果背后却如此不屑一顾。 这个女人,她唯一的几分感情,只给了弟弟。 除此之外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值得她在意。 于是沈安臣提到了她的软肋。 “你这样,姜榭知道吗?” —————— 作者:男主就是双标,要是她讨好的是你,你脸都要笑烂。大家加加书架,作者怕进屋里,你们找不到了! 第31章 只讨好我一个人吧 姜澄没有回应。 眼前的沈安臣便主动提醒她。 “姐姐不是坏女人,是他说的吧?要是姜榭知道你用自己去交换荣华富贵,他会不会难过?” 姜澄胸腔起伏,进行了一次深呼吸。 她的大脑在飞速地转动。 男主太不对劲了,这还没到后面,为什么会敢于反抗她,攥住她打人的手呢? 难道是来一水间,见到了无法企及的贫富差距,受了刺激? 姜澄不知道沈安臣脑袋在想什么,但他目前的状态,很针对她。 像是在对她发泄不满。 甚至还提到了姜榭。 这是个不好的现象,证明他心底对姐弟俩的仇恨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只是一直隐忍着没爆发。 姜澄没有轻易出声。 车厢内从启动到现在,终于回归平静。 她低头,转了转沈安臣给她留下一道红痕的手腕,对这个问题避开不答,而是重新开启一个新话题。 “如果你跟苏慈昭一样身处高位,我也可以讨好你呀。” 她声音很轻,抬起眼帘,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隔着长长的眼睫望向他。 然后勾唇一笑,像是奚落。 “对这种贫富落差充满怨念,不如省下力气好好提升自己,实在受不了有钱人的世界法则,可以滚回你的底层去,反正你本来就该在福利院当个孤苦伶仃的孤儿。” 轻软的声音,说着嘲笑的话。 明明人长那样貌美,穿着那样温婉,但攻击起人来,残酷又冰冷。 姜澄在扮好自己的反派。 有时候她都要为自己演技鼓掌。 谁料自己话音刚落,沈安臣忽然一翻身,长腿横跨过她,分立在两侧,手掌撑在她头后方的座椅上。 姜澄瞪着眼睛,仰头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人。 加长宾利前后车厢是隔开的,后排宽敞的空间也更方便了沈安臣的动作。 姜澄现在喊司机对方也听不到。 她眼底闪烁,看着俯视自己的沈安臣,不敢轻举妄动,只捂着自己还有些疼的手腕,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疯了吗!” 沈安臣没回她,反问。 “姐姐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姜澄没反应过来。 “你刚才说,如果我跟苏慈昭站得一样高,你也会讨好我,这句话是真的吗?” 他一再确认这句话。 姜澄蹙眉,眼底尽是诧异。 她说这话当然是假的,首先沈安臣只喜欢坚韧善良的女主,只会被洛微微打动。 其次沈安臣离被找回去还有一段日子,到时候自己肯定已经采取措施。 原本她想能嫁进苏家的话,沈安臣总不可能杀掉自己的嫂嫂。 但她今日见过苏慈昭,感觉出师不利,并且成功几率较低,已经放弃这条道路。 她还有别的选择。 她会在那时候离开。 之所以说出那句话,只是为了扮演好反派罢了。 就在姜澄思考的时候,见她没回复的沈安臣抬手。 他拿拇指指腹,去按压她的滣辦。 这个动作太过放肆。 “你!” 姜澄怒极反抗。 但下一秒她双手就被沈安臣抓住,按在两畔耳侧。 抬起的腿也被男人直接坐着押住。 姜澄动弹不得。 “你……做什么……” 她声音有些颤抖,觉得世界全部都乱了。 怎么会这样?男主这是发什么神经?原著不是这样写的啊,怎么会有这样偏离轨迹的剧情发展。 不对,这不对,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姐姐……” 沈安臣盯着她的眼睛,那样专注。 他缓慢向前靠近,近到两个人只要稍微一动,就能碰到滣辦。 姜澄瞪大的眼中不再有平日高高在上的感觉,她很慌乱,眼底全是对当前情况的不知所措。 沈安臣贴着她的面颊,呼吸的热熄一路喷洒,最终停到了她的耳旁。 他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 像是在说什么辛秘之事。 “你知道吗?我在一水间听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好像,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谁了。” 姜澄听到这话,猛然转头,看向贴在耳畔的人。 但这个动作太着急,她甚至都忘了拉开距离,所以滣直接擦过沈安臣的面颊。 姜澄当即呆立原地,一动不敢动。 救命,刚才亲了男主! 不对,这不是重点! 沈安臣怎么会这个时间被找到呢! 姜澄心底乱成一团麻,极快地在思考。 是了,一定是蝴蝶效应,他本来不该来一水间的,到后面才会被发现,可是因为她的缘故,她要过来,所以沈安臣也跟着过来了,一水间是苏家旗下的,一定会有苏家人在,如果有人从他脸上找到故人的影子,虽然原著写沈安臣长得像母亲,可尽管几率很低,也不是没有,…… “姐姐,我还没说后面的话,你就投送怀抱了吗?” 沈安臣的话语带着一丝讥讽。 向来沉默忍耐的人,如今却不再掩饰,那只能说明,他已经摸到权力的边缘。 他不再害怕她了,他现在就要报复她了! 不等姜澄再想什么,沈安臣已经低头捉到她的滣辦,用自己的在她滣上摩擦。 姜澄偏头躲闪,沈安臣只会追随着她的方向,让这个刎不断开。 到最后只能逼得她仰头。 大小姐发出的支吾,在高速行驶的车内压根不会被外人听到。 贴着防窥膜,又与前排完全隔绝的后车厢,仿佛天地间一个独立的空间。 他寖入她的口腔,夺走她的空气。 她那点力气,在晃动了几次手后,就消失殆尽,于是使坏的人放心地直接松开她,转而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不能乱动逃避只能面对自己,供自己欺负。 仿佛过去所有的仇恨,所有的忍耐,都在今天爆发,通过这个刎偿还出来。 当沈安臣松开时,姜澄已经泪意连连。 刚才还甩人耳光的大小姐,如今根本没有任何气势,她像只被人撸久了的猫,再无力气张牙舞爪,只能努力呼吸着空气,滣肿得一眼就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接刎的口涎,早已顺着流入旗袍的立领里。 她垂着视线,因为那番对待没有精神。 连推拒的手也还搭在沈安臣的肩上。 身前的男人歪头去捕捉她的神情,然后眯着眼睛轻笑。 他的话语如同撒旦,让人不寒而栗。 “姐姐,我也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他的拇指温柔地抹掉她滣角的水渍。 “以后,只讨好我一个人吧。” 第32章 凭什么他不可以 口中武夷岩茶的霸道香气,跟一种清野的新茶交织。 显然沈安臣在一水间也喝了茶。 姜澄急猝呼吸着,努力抬起胳膊,紧紧攥住沈安臣刚抹过她滣的手。 她手掌包裹住他的,虽然压根包裹不过来。 她用力到自己的手微微发抖,骨节分明的指背上绷起青筋。 沈安臣跟吃错药一样摁着她亲,还没成为暗夜帝王就已经有神经质的潜质。 这个疯子。 他情绪多变,这样对她,显然是在报之前羞辱的仇。 一切都有因果,自己之前越过界线踩过他那儿,所以男主也偏向了这个方向。 原本单纯的报复,有点变了味道,开始擦边。 但姜澄觉得自己不是毫无胜算。 沈安臣刚才说得虽然骇人,听上去像是运筹帷幄,但她知道,他绝对不是后来的那个沈安臣,现在的男主还稚嫩。 甚至,他刚才也没提自己亲生父亲出自苏家,显然忌惮她将这件事捅给苏慈昭。 沈安臣今天应该只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还没办法确保自己一定能回去掌权。 姜澄攥着他的手,费力地将它一点点移开自己身前。 “沈、安、臣。” 她喊他的名字,第一次这样正视他。 然后亲自给他泼上一桶凉水。 “你知道亲生父亲,听说他来自更高阶层,这然后呢?不上台面的私生子,从外面捡来的野种,真的能顺利回去、拿到权力吗?他们原来的继承人,会让你这么畅通无阻地夺走资源吗?” 她句句如针,字字见血,直指问题核心。 “你见过私生子的下场吧?有时候知道太多不会给你带来机遇,反而会要了你的命,难说那家原有的人会不会想方设法弄死你。” 姜澄将他的手推远,然后缓慢试探地松开。 沈安臣并没有继续冒犯,姜澄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戳中了他的心事。 刚才的动作花了她一些力气,她深呼吸几口。 然后看着对方那双沉冷的眼睛,没有退后一分,用冰冷的语气乘胜追击。 “你觉得,我要选个男人当靠山,是会选你这种流落在外还没有得到正名的私生子,还是选已经权势滔天坐稳身位的苏慈昭?” 即便刚才被压制着亲得歂不上气,一度落于下风,身体可怜地颤抖。 但缓过来的女人,依旧带着自己大小姐的高傲姿态。 “只得到一个消息就飘飘欲仙、幻想自己如何将别人掌控在手心,这种膨胀狂妄、自命不凡的人——” 姜澄说到这儿一停,挑了下眉,眼神摄人心魄。 然后一字一顿,仿佛在宣判他的结局。 “他也到不了高位。” 说完她偏头不再看沈安臣,只留下冷冷的警告。 “别再来惹我,我没空搭理你,也对你亲生父亲是谁毫不关心,我只在乎眼前看得到的利益,如果你再做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我不介意通过苏慈昭来给你个深刻的教训,到家了,滚开!” 已经能看到姜家花园的铁艺大门。 沈安臣抬头看了眼窗外,也坐回自己位置。 车厢内是诡异的安静。 待车停下,姜澄用手背胡乱擦了几下自己脖颈上的水渍,推开车门离开。 她又一次借了苏慈昭的名号。 反派同事挺好用,哪里需要搬哪里。 沈安臣但凡有点脑子,也知道在自己尚未真正回去前不能让兄长发现自己的存在,不然就真跟她讲的一样,被弄死在不知名的地方。 反正苏慈昭那家伙做得出来。 姜澄回到自己卧室,冲到洗手间拧开开关漱了几口水,顺便把脸抹了一把。 她看着里面的自己,扶着大理石台面的手指,绷得发白。 镜子里的自己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水珠沿着苍白的面颊向下,一路滚落,洇湿了旗袍立式衣领。 额前碎发狼狈地贴在皮肤上,眼底因为刚才的接吻氤氲出雾气,现在还湿润着。 整张脸只有滣荭得靡艳,像是被碾碎的玫瑰花瓣。 姜澄贴近镜面,才发现上滣边缘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破皮,胀得有种痛感,得拿冰块冷敷才能好。 刚才在车里,她左右摆头都躲不过那个刎,沈安臣猝暴碾压着她的滣,跟干仗一样。 说他没经验,他还知道伸舌头。 说他有技巧,却只会横冲直撞,没有丝毫美感。 别人的接吻亲昵深情,他的接吻单纯折磨。 “一条疯狗。” 姜澄骂道。 “逮谁咬谁。” 反正书里沈安臣没放过当初欺负过他的人。 包括年少时期在沈家,霸凌他的那几个沈家后辈,长大后一律下场凄惨,跟狗血电视剧里演的坏人一样,跪着磕头求饶,极为戏剧化。 沈安臣还没到后面,就已经有疯得潜质了。 但姜澄还不敢真激怒他,怕他狗急跳墙现在就拉着她一块下地狱。 所以只能说出刚才那番恐吓的话。 她要开始提前筹备跑路的事情了! 另一边。 沈安臣看着那道进入别墅的身影,缓慢将车门按上,情绪控制得很好。 坐进车里时,他在她的身上嗅到一种从未闻过的木质香,它醇厚、浓重、深沉,根本不适合她这种年轻女孩,只能来自其他男人。 又或者说,来自苏慈昭—— 那个喜欢中式建筑、东方美学、古典披帛的男人。 沈安臣简直要被嫉妒的潮水淹没,一想到姜澄委身的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就升起一种浓烈的不忿。 在一水间的时候,一名叫苏春峰的人请他去小坐,详细问过他的出身,然后给出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对方认为他是自己大哥苏瑞华的孩子,只可惜苏瑞华当年乘坐的飞机失事,中年殒命,没来得及妥善安置他的母亲。 沈安臣其实第一时间就相信了。 因为他的母亲,在誊写佛经时也经常在纸上写“瑞华”这个名字。 但他对这个亲生父亲充满恨意。 苏瑞华是有家室的,他已经有儿子苏慈昭。 不管这个男人原本打算怎么做,都不会让他母亲光明正大成为自己的妻子,展现在大众面前。 所谓的妥善安置,不过是知道他母亲怀孕后,将人接出沈家,再找一处房产安置下来,将母子二人永远藏着。 负不起责任,就不该发生关系! 没法给结果,就不该让她怀孕! 就算苏瑞华已经离世,也改不了他一个已婚男劈腿勾搭的事实。 所以沈安臣最终冷淡地离开了,他当时一心牵挂着姜澄。 但谁料到,她真的去攀附苏慈昭。 凭什么?! 凭什么苏慈昭可以,他不可以? 他们有着同样的血脉,为什么他得不到? 所以在车上,沈安臣没控制住自己,姜澄那瞧不起他的眼神,奚落的话语,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觉得他该在底层,觉得他配不上自己,觉得他永远卑贱。 沈安臣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按住她的双手,刎上那柔软的滣。 不再是意识混乱的时候,就在她清醒的白天,冒犯她,欺负她。 很幼稚。 却解气。 若说之前沈安臣还对苏家态度模糊,并未想去依附,那今日这一切,坚定了他要回去的决心。 过往种种欺辱,在眼前一幕幕闪现,最后停在那身竹青色的旗袍身段上。 他这个姐姐,一直在给他做榜样。 所以,拥有权力,身居高位,手段狠戾,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看着姜澄身影消失。 沈安臣站在姜家花园,双手插进夹克兜,抬头看向二楼。 总有一天,他让姜澄像取悦苏慈昭那样取悦自己。 “姐姐,你又教了我一课呢。” 沈安臣垂下眼睫。 在那天真正到来前,他要学会藏拙,切忌沾沾自喜。 ———————— 作者:跟哥哥抢女人,刺激! 苏慈昭:我到底能做什么,我请问呢? 第33章 有趣的女人 “她挺聪明。” 苏慈昭拨弄着房间里快燃尽的檀香,给出评价。 刚才贺霖去前面展区转悠一圈,又返回雅室,找好友诉说了发生的事。 深色皮肤的男人有些好奇。 “慈昭,你不生气她一直借你达成自己目的?我记得你很讨厌别人利用你。” 苏慈昭很大方。 “那要看什么事,她一次为救人,一次为自保,不牵扯到实际利益,不值当放在心上。” 刚才女人坐过的梨花木圈椅上,还叠着侍者送回来的披帛。 贺霖看了一眼。 “所以,你也觉得刚才那件事是真实的?我去前面时,那名犯浑的男人很紧张,看着她一脑门汗,不像是伪装。” 苏慈昭笑了一下。 “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房间里沉默一瞬。 贺霖才发现,他俩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女孩叫什么。 即便她进来,喝茶,诊脉,但发生这么多,她一点没自报家门。 这显然不正常。 真往苏慈昭身上扑的女人,恨不得男人记住自己,所以会拼命展现,想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不可能连名字都不讲。 本来,苏慈昭让人喊她进来,是觉得好友已无心棋局,只关注窗外,不如看个乐子,欣赏一下这些女人拙劣的演技。 他有意让女孩过来看棋,结果对方干巴巴地一口回绝,不仅说自己不懂棋,还顺便把剩下那仨都给回绝了。 仿佛巴不得切断跟他的关联,不要发生什么下文。 苏慈昭喜欢琴棋书画,靠近他的女人不是擅这个就是懂那个,被家里培养得灵慧秀雅、清静脱俗。 但她,虽然穿着符合他的审美,可为人却庸俗,长篇大论一些客套奉承之词,装出低三下四的模样恭维他,扰人清静,俗不可耐。 现在想来,可能是故意的。 贺霖想起什么。 “那她是真有病?” “我从济慈堂请的冯大夫,他九十岁高龄,一生仁义德高,不至于为个陌生小辈撒谎。” 苏慈昭也觉得有趣,女孩说完什么都不会后,突发状况快要晕倒,当时他还以为终于要开演了,结果是真的。 贺霖冷哼一声。 “一杯茶就晕倒,这是什么差劲的身体,真是弱不禁风!” “所以,她会身体不适靠在门口休息。” 苏慈昭顺着思路理下去。 “发生这一切应该真是偶然,平日我不来这间屋子,她应该猜不到我会出现。” 贺霖还是觉得有点太凑巧。 “可是你最喜欢她这种类型不是吗?纤瘦柔弱、不饰妆容、甚至连珠宝都不佩戴,全中!简直完美匹配你的审美!” 他摊开手。 “她一个未婚女性,没有跟着长辈,独自跑来未展出的区域,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苏慈昭抬头看了一眼男侍者。 “去打听下。” 等人离开,又看向好友。 “你说得这些,都无法当作真正的铁证,没说未婚女性不能单身来参加鉴赏会,只是比较少见,至于走到这儿来,之前一水间举办其他沙龙时,也有客人迷路走错,误入后院。” 贺霖沉默了。 好吧,现在一个陌生女孩搞得自己跟好友在这儿猜来猜去,他感觉如果她的目标真是苏慈昭,起码已经成功一半了。 “或许,这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她故意引起你的好奇,知道你会去打探她的名字!” “那很好办啊。” 身着考究唐装的男人端起盖碗茶,像是被勾起了兴趣。 “眼下信息不足无法判定,那就给她机会,让她现身后多加表现,就能接着观察,人不可能一直伪装,总能发掘出她的真实目的。” 贺霖忽然想到什么。 “虽然我倾向于她是工于心计,但万一,我是说假如,她真的跟刚才一样避你不及,不敢独处,快速开溜,我们苏爷的面子哪里搁?” 听到好友的揶揄,苏慈昭也不生气,只弯起滣角,幽幽道。 “那样的话……我可要真对她感兴趣了。” 看不上他权势的女人,还真的在京城里挑不出几个。 随便哪个嫁进苏家,都是阶级的跃升。 去打探的侍者很快返回,递上来一张印着基本信息的纸张。 “姜、澄。” 苏慈昭念了一遍,看着照片上的女孩。 还是在振德的蓝底证件照。 少女穿着墨色的学校制服,打着领带,衣服没有一丝皱褶,中分的黑长直发丝乖巧地别在耳后,五官端正,眉眼温柔,看上去就是一个文静的淑女。 一点没有刚才在房间里笑着客套谄媚的影子。 这种反差,至少说明她挺会演戏。 苏慈昭将纸放下,抬头道。 “给她送份礼,然后……” “请她参加下个月投资峰会结束后的私人晚宴。” —————— 姜澄:哇靠,有没有搞错哇!不要搞我! 沈安臣:收到,马上发疯 第34章 都是聪明人 苏家派人送来一份礼。 姜澄听到这消息,从楼上下来时,对方司机已经离开,只留下成堆的补品和一份请柬。 说是请柬,但其实装在精致的礼盒里。 姜澄拆开绸缎丝带和烫金火漆,把礼盒从中间往两侧打开,这才显示出里面的东西。 正式的请柬卡片用的厚重特种纸,上面印着邀请。 是投资峰会结束后的苏家私人晚宴。 时间在下个月,地点在郊区的湖景别墅区。 主题是假面舞会。 盒中剩余物品有详尽的活动流程卡,包括入席时间、演讲时间、结束时间。 再下面是每道菜的正式菜单,用中英双语列出,珍稀食材如黑松露、鱼子酱,都会写明产地和年份。 “真高大上。” 最后,是一份黄金压铸的面具,跟车钥匙一般大小,是个漂亮的钥匙链。 拿到手沉甸甸的,起码上百克。 顶尖豪门就是气派,邀请函随赠的直接是金子。 之前姜澄收到过类似的邀请函,但也只是奢牌香水小样、古董钱币复刻、瓷瓶茶叶等东西。 姜澄放下卡片,坐在沙发上闭目。 真狗血,她恨不得打车跑,离苏慈昭十万八千里,不想跟他有一丁点关系。 结果他整这一出,请她去参加晚宴,增加接触机会。 姜澄琢磨不出这阴柔男人的用意。 是之前哪里做得不好,让他对自己产生兴趣了?可自己已经尽可能表现得平庸了,就像是一个大俗人。 大俗人当然匹配不上附庸风雅的苏先生。 阿西巴,好烦。 没等叹气,耳边就传来佣人的询问声。 “小姐,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姜澄睁开眼睛,盯着茶几上这堆补品看了几眼。 她随手捡起一盒千年野山参仔细打量,然后冷笑一声,又随手丢回去。 大补的东西往往伴随着大热和大毒的特性。 苏慈昭这种人,其实懒得对她下功夫,一丁点心思也不想花。 但凡找那名老大夫问一下,也知道她该补什么,能用什么中药。 而不是送这种她压根不能用的东西。 东西倒都是上品,可惜了,给她那个便宜爹吧,反正他后面会生病。 “说了该精细补,连装都不装一下……” 姜澄摩擦牙齿,声音怨念。 他那么有钱,倒是送点她能用的啊! 她还能稍微记一下这位反派同事的恩情! 所以这些补品,只是递送请柬的附赠品。 苏慈昭的真正目的是请她过去。 但他又绝对不是喜欢她…… “安臣少爷。” 身旁女佣突然打招呼,声音让走神的姜澄收回心思。 对方路过客厅,侧目看着东西,自然地上前拿起一盒。 “血鹿茸。” 他点了点头,继续道。 “取自雪山雄鹿未骨化的幼角,需得在血管充血时割下,苏先生真是大手笔。” 显然他听到了刚才佣人的传报。 自从那天爆发冲突后,两个人一直未再接触。 但姜澄能感觉出他变了。 过去的沈安臣不可能主动跑出来,说这种话,做这种事。 他的胆量变大了。 姜澄视线冰冷。 “这跟你有关吗?” “姐姐,我是担心你,这东西峻补元阳,强筋健髓,更适合男人用。” 沈安臣说完将礼盒放回原位,眼神平静,仿佛真的为她好一样。 但姜澄能从他眼中读到那层没表现出来的背后含义。 他在点明苏慈昭送她的东西没用心。 他在质疑她在苏慈昭心底的地位。 他在衡量她是否真能让那名大佬听她的话,来对付他这个小虾米。 “那送你了。” 姜澄语气随意,头偏向身旁的女佣吩咐,“剩下的全给父亲留着,就说苏先生关心他的身体。” 然后起身趿拉着拖鞋,离开客厅,回自己的楼上。 女佣开始整理礼品,沈安臣瞟了一眼桌上打开的香槟色礼盒,抬手拿起里面的那张硬卡请柬,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 随后,他看向二楼栏杆的方向,将它随手一甩,丢回里面。 晚餐时候。 那张请柬到了姜霆海的手里。 一家之主仔细审视了几遍,甚至反过来看了下背面,然后放在一旁,挥手示意下面人把它拿走。 他低头慢腾腾地将餐巾折起来,塞进衣领,再从筷架上捡起筷子。 边做边道。 “澄澄真是大了,有自己主意了,等参加宴会时,替父亲谢谢苏先生的礼物。” 姜澄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她笑得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像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盯着低头的姜霆海。 她跟沈安臣说什么来着? 这便宜爹连她开口拒绝的机会都不给,直接默认她必须去。 如果自己推脱拒绝,估计这老登得发一顿火,说养她辛苦,既然已经长大,就该去学着社交接触,怎么越大越不懂事,这种大事上还闹脾气。 他是半点不提,这种宴会的规格对她一个家世一般的年轻女孩来说,有点过高。 但姜澄的笑容,在姜霆海做完这一切,准备夹菜时,瞬间收回,规矩地盯着眼前的餐点。 沈安臣坐在身侧,一直观察着她。 餐桌上的气氛变得奇怪。 也幸好姜榭不在,跟狐朋狗友晚上泡吧去了,不然那家伙横插一杠,吆喝吵闹,不断询问,局面会更加复杂。 “嗯?”姜霆海听女儿没回应,夹了菜到自己盘中,哼了一声,语调上扬。 “面对这种局,我有些紧张,父亲去吗?” 姜澄说完夹了一筷菜,缓慢优雅地咀嚼。 “你之前去参加鉴赏会不就做得很好,相信自己,爸爸也相信你,公司忙不说,这种年轻人的舞会,我去做什么。” 姜澄咬着筷子点了点头,对着姜霆海一笑。 “那我尽力吧。” 中年男人也格外和蔼,表现出了慈父的一面。 “有些事随缘,不能强求,不要给自己过大的心理压力,做自己,总有人会看到你、欣赏你。” 这一大碗鸡汤给她灌的。 晚餐继续进行。 姜澄侧头看了一眼从刚才就旁观这一切的沈安臣,眼神轻飘,只一下就收回。 但一切已在不言中。 她仿佛在说。 ‘看吧!姜霆海知道后,是多么热切地想送女儿上位!’ 晚餐后半段时间。 姜澄专心地用自己的餐,盯着前方,想自己的事情。 姜家遇到的问题,是内部生变。 蛀虫太多,早晚压垮整个企业。 后期贪污问题的曝光,加速了信誉危机。 合作商的中断撤资,会让流动资金链断裂。 虽然家大业大不至于立刻倒台,还能从银行继续贷出款项艰难维持。 但是也是受到重创,风雨飘摇。 姜澄吃得不多,她轻放筷子,掀起餐巾一角擦去滣上的油脂,垂落目光。 给别人贪去,不如便宜她这个自己人。 她要亲自把姜家挖垮。 至于以后沈安臣还愿不愿意接手,那是他要思考的问题,跟她无关。 “吃饱了,我去喝药。” 姜澄笑起来,礼貌离席。 沈安臣没有抬头。 等人离开,姜霆海开始向他详细打探。 “那天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澄澄遇见谁了?” 若不是听姜澄深刻剖析过姜霆海,听到对方这样亲昵的称呼,沈安臣可能真会被这种父爱蒙骗过去。 他想,自己真该跟姜澄好好学学。 学学这豪门间的生存之道。 沈安臣假装回忆着开口,声音缓慢。 “姐姐她让我在一处茶歇坐着等她,然后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我喝了几杯茶,等她回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件深黑色的披帛,她喊我一起离开,走之前脱下来让侍者交还给苏先生。” “别的……没有了,就是这些。” 姜霆海点了点头。 就听他下令道。 “这次宴会再一同去吧,有什么事照应着姐姐点。” “好的。” 沈安臣顺从地应下。 他知道,姜霆海的本意,是让他回来后交代详情,起到监视的作用。 没人比自己更适合作眼线了。 孤苦伶仃时被给了口饭吃,有难以报答的养育之恩,必然对姜家忠心耿耿。 不过…… 沈安臣低头继续用餐,没有泄露半点情绪。 谁家眼线会强吻小姐呢? ———————— 姜榭:一家人就我一个傻的,这公平吗? 第35章 别反抗我 时间很快流走,赴宴的那天终于来到。 姜澄仔细琢磨着这次的妆容和穿搭,她得挑苏慈昭最不喜欢的风格来。 自己已经进入姜氏,姜霆海因为她跟苏慈昭搭上线,下放了一部分的权力给她。 姜澄感觉自己计划挺顺利,无需再走苏慈昭那条路线。 再说,反派加反派,结局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是从一条沉船上了另一条沉船。 她这次把头发用一次性染发剂换成浅金的发色,然后盘得高高的,像是天鹅湖里的舞女。 穿了一件赫本风的抹胸丝绒黑裙,两个半圆扣住胸,露出一条V线,雪肩和后背都露着,双手戴了跟长裙相同质料的黑长手套,一直到手肘。 妆容也是烈焰红唇。 脖颈上则是一条直径很大颗的珍珠项链。 法式风浓重,优雅又开放,成熟又大胆。 这还是她第一次穿成这样,反正主题是假面,去的宾客都要领取面具入场,没人真的看清她是谁。 姜澄敢打打包票,苏慈昭绝对不可能喜欢她这种穿搭! 她出发时,看着跟上车的沈安臣,狐疑地盯着他。 “你是什么身份,还敢跟着一同去?” “姜先生让我随同。” 西装革履的沈安臣搬出合适的理由。 姜澄耸肩,目光从他廉价的衣服上划过,无所谓道。 “反正你也进不了场。” 她扭头看向窗外,仔细想今晚要如何应对。 一种阴湿冰冷的目光,若有若无地从旁边射来,像是黏在了她身上。 姜澄知道,男主这个变态又在光明正大用眼神从头到脚描绘她。 她其实能感受到,但不肯转过头面对。 以前当然是能直接制止或者甩耳光。 但自从那日,那个巴掌被沈安臣制止后,某些事性质就变了,她没再轻易抬手。 还好湖景别墅区近在眼前,不必再被迫跟沈安臣共处一个空间。 宴会的举办在别墅区的中央花园,展板上布景着鲜花,入口的屏幕上放着“月影迷踪·假面之夜”的字样。 姜澄报出名号后,领到了一个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是件微型的珐琅杰作。 铂金丝勾勒出七彩蝶翼的轮廓,灯光下流转着晨曦般的光晕,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 蝴蝶。 姜澄微一打量,就交由工作人员帮自己戴上。 她感觉苏慈昭应该知道自己戴的是什么,主人家总能从内部获得些信息。 戴好后,她拎着裙摆往中央草坪走去,一路上树冠绕着灯串和水晶球,将道路照得灯火通明。 不过中央花园区域很广,举办台和舞台区域只占据了一部分,再往深处,树影幢幢,暗色笼罩,看不分明。 姜澄找了处方形沙发坐下,跟侍者点了杯喝的,看着台上。 一支小型爵士乐队演奏着慵懒性感的旋律,现场气氛非常放松。 宾客们身着华服,脸上覆盖着各式各样的精美面具,有哥特式的镂空羽毛,有洛可可风的镶钻花朵,还有威尼斯风格的水晶泪滴…… 好像她这个珐琅的,很有古典特色。 可惜跟她这身装扮一点不搭。 看着眼前的人们低语、轻笑,姜澄感觉到令人乏味。 这物欲横流的京圈上层,真想离得越远越好,这样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举办台上有人上场,灯光集中,姜澄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戴着一只琉璃鹿头面具的苏慈昭脱稿做着发言,他耳朵上别着麦,总结了今年投资峰会的成功举办,双手在空中自然地划出弧度,优雅松弛,就像是把现场当成了自家客厅。 这次倒是没死装地穿什么唐装。 姜澄握着橙汁杯,拨弄着吸管,想到这儿嘴角啜起一丝笑。 沙发下陷,身旁忽然落座下一人。 端杯的手腕搭上一只手。 面对这种过分亲昵的举动,姜澄转过头去。 然后她睁着眼睛,看向那双熟悉的眼眸。 哑光黑钛金的豹头面具下,沈安臣轻笑,他唇角上扬,亲切得与她没有距离,就像是一家人。 “怎么?姐姐很惊讶?” 姜澄视线往下,扫到他的西装,难以置信。 沈安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套墨绿色的西装,单看钻石袖扣就知道价格不菲。 这家伙! 真的联系上苏家的人了! 只距离上次才一个月的时间,竟然进展得这样快。 姜澄端着橙汁的手有些抖,里面的饮料开始摇晃。 “姐姐,身体没养好,就不要喝这种凉性的果汁。” 沈安臣温柔地说着,搭在她腕部的手上前,将她的酒杯稍一用力就夺了过来,一副为她好的模样。 姜澄还陷入太快的恍惚中。 没记错的话,原著里是苏家二伯先找上的男主,因为苏慈昭手握重权,对他们这些长辈毫不放在眼底。 所以苏春峰找到男主,希望引进一个新人来制衡自己的侄子。 只可惜他以为能掌控男主,但沈安臣不是提线木偶,同样手段狠厉,只是第二个苏慈昭。 不过……沈安臣因为对亲生父亲怀有仇恨,一开始是抵触的,过了段时间才接受递来的橄榄枝。 “姐姐很惊讶吗?” 沈安臣见她僵住,进一步问。 姜澄看向台上,眼下唯一能压制住男主的就是苏慈昭,但她这位反派同事表演欲上来了,还搁那儿口若悬河呢! 已经讲到展望未来合作发展了,听着就头大。 于是姜澄只能冷笑一声,拖延时间。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上次你提过不是吗?但换了身皮又能怎样?一套衣服而已,能代表什么?是你名下有股份资产,还是你被认回去了?我怎么没听说京城有这种消息传出来?” 姜澄眼底流出一股怜悯。 “你这种私生子,跟我们永远隔着一道墙,永远都不可能名正言顺。” 起码她说的,在现在看来是事实。 不然沈安臣早就认祖归宗回苏家了。 所以他身穿名贵西装,混进舞会又怎样?他跟人家台上的苏慈昭是一样的吗?隔着无法跨越的沟壑。 看着男主眼底的闪烁,姜澄扎完他心,想要起身。 她要去前面靠近苏慈昭的地方。 谁知身旁那道身影步步紧随,跟着一同站了起来。 同一时间,台上儒雅的男人也宣布了舞会的开始。 “今夜所有规则都停摆,所有烦恼都搁置,各位,不要辜负眼下的良辰美景,尽情享受这场盛宴吧!” 伴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举办台两侧升起烟花,乐队开始激昂旋律的演奏,坐着的宾客陆续起立,在这隐秘的花园中,拉开交杯换盏、身影旋转的序幕。 姜澄手腕被拽住,拽得她向前的身体一晃。 那一瞬间,仿佛慢镜头。 她隔着落地喷冒的烟火,看到苏慈昭的身影从侧面一步步走下台,然后琉璃鹿头被中间隔着的人群遮挡住。 不,她得过去。 但现实是,姜澄被拉进一个怀抱里,撞上已经是成年男人的胸膛。 沈安臣的手臂像是铁箍般揽住她的腰肢,然后不由分说,拉着有些踉跄的她进入了众多人的舞池里。 “姐姐,别反抗我。” 威胁的男声带着玩味响在她耳旁。 “你也不想,在这里跟我闹起来吧?” 话里,是从容不迫的笃定。 ———————— 姜澄:男主疯了,我申请彻查本书! 作者:检查完毕,剧情正常,继续! 第36章 逼她跟自己跳舞 “跳舞。” 沈安臣不是请求,是命令。 姜澄被转过身面对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握在她偠间。 这是个标准交际舞的姿势。 沈安臣在姜家的利益课上显然学过怎么跳。 姜澄扭过头还想看向前方,捕捉苏慈昭的身影,但是舞池的灯光下,她如果不配合,反抗起来,会显得格外突兀。 然后吸引住别人的视线。 就像沈安臣说得那样。 她不想在这里闹出什么风波。 姜澄只能将手搭上沈安臣的肩膀,高跟鞋跟上旋律。 她盼望着这一曲赶紧过去,或者有人过来交换舞伴。 同时姜澄低头将面具压下,不想被苏慈昭看到。 似乎看破她的想法,头顶传来一丝轻笑。 隔着晚礼服,男人的掌心温度传到她的几肤,能感受到它的灼热。 那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异常霸道。 周围衣香鬓影,每一个转身都能碰上不同的客人。 姜澄现在十分感谢有面具,不至于让苏慈昭发现她在跟别人跳舞,却又怨恨这次假面的主题。 不然狗男主能混进来吗?! 舞步跳到音乐的高嘲部分,沈安臣抬高牵着她的手,姜澄身体有些僵硬地照着交际舞的模板旋转。 旋转结束,沈安臣大胆地将手护在她的背部。 外人眼中看似绅士的动作,但实际男人的拇指若有若无摩擦着她露背的脊骨。 从来没人碰过那里,姜澄感觉身体不由自主颤栗。 但很快,沈安臣就用行动告诉她,他能更过分。 他的手自然往下,落在她后偠的凹陷处,位置精准。 “你疯了吗!”姜澄从牙缝挤出咬牙切齿的话,抬头盯紧面具下那双深沉的眼眸。 借着跳舞,实则是动手动脚。 这要是被苏慈昭看见,局面只会越来越混乱。 但沈安臣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他强硬地牵引着她,让两个人身体跟着旋律贴近,甚至连腿部也会发出触碰。 现场人这么多,虽然大家专注眼前,但难保有无聊乱扫的目光,说不定就会看到他们,因为好奇而持续观察。 男人滚烫的呼吸不容抗拒地将她笼罩,分别落在肩颈和耳廓。 姜澄如芒刺在背,惴惴不安。 下一秒沈安臣低下头,像是凑近她说话。 实则唇贴上了耳垂。 一股麻麻的电流感,瞬间窜上头顶。 豹头冰冷的面具边缘,也贴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整个过程,没有真正越界的实际动作,但在旋转的舞步中,他像是能轻易掌控她,以至于放肆到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全区域。 如今,姜澄的安全区域,被沈安臣的动作一次次着寝犯。 这种在规则边缘试探的把戏,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反复横跳刺激。 “你玩够了没有!” 姜澄终于爆发,“让苏慈昭知道,你就完蛋了!” 沈安臣终于退开,跟她保持在舞伴的正常距离。 他无视她的崩溃,冷静地开口。 “其实我很好奇,以你的性格,仇总是当场就报,上次之后我每天都在等,但姐姐都没有真正惩罚我。” 他思路清晰,语气暧昧。 “是姐姐被我亲过舍不得我了,还是……苏慈昭对你根本没有那样好?不然怎么会送一堆废品,姐姐都用不上。” “是我不想拿这种事去麻烦他。” 姜澄努力挽尊。 “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被其他男人沾染过,所以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你实在太得寸进尺了!等我忙完,早晚会收拾你!” 终于一曲结束,音乐暂告一段落,姜澄顾不上其他人会看到,猛地往下一拽手,挣脱开他,当即转身穿过人群往前面走去,没有回头。 她走得又快又决绝,生怕跟他扯上一点关系。 身后,沈安臣看着那道身影,眼中闪过狠意。 刚才他看到姜澄望着自己兄长笑,莫名的妒忌喷涌,将他扭曲,心底渗透出酸涩的水。 他仿佛能看到她私下如何对苏慈昭温柔。 会笑,会轻声细语,会小鸟依人。 金钱真有魅力,能让那么恶毒的姐姐,像是变了一个人,去隐藏起自己,变成其他男人喜欢的模样。 所以,跳这支舞还远远不够。 心口的酸涩并没有减淡,反而因为她的话更加沸腾。 “怕被其他男人沾染吗?” 沈安臣喃喃自语。 然后快步离开舞池。 这次来他其实有事要跟苏春峰谈,他二伯给过几个能用的人,沈安臣找到其中一个,让对方帮自己传话。 他思索片刻,话语幽然。 “你就讲,苏先生在花园深处等她。” 侍者点头。 “如果那位小姐问起来……” “她不会质疑的。” 沈安臣很自信。 姜澄面对身份高出自己太多的苏慈昭,没有拒绝的余地,她只会把握好每一个机会,拼命往上爬。 而且,哪个人敢胆大妄为,冒充苏先生呢? 所以姜澄会信的,也会去的。 侍者点头退下去了。 沈安臣眼神幽暗。 除去跳舞,他要得到更多,姜澄如何对待他哥哥的,也得如何对待他。 —————— 姜澄:机会?好好好,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恶心他!马上就让他对我退避三舍! 第37章 你就是这样讨好他 姜澄来到靠近举办台的位置,在一处卡座上看到了被人群簇拥的苏慈昭。 这臭屁家伙戴着面具上台跟没戴一样,大家都知道琉璃鹿头是他,所以一下台就有不少人围上去恭维、攀谈。 因为是投资峰会后举办的晚宴,肯定有国内各地的名门跟他探讨交流。 姜澄没凑过去,她的咖位不够。 现在陪在苏慈昭身边的,是澳城赌王的年轻女儿,对方的鸟头面具上插着折射光芒的蓝靛色羽毛。 她没有把假面佩戴在头上,换成了举着的方式,跟中世纪上流人士举着的单边眼镜一样,喝酒的时候会暂时放下来。 这才是有资格站在苏慈昭身边的人。 姜澄在不远处找了个位置,感觉脖颈有些痒。 她挠了几下。 可能是心理作用,刚才沈安臣喷洒的呼吸,虽然已经消失,但是那种接触的感觉却停留。 姜澄撑住头,陷入思考。 刚才沈安臣又发疯,真的难缠。 要不……今晚跟苏慈昭坦白,然后俩人合作一块干掉男主? 姜澄内心闪过大胆的决策。 但也只是想想,马上就被她否决掉。 不值得冒那个险,万一世界崩掉呢? 谁让男主是全书的气运之子。 其实她只需要忍耐,因为这些年自己的剧情已经走了99%,可能就差最后那一段,在书中也只是几句话的事。 比较起来,男主跟苏慈昭才是斗天斗地、相互厮杀,她又没那么大仇恨。 纵使沈安臣最近发了几次疯,也对她没什么伤害。 自己安顿好就跑路,管反派同事怎么样。 当然眼下,还得让苏慈昭对她也失去兴趣,别干扰自己的计划。 不然如果这男人对她关注起来,可能就走不成了。 姜澄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大概是衣服太紧,这款赫本风的黑裙因为是法式裙所以有束腰和裙撑,虽然是小圈口并不跟婚纱一样夸张,但坠在身上也是累赘。 没过多久,一个侍者过来弯腰附耳。 “小姐,苏先生让您在花园深处等他。” 他指了个方位。 姜澄心底叹气,见她还要避开别人。 现在苏慈昭走到哪儿,哪儿都是一群人,可能对方不想她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说白了,还是对她有一点兴趣,但不多,也没有任何真心。 姜澄对侍者微点了下头,拎起裙摆从舞池中穿过,往那个方向走去。 越往花园里走,灯光越暗淡。 湖景别墅的绿化很好,这里甚至有将近一人高的冬青树,很适合藏身。 一侧传来脚步的沙沙声,姜澄刚想转头,一只手从身后捂住她的嘴,搵热的掌心压在她滣上。 动作倒是很轻柔,所以姜澄也没有反抗。 影影绰绰的花园林木间,她双手虚扶在那只胳膊上,然后缓慢将它拉下来。 声音柔弱,带上一种矫揉造作。 “苏先生,你怎么老是逗我啊,上次还让我过去看棋。” 姜澄都计划好了。 上次那套俗套的奉承没效果,她就摇身一变,变成想借他上位的女人! 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让他厌恶,让他作呕! 主动得让他吓到,让他唯恐她一爪子下去,发现那里空落落的导致秘密曝光! 苏慈昭一定会落荒而逃的,他应付不来她这种狂浪恶女! 姜澄把计划安排得明明白白,感觉到男人凑到自己耳旁,呼吸也靠近,她继续道。 “怎么今天到这儿来啦?这里好黑,不过……我挺喜欢,因为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那个碍事的黑煤块。” 她轻笑出声,甜腻娇憨。 身后男人的手臂如同铁索,缠上她的偠肢。 姜澄脑海闪过一丝怀疑,她总觉得这么大力气,不符合苏慈昭的性格。 其实之前姜澄想过一种可能—— 那就是苏慈昭邀请她,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更大程度上是想要试探。 他跟好友贺霖在原著里有过一个情节,有女人意图勾引,自荐来给苏慈昭弹琴,两个男人就打了个赌,猜对方能否装过一刻钟。 一个猜能,一个猜不能,最后看谁猜对。 怕不是,这俩人也为她打了个赌? 不过这跟姜澄的计划并不冲突。 她轻“呀”一声,仿佛娇弱到承受不住他用力一抱。 然后姜澄开始秀演技。 这是一个合格反派的必备技能。 只听她羞涩地问出声。 “苏先生,必须要在这里吗?我、我裙撑不方便,能不能……” 说着她咬住滣,缩起肩膀。 “用别的,手可以吗?” 这话说完身后的人半天没动静。 姜澄想要侧头,才发现地上的暗影不对。 她穿着高跟鞋,地上两个身影虽然被拉长,但苏慈昭不会比她高那么多。 这个阴柔的男人没了某些东西后,可能发育也遇到些问题,虽然能打生长激素,但比她高得不多。 跟贺霖站在一起,有明显的身高差。 而贺霖又跟沈安臣差不多齐平。 似乎身后男人也发现了她在看向地下,忽然拉住她不断倒退,然后坐在了花园的长椅上。 中央花园到处都是这种能倚靠的靠背木椅,方便住在这里的富人走走休息。 对方非常不绅士,以至于姜澄差点摔倒。 但最终他拉了她一把,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下一秒,姜澄感觉到了什么,脑袋嗡嗡的。 靠!!! 这压根不是苏慈昭! 苏慈昭压根没有怎么可能硌人?! 她厉声问道。 “你是谁?!” 同时侧过头想往后看。 但男人伸出的手从前方捏住她的下颌,逼她被迫看向前方。 一道压抑着的嗓音贴上她的耳畔。 它夹杂着什么谷欠望,以至于比平日更加低沉嘶哑。 “姐姐……” 姜澄浑身汗毛乍起,感觉跟见了鬼一样惊悚。 阴魂不散的狗男主,怎么又缠上她了? 这跟阴湿男鬼有什么区别?自己走到哪儿都有这变泰! 是了,是了,沈安臣的进展比书里诡异地快很多,他现在在苏家地产上,自然能喊一个侍者去传递假消息…… 还不等姜澄继续思索,那道声音又响起,念得异常缓慢。 “姐姐就是,这么……讨好他的吗?” 姜澄:??? 冤枉啊!天地可鉴! 等等,反正她是反派,只要在男主这里没崩人设就行,管他误会什么呢。 于是姜澄什么也没说,在这片静谧的林间保持了沉默,一时间只能听到远处飘过来的音乐声。 ———————— 沈安臣:呵,默认了,气死了,已疯 姜澄:吾命危矣 第38章 一起下地狱 沈安臣感觉自己的肺腑已经爆炸,脑海里晕头转向,找不回清晰的思路。 纵使之前如何构想姜澄取悦兄长,那都只是虚幻的,只存在于脑海里,并没有具体的画面和声音。 如今,她身体的举动,她主动的发问,连带她身上过分甜丨腻的香…… 都将背后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呈现在自己面前。 当姜澄说出用手的时候。 沈安臣察觉自己已经感觉快要爆炸,他不清楚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原因,但这种变化欺骗不了别人。 恬不知耻! 败坏世俗! 怎么能有这样银挡的女人,上赶着送上门去,就连在这种地方也不会拒绝。 她可能是看地上的身影发现了端倪,沈安臣不想再伪装了。 他遵循身体的第一本能选择,从背后親刎往日那高昂扬起的天鹅颈。 多么可笑,人前端起姿态的千金,为了权势名利,也可以变成如此。 当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询问时,她默认了。 那自己连最后的那点尊重也不必有。 什么姐姐,什么恩人的女儿,不过是一个想爬创的女人。 沈安臣顺着她的脊骨一路往下刎去,纵使对方一直在挣扎,想要逃开。 但过分地挪动,只会更加刺激到他的神经。 察觉到这点的姜澄不敢再乱动。 她徒劳地劝他。 “你现在放开我,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往日嚣张跋扈,从来不肯跟他谈条件的人,现在低下头颅,开始变相地哀求他。 只是她说不出那种求饶的话,所以才用讲条件的方式。 她那样瘦弱,背上的脊骨突出,因为过于珉感,被他親刎得发起抖来。 沈安臣抬起头将她紧搂住,让两个人无法分开,然后双手握住她的鳕肩,滣碰上她的耳廓。 “你不敢高喊引来他人,是怕苏慈昭发现你被其他男人染指,对吧?照这样讲,我做到底,你也不会去告诉他。” 凭什么,刚才对苏慈昭那副姿态,发现是他就变了脸色,急着分开撇清关系。 是因为,自己永远只是私生子? 也对,她亲口说,他换了一身皮也算不了什么。 “我们谈谈,沈安臣,你先停下。” 大小姐慌乱不已,开始用上求他的语气。 沈安臣摩挲着战栗的肩头,带着一种重的力道,像是在吧玩一件上好的瓷器。 “被我这个瞧不上的私生子碰了,你还能去找你的苏先生吗?” 他威胁她。 沈安臣从苏春峰那里详细了解到了自己兄长。 苏慈昭不是随便的人,这些年来并不轻易近女色,偶尔有几个也是因为兴趣相投,所以他笃定姜澄只靠一次见面应该不会切实发生什么。 但后面并不好说,恶毒的大小姐有手段、有演技,也确实引起了苏慈昭的兴趣。 可能是那身旗袍,也可能是那副身段,更可能是刚才娇嗔柔弱。 沈安臣吆住她的耳垂,实热的滣辦碾磨那块阮肉。 他能感受到她如何坐在他身上的。 虽然从来没有这种经验,却好像有一种天生就会的本能。 他更爆炸了。 “沈安臣你不能在这里!”姜澄咬牙,“这里根本不安全,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人来!你能不能别上头……” 大小姐见求饶没办法,立刻甩掉了那副模样,开始切实思考他的话。 大概是,她面对自己厌恶的人,实在假装不起来柔弱。 沈安臣放开水光潋潋的耳捶。 “你想换个地方?” “对,换个地方我……”她似乎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我用手,你不要在这里发疯,不然我们两个都要身败名裂。” “我有名吗?”沈安臣反问。 这问题似乎把姜澄问住了。 她心口气得起伏,见商量不成,见放下身段都没用,恼羞成怒,然后狠狠骂他。 “我知道了!你就是恨我,恨我以前骂过你母亲水性杨花,所以想要用这种方式让我也有她的下场,你这个恶毒的野种,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阴暗老鼠,就这样对待恩人的女儿……” 她好像采用了一种新的激将法。 沈安臣眼神一暗。 他将人往身侧的长椅上一甩,让姜澄扑倒在上面,侧撑着身体。 恶毒的大小姐,眼底全是疯狂的仇恨。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她讥笑。 “我决定采取你的建议,不过就在这里。” 沈安臣抓过了她那只骨节分明细长的手,拉着向自己方向而来。 这个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姜澄这边也懵了。 她只是想要拖延时间,如果真的换地方,中间自己有很多机会逃脱,反正总比在这儿强。 但沈安臣不吃她这一套,他让她在这里就完成。 姜澄怎么可能有想帮他解决的想法。 笑话,她是恶毒女配,又不是女主,没有享受女主的待遇还得干女主的活儿,这赔钱买卖她才不干! 她一个劲儿地往后抽手。 察觉到她的不配合,沈安臣弯起滣。 “姐姐这时候也在骗我。” “你怎么不去死!” 姜澄高喊出声。 大不了自己跟他鱼死网破,让大家听到她的声音围过来,然后让苏慈昭发现沈安臣的存在。 对。 姜澄脑袋忽然清明。 沈安臣肯定也怕见到苏慈昭,他羽翼未丰,得卧薪尝胆。 他们俩都害怕这事曝光啊!凭什么就自己拍成那样? 她反过来也能威胁他。 互相伤害啊! “沈安臣你这只疯狗!” 再后面的骂声被沈安臣用掌心捂住了。 大概是她这次声音太大,丛林里真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知道是哪个宾客过来了。 沈安臣身体押到她的身上,一起跟长椅平行,然后被冬青树遮挡住。 他贴着她,淖热的呼吸如烙铁熨烫她的耳朵。 带着一种疯狂的喑哑。 “姐姐……我知道了,你想我们一起下地狱。” “宁肯一同沉沦,也不想受我这个野种的侮辱。” 他像是说给她,又像是说给自己,告诉自己这个事实。 “嗬嗬……” 一串压抑笑声从他喉咙里挤出来。 那阵脚步声,已经笔直地冲着他们而来,到了眼前。 —————— 沈安臣:她讨厌我到这种地步,既然无力挽回,往后我也不必再顾忌 姜澄:???这是什么鬼逻辑 第39章 一直暗恋姐姐 “先生让我来提醒您,别忘了正事。” 一道声音隔着灌木丛传来。 姜澄听到有些熟悉,稍一回忆才想起来刚才听过。 这就是那个给她传假消息的侍者! 所以沈安臣应该是要去见什么人,大概率是苏春峰。 两个人可能要借这次晚宴交流些什么。 见危险排除,口上按住的手也松开了。 姜澄这才得以呼吸,她气喘吁吁,感觉让沈安臣刚才一捂,那种难受的感觉更明显了,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沈安臣从她身上缓慢起身,冷静地回复。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听起来已经熄了火。 男侍者得到肯定的答复,这才离开。 姜澄躺在长椅上,因为刚才那番挣扎而力竭,只双眼迷离地看着头顶。 月光穿过枝叶缝隙,冰冷地打在她的面庞。 两个刚才你死我活的人,让这个侍者一打岔,按下了暂停键。 刚被沈安臣欺负,以恶毒姐姐的人设是不该忍耐的。 姜澄笑了一声。 “到头来……你还不是要听别人的……” 她出口就是刀子,语气幸灾乐祸。 “穿上昂贵的西装又怎样,不过成为了别人的棋子。” 这也是实话。 现在的沈安臣要听从摆布,甚至连这种找她复仇的私事,也要被喝止。 苏春峰希望自己扶持的人有价值,而不是色欲熏心容易上头的冲动魔鬼。 沈安臣整理着衣领,将它因为刚才动作皱起的地方扯平,然后对她道。 “起来。” 姜澄没动,继续躺尸看着头顶,她累了。 结果下一秒,沈安臣上前攥住她的手腕,硬是把咸鱼躺的她给薅了起来。 姜澄踉跄了下身影,怒道。 “我就想在这里你管得着?” “在这儿等别的男人来,继续做刚才的事吗?” 沈安臣幽幽道,然后拉着她往会场走。 他的脚步很大,姜澄只能一路小跑,看着越来越近的灯光,她又开始想要挣扎。 好在,在马上到达晚会区域时,沈安臣松开了手。 跟她猜测得一样,现在得男主也不想让苏慈昭发现自己的存在,他也在避嫌。 姜澄揉着手腕,回头看向身处树林阴影里的人。 她忽然发现。 不知什么时候,往日的少年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了男人。 沈安臣站在光影交接处,即便豹头面具遮住半张脸,也能从精致的下半张轮廓中窥得冰冷倨傲的气质。 这身墨绿色的昂贵西装,衬得他姿态雍雅、仪态明秀。 即便非常年轻,但是已经能预测到暗夜帝王未来的成长。 姜澄忽然就冷静了。 别看这疯狗现在举止莽撞、对她做这种幼稚的报复,但最后自己还是会死于他掌下。 她看到他张嘴对她说了一句唇语。 ‘姐姐,我们来日方长。’ 长身而立的男人说完,转头又消失在树林里。 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在未真正站立脚跟那一天前,都要隐藏自己。 吓唬谁呢,那个时候她早跑了。 姜澄往会场内走去,低头看着自己戴着长手套的腕部。 被那样握住,肯定留下一圈红痕了,还好长手套能遮住。 等等,姜澄想起刚才在小树林的疯狂。 沈安臣没在她身上其他地方留下痕迹吧?! 背上,肩膀,耳朵? 姜澄的手捂在胸口,然后又捂住自己刚才被他用滣辦碾磨的耳垂软禸。 耳朵!耳朵被咬了,现在她都能感觉右侧这只耳朵滚烫,因为太敏感,所以被这样对待后,无法控制地烧起来。 这样跟别人面对面,近距离一定会被看出端倪,必须赶紧藏起来。 姜澄站在舞池边缘,正想着如何离开,就见刚从被人群簇拥的琉璃鹿头走向自己。 佩戴面具的男人撇下其他人,独自朝她走来,甚至并没有端酒杯,一只手已经抬起,像是要来牵她。 苏慈昭要邀请她跳舞? 他想跟她继续接触一下? 姜澄刹那间心思转了千百回。 对方属狐狸的,一定能从她的脸色和耳朵上看出什么。 对方如果真牵着她跳完,顺势带她进入自己刚才交谈的圈层,自己一定会跟这家伙有更深的捆绑。 不管哪样,都不是姜澄想看到的。 于是,姜澄在他还未靠近自己时,捂住耳朵的手往上扶住额头,然后身体一歪,先柔弱地跪在地上,然后扑倒下去。 捂住额头的手也甚至垫在了头下,盖住耳朵。 她闭上眼睛,听着耳边响起几声讶声,是离得近的女宾发出的。 舞会上倒下个人,无需苏慈昭亲自上前,马上就有一群侍者围上来。 为表对女宾的尊重,最后是几个女侍者合作将她搬起来,送去休息。 装晕的姜澄不敢睁眼,生怕被苏慈昭看到。 而且她也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她这个晕倒太凑巧,他朝她走来,她就倒下了,好像摆明不想跟他跳舞一样,一看就是故意的。 姜澄不知道自己被护送到哪里,马上就有人来为她检查。 珐琅蝴蝶面具被摘下,姜澄微微睁开眼睛,想表示自己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不算多严重。 但听诊器贴上了心口,血压仪也套上了胳膊。 女医生听了会儿拿开。 “心率过快,血压较低,您有力气说一下哪里难受吗?” 姜澄张开口,忽然感觉确实很憋,胸口很闷。 这从刚才就出现了,她还认为是跟沈安臣胡闹的原因。 但是为什么肩颈也开始麻痒。 “我有些喘不上气。” 姜澄如实回道。 于是女医生指挥房间的女侍者,直接给她把礼服和裙撑扒掉了。 姜澄还没反应过来,连手套都已经离她而去。 不过脱掉确实比刚才舒服很多。 “束胸会压迫胸腔,您太瘦了,再挤压很难顺畅呼吸,是对什么过敏吗?晚宴上喝什么东西了?” 姜澄摇头,她只喝了一点果汁,但以前也喝过。 就在这时,女医生发现了什么,上前拨开她的发丝,看到了里面的发根。 “您什么时候染的发?” “……今天。”姜澄感觉好像找到原因了,“第一次用,不过是一次性的,应该没多少毒性吧?” 她不太确定。 “可能皮肤太娇嫩,受不了化学药品的刺激,全部洗掉。” 女医生吩咐完,一帮女侍者就将姜澄又抱到了浴室,放在浴缸里。 “不,我自己可以。”姜澄刚开口,没等抬起手,就被女侍者不由分说地按住。 反抗无效。 她们帮她放水,打湿头发,温柔冲洗。 姜澄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帝王级的待遇。 除了一开始的羞耻外,好像也挺舒服。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 苏慈昭平日里享受的都是这种待遇,怪不得那么死装。 她在这种豪门待两天,估计眼睛也能长到头上去。 最终反抗无效的姜澄选择躺平,头靠在浴缸边缘,享受着头皮的按摩,昏昏欲睡。 就听女医生道。 “现在好多了吗?我准备了两片药,如果再有发红发痒的症状,可以服用。” 姜澄懒洋洋睁开眼睛,跟她低声道谢。 女医生却道:“您要谢就谢苏先生吧,他很关心您,我现在去跟他汇报,如果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可以随时找我,我就住在别墅区。” 说完她退出了浴室。 姜澄长舒一口气。 托这副病弱身体的福,又找到一个正当理由去搪塞苏慈昭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重新闭上眼睛,在舒服的水温中睡了过去。 ----------------- 沈安臣正跟苏春峰面对面交谈着,就有人上来通报。 “姜家那位小姐晕倒在会场里了,大少爷没能跟她跳成舞,但问题应该不大,直接在龙玺苑住下休息了。” 在苏春峰面前,下面人对苏慈昭的称呼仍旧是少爷,自从沈安臣出现,又有了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区别。 而龙玺苑,正是苏慈昭住的地方。 苏春峰听见这个消息,先观察了一眼沈安臣,然后让人下去。 随后他开口叮嘱道。 “别在这种时候犯浑,非要跟他抢女人。” 此刻已经摘掉豹头面具的沈安臣点了点头。 他表现得很顺从。 “我知道,但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我在姜家长大,从小到大一直暗恋那位姐姐,但没想到她会跟兄长纠缠在一起。” 他将那种不甘表现得恰到好处,声音微微落寞。 “今晚看来她要留宿在这儿……” 苏春峰劝他。 “等你真正得到想要的,一个女人算什么呢?她会亲自贴上来。” 沈安臣像是被他安抚住了,终是接受了这一切,抿唇颔首。 但在苏春峰端起茶杯喝茶的时候,青年看向他的视线格外清明。 沈安臣知道,自己这位二伯不会期望他太过聪明的。 傀儡有时候适当犯一下蠢、表露出莽撞,才能让掌控人放心,觉得他离不开自己。 传信的男侍者既是苏春峰的人,就瞒不过这个中年男人。 自己这套暗恋姐姐的说辞,一定会让苏春峰满意,对方会很高兴看到他对哥哥产生敌意,有抢夺之心。 刚才在花园里,他确实有演戏的成分。 只是姜澄的表现让他有些失控,有了身体的变化。 这点让人很懊恼。 沈安臣跟着端起茶杯,在喝茶时敛下眼眉。 想到姜澄,他心底闪过一丝恨意。 姐姐又得逞了呢,晕倒一定是她玩的小把戏。 今夜,她在苏慈昭的别墅,又会跟他发生什么呢? ———————— 苏慈昭:真是够了,一个个的……那我就真做点什么! 第40章 干点该干的 姜澄感觉自己跟一条咸鱼一样,被女侍者们来回折腾。 等她靠在沙发上时,已经敷过面膜、吹干头发、连皮肤都护理完了。 吸饱了水分的肌肤吹弹可破,没有一丝瑕疵,看上去白白嫩嫩的。 那头金发也褪去了染剂变回了自然的模样,散落在肩上。 等女侍者都离开,套房里只剩下姜澄一个人。 她穿着白色的纯棉浴袍昏昏沉沉。 泡澡实在太舒服,慵懒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身下沙发不知道什么品牌的,躺起来很舒服。 房间里点着一种香,不合她的品味,但是能安神放松。 至少这里没有那条发疯的狗。 姜澄很肯定,沈安臣敢在黑暗的小树林里造次,但决计不敢随便来灯光如此明亮的别墅区里,这里到处都是监控。 她被安全感包围,好像是自从穿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假如苏慈昭人如其名,没有那么伪善的话,说不定真能考虑嫁进来。 虽然最后这位反派同事失权被软禁,但身份摆在那儿,不至于死掉。 只可惜,苏慈昭也是个狠人,随时能拿队友祭天。 琢磨着这一切,姜澄踏实地搂着沙发上的抱枕歪头睡过去。 苏慈昭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女孩歪倒在沙发上,垂散的乌发铺开,一半遮住肩头,一半散在沙发上。 她肌肤莹润白洁,细密卷翘的眼睫垂下一小片阴影,因为瘦弱导致下巴尖尖,不饰妆容时有几分柔弱,看起来有股楚楚可怜的感觉。 她比他小十二岁,这个年纪在苏慈昭看来过分年轻稚嫩。 当自己在舞会上走向那面珐琅蝴蝶面具并伸出手时,还差五六步的距离,姜澄就晕倒过去,侧躺枕着自己手臂,紧闭双眼。 等她被抬下去,戴着白狼面具的好友贺霖又过来揶揄他。 他们俩打的赌还没出结果。 这让苏慈昭有些不爽,自己请她过来,结果事情没办成。 还没有他想做做不到的事,于是他直接将她留下来了。 今晚她跑不了,不管先前做过什么伪装,他都要给他撕下来,露出真实面目。 “姜澄。” 苏慈昭开口喊她。 姜澄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第一次听有人这样称呼她,是一种不咸不淡的语气,很是随意,像抬不起兴趣。 不过好像肚子有些饿了,在咕噜噜叫。 姜澄深吸一口气,松开手里搂的抱枕,伸了个懒腰,半眯着眼睛看向喊她的人。 那是个皮肤白皙的男人。 他穿着纯黑色的长款丝绸睡袍,衣领松弛地敞开,腰间被一根同色系带绑住。 男人双手插在睡袍的兜里,正俯视着她,神态淡漠。 姜澄定睛下来,眨了眨眼睛。 在大脑启动、扫描图像、识别出当前人物后,她吓得一个激灵,坐起身往后抵在沙发靠背上,双手张开扶住沙发背。 跟一只雏鸟一样,看见敌人袭来巢穴,吓得张开翅膀不断后退。 可惜沙发挡住去路,再无可退。 与此同时,姜澄大脑又开始涌起一股求生欲。 眼前苏慈昭穿得这样宽松,连胸口都坦露出一大块雪白,简直跟没穿没什么两样。 现在两个人都穿着浴袍,应该也都是真空状态。 刚才自己被那么对待,该说不说,跟宫里的妃子侍寝前有一点像。 阿西巴!不能苏慈昭真想跟她发生点什么吧! 姜澄冷汗直冒。 对啊,她老轻视他,觉得他不行。 但没规定没有那东西就不能玩了啊! 人家古代太监不是也能跟宫女对食吗? 跑!必须跑! 这可不能跟在小树林里一样,搞什么自荐枕席了,万一正合苏慈昭的意,这不完犊子了。 “醒了?” 苏慈昭语气还算温和。 “身体好些了?” 姜澄忙不迭点头,乖得跟小学生见到班主任一样,就差举手行少先队礼。 “好多了,不,完全好了!多亏苏先生救助及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高档的宴会,想精心准备更好地匹配主题,结果染发剂过敏,身体也承受不住那么沉重的法式裙,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姜澄收回张扬的两只手,缩起肩膀,缓慢升起羞涩。 “苏先生,这么晚了你来我的房间,这不太好吧……” 她的戏被苏慈昭打断。 “这是我的房间。” “啊,你的房间。”姜澄卡壳,然后悻悻地笑起来,“那我怎么能打扰您休息,我这就走!”她猛地从沙发上下来。 还没等找到拖鞋,光脚踩在地毯上的姜澄就眼前一黑,然后受惯性往茶几上栽去,眼看就要一头撞在大理石上。 胳膊被人拽住,苏慈昭拉住了她,他单拎着这只胳膊,将她送回沙发上。 姜澄倒在沙发上缓了半天,缓慢地转过身,一定是因为没吃东西导致了低血糖,然后起猛了。 “你的身体真的很差。” 苏慈昭边说边在沙发边上坐下来,伸出手搭在她肩头。 话语暧昧。 “这个时间,该干点该干的事了,你说对吗?” ———————— 姜澄:我要使出杀手锏了! ———————— 作者:宝子们帮忙打个评分,过了推荐期就加更,现在怕干扰推荐。 第41章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速度 听到苏慈昭的话,姜澄身体僵直。 什么该干的事啊! 这深更半夜的,晚宴都结束了,还能有啥该干的事啊! 不只有男女那档子事吗? 她缓慢地扭动肩膀,躲掉那只搭上来的手,然后在宽敞的沙发上一点点挪动倒退,直至退到沙发边上。 最后翻了下去,跪坐在自己脚后跟上。 整个过程,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苏慈昭,仔细观察他的神情,生怕他突然变化。 但很可惜,这个男人的情绪并不表露在脸上,并且自始至终都保持原来的姿势,只是搭她肩的那只手,换为扶在沙发上。 这是个好迹象,代表他不会强来。 跟沈安臣那种疯狗比,真是好太多了。 当然也不能排除,苏慈昭这种残缺的人心理更变态,像是玩弄猎物一样喜欢先放走,然后再抓回来。 不能掉以轻心! “苏先生……” 姜澄双手扶在自己跪着的膝头,努力让自己表情诚恳。 “其实,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打定主意—— “我长大要赘婿。” 话语落下,房间里一片沉默。 苏慈昭虽然没笑,但眯起了眼睛,像是近视一样,只有眯起来才能把她看清。 姜澄眼神认真。 “我弟弟不学无术,难担大业,多少钱交给他都得败完,我如果嫁出去以后,那绝对家道中落!” 她痛心疾首。 “于是我跟父亲说,让我来当继承人吧!我绝不离开姜家,一定会撑起家业,到时候三十岁再找个男人入赘进来,生孩子随我们姜家姓,我父亲仔细一想,也同意了。” 她讲了一大长串,一下转回来。 “您这种人,怎么可能入赘呢?所以我不能跟您有什么,我对您负不起责啊!” 她话音落下有一分钟的时间,房间里再无其他动静。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最终还是苏慈昭抬手摘下了耳朵上戴的耳机,随手丢在桌上。 “贺霖,你太吵了。” 嗯? 姜澄视线追随过去,原来对方戴着单侧耳机。 就见苏慈昭从浴袍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外放键,放在茶几上,然后起身去到沙发后面的吧台上,给自己倒酒。 “呵哈呵哈呵哈!” 难以想象那个黑不溜秋永远冰块脸的男人,会笑成这样。 姜澄吞了吞口水。 果然苏慈昭在跟好友拿她打赌,甚至从进房间起就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 不过好消息是,苏慈昭应该没那种让人围观自己欢艾的癖好,毕竟他不行。 所以他刚才说那句话,应该只是逗她。 姜澄松了一口气。 她等贺霖笑得差不多,追加补充。 “有这么好笑吗?我说的是真话,我要做女强人!更何况我这副身体找什么男人啊,色yu伤精元,健康的人多来几次还耗其内里,要吃生蚝韭菜补一补,我这种怎么办?多活两年不好吗?” 她一锤定音。 “所以我要当事业型女人,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外放听筒里的贺霖,“蹼”地一声,像是喷了酒,然后继续哈哈笑起来。 苏慈昭将手中握的酒瓶往茶几上一放,另一手端着玻璃杯往沙发上一靠,喝了一口,仰头放松脖颈。 他等贺霖笑完,看着天花板,开口抛出自己条件。 “有事业心是好事,我能帮姜氏,而且只是恋爱,并不决定最终结婚,你想得有些远。” 他这话一出口,换姜澄迷惑了。 她其实拿不定主意,这是否也是苏慈昭编的假话。 苏慈昭真的有这种打算吗? 姜澄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表现,可能确实合这家伙的胃口。 特别是刚才在舞会,自己晕倒是所有人都见到的。 如果两个人恋爱并且公开后,圈里人谈起来,没准还能编个故事,说当初她第一次见他,晕倒在他怀里,才子佳人就这样相识了。 嚓,姜澄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到时候她体弱的事可以说是深入人心,直接在京圈所有人脑海中植入这个观点。 大家都知道的事,那它就是事实。 等以后真结婚苏慈昭说她体弱怀不上,好像也合理成章。 然后再过继个堂兄弟的子嗣…… 苏慈昭收回头,喝了口酒,含在嘴里看她,仍在等她的答案。 那边听戏的贺霖却按捺不住了。 “哈哈,看来,她并不喜欢你啊。” 这酒蒙子指定喝醉了。 苏慈昭没理会好友的话,咽下酒继续看向姜澄。 “你刚才的眼神在思考,你在犹豫什么?” 这都被看出来了? 姜澄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 她要是继续提出拒绝的理由,如果苏慈昭真有心,可能会继续给更丰厚的条件。 真的很难甩掉这家伙。 那……只有那个了! 姜澄艰难地垂下头,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成拳,仿佛陷入极大痛苦中。 她声音柔弱又坚韧。 “喜不喜欢,从眼神就能看出来,苏先生看我的眼神,压根就没有喜欢,怎么又会想跟我谈恋爱呢,大概率我们只是伪装恋人。” “可是我……真的不想成为别人感情的挡箭牌!您跟贺先生交往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我如果要恋爱只会找真正相爱的人,而不是给其他情侣打掩护……” 姜澄已经感觉到危险,说到这儿抬头偷瞄苏慈昭。 所以当对方手里的酒杯砸过来的时候,她一直撑着地面的脚尖用力,灵敏地弹跳起来,闪身躲了过去。 甚至跳过去后,还保持躲闪的姿势,小心看着他,有多气人就多气人。 原著里写,因为苏慈昭对女人不热衷,京圈是传过几句闲话,说他跟贺霖是一对。 毕竟俩人不光身高差,肤色也正相配。 当事人被误会是同性恋,那自然是极为反感。 所以苏爷掠略施手段,就再也没有这种悄悄话了。 姜澄为了彻底拒绝,也是豁出去了。 反正姜家早晚得没,落在苏慈昭手上跟落在沈安臣手上,半斤八两。 手机外放里没有声音。 刚才还呵哈呵哈的贺霖,到自己头上,也失去了笑声。 房间一片沉默。 今天晚上的沉默好像有点多。 姜澄看到了男人阴郁的眼神。 “滚出去。” “是!” 姜澄秒应,然后晃了晃因为跳起来依旧有些晕的脑袋,跟盲人摸象一样扒拉着身边各种东西,撑着走出去。 脚底抹油一样,速度极快。 等门关上,房间里还一片寂静。 片刻后,手机里传来贺霖的狐疑,像是琢磨过味儿来了。 “就这么放过她了?” “慈昭,总觉得哪儿不对。” “我怎么觉得,她刚才也是演的……” 苏慈昭没搭话。 他闭了闭目,压下心头升起的反感。 一个小丫头片子,不值得他动怒,溜了就溜了。 这个性格也不是好控制的类型,他只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姜澄这种人会充满变数,即便握着她的经济大权,她也会因为年轻做出冲昏头脑的事。 不过之前的打赌总算是有了结果。 她真的对他无意,更不可能设计一水间的那出戏。 思维百转千回,苏慈昭才对好友缓慢回道。 “装疯卖傻罢了。” ———————— 姜澄:成功! 作者:但男主觉得你睡了,我猜他下章就发疯 姜澄:……实在不行我还是搞死他吧[微笑中带着疲惫.jpg] 第42章 她给别的男人跪过? 姜澄是光脚跑出来的。 全身还只穿着一件白色纯棉浴袍。 她忍着晕头转向的眩晕感,在这栋别墅找到一个佣人表明意思。 她说自己要走。 佣人给她找来一双客用的拖鞋,帮她联系了姜家司机,并让门卫放行,让车方便开进龙玺苑。 在车到之前,姜澄只能抱臂,在楼下缩着肩膀等待。 已经过去最热的时候,暑气只剩下尾巴,夜风很凉,吹到她这种本身没多少脂肪的病秧子身上,仿佛刀子。 姜澄自嘲地想,没侍寝成功的宫嫔,好像也不值得什么好的对待。 宾利来后,出人意料的是,车门打开,后排已经坐了一个人。 姜澄略有些茫然。 他不是去跟苏春峰谈事了吗?还要跟着她一起回家? 她在打量沈安臣的时候,男人也在看着她。 厚重的浴袍对大小姐来说过于宽松,她的手指用力抠进布料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白。 带着凉感的夜风让她抖着身体,面颊冻到失去血色,一头长发被刮得飘动,几缕黏在她的滣边,更添几分凌乱与凄惶。 她看到他似乎有些惊讶,略微一愣后,还是上了车。 上车时,浴袍下摆因为抬腿的动作搓起,虂出了比小腿更多的部分。 沈安臣想,国外许多地方觉得膝盖是一个禁忌,宁肯上身穿吊带也不愿穿短裤,也有几分道理。 她的膝头看起来很好握,弧度骨感轮廓清晰,上覆盖着一层肤质,跟腿的其他部分的饱满感不同,它薄到能窥见淡青色的血管。 但是为什么,上面有一片压过的痕迹。 就像是跪久了留下的。 沈安臣的心瞬间蒙上层阴霾。 她给苏慈昭跪过? 那么高傲的大小姐,为了讨好男人而跪下? 她面对他,可是宁肯身败名裂也不肯屈从。 随着姜澄坐进车里,浴袍又盖过了膝盖。 她对自己刚才若有若无的暴虂毫不自知,只目视前方,看起来并不想搭理他。 沈安臣猜,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跑出来,但换了这身装束,显然是发生了什么。 她凭借着晕倒,进展比晚宴上跳一支舞更迅速得多,直接进到了他兄长的卧室里。 可能是他们做得结束了,也可能是她不太懂,被训斥了,所以跑了出来。 纵使姜澄工于心计,在树林说过那番甜腻主动的话,但沈安臣还是有种直觉。 他的姐姐应该不擅长做那种事。 被娇养的大小姐还是个新手,这种晴欲上的事,再怎么假装擅长,跟真的技术娴熟、动作大胆还是有天壤之别。 可是,又为什么膝盖上留下那种痕迹? 沈安臣感觉陷入了无法控制的无限猜疑中。 一边庆幸她不懂那些技术,一边又觉得她可能完成取悦任务,即便不顺利但到底作完了。 司机关上车门,回驾驶座开车,后排又成了一个隐秘的空间。 沈安臣主动开口。 “姐姐,你的事完成了?” 在姜澄还未出现时,他见完苏春峰等在车里,百无聊赖,甚至有种落寞。 如今她出现,太好了,他不是一个人了。 独自在狭窄的空间内,总让沈安臣想起之前被关一周的日子。 只是,身穿浴袍的姜澄,总会让他把心思转移到其他地方。 “你呢?你的事完成了?” 姜澄反问,一点都不看向他。 两个人参加这场晚宴,各自有各自的任务,说起来也有些好笑。 这个话题僵住,沈安臣又换了一个。 “回去后如果姜先生问起,你想我如何讲?” 他有点想从她嘴里套出点信息。 谁知姜澄上层社会那一套学得很溜,打太极拳还给他。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肯定还没休息,回去后见到我就一切都懂了。” 但沈安臣的心沉下去。 她没有否认。 也是,这身浴袍已经说明了什么。 刚才的猜疑似乎有了答案,却更折磨人。 沈安臣不由得想象,那间卧室里会发生什么。 她会跪着做什么。 他是个可怜虫,只能在梦里做些幻想,白日清醒,便一切都不存在了。 明明……明明他跟兄长,并没有相差很多。 苏慈昭有的,他总有一天也会有。 那个时候,姜澄真的会如苏春峰说得那样,来讨好他吗? 车窗外的路灯在沈安臣的面容上雀跃闪过,他身处在暗处,觉得像是在缓慢溺水。 那些让大脑窒息停摆的疯狂思潮,汹涌入他口鼻,让他几乎要溺毙在里面。 今天结束了,还会有下一次吗? 下一次,自己还会陪同,然后看到她身上的痕迹吗? 如果苏慈昭厌倦了,还会有别人吗? 但无论多少人,都好像轮不到他,他永远得不到她哪怕一个亲吻。 他们之间,有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仿佛只有咒骂和伤害。 好像这个世界就这样设定的。 车辆停在姜家,沈安臣缓了一会儿,跟在姜澄身后走进别墅。 听到汽车声音的姜霆海,果然下楼迎接。 面对他的询问,姜澄置若罔闻,垂着头任发丝遮住脸,径直路过回自己房间。 “怎么回事?” 男人把头转向他,目光有急促。 沈安臣推脱自己没进会场,只听说姜澄在舞会上晕倒,又住进龙玺苑休息,下半夜过了零点,他才跟随司机去接。 “一路上,姐姐一句话都没有说。” 沈安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姜霆海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是舒畅还是惆怅,随后便放过了他,让他早些去休息。 这个家里又安静下来,只有走廊里隔一段距离亮着一盏射灯。 沈安臣抬眼看向楼上,姜澄消失的方向。 她好像没有喊任何佣人。 这个时间点,整个姜家仿佛都陷入了睡眠,似乎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 如果他就这样回到自己房间,可能今晚都会徘徊在这种惶惶之中。 沈安臣挑眉,稍一思索,感觉自己找到了个理由。 他回房间取了一支药膏,往楼上走去。 ———————— 作者:误会后面会解决,不会一直这样想女儿啦 第43章 你跟他作了?我检查下 姜澄屈膝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毯上,背靠着床,抱着一桶铁罐小熊饼干,往嘴里塞。 房间里只有床头柜亮着一盏灯,抽屉打开着。 深更半夜她不好意思喊下面人再开火做菜,在自己房间找了点喜欢的零食。 她刚才是故意没理姜霆海的。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博弈,姜霆海误认为她跟苏慈昭发生了什么,就暂时会对女儿更客气、更宽容。 他会继续放权给她。 而且自己这几次在沈安臣面前,都表现得对父亲冷淡,也是有缘由。 万一她跑路后,沈安臣以为父女情深,再拿姜霆海逼她现身呢? 所以只能对这个父亲不咸不淡。 但说到底,姜澄觉得姜霆海做得已经不错了,至少念着亡妻的情分,没给她和姜榭找什么后妈。 古话说得好,“商人重利轻别离”,这种做贸易的男人,已经习惯了先考虑利益。 吃了半罐小熊饼干,姜澄才感觉脑袋里那种雾蒙蒙的感觉消失,应该是血糖恢复了稳定。 她仰头,枕着床沿闭上双眼,等待刚才吃的饼干顺下去。 疲倦涌来,寻常这个时间她早就休息了,现在身体脆弱得很,可不敢跟以前一样随便熬夜喝酒。 穿成必死的反派,果然煎熬。 得有一百八十个心眼子才够用。 已经把苏慈昭惹怒,他应该再也不会找她了,这下能够放下心。 但男主那边…… 他怎么能不按常理出牌,跟正常轨道偏离那么远? 正想着,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咔哒”,像是锁开了。 姜澄现在神经紧绷,对外界事物格外敏感,她抬头睁开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 果然是沈安臣。 沈安臣已经换回了家居睡衣,他将姜澄卧室的门关上,看着坐在床前的人。 回房间这段时间,姜澄仍旧穿着浴袍,她双腿屈膝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一铁罐小熊饼干,没力气般枕在床沿上,细白的长颈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看上去像个小可怜。 只能蜷缩在昏沉的光线里抱住自己,夜晚自己找点东西果腹。 对,她似乎晚上只喝了一杯果汁。 她那样疲惫,今晚发生的事似乎耗干了姜澄所有力气。 回来的路上她连跟他斗嘴的精力都没有,到家连跟父亲的客套也无法维持。 甚至都没爬上床,就这样坐在地上。 如今自己走向她,大小姐也没像平日一般跳起来,或者立刻采取其他措施反抗。 她只是拿嫌弃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沈安臣走进来玷污了她这片空间。 沈安臣走到她面前,半跪下来伸出手。 他隔着浴袍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往下拉了拉袖口。 虂出的晧腕上带着一圈淤痕。 是在花园树林里被他攥出来的。 沈安臣松开握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那支药膏,拧开盖。 整个过程中,谁都没有说话。 姜澄看着沈安臣挤出药膏到他自己的掌心,然后握住她的手腕进行上药按摩。 她盯着那只反复揉搓的手,嘴角溢出一丝讥笑。 手腕上有一种药效发挥作用的热度,可能有治血瘀的功能,能够促进血液循环。 “好摸吗?” 姜澄抬眼看他,像是看透他的心底。 “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正当理由,但最后还是为了做这种占便宜的龌龊事。” 她任沈安臣继续握着她手腕,用指腹画圈。 对方被这样说,一副默认的态度。 姜澄又道。 “不是现在有钱了吗?不行去外面找个女人呢?非得这么饥课对同一屋檐的姐姐下手?” 沈安臣听见她的称呼,撩了撩眼帘,朝她投来冷淡的目光。 “真难得,这是你第一次承认我们的关系。” 他撕破遮羞布。 “姜澄,你心底只有一个弟弟,至于我,不过是个姜家捡来的小玩意,因为同龄,正好能用来陪玩取乐。” 姜澄第一次见男主剖析自己,她沉着目光,没轻易开口,继续听了下去。 “你认为姜霆海真不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吗?他作为一家之主,再无心家里事也可以听下面人汇报。” “他只是觉得都是小事,觉得我的痛苦不足为道,觉得偶尔在餐桌上提点一下儿女,就已经尽了责任。” 姜澄沉默,看来男主跟她都把姜霆海这个人看得透透的。 那怎么办,她这个父亲就是那种设定。 沈安臣这凄惨的成长过程,可以说连古代那种伴读都不如。 但姜澄不能表现出一丝同情。 “你恨我们家。” 她一针见血,“我父亲救了你,供你吃穿住读书,你竟然敢恨我们家!” 沈安臣终于放下她的手,看着胸膛起伏的她。 “他让我当你跟姜榭的玩物,供你们取乐,那些只是我应有的报酬。” 说着他话锋一转。 “我不喜欢别的女人,我只对姐姐感兴趣,你跟他做了吗?” 姜澄没想到男主会直截了当问出来。 她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沈安臣对她这样,某种程度上是因为不甘。 对的,原著里大小姐可跟苏慈昭没任何关系,所以男主对兄长的不甘转移到了她身上? 所以哥哥的女人,他也想得到? 才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行为? 她还在思考,沈安臣等不及她的回答,自己有了动作。 他撩开她盖住膝盖的浴袍。 姜澄一抖,手中的小熊饼干铁罐滚到地毯上,饼干洒了一地。 她想往后躲,但旁边就是床头柜。 姜澄只能双腿并住,侧倒压在地毯上。 两膝盖显虂出来,上面还有跪过的压痕。 没办法,她太瘦弱了,膝盖上皮肤更加薄,只在苏慈昭卧室跪了一小会儿现在还能看出来。 沈安臣又往手上挤了些药膏,一只手按住她小腿,一只手按上她膝头,按揉起来。 姜澄吞咽了一下,很不自在。 膝盖那里很痒,现在被这样对待,总是有种不安感。 因为她浴袍下再没有其他。 在看到沈安臣进卧室时,姜澄就知道没好事。 但她一来没力气,像小树林里闹得那样激烈,只会换对方举止更猝暴,二来她还不想轻举妄动。 她还不想走到最后一步,彻底跟沈安臣决裂到你死我活。 “姐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沈安臣在催她。 姜澄不是不想回答,是在想如何去化解。 现在想来,男主发疯确实是去一水间回来的路上,他听到她还披帛提到苏慈昭,然后才爆发。 如果沈安臣是因为这点才对自己这样,那她撇清关系就好了。 “没有。” 姜澄语气肯定。 “没有发生什么,而且我跟他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 沈安臣动作一停,他微微俯身靠近她,观察她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他可能没判断出真假,说出了如同魔鬼的语言。 “姐姐,你太喜欢撒谎了,我要检查一下。” 说着,握小腿的手也移到另一个膝头,微微用上力,将它往两侧打开。 ———————— 姜澄:彻底决裂!你死我活! 第45章 她第一次没反抗 姜澄慌忙去推他。 在发现这点力道压根没用后,她直起身体,去摸头顶的响铃。 她的床头有个按压开关,有时候懒得起床,直接按一下,佣人在楼下就能听到,然后上来问她需要什么。 沈安臣身影覆盖住她。 姜澄努力拍下的手,最终按住的是沈安臣的手背。 他已经用手将开关完全罩住。 姜澄感受到他啄熱的手背,缩了回来。 她按住浴袍下摆,语速极快。 “真的没做什么,我惹怒了他被赶出来了,就是这样。” 头顶上传来一声响。 姜澄仰头,就见沈安臣直接拆开门铃外壳,将里面两条细电线拔断了。 她心一凉。 两人的力量太过悬殊了,任何挣扎都毫无用处。 沈安臣拆完电线,继续看向她,握住膝盖的拇指轻微剐蹭她的骨头。 “什么都没发生,又为什么会跪下?他让你跪的?” 姜澄卡壳。 总不能说,她自己跪的,然后在那儿大讲自己招赘婿的事。 他果然心理变泰,关于兄长的这种细枝末节都要打探。 这是什么古怪姓癖吗?听到能感觉到兴奋吗? 膝盖上的手用力。 沈安臣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脸,拇指停在滣上,微微往旁边拉扯。 他仿佛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姐姐用的是这张嘴。” “没有!你真是无法理喻!”姜澄听不下去,她扭头躲开那只手,将头偏向床头柜跟床的夹角。 他好像喜欢看她这个仇人,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姜澄解释。 “是我、是我不懂,他觉得我太木讷所以生气了,我跪下只是希望他能饶过我!” 她一口气说完,不忘尝试从他手中抽出腿。 但以失败告终。 男主这条疯狗! 真的逼她走到那一步吗? 她也是人,她也会黑化的!老虎不发威当她是HelloKitty啊! 沈安臣看着眼前的人。 她被他刚才的举动吓到了,拼命往角落缩去,但腿又被他抓住无法动弹,所以只能上半身偏离他。 其实他已经信了姜澄的话。 因为她脱口而出得太快,不像是仔细斟酌编造出来的。 刚才那番挣扎混乱,让浴袍都跑偏。 本就被他下摆撩起来,虂出荧白的大褪,如今上半身也衣领歪掉,敞开个大口子。 遮了又像是没遮。 只要他想,他能轻松拆开她的腰带,然后将这件毫无用处的浴袍丢开。 大小姐会慌张失措,会瑟瑟发抖,会因为他而泪眼阑珊,就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样。 沈安臣感受到心底闪过一丝快意。 只是幻想她因为他如何,就足以填满心间。 他忍不住手掌往上,感受那片细腻。 “我相信姐姐的话,不过……以后你也会去找别人对吧?那个贺霖怎样?你之前就跟在他身边聊得很开心。” 姜澄听到他的话,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沈安臣对她这般,不是因为苏慈昭? 她跟贺霖在一水间只短暂相处了十来分钟,怎么也能拿来说事。 马上,姜澄心底闪过一个念头,感觉很荒谬。 他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占有欲。 姜澄问出口。 “你是什么时候,对我产生那种心思的?” 她连害怕都忘记了,只在乎这个答案。 眼前的男人听完甚至还侧头假意思考了一下。 “你把我关起来的时候?” 果然! 姜澄觉得自己踩那一脚真的是酿成了千古大错! 谁料沈安臣又说了下去。 “也可能再往前,姐姐让我过去按摩的时候,我当时只感觉,姐姐的偠真细。” 说着,他还笑了笑,眼底毫无笑意。 姜澄抖了抖滣,感觉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彻底完犊子了。 你死我活吧。 她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你恨我跟姜榭,但你报复要用这样不耻的方式吗?我扪心自问,这些年是欺负过你,但我有用这种手段吗!” 她情绪激动。 “我、我只是踩了那一脚,后来也再也没有过,我没让你脱/咣衣服,也没让你跟谁表演这种行为给我看,你身体上遭受的是皮外伤,你想报复回来,也用这种方式不行吗?” 她话音落下,已经走上歪路的沈安臣,表现平平。 像是已经一条道走到黑,所以对她的话毫无波动。 就见他耸了下肩膀。 “我如果拿鞭子,你觉得自己能承受几下?况且,你知道我不可能直接报复恩人的女儿,如果你身上出现伤口,第二天我就无法交代。” 他思路那么冷静。 “但如果是这种……”沈安臣向上的手已经捏住了她的大腿内侧。 “姐姐可能压根说不出口,被我这个野种玷污,只是说出来都让人羞耻吧?” 姜澄听完目光闪烁,像是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嘴巴张开想说什么又阖上些,随后再次张开。 但嘴里却迟迟吐不出一个字。 沈安臣觉得,她这样实在太可爱了,茫然无措,再没有恶毒。 他凑向她,视线下沉,凝聚在她的滣上,不断靠近目标落点。 他的动作那么缓慢,像是猫逗弄老鼠,将其一点点逼到死胡同里。 大小姐没敢躲,所以他成功亲在了上面。 第一次,她没有反抗。 沈安臣想。 她虽然跟哥哥没做成功,但应该对方也刎过这双滣。 他要亲自抹去苏慈昭的痕迹。 滣辦带上压力去厮磨。 反应过来的人终于开始挣扎,但像是失去信念一样,跟以前真的反抗相比,只是一种单方面的躲避。 沈安臣捏住她的下巴,闭上了眼睛,想仔细去品尝。 突然,一股冰峰的凉意刺进他的脖颈。 几乎是瞬间,一种强行注射的痛袭来,几乎让脖颈几肤麻木失去触感。 沈安臣猛然拉开距离。 就见刚才还害怕的姜澄,手里抓着一支注射针头,针管里已经空了,显然是全注射到了他体内。 大小姐哪还有刚才不知所措的模样,她恶狠狠地盯着他,眼中俱是以往最熟悉的恶毒。 “从你在车上强刎我那一天后,我就备了这样东西,我知道,那种事你不会只做一次。” 是镇定剂。 沈安臣伸手想要抓身前的人,但是身体却像是掉入泥沼中一样,连眼皮也抬不起来。 他全身忽然涌起一股荒谬的刺激感。 这样狠的大小姐,才是真的姜澄。 她要对他做些什么呢? 她想要杀了他吗? 杀了他这个冒犯她的野种? 自己会死吗? 还是要做些其他事? 这种危险性,如此让人战栗而沉迷,甚至还有种期待感。 平淡的生活,跟生死相搏相比,后者是那样美妙,让人沉迷。 沈安臣倒在了地上,半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 姜澄已经站起了身。 她像以前一样,高高在上地俯视他。 “沈安臣,这是你逼我的,是你先开启了这种方式……” 什么方式? 沈安臣感觉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思维也罢了工。 后面的话,他听不到了。 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 姜澄:报仇!玩弄回来!我要一雪前耻! 作者:你别最后成奖励他了…… 第46章 求我啊 姜澄没有耽误时间,去地下室找了根麻绳,把晕倒的男主绑了个结结实实。 万一这家伙身体素质强,镇定剂对他效果不大,过一会儿再醒来,她的局面就又被动了。 她把沈安臣双手背在身后捆紧腕部,怕他跟电视上演的一样能自己解开,还给手上套了个布袋。 两只褪份开,每只脚踝都跟同侧的大褪哏部绑在一起。 这么做,主要是怕沈安臣跳起来,再一脚给她蹬飞。 男主是整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姜澄第一次干这种事,不得不防。 等沈安臣倒在地上,一点都挣扎不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姜澄把人拖到了浴室里,关紧门窗,再回自己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个懒觉。 昨夜闹到那么晚,上午八九点钟她才睁开眼睛。 姜澄没去浴室,只在卫生间外洗过漱,随后溜达着去吃早餐。 餐厅里只有她一个人。 当佣人问她,安臣少爷早上没出现要不要去喊他时,姜澄直接替他回答。 “他有事回学校了。” 说完想起什么。 “今天别去打扫我房间,我正在找东西,进去会弄乱。” 女佣点头应下。 没人知道她把沈安臣锁在了浴室里。 吃完饭,姜澄没喊司机,自己开车出门买了药,然后又去买了个能架手机的三角支架,这才不紧不慢回家,打开那间浴室。 这么长的时间,沈安臣早就已经醒来。 他侧躺在米色的瓷地砖上,额角贴在上面,还是昨晚她丢下他的姿势。 她的手法虽然难看了些,看起来像是五花大绑,但是实用就够了。 沈安臣在她进来后,原本看向前方的视线移到她的身上,看起来很冷静。 姜澄自顾自打开包,拿出针头,过了一会儿抽药扎在沈安臣的胳膊上,推了进去。 “你打的是什么?” 沈安臣眼神追随着她的动作,似乎也意识到这次不再是安定,并没有晕厥的感觉。 他看向姜澄的目光深邃。 姜澄说不出那种感觉,像是在描绘她的五官,又像是在仔细观察她获取信息。 反正非常冒犯,她一点都不喜欢。 “是想让我上瘾的东西?” 沈安臣又问。 姜澄这次嘲讽地笑了笑。 “我上哪儿去搞那种东西?” 她还不至于把男主直接给毁了,虽然他恨她,但她跟他可没什么深仇大恨。 恨一个人也是需要能量和感情的。 她懒得管他,巴不得这个人消失在自己世界里。 姜澄拖了张木椅,坐在上面翘起二郎腿,抱臂等待他发作。 她是不信沈安臣昨晚那番说辞的。 沈安臣这么沉得住气的人,原著中的报复都是在自己稳定位置后才动手。 以至于他知道自己身世后还在姜家住了一段时间,忍受着姜家姐弟的打骂。 这么一个人,不太可能贪图眼前的利益,现在就忍不住用那种方式报复她。 万一她并不感觉羞愧,也不会被他拿捏,遭受玷污后直接就告诉姜霆海,或者恨到找人做掉他呢? 但是姜澄又不知道这么蹩脚的理由背后,是为了掩盖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反正,太反常了。 男主已经歪了。 她要自保,那就得有点沈安臣的把柄。 姜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药效已经开始了,但是沈安臣似乎除了脸微荭,没有别的变化。 “这么能忍的吗?” 姜澄喃喃,不再等待,起身拿过洗手池上放的剪刀,在空气中“咔嚓”空剪了两下,朝地上的人走去。 沈安臣看着她一点一点靠近自己。 冰冷的瓷砖透过单薄的布料,渗透进身体,但是却压不住那团越烧越旺的火。 粗粝的麻绳勒住手腕,因为时间太长让手都有些缺血,压根挣脱不开。 他知道,她这次是铁了心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汗水浸透额发,一缕缕粘在额角,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呼吸着啄熱的火焰,喉咙因为从昨晚就缺水而干到冒烟,眼前景物已经有些模糊。 沈安臣透过雾气,牢牢捕捉着那道身影。 她只穿着长袖长裤的鹅黄色家居服,穿着平底拖鞋,却在他眼中那样致命。 他其实并不喜欢她穿非常夸张的衣服,或者很高的高跟鞋。 他在姜家待了那么多年,最常见到的,就是她这副模样。 “你要用这种方式还击……” 沈安臣看着剪刀在他身上乱舞游走,布料全都变得破破烂烂,不是撕开就是掉落在地上。 “我也不想的。” 姜澄把上衣全都剪完,然后开始剪他家居裤。 一点没有女孩子该有的羞涩。 即便他的状态跟平时不同,已经明显山丘起伏。 她一边操作一边道。 “我昨晚就跟你说过,我从来没想用这种方式修辱你,但是你偏要一次次这样对我。” 大小姐说着,直接撕开一长条布料,像是发泄一样。 她离他这样近。 沈安臣又嗅到了橘子汽水的味道。 偠腹之下已经不受控制。 可能是因为药,也可能是因为现在的举动。 他第一次在姜澄面前展现自己。 就像是第一次梦境里那般,那种感觉并不讨厌。 沈安臣额角跳动,他觉得这种姜澄施加给他的压迫感让人着迷。 昨晚自己被她突袭摔倒在地,也有这种迷人的危险感。 他的姐姐…… 跟所有女生都不同。 沈安臣总感觉在她身上能感觉到强烈的生命力。 最后一层去除,沈安臣感觉自己就要爆炸。 他紧盯着姜澄,不愿意放过她任何一丝情绪,想得到她对自己的评价。 但对方眼神只是一种纯粹的、近乎学术般的冰冷审视。 看到他在看她,姜澄翘了下滣,像是胜利者。 “难受?” “求我。” 这句话如此具有吸引力,它那么有欺骗性,仿佛话语后描述了一个美好的幻想。 只要他放下自尊去求她,她就能给他想要的。 沈安臣的牙齿陷进滣上,眼尾泛红的双眸翻涌着撕扯。 血腥的味道在口腔蔓延。 他不想让自己开口。 却又那么想要开口后可能得到的安慰。 姜澄见他不讲,起身到旁边去支起三脚架,将手机架在上面。 沈安臣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姐姐,想要录下来嘛……” “啊,是啊,你觉得我怕被玷污,我觉得你也应该怕被曝光,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姜澄声音平淡,往下调整支架的角度,像是让它聚焦对准他。 沈安臣闭上眼睛。 他如果想要回到苏家,势必不能有这种污点。 不得不说,大小姐的头脑一直很清醒。 昨晚的楚楚可怜和不敢反抗,只是假象。 身体上孱弱,并不意味着她精神上也会屈服。 怎么办? 沈安臣在煎熬中想。 他似乎,更对她着迷了。 ———————— 姜澄:他怎么这样?我越狠越甩不掉他? 作者:都跟你说了,这是奖励,你扇他都能添你 第47章 录下视频手握把柄 姜澄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拖过花洒,调到冰凉的水温,对着他浇了一身。 于是沈安臣变成了落汤鸡,本来就没多少布料,这下仅有的也只能紧覆盖在身上,勾勒起线条。 晶莹的水珠顺着壁垒分明的复肌蜿蜒而下,劲窄的偠肌紧绷,因为弯偠的动作而产生弧度。 多了水渍,看起来就有了别样的感觉。 就当沈安臣觉得凉水一定程度上给自己降温后,姜澄直接取下手机走向了他。 她的拖鞋是软底的,并不厚,大小姐生病后身体怕凉,夏季也要穿这种棉拖。 “虽然很不屑跟你发生触碰,不过我需要这段视频。” 她挑眉说完,抬起脚。 沈安臣感受到了纹路。 来自软底。 就像是已经充满气膨胀的气球,它岌岌可危,如果这时候有一根针戳一下,哪怕没用什么力道,它也会炸裂。 这是因为压强已经到了最高值。 满杯的水表面也会形成张力,它可以形成半圆略高于杯口,只要不打破,就能一直维持这种状态。 可你要是拿筷子碰了一下,破坏张力,高于杯口的部分,就会瞬间溢出。 沈安臣脊椎反弓成一个弧度,感觉所有的意志力都已经被彻底粉碎。 白光炸开后,他的眼神有些失焦。 “嗯,录好了。” 能随意操纵他的魔鬼很满意地查看着刚才的作品,然后收起手机。 “唉,不知道想找你回去的是哪家豪门,不然就可以把视频发过去了,正好让他们看一看,私生子就是摆不上台面,跟他那个母亲一样下鉴。” 沈安臣看着天花板。 感觉下巴有些发烫,溅上什么。 他无法组织起语言,连回复这种攻击性的话都没有力气。 得逞的人又来威胁他。 “不过,虽然现在送不出去,但我会设置上定时发送,给我的朋友,给外面的公共网络。” “一旦你对我做什么,如果我无法在倒计时前续上时间,它就会发出去,让你火遍京城,哦不,全国乃至全世界,毕竟你这副身体挺有资本。” “你应该庆幸我真的对你没一点兴趣,不然我现在就让你全吃下去,让你尝尝……” 后面的话沈安臣听不到了。 应该是她已经出去,去设置什么定时了。 她就那样把他丢下,压根没有任何怜悯,就像以前对他做的那样。 他在她面前丢盔弃甲,彻底崩溃。 这比以往任何的打骂,都要更加修辱。 沈安臣觉得,眼前这个人已经更深地跟他困绑在一起,融入到了他的生命里。 还从来没有人,能给他留下这样深刻的记忆,那是一种灵魂的铭刻。 在他脑海炸成烟花的那一刻,那道身影,那个名字,揉进了他的身体。 过往所有的梦境,在真正的现实面前,毫无可比性。 真实可以打败一切幻想。 失焦的眼神过了许久才重新凝聚。 沈安臣眨了下眼,才发现眼睫被打湿。 明明被花洒冲过的地方已经干了。 所以这是他刚才的泪水。 哪怕刚才他并不悲伤,只是单纯的欢乐。 原来欢乐也会流下泪水。 那是她赋予给他的一种新奇的快乐。 不知过了多久,离开的人又回来了。 她已经有足够的把柄,所以压根没有任何担忧地靠近他。 她用剪刀把绳索解开,贴心地将一套干净的男士睡衣放在刚才的木椅上。 她蹲着低头看他,伸出手像是要习惯性扇拍他的脸颊,却在看到什么后又收回来。 “乖小狗,好久没这么叫你了,饿了一天吧?快点收拾好出来,晚餐就要开始了。” 她语气那样温柔,带着狡黠的笑容,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多年前的下午,充满阳光的花房,她掐住他的脸,微笑着把饼干塞给他吃。 从那一天到现在,大小姐从来没变过,像一条毒蛇,笑容的背后是潜藏的恶意。 但沈安臣不能对她做什么。 他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 他今天醒来时就在反思自己,为何像是上瘾般一次次靠近她。 明明现在还没有资本,还不够匹配她。 最终,沈安臣缓慢地撑在地面上,爬了起来,回了认清双方地位的四个字。 “谢谢姐姐。” 听到满意答案的姜澄,高兴地离开了。 浴室外。 姜澄听着里面的水声,翻了个白眼。 听说训狗就是这样。 主人越厉害,狗越能摆明身份,不然吃饭就会护食,生活里处处骑在主人头上,甚至躺在那儿让主人绕着自己走。 都是惯得。 沈安臣就是一条疯狗。 像她这样用点狠手段,还不是变得老实巴交,不再敢明面冲撞她,搞什么冒犯。 当然,姜澄知道这都是假象。 但她已经决定不再走求沈安臣放过自己的这条路,那彻底决裂也没什么问题。 坏人一条道走到黑,甚至更加轻松。 至少不用再费尽脑汁想什么弥补。 她给他买书什么的,就是白费钱。 浴室里面的人走了出来,姜澄从思考中回神,她靠在墙壁上,歪头给他一个微笑,然后打开旁边的门,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在沈安臣走出门的那一刻。 姜澄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 “这辈子不准再踏进来,听到了吗狗东西。” 男人停在门框下,点了点头,很是顺从。 姜澄见此又温柔笑起来。 “走,快开饭了!” 反派就是要喜怒无常。 她演起来真是越来越顺手了。 再加把劲,马上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姜澄高兴地越过沈安臣,步伐轻快地往餐厅走去。 路过宽敞的客厅时,她还做了个芭蕾舞伸展双臂的姿势,望向沈安臣的眼睛,满是肆意的笑。 ———————— 沈安臣:那以后把你锁在我房间,应该不算违背这条[思考] 第48章 拿弟弟威胁她将什么都肯做 托京城户口的福,姜榭学习成绩再渣,也还是录取上了一所普通大学。 他这些天提了新跑车出去跟狐朋狗友厮混,压根没在家落脚。 直到临近开学报到,才回来吃了几次饭。 待在家里,就不可避免会听到关于姜澄的事。 餐桌上,当姜霆海询问姜澄跟苏慈昭相处如何时,骄纵的小少爷愣在当下,连嘴里的饭都忘记嚼了。 他八字眉看着自己对面的姐姐,神情难以置信。 姜澄垂着视线,并不跟姜霆海对视。 如她所愿,苏慈昭确实没再找过她,但不能这么快让自己父亲知道这个消息。 万一对方生气她搞丢金龟婿,心底烦闷,难说会不会迁怒于她,这并不方便自己在公司掌权搞小动作。 她模棱两可地回复。 “他性格摸不透,暂时还是原样……” 姜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弟弟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碗筷跳了一下。 “那个什么苏爷,大我姐一轮!我姐不到三十他就是老头子了,找谁不好找年纪这么大的,他虚成那样,年轻的时候得玩得多花啊,都不知道现在还行不行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向来伪装成一派和气的餐桌上,冒出了这么惊人的言论。 仿佛豪门的羞耻布被一下撕掉。 姜澄动作停在空中,抬眼先看向生气的弟弟。 姜榭还在输出,他不怪自己姐姐,也不生她的气,只将矛头对准了父亲。 “爸!你愿意自己女儿找这么大的男人?就为了他的权势?那苏家门槛那么高,小门小户压根嫁不进去,是让我姐去当他的情妇吗?咱们家沦落到要靠卖女儿才能维持荣华富贵……” “你给我闭嘴!”姜霆海突然的骂声打断了他。 他直接将筷子对着儿子甩过去。 “给你请那么贵的老师,学的教养都去哪里了!在餐桌上该这么对你老子讲话吗!” 正因为无法反驳,所以才会恼怒。 才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去找提出者的毛病。 筷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姜榭气得瞪着一双牛眼,被自己老爹这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显然也从姜霆海的行为中读懂了,自己刚才说的那些气话,竟然都是真的。 姜霆海看着姜榭这副模样,自然不能忍受自己被儿子瞧不起。 身为父亲,应当是被儿女敬仰崇拜的,而不是被戳穿伪装下的真实面目。 他怒火三丈,痛斥道。 “真是把你惯坏了,供你吃、供你穿,只会寻欢作乐、花天酒地,半点不懂我的辛苦!你觉得什么都不做,钱就会从天上会掉下来吗?!你刚买的车是谁给的钱?!学不会尊敬父亲就滚出去自己挣钱!” 姜澄作为旋涡中心的人。 被弟弟提出当情妇的事,第一时间没有讲话。 任何话,不管是解释还是否认,都只会让事情继续维持当下的热度。 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冷处理。 挨骂的姜榭忽然猛地起身,连身后餐椅都被他带倒在地。 随后,他跑出了餐厅。 靠施舍生存的人,自然没法跟掌权者叫板。 他显然也认识到了这种无力,所以只能逃避。 餐厅里静悄悄的。 姜澄无声地压下筷子,情绪稳定。 “阿榭还小,不懂这些,我去看看他,爸你别气坏了身体,我一定会努力的。” 说完对着一家之主礼貌地低了低头,随后起身放缓脚步,离开爆发冲突的现场。 她一改平时趿拉着拖鞋的步伐,动作很轻,生怕刺激到姜霆海。 所以她表现出了十足的敬重,让对方欣慰还有女儿听自己的话。 现在跟姜霆海闹翻是十分不明智的。 姜澄在花园的秋千长椅上找到了姜榭。 她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温柔地撇过弟弟的下巴,让他朝向自己。 孩子脸上还带着一条红印子,是刚才被筷子甩伤的。 “疼不疼?姐姐吹吹,呼——” 她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姜榭。 等他气消下去,能听得进去话,才开始讲道理。 “你跟他置什么气,想说什么都记在心里,回头找姐姐讲啊。” 姜榭一把抱住她,趴在她怀里,揽着她的偠。 “我不要姐姐找老男人!” 姜澄笑了笑。 “不找,不找,我找个年轻的行吗?” “年轻的也不行!我不想姐姐嫁人!不想父亲送你去联姻,然后交换什么利益!” 刚成年的熊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幼稚,唯一不变的是对姐姐的感情。 他仰起头,下巴垫在姜澄的心口中央,像只可怜的小兽一样,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抛弃。 “我没有妈妈,不想也没有姐姐,姐姐如果结婚,就会离开这里!嫁女娶妻这套观念延续了上千年,一时半会儿根本改不了,你会成为别人的妻子,成为外姓人家的当家女主人,从此专注自己的小家,你会把我忘记的。” 他说着委屈地掉下眼泪。 姜澄摸了摸他的发顶,将人按向自己怀中,搂紧他的肩膀和背部,语气温柔而坚定。 “姐姐不会离开阿榭的,姐姐说过的,要保护阿榭一辈子。” 沈安臣站在半露天的走廊上,被落地的巨大绿植叶片遮挡住身影。 前方秋千长椅上的两个人紧紧拥抱着,互诉衷肠。 沈安臣对姜榭的情感以前并不复杂,只是单纯的恨意,后来成年礼那天,多了一种嫉妒。 到现在,看见这眼前这一幕,他心底油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毁灭欲。 姜榭是个已成年的男生。 他的双手搂着姜澄的偠吱,他的面颊埋在她的心口,他跟她亲密无间,甚至还能轻轻亲吻她的面颊。 反观姜澄。 她那么聪明,感受不到姜榭对自己的占有吗?可她还是像以往那样溺爱他,将他当成失去母亲对她产生的依赖。 沈安臣歪了下脑袋。 他好像找到了对付姜澄的方法。 她这个软肋,实在太过明显。 如果自己以后拿姜榭来威胁她,她会什么都肯做。 宁肯身败名裂也不愿意被他触碰的姜澄,纵使有一身傲骨,也会为弟弟低下高傲的头颅。 阴暗的欲念如藤蔓,疯狂在沈安臣心间到处肆虐,它们扎下根,吸收他的恨意为养分,然后壮大躯干,开枝散叶。 另一边姜澄乘胜追击。 “所以你要强大才能反抗,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然就永远要受压制,像被人卡住咽喉一样。” “阿榭,你听姐姐的话,去国外吧,等你学成归来,我们姐弟两个联手,一定能全面掌控姜氏!到时候,你才能拿到真正的自由,也才能像之前说的那样,保护姐姐啊!” 姜澄目光灼灼,语气轻柔,像是哄着人听。 她太擅长发挥自己的优势。 果然,姜榭有些晕头转向,已经被姐姐编造的美好愿景所洗脑,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 得到满意答案的姜澄,然后重新将弟弟拥进怀中。 只是她盯着角落的眼神晦暗不明,带上一分破釜沉舟的狠戾。 成功将弟弟送出去后,她要继续自己转移财产的大业。 沈安臣站在阴影里,感觉眼前的画面十分割裂。 刚才还温柔如水的姐姐,在弟弟看不见的地方竟然会有这种眼神。 这样的人,绝不会甘于现状,她一定会做什么。 但是,她要做的,到底是什么呢? 沈安臣深呼吸交换了下肺腑之气,悄然离开了这里。 他要盯紧她。 ———————— 姜澄:怎么个意思?渣作者给我出来,你就说我能不能跑掉![握刀] 作者:能能能[顶锅盖逃跑] 第49章 他握住了她的把柄 在振德私高时,三个孩子就分别在三个级部。 如今姜榭大一开学,沈安臣步入大二,他找到姜霆海,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姜叔叔,我的同学们已经开始靠自己挣取生活费,或是兼职家教、或是做快餐小时工,我也想做些什么。” 他话语诚恳。 “姐姐在这个年龄进入了姜氏,我想跟她一样,为家里做一些事,您养我这么多年,我愿意为您分担一些。” “哪怕我懂得不多,但我愿意学习,有一颗永远忠于姜氏的心,而且我的心底,早就把姜家当成了自己家,愿意为它尽一份力。” 沈安臣努力表明忠心。 两年前姜澄到他房间撕掉图纸,教育了他一顿。 如今,自己现在拿着她的话来获取姜霆海的认可。 从表面看,他进入姜氏,获得钱财,姜霆海获得一个忠诚的心腹,怎么看都是双赢的结局。 果不其然,姜霆海很高兴。 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期,直接许诺给他总经理助理的职位,让他跟着学东西。 沈安臣让自己表现得格外激动,连连表示了极深的谢意,然后退出了书房。 书房外,他的脸庞恢复冷漠。 他被苏春峰培养着,压根无意姜氏,他的目的只是想盯着姜澄。 大小姐拿有他的把柄,除非自己也拿到她的,否则将永远处于被动局面。 至于苏春峰那边。 二伯听闻姜氏危机后,已经答应了他,让姜氏作为他的跳板。 若是他想要以后手握更多资产,成为富甲一方的强者,现在就得学会打理一家企业。 ----------------- 两天后。 姜澄一身深蓝色西装套裙,穿着一双印着英文字母的高密度黑色丝袜,踩着金属中细跟的钻石色尖头高跟鞋,抱着手臂跟总经理对话。 之前她日语课考试要一对一,只能自己去。 这才两天没来公司,沈安臣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就进驻了这里,还拿到了那么高的职位。 原著里他是从基层做起的。 不知道男主给姜霆海灌了什么迷魂药。 “许诸,他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是很大的阻力。” 姜澄背靠在墙上,屈膝一条腿,高跟鞋踩在身后墙上,说这话时,看向走廊远处的沈安臣。 “小姜总您放心,我会努力让他远离权力中心。” 许总经理跟她保证。 姜澄眯起眼睛看着沈安臣,耸了下肩。 “如果你做不到,我就不会再跟你继续合作了,知道吗?” “请您相信我,我是一直坚定站在您这边的的!” 许诸跟她再三表达,自己会处理好这件事。 姜澄这才满意。 她进入姜氏后,没有单打独斗,而是选了原著里曝光贪污问题比较严重的一个家伙,也就是总经理许诸。 她拿着已经知道他的事作为把柄,让许诸听从自己。 然后对方便开始跟着她一块挖空姜氏。 大家互惠互利,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这样才能长久。 姜澄放下手臂。 “行,你办事我放心,这只狗很烦人的,你要小心他咬住你。”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看着这一幕,远处走廊里的沈安臣歪了下头。 他抱着文件夹,对着许诸点了下头表示尊敬。 然后朝许诸走了过来。 沈安臣很礼貌,甚至还戴着客气的微笑。 “许总,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屈尊陪我吃顿便饭,如同公司里的传言,我其实一直住在姜家长大,跟姜家也关系匪浅,所以才直接空降这个位置,也许你会想听我讲一讲,我在姜家的故事。” 许总经理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并没有拒绝。 他点了点头。 能了解一下这个人的信息也是好的。 而且,自己也确实对沈安臣住在姜家而感到好奇。 说不定能有额外收获。 “好的安臣,你定好后把位置发我,下班后我一定前往!” 能混到总经理位置,许诸也是个圆滑的人,他没有拒绝。 听到他的答复,眼前的大男孩笑了笑。 但等到晚上八点钟,许诸走进日料馆的雅间,看到了第三个人。 正座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他的面容很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中年男人继续喝茶,对许诸的到来没有半分反应。 反倒是坐在下座的沈安臣大方地介绍起来。 就见他抬起手掌,再没有在公司里的笑容,语气不咸不淡。 “许总,这是我的二伯,苏春峰。” 许诸瞬间腿软,差点没站住,只能堪堪扶着屏风维持站姿。 他想起来了,眼前中年男人在新闻上出现过,上次自己看到他,还是在富豪排行榜上。 就听沈安臣继续道。 “许总请坐,有些事,我想跟你了解一下。” 许诸颤抖地在沈安臣对面坐下,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大小姐,不是他不想守住秘密,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得先为自己着想了! 反正,从一开始的合作就是姜澄威胁他才开始的! ----------------- 姜澄有些心烦气躁。 明明弟弟已经听自己的话老实申请国外大学,并且顺利通过了雅思语言考试—— 出生富家的孩子,从小接受的就是双语学习,别的不说,姜榭英语成绩一直都不错,所以出国留学倒不成问题。 可是姜澄还是静不下心。 十月份中秋节,姜霆海在家里发了好大的火儿。 一方面是因为她坦诚了苏先生不再找自己,另一方面是姜氏问题愈加严重,季度指数连续三次下滑,整年都在走下坡。 甚至连沈安臣也感觉出来了姜霆海的急躁。 姜澄感觉他能猜到什么。 能让这个专心事业的中年男人如此控制不住情绪,只能来自公司内部。 所以沈安臣竟然也在此刻进入了公司。 这家伙,怎么这么令人讨厌! 父亲大概是不满她搞丢了苏慈昭这条大鱼,扶起沈安臣来压制她。 呵。 姜澄冷笑着端起咖啡。 她冷静了下思路,又坐在办公室里从头开始整理这季度的报表。 她得把自己伪装好,继续伪造出公司亏损的假象。 晚上十点钟,姜澄才开车回家。 客厅里很暗,只有走廊上的射灯,隔着一段距离才有一盏。 姜霆海今晚应该参加饭局还没回来,弟弟则住在学校附近公寓。 至于沈安臣……她管他死在哪儿。 姜澄抬手挥退来迎接的女佣,让她们从哪儿来往哪儿去,然后将自己扔在客厅的宽沙发上,摊成个“大”字。 当然,沙发再宽也不是床,所以她只能倾斜着身体,一只手竖靠着沙发背,一条腿从沙发边缘耷拉下来,半翘在空中。 她享受着这片属于自己的寂静。 这方便她理清思路,进行下面的安排。 忽然,姜澄猛然睁开眼睛。 有人握住了她的脚踝。 ———————— 姜澄:?我才刚爽了没两章谢谢,作者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第50章 我帮姐姐按按 斜倚着的姜澄一下用肘部撑起上半身,看向沙发尾的方向。 远处走廊上的昏黄射灯光线微弱,照不到客厅沙发这里,只有一点光晕,能借着分辨出脚边半跪着个人。 是谁不言而喻,在这个家敢屡次冲撞她的家伙,只有沈安臣。 “你真的老实不了两天。” 姜澄边说边往抬起褪,想要将脚抽回来。 但是男人手没有松,只是跟着她的动作伸向前。 他低头敛目,看起来很乖。 但话却一点不老实。 “姐姐给我看裙底做什么?” 姜澄:??? 她本来穿的就是西装套裙,裙子边沿在膝盖往上,因为这个抽褪的动作,下摆自然地搓了上去。 姜澄差点被他气得晕过去。 她给他看个der! 这是沈安臣第一次光明正大在这种场合胡闹。 以往的车厢或是卧室,起码都是封闭的空间。 姜澄先扭头四顾,确定没有佣人听到,免得自己尊严扫地,然后顺着自己后撤的力道踹了出去。 她蹬在他的白衬衣上,正中心口。 力道太小,对方只是身影往后晃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但他这次攥住脚踝的手加上了力道。 沈安臣将她那只高跟鞋死死摁在自己身上,任她踩着,不让她撤回。 “你现在敢这样挑衅我,是笃定我不敢把视频发出去?”姜澄眯起眼睛。 其实她之前说得那么唬人,但视频只存在自己手机里,压根没发到网上设置什么自动定时。 她是在扮演恶毒女配,只求给自己缓口气,又不是要真毁掉男主。 姜澄发觉没用,下最后通牒。 “你再不放开,我今晚就去发!” 她努力让自己凶神恶煞。 双方交锋多次,彼此都已经熟悉,沈安臣压根没回复她的威胁,而是递出自己的招式。 他另一只手稍微一用力,帮她把高跟鞋拖了下来,然后幽然道。 “我今天去姜氏,总感觉哪里不对。” 姜澄一听他的话,心中立刻升起警惕,开始剧烈打鼓。 嚓! 男主有那么聪明吗?不对啊,他怎么可能接触核心数据。 当然,他那么聪明,最后能发现端倪,姜澄觉得也不奇怪。 但怎么也不能是第一天啊! 就算他是男主,他也不能开挂吧? 而且正常人发现异常,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哪有女儿这么恨自己父亲的,非要把养育自己的家搞垮。 姜澄刹那间心底已经绕了一大圈,然后冷静下心神。 万一沈安臣只是试探自己,自己的反应会暴露答案。 “不用跟我炫耀你空降这个位置,放手!” 姜澄拿过自己身旁的挎包,朝沈安臣砸了过去,包上的铆钉五金件撞在他额角,掉落在地。 沈安臣并不理会这个暗器,只将她的鞋放在地上。 “姐姐今天穿了一天高跟鞋,一定很累。” 他的手像铁钳一样,有力、温熱,牢牢锁住她纤细的踝骨。 这次没有穿鞋的脚被他按在了自己心脏位置。 相隔着薄薄的布料,姜澄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几肉的轮廓和啄熱的体温。 甚至,她都能感受到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正一下又一下,撞机着她的足心。 这实在太暧昧,以至于让她脑袋停摆,走神了一秒钟。 她是不是炮灰女配里踩上男主的第一人? 每一次扮演反派,都刹不住车,感觉要马上骑在男主头上。 不愧是她。 沈安臣另一只手也罩住了她穿着嘿丝的脚背,紧摁住。 “我当然怕视频发出去,所以跟姐姐学了这招,姐姐想一想自己在公司的行为,再重新考虑一下,两败俱伤的局面没有意义。” 握住脚踝的手,不断往上,到达了嘿丝包裹的小腿曲线上。 姜澄听见了自己咬牙的咯吱声。 昏暗的客厅里,她的眼睛发亮,几乎要摄人心魄。 她感觉沈安臣不是试探,而是真的知道什么。 不然不能这么笃定,不然不敢再次造次。 他整个人阴湿魔怔,嘴上喊着恭敬的称谓,手下动作却毫不掩饰寖略性。 “我帮姐姐按按?” 半跪着的男人提出建议,明明是极其过分的跳逗动作,却讲得像是倒杯水、拿本书那样寻常。 姜澄肘部撑起身体已经好一会儿,已经很累,她只能缷力倒回沙发上。 与之对应的,是沈安臣的动作,托住小腿的手指已经捏了一下。 一下的试探之后,是更加放肆。 他这样,姜澄反而洒脱了。 她嗤笑一声。 “原来你喜欢这样。” 就像是发现了他的秘密。 虽然这可能不是真实的,但姜澄就硬要给他扣帽子,扭曲他。 “第一次被踩了一脚,就跟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黏上来。” 她语气愉悦,前脚掌用力,点了点他心脏位置。 “后来又被踩了一脚,交代得一塌糊涂,然后更忘不掉这种感觉了。” “以前叫你狗是想修辱你,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条狗,哈哈哈。” 姜澄躺着休息了半分钟,再次手肘撑起上半身。 大小姐迷离着眼睛,看向沉默注视着她的沈安臣。 然后上翘的眼尾泛着盈盈笑意,绽开一个灿烂夺目的甜美笑容。 “是不是,有反应了?” 她抬起另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腿,用尖头挑起沈安臣的下巴,像逗狗一样挠了挠。 “喜欢就好好按,这是我赏你的。” 听到她的话,握住她的手陡然用力。 姜澄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就算她被沈安臣肢体上压制,大小姐也不能当弱者。 她得掌控局面。 不然这脸往哪儿搁? 她再次躺倒,这次直接双手角叉,垫在后脑勺上,看着天花板。 沈安臣知道她的秘密又怎样? 她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几乎没留下太多证据。 就算真的捅出去告诉姜霆海,姜霆海能不能相信是一回事。 相信后会不会重罚她又是一回事。 到底是自己血缘,假如自己哭诉被坏人蒙骗,也会影响姜霆海的权衡。 沈安臣没直截了当跟她讲,肯定是他没有真正的把握能扳倒她。 姜澄正想着,沈安臣那边已经松开手。 果然,她那番语言说出口,他反倒不顺遂她的意了,只揉捏了几下脚掌和小腿就放弃。 倒是他帮姜澄将另一只高跟鞋也摘下来了,然后坐在沙发边沿上,弯下腰,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俯看着她,薄唇微启,声音低沉沙哑。 “姐姐可能误会了,我喜欢的……还有更多,不只是这点。” 姜澄懒洋洋地昂了一声,不为所动。 “对,我身体哪个部分都能让你变化。” 说着她往后一挪,坐起身,身体前倾靠近沈安臣,长发从耳畔自然垂落。 她近距离盯着沈安臣的眼睛,眼眶收缩,压低声音,像是魔女的低语,在诉说不能见人的秘密。 “狗发丨青,就是这样的,甚至只闻见气味,都能发疯。” 说完她对着沈安臣吹了一口气。 “喜欢吗?” 大小姐滣角弯起到最高角度,满是发现了他“软肋”的兴奋。 ———————— 作者:姐,你不像装的 姜澄:生活所迫,我可以是任何人!包括心狠手辣的艾斯! 作者:如果有一天,让你求饶……[不敢说话] 第51章 姐姐…… 姜澄能看到,自己那口气吐出后,沈安臣真的鼻翼动了下,像是在呼吸。 他们离得太近,所以任何一举一动都逃不掉彼此的眼睛。 噫! 竟然是24K纯纯大变泰! 好可怕,姜澄现实里遇见这种男人只会打车跑,要是闺蜜遇上,她就扛起闺蜜打车跑。 但姜澄不敢表现出任何害怕的情绪。 以未来暗夜帝王的性格,你越是软弱,越会越被欺压。 沈安臣向来手段狠厉、杀伐果断,不会对仇人和对手有任何一丝同情。 下跪求他放过的仇人,原本怎么惨,结局就怎么惨,再多哀嚎也不会让他动容。 竞争对手被逼到极点,恳求他给自己一丝喘气的机会,他能抓住这个弱点乘胜追击,一举吞并。 这样一个家伙,必须得在他面前坚强。 不等两个人再发生什么,外面响起车辆声。 参加酒局的姜霆海终于回来了。 两个人皆看向外面,隔着窗玻璃,能看到车灯的光亮。 在停车。 沈安臣想要起身,姜澄却一反常态勾住他的脖子,让他不能离开。 “让他发现我们这样,你说会发生什么?你是不是立马就能从姜氏滚蛋?” 姜澄压低声音,熠熠生辉的眼眸透着一股狡黠。 不是比把柄吗? 不是比威胁吗? 她有一个,他有一个,她现在又有一个。 姜霆海是要让她嫁人联姻的,她跟这种私生子厮混,只会让他震怒,然后联想到沈安臣的母亲。 他会怕女儿重蹈初恋的覆辙,甚至连带的,会怀疑沈安臣是否遗传了母亲的不检点品性,生气他不懂得感恩,构引自己女儿。 他会重新审视这样一个人配不配生活在姜家。 这招可谓狠毒。 只要姜澄一点不在意名声,她就坚不可摧。 这招也确实奏效。 沈安臣停住了。 外面的声响越来越近,连走廊里也能听到脚步声,可能是女佣听到动静,出来迎接。 沈安臣在思考。 他刚答应二伯要好掌握姜氏,对方今晚又帮自己出面搞定总经理许诸,了解了企业的内部危机,甚至还知道了姜澄搞的小动作。 一切才刚开始,如果自己让姜霆海一怒之下驱逐出公司,苏春峰肯定会失望。 他的大小姐,真的从来都不让他小觑。 不过,这才是他迷恋的根本。 她越是这般,他越是兴奋,刻望她能更猛烈地反抗他。 “傻弟弟。”姜澄的笑声响在他耳边。 “要姐姐教你多少遍,不要一有点什么就沉不住气地拿出来,下次你再找到把柄,可要忍住了,等它能够发挥出最大价值,而不是用来当成摸几下女人的筹码。” 姜澄说完松开了他。 然后随手一推,沈安臣便顺着这轻飘飘的力道拉开距离。 走廊的脚步声似乎一转弯就要出现。 姜澄俯身,两只手指勾住摆放整齐的高跟鞋后跟,捡起包,无声地走上楼梯。 沈安臣坐在原位没动,他行动晚了一步,一楼的女佣已经现身,也看到了他,他无法再完美隐藏起自己。 当姜澄走到楼梯一半位置,融入黑暗时,大门也打开,姜霆海进入。 她卡得真是刚刚好。 沈安臣心底长叹一声。 大小姐就是这样,她聪明,也总是有那么多道理。 他还清晰记得,她第一次教他,是在许多年前。 那时候自己在体育馆被她污蔑偷盗金表,跑到学校花坛抹眼泪。 她就像是胜者巡视,跑到他身边,笑着教他说—— 想看她就用余光看,不要被人抓住把柄,这世界上多得是表面恭维背后插刀的小人。 他的姐姐,真是一位好老师,哪怕到今天这种情况,她还有闲心教他,秀一下自己能碾压他的做人智慧。 “姐姐,你是真有自信,真不怕我有一天会成长起来。” 沈安臣喃喃道,然后起身殷勤迎接。 进门的姜霆海见到他,有些惊讶。 “安臣啊,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啊,我初入公司,有许多感触,也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本想跟您聊一聊,结果一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了,现在您回来了可惜时间太晚,不能再打扰您……” 姜霆海听此,似乎倍感欣慰,他朗声一笑,呼出酒气。 “有上进的心是好事!” 随后给出承诺。 “不过离真正独当一面还有很长的路,着什么急呢,以后公司的事务,直接去办公室找我,我亲自教你!” 沈安臣又再次感谢,才送他去休息。 等人离开,他回到自己卧室的洗手池,审视着镜中的自己。 额角还有被砸下的印记,铆钉尖锐,有个小伤口。 沈安臣洗了把脸,拿创可贴将它贴好。 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姜澄给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还少吗? 没有了,反而感觉少了点什么。 想起黑暗中两个人面对面时她喷洒出的呼吸,沈安臣呼吸有些加重。 他低头看了看裑下。 她真是有惊人又敏锐的直觉。 都能猜出他喜欢她橘子汽水的味道。 真是糟糕,自己一靠近她就会失控。 自己是不是太愚笨了? 又被她嘲笑按捺不住,获得一点信息就拿出来炫耀。 下次,下次自己再发现什么,一定要控制住。 然后像她说的那样,蛰伏后给出致命一击。 想到这儿,沈安臣有些战丨栗。 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姐姐的表情了。 看她又会有什么反应,又惊又怒,还是再次成功反击。 姐姐…… 沈安臣用只剩的单手撑在洗手台上,仰起头。 眼神再次失焦,最终只剩下一道悠长又心满意足的喟叹。 洗手池的水声响起,只余下逐渐平静的呼吸。 结果没隔两日,苏春峰就派人通知他去上次的日料会馆。 对方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猜到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知道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现在需要什么。 沈安臣原以为他要见自己,提早到达泡过温汤后,换上日式浴袍,坐在上次的雅间给自己倒茶。 门打开,走进来的不是自己二伯,而是三个穿和服的女人。 中间那位,沈安臣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下,缓慢放下倾倒的茶壶。 真是……太像了。 ———————— 作者:一般是意识流,万一看不懂,大家互相帮忙解读解读啊 收到了评分,感谢打五星书评的小伙伴!太开心了,作者君激动地挨个感谢! 第52章 她的替身 中间的女人,长相跟姜澄有七分相似。 从她的鼻尖到薄滣,下半张脸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眼睛形状偏圆,多了点可爱和柔弱。 沈安臣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苏春峰此举的动机。 他没有立刻将人推掉,保持了沉默。 于是穿和服的女人们脱下木屐,踩上日式风格的榻榻米,向他这边靠近,随后跪坐下来。 矮几旁边一左一右,一个帮忙斟酒,一个拿起旁边的公筷,夹向提前端上来的冷盘,取了一只金枪鱼寿司,放在他的碗碟里。 酷似姜澄的那个,则跪坐在他面前,低眉顺目。 她垂下眼帘的那刻,圆圆的眼睛被遮盖住,看起来更像了些。 沈安臣滣角微弯,忍下了冷笑。 先前他在假面舞会上跟姜澄纠缠不清,跟苏春峰解释的是自己暗恋一同长大的姐姐。 后来,姜氏总经理许诸把姜氏情况托盘而出,提到了姜澄暗地的动作,让这位大小姐再次在苏春峰那儿刷了存在感。 苏春峰今年四十六岁,在商业场上驰骋多年,足够精明,几乎能瞬间猜到发生在侄子身上的情感纠葛。 特别是沈安臣现在还暂时住在姜家,会高频率跟姜澄见面,发生一些摩擦。 所以二伯安排这一出,大概是想让他知道,女人不过如此,只要有钱,什么样的都能有,不必对谁执着。 甚至连替身也能轻松找到。 沈安臣夹起那块寿司,缓慢地咀嚼,视线几乎能在眼前人身上灼烧出个洞。 两天前跟姜澄在客厅沙发上胡闹一阵,闻过她故意喷洒的气息,当晚他已经在卫生间泄了火。 他现在压根毫无谷欠望。 “二伯今天不来了?” 沈安臣缓慢问道,端起酒盅,抿了一口。 身前跪坐的女人点头。 “是,今晚橙橙陪您。” 她说这话时带着一股讨好,但又说得不那么谄媚熟练。 苏春峰思考周全,应该不会给他找常在风月场的女人。 沈安臣听到对方的名字,挥手阻止又帮他夹吃食的人。 “你们出去。” 一左一右的女人得令立刻起身,不敢再打扰他,退出了房间。 只剩下他跟那个叫谐音澄澄的女人。 这让沈安臣有一种怪异感。 姜霆海喊自己女儿才会这样叫。 仿冒品居然连这点都学去了。 “二伯怎么找到的你?” 沈安臣招手示意她靠近,对方便倾身歪靠在矮几上,一看身段便很柔软。 “我在京科大上学,还有一年毕业,之前在大学城那边一家酒吧兼职端酒,后来被苏总的人找到,培养了一段时间。” 小姑娘悉数交代。 沈安臣一听这个时间段,心底闪过一丝讶异,原来苏春峰早就着手这件事。 培养的女人,可能永远没机会送给他,但一定要备着。 需要时就会出现在他身旁。 不论是苏春峰还是姜澄,自己跟这些豪门人士学习的还有很多。 沈安臣点了点头,突然问道。 “你想被我拒绝,还是想以后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即便过些年分手,我也会给你一笔不菲的费用。” 橙橙一停顿,选择后者。 她本来送来时就知道,自己不一定会成功。 如果眼前年轻的男人拒绝自己,可能培训就要结束,她拿到这段时间的报酬就得离开。 等大学毕业后,还不知道能否找到合适的工作,也不知道今生有没有机会再接触豪门名流。 而跟着他……对方这样年轻英俊,自己总不会吃亏。 “我想陪着您。” 她低着头轻声细语。 训练她的人说,她垂下眼帘时跟对方的心上人会格外像。 结果下一秒,她就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你回去,就说我纠结后要了你一次,懂了吗?” 男人低头用筷子夹着菜,连头也没抬。 甚至还补充上了一句。 “现在闭上嘴,在我用完餐前不要讲话打扰我。” 这个角度,能看清楚男人冷毅线条的面部轮廓,还有那股周身不怒自威的冷淡感。 那一刻,名叫橙橙的女孩忽然醒悟。 他对她,一点都没有兴趣。 没让她出去,只是不想拂掉自己伯父的心意罢了。 自己若想以后拿到钱,只能配合他,暂时成为“他的女人”,帮他打掩护。 她这种小角色,哪有胆量捅破骗局,挑拨叔侄二人的关系。 还是认清现实,当个聪明人比较好。 于是剩余的用餐时间,雅间里安静到只有动筷的声音。 直到她需要构引的那位年轻男人离开。 …… 沈安臣看着手机走出日料会馆。 他留了橙橙的联系方式,但对那女孩本名叫什么漠不关心。 无用的花瓶,长得再美丽,姿态再顺从,也不值得他投注任何目光。 即便跟姜澄外在能有十成像,即便她能听命令也扇他耳光、踩上来。 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波动,只会引来厌恶。 皮囊里的灵魂不同,带给人的感觉怎么可能一样? 这世上人,无人像她—— 给他施加痛苦,又带来欢愉。 哪怕姜澄压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温婉可人,也那样耀眼。 耀眼得他想要将她摘下,紧攥在掌心,细细折磨,让她的光芒只为自己绽放。 过往诸多仇人,顶多会让沈安臣想出人头地,回到豪门。 但姜澄的存在,则是时刻刺激着他,不断告诫着他—— 要走向更高,要能替代苏慈昭,要成为京圈说一不二的第一人。 唯有那样,才可以完全将她占有,让她无法逃脱。 沈安臣开车回到姜家,客厅里堆满了行李箱,佣人正在整理出国用的物品。 姜榭穿着一身名牌,戴着棒球帽,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今晚他要赶飞机,横跨半个地球,开启留学生涯。 看见他,小霸王习惯性皱起眉,然后起身走到沈安臣面前,双手插兜,像从前一样放言。 “喂,我说你小子,不要那么猖狂。” 姜榭仰起头,盯紧了他。 “爸虽然让你进公司帮忙,但你再努力也只是个干活的,姜氏永远都是我跟姐姐的,别乱肖想不该得的东西。” 说着姜榭伸出手戳他的胸膛,一点一点,点得沈安臣身体前后摇晃。 “在我回来前,你别给姐姐搞事,别让她头疼,不然等我从老东西那儿接手权力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你滚出去。” 他眼神恶毒阴狠。 “放心,我有一千种方法那么做,再不老实,把你送进去也不是不可以!” ———————— 姜澄:[鼓掌]我弟这才是标准反派,发言如此模板,我自愧不如。 第53章 姐姐你喝醉了吗? 沈安臣不想跟这种幼稚的家伙费口舌。 这个蠢货,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没长脑子。 他任小霸王威胁一番,只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姜榭说的把他辞退或者送进去,大概是用点手段扣一张泄露公司机密的黑锅,这是二少爷那点猪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姜榭这样自信,是他了解自己父亲。 姜霆海这种聪明人,再怎么表现出信任,也不会把一丝权力放给外人。 这点沈安臣也清楚,自己的定位就是忠诚于姜氏的得力干将,既然是下属,表面上便不能痴想不该得的东西。 姜霆海赏他什么都得诚惶诚恐才行。 “阿榭,我找到妈妈的玉佩了!” 二楼传来一道欢快的声音,伴随着轻巧的步伐,姜澄走下楼来。 只是沁着软甜的笑容在看到沈安臣时,骤然消失。 大小姐移开目光,重新看向自己弟弟。 她像以往那样,招手让姜榭过去,然后牵着弟弟的手,一起坐在沙发上,让他侧身,帮他戴好玉佩。 “阿榭一定要随身带着,妈妈她会保佑你的,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不要乱玩枪,不准去赌城!” 当姐姐的,总有嘱咐不完的话。 “跟同学交往也得注意,不要结交些不三不四的人,不准碰违禁品,像飞叶子、吸笑气、抽水烟、嗑药丸那些,试一试都不行!” 刚才还跟沈安臣发狠的混世魔王,此刻乖得一直点头,摸着玉佩脸上还戴着傻笑。 “放心吧,我过去目的是学习,又不是换个地方泡吧,人家都说士别三日当洗眼重看,姐你老拿以前的眼光打量我。” 还跟姐姐撒起娇来。 沈安臣转身离开,不想再看到姐弟深情这一幕。 但他走远还能听到身后客厅里姜澄的话。 “那边比较开放,但你也不能沉迷在姓事里,解决生理可以,大家都是成年人,男女都有这种需求,但得做好措施,不能在还没负起责任时让人家女孩怀孕……” 沈安臣莫名地脚步一顿,继续听了下去。 恶毒姐姐,真是少见的,三观正常了那么一回。 但只限于,想教弟弟变为一个更好的人。 真有趣,电影里的坏人也是这样,自己坏得彻底,但希望家里人善良单纯,不走上跟自己一样的道路。 不过,等姜榭回国,恐怕这里早就变了天。 沈安臣听见姐弟俩换了个话题,才离开了这里。 但他不知道。 姜澄压根就没想让姜榭回来。 她亲自送姜榭到机场,在众声喧哗的机场空地上,远离随行的保镖和佣人,拥抱住弟弟,压低嗓音。 “阿榭,听姐姐的安排到目的地后转机,我帮你申请了另外国家的学校,但是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父亲。” “姐姐……” 似乎被她的语气吓到,怀里的人挣扎着想松开怀抱。 姜澄的手没松,继续附在他耳边。 “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回来,你要等姐姐的消息,等姐姐告诉你真正安全的时候。” 她松开怀抱,姜榭赶紧打量她的神情。 “姐姐怎么哭了,到底怎么了……” 姜澄摇了摇头,滣辦翘起来,眼中带着不舍。 “没什么,只是可能要发生什么,但你帮不上任何忙,离开能让姐姐放心,记住,学到的知识和能力才真正属于自己,任何人都抢不走。” “我一定好好读书!”姜榭又重新抱住她,跟着掉眼泪,“我不留下来当累赘,我相信姐姐,我会一直等着消息!” 多么听话的孩子,虽然平时调皮,但对姐姐永远无条件信任。 不论姜澄安排什么,他都知道姐姐不会害他。 姐弟俩难分难舍,最终姜澄还是千叮咛万嘱咐地把人送走了。 她回到家时,沈安臣正跟姜霆海在客厅里聊天,谈着他入驻公司适应的问题。 姜澄慌忙拿掌心擦掉泪渍,强行镇定下来。 “送走了?” “是啊,第一次让他离家这么远,还挺让人牵挂的,不过阿榭表现很好,他说一定要努力读书,学到点真才实学,回来给家里帮上忙。” 姜澄笑起来。 “之前我跟他讲过公司的事,说爸很辛苦,说他能潇洒是因为风雨被家里人替他挡下了,阿榭听进去了,于是做出这个决定,可能是真的长大了吧。” 姜霆海之前对儿子的气也消了,想到姜榭近来的表现,跟着赞同。 “是啊,主动提出留学还真让我吃惊了一回,希望他别做事三分热度吧。” 沈安臣听着父女俩的对话,垂下视线。 那夜在花园里,他亲耳听到姜澄安排的留学,如今变成了弟弟自己努力。 还真是不遗余力帮姜榭刷好感。 接下来他们的聊天提到了他。 就听姜澄道。 “咦?许褚没安排人带安臣吗?可能是他太忙了吧,我这两天会住在公司,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安臣可以来问我,我抽空给讲一讲,爸放心吧!” 大小姐眸中波光盈盈,看起来真诚极了。 她是懂如何讨姜霆海欢心的。 沈安臣忍不住想,她这种能屈能伸,以后面对他时,是不是也可以施展出来。 他接下姜澄的话,表明自己明日会去请教,双方心照不宣地在姜霆海面前保持了一团和气。 但是真到隔日—— 敲响姜澄办公室门的沈安臣,直接被忽略,被当成了空气。 明明大小姐这间办公室的玻璃全是透明的,她也端着咖啡看向自己电脑屏幕,余光完全可以覆盖门口。 但她就是无视他这道敲门的身影。 摆明了拒绝。 沈安臣心底失笑,看了眼办公室外面其他工位的普通员工,收回手来。 当然不能强闯,只会爆发冲突传进姜霆海耳中。 昨天姜澄说住在公司,那自己换个时间点来好了。 像她这种副总经理级别的办公室,背景墙后都有暗门,单独开着一个卧室。 姜澄应该是住在那儿。 白天不行,夜晚员工陆续下班,总有机会。 沈安臣回到自己楼层,一直到晚上九点钟,才重新去找姜澄。 这一层楼的员工下班,连顶灯都关闭,只留着远处办公室里的灯光。 沈安臣这点上很佩服姜澄,她真想做一件事,总会用上全部的力气。 只要没课,她几乎都会呆在这里。 沈安臣径直推开玻璃门,礼节性敲了敲,想提示办公桌上正低头撑着额角的大小姐。 但对方没什么反应。 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盖住脸。 “姐姐,我来找你了。” 沈安臣开口,迈向办公桌。 桌上,凌乱地堆着各种报表和数据,加长尺寸的电脑屏幕也亮着,上面还有姜氏近半年的股票峰值图。 鼠标旁,摆了一个高脚杯,里面香槟色的酒还剩小半杯,旁边的大肚酒瓶则是空的,显然已经整瓶倒空了。 沈安臣端起酒杯闻了闻。 气味正宗,度数不低。 “姐姐。” 他站在她旁边,手搭上姜澄的肩膀。 “你是……喝醉了吗?” ———————— 作者:每次上车大家段评里互相解读下,有些小可爱看不懂意识流 第54章 想要姐姐亲一亲 姜澄低估了弟弟在自己心底的地位。 虽然平时这个纨绔子弟到处疯玩,不怎么着家,但起码隔一两日就能见到。 只要看着姜榭生龙活虎、无忧无虑,她就有种自己也踏实活着的感觉。 等人真的出国离开,也意味着自己的生死关头开始了倒计时。 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过,今生能否再跟弟弟相见。 姜澄原本以为,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哭过一场就会放下,结果今天在办公室仍旧难受了一整天,神情一直恍惚。 唯一掏心掏肺对她好的人走了。 虽然姜榭离开能让她放下一颗心,但她也变得更孤单了。 阿西,就不能成立一个什么反派联盟,大家这群炮灰一块抱团取暖嘛! 姜澄取出在办公室私藏的威士忌,在夜深无人的大厦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 只能借助酒精来消愁。 但似乎,只会愁更愁。 她边喝边回忆跟姜榭成长时的点点滴滴。 这个笨蛋弟弟,在兢兢业业完成反派使命之外,也是个真实存在的人,他永远无条件对姐姐好。 姜澄觉得他一点都不坏。 至于男主遭遇的,嘁,气运之子以后能只手遮天,这不都是帮助他成长的苦难吗? 姜澄偏心得很。 “我等炮灰,虽然开始时耀武扬威,后面不都下场凄惨,这世界说起来也挺公平。” 姜澄自嘲地笑了笑,放下酒杯。 她因为醉意低下头,双手肘部架在桌面,撑住额角,长发因为这个动作柔顺地垂下来。 姜榭小时候,还是个胖墩儿呢。 他们第一次相遇,那个大胖小子就将男主牵到了她面前,要来给姐姐送小狗骑。 姜榭想着那一幕,有些想笑。 不愧是姐弟俩,她对别人再恶毒,姜榭也只会为姐姐拍手鼓掌。 他们在彼此心中,就是最好的存在。 姜澄眼角滚下泪珠,直接砸在桌面上。 远处似乎传来声音,在叫她。 “姐姐……” 那声音越来越近,到了她的身旁,还将手掌搭在她的肩头。 “你是……喝醉了吗?” 他贴在她耳旁问完,手上微微用力推了她一下。 姜澄失去平衡,一下趴在桌上,压在一堆报表上。 她五指用力,肩头耸起,想再撑起自己,最终却只徒劳地抓了抓纸张。 姜澄侧过头,面颊贴在桌面上,眼神朦胧看向桌旁站着的人。 “阿榭……” 能叫她姐姐的,一定是姜榭了。 那个小坏蛋肯定又在搞恶作剧。 来者双手握住她的肩,将她扶起来靠在后仰的办公椅上。 姜澄双肘顺势搁在扶手上,枕住座椅头枕,撩起眼帘望过去。 她喝的酒太多,眼前的人像重影,压根看不出清楚模样。 下一秒,他弯下腰,用手指抹掉她眼角的泪渍。 他的力道有点重,擦得眼尾有些疼,迅速发荭起来。 “你又捣乱……” 姜澄斥责道,但语气却不是真的严肃,只有对弟弟使坏的无奈。 她看到的重影里,对方将抹掉眼泪的手指放进了口里,在尝眼泪的咸淡。 又在胡闹了。 姜榭这个混世小魔王,有时候自己拼命拦着,他都能闹个天崩地裂,等事情捅到父亲那里,免不了再换来一顿训斥。 之前沈安臣手里握着一条自己母亲的项链,被他们弄断成三截,差点让姜榭从马桶里冲掉,流进化粪池。 自己那时候好说歹说,哄骗他说期待看沈安臣见到项链尸体的表情,才阻止了这件事。 要知道那个大魔头,在往后岁月总时不时回忆当年,丢失母亲遗物是他终生遗憾。 当时她还想减点仇恨值,呵,刚穿来的自己也是天真的很。 身前的“姜榭”将她横抱了起来。 这让姜澄思维又开始跳跃,以前自己有时候会喝醉酒,也是弟弟放下深夜打的游戏,跑出来把她抱上楼,让人很有安全感。 姜澄腿荡在空中,攥紧了抱她之人的衣襟,将一小半脸埋进去,眼泪打湿了那处布料。 “阿榭……” 她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随后被放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姜澄不想他走,这让她想起机场分别的那一幕。 那道打小就熟悉的身影,混入人群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安检通道后。 “别走……” 姜澄不愿松开手。 她听到了几丝不屑的轻笑声,但是思维混沌,已经不支持她去分析为什么姜榭会笑。 “姐姐,这么喜欢阿榭吗?” 男声轻轻地问她,手掌将她攥紧布料的拳头包住,话语里透着蛊惑。 “嗯……” 姜澄轻应,她感觉酒意翻涌,在侵袭大脑。 “那阿榭,想要姐姐亲一亲。” 亲一亲?好,亲一亲。 姜澄看向朦胧的人影,因为没有力气,只能仰了下头,抬高滣。 她全身软得跟跟没骨头一样,压根撑不起身去碰到身前的人。 他离她有一段距离,所以只能到这种高度了。 刚才那种略带嘲弄的轻笑声又再次响起。 姜澄还奇怪着,对方就低头,滣触碰上来。 碾压感瞬间夺走她所有的注意力,刚诧异了一下,就忘却了上一秒发生的事情。 …… 沈安臣的?尖,肆意寝占着身下人的领地,无他,只因为是姜澄主动的。 她朝他献上吻,将自己全然交付。 真是嘲讽。 这一切的原因,只因为她认错了人。 白天完全无视他的大小姐,扬着高昂的头颅,端着咖啡杯,将他拒之门外。 如今夜晚落幕,她就完全变了,像还未长出爪牙的幼猫,毫无防备地缩在他怀里。 沈安臣能品尝到一股威士忌的浓烈酒香。 他通过她的?,间接喝到了那瓶酒的味道。 虽然酒味已经变淡,但还是给他躰内已经燃起的火焰加了一把柴。 办公室后隐藏的卧室门已经被他进来时拿膝盖顶上。 这个隐秘的空间十分安全。 不是车厢、不是树林、不是客厅沙发、甚至也不是她的卧室。 而是彻底与世隔绝,跟所有人远离,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 太让人有安全感了。 让沈安臣觉得,完全可以继续下去,突破过去所有跟姜澄的接触。 发展到更远的地步…… 在得到脑海这一信号之后,身体也随之变化。 男人的手近乎猝暴地握住身前人的脖颈,带着薄茧的指腹,不断刮磨咽喉。 他破坏谷欠从未如此强烈。 仇人就在眼前。 那个恶毒的女人,如今只能任他为非作歹。 而夜,还有很长。 有充足的时间做什么。 一个刎结束。 沈安臣抬起头,他自己也因为这个极烈的刎而轻歂。 他看着姜澄,发出幽然的感慨。 “真的,没有一丝反抗呢。” 第55章 不用谢我 大小姐被他握着脖颈,长睫浉漉漉地粘在一起,眼尾泪痕未干,还有刚才他用力擦掉时的荭印。 办公穿的雪色灯笼袖衬衣,裹着她的心口,如今随着急促呼-熄而起落。 如墨的瞳仁里水光潋滟,只剩下一片迷蒙,空茫茫的。 沈安臣收紧了手掌虎口,看着颈上的皮肤变形,换来她一声含混的呜丨咽。 可是即便这样对她,她还是不会反抗,哪怕只是无力地推阻他。 也对,她对喜欢的人,态度当然不一样。 现在的姜澄,根本没有一分平日同他对峙的模样。 沈安臣控制自己缓慢地松开手,向下按在她褪上。 今天她没有穿什么咝袜,可能姜榭离开让她压根没有心思放在穿搭上。 手掌往上,手背碰到了典型办公室风格的米色短裙。 这件短裙布料是西服的质感,看得出应该是大牌产品。 沈安臣的手没停,同时又低头捕捉住了正开合的滣。 跟刚才那种近乎惩罚的凶狠不同,这是一种类似调丨-清的温柔。 于是,刚才被押制得只能承受的姜澄,现在有了些本能的回应,笨拙地追随他的?尖。 沈安臣的手已经到了比曾经都要越过尺度的地方。 忽然,他微微侧头,中断这个缠绵的刎,发出疑惑。 “嗯?” 随后笑出声。 “上次嘲笑我有反应,原来姐姐也一样,以后你可没法再拿这点说事了。” 都是成年人,怎么可能亲近接触后毫无所动。 他不例外,姜澄也不例外。 沈安臣收回手,手背擦过姜澄的面颊,指尖上的氵显意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痕迹。 姜澄似乎觉得痒,抬手擦了擦,然后虚握着他挽起袖口的手腕,滑向他的小臂,去感受他的几肤。 这是一个极其亲昵的行为。 只有喜欢,想丨要,才会更多地接触对方的几肤。 沈安臣感受到姜澄那只手,叹了一声。 “不清醒,又有什么意义,你什么都不会记得。” 他低头亲了一下姜澄的滣,蜻蜓点水,然后低声宣判最后结果。 “只能互相帮助了姐姐。” ----------------- 姜澄迷糊中感觉自己走在田园里,结果撞上了一头疯牛。 疯牛撒蹄狂奔,牛头到处乱顶。 吓得姜澄赶紧爬到一处高木桩上。 可是那头牛跳起来,脑袋每次正好能撞到她。 姜澄跨坐在木桩上面,感觉木桩每次都被牛顶得晃动,她也跟着晃得不轻。 想要合起褪,却又做不到。 因为膝盖后窝似乎被人握住了,在往两边打开。 突然,牛撞到了水闸的开关。 水库里积蓄的水顷刻间冲出围墙,往外涌出。 姜澄吓得喊出声来,只能到处乱抓。 好像抓到了一个人的发顶,她五指汊入发丝里,因为受惊下意识攥紧。 但马上她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她应该是抓了一头狼的鬃毛。 因为它本来在她下方,因为她那个用力揪鬓毛的动作,忽然变换了位置,起身把她押住。 这只狼太大了,体重很沉。 狼嘴落在她面颊上,带着一股奇怪的腥甜,不知道是不是刚吃了什么其他野兽,喝了什么血液。 姜澄拼命扭开头,那头狼就将狼嘴对准她的咽喉,一口揺住脆弱的脖颈。 它要把她吃了。 姜澄很害怕。 她能感觉到了一种原始野兽狩猎的本能。 对方将她当成了猎物。 想要猎捕,想要杀死,又或者在进食前要尽情地逗挵,跟猫抓到老鼠不着急吃一样。 她刚才抓鬃毛的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 又或者说,冥冥之中有人引导着她这么做。 狼歂着沉重的米且气,但总算是放开了她的咽喉,只埋头在她的颈窝。 野兽暂时放过她。 姜澄学会了。 她安抚着它。 后来狼的身体绷紧,然后发出一丝长长的喟叹。 姜澄才察觉,自己手背上那只握住她的手,也暂时放开了。 自己活下来了。 姜澄松了一口气,但因为一直绷紧的心神放松,她也终于失去意识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很久。 醒来时头痛欲裂。 姜澄抬了下肩膀,感觉完全没什么力气。 她观察了下四周,放下了心。 她不小心睡在了办公室后面的卧室里。 可能是昨晚喝多了,迷糊地推开门,往柔软的铺面上一扑就睡着了。 甚至连衣服都没换。 姜澄酝酿了一会儿力气,艰难地爬起来,床头的表显示是下午三点钟。 还不知道公司什么情况,有没有人找她。 办公桌上的东西倒是没人敢动,不用担心什么。 姜澄光脚走向卧室自带的卫生间,随意扫了眼地上的鞋。 这是双中跟鞋,她已经很少穿特别高的跟了。 但这不是问题关键,而是…… 鞋子是整整齐齐摆在床尾的。 自己喝醉后,会有闲心将鞋尖对齐吗? 姜澄心生怀疑,但还是继续解着自己的衬衣纽扣,随手将这件衣服丢在地上。 她随着走随着丢,等到达卫生间时,只剩下短裙。 有点异样感。 等姜澄将短裙褪下,才发现不对。 她没穿里面那件。 姜澄猛然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睁大眼睛。 她看到自己脖子上,留了一颗草莓,像是被什么野兽咬过一口。 姜澄慌忙跑进淋浴房检查自己。 她暗骂一声。 一碰很疼。 姜澄花最快的时间沐浴完,连头发也来不及吹,顶着湿发走出卧室,准备去查监控。 电脑是关闭的,办公桌上整整齐齐,上面还有张从她桌上撕下来的便利贴。 只见上面写着猖狂的几个字。 ‘姐姐不用谢我。’ 第56章 姐姐对昨晚满意吗 其实在刚才洗漱时,姜澄心中已经有人选,毕竟其他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但在见到便利贴、确认始作俑者是谁、特别是看到如此嚣张的态度后,姜澄心底还是忍不住迸发出一团怒火。 沈安臣这个臭狗屎! 又发疯逮着她咬! 这家伙阴差阳错提前获得了一定权力,所以也提前开始了陆陆续续的反击。 虽然许多次都是试探性的,但足够让人看出他心理多么阴暗扭曲。 跟原著相比,自己没遭受皮肉痛楚,但这种针对身体的报复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她下面还是肿的。 姜澄几乎想当场冲到桌前,将便利贴狠狠攥成一团,再发泄般投掷出去。 但是随即,她想到什么,透过落地玻璃,望向办公室外。 姜澄怕沈安臣那个变态现在正站在某个角落,看着她这般情绪激动,心里得意快哉。 绝不能让他看到自己失控的模样。 那只会让他认为这种反击方式很有效,然后继续往这个方向发展。 姜澄走过去不紧不慢地坐下,将座椅滑动靠近书桌,然后捏起那张便利贴,随手丢在书桌旁的垃圾桶里,面色无常。 “当当当——” 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敲响。 姜澄下意识绷紧身体,抬头却发现只是自己的助理。 不是沈安臣那个来看她笑话的家伙。 自己稍微有点反应过激了。 也是,沈安臣不确定她清醒的时间,不可能一直守在门外。 姜澄缓了下情绪,点头示意,女助理将门推开,抱来一些文件夹。 “小姜总,下午五点有场会,得去十九层的大会议室,这些需要您过目,最上面得您签字审批。” “我知道了。”姜澄让她放下,待人离开,她手中转着钢笔,目光投向桌上的时钟。 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很宽裕,足够让她平静下心神。 十九层的大会议室是椭圆长桌,规格比较高,参与会议的一定有各部门的高层管理。 沈安臣作为空降的总经理助理,也会跟着,在旁边作会议记录。 自己见到他,必须保证他从自己脸上捕捉不到任何信息。 她不会让他得到任何胜利的快感的。 姜澄习惯性地搭起二郎腿,然后倒吸一口气。 “嘶——” 下面被挤压到,以至于还有些氵张痛。 姜澄脸色铁青,收起二郎腿,在几个深呼吸后才平静下来。 沈安臣这个臭狗屎! 她在心底第二遍骂道。 …… 不到五点钟,姜澄提前来到大会议室。 她半湿的发丝已经晾干,跟平日一样柔顺,上半身是一件中长款的浅白色女士西装,敞开着怀,内里搭着一件天蓝色丝绸衬衣,脖子上还搭配了一条碎花丝带,遮挡住上面那颗“红草莓”。 下丨-半身则是同色西装短裤,姜澄手插在了裤兜里,另一手举着咖啡杯,在助理推开门后走了进来。 “小姜总。” “姜副总。” 传来几声招呼。 姜澄微笑着稍一点头。 随后她发现沈安臣坐在了她平日惯坐的座椅旁边。 但她又不至于为了他,换自己的座位。 她目前是副总经理,本来就该坐在那里。 姜澄无视沈安臣从一开门就投过来的视线,在他旁边坐下。 “这是你该坐的地方?” 她滑动着座椅,调整到距离桌面一个拳头的位置,看着助理放下帮她抱着的文件夹,然后替她摊开。 完成这一切后,助理退后,拿着笔记本到靠墙那排座椅上坐下。 那才是助理该待的地方。 会议室里来的人不算多,大家三三两两各自小声交谈着。 沈安臣偏过头来,很有理由。 “许总让我坐在这儿,能更靠近他。” 姜澄也转头看向他。 “好,那你就坐在这儿吧。” 她神情淡然,姿态随意。 至少在桌上其他人的眼中,看不出她对沈安臣有超过同事之外的情绪。 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姜澄停顿了一秒钟,收回来,看着自己的文件夹,喝了一口端着的咖啡。 一、二…… 没数到三,沈安臣如她猜想的那般,开始刺激她。 “姐姐,你对我昨夜的伺候还满意吗?” 沈安臣表情未变,像是谈论公事一样严肃认真。 会议室里还有其他高层管理,但因为椭圆长桌足够宽足够长,他们跟这里相隔很远,并不会听到具体的窃窃私语。 但在这种明显正式的工作场合谈论这种话题,两个人之间像是形成了一个小区域,跟其他人隔离开来。 沈安臣有一种刺激感。 当众问姜澄这个令人脸红耳赤的话题,会让他心跳加速。 他很期待她的回答。 当她走进会议室的那刻,沈安臣目光就钉在了她身上。 特别是看到姜澄为了遮他留下的痕迹,特意系上了条丝巾,让人对昨夜发生的事情,有一种真实感。 他确确凿凿和她在那处空间里缠绵过。 喝咖啡的姜澄,听到这话,视线斜扫过来,不为所动。 “没印象了。” 两个人像讨论今天天气一样,神情如幽静深处潭水的镜面,丝纹不动。 沈安臣颔首。 “那用我帮忙回忆一下吗?” 他这话落下,没有等姜澄回话,径直说下去,语气跟讲公司报表一样。 “姐姐抓住我的发顶,不让我的?头离开自己。” 姜澄的眼神眯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或是从未听过的故事,略微提起了关注。 “我觉得应当是对我满意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多水?” 沈安臣自言自语。 “我说得对吗?” 空气中冷静了一下。 但他没见到期待的画面,也没听到期待的话语。 身旁人一点不紧张,甚至还不紧不慢又喝了一口咖啡,咽下才随意道。 “下次别偷着挑我昏迷的时候,等我清醒的时候来。” 随后,大小姐弯起了水红的滣瓣。 这个动作让她职业女强人的清冷风格中,突然多了一抹艳丽。 她的话语如同蛇蝎魔女,有着致命的蛊惑,甚至多了些风趣轻丨佻。 “因为我也想看看,你是如何取悦我的。” “看看你这张脸,沾满水的下贱模样。” 最后那一句,几乎是从微笑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好像真的在幻想他脸上充满水渍的模样。 沈安臣感觉到心脏跳得飞快。 这个答案甚至比之前所有预想都让人感觉到兴奋。 他的姐姐,一点不觉得昨晚吃了什么亏,一点不会表现出悲愤躲闪,就那样注视着他,然后顺势修辱了他一把,告诉他。 他得逞了也不过是条狗,他永远卑贱低下。 沈安臣回忆起了昨晚引导她握住自己的那只手。 它柔软纤细,现在正端着咖啡杯。 就像是甜美滋味的毒药,明明知道有毒,却还甘之如饴。 沈安臣觉得自己成瘾了,他想再来一遍昨晚发生的事。 会议室的沉重木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是许诸进来了。 几声招呼响起,暂时打破了两个人的对峙。 姜澄头摆正看向前方文件夹,继续喝着自己的咖啡。 针锋相对的气氛瞬间化为乌有,谁都不知道刚才在这里,两个人谈了这种劲丨爆的话题。 第57章 送还内库 会议上,许诸总结了近期公司的下滑趋势,又耳提面命搬出了一大堆内部改革的宏伟蓝图。 世界上所有会议都一样,冗长、复杂、空想。 姜澄全程基本都在走神,她在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事。 她不屑于跟沈安臣纠缠,否则他可以讲出更多细节,反正这家伙从来都那么不要脸。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结束话题。 正神游着,忽然听到了一条出乎她意料的决策。 总经理一共四个助理秘书,许诸让沈安臣管理统筹其余人,让参会的高层管理联系自己时,优先找沈安臣对接。 围绕着许诸的权力圈变动了,沈安臣占据了首位。 会议结束,姜澄在走廊里用文件夹挡住许褚的去路,仔细打量他。 在看到对方眼神躲闪的那刻,她基本心中已有定局。 “你背叛我。” 姜澄给出结论,抱臂歪头打量他。 她让许诸把沈安臣隔离在权力圈外,结果这总经理打开大门邀请沈安臣进来,还让其他高层快速熟悉沈安臣。 显然是方便沈安臣未来对姜氏进行掌权。 这肯定不是姜霆海的命令。 父亲让沈安臣空降,但不会连续提拔,不然大可一次到位,刚进公司就安排现在的职位。 关键姜霆海也不会那么信任这个毛头小子。 沈安臣掌握姜氏,远比姜澄预想得速度还要快。 许褚接近四十岁,被她这样年轻的异性堵着,感觉面皮发紧。 他只能透露一句话。 “我也没办法,小姜总,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姜澄脑海迅速明了。 “懂了,那条疯狗搬了别处的佛来镇你。” 她一下就能猜到沈安臣开了外挂,请来了苏春峰帮忙。 “所以你把我的事全盘托出了,对吧?” 许诸仍旧躲避回答,他的态度表明了一切,算是默认了这个答案。 姜澄也不纠结必须让他交代。 “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今天会议上的改革措施,是他提出来的?” “是。”这次许诸没隐瞒,也没隐瞒的必要。 姜澄深吸了口气。 她没在这儿浪费时间,径直离开,甚至连公司也不想留,直接回办公室拎起包走人。 玻璃门关上时,下午送去的文件还摊在办公桌上。 什么狗屁姜氏,她不干了。 干多少活儿,最后也是便宜男主,都是他的产业。 姜澄开着车穿梭灯红酒绿,返回姜家。 虽然从姜氏捞钱的行为中止,但她已经满足,本来能挖走多少就全凭运气。 但新的问题来了。 沈安臣这么早接手姜氏,大刀阔斧改革,有可能它走不到最后曝光贪污那一步。 姜澄迈入家门时还在思考,结果女佣上前打断了她。 “刚才安臣少爷进家门,让我代为转交给小姐,他说,这是送小姐的礼物。” 女佣双手把礼盒捧起来。 姜澄掀开礼盒盖,看到里面已经被洗干净的内裤,又扣了上去。 她说今天醒来怎么少了一件衣服。 真是变态得可以。 “你给他送回去,就说,这种东西我多得是,劳烦他费半天功夫才搞到一件,所以我给赏他了,让他自己留着吧,反正我看他也挺喜欢的。” 说完,姜澄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她胃里有种灼烧感。 本来身体养得差不多,结果一夜回到解放前,喝了那么多酒,醒来没吃任何东西,为了让自己头脑冷静,还喝了一杯咖啡。 姜澄躺在床铺上浑浑噩噩,直到女佣敲门问她是否下楼吃饭,她才让对方端上来一点暖胃的东西。 另一边,餐厅里。 女佣传达了她的意思。 “小姐看起来很难受,脸色苍白,出了一身虚汗,可能是闹胃病了,她这两天没在家中,不知道吃的是什么。” 姜霆海正拿温毛巾净手。 “澄澄这身体就是这样,在外面肯定吃食又没注意,让徐医生过去看看,养好再去公司,学习不在这几天。” 说完把毛巾放下,看向沈安臣。 “你继续讲。” “好的,虽然这样猜测有些不负责任,但我确实感觉到了总经理对我的敌意,我想他这样安排是有些让我知难而退的意思,但不管压力再大,我都想尝试着做一做……” 沈安臣扭曲着事实,换来的是姜霆海一阵沉默。 但最终中年男人没阻挠,只让他平日多观察一下许诸,看看他行为有何不妥当。 沈安臣想,姜霆海应该对公司内的事有些风声,只是欠缺证据。 这里面,隐藏最好的只有姜澄,如果不是自己请来二伯,即便贪污曝光,她也应该会全身而退。 想到姜澄,沈安臣的心思偏了偏,开始猜测现在的她大概在做什么。 因为想念弟弟,所以酗酒喝醉,今天又喝了咖啡,导致胃痛到爬不起来。 明明是那么聪明的女人,却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姜澄是个矛盾体,一会儿让他感觉到她柔弱需要呵护,一会儿又让他心生警惕不敢大意。 沈安臣回忆起今天在会议室那一幕。 他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所以没能压制住她,只换来一堆奚落。 其实沈安臣有一招杀手锏还没有放出来。 如果在那时候讲出口,姜澄一定会变了脸色。 只是他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怀疑是否确凿。 不如去问一问她。 就在今夜吧。 趁她虚弱时,可能会得到更多的信息。 反正家里的钥匙,他已经配了个遍,什么时候想去看她都可以。 第58章 不想跟贱种低头 姜澄在半醒半睡间,闻到了一种异香,让本来就昏沉的头脑,更加不清晰了。 她躺在床上,摊开的四肢仿佛灌了铅,一点不听使唤,整个人似乎进入了一个停滞的空间,挪动不了分寸。 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听上去语气平平,仿佛机械一般。 “你是否将姜榭当作亲生弟弟?” 姜澄呼吸一滞,感觉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像是内心最深层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姜榭只是个小说里的人物。 她也不是原主,只是一个侵占了这具身体的灵魂。 这是哪里?怎么会有人知道她穿书的事? 姜澄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她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张开口嗓音沙哑。 “我已经在努力了……” “我在把他当成亲生弟弟……” 她穿书这么多年,已经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人生,也真正喜欢上了那个愿为姐姐出头的弟弟。 那道声音在追问。 “你喜欢姜榭?” “是,我……喜欢姜榭……” 怎么不喜欢呢?自己做什么,弟弟都会支持她,弟弟那么好。 姜澄感觉那道声音在引导她,又像是在催眠她。 可是自己昏沉的头脑完全无法凝聚起抵抗力,只能它问什么就本能地回答什么,就像是吸了麻醉一般。 就听对方又问。 “超越了姐弟的感情?” “超越了……我不知道……” 姜澄迷茫了。 她不是姜榭的原生姐姐,对姜榭的感情,能用简单的姐弟来进行概括吗? 这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她也不知道,所以答不出来。 “你对沈安臣是什么感情?” 姜澄感觉冷冰冰的语气很像是什么穿越者机构,而自己正处在短暂的时空停滞中。 她情绪激动起来。 那是自己将死于其手的人。 命运里,就安排了这样的设定,她先前做过的那些事,无论是对他的折磨还是对他母亲的羞辱,都值得一个葬身海底的结局。 一想到他,姜澄就想到了自己的死亡。 谁不害怕自己的凶手? 这样的极度排斥下,还能有什么好的感情? 即便姜澄无力控制自己四肢,却还是全身战栗起来。 “恨他……厌恶……可怕……” 她一连用了几个负面的词,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她身前的男人,听完后沉默了片刻。 虽然沈安臣有心理准备,但在听到姜澄在催眠下说出心底话后,还是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他原以为,起码有一个中性的词。 比如在与他对峙的过程中,双方你来我往、进攻防守,会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人际关系中,成为对手也是一种稳固的关系,起码代表自己能被正视,在对方心底有一席之地。 现在看来,只是单纯的厌恶罢了。 不过…… “可怕吗?好像也不错。” 房间里,男人自言自语,似乎从中找到了一丝安慰。 至少不像过去一样,单方面地被大小姐欺辱折磨,他已经在反击了,已经能让她感觉到可怕了。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能够让自己的腰板立刻挺起来,使周围人立刻看待的目光变得不同。 沈安臣感觉自己尝到了它的甜美滋味。 他也变成了权利的冷漠追随者,渴望权势,渴望地位,渴望金钱。 自己逐渐走向豪门继承人的标准模板。 真是托了姜澄的福。 沈安臣起身推开窗户,等那股香逐渐散尽消失。 时间差不多了,本身它持续时间就不长。 大小姐对弟弟的感情自己也有些朦胧,确实超出了,但可能她并不自知。 喝醉酒表现出来的,不是假的,她跟姜榭一直挺亲昵。 但是那时的她也没有辨别能力,没法分辨昨夜自己要求的亲一亲,和平日跟弟弟亲一亲的具体区别。 也许清醒时分,姜榭要求真实地接吻,她会拒绝。 再怎么溺爱,大小姐都有绝对的理智不走上这条艰难的道路,她肯定舍不得让弟弟经受世俗的压力。 但不管怎样,沈安臣都觉得那个蠢货不配。 他都怀疑姜澄看男人的眼光,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毫无优点的人。 如果说蟑螂都能有生存力强的优点,那姜榭连蟑螂也不如。 还有苏慈昭,一个虚弱的软脚虾,只对比自己柔弱的女子感兴趣,没有丝毫男子气概。 床上的人恢复许多,动了动四肢。 沈安臣回头摘下了她的眼罩,坐在床沿,双手撑在姜澄耳旁,很乐意给清醒的她送上第一个画面。 当身下人睁开眼睛时,沈安臣打了个招呼。 “醒了?” 这道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姜澄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最终定格成为清晰的画面。 昏黄的夜灯勾勒出床边一个沉默的轮廓,沈安臣侧身半倚在她枕畔,阴影将她完全覆盖。 !!! 姜澄瞬间瞪大了眼睛。 还有什么比一睁眼看到男主那张脸更惊悚的事情吗? 冷戾阴戾的眼神正盯着她。 让人感觉下一秒他就能刀了她。 姜澄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摸向了枕头下。 她捏着电击枪的开关抵上沈安臣的咽喉。 但只换来男人视线下沉,瞥向她攥着电击枪的手。 就听他幽幽道。 “真狠,咽喉痉挛可能导致窒息。” 姜澄不信邪,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没按错开关,想再次怼在他身上。 结果沈安臣抬起一只手。 拳头松开,电池一粒一粒地从他手中掉落,砸在姜澄的被角上。 姜澄目瞪口呆。 电池被这丫抠了! 真鸡贼! 抠完也不声张,就想看她傻傻拿起来用的模样。 “栽了一次,总不能再摔倒在这儿。” 沈安臣语气里透着坦荡,甚至还有闲心问她。 “防狼喷雾你还需要吗?” 姜澄嘴角抽搐了一下,藏的东西都被发现了。 除了之前床头柜的镇定剂,确实她卧室还藏了别的防身道具。 这家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偷偷摸进她房间,把她那些东西搜刮了一遍。 但姜澄也没放弃这唯一一件防身器具。 她“砰”一声把电击枪砸在沈安臣的下颌骨上,枪身上的突起,当即给他砸出条血印。 还不等她再次反击,对方就一把将东西夺走,随手丢远。 “姐姐让我清醒时来找你,现在怎么不欢迎我?” “我还让你去死呢,也没见你听话……”姜澄嘴硬的话刚说完就被攥住了脖颈。 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狎昵的意味,描摹过她紧绷的下颌线。 这让她有一些窒息,连呼吸声都加粗。 异香的味道残留在枕头上,用力呼吸就能嗅到。 姜澄想到了之前黑暗混沌空间的奇怪问题。 虽然她也听过听话水的传闻,什么不法分子一喷就能让受害人失去防御,乖乖拿出钱财。 但是等自己遇上还是有些怀疑,刚才那一切是真实的吗? 真的不是什么系统…… 走神的思维被施加压力的手掌拉回来。 沈安臣低头凑近她。 “有时候我真好奇,什么时候你会软下态度。” 姜澄双手去掰那只掐脖的手,艰难道。 “我不想跟任何贱种低头,你就算回的是苏家,我也绝不可能,讨、好、你!” ———————— 后来。 沈安臣:姐姐,取悦我。 姜澄:……我当年就不该嘴硬 第59章 期待你讨好我那天 姜澄说完就被男人低头吻住了。 她能感觉到,沈安臣被砸伤的血沾到了她的下巴上,因为接吻而变得黏腻。 这是一个非常掠夺式的吻。 姜澄被掐着下颌,以至于连闭上口都做不到。 这让她回想起了第一次疯狗咬人,从一水间返回时,沈安臣也是这般。 不像是接吻,倒像是打架。 任她拳头砸在他肩膀,他也不放开,依旧滣?裹紧她,不断往深处探索。 甚至,姜澄感觉身体硌到了什么东西,正抵着她。 疯狗又发忄青了! 如果能选报复的方式,她选皮肉伤行不行? 姜澄忽然感觉胃部翻滚。 她眉头痛苦地蹙紧,放弃了挣扎,发出“呜呜”的口申口今声。 沈安臣察觉到什么,中断这个吻,撑起身体,气歂嘘嘘地看着她,像是在观察她又作什么妖。 但姜澄胃部绞痛不是装的,那是一种类似钝刀子割的感觉。 本来喝过粥吃下药,暂时让它停歇了痉挛,结果被掐和接吻引发了呼吸急促,不小心又招惹到这个脆弱的器官。 冷汗浸湿鬓角。 姜澄蜷缩住身体,懒得搭理疯狗,虚弱地闭上眼睛,声音也断断续续。 “你……大可继续……明天我就……” “就送你……进去……强、奸、犯……” 说完她仿佛已经想到了自己胜利的模样,发出“嗬嗬”的低沉笑声。 幸运的是,不知是听进去了她的话,还是因为她的胃疼搅了兴致,沈安臣放弃了继续进行下去。 他从床上起身,摁开房间里的饮水器,大方地帮她倒了杯热水,展现出了自己宽广仁慈的心胸。 随后他给她留下了一句宣战书。 “记住你刚才的话,我很期待看到你讨好我的那一天。” 他这话模棱两可,像是承认了姜澄说他回苏家的话,又像是单纯针对她的强硬态度。 “姐姐自己低头,会远比强迫来得有趣。” 说完,沈安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姜澄没跟自己过不去,她撑起身体端起玻璃杯。 胃部的痛感被热水安抚了很多。 “太猖狂了!” “真是无法无天!” 姜澄放下水杯咬牙切齿,让刚才那话气得不轻。 显然沈安臣的报复方式彻底偏移,明确变成了要她放下身段去伺候他。 姜澄始终没明白一件事,他是怎么对自己仇人产生感觉的?他忘了她每次抽他鞭子的模样了吗? 就、就这样还能石更的起来? 他怕不是被虐待出幻觉了! 是病,得治。 姜澄定了定心神,继续蜷缩着想接下来的路。 这个家是不能住了,对方已经进出她卧室如无人之境,势必不能再留在这里,否则会一直被动。 如果姜家势必要入沈安臣的口袋,成为男主成长起来的一块垫脚石。 那不如就将它毁掉。 自己握不住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想到这儿,姜澄恍惚了一下。 艾玛,自己竟然在反派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了,真的是绝无回头路的可能。 默哀一下曾经善良的自己,这完全是被男主逼得,没看苏慈昭后来都狗急跳墙把好友给背叛了。 谁碰上这种变态都得疯! 她没有让沈安臣欺负这么久,临走前不报复他一下的道理。 干就干票大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姜澄昏昏沉沉又进入了梦乡。 ----------------- 剧情是强大的,虽然贪污问题没走到最终恶劣的程度。 但是在沈安臣搬出的证据面前,姜霆海还是被气得脑溢血,当场被紧急送医。 沈安臣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不让现场任何将消息传出去。 他语气里汹涌着狠辣。 “一旦外面有了风声,导致股价动荡造成损失,我会拿在场所有人开刀。” 许诸不断擦汗,他是被沈安臣叫来跟董事长自首认罪的,结果就发生了这些事。 “可是、可是救护车来的事实无法隐瞒。” 许诸提出问题关键。 沈安臣张口就来。 “就说,接走的是姜家体弱多病的长女姜澄,她任职副总后一心忙于工作,导致心疾复发。” “心疾?” 许总经理下意识反问,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给姜澄扣锅的沈安臣没有丝毫愧疚感。 姜澄身体不好的传言放出去,只会让其他家庭对她多了一种怀疑,即便联姻也不会考虑姜家。 他淡淡看向许褚,后者立刻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不该怀疑命令。 许诸点头,下去吩咐了。 等该离开的人退下,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一时间只剩下沈安臣一个人。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向外面的世界。 目光所及,是京城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 这是一片由钢铁与混凝土构成的丛林。 但它又不仅仅是建筑,而是一级级向上延伸的、冰冷的阶梯,充斥着各种野心和欲望。 沈安臣感觉到视线被某些楼阻挡,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与不满足感油然升起。 “还不够高。” 他喃喃自语。 只是姜氏还不足够。 他要爬到更高的位置,要足够完全俯瞰这座钢铁森林。 纵使姜澄再嘴硬,在绝对的强权面前,她也无法反抗。 沈安臣转过身。 那一刹那,脚下的高度,已然成了他眼中新的起点,新的平地。 ———————— 姜澄:你有病,得治 沈安臣:你是药,喂我 姜澄:??? 第60章 对就是老娘 姜澄一身素色的风衣,站在姜霆海的私人病房里,望着床上的人泪眼阑珊。 “爸——” 她欲言又止,看上去惶惶凄凄,像是被他生病这个噩耗打倒,一下失去了主心骨。 简直是一个柔弱富家千金的标准模样。 心电监护仪规律地跳动着,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鼻腔,床上的姜霆海吸着氧,正在扭头看向她。 他基本体征都完好,脑溢血的出血量不高,手术也比较成功。 只是仍旧无法跟壮年时相比,至于想恢复到之前的模样,更是不可能。 倒退了就是倒退了。 也许康复一两年,能跟正常人区别不大,但是肯定不能再经手商贸交易,更不用说过度用脑管理整个姜氏。 姜澄捏着手帕沾走滑下来的泪,一转头,望向病房里的第三个人。 沈安臣站在窗旁,逆着光,让人看不清具体的眼神。 但姜澄能从半垂下的眼帘中窥探到那份冰冷。 沈安臣对床上的人没什么感情,所以到现在有些懒得再表演,具体讲什么,只能看他的心情。 “沈安臣——” 姜澄的声音压得极低,气得身体跟着哆嗦。 “你一直住在家里,难道不知道爸长期服用着降血压的药吗?!” 她紧紧攥住沾走眼泪的手帕,高跟鞋上前两步,紧紧拽住男人衬衣的衣领,像是用上了全部力气。 “你查到了那些证据,一点都没有告知我,也不同我商量一下,就这样一股脑全部呈给爸看,还让他最信任的得力干将亲自去道歉,你是故意刺激爸的吗?!” “你到底安的什么居心,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气爸,想让爸病倒然后好自己趁机敛权!” 大小姐每个字都透着恨意,仿佛气急了,直接把遮羞布挑开,明晃晃地说出暗地里的权力争夺。 然而实际上,姜澄只是在顺手扣锅。 姜霆海被气倒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归根结底,真正的原因不是被告知了真相,而是因为贪污腐败的存在。 源头,跟沈安臣压根没关,他只是一个巡逻者,揪出了粮仓里到处偷盗的老鼠。 姜澄知道自己有点胡搅蛮缠了。 但她要利用好沈安臣对姜霆海那份恩情。 男主这家伙,恩和仇分得很清明。 原著里,他就一直给姜霆海供应着最好的医疗资源。 扣了锅,说不定他还能产生点愧疚心。 虽然这东西对这位顶尖上位者来说,几乎不存在。 被她吼完的男人下颌线绷紧。 因为靠得近,所以姜澄能看清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 沈安臣没有辩解,只是沉默地看着暴怒的姜澄,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你说话!” 姜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是不是觉得爸倒了,你就能在姜氏一手遮天……” 病床上的发出的急促喉音打断了姜澄的话。 大小姐立刻松开仇人,跑去床边弯腰握住父亲的手,急切道。 “爸,你怎么样,你想说什么?” “呃……” 姜霆海浑浊的目光扫过女儿愤怒的脸,又缓缓移向窗边沉默的沈安臣。 他手指夹着心电监控指夹的手,极其费力地抬了抬,对着姜澄向下压了压。 目光也前所未有的严厉。 他在阻止姜澄去激怒沈安臣。 对这个纵横商海多年的商人来说,很容易就能看清当前的形势。 姜澄明白他的意思,他不让她去忤逆沈安臣,毕竟在这个关头内讧没有什么好处。 当务之急是解决公司内部问题。 恐怕姜霆海也看出了什么。 许诸那种人,为什么会听从沈安臣的安排去找他自首交代自己的致命错误? 就因为沈安臣掌握了一些证据吗? 狗急了还能跳墙,许诸不会反抗吗? 显然是沈安臣并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 即便姜霆海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现在他希望姜澄跟这个家伙能和平相处。 姜澄仿佛接收了他的意思,柔弱地垂下视线,有些不开心地咬住自己的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颤颤点头。 “我知道了爸……我会听话的,你一定要好起来,你放心,这段期间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挽救公司,千万别劳心再想这些了,答应我好吗?” 多么好的女儿,对父亲的感情如此深切。 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若不是沈安臣不知道真相,也会被她骗了去。 男人回忆起过去。 姐姐这演技,从小时候就很好。 她骄傲地站在人群中,装作出害怕他的模样,恳求他把她让他拿好的金表还给自己。 现在,大小姐一边挖着姜氏的根基,一边答应父亲努力挽救姜氏。 真是一贯的恶毒呢。 她除了那个一心向着自己的蠢货弟弟,好像不在乎这世界上的任何人。 她爱就是爱,不爱就压根不爱,没有中间项。 几米外,姜澄终于安顿好了父亲,看起来心情平复了很多,也不再跟沈安臣横眉冷对。 沈安臣走到病床旁,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客套话——让姜霆海安心休息,公司一切有他,然后跟姜澄一起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 大小姐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 因为刚才拽他衣领,袖口搓上去了,卡在手腕上。 她脸上再没有刚才的愤怒和担忧。 仿佛眼下让袖口整齐才是她最关注的事情。 沈安臣笑了一声。 “姐姐的演技真好,连我都快被骗过去了。” 姜澄懒洋洋的。 “你被我骗得还少吗?” 整理完袖口的她侧头看向他。 “难道说你还没习惯?这可不好。” 沈安臣没有跟她兜圈子打嘴仗,直入主题。 “那份关于姜氏内部亏空和贪污腐败的文件,是你投给各大媒体的吧?” 姜澄听完没什么反应,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表情摆明了五个字。 ‘对,就是老娘’。 ———————— 作者:妈哟,你已经在反派道路上登峰造极了 姜澄:别缩话,让我再爽最后一把 第61章 她跑路了! 沈安臣微微俯身,呼吸几乎要喷到她脸上。 他有一些生气。 生气姜澄给他搞这种幺蛾子。 “要不是截获得快,现在恐怕已经满城风雨,你是想彻底把姜霆海气死吗?” 姜澄没掩饰情绪,也不再顾忌学习的千金礼仪,直接给他翻了个白眼。 姜霆海哪儿有那么好气,剧情又没写他死,她这个便宜父亲会一直活到她死后很多年。 作者为了突出沈安臣的知恩图报、重信讲义,还后来捎带着一笔带过,提起他去看望姜霆海。 真讽刺,杀了人家一对儿女,还假惺惺去看望。 “你会让他知道消息吗?” 姜澄反问道。 “他现在住在病房里,估计往后会全在你的掌控之中吧。” 大小姐神情懒洋洋的,仿佛不想跟他掰扯这件事。 “至于投给媒体,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你要回的豪门,大概正在衡量考察你,如果姜氏在你手中出现严重危机,最终直至破产,那他们会对你失望至极。” 姜澄讲到这儿又露出熟悉的表情,明明上翘的眼尾泛着盈盈笑意,但含着笑的眼睛却沁着毒汁,展露着她的狼子野心。 沈安臣懂了。 她恨他,她不想让他好过,她不想看他顺利得势。 最好他永远是卑贱的野种,她才会满意。 男人精致的五官因为沉冷的眼神锋利许多,与此同时,铺天盖地席卷而过一种压迫感。 他快要被她气得颤抖。 她仿佛就是要跟他对着干。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人,她这副精致美貌之下,是颗怎样恶毒的心。 真想掐住她,让她尖叫,哭喊,求饶。 惩罚她,折断她骄傲的羽翼,只能成为他的掌心雀。 “发什么神经,这不是没成功嘛。” 姜澄喃喃自语,懒得理会他,直接转身就走,好像被他这股气势吓怕了。 她没忘对着身后的他摆手。 “这么喜欢别人家的产业,拿走好好打理去吧,濒临破产反正跟破产也差不多了耶。” 挖空粮库的小老鼠,嫌弃千疮百孔的粮仓太过破烂了,已经看不上它了。 沈安臣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凭借几个深呼吸稳定下心神。 恨意不着急这么一时释放,往后他有的是时间理清思路。 现在要做的,是不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姜氏内部要处理的问题还有很多。 自己没空跟捣乱的大小姐纠缠。 她现在巴不得能影响干扰到他。 沈安臣决定先不管她。 他径直回到了公司,花了一晚上理清姜氏目前问题和对策: 要先要稳住合作商,避免他们中断合作撤走资金,同时要进行融资借贷,对内部彻底重整,把整个企业铸造成一个铁桶,不让任何蛀虫从中偷盗利益…… 沈安臣在总裁办公室待了一晚上,他赶时间,只在桌上趴了一会儿补了个觉。 但没想到,第二日清晨,许褚着急忙慌地敲响了他的门。 一份报纸送到了沈安臣面前。 沪上财经正中央的大板块,赫然印着一行加粗黑体字: 《濒临破产幕布后的暗账——姜氏的腐败循环》。 沈安臣是确凿地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 他良好自控的能力此刻失效,一下将报纸摔在了办公桌上。 嘴里的话语,透着极致阴冷。 “姜!澄!” 这个女人,如此胆大。 自己托苏春峰拦截了京城的媒体,她却连带着沪上都递送了稿件。 可能不止一家,有些不敢报这么劲爆的东西,但总有想要抢热点的报纸敢放出来。 如果要承担责任,顶多算一个审核不力,做出了夸张事实的报道。 沈安臣重新拿起报纸,捏住,用力到纸页变形,随即一目十行看着上面的文字。 报道中连详细数据都有,所有公司内情都被披露。 男人松开手指,另一只手撑住额头,闭上眼睛。 很好,很好。 这下更让他焦头烂额了。 昨天装作被他拦截后放弃的模样,实质还有后招。 他又被姐姐欺骗了呢。 姜澄啊姜澄,这个女人真是总给他这种“惊喜”。 不过哪里似乎不对。 犯下这种错误的她,会去哪里呢? 沈安臣按下异样的心,抬起头来。 “她人呢?” 但换来的只有许诸的摇头。 办公桌后的年轻男人凝起眉峰,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医院那道背影,竟成了这几年他对姜澄的最后一眼。 ----------------- 早在报道出来的前一天,姜澄就跑路了。 她傻啊,还留在原地等沈安臣找算她? 对方进入她卧室后,她就已经开始不再回姜家住,所以跑起来也方便。 报道出来的下午,她已经抵达了港城。 这里不比内地,自有一套系统,她走其他偏门关系搞到一套新的身份。 这事属于未雨绸缪,毕竟之前她一直尝试多线并进,而经过这么多年的学习,姜澄的粤语已经非常熟练。 她声线清甜,带着软糯和娇憨,高低婉转的声调格外动听,完全能够融入当地,甚至因此得到几丝优待。 下了出租车,姜澄拉着行李仰头看向幢幢高楼,发出一声感慨。 “哇哦,连空气都有一股自由的味道。” 她的资产通过瑞士银行的不同账户,辗转到了港地的账户,这边的公司也已经开起来,虽然只有一个空名。 之前偷学的管理科目此刻正好派上用场,姜澄决定在这边重新开始。 富人的滋润日子过惯,总是无法接受生活质量的降级,不如她自己试着发展。 只要有本钱,有手段,肯努力,即便跟姜氏无法相比,也能小富即贵。 姜澄在租住的公寓安顿下来,看着手机上弟弟的联系方式,最终还是没能将当前状况告诉他。 “等再稳定一点,等彻底安全再说。” 万一沈安臣找到她,然后逼姜榭现身呢? 这样想着,姜澄重新放下了手机。 她与弟弟成为两座孤岛,一定程度上也是对彼此的一种保护。 不管谁被找到,都能起码保证另一方的安全。 至于沈安臣…… 她管男主死活,反正他也不会死。 气运之子只会如日中天,不断而上,直至到达权力顶峰。 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走她的独木桥。 最好,他在自己的世界中永远不见! 第62章 他心理病得不轻 每次沈安臣拒绝时,他的心理医生都会劝他。 ‘你想要除掉心魔,总要知道它具体是什么,又是凭借什么入驻了你的内心,不知道原因,何谈与它割席。’ 沈安臣不喜欢剖析自我,那是一个翻开伤疤和痛楚的过程。 甚至隐藏着不耻的想法。 但姜澄离开了三年,他对这个女人非但没有忘记,记忆却像是雨花石越洗越亮。 每一次将过往拿出来复盘,都会对那道身影更加深刻。 更糟糕的是,他的忄青谷欠与她绑定在了一起,他只能依靠幻梦来寻求解脱。 沈安臣不喜欢这模样的自己。 他是明确恨那个女人的,她心肠歹毒、诡计多端、擅长欺骗,甚至无数次践踏他的尊严。 因为一个过往的仇人,搅得现在的自己心神不宁、本能压抑,沈安臣非常急切地想改变这样的自己。 最后,他到底是坐在了心理医生的面前。 “你最近还在做梦吗?” 严饶端着一杯热茶,在一个舒服的夏日花圃,坐在藤蔓编织的弧形扶椅上,用最轻松的姿态开启话题。 环境很优美,也助于咨询者放松心态。 但沈安臣没有配合回答问题。 他这个地位,已经没有回答提问的习惯,想不想讲,全看他个人的意愿。 就听他慢悠悠道。 “我跟她第一次见面,跟现在的环境很相似。” 严饶心底一咯噔。 看起来问题很严重啊,只要沉浸在回忆里,连心理医生的引导都会无视。 但严饶没表现出来心底想法,依旧笑如春风。 “我记得你说与她之间多数是不好的回忆,梦里也是这样吗?” 他继续往病人征兆处引导。 沈安臣端起茶缓慢道。 “我梦里的她有时候正值年少,有时候是长大后,我认为,三年的时间足够她脱去稚气,但她在我梦里停滞生长了,我在变,但她没在变。” 沈安臣看向严饶。 “她不可能没在改变,只能是,我再没接触过她,所以梦里无法遇见。” 总裁这次倒是回答了,可惜答非所问,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过严饶还是听出点不对。 病人的要求,不是要忘记那个人吗?怎么听起来,还对继续梦到她有一种期待感? 严饶直至问题中心。 “我有个推测,其实你梦境里的她,并非全是负面对吗?有没有可能,她在梦里给了你一定利益,这种好处有可能是你潜意识里的,所以你的理智不想梦到她,但潜意识的原始冲动又想梦见她。” 沈安臣这次停顿时间有些长,像是这件事有些羞于启齿。 最终,他还是将第一次梦到姜澄闯进自己房间托盘而出。 “我醒来发现自己全交代了,下丨面/一塌糊涂,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梦里会捏造出她这样的形象,青春期应该是最受欺压的时候。” 严饶感觉自己终于有点用途了,只要病人愿意讲出来,他就能发现问题所在。 “现实里的她厌恶你,梦里却主动接近并寖犯你,这导致了你认知上的撕裂。” “这其实是现实中被讨厌的代偿,你的内心不希望自己被讨厌,你并不是对这一切无所谓的人。” “你在意周围人的视线,如果可以,你想选择被爱、被关注、有正常的社会交往,对吧?” 沈安臣沉默不语,一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于是严饶继续讲道。 “你梦到她对你主动,其实是潜意识里渴望得到她的关注,她对什么人关注过,你有嫉妒过吗?” 依旧是沉默。 但沉默意味着承认。 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沈安臣坦言。 “她对自己弟弟很好。” 严饶打了个响指。 “所以你嫉妒那名弟弟,你也想得到姐姐的关注。你可能并不讨厌她,只是不喜欢她折辱你,如果她像对弟弟那样,你可能享受其中……” 沈安臣有些按捺不住。 “不,我讨厌她,请不要修改病人陈述的事实,否则我对你的专业程度持保留态度。” 严饶无语。 到底谁更懂?都来找医生了,还这么死犟。 年少时候借住的家里有个漂亮姐姐,虽然姐姐总是欺负他、眺逗他,但是少年心性,敢说心底潜意识能一点没有任何期待? 又不是冷冰冰的臭石头,芸芸众生,不过都是凡人之心。 每一次眺逗,都可能给少年带来幻觉,认为她是在对他好,喜欢他,亲近他。 但马上,就会被凉水泼上一头。 严饶叹息一声。 “要不今天就到这里,我只能说,你对忄生的初印象,很大程度决定了一生的癖好,实在不行,你多接触一下其他女人。” 这场心理咨询结束了。 没给沈安臣带来想要的结果。 但他想起了一个女人,还是苏春峰送给他的。 这三年倒是有几次去私人会所,他会带上她在一旁端茶倒水,主要做给二伯看。 他身边唯一的女性,只有这一个人。 除此之外,从助理到秘书到身边吃穿用度的工作人员,皆为男性。 姜澄对他的影响,已经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但沈安臣觉得严饶的想法很荒谬。 他就是因为只依赖于幻梦里的姜澄,所以无法找其他女人。 自己要是能找其他女人,不代表自己的病好了吗? 严饶给的建议完全是伪命题,根本不成立。 沈安臣将那位橙橙喊到了自己居住的霄云庄园,让她到书房找自己。 抵达霄云庄园的女孩有些紧张。 以往沈安臣都是外出带她,如今第一次喊她来这里。 莫非大总裁突然变了性? 不可能啊,他不用到她的时候,就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要是真有突破口,也不至于自己三年没任何进展。 橙橙在佣人的引导下进入书房,于茶台旁落座,紧张地不知所措。 沈安臣正背对着她站在一幅挂画地图前。 地图悬挂于书架之上,展示着辽阔疆域。 男人知道她抵达,开启了今天的话题。 “低层人无阶级可下滑,因为积蓄接近于零,他们永远不能停下出卖劳动力,否则就会养不活自己和家人。” “中产阶级的下滑,顶多由之前以钱生钱譬如吃股息分红的状态降级为打工者,中产阶级这个群体本身遵纪守法,下滑者除了受到过往同阶层熟人的嘲笑和奚落,并不会受到切实伤害。” 橙橙感觉有点头晕,这男人大晚上喊她过来就是讲这种事吗? 知道他禁谷欠,但这种程度感觉距离养胃都不远了。 她知道自己替的是位千金小姐,但原身能听懂,她迷糊着呢。 总裁大人还在继续讲。 “但是富人阶级的下滑很恐怖,以往接触的同学、朋友,瞬间都会凌驾于自己之上,又因为富人阶层本身就常用金钱越过法律和规则,所以他们能随意决定下滑者的命运。” 橙橙:“……” 简直是天书,还有完没完了。 她实在忍不住。 “抱、抱歉,打断一下,请问您说这些的意思是?” 沈安臣似乎就在等她这句话。 “姜氏遇到破产危机,姜澄作为富人中的阶级下滑者,她其实很危险,那些舞会上见过她的男人,大可略施计策,就能得到她,然后当成一笔谈资,同友人炫耀。” 橙橙下意识回道:“那她远离以前的社交圈不就好了吗?” 沈安臣附议。 “对,这就是问题关键,她已经逃离了,如果你是她,你会去哪里?” 他盯着地图发呆。 他不是女人,不懂女人的心理,所以想叫来身边唯一一个女性,让她按照姜澄的思路推理出逃走方向。 沈安臣不想找什么狗屁心理医生了。 如果心理医生真的那么管用,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抑郁症病人轻生。 他要直接把姜澄找到! 如果必须要依赖她,又苦于幻梦,那为何不直接找到她本尊呢? ———————— 严饶:我的病人放弃治疗,并且在生病的歪路上飙着车一路不复返了…… 第63章 港澳台吗? 姜澄当时离开时甩了个烂摊子,直接给沈安臣找了一堆麻烦。 他忙于挽救姜氏,等企业平稳已经三个月后。 后来沈安臣一直派人私下里寻找姜澄。 这事不能放在明面上,否则被苏春峰知道,免不了又要怀疑他是否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继承人,怎么对一个女人执着。 当然,全部一无所获。 沈安臣在找了一年后只能选择放弃。 如今再次提起,是他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沈安臣劝说自己。 找到姜澄一为解决自己的问题,二为报复当年的仇。 没道理别的仇人都受到惩罚,就姜氏姐弟还好好的。 身后名叫橙橙女人让沈安臣回过神来。 “那就过自己平凡的日子……不对,感觉她不甘于这样吧。” 橙橙也觉得这样有点可惜。 自己这副长相,因为酷似原身有了几分美貌,她都有往上拼搏、跨越阶级的心,更何况那个长得比她还美的原身。 沈安臣回过头来,在茶座前坐下,点了点头。 “她已经习惯富养的生活,不会选择吃苦,其次她手里握着一笔钱,数量不多,但如果坐吃山空没几年就会挥霍一空。” 澄澄苦思冥想。 “那就,找个富人嫁了呗,或者当个被藏起来的情妇,可以继续原有的生活。” 沈安臣沉默了。 他想起了姜澄之前故意想引起苏慈昭兴趣的事。 但是那个笨女人,明明有共处一室那么好的机会都能给搞砸。 沈安臣很怀疑,大小姐真的能去伺候别的男人吗? 她之前是为姜氏,后来发现姜氏的问题直接放弃拯救,上去加了把火。 所以以姜澄的性格,当什么情妇?接近富豪后谋财害命还差不多。 此时沈安臣竟然有一丝庆幸。 庆幸姜澄有聪明的头脑,又有狠厉的手段。 不然单出美貌是死局。 就听眼前的女人继续猜测。 “这点钱不够花,只能去赚,那她可以拿这些钱作为本金做点生意吧?” “很好,继续讲下去。”沈安臣鼓励她。 “好的,做生意需要了解市场,得有一定经商管理能力。” 沈安臣再次点头:“她有,以前担任过副总,那她会在哪儿做生意?” 橙橙对这个问题花了一些时间思考。 “肯定国内市场比国外市场熟悉,她一人去国外,又是一名外国人,在当地就可能被同行找麻烦、被黑帮收保护费、国外抢劫也多有些地方还盛行零元购……” 沈安臣听的点头,姜榭那个蠢货被她送出国,用的理由也是学成后归来帮她。 她应该不会在弟弟还未毕业前,就跑去国外做生意,此刻的姜榭对她无任何助力,还会因为帮忙影响学业。 沈安臣想起调查的结果。 “国内她的身份后来没有任何消费记录和活动痕迹。” “肯定换身份了吧……”橙橙说到这儿,感觉有点怪异,看向沈安臣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哪里不对。 逃离原本的社交圈很正常,就像总裁大人说的,她是为自保。 但普通人谁会一直追着姜澄,追到外地呢?除非是仇家。 姜澄只可能躲仇家才这么隐藏自己踪迹。 可是目前来看,最急于找到姜澄的,是眼前这位啊! “我、我想问个冒昧的问题,但是我是为了更好推理,您别生气啊!” 橙橙诚惶诚恐。 看着眼前男人点了下头,她这才敢出声,只是将音量压低,仍旧不太敢说。 “就是,您,跟您刚才说的那种,略施计策得到姜澄然后在饭局间讲出口炫耀的那种人……” “你们是、是一类人吗?” 橙橙问出口的时候连脖子都缩起来了。 自己好像戳破了总裁大人的伪装。 什么深情,原来只是垂涎人家姜澄的身体而已。 良久,她得到了答案。 “是。” 对面坐着的男人很坦然。 但更让人惊悚的是后面六个字。 “她会往哪儿跑?” 沈安臣问得很平静,却让橙橙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仿佛一瞬间与原身同感。 好家伙,这么变态,人家千金小姐能不吓跑吗? 橙橙纠结之后说出答案。 “我、我只说我啊,我会往离你最远的地方跑,就比如大陆边缘港澳台什么的……” 话音落下,房间里一时间陷入安静。 沈安臣望向了那张地图,念着她的推测。 “港澳台……吗?” ———————— 姜澄:完犊子了,我就知道作者不会让我快活过两章 第64章 找到她了 姜澄最近很忙,她参加了大湾区企业登记宣讲会,又作为四百家企业之一,报名了粤港澳名优商品展。 举办地点就在澳城金光会展中心。 早去的姜澄监督完自己公司的展台,开始闲逛。 女助理个子矮矮的,跟在她身后,手里端着个试吃的托盘。 “我觉得那个竞品还挺好吃的,会不会对我们有威胁?” 说着举到姜澄面前,想让她也尝一尝。 姜澄正背着手四处张望。 她长发烫成了温柔的波浪大卷披在身后,上半身是一件丝绸质料的V领白衬衣,袖口挽起几圈露出臂腕,显得很干练,脖子上还挂的一条会展的通行铭牌。 白衬衣下摆全收进一条西装质料的卡其色阔腿裤中,脚上则踩着白色小羊皮尖头高跟鞋,全身装束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名职场精英。 姜澄没动手,只低头张开口。 女助理连忙用牙签扎起一块切成小份的糕点递给她。 姜澄咀嚼了两下,歪头品味。 最终给出答案。 “它用的油不行,放心,不是我们对手。” 说着继续往前闲逛。 姜澄做了那么多年的大小姐,能尝出糕点的好坏。 这几年,她在港城创设了自己的品牌京金缘,把北方糕点特别是以京城为代表的糕点,全部当地化,改良成了这里人能接受的口味。 定位就是新中式,受到了很多老年顾客的欢迎,他们对大陆的传统有一种怀念。 时尚的年轻人也喜欢精致小巧的糕点,特别是京金缘包装精美,送人有面。 所以目前已经在港澳开了七家分店。 生意不大,但营收能让她生活体面,让姜榭衣食无忧。 在食品区走一圈,女助理已经混了个半饱。 姜澄笑话她就是来蹭吃的,对方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一开始目的不是这个,主要是为了跟着您出来玩,虽然我不太懂您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个展会。” 姜澄背着手探头看了看腊鸭头,抬手拒绝了试吃,退出这个展台。 她耐心给女助理作答。 “促进两地经济发展是国家发展大局的重要一步,对我们是一种机会,你不想把京金缘的分店开进粤地吗?” “可它们有早茶文化。” “但早茶跟我们不是一个赛道,糕点可以带走、赠礼,适用的场景更加便捷广阔。” 忽然,女助理拉了拉姜澄的白衬衣衣角,压低声音。 “陈总,刚才那个男人一直在盯着咱们看,怕不是发觉咱们是竞争展台的。” 姜澄低头拿起胸口挂着的铭牌,上面除了京金缘的名字,还印着食品区字母C的标记,贼大。 她放下,跟女助理大眼瞪小眼。 “咱们两个笨蛋,好歹把铭牌转到背面去。” “快走快走,免得让人家背后说咱。” 两个家伙赶紧离开了这片区域。 身后,被女助理发现的男人,正在发送一段录像。 像他这样的人,会展中心还有几十个。 他们都接到了相同的一个指令—— 找到照片上的女人。 几分钟后,视频就传到了沈安臣的手机上。 他这一步棋走对了,这场展会有两地无数企业参加,如果姜澄生意做得不错,很大概率会来参展。 作为负责人,她便有机率来现场观展。 沈安臣的心跳开始加快,肾上腺素在迅速释放,即便那只是个模糊的小图,他还没有点击三角播放按钮。 但姜澄在他梦中出现了这么多年,模样早就在沈安臣脑海里刻骨铭心。 沈安臣已经确信,那个波浪长发的女人就是姜澄。 他停顿了一分钟,用来做好心理建设,然后点开视频。 鲜活的大小姐出现在眼前。 她背着手闲庭信步,她低头示意别人喂她,她思考起问题会歪头,甚至低头看铭牌时还有些呆萌,跟自己助理傻傻地对视。 一切都如记忆中的模样。 除了……她更漂亮了。 脱去稚气,褪掉病弱,她如今身体健康,面色红润,精神气质像是个精明的女强人。 沈安臣放下手机,双手掌根遮住眼睛,长舒一口气仰头靠在沙发上。 找到她的痕迹,这个事实对他来说,已经能引起灵魂的震颤,连带着身体也克制不住兴奋,开始微微发抖。 他已经忍不住亲自去见她了。 沈安臣拿起手机,编辑信息让那边跟她发生交集,进而获得她目前的详情,随即起身往外走。 他很期待,姜澄见到他时的表情。 另一边。 姜澄就因为远在天边的这一句命令倒了霉。 眼前的女孩正哭着给她道歉。 女孩本来是位试吃员,在姜澄来到自己展台时热情地上前推荐,但地上恰巧有其他员工掉落的咖啡罐盖。 女孩踩着盖子脚下一滑扑到姜澄身前,手中纸杯里的咖啡全浇在了她的白衬衣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想这样……” 姜澄的女助理在一旁很着急。 “陈总你烫到没有,我们去洗手间赶紧换下来!你真的是,怎么搞的,就不能换个麻利点的!” “我赔我赔,我给您送去干洗,我一定赔您,咖啡应该不算太热,煮好有一会儿,我给您赔礼道歉……” 姜澄摆手示意没事。 但女孩还是跟着她一路到了卫生间,待姜澄解开衬衣,看到那处变红的皮肤后,她更惶恐了,就要给姜澄跪下。 还是咖啡展台的负责人赶到厕所,拿了一件印着咖啡品牌Logo的宣传T恤,让姜澄暂时换上,这才将事情解决。 小姑娘一副必须赔罪的模样,姜澄怕她太有心理负担,只得同意衬衣给她送去干洗。 女助理还是担心她烫伤。 姜澄安慰她。 “没事啦,我皮肤就是这样,现在更好,穿着这件衣服,咱们可以大胆逛了!” “妙啊!”女助理竖起大拇指,“忘了我也搞一件了,这样他们就认为咱们是咖啡那家的人,走,再去把我剩下的肚子喂饱!” 两人没有因为这个插曲而心情受影响,反而高高兴兴继续去逛。 当晚,落地澳城的沈安臣拿到了装有衬衣的提袋,以及关于姜澄新身份的全部信息。 酒店高楼的落地窗内,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拿出那件沾着咖啡渍的丝绸白衬衣。 他手指摩挲着布料,感受它的细腻,仿佛间接摸到了姜澄的皮肤。 抖落的衬衣面对着他,沈安臣都能根据它的型号,脑海描绘出衣服主人的身材。 观摩后,沈安臣攥紧布料,将脸扑进去深嗅它的味道。 啊,久违了,橘子汽水。 这一次,没有梦境,沈安臣就起了反应。 ———————— 沈安臣:能不能不要总把我描述得像个痴汉 作者:你确定不要是吧?这就删车 沈安臣: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第65章 她被设计了 姜澄收到了卢鸿珊的邀请。 “江江,一起跟我去参加派对啊,我帮你介绍个男人,你不能总是一心扑在事业上吧!” 家里做珠宝生意的卢鸿珊是姜澄在港地的闺蜜,因为买糕点因缘际会相识—— 当时卢鸿珊的祖父九十高寿,她一心想要做出祖父想吃的京味糕点,跑了几家店都不满意,直到来到京金缘。 姜澄的品味摆在那儿,虽然货架上的糕点为了目标客户群体比较接地气,但更高级的也不是不能做。 在京城多年,姜澄接触过几个昂贵的糕点,都打着晚清老字号的招牌,说是以前专供皇室,所以京金缘几经调试,搞出了类似的款式和味道。 寿宴当天,姜澄亲自将订制的糕点送上门。 老人家很满意,这样有孝心的举动帮助卢鸿珊在一众小辈里脱颖而出,她十分感谢姜澄。 再加上同龄的原因,两个女生从此走得便近了些。 姜澄想了想,觉得卢鸿珊的话对。 自己总是忙于工作,把生活都丢了。 事业急不得,只能一步一个脚印走,感情可以同步进行。 这具身体的厄运仿佛远离了她,姜澄也早就走出了死亡威胁的阴霾,这时候谈恋爱,不存在对另一半不负责。 “好呢,地点在哪里呀?” “任仲祺的私人花园,地址我发你。” “啊?那么高端吗?我也不是名流……” 姜澄打起退堂鼓。 任家是港圈第一梯队的财阀,经常被港媒称为心狠手辣的资本世家。 姜澄这些年一直在避免过多接触豪门子弟,平时只跟经商务实的人打交道。 这类人群就广了,有许多白手起家的,也有年纪长一些的,还有些保留市民习惯的暴发户。 当然也有卢鸿珊这种二代三代,大多是卢鸿珊带她聚餐时认识的。 姜澄得做生意,所以很乐意好友为自己宣传,所以基本都不会拒绝。 但这次,她觉得派对的规格有点太高了。 虽然京圈跟港圈完全是两个世界,但专属于名门的上层社会能让她想起曾经。 “哎呀,来嘛,其实你这种很好找的,现在很多豪门希望找个能干的媳妇,特别是你没有双亲,嫁进来就等于是他们的人,更欢迎了!” 卢鸿珊劝她。 “不行我给你介绍我二哥,他这次也来,虽然窝囊了点,但人老实,你嫁进我家来,咱们继续做好姐妹啊!” 真是太为她着想了,亲哥都能卖了。 姜澄还真不好意思拂了好友的意。 “好吧,那我在边角坐,你暗中帮我指着介绍介绍,我看看能不能相中再说后面的。” “没问题!你看好哪个我去帮你要联系方式,不好的咱们不要!不过我真的挺推荐我二哥……” 碎嘴闺蜜又聊了十多分钟才挂断电话。 最后还不忘让姜澄穿得漂亮一点。 姜澄当然拒绝。 还漂亮一点,她恨不得越低调越好。 最后,姜澄穿了件无袖圆领的银灰色上衣,下摆是荷叶边的样式,高腰设计的腰间扎了条一指细的黑色腰带。 下身则是一条纯白色长裙,脚蹬一双浅口香槟色漆皮平底鞋,晃一眼看,像是随便从商场里模特身上拿了一套休闲穿搭。 为此卢鸿珊在派对门口看见她时,有些不满。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真是白瞎了自己那么好的条件,这里面的小姑娘穿得都漂亮着呢,我还特意嘱咐过你的。” 姜澄龇牙敷衍她。 “不能找只喜欢漂亮女人的男人,得找踏实靠谱不以外貌评判人的男人。” “好了好了,跟我在这说绕口令呢,走,带你进去先认一下我二哥。” 卢鸿珊拉着她就往里面走。 任仲祺的私人花园很大,财大气粗地开着遮阳伞一般的室外空调。 卢鸿珊拉着她绕了一圈,没找到二哥,反而撞上了自己的朋友乔雅。 对方十分惊喜。 “珊珊你带上次那位朋友来了啊!她上次牌打得那么好,我们去喷泉那儿摸两把!” 乔雅说着上前亲昵地拉住姜澄的手,还不忘叮嘱。 “一会儿咱俩一队,你帮我找回场子,刚才连输了好几局,面子都没了。” 卢鸿珊放弃找人,同意了提议,也跟着去打牌。 于是姜澄稀里糊涂地坐上了喷泉池边的棋牌桌。 好在卢鸿珊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在姜澄摸牌时,不断跟她讲远处的男性都是谁谁谁,人品如何,家境怎样。 只是不知为何,拉姜澄过来的乔雅频繁打断卢鸿珊的话,不想让她讲这些。 像是不喜欢她在桌上分析男人。 因为太过明显,几次之后,性格直的卢鸿珊当场发作。 “你干嘛!咱们这一圈都是姐妹,我给我这姐们介绍个对象不行吗?老是打断我做什么啊!” 乔雅连忙赔笑。 “我就是觉得这样讲效率太低,还影响正常打牌。” “影响什么啊,以前咱们也不是没边打牌边聊过八卦。” 乔雅赶紧又道。 “光讲能了解多少,直接让他们过来一起玩,就能多接触了,我帮你叫!” 乔雅放下牌,站起来直接招手,把远处那桌三名男士直接喊了过来。 气得卢鸿珊不行。 “人在面前还怎么讲真话……” 但没办法,男士们已经到了桌前,再加上原本的五个女生,这桌瞬间变成了八人。 一切都发生得如此自然。 姜澄看着眼前的局面,安抚地拍了拍好友,继续摸牌。 社团交际中,总会有不顺心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姜澄当好自己的背景板,没发挥出最大实力,平平无奇地输了一把。 就见乔雅把牌一丢。 “今天就没赢过,不打了,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让服务生拿卡牌来!” 姜澄挑起眉头。 她不是不懂这个游戏,之前也没少玩,但是在这个环境下,周围大多数人都比自己身份高,那自己玩这个游戏很容易成为别人的取乐工具。 而身份地位高的人,即便在游戏中抽到被命令的卡牌,也无人敢真的让他做什么,连惩罚都无伤大雅。 姜澄望向卢鸿珊,提醒她。 “你不是还要找你二哥?” 当即有人阻止。 “这游戏也害怕吗?姐们,出来玩就是要开心的,怕什么呢?” 有人跟着附和。 “这就没意思了,一提就跑,一点没胆量。” 还有人嬉笑。 “阿珊你这朋友不行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眼看卢鸿珊就要帮她出头吵架,姜澄赶紧牵住她的手,对着大家笑道。 “也不是,只是正事要紧,这样吧,我们玩一局就撤,确实有事,体谅一下。” 这群人这才满意。 于是,第一局开始了。 姜澄安慰自己,也不一定上来就抽中低位卡牌。 但等牌面真的到了她手中时,翻过牌面的姜澄心底一沉。 坏了。 自己恐怕进局了。 第66章 大冒险让她去亲他 姜澄拿着平民的牌,抬头看向乔雅。 对方垂眸盯着自己卡牌,一点没有刚才吆喝浮躁的模样,反而陷入了沉思。 此人前后反差巨大,很可能之前都是伪装。 这让姜澄敢肯定,乔雅动了某些手脚。 回忆整个过程,对方拉自己打牌、喊男士们入席、提出玩指定游戏,仿佛就是为了这一步。 只是姜澄不知道到底自己要面对什么,又如何接招。 她不动声色看着游戏进行,直到一张持有国王牌的男士亮牌。 他眼神在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 “我要求平民去亲吻一位陌生男性。” 说完他将牌甩到桌面上,抬手指向远处。 众人循着看过去,发现那个方位确实有两位男士,正在遮阳伞下喝酒。 “那不是任仲祺吗?”卢鸿珊有些惊讶,“他身边的人是谁?” 其余人也议论纷纷。 “能跟任少平起平坐的,实力应该不容小觑。” “这下刺激了,我可太期待了。” “哇这个冒险有点难度,所以谁是平民牌?” 姜澄对这些话置若罔闻,她盯着远处那张熟悉的脸庞,手不自觉地一抖,刚才捏住的牌从掌心里滑落,掉在了桌上。 时隔三年,那个曾被她欺辱多次、彼此斗智斗勇的仇敌,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年轻的帝王气势与先前不同,褪去了青涩,正式变为了成熟男人,他眼神漆黑如墨,面部轮廓线条冷毅,姿态松弛随意。 只是白衬衣和西装裤的常见穿扮,但能从中窥出从容和矜贵。 跟姜澄第一次见苏慈昭时很相似,这是一种顶级资源才能滋养出的感觉。 这种人物,跟他们所说的任仲祺坐在一起,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会玩游戏时选到他。 姜澄一瞬间理清了全部思路。 沈安臣找到她了。 在此之前就找到了。 他要来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就算今日不来花园派对,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也会遇上他,因为她已经落入他的网中。 面前桌上的男男女女,可能早就得到了指令,要把她给送过去。 分卡牌时他们也在互相配合,将低等级的平民卡特意留给了她。 然后由持最大牌面的国王给她下达命令,上前去亲吻沈安臣。 听上去十分无厘头,但确实是男主这个家伙能干出来的事。 毕竟他喜欢折磨她。 他要报复自己的仇人。 所以,当自己入了他设下的局,这家伙悠闲地坐在远处,品味她的反应和表情,等着她乖乖送上门去。 多么无耻。 姜澄简直要被气笑。 很奇怪,与担忧自己的性命相比,她第一反应是怒火攻心。 可能是之前跟沈安臣对峙时留下的情绪。 她又不是面团,被随意揉捏能毫无脾气。 姜澄心底习惯性地想要反击,想惩罚他,想折辱他。 但随即姜澄就反应过来,自己入戏太深,差点没能跟姜澄这个角色分割。 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寻求保命,情感却让她无法低下头来。 啊,好煎熬。 “你是平民牌啊!” 乔雅拿起姜澄掉落在桌上的牌叫道,又恢复了活泼的性格。 姜澄不由地想起刚才,卢鸿珊给自己介绍男人,乔雅总是频繁打断她。 估计是知道她已经被远处的男人内定下。 看到好友落入这样的困境,卢鸿珊皱起眉头。 “要不换个人吧,别玩这么出格,看起来不好收场,应该身份不低。” 其他人当然不同意,纷纷道。 “以前咱们也玩过类似的,都没什么啊。” “你这话太严重了,对方肯定也知道我们在玩游戏,能理解的。” “大不了被拒绝呗,一点不去尝试直接不想玩,太不够意思了吧!” “阿珊你这朋友不能玩就早说,刚才逞能说自己能陪一局,结果又撂挑子……” 姜澄不想蒙在鼓里的闺蜜被围攻,撑着桌站起身来,懒得继续留下听这帮托儿叫嚣。 “我去去就来。” 她拍了拍卢鸿珊的肩膀安慰,往那个方向走去。 托刚才那股怒气的福,胸腔的愤怒超越了畏惧,她的腿起码不软,走得昂首挺胸,一点没有胆怯。 一步又一步,沈安臣在她面前逐渐放大。 男人见她靠近,甚至放下了手中端着的玻璃酒杯,像是做好了准备迎接她这个逃兵回来。 旁边那位被称作任仲祺的陌生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想必也早就知道设计好的一切。 甚至有可能,沈安臣初来乍到,还是托他才能命令得了那帮人。 姜澄走到桌前,跟沈安臣对视几秒,视线从他身上移走,看向任仲祺。 这是个长相娇俏的男人,打着黑钻耳钉,红棕色的发丝抓起个造型,酷似南韩的男明星,是很多追星女孩会喜欢的长相。 他年纪跟沈安臣相仿,一个是港圈的第一梯队,一个是京圈的顶尖新贵,想必很有共同话题。 姜澄收回思考,对着任仲祺绽放出一个略显羞涩的微笑,扶在两人中间的圆桌边缘,微微俯身凑向他,在双方距离一掌时停住。 她温柔开口。 “我跟朋友游戏时输了,被要求过来吻一位男士,请问任少能帮我完成任务吗?” 话音落下,现场突然陷入致命的尴尬,变得极为安静。 姜澄甚至能感觉到侧边投来的死亡目光。 可能身后那些人也愣住了,没猜到她不按常理出牌。 呵,想设计她是吧?她偏不照着做。 亲谁也不会亲沈安臣那个混蛋! 姜澄压根没搭理旁边的凝视,继续看向这位刚见第一面的纤柔美男子。 任仲祺也很吃惊,他微微睁着眼睛,将目光投向旁边的沈安臣,荡开个笑容。 “别说,还挺有个性。” “任少没拒绝那就是同意了。” 姜澄说完毫不犹豫地往前倾身,波浪长发因为弯腰的动作垂落下来,在空中荡着弧度,遮住她一小半脸。 她甚至侧了下头,避免两人的鼻梁相撞。 如果今日任仲祺被她亲上了,多少能挑拨了这俩狐朋狗友的关系。 显然任仲祺也意识到了这点。 他这个地位的男人,从来都没被人逼得躲闪,眼下硬是因为姜澄仰起头来,投降一般举起双掌。 “打住!打住!” 他慌忙道。 第67章 姐姐别来无恙 “真是怕了你。” 任仲祺举着手,避嫌地偏开头,让自己的呼吸不至于扑到姜澄的面颊上。 姜澄迅速站直,双手像空姐一样叠在小腹上,弯起滣和眼睛。 “那就是拒绝了,真不好意思,给您带来了困扰,我向您道歉。” 说着抱歉,其实外表看上去乐开了花,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全是得逞后的喜悦。 姜澄再没理旁边的始作俑者,完全无视沈安臣,转身就离开。 随着转身的动作,刚才叠在身前规规矩矩的手,变成背在身后,要不是场景不合适,感觉都能一蹦一跳起来。 身后传来任仲祺爽朗的笑声。 但姜澄已经走远,听不到他们详细的聊天。 她回到原来的桌上,看着一群面面相觑保持沉默的人,坦然道。 “很可惜,我尝试了,但任少拒绝了我,一局已经陪完,我们办该办的事去。” 说着拉起卢鸿珊来,也没再理那群人,绕过喷泉池往室内休闲区走去。 等拐进走廊确定没人看见自己,姜澄立刻靠墙弯腰扶住自己的膝盖。 过了刚才愤怒的那个劲儿了,知道腿软了。 好友搀扶住她。 “你没事吧,刚才我真是替你捏了把汗,以后我们不跟乔雅他们玩了,真的太欺负人了!” 卢鸿珊没忘记她们的正事。 “我们先去那边点杯喝的休息一下,我好像在台球那儿看到二哥的身影了。” 姜澄此刻只能点头答应。 她到了休闲区点了杯橘子汽水,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靠坐在圆形沙发里,双手抱着高脚玻璃杯。 原本欣欣向荣的生活,在碰见沈安臣后,姜澄感觉已经一去不复返。 但她不知道要如何做。 一是舍不得自己手中打拼出来的产业,二是也不知道下一步再往哪儿逃。 她走着神,以至于对面落座下一名男子也没回神。 还是对方开口喊她的假名,唤回了她的思路。 “那个,陈江是吗?你好,我是卢宏帆,珊珊刚才把我喊过来说与你认识一下,你是我妹妹的好朋友对吧?” 姜澄聚焦视线,看向眼前的男人。 对方面相一看就像是老实巴交的人,连笑容都透着点羞赧,明显没有跟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 这种人姜澄看一眼,放进人群就能找不出来,拿什么跟沈安臣比。 自己要是真跟他试着相处交往,那就是祸害了别人,回头卢宏伟可能会被沈安臣迁怒,跟着她一块倒霉。 姜澄悻悻地垂下眼帘。 “珊珊说把你介绍给我,但我现在自身情况不佳,暂时不考虑恋爱。” “噢噢我也没做好准备,实在有点突然,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你如果碰上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我如果有能力一定帮忙。” 这么好的人,姜澄更不愿意牵扯到他了。 她礼节性地跟对方加了个微信,推脱说自己有事要提前离开,让他帮忙转达给卢鸿珊,随后起身就走。 结果刚离席没走两步,一位侍者上前拦住她。 “任少想请您过去坐坐,您的朋友把他喜欢的花瓶给打碎了。” 姜澄站定脚步,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刚说怕连累别人,结果好友就天降一口大锅。 姜澄对着侍者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在前面引路,自己跟上他的脚步。 她有些头疼,三年前沈安臣就能对她步步紧逼,堪堪能打个平手,三年后她一点都不怀疑,对方会全方位碾压她。 只是今天这一次见面,她就处于被动局面。 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 心地发着愁,姜澄来到会客厅。 好友坐着紧皱眉头,惴惴不安。 那两个男人也坐在沙发雅座上,跟刚才很相似,只是从室外换到了室内,连酒也没变。 见姜澄抵达,卢鸿珊立刻站起身来,声音焦急地跟她阐述。 “江江,我刚才从台球厅找完二哥出来,不小心撞上一名抱花瓶的工作人员,结果那是任少最喜欢的一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娇俏的美男顶着那头室内光线下偏红的发色,笑眯眯地端着酒杯,看向姜澄。 “那花瓶价值千万呢,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他说着下巴朝沈安臣扬了一下。 “我的好友安臣从京城不远千里送来的礼物,不能就这么算了,光赔钱肯定不行啊。” 他说话阴阳怪气,望向姜澄的眼神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感觉。 姜澄怀疑,自己刚才的举动可能也把这个太子爷惹毛了,所以马上就安排了这出戏。 有钱人之间也存在权力倾轧。 卢鸿珊这种低一阶的豪门,只能被吃得死死的。 姜澄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往后不再跟好友来往的准备。 她破罐子破摔,连装也懒得装,直冲冲地对任仲祺道。 “你好朋友能送你一个,也能送你第二个,让他再送你一个好了,他会很乐意的。” 说着转头对沈安臣说出了三年以来的第一句话。 “作为交换,你那段不雅视频我会删掉底片,你同意吗?” 她把他过往当着眼前这群人,拨开外衣,虂得精光。 但又善良地给他留了一点底限,没详细说出视频内容是他被她一脚踩得交代,甚至还飞贱到自己脸上。 室内有一瞬的安静。 任仲祺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能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看向姜澄的目光中带着新的审视。 卢鸿珊也愣住了,没想到她跟任仲祺的这名好友是复杂的仇敌关系。 她也不傻,稍一联想就能发现自己是被连累,刚才游戏也都是安排。 姜澄一动不动地看着沈安臣。 后者终于从那股闲淡的状态中改变。 他轻笑了一下,看起来很平和,只是眼底没有笑意。 男人开口,嗓音比之前更成熟磁性了一些,透着一股陌生感。 “姐姐,别来无恙啊。” 他把第一个称呼声线压得极低,后面音调又扬起来,十分轻巧,这种变化听得人毛骨悚然。 谁家正常人这样讲话。 就听沈安臣继续道。 “不过你确定,要谈的第一件事是这个吗?” 姜澄心底打突突。 太可怕了,真想立刻转身就跑。 这家伙如此自信,给了姜澄一种错觉,自己被他已经拿捏住了把柄。 是什么呢? 第68章 坐上他的车 姜澄觉得把柄不是京金缘。 对现在的沈安臣来说,自己那几家芝麻大小的连锁店铺,压根不够看。 她凝神盯着身前男人,眼底闪过狐疑,但最终还是没轻易开口。 他能这么说,肯定有后话。 就见沈安臣侧撑起头,语气悠闲。 “你不想姜榭吗?” 这个名字可谓是姜澄的逆鳞,她扯了下一侧嘴角,似笑非笑,眼神也瞬间变得危险,极具进攻性。 “怎么不想呢?为了他的安全,我们三年没见面,连给他的汇款都要在瑞士银行辗转一手,你如果真能找到他,那算你厉害。” 姜澄觉得沈安臣是在诈自己,所以主动抛出条件,想要从他的口中套到些信息。 但这位弟弟不像以前那样好骗,他听见她这番说辞,并没有回答什么,只垂了垂眼眸,语气平和。 “看来再次相逢我们的话题并不投机,就按你讲的,我再送一个罢。” 本来应该是理想的局面。 连卢鸿珊也松了一口气。 但姜澄心底的疑虑却在扩大。 沈安臣学会压住情绪、藏住把柄了,像她教的那样。 他越是什么都没讲,姜澄就越是忐忑,猜测他下一步的招数。 然后陷入恐慌,一遍遍想弟弟现在如何,是不是真的被他捉住了,为什么话题不再继续,本来她是想要继续的。 她好像被牵着鼻子走了。 就在这时,卢鸿珊上前拉了拉姜澄的腕部,看向任仲祺有些心有余悸,声音也低下来。 “那、那花瓶的事情就解决了对吧?我们可以走了?” 她明显不想让局面再次僵持。 姜澄任她摇着自己手臂,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安臣,一字一句放言。 “你最好别对他做什么,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侧撑着头的男人,背靠椅背,双腿自然地往外打开,另一只手搁在扶手上,指尖一下下敲击。 就听他道。 “我很欣赏姐姐这点,明明现在什么都没有,但姿态气势却能照旧,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哈?哈! 姜澄一下上火,他算个什么东西啊,还不要让他失望。 男主这些年越来越像冷酷狠戾的资本家了,一开口已经习惯了高姿态,真惹人生厌。 可他如此嘲弄她,说的却是事实,让人无法反驳,她现在压根没有制裁的能力。 姜澄只能耸了下肩膀,给自己壮胆。 “放马过来。” 然后和一直拽她的卢鸿珊走出了会客厅。 她们没有心情在这处私人花园继续停留,直接去到了停车场。 姜澄站定脚步,狠心说出绝交的话。 “以后别跟我来往,不想被连累的话。” 谁知卢鸿珊一把抱住她,头枕在她的肩上。 “我不要!你玩游戏的时候就认出那名旧识了吧,也知道他在针对你,可你听到我的事还是回去救我,凭什么让坏人影响我们的友情!” 她没有松开环抱,仰起头来。 “你跟那家伙是血海深仇吗?真的没法调节那种?” 姜澄无奈地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背。 “都是以前在京城的事了,那以后我们明面上少接触,这也是对你的保护,私下里我们该如何还是如何。” 只是她心底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姜澄安慰好卢鸿珊把她送走,自己坐上车盯着手机,实在没忍住,给姜榭发了条信息。 ‘最近学业怎样?’ 只要姜榭回复她,她就能安心。 但姜澄不知道。 远在大洋的另一端,自己的亲生弟弟,正被人手搭肩按在座椅上,带着一股强迫的意味。 时差的原因,当地时间是深夜,房间只开了一盏台灯。 桌上的手机在黑暗中亮了一下。 ‘最近学业怎样?’ 备注姐姐的用户发来消息。 按住姜榭的男人,将手机展示给他看。 姜榭盯着那条讯息看了很久。 他跟姐姐约好每周联系一次,汇报各自的情况。 如今还没到规定时间,姐姐就发消息询问他了。 虽然姜澄没那么直白,找了学业当幌子,但姜榭还是知道肯定是姐姐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他仰头看向按住自己肩膀的男人。 “她真的有危险?” 对方点了下头,又把手机收了回去。 姜榭回想起姜澄跟自己说的话,姐姐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学完再谈回去的事。 可是如果没有姐姐,他要学业有什么用呢?学业跟姐姐相比,没有一点可比性。 于是姜榭点头答应。 “那我跟你们回去。” 他不能让姐姐自己扛,这几年的生活让姜榭觉得自己像个废物,他只能真的努力学习知识,争取像姐姐一样能撑得起整个家。 他感觉自己已经学了不少东西,只差一个毕业了。 如果,他回去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也可以给姐姐分担仇恨。 要是有仇家,全冲着他来好了。 报复了他,说不定就能放过姐姐。 由于手机没收,姜榭没能回复那条消息,他稍微一收拾,就跟来找他的人一同奔赴机场。 ----------------- 姜澄反复在想哪里出了问题。 她已经尽可能把弟弟保护好,不应该有露馅儿的地方,沈安臣应该查不到姜榭目前的位置。 但弟弟一直没有回消息。 兴许是还在睡觉吧。 姜澄这样安慰自己,抬头专注眼前的酒局。 要不是女助理很早就给她约好几位老板,她还是请客的东道主,姜澄真的很想在这个关头把酒局推掉。 但是心底还有一种声音。 她要强的性格,不想因为突然出现的沈安臣,扰乱自己生活的秩序。 人家还没真的做什么,她已经慌作一团,真的很逊哎。 再说姜澄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怎么走,只能暂时按部就班。 酒局上做生意的老板们各种出身都有,即便资产已经到一定程度,礼仪和习惯已经伴随终身,很难改变。 姜澄听了几个下流笑话,脸上已经没有笑容。 喝酒时也是这样,酒局文化很难彻底从席间消失,姜澄没办法完全拒绝,跟着多喝了几杯。 等全部结束,男士们要去金色汤泉接着续下一场。 知道他们要找女人消遣,姜澄自觉地没有参与其中。 她抬手送走几辆载着客人的车,等他们一离开视线,脸色便瞬间恢复面无表情,一直挺着的身体也有些摇晃。 女助理在夜风中扶着她,等待酒店门童去将她们的车开出来,自己好开车送姜澄回家。 “怎么还不回消息呢?” 姜澄靠在她身上,看着手机自言自语,陷入自己的世界中。 身边开过来一辆车,在他们面前停下。 耳边是女助理的询问。 “你是谁?等、等一下!” 姜澄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接过,然后搀扶着往车里领。 她盯着手机的视线抬起来看了一眼。 加长宾利,是姜家的车,对,没错。 她配合地迈进车厢,随后接她的人礼貌地为她关上车门。 车门隔绝了一个“呜呜”声,像是哪个女人嘴被人堵住了。 车门另一侧,也坐上来一个人,姜澄没过多关注,视线还停留在手机页面上。 “阿榭该醒了的……” 她有些奇怪地喃喃。 低头遮挡住脸的发丝,被一只手轻抚到了耳后。 “嗯?”姜澄感觉到这股力道,往旁边看过去。 第69章 姐姐我只要你一个 送上来的资料显示,姜澄在港城的化名是陈江,开办的企业叫做京金缘,这三年作为新兴品牌发展和扩张速度都不错。 看得出大小姐的商业管理能力不俗,处在中上游水准。 沈安臣凭借合作跟任仲祺搭上线,逐渐相熟后,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对方想着有戏能看,欣然同意帮忙。 于是,派对上被设计的姜澄,果然起身向他走来。 沈安臣盯着她,感觉到一种三年来从未有过的兴奋。 他生理上,已经激动到迫不及待,甚至有些连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谁料想姜澄钻漏洞选择了身旁的男人,甚至还弯腰献吻。 那一瞬间沈安臣仿佛被冰桶浇了一头。 期待已久的见面,她要在他面前跟其他男人接吻,狠狠给他一个重击,仿佛在嘲笑他设下的陷阱困不住她。 沈安臣几乎用上所有的理智才按捺住自己,不上前将那女人直接拽到自己身前。 真棒,她是懂如何刺激嘲讽他的。 等她胜利离开,沈安臣立刻跟任仲祺提出了新的圈套。 后者很感兴趣,似乎也因为刚才姜澄的举动,对她产生了一些过多的关注。 沈安臣有一种宝物被其他人盯上的感觉。 大小姐的手段果然厉害,只是见一面,就让任家独子对她产生了兴趣。 对了,她惯会吸引男人。 沈安臣将这点不满暂时压下,坐在会客厅等她,期待着她的回应。 走进房间的姜澄,上来就搬出当年的视频。 沈安臣欣然答应,并没有被她提出此事的羞耻感。 相反他很享受其中。 姐姐那样讲,被外人听去,只会觉得他跟她有着更亲密的关系和充满纠葛的过往。 他被人知道录过不雅视频又怎样,别人知道那是姜澄录的,只会在脑海中用各种夸张的想象去猜测他们。 沈安臣很享受这个与姜澄捆绑的过程。 任仲祺再感兴趣,都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后来者,比不上他与姜澄,早就纠缠在一起。 于是沈安臣轻易放走了姜澄,继续密切关注她的行程。 他在隔壁窃听着她所在包间发生的一切,又在酒店外接过喝多的她,带进车内。 他轻抚过姜澄的发丝,帮她别在耳后,对上她有些懵懂的眼神。 “你怎么在这儿?” 喝醉的大小姐,脑袋慢半拍,终于反应过来,“我的助理呢?” 她转头看向窗外行驶中的夜景,像是寻找人的身影。 朝思夜想的人如今就在眼前,沈安臣反而不着急了,他抛出诱饵。 “其实你不必委屈自己,也不必喝那么多酒。” 她只讨好他一个就足够。 就能够保证后面不会再碰上类似的事情。 他会给她任何想要的资源,让她不必放下身段去谈生意,努力打通人际关系。 只要——她乖乖听他的话。 姜澄冷笑一声,把头扭到没有他的一侧。 “听起来你有更好的建议,怕不是让我向你低头?” 喝多的大小姐话会变多。 “我宁肯吃自己选择的苦,也不想被你恶心到!” 这张嘴,当然还是跟以往一样,吐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永远都带着夹抢带刺。 真令人怀念。 自打自己掌权越多、现身越多,就没有人敢对他说一句重话了。 除了她。 沈安臣不想听姜澄再冒出什么野种之类贬低他出身的话,抬手撑在车窗玻璃上,另一手掐过姜澄的下颌,让她转向自己,低头亲上去。 时隔三年的吻,没有像以前那般粗鲁,正因为太久没得到,所以再品尝起来,会变得小心翼翼。 酒精会麻痹人的大脑,让人失去控制,所以姜澄也没有什么抵抗力,只是被他轻轻一探?尖就撬-丨开贝齿了。 他长驱植入,品味她口中酒的味道,席卷口腔每一寸领地,攻城略地。 察觉到姜澄没有反抗能力,沈安臣也放弃了桎梏,握住她的肩头,摩挲微凉光滑的胳膊。 姜澄的腿无意识地与他西装裤下的膝头摩擦,直接点燃了男人压抑已久的情绪。 长大了的姜澄,就像是果实,到了最适合采摘的时节,比以往都让沈安臣更疯狂。 他保持着接吻没分开,牵住她的手作为引导,然后手掌包裹她的手背。 良久,一股奇特的石楠花香充斥车厢。 他终于不用再借助幻梦了…… 沈安臣拉开距离,闭了会儿眼睛,让涣散失焦的视线重新聚集,随即看向斜靠着的姜澄。 大小姐像是一朵被暴雨打氵显、揉碎的牡丹,花瓣零落,有些狼狈。 没力气半松开的掌心全是摩擦过的荭印。 她尚且有几分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抬起来的双手,皱起眉头,心直口快。 “真脏,狗又发青了,都弄脏了,冠冕堂皇让别人不要辛苦,自己却比别人更过分,还不如喝酒陪席。” 她只有手被弄脏的苦恼,却没有愤怒,显然喝多后跟平日思维不同。 但即便是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带着点天真无邪,也还认为他是一条狗。 沈安臣感觉挺有意思。 他听姜澄这样讲,忽然感觉一次不够。 但低下去的头还没再次捕捉到大小姐的滣,就被她抬手拿掌心直接按住。 “走开疯狗!恶心死了!怎么要做这种事,这不是我的任务啊……” 姜澄推开他的嘴,有些迷惑。 “到底什么时候去找别的女人?” 沈安臣沾上自己的东西,有点让兴趣冷静了下。 他将自己收拾妥当,拿湿巾帮姜澄擦着手,在旁边如同恶魔低语。 “暂时没有这种打算,姐姐,我只想要你一个。” 姜澄有些睁不开眼,更听不到他压低声音的自言自语。 她任他拉过自己的手,不太安稳地尝试着闭上眼睛,然后头直接抵住他的锁骨位置,彻底失去了意识。 ———————— 姜澄:我要原书女主救我! 作者:你信不信,她出来也救不了你…… 第70章 你们以前是情侣吗 宿醉醒来后的头又涨又痛,让姜澄难受得怀疑人生。 但更让她绝望的是,由于并非彻底不省人事,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基本还能回忆起来。 沈安臣那个变态压着她在车上寴,还抓着她的手帮自己解决。 你听听这像是正经人干出来的事吗? 姜澄甚至都怀疑沈安臣是不是反派变的,又或者自己穿进的是同人文,不然堂堂男主为何能如此阴湿病娇! 她记得原著里这家伙虽然腹黑,但忄生癖挺正常,不会搞这种手段。 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姜澄扶着额角,光脚走到卫生间洗漱,感觉现在的发展形势有点不对。 昨晚她就有些奇怪,给男主纾解是原著女主的任务,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认识,沈安臣怎么还跟她一个女配做这种事。 可惜昨晚自己压根没有战斗力,不然肯定得跟沈安臣打一架,不让他那么顺利地得逞。 常听人讲,喝醉后才是真正的自己。 姜澄觉得这话有点道理,虽然她外在有一层盔甲,但内心深处偏向细腻柔软,所以一旦意识不清,只能平白让人欺负。 一想就来气。 人就是这样,总是事后回忆起来,才觉得没发挥好。 姜澄洗漱完擦着湿漉漉的长发,从床头的包里找出手机。 上面有许多未接来电,她在微信给女助理报了个平安,告诉对方自己没什么事。 算沈安臣有良心,给她送回家里来。 但这也侧面证明一件事,男人压根不担心她跑路。 他已经把她掌握在手心里,所以大胆地敢放虎归山。 像之前那样成功逃走的事情,只怕是不可能发生了。 想到这儿,姜澄忍不住抬头看了下自己的卧室四周。 她甚至都感觉,这里会藏着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毕竟沈安臣进她家门如入无人之境,这么轻易就把她送回到卧室床上,在家里全安上摄像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手机上女助理发来消息询问。 ‘真的不用报警吗?他看上去不像好人,有什么不能当面找您谈,非得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把人强行带走,还阻拦我出声喊您。’ 姜澄有些感动,看吧!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沈安臣是变态。 ‘不用,我跟他以前有些瓜葛。’ 姜澄先给女助理做了点心理铺垫。 她已经预料到,往后的日子,沈安臣一定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入寖她的生活。 像他这种阶级的人,已经习惯了游走在法律之外,有各种手段不用遵循大众的规则。 报警也抓不到他。 再说,哪有什么证据,报了也是假警。 ‘那……你们以前是情侣关系吗?就是发生什么用不着外人插手那种,是不是以后我也一点不用管?’ 姜澄本来在厨房拿起一片面包,看到这话,瞬间联想到昨晚发生的事。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赶紧将面包丢掉。 感觉自己的手都脏了。 啄熱的、坚应的…… 她赶紧摇头把脑海内的记忆驱赶出去,然后弹掉手上的面包渣,手速超快地回复。 ‘我眼瞎才会看上他这种人。’ 谁料女助理有自己的理解。 ‘我懂我懂,很多人提起前任都觉得是自己的黑历史,不知道当初怎么昏头了。好的,那我知道怎么做了,您自己解决!’ 姜澄:“……” 她选择不搭理胡思乱想的小姑娘。 反正目的也达成了——不让对方参与进来。 不然对方跳出来帮她,也只是螳螂挡车,平白多一个牺牲。 但面包确实是吃不成了,姜澄双手撑在厨房岛台上,垂下头准备做一个测试。 另一边。 沈安臣正看着平板电脑。 昨晚姜澄的手机已经全面解锁,在他面前不再有任何隐私可言。 包括曾经那段视频。 沈安臣没彻底删除,只是将它转移到了自己的手中,然后一一查看她的邮箱和社交账号。 很奇怪,邮箱里没有相关文件,也没有一丝设置定时发送的痕迹。 姜澄会跨海看外网讯息,但账号内也并未上传过任何视频。 所以,沈安臣有个大胆的设想。 比起姜澄离开京城后多此一举将这些痕迹全部清除,他更倾向于自己这个姐姐外厉内荏,说着狠话实则并没有真的做这件事。 也许是自己说要回豪门,她有顾虑,怕吃不了兜着走。 也许是觉得压根用不着,只口头威胁就有效果。 总之,她没真这样做。 沈安臣说不出为什么,心底有些愉悦。 胆小鬼。 明明教他要狠,怎么换成自己,却没做到底? 沈安臣将手机安装上监控软件,又放回了包里。 至于姜澄的那套房,各个角落也装上了摄像头。 这次小老鼠可别想再逃走。 之前挖粮仓的账,他还没跟她算。 一桩桩一件件,贯穿整个年少时期悠长时光的屈辱,他会全部找回来。 中午,沈安臣在平板电脑上看见姜澄起床了,她看起来很平静,并没有过多无用的情绪,正常开始洗漱。 不久,姜澄跟助理的聊天记录也出现在手机上。 看见上面的对话,沈安臣眯了眯眼睛。 竟然会被人误会。 看起来,姐姐似乎也不想解释,默认了这种错误理解。 心情没由来地突然好起来。 确切说,自从找到姜澄,沈安臣的情绪一直很稳定。 果然不该听心理医生的胡言乱语,就该自己找到源头解决问题。 但马上,男人好看的眉峰凝起来。 监控画面里,姜澄晕倒在了地上。 沈安臣按捺下自己下意识站起的冲动,继续冷静地看着那个画面。 没办法,姐姐太诡计多端,他第一反应就是伪装。 不过喝醉后到中午一直未吃东西,醒来后又淋浴,确实有可能低血糖晕倒。 就在沈安臣下完命令,让人带着食物过去看一眼后,监控画面上的姜澄自己坐起身,灵活地爬了起来。 真是又着了她的道。 再撤回命令已经来不及,沈安臣已经把同楼层的隔壁房买了下来,在那里安排了保姆。 沈安臣目送着画面里姜澄走到门口,打开门取过保姆送的餐,拎到餐桌上。 她取来勺和筷,尝了一下饭菜的味道,对着头顶竖了个拇指,似乎是夸奖。 只是姜澄没找到隐藏在空调机里的摄像头,脸朝的方向有些偏,给了他一个侧面。 沈安臣轻哼一声,闭了闭眼睛。 嘁,她一准早就猜到了。 跟姐姐在一起,真得斗智斗勇才行呢。 这世上所有女人加在一起,都不如她有趣。 找到她真是个正确选择,他感觉,往后一点都不会寂寞了。 ———————— 沈安臣:心理医生就是胡言乱语 某医生:那以后病得更严重纯纯是活该了喔 第71章 满意服务给多少钱? 姜澄在公司里一直心神不宁。 她给弟弟又发过去消息叮嘱,让他安心学习,不要担心国内这边。 搭乘飞机跨国入境时有各项关卡,只要姜榭不配合,他们很难强行绑架把人带回来。 当然如果沈安臣愿意花费巨额金钱使用私人飞机运载姜榭,那姜澄也没有办法。 她浏览港媒财经新闻,发现确实有京港合作的贸易项目新上线。 国家政策支持,前途一片蓝海。 沈安臣来这一趟可能就负责这件事,所以他能跟任仲祺熟络,目前保持着合作盟友关系。 姜澄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不然她现在一定会问问关于姜榭的情况,让自己不至于这么被动煎熬。 可是她目前只能等沈安臣来找她。 就像是人在行刑架上,头顶的闸刀不知道何时落下,因此在真正结果到来之前,会一直保持忐忑的心情。 姜澄神经紧张,一整天绷着心神松不下弦来。 她不得不承认。 从各方各面的细节来看,男主已经跟过去大相径庭,成长速度远超出正常人,自己过去因为穿越仅存的那点成熟优势,现在压根不够看。 终于,下班时间,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公司楼下,有人上到京金缘所在的楼层,来客气地邀请姜澄下楼。 女助理圆圆的眼睛滚了又滚,不知道又在脑补什么狗血情仇大戏,这次没有上前阻拦。 姜澄不紧不慢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 她总觉得等男主的报复真正开始,她可能再无法回到自己这间办公室,只会跟过去的生活彻底告别。 在那一切到来前,她还是选择按部就班给下面人布置好任务,让它多撑一段时间。 最后,姜澄跟助理交代自己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起身拎包跟上邀请的人,下楼坐进车内,与沈安臣并肩。 车厢里的空调很凉,让人坐下时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车辆启动,也不知开向哪里,沈安臣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侧头看向她。 “虽然有些慢,但出乎意料的配合。” 姜澄没看向他,目视前方,悠然道。 “不配合,然后等你搬姜榭出来吗?不如直接省略那一步,节省彼此的时间。” 男人像是在收网,她这条已经落网的鱼,不管冲到哪个方向都是徒劳,倒不如让他看不见自己的挣扎,免得他得了趣。 沈安臣三指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搁在腿上的手翻过来掌心朝上。 这个动作仿佛在提醒她昨晚发生了什么,试探她到底记得多少。 姜澄四指虚攥了一下,做出昨晚那个动作,用轻佻的语气开口。 “满意服务?打算给多少钱?” 一句话,让男人眉头蹙了下,扫向她的眼神平淡无波。 他在不高兴。 姜澄心底乐开花,那她要继续说。 “嫖客还知道给钱呢,”说着她攥住他的手,身体倾斜,柔软无骨地倚过来,扬起脸看他。 “沈安臣,你总不能连嫖客都不如吧?” 她就是要骂他。 男人任她靠过来,语气带着凉意。 “你把自己当什么?” 姜澄心底翻了个白眼。 反正能能骂到他让他不爽就行,反正她也不觉自己口头上多受委屈。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那也确实伤敌了不是? “你这个算盘有点太精明了,让我服务你,又不给任何好处,白给你玩吗?” 大小姐说这话时挑着眉,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像是对自己名誉不放在心上。 即便沈安臣昨夜确实想——她在创业投资、经营生意上吃苦不如只讨好他一个,但当姜澄说出这番话时,他却偏不想顺她的心意。 他给金钱,姜澄出力,那自己就真成她骂的嫖客了,岂不是坐实骂名。 沈安臣搂住身前人的偠肢,把人往自己方向一带,让两个上半身紧密相贴。 “确实,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姐姐的为人,毕竟当年姐姐可是费尽心机想攀上苏慈昭,不过在我们想公平交易前,是不是还有笔账要算?” 怀里的人紧紧盯着他的眼神,不想放过任何一丝情绪。 抱着她,沈安臣的心情格外雀跃,那是种胜利的喜悦。 他呼吸着她喷洒出来的空气,接着道。 “那天你问我,我现在回答你,姜榭比不上你狠心,无法割舍多年的父亲,曾经用公用电话拨给医院询问姜霆海的状况,所以我知道了他所在的北欧国家,通过挨个查每所学校的华人找到了他。” 沈安臣看到姜澄眼神波动了,她先是愣神,接着便是一瞬间的柔软,只因为想到了那个蠢货弟弟。 她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感慨她的阿榭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一个彻头彻尾的蠢材,身上没有任何优点,她也总能从中看到弟弟的闪光点。 怀中的人挣扎起来。 “阿榭在哪儿?你把他怎么样了?” 姜澄情绪外显,按捺不住,无法再像刚才那般跟他气定神闲地斗嘴。 应当是真慌了。 “你马上会见到他。” 沈安臣没松开揽偠的手,另一只手抚上身前 女人的蓬松发丝,抬起一缕波浪卷发,放在鼻尖轻嗅,反问道。 “姐姐,现在还跟我要好处吗?” 怀里的人只胸腔起伏,在努力椯息,并没有接话。 她就是不肯求他。 可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沈安臣松开桎梏,任姜澄立刻坐回自己位置上,端端正正看向窗外,像是在想对策。 男人压下想要翘起的滣角。 就喜欢看姐姐吃瘪,像只凶巴巴的小猫,张牙舞爪地跑到他面前,想要吼一吼他,吓一吓他,结果被掐了下尾巴尖,便灰溜溜地跑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半个小时后,车辆在一栋现代化别墅前停下,姜澄迫不及待地下车往里面走。 她第一次这么主动跑进他的住所,只是为了寻找自己弟弟。 沈安臣闲庭信步跟上,看着姜澄挎着包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停在客厅里,警惕地看着他。 “过来,我带你去。” 沈安臣伸出了手,停在空中。 他在等,等姐姐低头。 终于,姜澄主动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表达了自己的顺从。 猫咪乖,就要喂点小鱼干给些好处。 沈安臣反握住那只柔软的手,牵着她往地下室走去。 ———————— 推荐期结束了。 庆祝大家给书打评分的数量超200,加更两章,稍晚送达。 第72章 求你不要伤害阿榭(加更) 别墅的地下储藏室非常宽广,支撑的圆梁柱两人合抱才能环住。 姜澄跟上沈安臣,踩着楼梯下到光滑的自流平水泥地面上,高跟鞋声在空旷的区域回荡。 隔着几根圆梁柱,她隐约看到了后面的人群。 她想要松开牵的手,但沈安臣却拽得死死的,一点不让她离开。 姜澄只得按捺下来,另一只手握着提包,边探头边往那边走。 等走近了,眼前的画面也清晰了。 一个人头套着麻袋,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旁边有两个人站着看守,各自手里都拎着根棒球棍。 太像了。 即便不看脸,姜澄也感觉这像是弟弟的身材。 姜榭的身影,她再熟悉不过。 但姜澄又不敢肯定,沈安臣是不是找了个像的人来诓骗她。 她陪着沈安臣在隔着四五米的距离站定。 头套麻袋跪着的人听到高跟鞋声,垂下的头抬了起来。 姜澄心底一寒,感觉更像姜榭了,他肯定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她来了。 但她还不能慌。 “如果是你随便找了个人敷衍我呢?” 姜澄提出质疑。 同时她观察到,在自己开口说话后,跪着的人并没有激动或者有其他情绪。 沈安臣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软禸几肤,肯定道。 “你不会想看到的。” “你是心虚吗?” “这是实话,模样会不好看。” 说着沈安臣看向戴着麻袋头套的人,有些好笑。 “怎么?忍住不动,想让你的姐姐认为你是假的?给他摘了。” 最后半句他是对看守人说的。 麻袋摘下,姜澄看着鼻青脸肿的姜榭,有一瞬的愣神。 三年没见,姜榭模样变化不大,但这种变化被青红擦伤的面颊、肿到看不清东西的眼缝给遮盖住了。 “阿榭!” 姜澄忘记所有,下意识往前冲,想要奔向弟弟。 男人手上的劲一瞬间收紧,导致她被拽得身体猛然地往后拉扯,在空中晃了一下。 姜澄不管他,眼神紧紧黏在姜榭身上,尝试再次往前走,被握的手上下左右挣扎想要脱开控制。 可是沈安臣的力量,她根本无法挣脱。 与此同时,不知沈安臣给了什么眼神作为讯号,旁边看守的两个人抡起棒球棍开始殴打姜榭。 “阿榭!不,别打他了!” 姜澄急道,她回过头看向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沈安臣!让你的人停下,不要再打了!” 说完又看向被殴打的弟弟,眼底着急地涌出泪水,开始哀求。 “不要打他了——” 沈安臣就在这时突然松开手。 解脱的姜澄奔向弟弟,穿着短裙的膝盖直直跪在地上将姜榭紧紧搂住,用身体将他罩住大半。 兴许是沈安臣示意停手,两个人停下了动作,没有招呼在姜澄身上。 姜澄怀抱着弟弟,回过头来看向站着的沈安臣,清澈的眼泪溢出眼眶,盈盈波光的乌黑水眸,看上去可怜又无辜。 这让沈安臣回想起刚成年时,姜榭把他烧纸的火盆掀翻,回家的姐姐也是这样搂着弟弟看向他。 好像姐弟俩是一个整体,自己才是单独的个体。 沈安臣很厌恶这种感觉。 他不喜欢姜澄跟其他人靠近,不论是姜榭,还是其他朋友,会显得他像是个局外人,永远沉默地站在身后,当块背景板。 甚至还会被当成物件随意送出去,给别的女人。 姜澄不想跟他沾上半点关系,沈安臣就越想违逆她的意愿,让她跟自己永远分不开。 眼前的姜澄盯完他,又回过头看向自己弟弟,摘掉堵嘴的脏抹布。 “姐姐……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 姜榭嗓音沙哑得不成模样,嘴唇干裂,不知多久未进过水。 姜澄一点不嫌弃那张肿胀的脸,抬手去帮弟弟擦掉眼泪,轻声安慰。 “没事的阿榭,别怕,姐姐在呢。” 沈安臣感觉眼前这幕姐弟情深有点看腻了,他没耐心等他们继续下去,径直从口袋里掏出一件物品,捏住绳索,让它垂下来在空中荡了荡。 是曾经姜澄亲手给弟弟挂上去的玉佩。 “真巧,你们母亲的遗物也落到了我手上,可能这就是缘分。” 姜澄安抚好弟弟,回过头看向他,眼尾耷落,似是带着哀求和无奈。 沈安臣随手将它抛了出去。 几乎同一瞬间,跪着的姜澄松开弟弟,朝前扑去接那枚玉佩。 但差了一点。 沈安臣抛的距离很短,仿佛就是不想让她够到,所以这段长度姜澄压根赶不及。 玉佩摔在沾着泥土的自流平水泥地面上,碎成了三瓣。 哪怕姜澄整个人摔在地上,伸出手,也还是差一截。 她爬起来往前膝行几步,将碎掉的玉佩颤抖地收拢起来,看着它躺在掌心,眼泪直直砸落在地面上。 沈安臣有种没由来的烦躁感。 他把它理解成,第一次见大小姐这般可怜,所以有些适应不了。 高高在上的明月,如今被他拉下沟渠,跌在泥污里,狼狈不堪。 他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感。 习惯了姜澄的骄纵傲慢,沈安臣印象里,仿佛那才是她。 眼前这个人,是谁呢?不像大小姐了。 同一时刻,姜澄心底拔凉拔凉的。 就算发展方向歪到十万八千里,就算男主偏执阴湿还忄生癖奇怪,这剧情竟然还能拐回正道上—— 姐弟俩母亲的遗物让沈安臣给摔碎了。 那距离她沉海、弟弟喂狗好像不远了。 姜澄紧紧攥住玉佩,抬起头来,秋水般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咬住滣角,半晌说出低头的话语。 “你的条件,我都答应。” “求你不要再伤害阿榭。” 她看起来像是要碎了。 身后姜榭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抬高声音嚷道。 “不用管我!姐姐你不要答应他!这个野种咳……” 他又被抡了一棒,被迫中止话语。 这一击很猛,让姜榭直接侧倒在地上,一时半会儿发不出声音。 姜澄听到这一切回头看向弟弟,不等再说什么,沈安臣已经上前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不容置疑地拽着她离开。 “阿榭!不要担心!” “姐姐……” 面颊贴在地上的姜榭发出低喊,但终究都是无力的呻吟。 弟弟好可怜,男主报复得也太狠了。 姜澄有些恍惚,直到她被从地下室拽上楼道,还没回过神来。 就听眼前的男人道。 “演完了吗?” ———————— 姜澄:呃,有点尴尬 第73章 今晚在卧室等我(加更) 姜澄还沾着泪珠的眼睫颤了颤,抬头看向沈安臣,不知道他是从哪一步看出来的。 “这么明显吗?” 她话语已经平静,只是单纯地疑问。 男人沉默了几秒钟,指出她话里的纰漏。 “我们没谈任何条件,你所谓的答应从何而来?” 如果是指之前索要好处,确实也不算作正式的条件。 姜澄耸了下肩,纵使身上都是尘土,但表情却满是无所谓,一扫刚才凄惨的模样。 “抱歉,演得太投入了,忘了把逻辑严密一下,你将就将就吧。” 她低头拍走西装上衣的尘土,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提包遗落在地下,应该是扑向姜榭时掉落的。 但再回去拿已经不可能,只能让人捎上来。 毕竟一个被控制的女人,压根不可能自由地来去。 姜澄揉捏着刚才被拽过的手腕,语气自然。 “你想报复姜榭,肯定不会只限于他的外在禸体,还有他的心理。今天这出戏让他知道自己姐姐对你卑躬屈膝,无意对他是个巨大的打击,会持续陷入悲愤懊悔中。” 姜澄表现出完全不在乎弟弟的模样。 但下一句就拐回主题。 “所以,你能放过他了吗?” 沈安臣眼底闪过讥讽。 “姐姐挺会算账,我把人找到刚要开始就让我一笔勾销,这合理吗?” 姜澄故作诧异。 “你要他那个废物有什么用呢?是身体有用还是智商有用?外在的报复已经达成,心理的报复有比我刚才那番更能让他痛苦的吗?” 她上前一步,踮起脚尖,解开上身小西装外套的一颗纽扣。 “找到我的软肋,带我来看姜榭,你必然想让我妥协,至于需要妥协的事,就看你昨晚的行为也不难猜出来是什么,我给你就是啊。” 她尾调上扬,又挑开第二粒纽扣,姿态随意潇洒,一点不觉得陪他做那种事,是羞辱的。 沈安臣刚才在地下室那种恍惚消失了。 原来一切都是错觉。 所谓的柔弱不堪,滴落的晶莹泪滴,都是表演出来的。 就算真的答应他,也是一种这是她自由选择的态度。 这跟沈安臣想象得不一样。 他想看的,不是假装出来痛哭流涕的楚楚之姿,也不是现在这般直白坦然地拿自己交换利益。 他想看到她有点不甘、有点恼怒,但仍被迫忍耐的模样,就像曾经跟他斗智斗勇时,被他占了上风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变得气鼓鼓。 明明曾经她宁肯声名狼藉,也不愿意屈身于他这个野种。 现在为了弟弟,她直接拿自己作为交换,还这般洒脱。 纵使这件事是他筹划的,但真发生在眼前,哪里有任何爽感? 沈安臣觉得,自己越想看到什么,姜澄就越不会表现出什么。 就像是一直跟他作对一样。 甚至看见她为了废物弟弟什么都能做,让沈安臣心头更堵得慌。 他抬起手指在姜澄滣上暧昧地点了点,制止她正要挑开第三颗纽扣的动作。 “账不能这样算,姐姐的身体能换取多少姜榭活命的机会,要根据具体表现来定。” 说完收回手指。 “今晚在卧室等我,别急,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他转身离开,剩姜澄一个人留在原地。 “阿西巴……” 大小姐闭了闭眼睛。 为了活命她以前制定过多线计划,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跟沈安臣这种阴鸷变态滚床单也能算作一条。 如果现在证明这样确实有效,能苟活并且救下弟弟,她其实也不会拒绝。 就是,这男主怎么这么鸡贼啊,谈生意的人都这样吗? 每次服务的好处是肯定没有的,想要一次交换救下弟弟也是奢望。 谈判到最后,他说要看她每次的表现,意思就是—— 表现好了,就能让姜榭多活两天。 表现不好,可能姜榭最近的皮肉苦都不会免。 简直就是把每次服务的价值压榨到最低。 这不纯纯腹黑大阴商! 上辈子杀猪这辈子跟沈安臣谈生意。 姜澄扶住额头,在面对现实低头后她不打算频繁回忆之前。 那样只会让自己懊悔,并且陷入自怨自艾的状况中。 尊严和生命,显然后者更重要。 纵然心底深处有些不甘,但是姜澄感觉不一定用反抗的方式去硬刚。 正思考时,佣人走过来引领她去指定房间洗漱更衣,姜澄想到什么。 “能麻烦拿来一些纸和笔吗?” 当天晚上十点钟。 卧室里。 姜澄穿着件白色浴袍坐在床尾的长沙发凳上,困得头一点一点,在正主到来之前,悄悄地偷懒打起瞌睡。 沈安臣到来时,姜澄刚好垂下头去,然后下坠感让她猛然惊醒,一头波浪长发在空中一荡,然后她赶紧坐直,努力抬起眼帘。 见到他来,姜澄登时起立,像是见到上级一般。 同时不忘拿起沙发椅上的几页纸张,双手恭敬地递出。 “请您查看!” 这般姿态让人心生狐疑。 沈安臣仔细打量着低头呈辞的人,没从她面容上发现什么。 说不出的哪里奇怪。 男人单手接过纸页,视线下垂聚焦在上面。 在看清上面的文字后,沈安臣眼眶微微收缩,目光瞬间变得凌厉,气势也跟着凛然起来。 就见上面写着—— 《关于优化雇主生里需求满足的策略分析与实施方案建议(草案)》。 有板有眼,格式正确,还竟然知道是草案。 沈安臣直接被气笑了,一目十行地往下浏览。 整篇草案里充斥着诸如 “感官呲激阈值提升”、“施受行为模式效能对比”、“阶段性压力释放峰值分析”等冰冷到让人一看就毫无谷欠望的术语。 沈安臣本来单手捏着,现在加上一只手,看完一页就甩飞出一页。 后面是具体项目。 项目A:手持工具鞭笞(皮革/藤条) 项目B:足部压力施加(衤果足/高跟鞋) 项目C:手部基础操作(参考前夜模式) 项目D:男士口腔品味(参考历史成功案例) …… 沈安臣感觉怒气猛地冲上他的头顶,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偏偏始作俑者还没意识到,正低头捡纸张。 “哎,别扔啊,这都是心血啊!我跟你说,这三年我写提案的能力绝对不是盖的,你看,这写得多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