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悍王》 第1章 与流放皇子的约定! 赵范被一阵阵冰冷刺骨的寒风冻醒,他睁开双眼,警觉地环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破败不堪四处漏风四壁空空如也的土坯房,房间中间摆放着不知用了几代人的破旧木桌和一张只有三条腿的凳子,桌子上放在一个大碗,碗边破损不成样子,就像狗啃了似的凹凸不平。 他躺在满是灰尘的土炕上,一条硬得跟煎饼似的,破旧不堪的棉被盖在他的身上,根本不保暖。 我这是穿越到什么地方来了,难道是世界末日。 赵范前世是特种兵的兵王,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被数十个敌人为主,寡不敌众中弹牺牲。 赵范一动身体,正想爬起来,忽然一道闪电携带着大量信息钻进他的大脑。 北唐嘉康十五年,北境边城,冬季。 大脑里传来了空洞洞的原主的声音。 原主:你侵占我的身体,必须答应我一个请求方可使用,否则我的身体将会在一天之内死亡。 赵范:??? 还有这样的要求? 原主:我本是皇子,被奸人所害,你若愿意为我复仇,方可占据我的身体。 皇子?被害?复仇? 我刚来到这里就要接受这样无理的要求。 原主:你犹豫什么,一旦为我报仇,你也会恢复皇子身份,有什么不妥吗? 赵范:没想到,你是这么危险的人物,一旦他们知道你没有死的话,岂不是有要第二次追杀。 原主:没有人知道我是皇子身份,所以没有人害我。 赵范:既然没有人害你,你是怎么死的? 原主停顿了一会,叹口气:我是饿死的。 赵范:??? 原主:不说了,你同意否? 赵范犹豫起来,但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手脚也开始不听自己的意愿,甚至会适得其反。 赵范挣扎了一会,放弃了。 赵范:我同意。 原主:好,我相信你是守信的人,一言为定。 赵范感觉到原主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地从大脑中移除,身体开始听从自己的指令。 赵范晃了晃头,舒展了一下手脚,方才慢慢地恢复到原来状态。 没想到这个身体还这么不容易占,说来人家也有道理,你用了人家的身体,替人家复仇,也不是过分的要求。 不过原主是皇子,他的政敌便是朝中的握有重权的大臣,我也要小心为上。 赵范感觉饥渴难当,原主真是饿死的。他从床上翻身而起,走到桌子旁,看到桌子上的碗连一滴水都没有。 他叹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忽然间凳子倾斜,他才意识到这个凳子是三条腿。 咣铛一声,赵范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赵范躺在地上。 原主怪不得会饿死,连做饭挑水都不会。 即使是皇子,在这里也什么都不是啊,还想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间被人撞开,一个年轻的女人慌里慌张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花布包袱。 赵范吃了一惊,正要开口问,后面跟进来两名浑身脏兮兮的大兵。 一个高个一个矮个。高个叫张三,矮个叫王二,都是边城营的士兵。一向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他是边城营的士兵没有人敢惹。 张三狞笑着向女人一步步逼近:“你跑啊,你跑到哪里,我们哥俩就追到哪里,就能跑出我们哥俩的手心吗?” 王二淫笑道:“嘿嘿,你就顺从了我们哥俩吧,你越挣扎我们就越兴奋。” 说着,张三和王二淫笑着,伸出脏兮兮的双手,一步步地逼向女人。 女人惊恐地向后倒退着,一低头,看到地上躺着的赵范,急忙大声喊道:“这是我相公,你们敢在我家为非作歹?” 张三和王二一怔,一同看向坐在地上,正在睁大眼睛瞪着他们看的赵范。 “没想到,地上还坐着一个活人。”王二骂道。 女人急忙跑到赵范的身边:“相公,天这么冷你躺在地上干嘛,是不是饿了呀,我给你带馒头了。” 赵范听说有馒头,向女人的身上扫去,上上下下地寻找着馒头藏在哪里,只看见女人的胸部硕大的两个鼓包。 难道馒头藏在哪里了? 赵范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的胸部看,禁不住咽了一口水,好像要迫不及待地看看里面的白面大馒头。 女人先是一怔,而后红着脸,上前将赵范从地上扶起来。 女人身体自带的清香味扑鼻而来,肉肉的东西贴着他的身体,让他感觉到很惬意。 赵范抬头看向女人的脸,女人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材凹凸有致妩媚动人。 原主给的信息里没有提过还有媳妇啊,难道原主不舍得告诉我。 在扶起赵范的瞬间,女人压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求你救救我。” 赵范的大脑反应快,原来女人是被迫跑到这里。 “媳妇,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呀,看把我饿的,再晚回来点我就饿死了。”赵范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呵斥道。 “相公,你不要打我,我也是着急赶回来的呀。”女人假装害怕的样子。 张三和王二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眼。 王二看见女人搀扶赵范的时候,脸上表现出含羞的神色,疑惑地问:“这女人真是你媳妇?” “当然,我花了不少钱娶回家的。”赵范回道。 王二不相信地看着两人,上前戏谑地说道:“既然你们是夫妻,你亲亲他。” 赵范是现代人,对于亲女人一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尤其面前这么靓丽的女人,自己简直就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而对于对面的女人来说,可是一重大心里负担,她的脸红得抬不起头。 赵范心想,这样下去不就露馅了吗? 他搂住了女人,在她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女人下意识的一躲。 王二意识到哪里不对,紧逼一句:“你们既然是夫妻,她怎么还躲着你呢?难道你们是假夫妻,在骗我们?” 第2章 撞进门的媳妇 “我自己的媳妇,我还能瞎说。女人嘛,当着两个男人的面,当然会害羞。”赵范强做笑颜解释道。 “不行,如果是你媳妇必须亲你,我们才相信,否则这个女人我们立刻带走。”张三在一旁大声说道。 赵范转头看向女人,边说话边给女人使眼色:“媳妇,听到没有,你要是不亲我的话,就会被他们带走。” 女人心里七上八落的,她在做着艰难的选择。看眼前这个男人也不像什么坏人,但也不一定是好人。就要看自己的运气。 面前这两个大兵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龇牙咧嘴嬉皮笑脸的,如果真的被他们带走的话,下场可想而知。 “怎么着,迟疑什么,看样子你们根本就不是夫妻。”张三说着上前一步伸手去抓女人的手腕。 “你们干什么。”赵范一抬手将张三的脏手打开。 张三叫了一声,用另一双抚摸着被打得手:“哎呦,还踏马的挺护着媳妇呢。” “不管是不是媳妇,都得让我们看看。”王二瞪着坏坏的眼神说道。 女人看了一眼赵范,刚才他为救自己,用手打了张三的手,说明这个男人还是可信的。 哎,倒不如冒险亲了这个男人。 女人的心就好像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都能听到自己心脏在砰砰砰激烈地跳动。 她满脸羞红,闭上眼睛,嘴慢慢地贴近赵范的脸颊,她感觉到了对方炽热的脸和呼吸声,他的心脏跳动得越发激烈。 “亲上了。”赵范故意将脸贴上她的嘴说。 张三和王二看到了女人的嘴贴上了赵范的脸,两人撇了撇嘴。 两人也不敢过于胡作非为,边城营新来的校尉江梅,对他们可是三令五申不许欺负老百姓,违令者立斩不饶。 张三和王二互相对视了一下,同时一跺脚,不甘心地转头看向依附在赵范身边的女人,就像是饥饿的狼看到一只肥羊,却吃不到嘴里。 “算了,人家有男人,真丧气。”王二怏怏不乐地说,就好像放弃了刚到手的宝贝似的。 “这小子福气不小,还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以后上街别让我们哥俩再看到你。”张三瞪了一眼赵范,又瞥了一眼女人。 两名士兵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了房子,王二走到门口对着破败不堪的门板踹了一脚,门板随之掉了下来,差点砸到前面的张三。 “你是闲的吧。”张三躲开了砸过来的门板,对着王二骂道。 王二回头对赵范骂道:“这小子连门板都不会修,艳福倒是不浅。” 两名士兵心有不甘地走了出去。 女人走到门口,将门板扶起靠在门上,勉强将两个木板合在一起,当做门。 女人走到赵范跟前,深施一礼:“奴家秦昭雪,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赵范连忙摆手,双眼盯着秦昭雪的丰满的大胸:“算不得什么,你的馒头放在哪里?” 秦昭雪看见赵范盯着自己的胸部看,心跳加速。听到赵范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男人是饿得不行了,以为我把馒头放在身上。 秦昭雪翻身解开身边的包袱,拿出一个谷子面的馒头递给了赵范。 赵范接过来,迫不及待地上去就是一口,吃到了一半,噎得他咽不下去。 秦昭雪急忙拿起桌子上的碗跑进厨房,很快一碗水端了过来。 “恩人,这水很凉。”秦昭雪说。 赵范噎的说不出话,接过来咕嘟嘟喝了下去。 而后,他放下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吃了馒头,喝了一碗凉水。赵范感觉到身体有了些力气。 赵范这才介绍了自己,又问:“你怎么会到这里?” 秦昭雪叹口气说:“我父母双亡,跑到这里来投靠亲戚,可是亲戚也没有找到,半路遇到了这两大兵,看到她便起了歹意,慌不择路才跑进来。” “恩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娶了我吧,我什么都会做,洗衣做饭收拾房间。只要是有地方住有口饭吃就行。” 赵范看着秦昭雪,心想,自己吃饭还没着落呢。 原主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还要提出给他报仇。 他感觉像是被原主给欺骗了,为自己慌张中答应对方而感到后悔。 不过自己不答应对方的话,又能怎样自己也穿越不回去了。既来之则安之。 秦昭雪正用期待而焦急的目光看着他。 赵范看着她有些犹豫,自己都养不起,怎么还能养得起媳妇呢。 秦昭雪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拿过来自己带着的包袱,一边打开一边说:“恩人,你放心,我知道你没有钱,我这里有钱我来养活你。” 赵范看到秦昭雪的包袱里,有一些散碎的银两,还有一些铜钱,同时还有一些馒头之类的食物。 “恩人,你看,这些钱够我们花一段时间了,我再去找些织布的活,可以养活我们了。”秦昭雪目不转睛地看着赵范的眼睛。 赵范心里一热,但随即又一冷。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前特种兵兵王,穿越到这里居然要一个瘦弱的女人来养活,他的心里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赵范笑着对秦昭雪说:“你可以留下,但这些钱你自己收好,我会想办法赚钱养家。” 赵范知道现在一个人在这个谋生的世界,多一个人总比自己单打独斗强,而且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善良也很真诚,把自己的家底都拿出来。 “你愿意收下我了?”秦昭雪的眼睛露出晶亮的眼神看着他。 赵范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秦昭雪露出喜悦的笑容。 秦昭雪开始收拾房间,擦灰,赵范也不闲着,他将掉下来的门板,重新安装上,又将损坏的凳子装上了木腿。这点活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而对于原主可能是个头疼的事。 现在让赵范头疼的是,土炕上只有一床被子,而且不知盖了多少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汗臭和腐朽味。 不过秦昭雪好像并不是很在乎这些,她将被子铺得平平整整的。 “恩人,我们的被子要换一下吧,这个被子不保暖。” “嗯,我知道......”赵范应承了一句,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他想说,没有钱,那什么换新的。 “我手里有钱,我们去街上再买两床被,过日子也得添东西呀,对吗?” “我现在只有一个破房子,什么都没有,为何非得要找我?”赵范看着秦昭雪主动的样子,感到非常的好奇。 “恩人,你不会反悔吧?”秦昭雪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他。 赵范看着秦昭雪心里在想,这个女人长得这么漂亮,在我们的世界里会有一大群男人排着队要跟她约会,而且她手里还有钱,为何偏偏要看重我这样穷人呢。 赵范不解地看着秦昭雪。 “我都已经十八岁,再不结婚就要被官府送给那些没有媳妇的人手里,可是那些人大都是些地痞无赖。他们把女人玩够了之后,就会卖给百花楼。” “我求求你收留我吧,我什么都会做。” 赵范看着秦昭雪可怜兮兮的样子,禁不住动容。 没想到,北唐国居然还有如此荒唐的制度。 穿越之前,在书中经常看见过,没想到这是真实存在的啊。 “不要担心,能有你这么漂亮的媳妇,我还求之不得呢,我们去买被子去。”赵范安抚道。 秦昭雪听后破涕为笑。 两个人一起走出了房门,直奔北市场而去。 北市场是边城最为繁华的商业街,南来北往做生意的集中在这里。 两人买了两床被子,赵范向商家借了一辆独轮车,将被子放在上面。 秦昭雪又买了一些粮食,大都是些很便宜的小米和谷糠,这在当时已经是非常奢侈,很多家吃着野菜一个月也吃不上一顿小米。 两人欢喜地推着车向家走去。 走到半路,迎面走过来三名大兵,其中两人正是追赶秦昭雪的王二和张三。 赵范一皱眉头,怎么会遇到这两个丧门星呢。 王二和张三也看到了他们。 “伍长,正是这个小子。”两人不约而同地指向赵范。 第3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伍长叫潘不仁,是张三和王二的顶头上司。 三名大兵走到了赵范面前。 潘不仁对赵范说:“边城营正在紧急征兵,你的年龄和身高非常适合,现在跟我们走。” 说完,潘不仁对张三和王二暗示了一下,两人上来就抓赵范。 “你们干什么?”赵范一瞪眼睛大声呵斥。 “刚才你们两个去抓我媳妇,现在又要抓我,是想故意拆散我们。” 大街上的人很多,听到赵范的喊叫声,纷纷围过来观看。 “怎么回事,又在抓壮丁吧。” “哎,老百姓可怎么不容易,也不会打仗,抓过去不是送死吗?” “可不是呢。” 人们对着他们议论纷纷。 “你们不能这样。”秦昭雪挡在赵范的面前。 “嘿嘿,小美人,刚才要不是你,我们还真找不到他呢。”王二嬉皮笑脸地靠近秦昭雪。 秦昭雪下意识地向后倒退数步,躲到赵范身后。 女人最怕不要脸的没有底线的男人,尤其是这样的大兵。 “这些当兵的打不过羯族人,就是抢人当兵。” “有能耐的话去打羯族人,干嘛总是欺负老百姓。” “这些兵看着膀大腰圆,其实什么都不是。” ...... 围观的老百姓对大兵们骂道。 潘不仁回身看着围观老百姓,大声呵斥道:你们想干嘛,想造反吗?” 围观的人被潘不仁威势吓得闭上了嘴,有的人叹口气转身离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潘不仁撇着嘴看着赵范:“难道你还反抗吗?” 张三和王二在后面不怀好意地看着赵范身后的秦昭雪。 秦昭雪用手拽着赵范:“相公,你可不要去啊,去就没命了,那些羯族人不是人是野兽。” 赵范也听说过羯族人的残忍和凶猛,作为前身兵王的他,对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羯族人,根本不屑一顾。 “哼,你想不去就不去吗?把他给我抓起来。”潘不仁对张三和王二命令道。 张三和王二听到命令,就像两条家犬听到主人的指令,嗷地一声,像赵范冲过来。 秦昭雪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赵范的胳膊,害怕地拽着他向后退。 赵范看着张三和王二,对身后的秦昭雪安慰道:“别怕,有我,你先站在一旁。” 说着,赵范用手隔开秦昭雪,让她后退。 张三和王二挥舞着拳头,叫喊着向赵范打过来。 赵范稍稍一侧身形,躲过两人的拳脚,随后抬起手,一拳打在张三的脸上,回身一脚踹在王二的胸部。 嗖嗖,嗷,哎呦,叮当...... 张三和王二一前一后飞了出去,从潘不仁的头顶划过,吓得潘不仁一低头,回头看见张三和王二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扑通扑通的落地声。 潘不仁看到自己的手下,被赵范轻轻松松地打倒在地,既气愤又惊讶。 周围看热闹的群众一起哄笑。 “没想到守城的大兵被一个身体瘦弱的老百姓打趴下来,哈哈哈......” “这样的兵怎么会打胜仗呢。” “怪不得边城的兵跟羯族打一次败一次,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潘不仁瞪着赵范,耳朵听着周围老百姓的议论,他恼羞成怒。 这种情况下,他要把面子给找回来,不然的话传出去,传到校尉的耳朵里,不仅他这个伍长当不了,弄不好还要受罚。 潘不仁大喝一声,挥舞着拳头冲了上来,对着赵范就是一顿拳脚。 赵范躲过潘不仁的拳脚,一闪身形,人已经到了潘不仁的身后,身形极快,潘不仁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的右腿窝被人踹了一脚。 潘不仁当即单腿跪倒在地。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哄笑。 潘不仁大怒,转身站起拔出身上的短刀。 “哎呦,不好了,他打不过人家,用刀子了。” “真丢脸啊。” “人家赤手空拳,他用刀。” “小伙子,快跑吧。” 人群一阵哗然。 此时,潘不仁也顾不得脸面,一心只想捞回面子。 他一转身,对着赵范分心一刺。 赵范鼻子一哼,眼看着对方的刀子就要到了自己的胸前,猛然一闪身,让过刀子,一手抓住潘不仁的手腕,另一只手照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接着又是一脚,踹在前胸。 嘭,哎呦...... 潘不仁的身体横着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刚刚起身的张三和王二身上,扑通,哎呦,摔在地上,一个个狼狈不堪。 “好。”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秦昭雪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赵范,她没想到这么窝囊,家中穷得空空如也的男人,居然会有这般好身手。 出手打三个士兵,居然就像逗小孩玩似的。 “好身手。”人群外一个女人大喊一声。 众人向后看去,不看一则以,一看吓了一跳,纷纷向两侧让开一条路。 原来女人是一名校尉。 在北境边城,女人也是可以参军当兵,跟男人一样,如果战绩卓越可加官进爵。 能做到校尉的女人,也非一般的女子。 女人走上前,一拱手:“江梅,边城营校尉。” 赵范一看是个女人,先是一惊,而后很礼貌地回礼。 江梅:“我为手下的行为向你道歉。” 赵范摆摆手:“不必了,我也没有受伤,受伤的是他们。” 江梅大笑:“他们受伤是自找的,平时里不知用功训练,就得吃些苦头。” 江梅转身看向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潘不仁三人,三人看到是江梅,急忙站起身来,战战兢兢地对着江梅施礼。 这下子可好,这事是瞒不住了,江梅正是他们营新上任的校尉。 三人低下头,不敢正是江梅。 江梅虽然是女子,但是在战场屡立战功,比一般的男人要强百倍,巾帼不让须眉,从一名普通士兵一直升到校尉。 “好了,你们不要在这里给我们营丢脸了,回去吧。”江梅瞪了这三名不争气的士兵。 潘不仁三人对着江梅唯唯诺诺地施礼,转身狼狈地走了。 “这位英雄,请问尊姓大名?” “在下赵范,一名普通老百姓。” “哦,一名普通老百姓会有这样身手,不当兵可惜了。”江梅走近赵范,上下打量着他。 秦昭雪看见江梅这样仔细看着自己的相公,心中不悦。 别看她看见打仗害怕,但是看到有女人抢他的相公可寸步不让。 “他是我的相公,昨天我们刚结婚。”秦昭雪挡在赵范的前面,好像战士对敌人宣誓自己的主权。 江梅慢慢地看向秦昭雪,哼了一声。 “你担心什么,我会抢你的相公?” “我当然不会担心。”秦昭雪噘着小嘴敌视地看着江梅。 江梅抿嘴一笑。 女人最懂女人的心思。 江梅转头对赵范说:“赵范,你有这样的身手不用,可惜了。你这样的人在我们那里一年之内便可做到什长的位置,五年之内可做到校尉。” “跟我去当兵,不仅可以免除你赋税,每个月还有三两银子的军饷和五十斤谷子。” 赵范一听有钱赚,还给粮食,心中一热。 有钱赚,有粮食吃,有什么可考虑的。 “相公,那钱不好赚,粮食也不好吃呀。”秦昭雪担忧看着赵范劝慰道。 “哼,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子束缚住。”江梅撇了撇嘴,叹口气转身就要走。 “等等,江校尉,我去参军。”赵范毫不犹豫地喊道。 江梅得意地转过身,她好得意自己的激将法奏效:“好,大丈夫一言为定,可不要反悔。” “你不反悔就行。”赵范随口说道。 江梅转过身满脸喜悦地看着他。 赵范转身对秦昭雪:“媳妇,你先回家,我去赚些钱来,这样才能养家糊口,现在家中没有存续,咱不能坐在那里饿死啊。” 饿死的感觉,赵范已经感同身受。 “哎,相公,你既然答应人家了就去吧,多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秦昭雪见事已至此,只好无奈地说道。 “哎呦,小两口可真够甜蜜的呀,是不是还没有入洞房呢。”江梅在一旁打趣道。 秦昭雪一听,脸色绯红,低下头。 “放心吧,只要是赵范不值班,没有任务,每天晚上都可以回家居住。” 赵范与秦昭雪告别后,跟着江梅直奔北境丁大营。 进了丁大营。 江梅咧着嘴笑道:“赵范,现在军中真是缺人才,依你的身手直接可做一名伍长,但军中有军规,想升级只能在战场上立功才行,所以你暂时当一名普通士兵。” “每月的薪水呢?”这是赵范心里惦记着的。 “前三个月每月一两银子。” “什么?你不是说三两吗?” “是三两,不过是三个月之后,前三个月是试用期,看看你适合不适合当兵,如果不适合,三月后被派往后勤,后勤可没有这么多银子。” 赵范瞪眼看着江梅,心中有些受骗上当的感觉。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所有的人都是有这样的经历,不过我觉得你一定会被留下。” 江梅用眼睛瞥了他一眼:“赵范,你现在去报道。” 赵范登完记,换上了一身军服,跟着引导官见过了什长陈武,陈武手下有两个伍长,一个是伍长高港,另一个便是潘不仁。 陈武将他安排到了潘不仁的手下,潘不仁只有张三和王二两名士兵。 潘不仁看到了赵范先是一惊,以为他打仗打到军营来了。 听到引导官介绍是新来的士兵,这才恍然大悟。 “哈哈,好啊,我这里正缺少身手好的人,这回你到了我这里,可要跟我老老实实的听话,违背军令可是要受罚的。” 第4章 不捉不会死 引导官不知道潘不仁话中的意思,交代完人事之后便离开。 潘不仁撇着嘴看着赵范,好像饿狼看着关在栅栏的弱羊,可以任意让他拿捏摆弄玩耍,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得意之色。 他心想,真是冤家路窄,这回你落到我的手里,你的身手再好也没用,官大一级压死人。 张三和王二在一旁互相使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赵范在一旁早已将他们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表面上不漏任何声色。暗地里却又十二分的小心。 他知道潘不仁的心里暗藏的坏主意。 赵范是江梅带回来的人,潘不仁也不敢过于嚣张,只能暗地里使坏。 第一天,潘不仁给赵范讲了营中的军规。 第二天早上,开始军训。 潘不仁和张三、王二两人早早地起来集合。 平时里,五更才起床,潘不仁今天偏偏四更天爬起来集合。而潘不仁也告诉赵范,等到集合之后,若看不到赵范,就说他违背军规,再给予他惩罚,最起码也得打他十军棍。 这十军棍打在身上可不轻,不骨断筋折也得皮开肉绽,至少在床上躺半个月。这半个月也不会让赵范老老实实地休息。 潘不仁就是为了报复赵范。 现在赵范是他的手下,对于潘不仁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张三和王二两人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偷着笑,到时候两人执行军规的时候,可以狠狠地打这个小子,而且打得合情合理,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喊疼。 三个人到了操场,潘不仁没有看见赵范,心里暗笑。 “点名......没有赵范,赵范居然敢违反军规,张三你去告诉监察官。”潘不仁命令道。 张三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去汇报。 “我早已在这里,是你们看不到,还懒我迟到。”赵范站在潘不仁的身后,笑着说。 潘不仁吓得一哆嗦,转身看向后面。 “哼,赵范,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伍长,你也没有叫我的名字,我答应什么。” 可不是,刚才潘不仁过于得意,忘记了点名。 “嗯,算了,张三你回来吧,各就各位。围着操场跑十圈。”潘不仁命令道。 潘不仁心想,我看你新来的人,能跑到十圈,跑不到的话我再责罚你。 教军场一圈就要一千米,十圈就是一万米。 张三和王二平时里也不怎么跑,这回可把两人累坏了。 跑到一半两人跑不动了,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看着潘不仁,意思是大哥,你想累死我们哥俩啊。 潘不仁看到张三和王二已经不行,心想平时里告诉你们要锻炼,一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泡女人,跑一半就跑不下去了。 “张三和王二,你们两个停下来准备下一个训练。新来的赵范继续跑。” 赵范心里清楚,这小子是想坏自己,不过这点训练对于他这个特种兵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使是五十公里的马拉松他也经常跑。 没想到,赵范轻轻松松地跑完了十圈,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 潘不仁看了吃了一惊,没想到一个新兵居然怎么能跑,再想另外主意。 传令兵跑过来对潘不仁说:“潘伍长,今天轮值到你们伍,负责外城巡逻,不得有误。” “得令。”潘不仁接下令箭。 他心想,这可真是天赐良机,趁着这个机会,一不做二不休,我直接做掉他算了。 潘不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张三和王二,两人一听拍手赞成。 干掉了赵范,赵范的漂亮媳妇就归我们了,张三和王二心里还在美滋滋的幻想。 四个人吃罢早饭,带上武器出了城。 北唐巡逻兵的配备是一把腰刀,一把长枪,身后还背着一把弓箭,三十支箭。 潘不仁没有给赵范配备这些武器,过几天熟悉了军营的军规之后,再去兵械库领取,今天让他徒手跟着他们走。 战马对于北唐来说是十分的稀缺,只有骑兵才有,其他普通士兵都是步行。 四个人没有配备战马,只能步行出城巡逻。 巡逻的范围大致距离边城二十里左右,搜寻有没有可疑人。 四个人按照规定的路线在路上巡逻,经过了一座小山,来到一个小河旁,河宽二十米左右,平时里可淌河而过。雨汛期河水暴涨,只能从中间石拱桥上经过。 四个人在河边行走,潘不仁的脑子里在想怎么报复赵范。 “停下。”潘不仁见四下里没有人,喊道。 三个人停下脚步。 “我们到旁边的山坞里暂时休息一会再走。”潘不仁指着不远处的山坞命令道。 赵范向山坞那边看了一眼,便知道潘不仁必然不怀好意,不过收拾他们三个人对于赵范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四个人进到山坞里,潘不仁环顾四周,见没有什么人,心中高兴,对着张三和王二一使眼色。 潘不仁、张三、王二三人握着手中的长枪,枪尖对着赵范,将他合围起来。 潘不仁不怀好意地撇着嘴说道:“这回我看你还嚣张吗?你打了我们哥仨,现在就让你死在这里。” 赵范被他们逼得向后倒退:“我要是死了,江校尉会查到你们。” “哈哈,巡逻中被敌军杀死的事情,时有发生,你一个新兵在巡逻时遇到了羯族骑兵,当场被杀。而后我们三人击退了羯族,逃了回来,这就是事情的整个过程。” “大不了,我们会受些惩罚,比如被扣当月的军饷之类的。” 张三在一旁得意地对潘不仁说:“伍长,这小子的媳妇可美了,等干掉了这小子,我们三人就到他家......” 说着,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会意大笑起来。 笑声还没有停止,张三的前额被一支箭头穿透。箭是从后脑勺射进去,从前额突出。 张三的脸瞬间凝固住了,瞪大了眼睛如木雕一般看着赵范,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被射死,黑色的血从他的前额流淌出来。他的尸体扑倒在地。 第5章 边城英雄 潘不仁吓得趴在地上,大叫:“是羯族人。” 啊,一声惨叫。站在一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王二,咽喉被飞箭射穿,箭尖从咽喉处进入从后勃颈突出,一股血花飞溅在四周,尸体随之倒在地上。 尸体倒在潘不仁的眼前,王二死不瞑目地瞪着大眼珠子看着潘不仁。 潘不仁吓得一哆嗦,这小子死后还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杀的你。 潘不仁忍受不了王二的眼睛,他跳起来转身就往山坞深处跑。 嗖地一声,一支飞箭正射中潘不仁的左腿,他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赵范一探头,又一支飞箭射向他,赵范手疾眼快,一伸手抓住飞来的箭。 飞箭力度很大,他禁不住向后倒退了一步,随后侧身躲在旁边的巨石后面。 现在只剩下他和赵范。 “赵范,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们要团结在一起才能活命。”潘不仁躺在地上,扬起脖子对赵范哀求道。 赵范手中握着抓住的箭,对潘不仁坚定地说:“我能活,你,我不敢保证。” 赵范藏在一块巨石后面,用手中的箭将张三掉在地上的弓箭,勾到自己的脚下,而后他弯弓搭箭,藏在巨石后面观察着飞箭射来的方向。 山坞是四周高中间低,位置对于他来说非常不利。 这种地形是兵家大忌,而潘不仁来到这里目的就是为了杀死赵范,没想到现在成了羯族人的靶子。 嗖又是一支飞箭,正中潘不仁的右腿膝盖部,直穿膝盖。 啊,潘不仁惨叫一声,疼得他抱住膝盖嚎叫着。 赵范躲在巨石后面,看清楚远处的羯族人。 羯族人本来可以直接射杀潘不仁,却射中他的腿,是故意引出赵范,让赵范去救自己的战友。 可现在潘不仁在赵范心中,已不是什么战友,而是要杀害他的敌人,甚至比敌人更加可怕的敌人。 更不能让赵范容忍的是,潘不仁杀了他之后还要对自己的媳妇秦昭雪有非分之心,即使羯族人不杀他,赵范也会在这个机会铲除这个隐患。 “赵范,救救我,我会报答你的,我营房里有一百两银子,都归你。”潘不仁倒在地上哀求道。 赵范无暇搭理他,他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不远处的地方。 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几个人,目前只看到一个羯族人在远处高山上晃动,但他的弓箭劲力小,根本无法射到对方。 潘不仁在地上嚎叫着,见赵范根本不搭理他,他开口对赵范威胁道:“赵范,你要不救我,按照军规你将会被处死,知道吗?谁也救不了你,就连那个江梅也救不了你......” 潘不仁的话还没有讲完,一支飞箭射穿了他的肩部。 啊,潘不仁又是一声惨叫。 这足以说明,羯族人就是想让赵范出头露面,一箭了结他。 赵范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随时射出手中的箭。 这支箭正是羯族射他的箭。 他发现羯族的箭与北唐军的箭完全不同。 北唐军的箭,箭体很软,力度不够。弓也是一般,最大射程也就在百米之内,而羯族的箭很有力度,箭体挺直,箭尖锋利无比,足以贯穿北唐军的盔甲。 他看见羯族人在两百米以外,他手中的弓力根本射不到那么远的距离。 战士再勇敢,没有先进的武器也没有用。 对于他曾经是前世兵王来说,深知武器对敌作战中的重要性。 “赵范,你踏马的可真狠心,我伤成这样你都不帮我。”潘不仁有气无力地说,他肩部和腿部的大量失血,已经让他变得无比虚弱。 赵范没有任何话跟他说,也没有必要说,他可不会做圣母,不管什么样的人都会去救,恶人就是恶人,永远是恶人,救了恶人相当于害了好人。 嗖,一支飞箭飞了过来,正中潘不仁的喉管,飞箭从脖颈后面射入,箭头在喉管处射出,钉在后面的地上。 潘不仁连喊都没喊出来,头重重地砸在地上。 这回安静了。 山坞内外一片寂静。 天空中盘旋着十数只老鹰和成群的乌鸦,它们在等待着人类的离开,这对于它们来说将是一顿美餐。 这说明对面的三个羯族射手已经没有了耐心,所以直接了结了潘不仁。 他们从隐蔽处露出来,向赵范这边走过来。 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 嗖,一支飞箭飞出去,一名羯族人咽喉中箭倒地。 其他两名羯族弯弓搭箭射向赵范藏身地,赵范急忙闪身躲到巨石后面。 两支箭射进赵范身边的巨石里,可想而知,羯族人弓箭的力度。 赵范一转身换了地方,随即从箭囊中取箭,弯弓搭箭,再次做出准备射击的姿势。 两名羯族人分成两路,从两侧向赵范包抄过来。 赵范凭借着周围的大石头,不断地转换着位置。羯族人根本不知道赵范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还在向原来的位置靠近。 嗖的一支箭飞出,一名距离不足百米的羯族人当场倒地毙命。 还剩下一名羯族人,那羯族人满脸的惊慌之色,他知道对方是个神箭手,而自己已经在对方的射程之内。 他绝望地大叫一声,射出了最后一箭,同时赵范也射出了一箭。 羯族人当场倒地,他临死之前终于看到从大石头后面缓缓走出来的赵范,他躺在地上脸上保持着惊异的神色。 赵范在原地等了好久,没有看到有其他羯族人,这时天上飞鹰早已等不急了,落在地上的尸体,开始它们的大餐。 一群乌鸦跟着飞过来,黑压压的一片落在地上,抢食着地上的尸肉,顷刻间,五具尸体早已被嬴和乌鸦尖利嘴,叼啄得面目皆非惨不忍睹。 赵范将最后射死的羯族人的弓箭拿起来背在身上,又在羯族人的腰刀别在腰间。在山坡上找到了三匹羯族人的战马。 他骑着一匹战马,牵着其他两匹战马,回到了边城大营。 路过之处,人们惊讶地看着赵范。 他们能分辨出赵范骑的是羯族人的坐骑,一个人缴获三匹羯族人的马,这在边城军可是第一次,而且身上带着羯族人的弓箭和腰刀。 一时间,人传人,很快聚集了数千人围观,人潮涌动。 江梅闻讯赶来,将赵范带回到营房。 一进到营房江梅便问:“赵范,潘不仁三人呢。” 赵范叹口气:“他们三人被羯族射手杀了,尸体在山坞那边。” “你不会公报私仇吧。”江梅疑惑地问道,她知道四个人之间有过恩怨。 “你觉得我赤手空拳能打得过,多年征战沙场全副武装的老兵吗?” 江梅听了他的话,低头沉吟片刻,抬头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杀了三个羯族人,逃回来了。” “什么?你一个人杀了三个羯族人?”江梅疑惑地问。 她根本就不相信,即使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也杀不了三名凶残的羯族人,何况一个新兵呢。 江梅看着他身上背着的弓箭和腰间的腰刀。 “你夺了他们的马匹和一套弓箭腰刀?”江梅问。 “是的,江校尉。”赵范不无得意地说。 “好,你带我们去看看杀敌现场。”江梅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江梅点齐了一百名精干的士兵,走出了军营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早已站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他们要看看以一杀三的杀敌英雄。 老百姓看到赵范走出了军营大门,议论纷纷。 “他出来了,是他杀了三名羯族人。”有人喊道。 人群沸腾起来,纷纷向赵范招手。 “可不是,这人简直就是神人啊。” “英雄。” “边城英雄。” 群众们大声呼喊着,人潮涌动。 赵范没想到边城老百姓会这样热情,他抬手向人们挥手示意,还想跟大家互动一下。 江梅转头瞪了他一眼,赵范知趣地收敛起来。 一行队伍跟着赵范出了城,直奔山坞而去。 第6章 意外财富 山坞里聚集了成百上千的乌鸦和飞鹰,这些乌鸦和鹰不知用什么方式联系,转瞬间,会聚集这么多。 鹰和乌鸦之间为了争夺尸肉,时不时地还要发生一些激烈的战斗。 乌鸦打不过鹰,只能忍气吞声地躲到一旁观看。 江梅骑在马上,它看着地上已经被鹰和乌鸦用锋利的嘴啄得体无完肤面貌全非的尸体,皱了皱眉头。 几名士兵下了马,挥舞着手中的长枪驱赶着鹰和乌鸦。 鹰和乌鸦纷纷不情愿地让开,跳到一旁,用愤怒的眼神看着这群打扰它们美餐的人类。 乌鸦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鹰,这回好,看你还抢不抢。 江梅命什长陈武去核实地上的尸体到底是不是潘不仁三人的。 陈武跑过去,已经无法验证尸体,只能翻找尸体上的的军服和号牌。 古代将士身上的号牌都清楚地写着自己的名字,防止在战斗中士兵的头被敌人砍下来带走,而不知道阵亡将士的名字。 陈武手里拿着三个号牌,返回到江梅的身边。 “江校尉,从这几个人军服和号牌分辨,确实是潘不仁、张三、王二的尸体。” 另一面什长高港跑到江梅身边禀道:“江校尉,那三具尸体,从衣着和身上的腰刀来看确实是羯族人。” 江梅再次皱了皱眉头,失去了三名久经沙场的老兵,对于长官来说是很头疼的事,现在兵源紧缺,而羯族人跑到边城边上来,必是来刺探情况。 这么说,羯族人是要有行动了。 这些羯族人会来多少人马,什么时间,主攻在哪里,要是真的攻打边城的话,边城现在只有三千守军,根本无法阻挡羯族人的进攻。 一场战事,恐怕在所难免了。 江梅命人砍下羯族人的首级,将他们身上的弓箭腰刀全部收缴。 命人将潘不仁三人的尸体装上车,拉回到城外的坟地掩埋。 “赵范,你缴获的弓箭腰刀也得上缴,我会给你申请战绩,这些弓箭和腰刀作为证据。” 赵范不情愿地将身上的弓箭和腰刀递给了江梅。 羯族人的弓箭要比边城营的强不止十倍。 江梅派人在四处搜寻看看还有没有羯族人,而后一行人返回边城。 江梅在路上对身边的赵范说:“看来,我没有看错人。你连杀三名羯族人,这可是很大的功劳呢。” “你所在的伍,只有你一个人。这样,我现在命你为伍长,不过你手下的四名士兵,只有靠你自己去找,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是能让他们入伍,就是你的手下。” 这到底是什么军队,士兵还需要自己去找,难道没有征兵部门吗? 赵范现在的顶头上司是什长陈武,是一名有多年作战经验的老兵。 他对赵范非常的赏识。 陈武和赵范走出了大营,来到不远处一座小山上,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营盘。 两人坐在山坡草地上。 陈武对赵范笑着说:“你加入我们什,我非常高兴,你可比潘不仁可强多了。这小子平时里无恶不作,没办法,我们营缺人。” 而后陈武指着山下的营寨介绍:“我们这里分为甲乙丙丁四个营,我们属于丁营,每个营不同。” 陈武用手指着东面的营:“那是甲营是主力营,装备最好,弓箭腰刀都比我们结实耐用射程远,将士都是在各营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战斗力最强,敢跟羯族人面对面的硬钢。” “南面的是乙营战斗力稍弱一些,主要负责甲营的侧翼,或者从侧面袭击羯族人。” “西面的丙营是后备队,只有前面甲乙二营几乎拼光了,丙营才会参与战斗。” 说到这里,陈武的情绪忽然间急转直下。 “北面的是我们的丁营,战斗力最差,几乎各个营淘汰下来的人员,全部集中在我们营,全营加在一起五百多人,老弱残兵。” “不过,我们平时也最轻松,只是出去巡逻,守城,维持城内的治安。” 陈武介绍完,仰身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悠闲地望着蔚蓝的天空,空中还飘着几朵很大的白云。 赵范看着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陈武问:“陈什长,你原来就在丁营?” 陈武深深地叹口气:“我原来在甲营,也是什长。后来因违反军规才被下编到丁营,做了一名什长。” 赵范本想问陈武犯了什么军规,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是人家的伤疤,不能轻易去碰。 “丁营虽然轻松,但是想立战功,门都没有,没有机会。” 赵范听了陈武的一番话之后,心里一凉,自己选错了营。 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有钱赚有粮食吃就行,还要什么建功立业,那些都是靠命换来的,即使再厉害的将军也难免阵前亡。 想到这里,赵范心里平坦了许多。 陈武扭头看向赵范:“赵范,你的伍可不能总是你一个人,你要尽快招募四名士兵,江校尉给你一个月限期,不管是男女老少,只要是人就行。” 赵范点点头。 “你这段时间不用在营中也可以,只要每天过来点个卯,报到一下,便可以离开营地去招人了。” “陈什长,你给我提个醒,哪里好招人。” “城里的人已经被我们找遍了,你不如去周边的乡村去找找,或许能找到一两个闲暇无事的人。” 赵范一听,闲暇无事的人就是那些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人吗?招这些人能打仗吗? 哎,不管怎样,这钱和粮食可真难赚。 吃人家饭,就得给人家干活。 赵范当了伍长,他直接搬到了潘不仁的营舍住处。 他躺在营舍的床上,比起自己的家的土炕可舒服多了,这小子平时可挺会享受啊。 他突然间想起来,潘不仁曾经说过,他有一百两银子。 赵范从炕上跳下来,四处寻找,如果真有的话,可解决他的大问题。 找了半天,连半两银子都没有找到。 难道这个小子是骗自己。 赵范泄气地坐在凳子上,眼睛扫过墙角,发现墙角处四块砖,好像经常有人动过,他走到墙角边,将四块砖启开,果然下面有一个布包。 他将布包拿出来,一掂量,差不多有一百两重。他打开布包一看,白花花的银子,这些银子都是潘不仁平时里克扣手下的军饷、倒卖女人或者其他的不法手段得到了银子。 赵范看着这一百两银子,心想,潘不仁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这些不义之财,最后会落在我的手里。 到了晚上,赵范带着银子离开了军营,回到了家。 秦昭雪看见赵范回来,高兴地差点跳起来,急忙跑过来问寒问暖。 “相公,我去给你热饭,你快去洗洗吃饭吧。” 秦昭雪说完,跑进厨房去热饭菜。 包里的银子暂时不能告诉秦昭雪,她见到这么多银子会害怕,先藏起来日后再慢慢地告诉她。 赵范转身来到了院子里,找到了一把锄头,见四下里没有人,在墙犄角处快速地挖了一个坑,将银子放在里面,而后快速地掩埋起来。将一些地上的废旧物品压在上面。 赵范回到了房里,秦昭雪正将热好的饭菜端上桌,看到他从外面回来,很诧异地看着他。 赵范笑了笑,走到脸盆旁洗了一把脸和手,走到木桌子旁。 木桌旁只有一把凳子,赵范心里一沉,明天去外面找个木匠打把凳子,现在毕竟是两个人的世界。 桌子上有一碗小米饭和一碗炖土豆萝卜,赵范吃了一口,味道还算不错,在这个世界里,还没有发明酱油味精之类的作料,菜里能放些盐就很不错了。有些人家连盐都吃不起。 “你怎么不吃?”赵范问。 “相公,我中午吃过了,晚上就不吃了,我又没有干什么活。” 赵范心里一酸:“没干活也得吃饭啊。” “你放心,我现在是营里的伍长,薪水会比一般士兵要高一些,粮食也会分得多一些。” 在赵范一再强求下,秦昭雪才勉强吃了一小碗。 吃晚饭,收拾好,就要入睡。 赵范看着炕上的两床新被子,心中犹豫起来。 他转脸看向秦昭雪,秦昭雪满脸羞红地低下头。 两人上了炕,各自一个被子。 在赵范这个年龄正是干柴遇烈火的时候,他身边躺着如此美貌的女子,怎能没有反应。 第7章 原来你叫造饭 他感到身边的秦昭雪似乎也没睡着。 赵范的心里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动手,转身冲着另一面闭上眼睛,也许是今天的事情让他疲惫不堪,过了一会,便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晨,秦昭雪早已将早饭做好。 两人在吃饭的时候,赵范随口问了一句:“昨晚睡得可好。” “不好。”秦昭雪噘着小嘴说道。 赵范疑惑地看着秦昭雪,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两人吃罢了早饭。 赵范离开了家,直奔大营而来。 江梅将赵范找去,上面已经发下来奖励,正式升任他为伍长,现在已经是伍长。另外奖励三十两银子。 相当于三十两银子一个羯族人。 赵范谢过江梅。 回到什营,点卯之后,陈武告诉他,距离这里最近最大的村子叫张家窝村,那个村有一百多口人。常年战乱,这样的人口村子已经算是大村子了。 赵范告别了陈武,直接出了城。 来到了张家窝村,村子里看不见人,偶尔有一两个人扛着锄头下地干活,没有看见什么闲散的人。 走着走着,听到远处有打铁的声音,赵范心中一阵激动。 他正在寻找能够打造精良弓箭的能工巧匠,但边城这样工匠太稀少。 赵范琢磨着制作一些杀伤力强的武器,他本来想设计一把可以连续射击的突击步枪,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他又考虑到这枪一旦出世的话,北唐人会大批量生产,对于其他国家来说,战争变成了一场惨不忍睹的屠杀。 简直就是造孽啊。 赵范决定制作符合现时代的武器——一把连环弩和更加锋利的箭头。 这款连环弩无须拉弓,而是靠着杠杆原理,只需轻轻扣动扳机便可将利箭射出去,可达两百米。 而且他在连环弩的下方设置了一个箭匣,这个箭匣可以一次性装置十支箭。 他回想着曾经看过的所有古今中外的箭头,以此设计了一款极为独特的箭头,箭头锋利程度足以穿透这个世界上所有坚硬的盔甲。 而整支箭的长度只有一般箭的一半,但威力却是普通箭的十倍。 作为穿越而来现代人,赵范的广博的见识和不同凡响的认知远远超过了现时代的人。 他将自己的设计画在纸上,剩下的便是寻找能够做此弓箭的能工巧匠。 他曾经找过城里的几个做弓箭的工匠,结果是他们根本做不了,尤其是箭的力度,无法准确地把握。 赵范顺着声音来到了一个破旧的房屋旁,看见屋子里有烧着一火炉,满屋子都是各种铁器,还有一坨坨的生铁。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胡须老人正在炉子旁反复地锻打着一把长剑,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辅助着老者。 两个人专注地打铁,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盯着他们的赵范。 赵范走到了老者身边。 老者这才发现有人,他停下手中的活。 “你想做什么?”老者的声音响亮,底气十足。 “我想做弓箭。” 老者迟疑地看着他的这身打扮:“你是边城的士兵吧。” “是。” “你们军营应该给你们发弓箭,你怎么自己出来做?” “我做的弓箭,他们没有。” 赵范说着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设计的图纸。 老者接过来展开一看,吃了一惊,抬头看了一眼赵范,自己做了几十年的铁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弓箭。 老者惊奇地问:“这是你自己设计的?” “正是。” “你设计的这弓箭能杀敌吗?”老者疑惑地看着赵范。 “你只管做便可以。” 老者摇摇头,叹口气:“好吧,弓,在加上箭,一两银子。” 赵范听说老者能做,心中大喜。 两人互报了姓名。 老者叫葛根,原来不是张家窝村,为了躲避战乱,暂时住在张家窝村。徒弟叫苦木,从小带到大。 葛根没有结婚,单身一人,待苦木如同亲子。 两人约好一个月后过来取箭。 赵范心里算计,一个月后自己可以领取三两银子,足可以支付弓箭的费用。 赵范转身正要走,这时从远处急匆匆来了一个彪形大汉,满脸胡须,光着膀子,黑不溜秋。 距离老远冲着葛根喊道:“葛老头,我的刀打好了没有。” 葛根一见到他就是一皱眉头。 “铁牛啊,你的刀还没有打好。” “多长时间了,还没有打好,耽误我杀那些羯族人。”铁牛嗓门洪亮,抱怨道。 葛根的徒弟杜若在一旁不高兴地看了一眼铁牛:“给你做刀,你也不给钱,就是欠着,谁愿意给你做呀,我们还得吃饭呢。” 铁牛姓周,张家窝人,幼年父母双亡。孤苦伶仃,饿了就跑到邻居家吃饭,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 这期间,有一坡脚花白胡须的老者路过张家窝村,居住在铁牛家一段时间,铁牛在外面吃完饭,还带着一份回来,给老者吃。 老者教给他一套绝学武功,铁牛很快学会。老者临走时,嘱咐他经常练习。 铁牛遵照老者的话,从未间断过练习。当他长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候,饭量越来越大,一个人可以吃三个人的饭量。 张家窝大都是穷苦人,本来家里的粮食就不够吃,又来了这样一个人。在吃饭的时候都把在家的房门关上,听到铁牛敲门就说吃完了。 又过了两年,已是成人的他,开始学会到人家抢夺饭食,人们叫苦不迭,又没有办法。后来有人建议他,你身材魁梧力大无穷,不如去当兵,当兵吃饭管够,还有地方睡觉。 铁牛一听高兴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葛根做的兵器结实耐用,而且锋利无比,他便找到了葛根要求他做把大砍刀。 葛根见他,便知没有钱,做一把好刀至少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对于铁牛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所以,葛根迟迟未给铁牛做,本以为时间久了他便把这事给忘了,谁知他今天又跑过来要刀。 在一旁的赵范听说铁牛要参军,心中一亮,看这个人有点缺心眼,不过看他人高马大的,能杀敌便可以,有没有心眼并不重要。 “这位壮士,你要参军杀敌?”赵范上前搭话。 “对呀,不杀敌我做刀干嘛。”铁牛不以为然地说。 “你要是参军必须有介绍人,没有介绍人不能参军。” “什么?还要介绍人。可是我没有介绍人啊。”铁牛噘着嘴失望地说。 “这样,我就是边城的伍长,正好我那里缺人,不如你到我那里当兵吧。” 铁牛一听,露出笑脸:“你那里管饭吗?” “管,当然管,而且还有钱赚。” “好啊,那我跟着你了。” “好,既然这样,你做的那把刀,就算我送你的了。” 赵范说完转身对葛根说:“我下个月过来取弓箭的时候,一并把我的弓箭和他的刀钱给你。” 葛根一听有人给铁牛付钱,心里当然高兴,点头答应。 “好了,铁牛,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范。” “饭,哦,你叫造饭。怪不得吃饭找你呢,原来是叫造饭。”铁牛嘴里嘟囔着。 第8章 连蒙带唬 赵范一听这人真是缺心眼,不过现在是用人之际,能打仗就行。 赵范正要带铁牛走,忽然看见不远处急匆匆地走来了两个人,中等身材,走起路来虎步雄风,看来也是个练家。 两人走到葛根面前问:“请问去边城怎么走?” 葛根看了两人一眼,指着边城的方向:“顺着前面的大路一直向南走便是。” 两人道谢,经过赵范身旁。 赵范一拱手问道:“请问两位去边城有何事?” 两人看了一眼赵范,见他是军人打扮,便说:“我们去投军杀敌。” 赵范眼前又是一亮,今天可真是走运。 “我就是来招兵的,你们不如跟我回去吧。” 两人摇摇头,其中一人说道:“我们是他人介绍,在甲营中担任什长叫朱来。” “朱来。”赵范的脑袋快速地旋转。 边城哪个营都缺人,到嘴的肉可不能跑了,我可不能错过这两个人。 “哦,我认识他,我们很熟的。你们认识他吗?” 两人摇摇头。 “我正好要回边城营,我们是同路人。” 两人一听是同路人,心中高兴,答应给赵范一起去边城。 赵范告别了葛根,带着三人向村外走。 在路上,赵范知道两人一个叫杨继云,另一个叫雷万春,两人都是经人介绍,去找边城甲营的朱来。 几个人没聊几句,便到了村口。 忽听到村口一家房里传来女人的喊骂声,女人哭着骂男人什么都不是,连家都养不起。 赵范停下来脚步,向那家望去。 房门打开,一个瘦弱的男人走了出来,一脸的委屈和无奈。 “老天爷啊,开开眼救救我吧。”男人仰望长天哭道。 赵范让三个人在此等候,他快步走到男人跟前问:“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想不开。” 男人哭着说:“前几天贾老爷死了,他们家找我去抬棺材,我就去了,没想到贾老爷又活过来了。贾老爷对我们说,他没死,抬棺材不给钱,等他死了以后再给。” “你说这些有钱人多欺负老百姓,白忙活了一天。” 赵范一听,什么贾老爷,准时遇到了黑心地主,这在万恶的旧社会已是司空见惯的事。 “喂,你在这里哭也没用啊,想办法赚钱养家糊口吧。” “我去哪里赚钱啊,现在赚钱不容易。” “这样吧,你跟我到边城当兵去,每个月有钱赚,还给粮食,这样你可以养家了。” “真的吗?”男人惊喜地问道。 男人介绍了自己,叫洪升,愿意跟着赵范去边城当兵。 赵范带着四个人高高兴兴地向边城方向走去。 路上几个人聊着天,渐渐地大家熟悉了对方,感情也亲近了许多。 到了边城,进到营房。 陈武看到赵范带着四个人进来,心中吃惊。 平时,他们出去招兵,一个月也招不到几个人,赵范一天时间居然招了四个人。 “你是从哪里弄来这四个人?”陈武跑过来问。 赵范笑嘻嘻地说:“这些都是熟人介绍的。” 赵范带着四个人进到自己的房间里等候。 他对雷万春和杨继云说:“你们现在这里等我,我去跟你们联系朱来。” 说着,赵范转身到了外面。 他那里去找什么朱来,到嘴的肉能舍得给别人吗? 他在外面待了一会,便转身回了屋。 “我刚才去了甲营问,他们的人说朱来前天调到其他地方去了。” “啊,他去哪里了?”雷万春和杨继云惊愕地问。 “听说调到很远的南方,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赵范煞有介事地说,脸上露出非常惋惜的神色。 这一路上,两人和赵范已经非常熟悉,认为他这个人很可靠,对他的话没有任何怀疑。雷万春和杨继云听到这个消息,焦急不安。 “这样吧,你们两人既然想参军,不如到我们伍来,我是这里的伍长,以后你们跟着我不是一样可以当兵吗?”赵范在一旁劝解道。 两人一想,只好答应了。 赵范心中高兴,给四个人办了入伍手续,发了军服和号牌。 发了号牌便是定位在赵范的伍队,即使朱来知道也无可奈何,号牌好比是军人的身份证,想改都来不及了。 一切安排停当,人已经有了,剩下来就是训练,将四个人训练成有杀伤力的战士。 赵范作为前特种兵兵王,对于新兵的训练自有一套方法,而且这些方法远远地超过了北唐的训练方法。 在赵范看过其他伍长对新兵的训练方法,看完之后,他便知道北唐兵为何打不过羯族人,这些训练的方法简直就是形而上学,表面上的功夫,在实战中起到的作用很小。 赵范根据以往的训练方法结合现在短兵相接实战,制作了一整套的攻防阵法和实战技巧。 经过他一个月的训练,四个人中的杨继云和雷万春达到了他的标准。 原来,这两个人从小练武,对赵范这套攻防技法学得很快。 周铁牛不知道自己武功到底有多高,不仅他的人高马大力大无穷,而且非常勇猛,五六个人无法近他的身。 让赵范发愁的就是洪升,这小子身体瘦小枯干,平时吃不饱饭导致营养不良,现在军营里管饭,但是短时间内还是无法快速地弥补他身体的缺陷。 洪升与敌人直接接触处于劣势,但是他的身体要比其他人灵巧,进退闪躲迅速,赵范给他选了一个重量很轻的短剑。 在战场上拼得不仅仅是力气,更重要的是速度,只要你的出手快,就能杀死对手。 洪升专门训练自己的快速出手。 赵范根据四个人的特点,设计了一套阵法,这个阵法进可攻退可守,也是他根据古今中外的阵法设计出来的。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每天五六个时辰的强化训练,让四个人很快掌握了攻击技巧,达到了赵范要求的标准。 赵范也预料到,即使将手下的士兵训练的杀伤力再强,也不可能调到甲营作为主力。 不过,他并不着急,他想那三个羯族人是羯族大部队的前哨,是来探听北唐军边城营的虚实,用不了多久,羯族人的大部军队就会赶到。 到时候,边城的主将总不能让丁营五六百人闲着没事做吧。 就在赵范躺在军营里胡思乱想时,铁牛急匆匆地跑进来,闷声闷气喊道:“伍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第9章 我叫你爹 赵范从床上一骨碌身爬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铁牛挠着头说:“什长派人来,叫你去……说有重要事情商议。” 赵范叹口气,看着铁牛,这个真是有点缺心眼,不知道是什么大事,胡乱的说。 “又说了什么?”赵范无奈地问。 铁牛摇摇头:“没有,报信的人说完就走了。” 赵范来到了陈武的营房。 陈武和一个叫高港的伍长已经坐下了,两个人愁眉苦脸地坐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 赵范走进来营房。 陈武看到赵范,连忙让他坐下。 陈武作为什长,手下只有两名伍长,一个是高港,另一个便是赵范。 赵范在短时间里招募到四个人,让陈武对他高看了一眼。 高港那一伍,算上他只有三人。已经招募了三个月,连一个人都招募不上来,真是让陈武上火。 “赵范啊,你的新兵训练得怎么样?”赵范一进来,陈武笑呵呵地跟赵范打招呼。 “已经训练完成,平时里只需要反复演练。”赵范坐下来回道。 陈武用赞赏的目光看着赵范:“好。“ 而后陈武又说道:”今天开会有一事商议。一年一度的全军大比武就要开始了。这次比武不同之处,以前是甲营对甲营,乙营对乙营,在营内厮杀。这次不同,是将四个营全部打混,以抽签的方式找对手。” “也就是说,我们很有可能会抽到的是丙营或乙营。这样的话,我们必输无疑。” 在边城大营中,甲乙丙丁四个营是以战斗力来定,战斗力最强悍的是甲营,其次是乙营,丙营和丁营根本排不上前列,而丙营看不起丁营,丁营的战斗力最差,丙营的实力足可以碾压丁营。 “江校尉要求我们丁营的每个什都必须抽出一个伍来参加这次全军大比武,我们这个什不健全,现在只有赵范这个伍还算健全,只是都是些新兵,只要是我们出战就可以,赢不赢是小事。” 陈武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赵范,赵范还在等着陈武继续说下去,发现没有动静了,他诧异地抬头看向陈武,陈武也在盯着他。 赵范恍然大悟,原来话已经讲完,等着他回答。 赵范清了清嗓子,看了看旁边的高港。 高港的眼神中流露出狡黠的目光,好像是在说,多亏我编制不全,不然的话,让我带人出战,这脸可丢大了。 高港安慰赵范:“你是新来的,大家都不熟悉你,丢脸也没有关系。” 赵范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赢了有什么奖励?” 陈武和高港诧异地看着赵范,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范看见两人只盯着自己的脸,一句话不说,以为对方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陈武这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他以为赵范是在故意跟自己开玩笑。 这要是高港问的话,他非得踢他一脚不可,但赵范是新来的,陈武也就没有说什么。 丁营新来的士兵,居然打算在全军的比武中获胜,简直是白日做梦。 陈武板起面孔,对赵范说道:“孟将军说获胜者,如果丁营能战胜丙营,可以晋升到丙营,可以战胜乙营,可晋升到乙营。” 陈武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 “要是战胜甲营呢?” 高港在一旁瞪了赵范一眼,你这小子刚来就敢跟什长开玩笑。 陈武满脸气愤:“如果你能战胜甲营,我叫你爹。” “那就不必要,有赏赐吗?” 陈武一脸的不肖:“有,胜者可给一百两银子作为奖励,不过你小子只能看着别人领。” 赵范心里高兴,自己正缺钱呢。 事情敲定之后,赵范走出了陈武的营房。 高港看着赵范的背影对陈武说:“什长,这小子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哼,我看好不了哪去,他是怎么当上伍长的呢。” “听说是江校尉介绍进来的。” “哦,江校尉真是看错人了。”陈武撇了撇嘴。 赵范回到营房,将这个消息传达给四个人,并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加紧训练。 到了月底,军营发了粮饷,赵范被提升为伍长,第一个月便给了三两银子和五十斤谷子,这对于北唐来说,相当于小康家庭的收入。 三个月之后,赵范的粮饷会提升到五两银子,七十斤谷子,要比士兵多出二两银子,二十斤谷子。 他将谷子送回了家,秦昭雪看见有这么多粮食了,激动得泪流满面。 赵范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她:“这是我粮饷你收下,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要花销。” “我那里也有些钱,够花。” “你的钱留着,先花我的钱,每个月我都有粮饷。” 秦昭雪接过了银子。 赵范和铁牛回到了张家窝村,直奔葛根的铁匠铺。他距离很远看见葛根和徒弟杜若手持着铁锤,正在敲砸着一块铁坨。 杜若看到了赵范,急忙告诉葛根。 葛根停下手里的活:“弓箭和刀给你们打好了,就在那边。” 葛根示意旁边的位置。 赵范走过去拿起了刀,看了看,刀刃锋利无比吹毛利刃。他将刀递给了铁牛,铁牛高兴地接过来,走到外面无人的地方试刀。 赵范拿起连环弩,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半天,果然和自己的设计的一模一样,又将地上的箭捡起来,放进箭匣里,走到外面无人的地方。 他看见距离自己两百米远的位置,有一棵大树,赵范举起连环弩,嗖地一声,箭射了出去,嘭地一声射进树干里。 “好箭法。”站在远处的葛根和杜若几乎同时喊道。 葛根还没看过,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连环弩居然射程如此远。 赵范转过身,走到葛根面前,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了他。 “葛师傅,你再帮我做五十支箭。过几天我过来取。” “好。”葛根笑呵呵地收了银子。 赵范将连环弩和箭装进预先准备好的背袋里,告别了葛根和杜若,两人返回了边城。 边城大营的比武定在月初,正是初春的季节。 比武在教军场举行。 今年的边城大比武出现了两大奇事。 一是北境王褚奇虎亲自前来观战。这么多年的大比武,褚奇虎没有来过,边城士兵的战斗力让他感到十分头痛。 边城营在抵御羯族人的入侵中,没有胜过,全靠着死守城池,外援解救,才免于被破城。 看着边城的大比武对于褚奇虎来说,就是浪费时间和身心折磨。 二是往年都是各个营自己操练对抗比武,而今年甲乙丙丁各营打乱,用抽签的方式寻找敌手,各个营之间对抗比武,这种方式还是第一次。 提出这种比武方法的人是江梅。 她认为不见的甲营就是最具有战斗力的营,丁营也不是最弱的营。只有放在一个平台上比武才算公平,也跟各个营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北境王褚奇虎听后立刻答应了。 让边城将士感到吃惊的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居然能说服北境王。 教军场上搭建一个观武台,在台两侧依次排布着帅旗、将旗、牙旗,旗帜迎风飘摆,在风中发出刷拉拉的响声。 在台上中间的位置坐着的是北境王褚奇虎,身边坐着的是边城主将孟林,其次是副将郑阳,两侧坐着四个营的校尉,依次是甲营校尉韩存、乙营校尉吴会、丙营校尉王建、丙营校尉江梅。再往下便是各营的百夫长和什长。 比武正式开始。 第10章 兵不厌诈 现场抽签。 四个营的参赛者根据抽签抽出的对手,进行比拼。 每个人的手里拿的都是木质刀、没有枪头的枪、没有箭头的箭和木质盾牌。他们在木刀刃、枪头顶端、箭头上涂抹白面。 在打斗中,只要对方的身上要害部位中了白面,中白面的人便回退出比武场地。 每组参赛的小组是以一伍对一伍的方式进行比武。 乙营抽到敌手是丙营的,没有几个回合,便把丙营全歼,丙营狼狈不堪地退出了比武场。 乙营的人也抽到过甲营,终究不是甲营人的敌手,无论是从身体素质和战术方面,都不是甲营的对手。 丙营的抽到甲营,更不用说了,几个回合便被打得丢盔卸甲。 比武的结局并不出人意料,甲营的战斗力在那摆放着呢。 坐在台上的甲营校尉韩存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乙营丙营的校尉木然地看着这场类似于屠杀的比武,丁营的江梅看着乙营和丙营被打得溃不成军,心里担忧起来。 毕竟这是她主张的比武方式,乙营丙营已经被证实了自己的建议是多么的愚蠢和不切合实际。 现在她把所有的宝压在了丁营陈武的什上,如果丁营抽到的是丙营,并侥幸战胜丙营,自己多少可以挽回一些面子, 什长陈武上台抽签,拿到手一看,他的头嗡地一声响——甲营。 甲营什长朱来在对面轻蔑地看着他。 陈武没敢抬头看对方,向台上的北境王深施一礼,转身下了台。 赵范看着陈武哭丧着脸走过来,将竹签递给他。 “走个过场就行,输了没人会笑话你。”陈武对赵范说。 赵范接过竹签,招呼手下的四个人,拿着比武用的武器下到了比武场。 甲营领队的居然是甲营什长朱来。 朱来知道赵范劫了投他而来的杨继云和雷万春之后,气得怒火中烧,但是两人已经登记完,领了士兵的号牌,就算是丁营的人,甲营的人无权去抢。 朱来对赵范恨之入骨,在边城大营里即使是各营的什长对他也是敬让三分,没想到会让一个新来的伍长打了他的脸,没了面子,他哪能善罢甘休。 这次比武的对手居然是赵范,冤家路窄,朱来盯着赵范恨得牙根都痒痒,这次要好好地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他吩咐手下,对丁营的人不要手下留情,往死里给我打,尤其是那个赵范,非得打残他不可,让他知道跟我争人的下场。 赵范也知道对手是朱来,他的心里早就有了防备。 “大家按照我们平时训练的方式打就可以,让甲营的人看看我们丁营的战斗力不比他们差。” “伍长,你放心,我们不会辜负你的希望。” “伍长,你就看好吧。” “好,打赢了,我请各位喝酒。”赵范对大家说道。 “好。”四个人心中欢喜,打赢了还有酒喝。 尤其是铁牛兴奋差点蹦起来,他最喜欢喝酒,可惜的是没有钱买,现在打仗打赢了还有酒喝,简直太好了。 双方摆好了阵势。 正常来说,五个对五个,比武开始,双方一对一的拼杀,直到将对方全部干掉为止。 朱来一眼就盯上了赵范,他要好好地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没想到对方不按套路出牌,而是摆起了椎体阵势。 前面是铁牛和雷万春,两人身材高大,他们左手持盾牌右手持刀站在最前面,两人的身后是杨继云和洪升手持长枪,躲在盾牌后面,站在最后是赵范。 赵范手持弓箭,指挥战斗。 朱来一撇大嘴:“什么狗屁玩意,给我冲上去,砍倒他们。” 朱来后面的四个士兵,手持刀枪呐喊着冲了上来,对着五个人就是一顿乱砍,哪里曾想前面的铁牛和雷万春身高马大,举着盾牌左右上下抵挡着对方的进攻。 甲营的四名士兵进攻了一段时间,见没有伤到对方一丝一毫,便有些懈怠。 “进攻。”赵范大喊一声。 杨继云和洪升手持长枪,从盾牌后面猛然起身刺向对方。 对方的两名士兵没有注意到突如其来的进攻,两名士兵当场被长枪刺中胸部,当即离场。 嗖,赵范的一支箭射向另外一名士兵,当场射中。 铁牛一看,只有一名士兵了,他扔掉手中的盾牌,手持木刀砍向对方。 对方急忙用手中的刀去格挡,哪知铁牛的力气大,甲营的士兵没有隔开对方的刀,反被铁牛一刀砍中。离场。 杨继云直奔朱来。 朱来见状大惊,急忙先后撤退。 赵范五个人将朱来围困在中间。 从开始到结束,现场瞬息万变。 朱来挑选的四个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教军场桑的将士本以为甲营的士兵,对方这五个新兵必定会赢。 怎么也没有想到,局势转眼变了。 甲营的四名士兵中伤离场,只剩下朱来,成了光杆什长。 全场几千名将士一片惊呼,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发生事情。 坐在台上的将士各个瞪大了眼睛,全被教军场上的情景吸引住。 江梅看到眼前的事,心情无比激动,惊喜的几乎快要跳起来,这场比武对她来说简直太重要了,几乎是改变她的人生和军旅生涯。 “你们耍诈。”朱来大呼。 “兵不厌诈。”赵范大喊道。 朱来气得脸色铁青,恶狠狠地对赵范呵斥道:“五个打一个不算英雄,你敢跟我一对一的决战吗?” 赵范撇了撇嘴,一挥手,让四个人退下。 “赵范,他可是甲营的高手,没有几个人能打得过他。”陈武在远处喊道。 赵范示意他不必担心,他扔掉手中的弓箭,接过铁牛手中的木刀。 朱来看到机会来了,心中欢喜,只要能干掉赵范,也算是给甲营捞回了一些面子。 他想到这里挥刀冲了上来,赵范将对方的刀封开,随即近身切刀,朱来急忙躲闪,两人打在一起。 朱来本以为三两下便可以将赵范砍倒,不曾想赵范的刀法招式很是奇怪,从来没有见过,一不留神,朱来的左大腿被赵范砍了一刀。 这个地方不算是致命位置,可以继续战斗。 只是受伤的那条腿不再可以进攻。 又是一刀,砍中朱来的右大腿。 朱来大惊,还没反应过来,裆部再中一刀。 朱来疼得猛然加紧裆部,扔到手中的刀捂着裆部,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全场哗然。 这要是战场上,朱来的双腿和裆部早已是鲜血淋淋,根本就没有战斗力。 朱来不服气,还要继续进攻。 傻子也看出来,胜负早已分出,朱来根本不是赵范的对手。 旁边站着的评判官都看不下了,举起手中的小红旗,示意朱来停止进攻。 “朱来,你得双腿已废,裆部中刀,已经失去了进攻和生……的能力。”评判官本来想说他失去生殖能力,但一转念还是给什长留个面子吧,毕竟是甲营主战营的什长。 朱来狠狠地瞪了赵范一眼,无奈只好扔掉手中的刀,退出了比武场。 陈武在一旁看得心花怒放血液沸腾,平时里甲营的人看到丁营的士兵都撇着嘴,一脸高傲的神态,尤其是朱来,本来两人的官衔平等,朱来每次见到他都傲气十足,好像是他的顶级上司。 陈武憋着这股气已经好几年了,这次总算是扬眉吐气,而且还是自己这个什的人击败了朱来。 评判官判丁营胜出。 全场的丁营士兵欢呼雀跃,总算有人替丁营的将士出气了。 台上的江梅忍不住露出了笑脸,笑脸是那样的灿烂。 北境王坐在中间捋着长冉频频点头:“没想到在丁营里,居然还有这样优秀的战士,真是埋没了人才。” 孟林急忙起身拱手说:“王爷,我这就把赵范五人调到甲营。” 江梅一听急了,起身拱手说道:“王爷,赵范是我们丁营的主力,怎么轻易调到甲营。” 第11章 这“爹”是叫还是不叫 孟林吃了一惊,我是主将,你只是校尉,我是你上司,你竟敢在我顶撞我,而且还是在王爷面前。他回身瞪了一眼江梅。 江梅当做没有看见,小脸一扬,眼睛看向别处。 褚奇虎捋着长冉,笑着说:“嗯,好,既然赵范是江校尉的人,就留在丁营吧,哪个营都应该有自己主力。” 孟林对北境王急忙拱手施礼:“王爷说得有理。” 比武结束之后,江梅回到自己的大营,命人将赵范叫来。 赵范正在大营里,被数十人围着,感受着明星般的追捧。 陈武在一旁看着赵范,心中高兴,自己的什能有这样的人才,为丁营出了一口恶气,以后各营的人看到他们,也会尊重他们。 他们看到各营的人也可以挺直了腰板,不必躲着人家走。 他也知道,像赵范这样的人才恐怕很难留在这里。 就在此时,有人来报,江校尉请赵范到她那里去。 赵范跟着来人,来见江梅。 双方落座之后,江梅屏退众人。 江梅笑眯眯地看着赵范,好像在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或宝贝似的。 赵范心里疑惑地看着江梅:“大人,你这么看着我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看着我的部下,我高兴怎么看就怎么看,只要我高兴。”江梅咧着嘴笑着说。 “你这是欺负人啊。”赵范说道。 江梅站起来走到赵范面前,用手怼着他的胸部:“我欺负你怎么了,别看你今天立了大功,出了风头,你还是我的兵,懂吗?” 赵范点点头:“大人,咱聊点实际,我那份奖励在哪?” “呦,看你,还挺着急呢,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先谢谢我呀。” “我......谢谢你?”赵范疑惑不解地问道。 “当然。”江梅背着手,在他的面前踱来踱去。 “要不是我慧眼识珠,你还在农村里种地呢,对不对?” “哦。”赵范恍然大悟,急忙起身拱手说道:“多谢大人知遇之恩。” 江梅听后仰天大笑,而后说:“好,既然你说了,那么你的奖金是不是也有我的一份。” 靠,掉进她的陷阱了。 “大人,你不说我也想要酬谢呢。” “哦,呵呵,没想到你是这样识趣的人,那好,你说说你要给我多少?”江梅背着说抿着嘴红红的小嘴,看着他问。 赵范看着她,哎,如果这个漂亮的女人,不说这话,我可能会喜欢上她,弄不好我会...... 不过现在,我看到她这张脸就感到厌烦,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奖励,她几句话就像要我的分成,简直是...... “大人想要多少?” “我要什么,是你答谢我的,你看着给吧。” “既然大人这样说,那小的就给大人......五两银子作为酬谢。” “什么?”江梅吃惊地转过头看着赵范。 以前听说过小气鬼,没想到这次被自己遇到了。 “大人,这些奖励,我要拿回去跟兄弟们分分,毕竟大家都出力了,而且还要打点我的上司,请客等等,这些加在一起的话,最后我也就剩十两银子,我把一半给大人,你看如何?”赵范狡黠地看着江梅。 江梅停顿片刻,抿嘴笑道:“好了,我是在试探一下,你真是抠门。你还是把钱给你的媳妇吧,明年生个孩子还需要钱呢。” 江梅说完转过脸,眼神中露出淡淡的无奈。 她不是为了那点银子,她可不缺钱,而惋惜的是赵范这么早有了媳妇。 江梅命人将一百两银子拿过来,递给赵范。 赵范笑呵呵地接过银子,谢过了江梅。 赵范正要告辞离开。 “等等。”江梅叫住了赵范。 “大人何事?” “我想问你,你摆的那个阵是谁教给你的?” 如果说自己曾经读过几千年来古今中外的战术案例的话,她会相信吗? “哦,小时候遇到了一个白须老者,他教了我一些阵法。自己有添加了一些东西。” 江梅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点点头。 赵范看得出,他的回答与江梅心里想的是一样。 赵范回到了自己的营房,把铁牛、雷万春、杨继云、洪升四个人叫来,先是一番称赞之言,而后拿出二十两银子赏赐给每人五两。 四个人欣喜万分。 在比武大赛中,上面的人赏赐下来的奖励,都是给那些头目的,下面的士兵根本没有份,顶多是请大家吃顿饭,便是很好的奖励。 四个人没想到赵范居然能给他们银子,这五两银子相当于一个半月的军饷。 四个人谢过了赵范。 四个人当中,最高兴的是洪升,他欣喜地看着手里的银子,心里想着回家给媳妇,媳妇会是如何地夸奖他。 雷万春、杨继云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欣喜,将银子放进衣袋里。 铁牛看着手里的银子问雷万春:“这能买多少肉吃啊?” “别乱花,攒起来,以后你娶媳妇用。” “娶媳妇有什么用?”铁牛不解地问。 雷万春无奈地将头转到别处。 众人看见铁牛的憨劲嬉笑不已。 赵范来到了陈武的营房,陈武坐在房间里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高兴的是自己的什出来个这样的人才,这次比武大赛他可是沾了大光,不仅丁营的各什长对他另眼看待,就连其他三个营的什长见了他,都点头哈腰佩服不已,以为是他培养出来的。 让他担忧的是,他曾经跟赵范说过,他要是赢了,就管他叫爹。 当时也只不过是气话而已,而且在他的预料当中,赵范的胜算几乎为零。 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赢了,这“爹”是叫还是不叫呢。 高港在一旁看出来陈武为难之处,便凑到跟前低声说:“什长,我知道你的为难之处,你不如私下里叫他爹,当众人面还是正常叫。” 陈武一听,抬腿就是一脚:“再废话就揍你。” 高港知趣地退出了房间。 他刚走到外面看到赵范迎面走了过来。 高港心想,乐事来了。便尾随着赵范走进了陈武的房间。 陈武看见赵范进来了,心里一哆嗦。 这小子是不是来真的,让我叫他“爹”,这要是传出去我这什长的脸以后往哪放。 第12章 解围 其实,赵范早已把那句玩笑话给忘记了。 “赵范,我作为什长祝贺你比武大会赢得冠军,为我们营和我们什争光。”陈武先是开口说道,借此掩盖表面的尴尬。 赵范也客气了几句,而后屋子里一旁寂静。 陈武看看赵范,赵范看看陈武,总是感觉到尴尬的气氛。 高港站在一旁,憋着笑看着两人,他是看一场热闹。 赵范看着高港,心想也不能当着高港的面给陈武银子,而高港站在一旁笑什么,又看到陈武满脸的尴尬脸色,便想起来陈武跟他说的那句话。 他便笑着对陈武说:“什长,玩笑的话,过去便是了,不必放在心上。” 陈武一听,便知赵范话里的意思,提着的心这才放在肚子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赵范,今晚我请客,咱们找个好地方,乐呵乐呵。” “陈什长,我来这里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和高伍长晚上去吃饭,这顿饭应该有无来请。” 陈武也是个爽快人,便一口答应了。 赵范看了一眼高港,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陈武一摆手对高港说:“你没事先出去吧,我有要事跟赵范说。” 高港一脸的不乐意,毕竟他是老人,赵范是新来的,有什么事要他回避。不过晚上有酒喝,他的心里倒是十分的高兴,转身离开了房间。 赵范从怀里掏出了五两银子,递给陈武。陈武一见推辞不要,两人争执了一番,陈武才收下。 赵范也是为了收买人心,他知道在军营里很多人事需要陈武帮忙,借着这个机会先交下这个人。 到了晚上,赵范邀请陈武、高港和铁牛四人,来到城里的一家馆子里吃了一顿大餐,吃得铁牛眉飞色舞,喝得众人就像一家人似的。 吃罢晚饭,各自回去。 赵范的家在城里,他便直接回家。 秦昭雪见他回来,笑着跑过来。 “相公回来,我已经做好饭菜,凉了,给你热饭去。” “不用了。”赵范叫住正想去厨房的秦昭雪。 “我吃过了。”赵范进了屋,洗了一把脸。 坐在椅子上,秦昭雪给赵范端来了水。 赵范刚喝完酒,正好口渴,将水喝下。 比武之事属于军事,普通老百姓听不到任何消息,秦昭雪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赵范就把今天在比武场的事,跟秦昭雪说了一遍。 秦昭雪听后感到不可思议,呆呆地看着赵范,眼睛里充满了崇拜感。 酒壮英雄胆,色迷美人腰。 赵范看着秦昭雪看着自己,在暗淡的灯光下是那么的妩媚迷人,他的心情荡漾,禁不住有了些反应。 “相公,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秦昭雪脸色有些红晕,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眼神中的含义。 两人以夫妻名份居住在一起,已经有一个月之久,赵范不是回来的晚,就是在军营中住,聚少离多。 却始终没有踏过那道红线。 今夜,两人似乎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四目相对默默无语。 两人拥抱在一起,秦昭雪轻轻地哼了一声,而后便是两人急促的喘息声...... 第二天醒来,赵范仍然感到浑身的疲惫感,他睁开眼睛,看到秦昭雪已经起来。 他翻身而起。 秦昭雪正端着饭菜走进房间,看到赵范起来,她的脸上露出绯红。 “相公,快吃饭吧。”秦昭雪语气绵绵地说。 赵范感到今天的秦昭雪和以前的不一样了,说话的声调都变味了,有点肉麻。 两人坐下来吃饭。 秦昭雪特意给他做了一碗鸡蛋汤。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赵范边吃边问。 秦昭雪抬头瞥了他一眼,低下头:“好。” “我感到很疲惫。” “七次,能不累吗?”秦昭雪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口误,羞得红了脸。 “七次?”赵范自己都没有记得。 “相公,我给你了煮了两个鸡蛋,你带着中午吃吧,好好补补身子。”秦昭雪关心地说。 赵范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秦昭雪。 “这是比武大赛赢得银子,你收好。”赵范把银子放在桌子上,继续吃饭。 秦昭雪惊喜地看着银子:“相公,这么多银子,这可够我们一年用的了。” 赵范瞥了一眼秦昭雪心里有些内疚,剩下的银子他都留下。 他也是为了以后打造更多杀伤力强的武器。 吃罢了早饭,赵范揣着两颗秦昭雪给他煮的熟鸡蛋,来到了军营。 走到营地大门,看到有几个人站在那里左顾右盼。 赵范走进大营门,站岗的士兵对几个人说道:“他就是你们要找的赵范。” 几个人同时回头看向赵范。 其中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满脸堆笑地走向赵范。 “你是赵范吧。” “在下正是。”赵范看那人也像个当官的。 “我是田克迟,小侯爷近侍。” 赵范一怔,什么小侯爷,在北境边城有小侯爷? 田克迟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又说道:“是何文举小侯爷。” 赵范装作惊讶样子:“哦,原来是何小侯爷,不知有何贵干?” 田克迟神秘兮兮地靠近赵范的耳边说:“昨日比武场上,你胜了甲营,小侯爷很欣赏你的才能,赏赐给你白银一百两。” 赵范一惊,前面的惊是假的,后面的惊是真的。 我与小侯爷没有任何来往,甚至都没有见过面,为何要平白送我一百两银子。 如果收了这银子,日后有事,必会被他来回差遣;若不收的话,我这一小伍长胆敢瞧不起小侯爷,以后我在营中也不好干。 赵范正在犹豫,忽然从营中疾步走出来一个人。 江梅从营中走了出来,阻止道:“这银子不能收。” 赵范心中一喜。 江梅走到田克迟身边:“我是丁营的校尉江梅。” 田克迟一拱手:“原来是江校尉,我是小侯爷的人。” “知道,即使是小侯爷的人也不许贿赂我军营的人,这是我定的规矩,所以你也不要难为赵范了。”江梅眼神坚定,嘴角却向一侧撇去。 田克迟能够察言观色,见江梅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也不敢妄为。 他只能拱手与江梅和赵范告辞,带着人和银子怏怏地离去。 赵范望向江梅,嘴角勾勒出一抹感激的微笑。 江梅让人牵过两匹战马。 “上马,跟我出城巡逻。”江梅说完飞身上马。 赵范跟着上了马。 江梅的近侍正想跟着,她一摆手:“不必跟着我。” 两人骑着马出了城,来到了不远处的山脚下,下了马,将马拴在树干上。 到了山顶,两人并肩而坐。 江梅眺望着远处。 赵范转头诚挚地说道:“方才若非江校尉为我解围,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多谢江校尉了。” “解围?你若是收了那银子,我就砍了你,不管你有多大本事。”江梅哼了一声,眺向远处的群山。 过了一会,江梅转过头,笑着说:“我的脾气不好,刚才可不是冲着你来的。” 赵范笑了笑说没事。 “你不知道这北境的人际关系十分的复杂。”江梅叹口气说。 “为何?”赵范不解地问。 “北境在京城的一些人眼里是块大肥肉,谁都想吃一口。” “北境王手里握着二十万大军,谁这么有胆子?” “他们看上的就是这二十万大军。”江梅冷笑着说道。 第13章 女人善变 “刚才那人是小侯爷何英庆的狗奴才,何英庆是当朝一等功臣定远侯何敬宾的儿子,何敬宾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为了稳定自己的位置四处拉拢大臣和有军权的人。何英庆以向北境王学习用兵之道为借口,驻扎在这里有一年多,其实就是想借机拉拢北境王,获取北境王的支持。” “一旦北境王站在太子的一边,那太子便坐稳了北唐的江山。” “可我只是一小伍长,为何还要拉拢我呢?”赵范不解地问。 “就是因为你的那一套阵势,在北境还是第一次见过,而且非常的有效,能够将边城最有实力的甲营打败,你的名气已经很快传遍了整个北境。为了拉拢更多的人,何英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他认为有用的人才。” “我算是一个人才?” “你说呢。”江梅看了他一眼。 两人没有说话,看着远方。 赵范听到江梅的肚子里咕咕地叫了起来。 “早上没吃饭?”赵范问。 江梅羞红了脸:“是啊,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怎么?”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到很焦躁,失眠了。早上起来晚了,错过吃饭的时间。”江梅依旧看着远方。 赵范触碰到怀里的鸡蛋,想起来是秦昭雪早上给他煮的。 “我这里有两个鸡蛋,先吃一个垫垫肚子。”赵范将一个鸡蛋递给江梅。 江梅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剥了皮吃了。 “没想到你还挺会照顾自己呢。”江梅边吃边说。 赵范吃着另一个鸡蛋,想起了“秦昭雪说昨天晚上七次”,禁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江梅敏感地看向他。 “我媳妇给我带的,她说我需要补补。” 秦昭雪听到赵范的话,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差点把刚刚咽进去鸡蛋给吐出来。 江梅把头转向另一侧,赵范还是看到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我们该走了。”江梅说着站起身来,大步朝向山下走去。 “你结婚了吗?”赵范在后面紧紧跟着。 “没有。” “你有婚配吗?” “没有。” “你......” 江梅猛然间停住,回头瞪着他。 “你最好不好问我的私事。” 赵范一怔,忽然感觉到自己有点像个多事的人。 两人上了马,一路上二人无话,到了大营门口,士兵接过战马。 “好了,你回营吧。”江梅命令的口吻对赵范说。 而后转身离开。 赵范看着江梅的背影,心想,女人的心海底针,真是无法琢磨,刚才还好好的,转眼间变成了这样。 忽晴忽阴的。 下午,丁营开会。 各百夫长、各什长来到厅堂里,江梅还没有来。众人坐在一起寒暄。此时大家发现赵范也在其中,坐在不起眼的地方。很闲适地坐在那里看着众人。 众人惊讶不已,正常开会的时候像伍长这样的低级军官,根本不会允许参加。会后都是有百夫长或什长回去告知伍长。 而且整个厅堂里只有赵范一个伍长,其他都是百夫长或什长。 这时,江梅出现在厅堂,众人静寂。 江梅落座之后,扫向众人,眼光落在最后面的赵范身上,停留片刻,嘴角微微一笑。 “众位,这次开会主要是想提高丁营的战斗力,大家已经看到了赵范在比武中打胜甲营的什长,赢得了这次比赛冠军。” “我想这不仅仅是依靠个人的武功,更重要的是团体的力量。我想将此阵作为练兵的一部分,各位有何疑义?” 江梅一番话之后,眼睛扫向在座的所有人。 陈武见没有人说话,便起身拱手道:“在下认为,江校尉的话有道理,丁营一直被其他营看不起,赵范战胜甲营为我们丁营士气倍增,我双手赞成。” 众人听到陈武的话,似乎都找到了同感。纷纷举手表示赞成。 “好,既然没有异议的话,从今天开始各什长学习阵法,百夫长负责监督。” “赵范。”江梅看向末座的赵范。 赵范站起身来,一拱手:“在。” “你今天负责教给各什长阵法,你可愿意?” “在下遵命。”赵范拱手说道,心里在想,你是校尉,我说不行你不得杀了我呀,还问我愿不愿意。 “好,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吧。”江梅说完,转身离开了厅堂。 从今天开始,赵范开始教给这些什长阵法。 其实阵法不是很难,只要抓住其中的几大重点,明确个人分工和相互配合,经过反复演练,在很短时间内,便可以掌握。 赵范教完各什长阵法之后,回到自己的营房。 正准备去张家窝村的铁匠葛根那里去取箭,说好了今天加工,二这批箭对于赵范来说很重要。 上面的人又是比武,又是练兵的,看来大战即将爆发,只是下面的兵士还不知道而已。 赵范制作完的弩弓,经过他多次调整,射程可达到两百米,而且非常的准确。现在缺少就是箭。 赵范收拾好之后,直奔张家窝村。 到了张家窝村,直奔铁匠铺而来。 葛根见了赵范,急忙笑脸相迎。 “贺喜贺喜,赵伍长,听说你在大比武中得了冠军。” 赵范一听,心下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消息传得倒是挺快,就连打铁的葛根都知道了。 “快请坐。”葛根让赵风坐下。 “我是昨天听一个到我这里打兵器的人说的,说你把最厉害的甲营给战胜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 赵范急于返回,不想在这里过多逗留。 葛根看出来赵范的意思,让徒弟杜若将做好的一百支箭取出来。 这时,从铁匠铺急匆匆地走过去一个女子,慌里慌张的,好像有人追赶。 赵范差点清楚箭付钱之后,背着箭就要走,忽然看见女子的身后跟着五六男人,其中一人穿得绫罗绸缎大氅的纨绔公子哥。 “哎,这位小姐,请留步,本少爷有话要跟你说。”纨绔公子哥在后面紧追着说。 前面的女人只顾着快走,不敢停留。 一老者出现在女人的身边。 “爹,那男人要劫我。”女人对老者说。 老者将女人挡在后面。 “老头,她是你女儿?”纨绔公子哥问。 “正是,请邵公子放过我女儿吧。” “嘿嘿,你既然知道本公子的喜欢,不如成全了我,我不会亏待你们。”纨绔公子哥嬉皮笑脸地说。 后面的几个家丁也跟着嘻嘻地笑着。 赵范背着箭袋站在铁匠铺的门前,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葛根站在后面送赵范,叹口气低声说:“赵伍长,这公子可是兵部尚书郭守成的外甥邵伪,这人仗着他舅舅的势力,在此地为非作歹无人敢管,简直就是这里的土霸王。” “我看你还是少管闲事,快回军营去吧。” 赵范听到这里一皱眉头,眼看着邵伪的五个手下已经将父女二人包围起来。 老者跪地哭求道:“邵公子,看在老头这么大年龄的份上,饶过我的女儿莺莺吧。” 第14章 路见不平 邵伪的脸上根本没有一丝怜悯之情,而是贪婪地看着莺莺,嬉皮笑脸地说:“你跟了本少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穿的是绫罗绸缎,不用劳动便可过上神仙一般的生活。” 莺莺大声说道:“我不想过你那样的生活,只想跟着爹爹过苦日子。” “哎呦,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来人啊,把这贱货给我抢回去,我要好好享受享受。”邵伪大声命令道。 五个的手下冲了上前,将老汉推倒,就抢莺莺。 莺莺哭喊着,老汉抱住邵伪的大腿哀求。 村子里的人闻讯围过来,看见是邵伪,只好远远地站立不敢近前。 只有叹息和无奈的眼神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邵伪正要一脚踹倒老者,忽感觉到自己的屁股上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踢得他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邵伪转过身,还没有人敢踢自己的屁股呢,到底是谁不想活了。 赵范站在他的身后,撇着嘴看着他。 “你小子是谁,竟敢踢小爷,你是不想活了。”邵伪用左手捂着被踢疼的屁股,右手指着赵范,破口大骂。 赵范站在那里嘿嘿一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人,踢你屁股是轻的。” “哎呦,你反了你,来人啊,给我打,往死里打!”邵伪咬牙切齿地喊道。 五个打手呼啦一下子抛下那父女俩,将赵范围了起来。 赵范将肩上的箭袋放在地上,眼睛扫视着五个打手,看他们摆的姿势都是练家。 嗖,一个打手从他的身后扑上来,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脚,赵范早已看到,稍一侧身,让过对方的脚。打手的腿劲太大了,本以为能踹到赵范,没想到对方躲开了,腿没有收住,人已经到了赵范的身前。 赵范一抬肘,横砸在打手的脖颈上,听到咔嚓的声音,打手瞬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其他的四个打手本来想一起上,就像以前打人似的,后面一个人偷袭,将对方踹倒,其他人一哄而上,把对方拳打脚踢一顿,打得头破血流,而后扬长而去。 没想到剧情改变了。 四个人刹住了双脚,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地上人事不醒,曾经很牛逼的同伴,不敢近前。 “你们还愣什么,给我打他!”邵伪再次大声呵斥道。 四个人心知此人并不好惹,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这个时候不上也得上。 四个人呼啦一声,冲了上去。 叮当,嗖,啪嚓,哎呦娘哦…… 瞬间,四个打手以各种姿势躺在地上,不是胳膊断了,就是腿折了,一个个呲牙咧嘴,惨叫连天。 “该你了。”赵范用手指着邵伪,而后手指变成勾手的姿势,示意他过来。 邵伪看到平时很厉害的打手,只不过几个照面就让赵范给包圆,心里暗自叫苦,这是遇到狠人了。 “英雄,好汉,误会,纯属误会,这事就此了解吧,我不再追究,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医药费我自己拿。”邵伪服软地哭饶道。 赵范摇摇头,用手在他的面前摆了摆。 邵伪一边求饶一边靠近赵范,赵范感觉到对方有些异常。 突然间,赵范眼前一亮,不好,一把飞刀直奔面目而来。 赵范向后倒去,飞刀贴着面目滑过,险些被击中。 这样是被击中不死也重伤。 赵范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大喊一声:“可恶。” 飞身向邵伪扑去。 邵伪见赵范躲过飞刀,心中惊慌,没来得及躲闪,赵范一脚踢去,这一脚夹杂着万般恨意,带着风,正踢到邵伪的裆部。 周围的人耳畔中听到鸡蛋被踢碎的声音。 “谁的鸡蛋碎了?”一个小孩问道,并四下里寻找。 “找什么?是那人的蛋蛋被踢碎了。”旁边见多识广的中年妇人说道。 接着听到躺在地上的邵伪杀猪般的嚎叫。 旁边看热闹的老百姓中,有人叫好,其他人也跟着叫好,有人高兴地拍巴掌。 “真解气。” “平时欺负人没人敢惹他,这回好了让人给揍了。” “这是报应到了。”一个老汉热泪盈眶,看来也是以前的受害者。 “好啊,英雄。” 群情激昂,大家不断地欢呼着,雀跃着。 至少,以后女人们安全了。 五个打手爬起来,有两个手脚灵活的,抬起嚎叫的邵伪就跑,其他三个一瘸一拐的,互相搀扶着跟着后面夹着尾巴逃走了。 获救的父女两个走过来,跪倒在赵范跟前:“多谢英雄搭救。” 赵范急忙将二人扶起,又安慰了一番。 父女二人离去,众人散开。 葛根走到赵范的身边,看着父女俩的背影。 “赵范,你果然是条汉子啊。”葛根夸奖道。 “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吧。”赵范背起箭袋。 葛根叹口气:“可惜的是,你惹错了人,那人可是兵部尚书的外甥,只需一个令,即使你在军营中如何的厉害,也难逃魔掌。” “你的意思是我立即离开这里?” 葛根点点头,又摇摇头:“若离开,可惜了你这身本事。以后的日子你将在逃亡中度过。” “难道这里没有了王法吗?这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不但无人敢管,现在我管了,反而成了通缉犯。” “除非你是北境王的亲戚,若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恐怕……”葛根没有说完话,只是摇摇头。 赵范笑了笑:“既然我已经做了,就不怕。” 说完,转身就走。 葛根在后面喊了一句:“你若是无处可去,不如跟着我学打铁,四处游荡,他们也未必能找得到你。” 赵范头也没回,只是抬起右手摆摆手。 葛根看着他叹口气,摇摇头。 “搬家。” “搬家?”杜若奇怪地问。 当天晚上,邵伪的爹邵毅戊亲自带着一群家丁,赶到了铁匠铺,此时铁匠铺早已是人去屋空。 在邵家大院里,邵毅戊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刨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那个人,我要将他活剐了不可。” 原来,邵伪被打手抬到家之后,昏死过去,家人急忙找来了城里最好的郎中过来看,郎中看后叹口气说:“命能保住,孙子是没了。” 邵毅戊站在旁边焦急地等着,没听懂郎中的话。 郎中解释道:“两个蛋蛋全部碎了,无法生育。” 邵毅戊听后差点昏过去,他的夫人先是昏倒在地。 “我要剐了那个人。” 随后邵毅戊带着所有的家丁,来到铁匠铺,要从葛根的嘴里敲出那人的名字和住址。 葛根早已离开。 邵毅戊让五个打手描述出赵范的模样,找来最好的画师,画影成形,四处去寻找。 邵毅戊一方面派人四处寻找赵范,一方面找人给邵伪医治伤处。 邵毅戊看着躺在病床的邵伪,心想,是不是我起的名字不好,邵伪,这个伪字,就不吉利。这回倒是好真成了伪男。 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也不争气只知道花前月下追女人,还没有留下种子,我邵家岂不是断根了吗。 他越想越气,将怒火全部发泄到五个打手身上,本想将他们打一顿,可又一想到,还要靠他们去抓赵范,一旦打了他们,他们在跑了,赵范可就抓不到了。 他咬咬牙,将怒火憋在肚子里,待日后抓到赵范再说。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十二个侍妾,哎,虽然自己的年龄大了些,还得靠自己为邵家延续香火啊。 他随手指了那个年龄最小的侍妾:“晚上你到我房里去。” 侍妾先是一怔,而后知道邵毅戊的意图,含羞点头应是。 第15章 土山之围 赵范回到军营,这事什么人都没有说。 他自己也留了一个心眼,处处小心。 这些天,边城主将孟林和将校们整日的开会,研究如何抵抗羯族人的进攻。 赵范在丁营里,忙着教什长们和伍长们的阵法,闲暇之外,便在研究自己设计的弩箭,不断地调试着有效射程和准度。 这天,他正坐在营房里,沉浸在思考如何提高弩箭的射程。 “赵范,带上你的弓箭和腰刀跟我出去查看地形。”江梅站在赵范的背后喊道。 赵范听到她的声音一激灵,这种反应可能是他过于专心,也可能对江梅有些敏感。 他答应了一声,急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连环弩和弩箭放在背袋里,带着腰刀,跟着江梅走出了营门。 营门外排列着一队人马。 为首的是边城主将孟林、副将郑阳,另外三个营校尉,后面整齐地站列着一百名亲兵。 赵范心想,这些人都是边城将校级别,江梅为何要带着我呢。 甲营的校尉韩存看到赵范,不屑地问道:“我们这次去勘察地形,为何你要带着这个伍长?” 江梅上了马,回道:“他现在不仅是我的伍长,同时也是我的侍卫。” 各个校尉都有自己的侍卫,侍卫随时跟着校尉出行。 韩存看了一眼孟林,孟林撇了一下嘴,没有搭理他们,只是说了一个字:“走。” 自从江梅在北境王面前顶了他一句话,让孟林对江梅很是反感,但又感觉到江梅与北境王好像有什么关系,不然的话,她怎么敢在北境王面前顶他。 而且北境王也没有任何怪罪之意,却顺着江梅的意愿走。 孟林也不敢轻易得罪她,暗地里派人打听江梅的真实身份。 一行人出了城门,沿着大路一直向北行进,沿途有哨兵在正前方巡逻。 到了一座土山下,众人下了马,上了山顶。 孟林等人站在山顶,指手画脚地分析着这里的地形,时不时地用手指着河对岸的方向。 赵范看向山下便是那条河,而山底下便是潘不仁王二要杀他的那山坞。现在山坞里没有尸体,也没有乌鸦和鹰。 这土山,三面是陡峭而笔直的悬崖,只有一面是上山的路,要是羯族人堵住下山的退路,山上的人就会成为瓮中之鳖。 赵范总是有种不祥之感。 就在孟林站在山顶侃侃而谈之际,忽然山下人喊马嘶,一片杂乱的声音。 众人正在纳闷,一名哨兵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跑到孟林近前,单腿点地。 “报,报告孟将军,大事不好。” “何事?”孟林的脸上依旧十分的镇静,颇有大将风度。 “有五百名羯族骑兵,过了桥,沿着河边杀了过来,看势要围困我们。”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互相看着对方,又看向孟林。 “不要慌,撤。”孟林说完转身,径直朝着山下走去。 此时,前面的亲兵已经与羯族交锋,可以清晰地听到兵器的金属撞击声,夹杂着惨叫。 平时里,边城士兵与羯族人打仗,伤比是五比一。羯族有五百人,自己只带着一百侍卫,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边城的将校头目都在这里,要是让羯族人给一窝端了,不仅让人笑掉大牙。现在边城只有副将郑阳在城中镇守。 即使知道我们被袭,也不敢轻易出城救援。 主将出城,城中必须有一名镇守的将军,而不管城外发生了什么事,镇守的将军绝对不许出城,这是北境各城铁定的规矩,一旦违背,杀无赦。 孟林知道自己这些亲兵战斗力,根本不是羯族人对手,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是最好的办法,他加快了脚步。 此时,羯族人已经杀到了山脚下,边城士兵退到半山腰,进行抵抗。 双方开始互射。 羯族人无论在弓箭射程和技能上,都在边城士兵之上。 经过一轮互射,边城兵又死伤一片,不得已继续向山上撤退。 孟林一看,山是下不去了。 只能退守到山顶之上。 好在土山只有一条上山的路,只要守住隘口,羯族人一时半会无法冲上来。 赵范拿出连环弩,调好弓弦,对着山下冲上来的羯族人一阵飞射。 羯族人没有见过连环弩,没想到这么小的东西,居然杀伤力如此之强,能够直接穿透盔甲。 箭无虚发,一时之间,羯族人的尸体堆积在狭窄的通道上,后面的人也上不去,退也退不了,成为了活靶子。 尸体阻挡住羯族人的进攻。 赵范看向远处,又有一队羯族人马向这边扑过来,而且越来越多。 赵范心想,对方必是有备而来。 难道边城有内奸。 周围的人惊异地看着赵范手中的连环弩,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神奇的箭弩,既然可以连续射,而且具有如此强大的劲力。 江梅站在他的身后问:“这是什么?” “连环弩。” 江梅接过来,在手中试了试:“没想到这么小的弩,居然可以连射,而且射程这么远。” “你喜欢的话,哪天我送给你一把。” “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冲出去呢?”江梅环顾四周问道。 就在这时,羯族将军雪里红,挥舞着手中的皮鞭子,大声地呵斥:“给我冲上去,抓到他们的将军或校尉,赏银子百两。如果有人畏缩后退,立斩不饶。” 士兵们看到雪里红亲自指挥,又听到他的话,呐喊着拼命地向山上进攻,山上箭如雨下,羯族人一排排地倒下,后面的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填补上来。 边城将士被逼到了山顶,退无退路,进攻又杀不出去。 孟林扬天长叹:“天灭我也。” 其他将士也都失去了信心,抱着必死之心。 赵范看着面积不大的山头,山头三面是悬崖,只有一条上山的路。 倒是易守难攻的地势,但也没有水和食物,兵士也很少,顶不了多久。 在山上有数十棵高大挺拔的大树,估计有几十年了。 他在山上转悠了一圈,来到江梅的身边。 此时,江梅坐在石头上叹口气,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里,父王知道不知会怎么难过呢。 原来,江梅是北境王褚奇虎的女儿,江梅是她的化名,她真实的名字叫褚英。 褚奇虎的妻子早亡,膝下只有一儿一女。 儿子褚勇在一次战斗中,不幸中了羯族人龚喜碧的奸计,被羯族人围困在龙蛇谷,等到褚奇虎带着大军杀到时,褚勇已经被羯族人乱箭射死,身上足有二十支箭。 褚奇虎痛哭不已,安葬了褚勇之后,他便要替自己的儿子报仇。 可是龚喜碧十分的奸诈,不上褚奇虎的当。 褚奇虎无奈,只得将仇恨埋在心里。 当时江梅还小,褚奇虎对唯一的女儿江梅视若珍宝,但是江梅却一直想参军打仗,征战沙场。 褚奇虎无奈让江梅从底层开始做起,如果真是那块料的话,也可以继承北境这二十万大军。不行的话,可以知难而退。 江梅,江姓随其母姓。 江梅平时里很少出门见人,外人很少见过,只有家人和近侍知道她的模样。北境的将士们无人识别她。 “别担心,我有办法冲出包围。”赵范低声对江梅说。 第16章 脱险 江梅站在山顶俯瞰山下,山下密密麻麻的羯族人挥着手中的弯刀,呐喊着向山上冲,而边城的将士死伤过半,活着的身上也都带着伤。 丙营校尉王健战死,乙营校尉吴会腿部受伤,甲营校尉韩存略受轻伤。 江梅焦急地看着山下问赵范:“我们怎么突围?” 赵范用手指着北面的一处山崖,山崖的下面便是那个山坞。 “这里的山势不是很高,从这里下去有百十米,我们从这里下去。” “你是说让我们从这里跳下去?”江梅瞪了他一眼。 “从这里跳下去必死无疑,不过要是从这里爬下去可以活命。”赵范诡异地说。 “如何爬下去?” “我们山上这几十号人,如果将身上的腰带和腿带连接在一起,估计顺到山下没有问题。” 赵范的一番话,顿时让江梅的眼前一亮。 她转身来到垂头丧气愁眉不展坐在石头上的孟林身边。 “孟将军,刚才赵范献一计,可出去。” “有何办法?”孟林猛然抬头看向江梅。 江梅将赵范说的办法告诉给了孟林。 孟林惊异地看向并不起眼的赵范:“此计若能让我们脱险,必是大功一件。” 他回身命令道:“所有人将自己的腰带和腿带解下来,拴在一起。” 顷刻的功夫,一条长达百米的腰带已经结成。 赵范在山崖边上找到一棵几十年粗壮的老树,将带子绑在上面,又用力拽了拽,足够结实。 不过这条带子的承重力不能超过两个人。 “我先来。”甲营校尉韩存说道。 韩存双手攀着带子,两脚踹着石壁,从石崖上顺着岩壁滑了下去。 众人看到韩存顺利到底,欢呼起来。 “快,不要耽误时间。”孟林一声令下。 “你跟在我的后面。”江梅对赵范说。 “不必担心我,我会回到边城。”赵范坚定地说。 江梅疑惑地看着他。 “放心吧。”赵范放下江梅。 江梅顺着带子滑下去。 “赵范,你听我命令,必须下来。”江梅下到半路,朝着赵范喊道。 赵范回头对受伤的亲兵们说:“该你们的了。” 亲兵们迟疑了一下,这个时候当官的没有人会在乎士兵的生死。 赵范说完,转身回到了隘口处。 隘口处的厮杀声越来越激烈。 亲兵们看见头头们都跑了,信心顿减,不过就算他们投降,羯族人也不会饶了他们,自己战死了,家属至少可以得到很大的经济补偿。 亲兵们依旧在这里拼死抵抗着。 羯族人长得高鼻梁深眼窝黄头发,人高马大,连头都比边城人的大,他们作战勇猛,平时里以肉食为主,很少吃五谷杂粮,他们吃牛羊猪的肉,没有牲畜肉时羯族人开始吃人肉,主要是吃敌人的肉。 总吃荤不吃素,还不得便秘。 此时,亲兵们已经弹尽粮绝,弓箭已经消耗殆尽。 他们拔出身上的腰刀,准备做最后的拼死一战。 嗖嗖嗖…… 十几支弩箭飞了出去,冲到面前的十几名羯族人纷纷倒下毙命。 赵范站在隘口高处,举着连环弩,对着羯族人无差别射杀。 赵范一边射箭一边命令道:“你们撤。快。” 亲兵们一看是赵范,虽然级别低,也是官。 这些亲兵们激动地喊道:“伍长,我们跟着你和这些羯族人拼了。” “都给我闭嘴,听我命令,撤。”赵范命令道。 亲兵们转身退了下去,直奔悬崖奔去,一个个顺着带子向下滑。 站在崖底的江梅,久久不见赵范的身影,心里有些焦急。 看着亲兵们一个个地从上面撤了下来。 她冲上前抓住第一个下来的亲兵问:“赵范呢,他在哪?” “赵伍长让我们先撤,他在殿后。” 江梅的头嗡的一声,殿后就代表着死亡。 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不好了,羯族人冲过来了。”有人喊道。 江梅朝着山坞外面看去,几十名羯族骑兵扇子面形围过来。 几个亲兵不知从哪里弄来十几匹,在山底下跑散的战马,孟林等人上了战马。 “江梅,快上马。”孟林对江梅命令道。 江梅还在盼着赵范下来,无奈地上了马,随着众人冲出山坞。 后面没有马的亲兵只得跟在后面向外冲,步兵遇到骑兵,亲兵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一个冲锋全部阵亡。 孟林、江梅等人冲开羯族人的包围,向边城方向狼狈逃去。 土山上。 赵范用连环弩射杀冲在前面的羯族人,又有十几名羯族人倒在冲上来的山坡上。 羯族人暂时停止了进攻,向后退去。 他还不知道亲兵们有没有撤到了山底。 不过,那不是他的事,他现在在想自己怎么能活着出去。 这时,赵范看见山下的羯族人开始清理道路上的尸体,他们将尸体一个一个地抬下去。 雪里红在山下暴躁地谩骂着手下的几个小头目。 赵范也不管他们,任由他们将尸体抬走。 尸体清理干净之后,雪里红站在山脚下,亲自带着羯族人继续进攻。 雪里红挥舞着大环刀,刀背上拴着两个大铁环,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赵范瞄准雪里红勾动扳机,嗖一支箭飞了出去。 “将军小心。”后面的羯族人提醒道。 雪里红一撇嘴,用刀隔开了飞箭。未曾想后面还跟着一支飞箭。雪里红一惊,没躲闪开,一箭正中右眼。 啊,雪里红一声惨叫摔倒在地,大环刀也扔在地上。 后面几名侍卫急忙跑过来,七手八脚地将雪里红抬了下去。 过了一会,羯族人又开始进攻。 这次没有雪里红的指挥,羯族人变得聪明了,他们手里拿着盾牌,步步为营,慢慢地向山上靠近,后面藏着弓箭手。 待到两百米左右,停住了脚步,一同朝着山上放箭。 箭矢如雨。 赵范闪身躲在大石头后面,箭镞射进石头里,发出铮铮的声音。 他心想,羯族人步步为营,这样耗下去很快就会攻上来,看看自己所带的箭已经消耗得越来越少。 他估计那些亲兵们应该已经逃出去了,带子应该还在树上绑着,此时趁着羯族人还没有攻上来,自己可以从那里逃出去。 想到这里,赵范转身看了看,还在慢慢向山上蠕动的羯族人。 让他们慢慢走吧。 待到羯族人停止射箭,他伸出连环弩朝着羯族人发射了数支短箭。又听到几名羯族人的惨叫。羯族人停止进攻,又开始搬运尸体。 赵范趁这个机会转身向山崖方向奔去。 没走几步,看见从山崖方向上来三名羯族人,手里提着弯刀正悄悄地向这边走,他们还没有看到赵范。 赵范心想,坏了,羯族人发现了山底下的山坞,不知道江梅他们怎么样了。 赵范的身体贴在一个大树后面,待三个羯族人过去,他轻步绕到他们身后,举起连环弩对着他们嗖嗖嗖,就是三箭。 三个羯族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赵范转身来到山崖处,看到下面还有羯族人正在向上面攀爬,他举起连环弩对着正在上爬的羯族人,一箭毙命。 羯族人惨叫一声,向下滑落,又砸在底下正要上爬的士兵头上,山底下发出沉闷的声音。 此时,天色已渐渐暗下来。 黄昏已经来临。 赵范看到山崖下面的羯族人不爬了,便转身走到那三具羯族士兵的尸体旁,忽然间灵机一动。他快速地将其中一名与自己身材相仿羯族人外衣扒下来,套在自己的身上,而后将尸体从山崖上扔了下去。 听到下面一声惨叫,估计又砸死了一名羯族士兵。 赵范把身边羯族人尸体上的血抹在自己的脸上,将连环弩藏在怀里,而后躺在剩下两名羯族士兵尸体旁。 这时,从山口处出现十几个羯族人,他们气势汹汹手里拿着弯刀。 他们对山上的环境还不是很清楚,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光线昏暗,根本无法看清楚远处的物体。 雪里红从后面上来,他的身后涌出数十名羯族士兵,向四周搜寻。 雪里红右眼包扎着布,布上还残留着血迹。 雪里红气急败坏地指挥着士兵四处搜索:“给我找到射我眼睛的那个家伙,我看到他了,我能认出他来,这辈子都不会忘。” 搜索了白天,羯族人也没有找到任何人。 “雪里红将军,没有任何人踪迹,射箭的那个边城士兵已经逃走。”一名羯族小头目向雪里红报告。 “将军,我们发现有一棵树上绑着一根带子,带子直接顺到山下。”另一个小头目报道。 “什么?”雪里红急忙跟着小头目来到了山崖边上,看到树上绑着的带子顺到山崖下面。 由于黄昏时分,看不清山崖下面的情况,只看到下面隐隐约约的有人在走动。 “他们在下面,给我射箭。”雪里红大声命令道。 嗖嗖嗖,数十支箭射向山崖下面的人。 山崖下顿时一片哀嚎。 第17章 死里逃生 “给我射死他们。”雪里红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数十名羯族士兵,对着山崖下面疯狂地乱射。 箭矢如雨。 过了一会,山崖下面没有了任何动静。 “你去带人绕过去看看。”雪里红对一个小头目命令道。 小头目接到命令,带着一队羯族士兵绕到山崖下面去了。 雪里红看到地上躺着三具羯族士兵的尸体,还在纳闷,这里怎么会有我们人的尸体。 这时,那个小头目慌里慌张气喘吁吁地跑上来。 “将军,不好了。” “什么事?” “刚才射杀的都是我们自己人。” “什么?”雪里红瞪大了眼睛,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小头目的脖领子。 “你看清楚了?”雪里红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头目。 “看……看清楚了……是我们的人……”小头目战战兢兢地说。 “嗯。”雪里红放下小头目,想了想,又看到地上躺着的三名士兵的尸体。 原来他们是从这里爬上来的,被边城人杀死了,他们没有逃跑,说明他们还在上面。 雪里红靠近小头目,贴着他的耳朵,带着威胁的口气低声说:“射杀自己的人事,不要告诉其他人,明白了吗?” “小的知道,绝对不会乱说。”小头目连忙点头回道。 “来人啊,将这三具尸体抬走,给我放火烧山,我要烧死他们。”雪里红转身大声喊道。 三具尸体被六名羯族士兵抬走。 赵范扮作被杀的羯族人尸体,被两名羯族士兵抬着,他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他看见山头上一片火光。 赵范又闭上了眼睛。 赵范和另外两具尸体被扔到山下,和其他尸体放在一起,准备就地掩埋起来。 此时,天色已黑。 尸体旁无人看管。 赵范见四下里没有人,翻身而起,向边城的方向奔去。 雪里红咬牙切齿地恶狠狠盯着山头,他知道射他的那个小伙已经逃走,他一跺脚:“给我查出来,刚才射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我要他手里那把弩箭,我也要他这个人。” 后面站出来一名边城的人,叫余淮水,原来是边城营的什长,后来因收敛钱财被孟林查出后,打了二十军棍,开除军籍,他怀恨在心,跑到了羯族人那里。 “将军放心,我在边城有内线,那只弓弩我保证给你拿到手。” “好,拿到手你便是大功一件,我会重重奖赏你。” “多谢,将军。”余淮水拱手施礼,脸上露出谄媚的笑。 孟林等人狼狈地逃回到边城,回头看看自己的人马,几个校尉三伤一死,一百名亲兵只剩下十几个。 这时,忽然看见远处山头上,火光冲天。 江梅看着火光,心提到嗓子眼。 这时,派出去的探马跑回来,报道:“将军,山头上的亲兵全部阵亡,没有活着逃出来的。” 即使那些亲兵们从山上撤到山底下,也被赶过来的羯族人给团灭了。 江梅在一旁,眼含着热泪,转过身,回了自己的营地。 她的心里在惦记着赵范的生死。 江梅到了营门口,忽然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等着他。 她大睁着眼睛,是赵范。 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几乎是跑到赵范的身边。 “赵范。” 赵范拱手施礼:“在下见过江校尉。” 江梅看着他破涕为笑。 “以后我们不必这样多礼。” 江梅带着赵范来到了厅堂,两人落座。 江梅问:“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赵范简单地将自己地逃出来的经过,给江梅讲了一遍。 “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个人才呢。”江梅看向赵范,眼神中表现出感激之情。 这次被羯族人围困在山上,若不是赵范急中生智的话,恐怕现在早就烧死在土山之上。 江梅用手捋着自己的额边秀发,对赵范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是我本应该做的,我这次可是以侍卫的身份陪你。” “好啊,以后你就以侍卫的身份在我身边。” “啊。”赵范一惊。 江梅捂住嘴笑道:“跟你开玩笑呢,我不会耽误你的大好前程。” 赵范看着她,心想,你可别一会高兴一会发脾气。 “你这才能,做伍长真是大材小用了。” “为了感谢你,明天我请你喝酒。”江梅很豪爽地说道。 赵范看到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芒。 “好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你的媳妇还在家盼着你呢。”江梅转过头去,看向别处。 赵范回到了家,刚一进门。 秦昭雪飞奔过来,扑进他的怀里。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自从两人有过越过了那道红线之后,秦昭雪的性情变得与原来大不相同,她不再那样害羞了。 秦昭雪的两只手搂住赵范的脖子:“听说你跟着边城的将军和校尉出城,遭到了羯族人的围攻,担心的我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呵呵,你的消息倒是挺快的。”赵范亲了一口秦昭雪的小嘴。 “你们遭到羯族人袭击的消息,已经在边城传开了。” “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担心你,要不你别干这行了,我们手里现在有了一些钱,不如做点生意,我在给你生一大堆孩子。”说到这里,秦昭雪的脸色露出红晕。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要吧。”赵范说着抱起了秦昭雪往床上放。 “相公,洗洗的……你还没吃饭……啊……” …… 第二天,赵范来到了军营,看见远处北境王的黑骑军站在军营的门口。 北境王听说江梅一行人在外面遇到了羯族人的围攻,急忙带着黑骑军感动啊了边城。 他没有去孟林的大营,而是直接到了丁营。 “看到你没事,为父就放心了。”褚奇虎看到江梅没有受伤,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下。 江梅将这次遇险的事,跟褚奇虎讲了一遍。 褚奇虎坐在厅堂里,捋着胡须,微闭着眼睛。 “这个赵范倒是个人才,你可提升他的职位,拉到你身边来,日后他可以帮助你。” “父王,我也是这样想。” “嗯,你在好好打听一下他的来历。对了你们这次遇袭,难道是偶遇的羯族人吗?” “现在还没有确定。” “恐怕是有人泄露了军机,要想办法找出这个人来。” 对于久经阅历的褚奇虎来说,他听到江梅等人遇袭,便猜出必是有内奸,将他们的行程泄密给羯族人。 “我儿既然无事,为父就放心了,我去孟将军那里看看。” 褚奇虎走到门口,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对江梅说:“你要是提升赵范,必须要向孟将军报道,毕竟他是这里的主将。” 江梅点头应是。 褚奇虎去了孟林的大营,孟林听说吃了一惊,急忙出门迎接。 褚奇虎大概问了这次遇袭的经过,告诉他要揪出那个内奸,不然会害了整个边城人。之后,便带着人回了麒麟城。 晚上,赵范来到了江梅的家。 江梅没有迎接他,而是江梅的贴身侍卫紫菀在大门处等他。 “赵伍长,请给我来。” 紫菀转身带着赵范向厅堂走去。 到了厅堂,酒菜已经准备停当。 赵范落座。 这时,内屋的门帘打开,从里面走出穿着红色衣裙,打扮得浓妆艳抹貌美如仙的女人。 赵范没有看出来地方是谁。 那女人笑着说:“赵范,难道我换了一身衣服,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赵范揉了一下眼睛,仔细一看,我的天这不是江梅吗。 第18章 措不及防 赵范急忙起身,拱手道:“没想到,江校尉换上女儿装,简直貌美如仙,我真是没有看出来。” 江梅抿嘴笑着,走到桌子前。 两人落座。 赵范看着江梅,心里一阵心跳。 没想到江梅打扮起来,比起秦昭雪还要美上三分。 秦昭雪有女子的柔弱之美,而江梅不仅仅有女人的阴柔之美,又有武者的英姿飒爽。 赵范禁不住咽口口水。 “赵伍长咽口水,是渴了吧。紫菀倒酒。” 站在一旁的紫菀,急忙给赵范倒满了酒。 这次宴请,只有赵范和江梅。 两人也不必拘泥礼节,酒过三巡。 赵范微醺,他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江梅,眼神落在她的胸前,那对大馒头被内衣紧紧包裹着,看着就要撑破衣服顶出来。 “我们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家世?”江梅问道。 赵范听到江梅要问他的家世,他也不能告诉她,他就是被流放的皇子。 他的大脑快速地旋转着。 “我从小父母双亡,吃着百家饭长大的,有时连一顿饭都吃不上,有一次险些饿死。”说到这里,赵范想到前身被饿死的情景,禁不住叹口气。 “后来遇到了一位老者,幸好从他那里学到了一些兵书,还说我日后必会成为一名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将军。” “之后,我便娶了秦昭雪。” “你们是媒妁之言。” “不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什么?”江梅诧异地看着他。 “哦,是这样。”赵范将那天的张三和王二追赶秦昭雪,秦昭雪慌不择路撞进他家的经过讲了一遍。 “哈哈,你们真是有缘分,不过也得谢谢张三王二这两位媒人,不过他们也是死有余辜。” 她说到这里忽然心有感触。 两人又喝了一会。 江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我们这次遇到羯族人的围攻,你认为是巧合还是有内奸透露我们的行踪。” “必是内奸。”赵范斩钉截铁地说。 江梅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会回答得如此快,而且这么坚定,好像已经对此事深思熟虑了一般。 “为何?” “羯族人的大队人马一般情况下,会在河对岸驻扎或巡逻,不会轻易贸然过河,到我们的辖地。即使有也是三两个探马而已。” “而我们此次所遇到的是羯族人的战斗力很强的马队,他们好像是刚刚得到消息之后,千里奔驰到这里,而且非常准确地锁定我们的位置。” “所以我推测是有人给了羯族人的我们的具体位置。” 赵范侃侃而谈,说出自己的推测。 江梅看着赵范,心想,只有父王才能看得出来的事,他居然也能看得出来。而且这人分析能力会这么强。 她禁不住,心花怒放。 “既然你认为有内奸,那么你有何办法抓住这个内奸?”江梅接着问。 “引蛇出洞。” “你的意思是……” “故意泄露一些假的军事机密出去,那人必会再给羯族人送信,到时候我们便可知道谁是内奸了。” 江梅听后,露出甜美的微笑,笑得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姹紫嫣红。 天色已晚。 江梅起身,身体晃了几下,险些跌倒。 此时,紫菀和几个侍从被江梅屏退出去,厅堂里只有两人。 赵范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扶住了江梅。 “我有些醉了,你扶我进房。”江梅伏在赵范的臂膀上。 赵范感觉江梅的身体柔软得像面团一般。 他扶着江梅进到房间里,走到床边,他本想把江梅扶上床转身离开,毕竟自己是有家室的人,而且秦昭雪也是上品级别的女人,过多的想法心里感到对不住秦昭雪。 到了床边,忽然脚下一绊,身体前倾,正压在两个大肉团子上,赵范一紧张,半天没有起来。他看见江梅的眼睛如火一般看着他,那团火几乎可以将他吞噬。 忽然,门被打开,紫菀走进来。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紫菀看到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呆呆地站立在门前。 赵范如弹簧一般,从床上弹起,站立在一旁:“刚才不像你看到的那样……” 他担心一旦此事传出去,会坏了江梅的名誉。 未婚而在房间里做苟且之事,会让一个女人一生都会让人唾弃。 “没事,紫菀是我的贴身侍卫。”江梅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赵范发现她的醉意一点都没有了。 “什么事?” “小姐,刚才军营里有人来报,说甲营的百夫长杨林被人杀了,孟将军让你去大营开会,商讨此事。” 江梅听后一皱眉头,果然有内奸。 难道杨林是内奸中的一个。 “好,我马上过去。” 赵范走出房间在外面等候。 江梅更换了戎装,走出房间。 此时已是夜色。 江梅带上赵范、紫菀和十名侍卫,直奔大营而来。 到了大营门口,此时已经有各营的校尉和百夫长陆续走了进去。 “我在门口等你。”赵范说道。 “不必了,你回去吧,你媳妇还在家里等你呢。”江梅说着,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 赵范看着江梅走进了大营,他没有回家,而是翻身向自己的营房走去。 紫菀看着赵范的背影,回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令人不可思议的场景,叹了口气。 赵范回到自己的营房的房间里,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在江梅家发生的事。 当时,要是紫菀没有进来的话,后果会怎样。 赵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忽然想起了连环弩的箭不够了。 他翻身下床,打开背囊查看剩下的箭。 葛根做的一百支箭,只剩下二十多支,如果射中对方一半的概率,至少也有四十个羯族人被射杀。 这次截杀孟林等人,说明羯族人正在河对岸集结,他们只来了五百多人,说明队伍还没有集结完成。如果集结完成的话,恐怕他们插翅也难以飞出包围圈。 虽然上次他把邵伪给打了,他也知道自己打的是兵部尚书郭守成的外甥,邵家一定在四处找他报仇。 但是赵范还是决定再次冒险,去一趟张家窝村去找葛根,这次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第二天,点完卯,吃罢早饭,赵范向陈武借了一匹战马,向张家窝村疾驰而去。 五里路,上马便到。 他到了张家窝村,直接赶到铁匠铺跟前,见铁匠铺空无一人,大门紧闭。 赵范心里一紧,必是因自己打了邵伪,而连累了葛根。 他下了马,走到门前轻轻敲门。 听到门里有人走动,他的心里一高兴。 “葛大叔,是我。麻烦你再给我做些箭。”赵范迫不及待地隔着门说道。 大门开处,飞出来一把飞刀,直奔赵范面目而来。 第19章 连升两级 赵范怎么也没有想到门内会飞出一把飞刀。 他连忙侧倒,身子撞在门槛上,飞刀擦着脸颊飞了过去,他都能感受到飞刀冰凉的刀锋。 他的身体借势向后滚,滚到一旁,观察房内的动静。 这时,随着一声呼啸,房子里跳出来一个大汉,一脸的胡须,眼睛瞪得溜圆。 这是邵毅戊重金请的杀手韩沙山。 邵毅戊对赵范是恨之入骨,断了他家的香火,这还了得,他一定要杀了赵范,以解心头之恨。 邵毅戊打听到赵范经常跑过来找葛根做箭,葛根搬走避祸,房间里空着。他便让韩沙山守在铁匠铺里,赵范有一天必会再来。 每天有人给送吃喝。 没想到,赵范真的重返回来。 韩沙山大笑一声:“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胆量回来。” “你们把老铁匠怎么了?”赵范大声质问。 “你不要关心别人了,还是想想你自己还能否活着离开这里。” 韩沙山一抬手,拽出铜环刀,扑向赵范。 赵范倒是不担心自己,他想着葛根师徒俩为了他遭难,心中倒是十分的难过。 他拽出身上是腰刀,这把刀是江梅还给他的羯族人的腰刀,锋利无比。 韩沙山的武功可比邵伪那几个打手高多了,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几个回合。 赵范心想,这太费劲了。 他向后撤了数步,扔掉手中的腰刀。 韩沙山一见对方将自己的腰刀扔了,心里一怔,站在那里看着赵范。 “你打不过认输了吗?”韩沙山大声问道。 赵范也不搭理他,从背后的背袋里拽出连环弩,连环弩的箭在箭匣里,不必特意上箭,随时都可以射出。 只不过在连环弩的扳机处有保险机关,用的时候打开保险,即可发射。 韩沙山没见过这个造型奇特的连环弩,站在那里稍迟疑了一下。 这瞬间的迟疑给了赵范机会,赵范一抬手,嗖嗖嗖射出了三支飞箭。 韩沙山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弩箭,他急忙转身躲开,可惜的是他躲过了三箭,后面跟着还有三支箭,韩沙山的身形再快,也无法躲开六支箭。 啊的一声惨叫,韩沙山的双膝盖中了两支箭,左脚也中了一支。 韩沙山跌倒在地,手中的刀也扔在一旁:“你暗箭伤人,不算好汉。” “嘿嘿,你还说我,要不是我躲得快,现在早就见阎王去了。” 赵范不屑地看着韩沙山说道。 韩沙山还想说什么,赵范也不跟他浪费时间,一抬头又是一支飞箭穿过韩沙山的咽喉,飞箭钉在韩沙山身后的木门上。 韩沙山连叫都没叫出来,仰面倒在地上,黑血从他的脖颈里喷涌而出,流淌到地面上。 赵范为了不留下痕迹,将射出的飞箭全部取回,而后飞身上马,离开了张家窝村。 邵毅戊听说韩沙山被杀,急忙赶到现场,果然是韩沙山。 在赵范与韩沙山的厮打中,有人看到了当时的情景。 邵毅戊悬赏目击者,目击者描述了赵范模样。 邵毅戊拿出画像让目击者辨认,目击者称就是此人。 邵毅戊正在犯愁,知道是赵范,人在哪呢? 这时,他的狗腿子田中生跑过来说道:“老爷,我能找到这个人。” 邵毅戊惊喜地问:“你怎么能找到?” “老爷,我前些天与一个朋友喝酒,谈到了这个人,我那朋友说好像是边城军营的人,跟他十分相似。” “好,你立刻带着那五个人去边城大营的门口守着,如果是那个人,离开回来报告我。” “是,老爷。”田中生拱手道。 赵范赶回到营地,看到大营的陆陆续续地走出来,各营的校尉和百夫长,各个疲惫不堪垂头丧气。 江梅最后一个出来,紫菀将马缰绳递给了她。 江梅看到赵范,赵范走过来询问昨天晚上开会的情况。 江梅摇摇头,叹口气:“大家各抒己见,熬了一个通宵,根本没有一条清晰的思路,我先回去休息。” 说完,她打个哈欠,上了马,回家。 赵范回到营地,继续训练丁营的将士阵法。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基本上掌握了技巧,可以上阵厮杀。 赵范感觉到大战即将来临,想到了秦昭雪,准备回家看看。 毕竟两人还是新婚,处于蜜月期。 赵范到了营地门口,看到对面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或站或坐,东张西望。 营地附近总是有些小商贩,这些小商贩靠着兜售一些生活用品给营地的军人,借以谋生。 今天他看到这几个商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几个,十分的陌生,却又不像是做生意的样子。 他让手下的洪升关注这几个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而后,他便直奔家中走去。 到了家中,两个人好久没有见面,吃饭之后,又是一番风云覆雨,好不黏腻。 “最近城里不是很安全,你要多加小心,有事要及时到军营里告诉我。”赵范的头枕在一只胳膊,另一只胳膊搂着秦昭雪软如面条一般的身体。 秦昭雪用手捋了捋沾着汗液的头发,呢喃地说:“你放心吧,不用替我担心。要是打仗了,你可以不要向前冲,能跑就跑。” 赵范听了,嘿嘿笑了笑,用力搂紧了秦昭雪。 “都跑了还得了,边城不是丢了吗?羯族人进来老百姓可就遭殃了。听说他们喜欢吃年轻女人的肉。” 秦昭雪一听,吓得将身体缩进赵范的怀里。 两人亲热了一番,各自睡去。 赵范听到外面有动静,他轻轻地下了床,手里握着连环弩,轻轻地走到了门前,听了听动静,又抬头从门缝里向外张望,看见一个黑影瞬间消失在视线里。 他一皱眉头,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自己不在家的话,那秦昭雪岂不是危险。 他的心里感到惴惴不安,有一种不祥预兆。 第二天,他来到军营,准备向江梅请示一下,把秦昭雪接到自己的住的营房里,这样安全一些。 到了江梅的营地,江梅也刚刚到,正坐在椅子上沉思。看到赵范进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你来得正好,孟将军已经批准提升你为百夫长。” “什么?百夫长。” 人家升级都是一级一级的升,我是跳过什长,直接做了百夫长。 “你有什么疑义?” “没有,只是感到有些吃惊而已。” “有什么可吃惊的,你救了整个边城将帅的命,这个百夫长理应给你。” “多谢,江校尉。” “呵呵,你给我客气什么。”江梅笑了笑说道。 此时,厅堂里无人,江梅低声问:“那天晚上如果紫菀没有进来,会发生什么事?” 赵范的脸上有些尴尬,眼神流离,看向他处。 “不会发生什么事,放下你,我便回家了。” “牲畜不如。”江梅顺口说道。 “什么?”赵范瞪大眼睛问。 江梅发觉自己说走嘴了,急忙更正道:“我是说那些羯族人牲畜不如。” 赵范借机岔开话题:“那天晚上开会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吗?” 江梅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吃什么长大的,打仗不行,用脑子也不行。” “对了,你说过引蛇出洞,此计如何实施?” “我们可以对外说羯族人即将攻打边城,有一批粮草要在明天运到。我们可派几个亲信,密切观察这次知道信息人的行动。此人要是想在羯族人那里邀功请赏的话,必会跑去告诉羯族人,我们便可以抓住内奸。” “此计甚好。”江梅大喜。 第20章 恶有恶报 赵范一想,来这里的事还没说呢。 “江校尉,我还有一事相求。” “何时,不必客气。” 赵范将自己的疑虑讲给了江梅。 江梅沉吟片刻:“好吧,你把媳妇接过来吧,不过最好隐秘些,这毕竟是军营。” “在下明白,多谢。” 赵范返回到自己的营地,江梅前往孟林那里。 周铁牛、雷万春、杨继云等人早已知道赵范升迁的消息,纷纷向赵范祝贺。 “百夫长,什么时候请我们喝酒啊。”周铁牛粗着嗓子喊道。 “哈哈,咱们的铁牛等不及,今天晚上还是老地方。” 这时,陈武和高港也跑过来道贺。 周围的百夫长、什长、伍长等也纷纷跑过贺喜。 一时间,赵范的房间里热闹非凡。 这时,有个士兵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将一张纸条塞给赵范。 “百夫长,有个男的把这个纸条塞给我,让我给你送来,而后他就跑了。” 赵范展开纸条一看,大惊失色。 纸条上写:赵范,你的媳妇在我们手里,想要见她,你必须自己回家,要是告诉别人,你就见不到你媳妇了。 落款空白。 赵范一皱眉头,这事就是冲着自己的来的。 洪升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过来。 “百夫长,我查到了,这几个果然不是商贩,而是邵家的人。” 洪升一提邵家,他的脑海里闪过邵伪等人。 果然是邵家找上门来了。 赵范让洪升把周铁牛、雷万春、杨继云、陈武等人找过来。 陈武现在也是赵范的手下,陈武对赵范十分的佩服,甘愿做他的部下。 “陈武,你带人去营门口,将那几个人卖货的商贩控制住。” “是。百夫长。” “其他人给我走。” 赵范先是自己地回到了家。 一进院子,呼啦一声,围过来十几个人,其中几个是当初被他打过的打手。 “嘿嘿,终于找到你小子了。”邵伪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身后一个打手抓住秦昭雪的胳膊,连腿带拽地走了出来。 “相公。”秦昭雪满脸流泪地喊道。 赵范心里一紧,他是最不能容忍自己的媳妇被人欺负。 不过邵伪的那个东西已经废了,不会对秦昭雪怎么样。 “媳妇,你受到伤害了吗?” 秦昭雪点点头,又摇摇头:“相公,我听他们说,他们要杀你,你快跑带人来抓他们。” 邵伪狞笑了一声,抬起右手打了秦昭雪一个耳光。 “啊。”秦昭雪的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 “玛德,我看你们不想活了。”赵范看到邵伪居然当着他的面打秦昭雪,大怒。 “你感动,你动我就杀了你媳妇。”邵伪得意地笑着,就像看着围住的猎物一般。 后面的打手用刀抵在秦昭雪的净白的脖颈上,勃颈上割出一道血印。 “不要乱动,冤有头债有主,打碎你蛋蛋的是我,放开她,你冲我来好了。” 赵范大声说道。 赵范不提蛋蛋这事倒好,一提这事,邵伪感觉刚刚好了的伤口,隐隐约约又有些作痛。 邵伪咬着后槽牙,厉声说道:“你让我没有蛋蛋,我要让你媳妇看着我是如何打碎你的蛋蛋。” 两个打手朝着赵范走过来,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赵范看时候到了,他一跺右脚,这是告诉铁牛等人行动的暗号。 嗖的一声,杨继云的一支飞箭贯穿了挟持秦昭雪的打手的脖颈,打手应声倒下。 紧接着,从房顶上,飞身跳下雷万春、杨继云、周铁牛、洪升四个人。 同时,赵范猛然抽出腰间短刀,近身抹了向他走过来的两个打手,两个打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到眼前刀光一闪,脖颈一凉,眼前顿时发黑,仰面倒在地上。 邵伪吃了一惊,急忙回身去抓秦昭雪,雷万春早已到了他的身后,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铁头和洪升冲向打手,一顿厮杀,十几个打手全部被四个人砍翻在地。 此时,赵范早已到了秦昭雪的身边。 秦昭雪激动得泪流满面。 这时,外面一队骑兵飞驰电掣一般赶过来。 到了院门前停了下来。马上为首的是江梅。 江梅听到赵范的事,急忙带着一队骑兵赶来。 她看着地上的死尸,微微点点头。 “这才是我们丁营将士。” 江梅走到赵范和秦昭雪的面前,看着秦昭雪:“嫂子,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 “秦昭雪见过江校尉。”秦昭雪说着给江梅施礼。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给我说一声。”江梅对赵范说。 赵范笑了笑:“事情紧急,来不及通报,担心这些人会对秦昭雪下毒手。” 江梅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范将自己的张家窝村遇到邵伪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哦,这么说你可是见义勇为的好汉了。” 这时,陈武骑着快马急匆匆地奔过来。 到了门前,跳下了坐骑。 他先是见过江梅,而后对赵范一拱手:“回禀百夫长,营门口的可疑人已经被我们抓住,其中一个叫田中生的人负隅顽抗,让我一刀给杀了。” “听其他人说,这小子是邵毅戊的亲信,是专门派来监视你的。” 江梅一听,怒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监视边城军的人,是想造反不成。” 她走到邵伪跟前:“你就是邵伪,邵毅戊的儿子?” 邵伪看见她只不过是个校尉,撇着嘴说:“是又怎么样?你知道我的舅舅是谁?是兵部尚书郭守成,他管的就是你们这些官。你要是对小爷好一点,小爷给你留条活路,你要是敢与赵范同伙,小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梅看着这种人渣心里就愤怒,更何况他说出这样肆无忌惮的话,他还不知道在边城谁是老大。 “好啊,那我就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你敢动我,我让你生不如死,虽然我没有蛋蛋,我可以让其他人折磨你,嘿嘿。”平时里,邵伪霸道惯了,不管是谁,都会给留几分面子,他以为这里他就是土皇帝,可以为非作歹。 江梅咬了咬牙,对着邵伪的裆部猛然就是一脚。 嘭。 嗷…… 邵伪的旧伤还没有痊愈,又添新伤。 邵伪躺在地上嚎叫着。 第21章 左右为难 “把他给我关起来。”江梅一摆手,不耐烦地说。 邵伪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人渣,这种人怎么能活着世上。 江梅将赵范叫到一旁,低声说道:“我刚才跟孟将军提到你说的计谋,孟将军没有采纳。” 赵范心里早有想到,孟林这人做事谨慎,不会轻易为了抓一个奸细,而这么大的冒风险。 江梅对赵范大声说:“你们小夫妻俩好好地过日子,这事我来处理。” 说完,江梅转身走出了院子,两名士兵抬着邵伪离开了这里。 众人离开之后,赵范替秦昭雪擦去脸上和脖子上的血痕。 “疼吧。” “不疼相公,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今天我们出去吃。” 邵家。 邵毅戊知道自己的儿子去找赵范报仇,又要挟他的媳妇,被边城的士兵抓获,其他全部被杀。 心里一惊,这个小子,有没有脑子啊,怎么一点都不像我。 长得也不像我,脾气也不像我。 他急忙派人火速前往京城,向兵部尚书郭守成求救。 郭守成接到信件之后,立刻带着自己的亲笔信,派人前往边城而来。 这几天里,邵毅戊天天来到了牢房里,看望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邵伪哭着求邵毅戊救救他。 “不争气的浑蛋,你怎么一点也像我,做事这么草率。你一个平民怎么跟兵斗啊,还不是要靠官管他们。” 邵毅戊骂了半天,看到儿子伤成这样,也不再言语,找了郎中给他医治创伤。 他也不担心邵伪的事,只要是郭守成一句话,边城的主将就得放人,那个当官的不怕管啊。 兵部尚书是专门任命官员起落,那些官员谁也不想得罪朝中的大臣。 毕竟距离皇帝近,说一句话,顶上他们一百分奏折。 主将孟林听到此事之后,头开始疼。 羯族人的事还没有弄清楚,现在又出现赵范与邵家的事。 虽然邵家不是官宦之家,毕竟与兵部尚书郭守成有亲戚。 邵伪的人品,他也曾经听说过,不过与他无关系,也没有深入了解。 现在事情就摆在眼前,他不面对也不行。 孟林找到了江梅。 江梅知道孟林找到必是为了邵伪之事,她来到孟林的营地。 孟林正背着手低着头,在厅堂里来回踱步。 抬头看见江梅进来,急忙主动打招呼。 两人落座。 孟林先是了解了情况,而后心平气和地对江梅说:“江校尉,邵伪不仁不义,赵范已经给他惩罚了。邵伪的舅舅是郭守成,以后我们边城还要用得上他,不如卖个人情,放了他吧。” “赵范踢碎邵伪蛋蛋一事,邵家也不追究,你看怎样?” “孟将军,我也派人了解过此人,他曾经为了强抢民女,打死过人。而且不是一条人命,据我所知就有五条人命。” 孟林一怔,这事他还不清楚。 “我们将边城县令叫来,在了解一下情况。” 过了一会,边城县令张有才满身大汗地跑了进来。 “孟将军找卑职有何事?” 在边城孟林就是最高长官,不管是武将还是文官都得听从他的调遣。 张有才来到了厅堂,看着孟林和江梅两人坐在对面。 “请问,孟将军找卑职来做什么?” 孟林盯着他的脸问:“我问你,你可知道邵毅戊的儿子,邵伪的事。” 张有才听到关于邵伪的事,他的头也疼。 他对邵家父子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了如指掌,每年都有人到衙门去告邵家父子的状,都被邵毅戊用权利的威胁和金钱的利诱,将他们父子判为无罪释放。 张有才知道自己惹不起在京城有亲戚大官的乡绅。 张有才迟疑地看着孟林,好像是在问我怎么说啊。 江梅盯着他说:“你大可不必担心,只管直说。” 张有才见孟林没有给他什么暗示,便是直言不讳地将邵家父子所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孟林低头扶着头想了想,抬起头示意张有才离开。 张有才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给二人施礼之后,转身退了出去。 正在此时,有人报:“京城有人来送信。” 孟林让来人进来,送信的人进来从贴身的内衣,拿出一封信来,双手呈给孟林。 孟林拿着这封信,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看着这封信,问江梅:“你猜这是谁的信。” “那还用问,必是兵部尚书郭守成的求情信。”江梅冷哼一声,看着信轻蔑地说。 郭守敬打开信一看,果然是郭守敬的亲笔信,信中的大概意思就是让他放过邵伪一命,日后毕竟报答之类的话。 孟林将信递给江梅。 江梅接过信,一皱眉头问道:“难道孟将军的意思是……” 孟林看到江梅的表情,便知她对邵氏父子是非常的反感,作为一城主将的他,本来可以不问她的意见,但是他已经察觉到,江梅与北境王有很密切的关系,目前还没有确定。 他正在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有人来报,褚王爷来信。 孟林先是一惊,褚王爷怎么知道这么快,而且还关注此事。 他急忙接过来一看,信中大意是对待邵文这样坑害百姓的纨绔子弟,当按照北唐刑律判处,绝不姑息。 孟林心中有了底,既然有褚王爷在后面撑腰,我这个将军也就没有后顾之忧。 “好,既然王爷已经决定的事,我哪里敢违抗之命。” 孟林急命人,去告诉县令张有才,按照北唐刑律判处邵伪。 张有才接到孟林的指令,也放了心,既然上面的人决定的事,我也就不必担心后事。 张有才命人将邵伪押送到县衙,当众人的面,判处邵伪死刑。 平时里,邵伪为非作歹肆无忌惮,一旦听说自己被判死刑,吓得尿裤子,跪倒在地,求邵毅戊:“爹,我不想是啊,你救救儿子吧。” 邵毅戊也没有想到,平时对他卑躬屈膝的张有才,居然敢直接判自己的儿子死刑。 他一瞪眼睛,用手指着张有才大骂:“张有才,你这狗腿子,平日里我给你多少好处,难道你忘记了吗?你竟敢判处我儿死刑,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张有为有孟林在后面撑腰,大声呵斥道:“嘟,大胆,邵毅戊,我乃是堂堂北唐七品县令,你竟敢在朝堂之上骂本官,简直是无法无天。” “来人啊,将邵伪给我关进死囚牢,把邵毅戊乱棍赶出大堂。” 衙门们一听,平时早就看不惯邵毅戊这样仗势欺人的乡绅,纷纷举起棍子照着邵毅戊劈头盖脸地打下去。 邵毅戊一阵嚎叫,被打得鼻青脸肿。 他这时才知道,自己说话已经没有用了,必是后面更大的势力,替他们撑腰,是谁,就不用说了,必是褚王爷。 邵毅戊哭哭啼啼地回到家里,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给自己的大老婆肖氏。 肖氏一听,差点昏倒。 “老爷,我们要想个办法呀。” 邵毅戊摇摇头:“我儿,平日里作恶多端,现在是引起公愤,而且必是那褚王爷在后面为这些人撑腰,他们才敢这么做。” “那你明天去求求褚王爷吧。”肖氏说道。 “邵毅戊点点头,只能这样。 第二天一大早,邵毅戊正想到褚王爷府,去求情。 忽然有人来报。 “老爷,少爷死了。” 第22章 攻城告急 “什么?”邵毅戊的手扶着头,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跌倒。 “快去牢房看看。” 邵毅戊和肖氏两人来到了县衙的大牢。 狱长对邵毅戊说:“邵伪知道自己被判死刑之后,天天在牢房里自言自语,今天一大早,狱卒发现邵伪死在牢房里。” “经过验尸官说是邵伪畏惧死亡,心里一急,便得了癫狂病而亡。” 肖氏当场昏倒。 邵毅戊没有任何反应,而是呆呆地看着邵伪的尸体。 猛然间,头向后仰倒,整个人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中风的邵毅戊被抬回家,躺在床上,嘴不能言语,只能呆呆地看着棚顶,看看即将走到人生的终点。 肖氏擦干了眼泪,看着奄奄一息的邵毅戊,屏退房间里的人。 她低声对邵毅戊说:“老爷,在你死之前,必须告诉你一件事,省得你还糊里糊涂的。” 邵毅戊用眼神示意她说。 “邵伪不是你的儿子,是隔壁老王的。” 邵毅戊吃惊地看着他。 “是你不行,你看娶了十二个媳妇,没有一个怀孕的,不是她们不行,而是你。为了不然你这辈子留下遗憾,我无奈之下,只好与老王结合生下了邵伪。” 邵毅戊的大脑里快速地回想着。 怪不得邵伪长得一点不像自己,看着有点像老王,黑不溜秋的。 怪不得听到邵伪的死讯,老王比我还难过,哭得还伤心。 还说这些年与邵伪有了很深厚的感情,其实,他是在哭自己的儿子。 邵毅戊气得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肖氏。 “不必为我担心,你的家产够我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我会把你的那些小妾全部卖到百香楼里。”肖氏狞笑着说。 “谁让你平日里,连碰都不碰我,让我活守寡,这会我让她们知道我的厉害。” 肖氏继续恶狠狠地说道。 邵毅戊气得大口地喘着粗气,忽然间他一蹬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棚顶,屎尿从裤裆里流淌出来。 “哎呦,来人啊,老爷不行了。”肖氏大声喊道。 邵毅戊父子俩的葬礼选择同一天,安葬在同一个地点,起了两个坟头。 葬礼上,隔壁老王也亲自过来送葬。 隔壁老王与肖氏眉来眼去,心有灵犀一点通。 过了数日,肖氏对身边的丫鬟说:“你去请隔壁老王过来,这些天他帮我很大的忙,我要感谢他,请他吃饭。” 丫鬟答应一声,心知肚明地去请隔壁老王去了。 除去一害,张家窝村的人人兴高采烈,就像过年似的,不敢出屋的女人,也敢挎着篮子粗气买菜,男人们也可安心地种地。 就在人们高兴之余,忽然看见远处的大路上,一队人马杀了过来。 老百姓仔细一看——羯族人。 人们慌张地四下奔逃。 羯族皇帝石磊,派遣三皇子石先和大将军班戈尔,率领两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奔边城。 边城哨兵早已将信息禀报给孟林,孟林召开紧急会议。 丙营校尉王健阵亡,现在由副将郑阳代理管理。 甲营校尉韩存和乙营校尉吴会,带领士兵上了城墙,做好与羯族人决一死战的准备。 丙营和丁营负责后勤补给和预备队。 赵范发现羯族人在河对面集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边城营三千多人的战斗力,要对付成千上万的战斗力强悍的羯族人,不是很现实。 如果战争一旦发生,北境王那边集结人马需要一段时间,而羯族人随时都会进攻。 而置备大量的杀伤力强的武器,对阻挡羯族进攻,将是至关重要的事。 赵范在任伍长期间,已经暗地里命杨继云和雷万春两人四处寻找铁匠,将这些铁匠集结起来,按照自己的图纸制作连环弩和弩箭。 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很快便制造一百把连环弩,同时有打造了将近一万支弩箭。 这一万支弩箭,也是在赵范的催促下完成。 费用都是从自己最近获得的奖赏和潘不仁的不义之财。 不过,这些费用以后必须要算在边城营的账单上,而且价格必须要比这个高。 探马回来禀报,石先和大将班戈尔率领大军已经过了河。 孟林一听班戈尔,头就疼,此人作战勇猛,足智多谋,最为石磊赏识。 经过数次交锋,都败在对方的手下,有次甚至差点被对方活捉,多亏自己跑得足够快。 孟林带着将士们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一眼望不到边的羯族铁骑,看得了人们后背发凉。 城下的羯族人,人高马大,深眼高鼻。个个长相凶狠,看着就让人心惊胆寒。 赵范站在江梅的身后,看着远处的羯族人,心想,这些人虽然作战勇敢,却没有战略眼光,只是到一个地方占领一个地方,吃一个地方,待到这个地方吃光了,再去攻占下一个地方。 目光短浅,没有必要担忧。 他看向周围的将校们,他们看着远处的羯族人,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之色。有的人甚至手脚都在发抖。 羯族人到了城下五百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石先让派人送劝降书。 过了一会,送书的人没有回来,他的人头从城上扔了下来。 石先大怒,命人攻城。 班戈尔指挥攻城兵,进攻。 先锋官雪里红右眼受伤,下去休养。 换了一名偏将莱格里负责攻城。 莱格里手提着月牙大刀,奋不顾身,率先冲到城墙边,督促士兵攻城。 城楼上,孟林亲自指挥督战。 边城的守城只有两千人,但是城墙高大厚实,易守难攻。 羯族人虽高大威猛,但从下向上攻处于劣势。 边城士兵居高临下占据绝对优势。 边城守军有足够的箭矢、石头、滚木和长两米锋利的长枪。 只要是羯族人到了百米以内,边城将士便用箭矢射杀对方。 大部分羯族人手持着盾牌,还是杀到了城墙根下。 羯族人大批人马,刚刚冲到城下,城上的滚木和石头,如雨点般扔下来,城墙上的士兵损失大半。 剩下的士兵支起云梯,顺着云梯爬上来,临近城上,边城将士便用两米长的长枪刺杀敌人。 不断地有尸体滚落城下,城墙之下羯族人的尸体,一层层的,落成了小山。 双方经过了一天的血战,羯族人损失惨重,但是城池丝毫未有破损。 远处,石先坐在马上,看到死在城下的攻城士兵,焦虑万分。 “班戈尔,你说的那个内应,给你信了吗?” “殿下,已经给我信了,今晚他们负责看护城门,到时候他会暗自打开城门,我们便可以杀入到城内。” “好,收兵。就看今晚如何。” 第23章 内奸 经过一天的战斗,城楼上的边城将士早已疲惫不堪,有的坐在地上靠着城墙边睡着了,手里还握着长枪。 这些战士以一顶十,对付那些凶狠的羯族人,也尽力了。 孟林命参加战斗的士兵全部撤下来休息,由丙营替换在城楼上站岗放哨。 甲乙两营的将士回营休息,丁营负责城内安防和巡逻。 丁营的校尉江梅,命赵范带人在城内巡逻负责安保。 在这个最为关键的时刻,江梅的心里不知为何,觉得赵范是最值得信任。 此时,赵范手下的百十人已经全部配备了先进的武器——连环弩,杨继云、雷万春、洪升已经胜任为什长。 赵范深知在军事领域,手下的人必是亲信,而且要听从自己的差遣。 他到边城营时间不久,会有些资格老的什长会某个关键的环节,不会完全执行他的命令。 所以赵范要在他的权利范围之内,将自己的亲信全部提升为什长。 这些任命需要由江梅批准,此时江梅对赵范非常信任,他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必是有他的道理,便不去问,批准他的请求。 铁牛生性缺智,只能作为赵范的贴身侍卫,跟随他的左右。 不过铁牛可不在乎什么官职大小,只要每天能吃饱饭,不饿着就行。 赵范叮嘱众人,夜间巡逻在谨慎,不可疏忽,羯族人有可能会偷袭。 雷万春不解地问:“不是有丙营的人在城墙之上看守吗?我在城内如何知道羯族人要偷袭呢?” “他们是防外面的明敌,我们防的城内的暗敌,暗敌比明面的敌人更可怕。” 众人听了赵范的话,方才恍然大悟,拱手佩服。 众人散去。 赵范来到了江梅暂时居住的地方。 战时,将校们休息的地方都集中在一起,征用距离城墙最近的住宅,不再回到自己的住处。 赵范来到江梅的房间,江梅正想和衣躺下,听到紫菀来报,说赵范求见。 她便起身,让赵范进来。 “见过江校尉。” “这么晚有何事?”江梅问。 赵范进谏道:“白天羯族人打了败仗,必然会士气低落疲惫不堪,他们也必认为我们同样疲惫,不敢出城夜袭。所以我们可趁着今晚夜深人静之际,派一队人马前去羯族人的营地劫营,杀他个措手不及。” 江梅听后一激灵:“是好计谋。我去孟将军那里请示,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不远处的孟林的休息处。 门前有亲兵站岗,看见是江梅,便去禀报孟林。 孟林正躺着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听到有人来报,孟林坐了起来,让人进来。 孟林不喜让下级军官进入他的房间,便让赵范暂且在门外等候,自己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江梅满脸的无奈,无精打采地走出来。 “不行,将军说此时应该集中兵力守在城里,等待北境王的支援,不可轻易冒险。” 赵范又说:“江校尉,我愿带手下百人前去羯族人营地偷袭。可不伤边城主力,你看如何?” 江梅摇头:“将军的命令,就是按兵不动,一兵一卒都不可乱动。” 赵范听后深感惋惜。 江梅知道赵范的计谋是良策,但也无可奈何,对他安慰了一番,便回房间休息。 赵范带着人在城里继续巡逻。 更夫敲过了午夜的钟鼓,上半夜无事。 赵范还觉得奇怪,内奸此时还能睡得着。 杨继云带人负责巡逻城西,到了边城的西城门,看见小门处有人影鬼鬼祟祟地晃动。 他大声问道:“什么人?” 那人吓得一哆嗦,身体僵直在那里,稍倾,那人转过身来,笑呵呵地与杨继云打招呼。 “哎呦,是杨什长啊,我是朱来。”朱来笑眯眯地说。 “哦,是朱什长,这么晚到这里来干嘛?”杨继云问道。 “晚上睡不着,又担心羯族人会偷袭我们,所以我在这里察看一番。” “哦,朱什长真是忠诚有佳。” 自从那次赵范与朱来比武之后,朱来总是刁难赵范,让杨继云等人对朱来很是反感。 但表面是依旧是过得去,毕竟要在一起对敌作战。 杨继云见周围没有其他可疑人,察看西城大门和小门都是紧紧关闭。城门旁都有丙营的士兵看守,也没有起怀疑。 他看见朱来已经离开,便带着巡逻队继续沿着城墙继续巡逻。 杨继云在城中巡逻了一圈,也未看见有什么可疑之处,便准备暂时回营地休息片刻。 这时,赵范从对面走来。 “百夫长。”杨继云上前躬身道。 “不必客气,今晚有何可疑之人吗?”赵范问道。 “没有,一切正常。” 杨继云稍一停顿,忽然想起了朱来。 “只是在巡逻中,在西门看见朱来在那里不知做什么,而后他便走了。” “什么?朱来在西门。” “是。” “不好,立刻召集所有弟兄赶往西门。”赵范一边吩咐,一边派人前去江梅那里送消息。 在赶往西门的路上,杨继云满头雾水地问赵范:“百夫长,为何如此着慌。” 赵范平时里,遇事十分的稳重,这次却与以往不同。 “我派人对朱来监视已久,此人最有可疑,只是未曾找到有力证据。而在羯族人围城的关键时刻,他半夜里不休息,独自在西门,必是有事。” 杨继云一听,恍然大悟,刚才自己看到朱来之时,也感到对方可疑,就是说不出来,都怪自己没有深入询问,认为都是自己的人,不必过于盘问。 如果朱来真是内奸的话,今晚必会出大事。 众人赶到西门,距离很远看见西门大开,隐隐约约出现数百羯族人高大的身影。 不好。 赵范心里叫苦。 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 原来果然是朱来便是班戈尔说的内奸。 朱来骗过杨继云的盘问之后,装作离开的样子,其实他在附近早已埋伏了他的同党。 而西门看守的士兵,看见是甲营的什长朱来也没有警惕,没想到,朱来猛然间,带着同党突袭了这些站岗的士兵。 打开了城门。 埋伏在城外的羯族人,一见西门打开,一窝蜂地冲了进来。 第24章 大兵压境 这次行动有羯族的偏将莱格里为指挥官,因为是夜袭,他不管多带士兵,人多了必会被城上的士兵看到,只带了五百精兵趁着夜色,悄悄地摸到了西城门旁的小门外等候。 他看见小门打开,便带着士兵一窝蜂的鱼贯而入,清理掉城门下的边城兵,正要带着人攻上城楼。 赵范带着人赶到,一声呐喊冲了上来。 莱格里一看,对方只不过百余人,根本不是五百羯族人的对手,不仅在数量上羯族人占有优势,而且在战斗力上也压倒对方。 莱格里一挥手中弯月刀咬牙切齿地喊道:“杀光他们,为我们的兄弟们报仇。” “射箭。”赵范命令。 嗖嗖嗖……箭如雨下,射向羯族人。 羯族人当即倒下了一大片,后面的人继续向前冲。 距离太近,弩箭失去了优势,一时间很难阻挡冲上来的羯族人。 赵范命令道:“列阵。” 所有的将士排成了方阵,方阵里每我个人一组,前面是盾牌,后面是长枪,再后面是连环弓弩手。 羯族人呐喊着冲上来,他们打算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而后去对付城楼的士兵。 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边城士兵组成的方阵,前面的盾牌手,各个膀大腰圆,盾牌列成整齐的一排,无论他们如何冲撞,居然没有冲开。 “刺杀。”赵范命令道。 从整齐的盾牌的后面冒出无数支长枪,刺进了羯族人的身体。 嗷嗷啊……. 又是一片惨叫声。 羯族人纷纷向后倒退。 “射箭。” 嗖嗖嗖,箭如雨下,又是一大片的羯族人倒下。 此时,听到厮杀声的丁营巡逻兵纷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瞬间间,箭矢如雨,四面八方射向羯族人,羯族人四面受敌,成了移动的肉靶子,纷纷毙命。顷刻间倒下了一大片。 城楼上的士兵发现了城内的羯族人,急忙敲响了在城楼上的警钟,钟声响亮传出十里之外,整个边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边城各营纷纷朝着西门方向集结。 江梅早已接到赵范派人的禀报,已经禀报给孟林。 两人迅速集结士兵,向这边赶来。 莱格里意识到自己进入了边城人的埋伏圈,急忙退守到西门,准备死守西门,等待援军赶过来。 城楼之上,滚下了巨石和滚木,砸在羯族人的身上,将城门下一大片羯族人砸成了肉饼。 偷袭的羯族人都是轻装上阵,为了不发出声音,他们连盔甲和盾牌都没有带,现在成了移动的肉体靶子。 朱来一看大势已去,急忙对莱格里说:“将军,我们赶紧撤吧,不然谁也跑不出去。” 莱格里大怒道:“班戈尔大将军让我死守此处,绝对不能后撤。” 朱来一听头都疼,后悔给他们开门,还不如我先跑。 想到这里,朱来见莱格里指挥羯族人作战,他转身跑到小门,打开门向外跑去。 刚跑到护城河边上,一支弩箭射过来,正中后心,朱来的身体一挺,双臂张开,扑通一声,掉进了护城河里。 站在城楼上的江梅,手里握着赵范送给她的连环弩,冷笑一声,这把弩箭真是好用。 边城士兵将羯族人围了起来,用连环弩射击,连环弩不需要上弓箭,可以直接连发二十发,射没了,直接更换箭匣便可。 羯族人藏无藏身之地,躲又无处可躲。不到一刻,全部被歼灭。 莱格里浑身插满了箭,如同刺猬似的,倒在尸体中间。 城外的班戈尔没有等到城内的进攻暗号,城墙上的火光,却听到了城墙上的报警的钟声,知道偷袭被人发现。 他心不甘下达进攻命令。 一万羯族人呐喊着冲了上来。 城上的边城将士们,弓箭,箭弩一起射向扑过来的羯族人,一片片的羯族人扑倒在冲锋的路上,后面的羯族人踏着前面人的尸体,继续向前冲。 此时,西门躺满了被射死的羯族人尸体和设置的障碍物。 赵范指挥士兵正在快速地清理这些尸体和障碍物,就在羯族人冲到西门不足十米的距离,勉强关上了城门。 城楼上,孟林和江梅指挥着战斗。 一批批滚木和巨石扔了下来,一片片羯族人被砸成肉饼,惨叫声划破了夜空。 打到天亮,城下又是一片血海,羯族人死相惨不忍睹。 班戈尔一看大势已去,命令收兵回营。 孟林听说是朱来是内奸,气急败坏地大骂,命人去找朱来。 有人跑来禀报:“将军,朱来已经被乱箭射死,落到护城河里。” 士兵们将朱来的尸体打捞上来,孟林来到了朱来的尸体旁,他咬着后槽牙,抽出腰刀恶狠狠地对着朱来的尸体,就是一顿乱砍,直到将尸体砍得一团模糊,失去了人样。 孟林扔掉手中的腰刀,转身对赵范说:“赵百夫长,今晚多亏了你,不然的话,后顾不堪设想。我提升你为校尉,负责丙营的指挥。” 江梅在一旁眼睛闪着精光,嘴唇上扬,笑呵呵地说:“果然是大才呀。” “多谢,孟将军、江校尉的提拔。” “不必谢我,都是你自己的用命换来的。”江梅说道。 赵范近前一步对江梅说:“江校尉,有一事相求。” “说。” “我想将旧部雷万春、杨继云、周铁牛、洪升留在身边。” “可以,你的部下,可以带走。” “还有那一百支连环弩。” “不行。”江梅向后退了一步,“那可是我们丁营的,你在丁营这么久留下些纪念也好。” 看样子,江梅是不会给的。 其实赵范也知道那些连环弩别说江梅看着眼馋,就连其他营的将士也想得到。尤其是在这次射杀羯族人的战斗中,边城将士零伤亡,杀死了几百名羯族人,这在之前是无法想象的。 “不过,听说是你自己花的费用,这笔钱我会在战后上报,而后再还给你。” 赵范也只能这样,好在自己的有设计图纸,以后准备用他来武装整个营。 一夜无事。 第二天,清晨,听到城外,从远处及近的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动,这不是几千战马,而是十万。 孟林大惊失色,要是羯族人援兵上来,可如何是好。 他急忙带着江梅、赵范等人急忙上了城楼,极目远眺。 第25章 必须杀 “是父王的黑骑军。”看到远处的大军,和大纛旗上斗大的“王”子,便知是北境王褚奇虎亲自带兵,江梅激动得禁不住大声喊道。 众人侧目看向江梅,兴奋中的江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口。 “太好了,援兵到了。”众人欢呼。 北境王带着十万铁骑,从麒麟城星夜赶到,其他人马正在向这里集结。 看到边城的援军赶到,而且声势浩荡,又是由北境王亲自带兵,羯族人的心里有些心惊胆颤。 虽然羯族人对边城的将士战斗不屑一顾,但是对褚奇虎非常的忌惮。 十年前,褚奇虎为了给儿子报仇,动用了所有的北境军事力量,横扫羯族人大军。 褚奇虎一人一刀杀了羯族人十名上将,这十名上将可是羯族国的最为勇猛的悍将,却被他一人给包圆了。 这一仗,打得羯族人心惊胆寒,对褚奇虎是从心里的怕。这也是褚奇虎能够稳坐北境王的主要原因。 北唐国没有人能镇得住羯族人,只有褚奇虎。 羯族人听到褚奇虎的名字,都望风而逃,不敢恋战。 羯族国三皇子石先和班戈尔听到禀报,褚奇虎亲自带十万大兵杀过来,班戈尔的脸色大变。 三皇子石先对褚奇虎的原来事迹有所耳闻,十年前他还小,只有十多岁,今年二十多岁,正当壮年,心高气傲。 这次羯族皇帝石磊让石先攻打边城,是想让历练历练。 边城守城的将士少,而且城也不大,又有大将班戈尔相助,便可以一举夺下。 谁知道攻城被阻、偷袭不利,损兵折将。 石先感到脸面无光,前面的两个哥哥在其他战场上已经俘获荣耀,自己该怎么去面对寄予他厚望的父皇石磊。 班戈尔更为失落,自己在疆场上征战几十年,没有被打得如此惨,简直是惨不忍睹。 班戈尔对石先说:“三皇子,敌人人马数量和将士的气势上都占有优势,我们已经与边城守军征战十多天了,气势低落,人困马乏,不如暂且退回去,重振旗鼓与他们再战。你看如何?” 石先撇了撇嘴:“父皇让我跟你学着如何用兵打仗,我倒是没有学到什么,反而学会了如何逃跑。” 这一句话,让班戈尔的脸上挂不住了,毕竟他是羯族国的大将军,脸面还是很重要的,被三皇子这么一说,传扬出去,自己这个大将军在军中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班戈尔集合人马。现在羯族人能打仗的还剩一万五千人,剩下的五千人在攻城或偷袭中阵亡。 面对着十倍于自己的敌人,而且气势旺盛。班戈尔明知会败,也要一战为了自己这张脸。 但是羯族将士跟他想的可是两回事,此时他们想的是逃命。 两军相对,双方军队一交锋,羯族的人马四散奔逃,根本没有人死命抵抗,班戈尔一看大势已去,夹杂在人群中向回逃。 但是,他还惦记着石先,要是石先死在这里,回去如何跟石磊交代。 石先一看,大军败逃,才知道大势已去,吓得转身就跑,左右侍卫紧紧保护着,才勉强杀出重围。 石先逃到远处,发现自己的马背怎么都是水,一闻都是骚味,一摸自己的裤裆子,才发现自己尿裤子了,他急忙用外面的大氅盖住,但也盖不住从马背上滴滴嗒嗒流淌下来的尿液。 侍卫们已经看到,但谁都装作没有看到,眼睛看向别处。 班戈尔赶到这里,闻到一股尿骚味,他也没有说什么。 双方兵合一处,查点人马,又损失过半,班戈尔带着剩下的几千残兵败将,向羯族国骷髅城逃去。 本以为对方是羯族大将军班戈尔,双方会有一场势均力敌的恶战,没想到对方一触即败,这让北境王褚奇虎的心里既惊奇又高兴。 惊奇的是自从与羯族人交战以来,败多胜少,即使胜,也是惨胜。 高兴的是这次是最为痛快的一战,乙方损失几百人,而敌方损失数千人,这战绩可是以往没有的。 可以向朝廷报捷,多要些军饷,同时也会提高自己在朝廷里威望。 边城城门大开,孟林、江梅、赵范等人一干人等出城迎接。 褚奇虎带着各路的战将进城,十万人马在城外安营扎寨。 进到城内,进到厅堂里。 见过礼,众人落座之后,孟林命人上茶。 而后他将这几天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褚奇虎。 他知道了江梅是褚奇虎的女儿,便大肆夸赞江梅作战勇敢等。 夸得江梅都无地自容了。 褚奇虎听后心里十分高兴,没想到自己女儿能在这次战斗中,如此的出色。 其实,江梅心里清楚,有很多策略都是赵范出的,只不过自己禀报给孟林而已。 江梅也不忘在褚奇虎面前夸奖赵范。 褚奇虎转头看向坐在末尾的赵范,点头笑着:“少年可畏,我多次听到江梅提起过你,既然你出类拔萃,就要多出战绩。” 赵范起身躬身施礼:“末将多谢王爷指点。” 褚奇虎看着眼前的俊朗少年,捋着自己的白胡须,频频点头:“不错,不错。” “父王,什么不错。”江梅好像看出了什么似的,急问。 “我是人长得倒是不错。”褚奇虎看了一眼江梅。 父女两的眼神一对,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父王,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好,我们聊聊正事。” 赵范心想,这老头倒是挺有意思,这女儿也挺有意思,父女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孟将军,你说的那个内奸找到了吗?”褚奇虎仰起头问道。 孟林起身禀报:“王爷,我们找到了内奸了。” 褚奇虎一惊,他最关心就是这事,一个内奸很可能害了一个城的人,更有可能会害了整个北境,便急问:“是谁?” “是朱来。” “他半夜为羯族人开城门的时候被发现,我们乱箭将他射死。” 褚奇虎听后微微一皱眉头。他认为,这个内奸不会只是一个什长或百夫长,很有可能是个校尉或将军,毕竟什长的级别根本无法得到高层的消息。 而朱来,只是一条小鱼,大鱼还没有抓到。 在大庭广众之下,褚奇虎也不好多说,说不定内奸就在这里。 “好,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褚奇虎不露声色地说。 孟林以为自己果然是抓住了内奸,心里倒是十分的欢喜。 可是站在一旁的赵范,却与褚奇虎思虑的完全相同,他也认为真正的大鱼没有落网。 褚奇虎对有功边城的各位将士给予提升。 江梅提升为副将。 赵范提升为校尉。 雷万春、杨继云、洪升等人提升为百夫长之职。 铁牛仍为赵范的贴身侍卫。 这是北境王亲自提升,就说明已经定下来了。 第二天,清晨,褚奇虎带着人马离开了边城,回麒麟城。 正当众人为击退羯族人而兴高采烈地庆祝时,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副将郑阳和甲营校尉韩存坐在一起,满脸的幽怨和气愤。 “本来是一盘好棋,没想到让赵范这个小子给搅了,朱来也白白送了命。”韩存低声对郑阳说。 郑阳仰头躺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朱来的死倒也无妨,他本来就是马前卒。可赵范这个小子确实是我们的绊脚石,有他在,我们的目的很难达成。” “我们派人杀了他。” 郑阳眯缝着眼睛突然间大睁,咬牙切齿地狠狠说道:“杀,必须杀。” 第26章 连环弩图纸失窃 “但是一定要成功,不能再失手。” “好,我马上就去安排。” “不,现在不行,过段日子,等这阵子风过去,赵范放松警惕之后,再派人……” “明白。这次偷袭失败,班戈尔损兵折将,他会不会怀疑我们故意陷害他。”韩存担忧地问。 “这就要看我们下一步怎么走了,如果我们走得好,帮助班戈尔取得了边城,那我们的失误,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是,将军分析得有道理。”韩存好像想到了什么事,又说道:“俞坏水,让我们帮助他弄到赵范的连环弩,你看……” “哼,看什么玩笑,赵范担心连环弩丢失,在那连环弩上标有编号,而且每天都会派专人去检查,一旦发现有丢失,丢失的人就得轻则受到军棍的棒打,重则直接斩首。”郑阳依旧躺在那里,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 接着又说:“你想想,哪个士兵敢轻易将连环弩脱手,打完仗全部上缴到军械库,用的时候才会取出来。” 韩存问:“他让我替他做这事,你看我怎么回他。” “不必搭理他。他只不过是班戈尔手下的一条哈巴狗而已,这事成了他得利,不成他也不受损失,还会在班戈尔面前说我们的无能。” “好,我听大人的。”韩存点头道。 “不过,一旦有机会,你也可以将连环弩弄到手,但是连环弩放在身上携带太不方便,很容易让人查到。如果能偷到连环弩的设计图纸,才是大功一件,而且方便携带出城。” “小的,明白,小的会留意。” “如果成功了,你到了羯族人那里就会成为将军,还有赏金和封地,比在这边城可强多了。”郑阳说道这里,叹口气:“在边城已经干了二十年,大小战役数十起,到现在也只不过是名副将而已。” “在我上面的孟林一直压着我,上不去。没想到,江梅这个小丫头,来到这里才一年多,现在居然当上了副将,那个赵范来到这里不过几个月,当上了校尉。” 韩存听到郑阳的话,奉承道:“依将军的军事才能,几年前便可以当边城主将了。没有人不行,那江梅是北境王的女儿,怪不得升得那么快,我看那赵范跟江梅总是缠在一起,眉来眼去的,弄不好都在一起了。” 郑阳听后,撇了撇嘴:“听说赵范那小子不是结婚了吗?媳妇还挺漂亮的。” “他是结婚了,可女人就是喜欢这样的小白脸子。”韩存抱怨道。 郑阳斜了一眼韩存:“听说你还追求过江梅,被江梅给拒绝了。” 韩存当时脸色通红:“让大人笑话,当时她来到边城,她只是一个小兵而已,我以校尉之职娶她应该是富富有余,谁知道…..” “不必幽怨,等边城到手之后,让江梅跪着侍候你,到时候,你想干嘛她都得顺着。” 郑阳说完,两人得意地大笑起来,似乎胜利已经指日可待了。 就这样,平平安安地过了几日。 这天,甲营校尉韩存正在营中闲坐,忽然有人过来禀报:“大人,江将军有请大人过去有事商议。” “有何事商议?”韩存一皱眉头。 “不知是何事。” 韩存不敢怠慢,出了营门,骑着马到了江梅的将军府邸。 江梅身为副将,所住的地方,改为了将军府。 韩存下了马,走进将军府,迎面正看见赵范走过来,两人相见互相点头示意,便都侧身而过。 平时二人的话也不多,有时见面会说几句客套话。 韩存向前走,回头看了一眼赵范,心想,他来这里干嘛,难道他真的要成为北境王的乘龙快婿不成。 想到这里,心中难受。 韩存来到了厅堂上,紫菀站在门前,对韩存说:“将军让你在书房等候。” 韩存答应一声,跟着紫菀来到了书房。 书房里的两侧是书架,书架上落满各种书籍。 在书房中间放着一张大型的书桌,书桌上除了书籍和处理的文件之外,正中间放着一张图纸,距离很远,韩存也没有看清楚。 紫菀让韩存坐在书房等候,她便退出忙去了。 韩存见紫菀走了,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转悠,转到书桌旁,看向桌上的图纸,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 ——连环弩设计图纸。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天爷在保佑我心想事成啊。 韩存看着图纸心里惊喜,他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便仔细观看图纸,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其中的奥秘。 这时,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这才快步离开了书桌旁,转身回到椅子旁坐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江梅出现在门口,看见韩存,先是给他打招呼。 韩存急忙起身拱手施礼。 两人落座,紫菀上茶。 两人闲聊了一些军营中的事宜,并没有其他要事。 这时,紫菀进来禀报:“有人要求见将军。” 江梅让韩存在书房里坐着,自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韩存见江梅出去,书房里只有自己,他又来到了书桌旁,看着上面的连环弩图纸。 他想,我要是能把这张图纸盗走,送给班戈尔的话,班戈尔怎么也能封我做个将军吧,与其在这里受气,不如投靠羯族人去。 想到这里,韩存偷眼看向四周,见没有人,他将图纸折叠起来,装进怀里。转身快步走到了门前,探出头四下里观察,没有看见守卫。 他抬腿跨出了门,疾步朝着大门走去。 一路之上无人阻挡,到了大门前,上了马,冲着城门飞奔而去。 到了城门,守城的士兵是丁营的,都认识甲营校尉韩存,对着韩存拱手施礼。 韩存也不搭理他们,快马加鞭飞出了城门口,直奔羯族人的方向奔去。 过了河,他回头看见后面没有追兵,心中暗喜,真是天助我也。 等江梅发现,恐怕我已经到了羯族城了。 韩存正想,忽然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他急忙转头去看,后面一队人马追赶上来,他一看不好,急忙催马向前。 后面的追兵喊道:“韩校尉,孟将军有要事找你相商,快快停下来。” 韩存心想,哄谁呢,我停下来就得被你们抓回去,鬼才会相信你们呢。 后面的追兵又喊道:“韩校尉,孟将军说要封你为副将。” 韩存一听,更加害怕了,这哪里是加官进爵,这是要我的人头,他心里害怕,纵马加鞭,疯狂地向前奔跑。 好在这里距离羯族城不远,远远地看见前面有羯族人的骑兵。 他急忙向前方的羯族骑兵招手示意,同时快马加鞭向羯族骑兵奔去。 后面的边城追兵,见前面是羯族人的骑兵,不敢追赶,拨转马头撤了回去。 羯族骑兵将韩存围住,看他是北境军的校尉,提高了警惕。 其中一个头目问道:“你是来找死的吗?” 韩存喘息着摆手:“我,我是你们的奸细,特意跑来见班戈尔将军的,我有重要事情要跟他说。” 羯族士兵带着韩存向骷髅城走去。 杨继云带着人马回到了边城,将追韩存的事向赵范禀报:“果然韩存是羯族人的内奸。” 赵范含笑微微点头。 身边坐着的江梅瞪了他一眼:“你的连环弩设计图纸都让他偷走了,你倒是不着急。” “他偷我的图纸,是在为我造连环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何着急呢。”赵范优哉游哉地说道。 韩存是内奸,偷走连环弩图纸的事不胫而走。 有人向郑阳禀报此事,他正在床上躺在床上,听到这事从床上跃起,一把抓住禀报士兵的衣领子:“你说什么?韩存偷走了连环弩设计图跑到羯族人那里去了?” “正是,整个大营都传遍了。” 郑阳咬牙切齿地骂道:“真不是个东西,昨天还说得好好,今天就背叛了我。” 第27章 赵范是内奸 郑阳坐在椅子上,恨得真想将韩存碎尸万段,恨是恨,但转念又一想,不行,如果韩存把功劳都占为己有,日后我到羯族人那里可就是一文不值了。 别说做边城的主将了,弄不好我这个副将都当不成。 羯族人也是按劳行赏,自己没有多大的贡献,日后也无法立足。 他想了想,只能速战速决。 韩存的背叛,让他决定加速自己的计划。 可是这期间有一障碍,那就是赵范。 他一想到赵范头就疼,想办法除掉他,至少将他赶出军营,没有了他,其他人便好对付,到时候便可以实施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阴毒的计谋。 我何不就此事,将赵范置于死地呢。 想到这里,郑阳一拍大腿,天助我也。 郑阳骑着快马急匆匆地来到孟林的将军府。 孟林正在厅堂里焦头烂额地来回踱步。 “将军,听说连环弩设计图纸被韩存所盗,是真的吗?”郑阳一进门便问。 孟林满脸怒容,点点头,叹口气:“确实如此,我正为此事烦恼。图纸丢了,内奸又逃走,北境王知道非得怪罪我不可,你看该如何是好?” 郑阳看到孟林的脸上表现出忧急之色,便也跟着愁眉苦脸,装作非常感同身受一般。 “对呀,这要是北境王知道,怪罪下来,便是大事。”他一边说话,一边瞟向孟林的脸,看看他的脸色变化。 孟林听了他的话,脸色果然变得激动,紧皱眉头好像就要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重大灾祸似的。 郑阳知道孟林的心里开始发生了变化,说明他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中暗喜。 郑阳凑近孟林耳边低声说:“将军,此图纸放在赵范的手里,理应由他负责看管,听说图纸藏得十分的保密,一般人根本找不到,更何况韩存与赵范的关系不是十分的亲近。” 他左右看看,见没有人,又低声说:“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孟林转脸看向郑阳。 “那就是两人都有可能是内奸,两人外表上不是很亲近是给我们看的,其实两人关系十分的紧密。边城一战,羯族人损兵折将,这连环弩有很大的功劳,羯族人必定盯上了这连环弩,给两人许下重金和官位索要图纸。” “重赏之下,赵范必会冒此风险,两人便故意伪装成韩存偷走了图纸,赵范便可以脱了干系。” 郑阳口若悬河地分析的头头是道。 孟林听后,坐在椅子上,思索了半晌没有说话。 “嗯,郑将军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平日里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孟林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数圈:“这么说,赵范就是内奸,藏在边城的内奸。” 郑阳笑着点头:“将军,分析得有道理,他就是内奸。” 孟林的脸上又闪现出一丝犹豫之色。 “将军有何为难之处?”郑阳会察言观色,问道。 “赵范与江梅要好,而江梅又是北境王子女,一旦江梅从中求情,我该如何是好?” “江梅我们可惹不起,这样江梅求情,我们不如就放了他,做个顺水人情,不过赵范这个人也不能留在军营里,留在军营里日后也必是大害。” 孟林听后点头:“我明白你的说的意思。” 郑阳离开了将军府,看到孟林听从了自己的劝告,禁不住心里沾沾自喜。 虽然孟林相信他的话,也担心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毕竟自己平日里与韩存来往毕竟密切。 日后,会不会把自己的也牵涉进去。 郑阳回到家里,也是坐卧不安。 过了几日,也没有动静。 派到将军府的密探,回来说:“将军府大门紧闭,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出来。” 郑阳的心里直犯嘀咕,到底怎么回事? 这天,郑阳正在床上躺着,门卫跑进来禀报:“禀报将军。” “什么事?”郑阳从床上翻身而起,坐直了身体,舒展了一下心情问。 “刚才将军府有送信的过来,孟将军在将军府议事堂议事,请郑将军前去。” 郑阳一听,心里有些慌。 他做贼心虚,心里没有底。 会不会韩存窃取了图纸逃走,孟林怀疑我与韩存关系,把我给牵连进去,要是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办。 他想起孟林听说朱来是内奸,将朱来的尸体砍成肉酱的画面,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在他的眼前不断地循环出现。 让郑阳的头上禁不住渗出一丝冷汗。 “将军。”报信的士兵在一旁看到郑阳没有反应,又提醒了一下。 郑阳这才醒悟过来:“好,我马上过去,你先退下吧。” 报信的士兵退下。 找理由不去,必会让孟林起疑心,尤其是这个敏感时期,要是去的话,万一是个孟林给自己下了圈套。 到时候,就由不得自己。 最后,郑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他带着自己的侍卫来到了将军府。 到了将军府看到门前站着几十名孟林的亲兵,严阵以待,气势逼人。他禁不住心里一颤,犹豫片刻,还是走进了将军府。 在将军府的议事堂里。 孟林坐在中间的位置,满脸的怒色。 两侧坐着江梅、赵范等人将校。 郑阳先是给孟林施礼,而后落座。 现场唯一没有看到甲营校尉韩存缺席。 “赵范。”孟林怒声呵斥道,声音如雷,气势逼人。 赵范听到叫自己,起身拱手。 “赵范,你可知道连环弩设计图纸已经失窃。” “知道。” “你也知道连环弩的厉害之处吧。”孟林满脸怒气瞪着赵范,一拍桌子。 “那张连环弩设计图纸,虽然是你所做,但是现在已经成为边城守城用的利器,此图落在羯族人手里,羯族人一旦制造出来的话,对我边城将士的杀伤力会很大。” 赵范点头称是,并没有辩解之言。 “按照边城的军律,你将被失职罪而定,失职当斩首。来人啊,将赵范拉出去,斩了。”孟林说完,将桌子的令箭扔到了地上。 外面冲进来两名亲兵,将赵范抓住,就往外拖。 第28章 内奸献图 赵范大惊失色,正要辩解。 郑阳在一旁看在眼里,心里可乐开了花。 今天议事,不仅与自己无关,而且自己的眼中钉马上就要除掉,省去了自己的麻烦。 真是天助我也。 郑阳正在这里高兴。 “慢着。”江梅大喝一声。 她起身来到赵范的身边,对孟林一拱手:“将军,赵范在此曾立过很多汗马功劳。在土山救过我们的命,在羯族人攻城之战,他及时制止了羯族人的入城偷袭。” “那图纸是我要看,让赵范送来放在我的书房里,当时韩存有事找我,我便让等候,谁知韩存看见桌子上图纸窃取,并非赵范所为。” 孟林听着江梅侃侃而谈,一皱眉头。 “江将军,你说的倒是有道理,但是我命赵范要严加看管,他借给谁,那是他的责任。”孟林说道。 “你要是治罪,就治我的罪吧,我愿与他同受罚。”江梅将头转向一侧。 这让孟林有些为难,江梅是北境王的女儿,给我一个胆量我也不敢动,别说她丢了一张图纸,就算丢了边城,谁也不会杀她的头。 北境王就这一个女儿了,儿子战死在沙场。 我要是敢惩罚江梅,北境王不得我给我炖了吃肉啊。 孟林正衣而坐,咳嗽了两声。 “看在赵范曾经为保护边城做过的贡献,免除死罪,撤销校尉之职,赶出边城大营,终身不用。” 江梅还想为赵范辩解,孟林一摆手,转身离开了议事堂。 江梅的心一凉,眼泪差点落下来。 两名侍卫走到赵范跟前,示意他离开。 赵范收拾好自己的行囊,非常失落地走出了边城大营。 后面跟着雷万春、杨继云、洪升、陈武等众将士。 赵范唯独没有看见铁牛。 可能他又跑到哪里去睡觉了。 “好了,各位,就送到此处吧,赵某就此告辞。”赵范对众人一拱手。 众人惋惜不已。 这时,铁牛背着行囊从军营里走出来。 “饭哥,你走我也走,我不在这里,跟着饭哥走,就有饭吃。”铁牛说道。 “这可不行,军队里可是有纪律的,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赵范轻柔地拍着铁牛的头说。 “我走,看谁敢拦着我。”铁牛倔强地说。 众人看着铁牛,深知他出手很重。曾经一个人打死二十多名羯族人,场景历历在目,在场的人没有敢上前阻拦的。 雷万春说:“我给他记上,回家探亲。” “好,那就有劳雷万春了。” “大人,不必客气。” 赵范与众人拱手告辞。 赵范带着铁牛直奔家中而去。 站在远处的郑阳,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赵范走了之后,郑阳的心里可乐开了花,他每次行动都会被赵范说破,现在赵范离开了边城营,自己可以无所顾忌。 他急忙派人给班戈尔送信,告知:赵范已被撤职离开边城营,可在近期偷袭边城。 羯族骷髅城。 这是羯族人的都城。 城墙高大,外墙漆黑,墙上插着密密麻麻的枪尖,在阳光照射下发出咄咄逼人的光芒。 羯族人每次战胜之后,都会将敌人的首级割下来,带回都城。 羯族人是按照敌人的首级多少来论功行赏。 论功行赏之后,他们将首级全部挂在城墙的枪尖上,作为对敌人威慑。有时候整面墙都是骷髅,距离远处看,让人心惊胆寒。 故而,有人将此城叫骷髅城。 羯族人觉得骷髅城很好听,便直接改名为骷髅城。 班戈尔正在大将军府里闲坐。 看是闲坐,心里却是万分的羞愧难当。 战败,带着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逃回到城里。 羯族皇帝石磊了解了实际情况之后,并没有深责班戈尔,只是简单地安慰了几句,让他回去休息。 班戈尔从石磊的眼神里看出来失望感,他为羯族征战沙场数十年,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石磊对他一直十分的欣赏。 而这是第一次看到羯族皇帝眼中的失落感。 他的那些政敌们在一旁偷偷地窃窃私语,暗潮涌动,背后诋毁他的人层出不穷,渐渐地渗透到皇帝的耳朵里,他的威信正在一层层地降低。 正当班戈尔坐在家中烦恼之极,卫兵跑进来禀报:“大将军,巡逻兵抓到了一名北境的奸细,说是来找您的。” 班戈尔一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什么?奸细找我?快他带进来。”班戈尔急忙说道。 如果真是奸细,必是郑阳派过来送重要情报的。若是北境出了什么大的变故,我这边便有了再次出兵伐北境的理由。 班戈尔的心里一直在想着找机会,将丢失的荣耀重新夺回来。 他急忙让人将奸细带进来。 两名士兵押着一个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北境校尉进来。 那个校尉蓬头垢面的,看不出是什么人。 班戈尔让人将他的头发拢起,看过去。 “大将军,我是郑阳手下的甲营校尉韩存。” “韩存?”班戈尔曾经在增援给他的信中提起过韩存这个人名,他记得。 班戈尔疑惑地问:“韩存,你不在边城,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韩存回道:“大将军,我是来给您献宝的。” “献宝?你献的什么宝?”班戈尔漫不经心地问。 “连环弩设计图纸。” “什么,连环弩?”班戈尔睁大了眼睛,瞪着韩存。 “你说的可是赵范用的连环弩。” 班戈尔此时已经派人探出设计连环弩的人是赵范。 “正是。” “在哪里?” “在我的怀里揣着,请大人为小的松绑。” “嗯,给他松绑。” 士兵给韩存松开了绑绳。 韩存活动了一下被绑得发麻的胳膊,而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图纸,双手呈给班戈尔。 班戈尔撇着大嘴,将图纸接过来,展开一看,果然是一张连环弩设计图,心中一惊,又是大喜。 “大将军,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连环弩设计图纸,有了这张图纸,您就可以制造出成千上万的连环弩。” “到时候,您的将士便可以驰骋天下,所向无敌了,别说一个小小的边城,就连北唐都可以灭掉。” 韩存一旁卑躬屈膝,满脸的谄媚,恭维道。 班戈尔大喜,急忙命人叫来负责建造兵器的官员。 他命要在一个月之内,制造出一千把连环弩,二十万支弩箭。 “大人,这连环弩我第一次制作起来连环弩十分的复杂,一个月时间制作一千把,恐怕很难完成,希望大人能再宽限我们一些时间。” 班戈尔一心急于为上一次在边城的惨败而复仇。 “你要多长时间?”班戈尔问道。 “三个月。” “三个月?不行,时间太久,到了冬季不好动兵,只给你一个半月,如果做出来,砍你人头。去吧。”班戈尔一摆手。 那官员无奈地施了一礼,手里拿着图纸,转身匆匆离去。 班戈尔心情高兴,有了连环弩,战斗力增强,边城便可唾手可得。 “韩存。” “在。” “我封你为将军,待边城攻下,你便为边城主将。” 韩存受宠若惊,急忙跪倒:“多谢大将军提拔,小的,愿为大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哈哈……”班戈尔大笑。 晚上,班戈尔在将军府设宴款待韩存,又邀请俞坏水陪坐。 俞坏水听说韩存逃到这里献上连环弩图纸,没经过他,而直接送给了班戈尔,抢了他的功劳。班戈尔封韩存为将军,未来还要做边城主将,心中很是恼火。 他也不敢在班戈尔的宴会上发作,更不能去惹这个韩存,却也不想放过韩存,他已经看好了边城主将的位置。 第29章 暗杀 在边城。 赵范回到了家中,秦昭雪正在院子里扫地,看到他回来,先是一惊,而后扔到手中的扫帚,扑了过来,又看到后面跟着铁牛,扑到半道僵住了。 秦昭雪立即恢复到原来淑女状态,尴尬地站在那里害羞地笑着。 “这是铁牛。铁牛,这是你嫂子。”赵范转头对铁牛说道。 铁牛走上前憨憨地说:“嫂子,我饿了。” 赵范一听,头有些晕。 “你们饿了吧,我给你们做饭去。”秦昭雪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赵范让铁牛将行李放在西厢房里,那以后就是他住的地方。 铁牛可不在乎在哪里住,只要有饭吃就行。 赵范来到厨房,看着正在忙碌的秦昭雪。 “媳妇,我被孟将军开除了。” 秦昭雪听后,一下子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稍倾,脸上露出了笑容,又开始忙碌起来。 “太好了,以后我可不用再为你提心吊胆的了。以后啊我们做些买卖,也可以生活。” 赵范嘴角含笑:“好啊,以后我们多生几个孩子就更完美了。” 秦昭雪羞红了脸,微微低下头。 赵范在秦昭雪耳边低语了几句,秦昭雪羞得脸更红,身子扭动了几下。 三个人吃罢晚饭。 秦昭雪惊讶地发现,铁牛的食量很是惊人。 回到房间里,秦昭雪低声问:“铁牛食量可真大,他到底能吃多少呀?” 赵范用手比量了一下。 “那不是饭盆吗?” “对呀,他能吃一饭盆的饭。” “那我们能养得起他吗?” “能,当然能,他可是个高手。” “你怎么知道。” “以后,你便能看到了。” 两人不再说话,只听到脱掉衣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秦昭雪轻轻地哼了一声,听到床板咯吱咯吱有节奏地响起来…… “隔壁的王婶跟我说,你想要孩子就得多做几次,她给她相公生了五个娃呢。”秦昭雪躺在赵范的臂膀里,嘴里呢喃地说。 “你说的是隔壁的老吴,我看他很少在家,经常在外面,不可能吧。”赵范亲了一口秦昭雪说。 秦昭雪想了想,说:“是啊,我也很少看见吴大叔在家。” “他家的几个孩子,没有一个像吴大叔。” “你是说……”秦昭雪想了想,才意识到什么,她用小拳头捶着赵范的肩膀。 两人安静下来,秦昭雪慢慢地入睡。 赵范没有睡着,他早已在自家的门前四周拉上黑线,黑线上拴着黑线的铃铛,只要有人踏入,便会触动黑线,黑线拉动铃铛。 这是赵范刚刚研究出来的报警装置,虽然十分的简单,却是相当的实用。 在他的身边放着一把连环弩,经过他的改装如同手枪一般大小,箭匣内可装十支短弩。弩箭的箭镞全部侵入毒液,只要碰到人的皮肤上,短短的三分钟之内,毒液进入心脏,一命呜呼。 叮当…… 一阵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从西厢房里,窜出来一团子黑影,扑向刚刚进到院子里十条黑影,那十条黑影还没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把铃铛弄响的。 哎呦,叮当…… 院子里一片打斗和惨叫声音。 秦昭雪从梦中惊醒。 “相公,出什么事了?”秦昭雪惊呼道。 “我带你去看看铁牛不是白吃饭的。” 赵范说完,拉起还在迷糊中的秦昭雪,到了门前,打开房门朝着外面看去。 只见,铁牛一人正在对付十个蒙面人。 看那十个蒙面人的身手,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此时,铁牛已经被击杀五人,还有五人负隅顽抗,铁牛手里抡着不知从哪里捡的铁棍,舞动起来,呼呼风响。 其中一蒙面人看到了站在门前的赵范,他一转身,身体灵活,躲过铁牛,飞到了赵范的面前。 那蒙面人到了赵范跟前,举刀刺去。 赵范身后的秦昭雪大吃一惊,来不及喊。赵范手中微型弩箭早已射出了一箭,弩箭微小,曾黑色,在夜色中根本无法辨别,等到了蒙面人的眼前,蒙面人才发觉,但也来不及躲闪。 噗的一声,正在咽喉。 蒙面人的身体顿时僵住,呆立在原地。 而后扑通一声,仰面朝天地摔在地上。 铁牛那边,已经将剩下的四名蒙面人解决掉。 十具尸体躺在院子里。 躲在赵范身后的秦昭雪吓得瑟瑟发抖。 “铁牛将尸体扔到院子外面去吧。”赵范吩咐道。 “是。” 铁牛答应一声,抓起十具尸体,嗖嗖嗖,顷刻扔出了院子。 赵范关上门。 回身将秦昭雪抱起来,走到床边,放下。 秦昭雪惊魂未定地问道:“怎么回事?” “是些盗匪而已,他们走错了地方,我们送他们回去。不要害怕,我们睡觉去。” 赵范将秦昭雪搂在怀里。 “我们明天买个新房子,这套房子太破了,总是招惹盗匪。”躺在赵范怀里的秦昭雪说道。 “好,明天就去买。”赵范说完,便睡着了。 秦昭雪哪里能睡得着,刚刚发生的事,让她心惊胆颤。 第二天,早上,院外的十具尸体早已不翼而飞,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赵范准备在边城买一套像样的住宅,这个原主住的房子确实有些破旧。 江梅已经将他垫付制作连环弩的钱给他了,另外又给了一百两作为奖励。加在一起,自己手里的银子已经有三百两。 这些钱在边城足可以买一套四合院的住宅。 秦昭雪胆颤心惊地走出了房间,铁牛早已站在院子里,就像一尊雕像。 “他站在那里干嘛?”秦昭雪问赵范。 “在保护我们,以后他负责保护我们。你看你是不是要喂饱人家,不然人家哪有力气打坏人啊,一个人打倒了十个。” 秦昭雪下意识地点点头:“那我去做饭了。” 说完,她进到厨房里。 赵范走到院子里,地上的黑线和铃铛早已被铁牛收拾干净。 他径直走到院子外面,那十具尸体早已不见踪迹。 他嘴角微微一笑,必是江梅派人暗中保护他们,只不过,保护人也没有发现这十个人的行踪,说明十个人武功都是高手。 那尸体必是保护人收拾干净的,到时候逐一辨认便可知道是谁的人了。 不过,这郑阳也够心狠手辣的,自己都已经不在军营里,为何还要追杀我呢,非得斩草除根不可,我又与他没有深仇大恨。 忽然间,一个念头在赵范的脑海间一闪。 难道不是郑阳所为,而另有其人。 第30章 连环计 秦昭雪做好了早饭,这次她可做了一大锅的饭,还特意多做了两个可口的菜。 吃的铁牛开心,吃的铁牛整个身体都圆了。 “我一会出去一趟,铁牛在家里保护嫂子,打坏人,明白吗?”赵范就像给小弟弟说话似的。 铁牛重重地点点头,昨天的夜里的事,让他知道这里很危险。 “你出去要多加小心。”秦昭雪担心地叮嘱道。 “放心吧,大白天的,他们不敢。而且他们的主力已经被灭掉,想要再来一次,恐怕需要更多的时间。” 赵范说完,走出了院子,径直来到了江梅的将军府。 进到房间里。 “昨天晚上受伤了吗?”江梅关心地问,眼睛在他的身上扫了一遍。 “放心吧,没事的。”赵范此时也不再跟江梅客气。 他自己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一仰脖喝了一口。 “那些蒙面人,查出来是谁的人吗?”赵范问。 江梅摇摇头:“我让几个校尉和百夫长们过来认了,他们都说不是边城的士兵。” “我也猜想到了。” “你说是谁?”江梅侧脸看向赵范问道。 “不会是边城的人干的,我已经离开了军营,对某些人来说已经不再重要,更不是绊脚石。” 赵范稍一停顿,又说:“你说会不会是京城里的人派过来的。” “什么?京城的人杀你干嘛?”江梅吃惊地问。 “我杀了邵氏家的人。” 江梅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说邵伪的舅舅兵部尚书郭守成。” 赵范含笑点点头。 江梅嘴角一撇:“你为了就一个陌生的女人,却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而且还有一个京城的大官,那郭守成目前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呢,别说你了,就连父王也得让他三分。” 此时,江梅与褚奇虎是父女关系的事,早已经是众人皆知,江梅也不再藏着了。 “看见有人欺负弱小的女子,我哪里能不管呢。” “哼,是不是那女子长得如花似玉,让你动心。” “不可能,在我的心里,我媳妇才是最美的女人。” 江梅听后,瞪了他一眼,回身说道:“送客。” 赵范一怔,这才知道不该在一个女人面前说另一个女人比她美。 江梅不等赵范说话,人已经进了后面的房间。 紫菀嘴角微微含笑:“请公子慢走。” 赵范叹口气,一句话又把人家给得罪了。 回到家中,吃了午饭,赵范便独自出去找房。 赵范经中介看了一套四合院的房子,三间房,院子里干干净净,很是典雅,便一眼看中,向房主交了定金。 回到家,跟秦昭雪说了此事,秦昭雪听说买了新房子心中欢喜,要跟着过来看看。 第二天,赵范带着秦昭雪、铁牛一起来到新房处,看了房子。 秦昭雪看到院子里干净整洁,又把每个房间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就像过新年小孩子看父母给她买的新衣服似的。 赵范看到她的脸乐得像一朵桃花似的,更加的艳丽无比。 “铁牛,你看这个新家怎么样?” 赵范看铁牛一个人,做饭都不会,无人照看,饿了就跑到别人家蹭吃蹭喝,长久也不是办法,便打算以后跟着自己的生活。 “哥,这挺好的,房子大,比那个小房子好,呵呵…..”铁牛看着也心花怒放,拍手叫好。 赵范看到大家都看好这套房子,便找来了房主,双手签订房契,赵范交了房款。 当天,秦昭雪便迫不及待地搬了过来,好像要是不早点搬过来,房子就要被人抢走似的。 到了晚上,赵范带着两人到外面吃了晚饭,庆祝了一下。 第二天,军营里有人过来,请赵范到营中。 赵范一看来人便知是江梅的人,他跟秦昭雪交代了几句,便跟着来者走了。 到了江梅的将军府里。 紫菀迎着赵范,她先施一礼,而后说道:“将军正在厅堂里候你。” 赵范跟随着紫菀来到了厅堂。 “恭喜赵校尉,喜迁新居。”江梅道贺。 赵范吃一惊:“我昨天刚搬家,你是如何知道?” “边城是北境的一部分,而北境是北境王的,没有足够的眼线如何控制住这里呢。” “你在监视我。”赵范故意噘了噘嘴。 “嘿嘿,不如说是在暗中保护你。最近这段时间,边城的人事很复杂,稍不留神就会中了他人的暗算,你是我们边城的宝贝,我能不多加保护吗?”江梅的大眼睛瞥了他一眼。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先谢了。最好监视的深度在院子里周围便可,千万不可深入到房间里,房间里可有秘密。”赵范说完诡异地一笑。 江梅瞪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这是郑阳给班戈尔的信,送信人被我们半路截住了。” 赵范接过来打开一看,信中大概意思是郑阳对羯族人的衷心,现在城内时机未到听他的消息,待找到时机,便可以一举夺下边城。 赵范看后嘴角微微冷笑了一下。 “现在铁证如山,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将郑阳拿下治罪。” 赵范摇摇头:“我们这么做岂不是便宜了他。” 江梅听到他的话里有话,便探出身子问:“你还有什么妙计?” “我那张假图纸,羯族人也差不多该制作出来了,我想该将那批连环弩取回来。” “怎么取?” “就得靠他了。” “你是说郑阳。” 赵范神秘点点头。 赵范低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江梅听后,高兴地哈哈大笑。 “多亏了你站在我北境这边,你要是羯族人的话,边城恐怕早就丢了。” “我可没有你说的那般厉害。”赵范摆着手说。 “你可太过于谦虚了。你为了引出内奸,将假连环弩图纸给我,放在书房的桌子明显的位置,各营的校尉过来看他们的行径,让紫菀在书房的隔壁监视。” “出乎意料的是,内奸居然是韩存,他把图纸盗走。你再派一队人马在后面假装追赶,让韩存确认这图纸就是真的。” “我们以为内奸是韩存一人时,你说韩存是小鱼,大鱼不是他。” “我和孟将军配合你再演一出戏,看看到底谁是幕后大鱼。又是出乎我们的预料,郑阳在孟林面前诋毁你,我后面听得一清二楚,当时我真想一刀结果了郑阳,而你却不让。” “后来,我才知道便出了此计谋,目的不是为了抓郑阳,而是要利用郑阳设计杀羯族的班戈尔。” “而你撤出军营,是为了让那个郑阳可以实施他的计划。” “你看我分析得对吗?”江梅将赵范设计的整个计划说了出来。 赵范坐在那里微微颔首:“没想到,你这个丫头进步得这么快,不用我点拨便已经将我的想法猜了出来,赵某还是甘拜下风。” “是我在你的身上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也让我开了眼,世上居然还有你这样有智谋的人,我怎能轻易让你离开我呢。”说到此处,江梅的眼睛飘向了赵范。 赵范装作没有看见。 第31章 干就完了 “我们去孟将军那里吧,将你的计谋告诉他。” 赵范摇头说:“事以密成,孟将军那里必有郑阳的眼线,一旦被发现,郑阳必会怀疑。” “明白你的意思,那我自己去。”江梅说道 赵范离开了江梅的府邸,向家走去。 走到半路,忽然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看热闹,赵范也没事,便凑过去看看。 拨开人群,看见人群中跪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长得十分的清秀,衣着朴素。在她的身边躺着一个老者,老者看起来已经死去,尸体都有些腐败。 看到地上有几个大字“卖身葬父”。 原来这个女子是想将自己卖了,埋葬自己死去的父亲。 现在这个战乱年头,人人自危,自己都养不起家,哪里还有钱去帮助别人,即使有钱将女子买回来,家里又多了一张嘴,给自己填了累赘。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都有同情之心,怎奈没有人愿意出钱帮忙。 赵范一想,这个女子看起来十分的伶俐,要是买回去,与秦昭雪作伴也是好事。 “各位请让开。”赵范从后面挤上来。 他走到女子面前问:“你卖……” 说到这里,赵范有点说不出口,问人家卖多少钱有点…… “二十两。”女子好像知道了赵范的意图。 “好。”赵范说着就要掏钱。 这时,从外面挤进来一个男子,尖嘴猴腮,个头细高,像跟麻杆。 此人叫曹无友,是这条街上的混子。坑蒙拐骗无恶不作,这条街上的人都认识他,但谁也不敢得罪他。 他是小侯爷何英庆的干儿子。 本来两个人的年龄相仿,曹无友为了进入上层社会,便认了何英庆为干爹。 何英庆也认了他做自己的干儿子。 曹无友自从有了这个干爹做后盾之后,在边城更是为非作歹。甚至敢在大白天里抢人抢财,是当地一大恶霸。 有人去衙门告状,县令张有才一听是何英庆的干儿子,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去惹。 他早就看上了这个女子,想要将这个女人带回家,又听说邵伪抢人被杀之事,这段时间收敛了一些,狗改不老吃屎,见到美女已经馋得流口水,见街上人多,不敢乱来,待等到人少之时在动手。 看到有人要买女子的,便说自己的已经定下来。 那人看到是他,便不敢买着女子。 “喂,这女人我已经要了。”曹无友说道。 赵范一皱眉头,说:“我是先来的,你是后来,怎么说你已经要了呢。” “我刚才是回去取钱,你问问大家。”曹无友指着人群说道。 有几个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的,在一旁起哄:“我们看见了,刚才讲好价格了。” “哦,原来如此,那也得给钱为准,嘴上说的不算。”赵范说着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了女子。 女子眼中放亮,正要接银子。 曹无友大骂道:“你敢接。” 女子吓得将手缩了回去,眼中含泪,不敢多言。 赵范心中的火腾的一声燃烧起来。 本以为邵伪这样的人已是罪大恶极,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恶之人。 赵范一伸手,将银子塞到女子的手里。 而后起身面对曹无友:“这女子我已经买了。” 赵范说完,就要拉女子起来。 “胆子好大了,敢抢我曹无友的人,来啊,给我打。”曹无友大喊一声。 围观的人一听要打,呼啦一声,全部散开。 偌大的场地,只留着赵范、曹无友,几个人地痞,还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 赵范一撇嘴:“好啊,你说的打,那就别后悔。” 曹无友一挥手,后面的五个地痞嗷嗷叫着冲过来。 “铁牛。” “饭哥,铁牛在。” 说话间,一股强劲的风从侧面扑面而来。 一个铁塔似的汉子早已站在赵范的身边。 “给我打。” 铁牛二话不说,干就完了。 铁牛一伸手,围观的人群看到五个地痞,被打得嚎叫着在空中飞舞,顷刻之间,摔在十米之外的地方,躺在地上嗷嗷地叫着。 人们看了大快人心,有人禁不住喊道:“好。” 其他人被鼓舞,纷纷拍手叫好。 “你们真是吃了豹子胆,胆敢为这个人叫好。”曹无友大骂道,他回身对赵范叫到:“你敢留下姓名吗?” “赵范。”赵范嘴角冷笑着说道。 “什么?赵……范……”曹无友脸上露出吃惊之色,边城谁没有听过赵范的名字,只不过有的没有见过而已。 围观的人听说是赵范,一下子欢悦起来。 “原来是那个用连环弩射杀羯族人的赵范。” “多亏他在西门发现了羯族人偷袭。” “原来是大英雄。” 掌声欢呼声雀跃。 “好,我记着你了。赵范。”曹无友知道自己惹不起他。 就连有财有势的邵伪都被他给斩了,何况自己只是个地痞呢。 赶紧跑吧,留得小命在,日后再报仇。 曹无友带着五个地痞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赵范走到女子身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紫葳。” “紫葳?”这让赵范想起来江梅手里有个叫紫菀的女子。 本来姓紫的女人不多,听起来就像是姐俩似的。 赵范也没有多想,让铁牛叫来葬师和杠夫。买来了一副棺材,给老人床上崭新的寿衣寿帽新鞋子,将老者停放在棺材里面。 又找来几个吹唢呐的,吹吹打打给老者送到了郊外的地方,撒了一路的纸钱。 将老者葬在依山傍水之地,在上面起了坟墓,立了牌位,写上名字。 紫葳穿麻戴孝,跪倒磕头。 整个仪式虽然算不上隆重,但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算是很风光了。 葬完老者,紫菀退去麻衣,走到赵范面前,深深一拜。 “多谢官人了,这些费用是多少,我给你。”紫葳说着拿出手里的银子。 这些费用都是赵范事先垫付。 赵范摆摆手说:“不必了,没有多少钱,那钱你留着吧,日后再用。” “多谢,官人。”紫葳再拜。 赵范连忙扶起:“不必多礼。” “现在跟我回家吧。” 紫葳点头称是。 赵范回到家里,已是晚上。 到了家,推开院门。 “我回来了。”赵范喊道。 秦昭雪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赵范身后多了一个女人,先是一怔,而后问:“相公,回来了。那身后的女子是谁呀?” “哦,这是我从大街上遇到的,无家可归,便领回家来。平日里你一个人在家寂寞,正好有人可以陪伴你。” 秦昭雪笑着走到紫葳面前,上下看了看:“太好了,我正缺少个伴呢,以后可有人跟我说说话了。” 紫葳急忙施礼。 “不必客气,以后我们以姐妹相称吧。我比你大,你叫我姐姐便好。” “姐姐。”紫葳说道。 赵范看着两个女人见面如此融洽,心中倒是欢喜。 秦昭雪问赵范:“这是你买回的妾吗?” 第32章 秘密基地 赵范一惊,急忙摆手:“我只有你一个妻子,哪有什么妾。她是来我家做丫鬟的。” 秦昭雪这才明白,拉着紫葳进屋说话去了。 赵范让铁牛回房间休息去。 自己也回房去了。 第二天,江梅派人请赵范过去议事。 “孟将军已经批准了你的计划,剩下来我们就要进行下一步。”江梅对赵范说。 “我们这里的人马不够用,还得向别处借兵。”赵范提醒道。 “我们已经给父王说了,父王那边已经派五万大军,由大将燕谷坊亲自带兵协助我们。大队人马正在路上,不过白天走太显眼,大部分时间是在夜间行走,这样敌人便察觉不到。” “嗯,想得周全。人马何时到?” “大约十天左右。” “好,我们这边把道具先准备好。” “到时候,我们两面一围,班戈尔插翅难飞。” “你敢肯定是班戈尔亲自领兵而来。”江梅问。 “就看这个诱饵对他有多大的诱惑。” “你真的要扮演父王,这可是很危险的呀。” “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不过我有事总是要到你的府上去请你,一来二去,这样频繁,会让郑阳产生怀疑,不如你搬到这里来住。” “话是这么说,可是会不会引来别人的闲话呀。” 江梅用手怼了他一下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已婚。”赵范看了她一眼。 “你尚且没有出嫁呢,到时候别影响了你的声誉,万一嫁不出可别怪我。” 江梅抿着嘴笑:“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嫁不出去,会赖上你呀。” 赵范点点头。 “哼,你想到美。”江梅冷哼了一声。 “那边的北境王马车已经快仿制成了,按照你的说法,从南方运过来的藤蔓制作成板子,钉在车内四周位置。” “好,明天我过去看看。”赵范高兴地说。 “嗯,明天我陪你过去。” 赵范先回到家,对秦昭雪说自己最近出趟远门,你和紫菀在家一定要多加小心,并让铁牛在家保护两人。 秦昭雪知道赵范虽然离职,但他有自己的大事要去做,自己作为一个弱女子也帮不上忙,更不能拖他的后腿。 便告诉他,出去要保重好身体。 晚上,赵范折回江梅的府邸。 江梅给他安排的东厢房休息。 赵范站在东厢房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正房里江梅的映在窗户纸上的剪影,凹凸不平,甚是撩人。 他看着禁不住想入非非血液沸腾,毕竟是新婚不久,正当少年,精力旺盛。 赵范转过身去,躺在床上,尽可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去想想明天的事。 渐渐地,赵范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江梅从房间里走出来,满面春光,没有穿军装,而是女儿装,打扮得妖娆多姿,让赵范眼前一亮,差点没有认出来。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江梅走到面前笑着问。 “怎么看不出来,就你这样,走到那我都能一眼认得出。” “这么说我在你心里还是很有地位的。”江梅抿嘴笑着说。 “那当然,你是我的上司,当然有位置。”赵范说完转身向门前走去。 江梅气得一跺脚。 两人吃罢早饭,为了不让人察觉。赵范打扮成仆人的样子,从小角门上了马车。马车飞也似地离开了江梅的府邸,直奔城门而去。 此时城门一开,城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有进城的有出城的,有做买卖的有探亲访友的,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江梅看着通过珠帘看向外面,叹口气说:“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这些老百姓可以安度生活。” “要是有强大的国防力量,即使有战争我们也不会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范在一旁宽慰道。 “可惜的是,当朝皇帝昏晕残暴,相信那些奸臣的话,导致国家穷困潦倒民生怨道,不知还能撑多久。” “太子遇害之后,二皇子和三皇子为了争夺皇位,明争暗斗,你死我活,很多大臣都被卷入其中,在麒麟城的郭彬仪便是兵部尚书郭守成儿子,是太子安插在这里的眼线;何英庆是庆远侯何敬宾的儿子,人称小侯爷,是三皇子安插这里的人。” “你看在北境边城也有朝廷里的人,他们都是明争暗斗。邵伪一案,郭守成恨你,郭彬仪也恨你,可是那何英庆对你可是大加赞赏。” “为何?”赵范问。 “你铲除的是敌手的人,而且他还会抓住郭守成这个把柄,日后会在皇帝面前告他一状,会说他的亲戚利用他的职权,在北境欺压民众,造成很大的影响诸如此类。那郭守成在皇帝面前的地位会大打折扣。” 赵范听了江梅的话,了解到北境也不是很安全的地方,好在这里的人距离朝廷远,都没有见过五皇子,要是有见过五皇子的人,那我的身份一旦败露,不知又会引出什么事来。 不知不觉,马车到了万家屯。 车子停在一个大宅院前。 大宅院离远看,就是一家普通的地主宅院,与其他人家别无两样。 院门前站着几个人膀大腰圆的大汉,看衣着就是看家护院的,手里拿着棒子腰里别着腰刀。 这些人看到马车过来,立刻精神起来,站得笔直,其中一人,看着样子像小头目,急忙跑到车前。 “将军,您来了。” “最近有什么可疑之人吗?”江梅问。 “没有,一切都正常。” 江梅说着,撩开了帘子下了车,赵范跟在后面。 这次出行,为了保密起见,江梅没有带紫菀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院子里,院子还有一道门,门前站在五名同样打扮的大汉,见到江梅立刻施礼。 进到第二道门,一个有两百多平米的院子,院子中间摆放着一辆崭新的马车,十几名工匠正在忙碌着。 马车基本已经竣工,工匠正在装饰车内部分。 车内的装饰板全部是从南方运来的粗大藤蔓,由工匠制作成板子,固定在车内四周和棚顶,只有车底板是一般的材质。 这藤蔓是几百年,经过风雨之后变得极为坚硬,刀砍不断,枪刺不穿,足可以挡住羯族人的弓箭。 这是赵范特意要求的。 他经历过羯族人的弓箭,如果没有坚实的防护板,届时遇到羯族人的埋伏,这辆与北境王同款的马车必是众矢之的,到时候自己瞬间变成刺猬。 这次引诱班戈尔前来,赵范下了一番苦功夫,不仅仿制这辆北境王的马车,而且还要自己作为诱饵。 为何不用其他人做诱饵,因为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旦知道的人多了,必会传到郑阳的耳朵里,此事必败无疑。 为了保险起见,赵范用自己的连环弩对着藤蔓的板子连续射了十支箭,结果只是在板子上落下了十个印迹,没有穿透木板。 江梅用自己的弓箭也试了试,果然藤蔓做的板坚硬无比,箭不能透。 马车准备停当,那些工匠不能放走,依旧住在院子里,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再放走。 江梅给赵范准备了一套北境王的衣服和帽子,又做了一个假胡须套在脸上。 赵范穿上之后,江梅距离远处观看,不仔细看,还真像北境王。 一切准备停当。 这时有探马来报:“江将军,我们发现羯族人的人马正在朝着这边赶来。请你定夺。” 江梅大吃一惊,要是羯族看到院子里的马车,岂不是功亏一篑。 第33章 鱼儿上钩了 这时燕谷方派人送信,队伍已经到达指定地点。 赵范和江梅接到信之后大喜。 江梅返回到边城,将此事告诉了孟林。 孟林召集众将士开会。 议事堂。 孟林见边城众将已经到位。 “各位将士,北境王要在五天之后,来到边城,商议反击羯族人。” “北境王已经走到了盖州城,正在一路向这边来,为了北境王的安全,众位切不可暴露消息,一旦羯族人知道,必会在半路劫杀北境王,到时候我们北境就会大乱。” 孟林说话的时候,江梅在一旁眼睛瞟向对面的郑阳。 郑阳的眼睛里精光闪闪,好像发现了价值连城的宝贝似的,但表面上依旧平静如初,看不出任何变动。 江梅知道,这小子上钩了。 商议结束之后,众人散开。 郑阳兴奋的心里就像十五个小人在打鼓,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要是真能截杀北境王,这可比夺得边城的功劳还要大。 北境王一旦没有了,北境必会是一片大乱,各自为政。 届时,羯族人可以肆无忌惮地攻打任何一座城。 这边城根本就不在话下。 到时候,我郑阳是头功一件,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在等着我呢。 郑阳想到这里,兴奋得差点晕过去。 回到府中,郑阳来到书房,写了密信,叫来手下的亲信。 亲信接过密信,将信藏在鞋底夹层里。即使出城有人搜查也找不到密信。 亲信化装成小商贩的样子,出了城。 早有江梅的密探在门口盯着,看到小商贩从郑阳的府里出来,便早已盯上。 小商贩出了城,到了一户人家,将密信递给他,那人接过来,翻身上了马,快马加鞭直奔骷髅城而去。 班戈尔接到了郑阳的密信打开一看,心头大喜。 果然要是射杀北境王,那么北境即可唾手可得。 他急忙来到了皇宫,将此事禀报给皇帝石磊。 石磊看了信之后,倒是没有喜悦,反而非常的沉着。 “你认为这信中写北境王要来边城商议攻打我们的事宜,这事到底是真还是假呢,会不会是北境王设下的圈套?”石磊站起身来,在皇宫里来回地踱步。 班戈尔被石磊这么一说,也跟着一下子冷静下来。 “陛下说得有道理,我这就派人到麒麟城去探明真假。” 班戈尔走出了皇宫,急忙派出五路探马,前去麒麟城到边城一路之上,进行哨探。 此时,赵范带着假胡须,穿上北境王穿的外套,坐在制作好的马车。周围亲兵穿的也都是北境王亲兵的相同的服装,打着北境王的大纛旗。 蜿蜒如龙的长队,自麒麟城浩荡而出,朝着边城的方向稳健前行,带着一种肃穆而威严的气势。 道路两旁,挤满了闻讯而来的老百姓。他们听闻是北境王出行,便都怀揣着好奇与敬畏,纷纷驻足观看。 沿途城镇的官员们,待队伍行至自己管辖的地界,他们无一例外,皆匆匆出城,带着几分恭敬与惶恐,恭迎这支神秘的长队。 “北境王”也不入城,只是在马车里向这些官员摆手示意,官员们距离很远也看不清楚“北境王”的面容,也只有北境王才有这样的排场,其他官员谁敢呀。 羯族探马探得消息之后,回到骷髅城向班戈尔禀报:“将军,果然是北境王要去边城,沿途官员纷纷出城迎接。” “但北境王好像很着急去边城,沿途并没有进这些城。” 五路探马回来,所说的话大致相同。 班戈尔心中大喜,进到宫中,将此事禀报给石磊。 石磊一听,既然是真的,不能失去这样的好时机。 “好,既然如此,就去杀了北境王。” “臣遵旨。” “等等。”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三皇子石先。 班戈尔一看到石先头就疼,上次就是因为石先乱指挥导致边城之败。 难道他这才还想去。 “父皇,儿臣也想跟着班戈尔去,以雪上次边城失败之辱。” 班戈尔一听,将头扭向一侧。 石磊的三个儿子当中,他最喜爱就是小儿子石先,爱如珍宝一般。 一有机会石磊便让他出去长长见识,虽然上次败了,却让石先得到更多的教训。 “班戈尔,你意下如何?” “陛下,这……” “班戈尔,你说话怎么了?” “陛下,这次截杀北境王是一次风险很大的行动,臣担心皇子会有危险,故臣请皇子留在都城为好。” “班戈尔大将军,本皇子又不是三岁的小孩,还要你来保护,你只管去做事,我在一旁观看,借着这个机会长长见识而已。”石先挑着眉毛撇着嘴说道。 石磊希望自己的儿子出去闯闯,总是呆在宫里什么都不是,未来骷髅城还是交给他们。 “班戈尔,你就带他去见识见识吧,他不会阻碍你的行动。” 班戈尔心里叹口气,但表面上没有流露出来:“臣,遵旨。” 石先在一旁得意地笑着。 此次是秘密行动,班戈尔也没有带大批人马,只带着精锐骑兵三千。 其中一千人手里拿着制作完成的连环弩。 这是羯族的能工巧匠们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一千把连环弩,和十万支弩箭。 集结完毕之后,班戈尔带着雪里红、韩存、俞坏水一同前往。 韩存和俞坏水认得北境王的面容,对地形十分的了解熟悉。 雪里红眼伤已经痊愈,他要报一箭之仇,说什么都要跟着班戈尔前往。 这时,探马来报,“北境王”马上就要到界城。 距离界城向西五十里,有座山叫界山。 班戈尔将大队人马分为三队,一队由雪里红带队,一队由副将石金伦带队,另一队由自己亲自带队。 三队人马在界山集结。 羯族人都是快马,半天的功夫便到了界山。 三队人马集结一处。 班戈尔登上界山,朝着界城的方向望去,还没有看见北境王的马队。 他将三支精锐人马部署于界山之东、南、西三方,严阵以待。四处合围,将北境王的退路彻底封死,令其插翅难飞。 石先站住高处,擦着脸上的汗,平时不怎么运动,现在跟着精锐部分急行军,可把他跟累坏了。 “大将军,怎么还没有北境王的消息,不会返回去了吧。”石先擦着脸上的汗问。 “三皇子,不要着急,那北境王不会返回,只不过我们马快先到了,他们是马车,当然要比我们慢一些。” 班戈尔嘴里说着,心里对这个三皇子可烦透了。 站在一旁的俞坏水对韩存也是愤恨不已,他对韩存越过他给班戈尔送连环弩图纸,让自己失去了一次晋升的机会,而怀恨在心。 要不是我给你的消息,你怎么知道班戈尔想要那图纸,你小子可太不仁义了,哼,到时候我让你吃进去的再吐出来。 韩存知道俞坏水的小心思,表面上依旧对他很和善的样子。旁人一看两人好得简直就像是亲哥俩似的。 俞坏水看到远处的界城,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走到了班戈尔面前。 俞坏水谄媚地笑着说:“大将军。” 班戈尔正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听到俞坏水的声音,缓慢地睁开眼睛,又缓慢地问:“何事?” “大将军,如果将来把界城打下来,能否让我做界城的主将。”俞坏水点头哈腰媚态带笑。 “那就看你的功绩,你要是打下界城立了功,当然会考虑封你为主将。” “我听说韩存只是献了一张图纸,便被封为边城主将,可是那信息是我告诉他的。” 还没等班戈尔回话,不远处的石先听到了,大喝道:“什么,班戈尔,你居然私自封赏北唐的人,难道你忘记了羯族国是我石家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班戈尔已经越级了,封赏可是皇帝石磊的权力,而你班戈尔居然敢擅自做主,不是想要造反吗? 第34章 没看见你胜过 班戈尔封赏韩存为边城主将,也只是嘴上说说,为了稳定韩存的心,最后封赏还是皇帝石磊。 谁知道石先听到以为他要越权。 这句话吓得班戈尔差点,从座位上跌下来,谋反可是要杀头的,本来石磊对于功高盖主的班戈尔心里就有所顾忌,一旦有人背地里诬蔑自己,疑心颇大石磊岂不是要怀疑自己。 他回头看了一眼石先,心想,我为你石家浴血奋战了半生,大半个羯族国都是我班戈尔给你们打下来的,那个时候还没有你呢。 不过他也不能这样说。 “三皇子,你可不要多心啊。”班戈尔坐稳了位置。 “这是我对韩存的功绩的认可,最后的定夺还是要禀报陛下。” “嗯,这还差不多。”石先微微嘴角上扬。 班戈尔真想上去揍他一顿。 石先一向傲慢无礼,而石磊对三个儿子中,尤其是对小儿子最是疼爱,准备立石先为太子。这让大皇子和二皇子心存芥蒂。 “大将军,北境王的人马到了。”探马跑上来禀报。 “大胆,我是三皇子,为何不禀报?”石先走上前一脚踹倒探马。 探马不敢言语,跑起来跪倒在地。 “三皇子,远处出现北境王的人马。” “嗯,这还差不多,滚吧。”石先得意地笑着。 班戈尔在一旁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心想,我回去便告老还乡,有这样的皇子从中作梗,什么仗都打不赢。 “三皇子,陛下让你给我来是为了学习,长长见识。这场行动的指挥官是我。”班戈尔正色道。 石先看到班戈尔发怒,他也不敢过于放肆,只得说:“知道了,你指挥吧。” 班戈尔召集众将。 “石金伦将军,你带领连环弩那队人马埋伏大路近处,听到我下达命令便放箭,主要是北境王的马车,我只要死人不要活人。” “是。” “什么情况?只要死人不要活人,活人不是比死人更值钱吗?”石先在一旁插言道。 “三皇子,臣在指挥作战,你不要乱说话。”班戈尔瞪着大眼睛看着石先。 石先看到班戈尔的眼神中寒光毕露,吓得他浑身一抖,便不敢再言。 “雪里红带一队人马堵住他的去路,迎着北境王的车队杀,直到杀光他们。” “得令。” 剩下一队由班戈尔亲自率领。 一切安排妥当,各自埋伏去了。 大路上,“北境王”的马队渐渐地进入到界山的地界。 突然间,一声号角响。 草丛之中乱箭齐发,箭如雨下,射向北境王的马队。 马队上的士兵纷纷落马。 北境王的马车被射成刺猬。 坐在马车里的赵范,看到马车四周全部都是被箭射成的鼓包,虽然没有射透,疾风暴雨般的箭声,让人不寒而栗。 要是有一支箭射透,他的命就定格在这里。 羯族人的连环弩箭射过一轮之后,再想发射,无法射出去。 北境的骑兵挥舞着马刀,呼喊着冲向着羯族人,羯族弩箭手丢下手里作废的连环弩,急忙去抽刀,北境的骑兵已经到了跟前,刀光闪闪,血溅四周,羯族弓弩手一个个被砍翻在地。土坡之上被鲜血染红。 赵范听到外面没有箭镞射到马车的声音,心想准时连环弩失效。他抬起腿一脚踹开顶部,拿过自制的烟火,对着空中连续发射,烟火射到空中,变成了一朵朵绚丽多彩的烟花,距离十里地都能看到。 埋伏在不远处的北境将士看到空中炫丽的烟花,一起对羯族人发起了总攻。 北境将士排山倒海似的冲向羯族人,他们喊杀声震天动地,响彻界山四周。 班戈尔看到眼前这一切,知道自己中计了,但是他还是要看看车里到底是谁? 他孤注一掷地带着身边的马队冲下山去,向马车方向急奔。 他杀到了马车前,举起手中的金环大刀,一刀砍下去,只听到当地一声,他的刀被弹开了,车子外面的皮掉了下来,里面出现藤蔓制成的板子。 班戈尔金环大砍刀削铁如泥,别说木质的马车,就连大石头都会被开出一刀裂缝。 他哪里知道这百年的藤蔓韧性十足,砍刀只能在上面留一道痕迹而已。 班戈尔大吃一惊,还没等他醒悟过来,北境的伏兵杀到了眼前。 车里的赵范,一脚踹开了车子地板下的暗门,从暗门下到车底,他看见拉车四匹战马全部被羯族人乱箭射死,还有周围的侍卫,死伤殆尽。 赵范咬咬牙根,他拽出两把微型连环弩,从车底下一翻滚,滚出了车底,正看见班戈尔从马上跳下,踹开马车的车门,用金环刀在车里乱砍,好像是在发泄自己的。 赵范一看送上门来了,不能放过。 他一抬手,嗖嗖就是两箭。 班戈尔忽感眼前一亮,猛然一闪身,他躲过其一,未躲过后面的箭。班戈尔感觉到自己的肩上,好像被什么东西钉住了。 他一看,是微小的弩箭。 他抬头看见对面是赵范,他认识赵范。 班戈尔气得大叫:“原来是你小子在装扮北境王,想陷害我,我杀了你。” 说完,他向赵范扑来,赵范对着班戈尔又是连发两箭。 啊…… 班戈尔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班戈尔的侍卫一拥而上,护住了班戈尔。其他侍卫向赵范扑过来。 赵范一见对方来势凶猛,自己跑是来不及了,就地一滚,滚进车底。 侍卫跑过来,低头用刀向车底下乱砍。车底下嗖嗖嗖飞出了是十数支飞箭,侍卫纷纷射倒在地。 北境的兵马冲了上来,与羯族人混战在一处。 羯族精锐虽然凶猛也架不住北境人多势众,他们无心应战,四下里乱成一团,试图冲出包围。 这是一场五万北境骑兵围困三千羯族的大战。 手持连环弩的一千名羯族射手,此时已经被北境士兵全部灭掉。 在他们尸体的边上凌乱地放着,无法射出第二支箭的连环弩。 班戈尔身中数箭,好在不是要害部位,但毕竟年龄大了,他被十八名贴身护卫死命护住,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 杀出重围侯,班戈尔再看身边只剩下两名满身是血伤痕累累的侍卫,他的心满是伤痕。 班戈尔想起了三皇子石先,举目向界山望去。 此时界山到处都是北境的将士,铺天盖地。 班戈尔长叹一声,心想,自己也救不了这个傲慢无礼的皇子,回到骷髅城该如何向石磊交代呢。 正当这时,看到界山方向冲出了一队人马,他们拼命厮杀,将堵截他们的北境士兵杀得四处溃败。 那支人马到了跟前,班戈尔大吃一惊,为首的居然是三皇子石先。 石先对班戈尔冷笑了一声:“哼,这就是羯族国大将军,我都没看到你胜过。” 班戈尔低下头,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忽然,石先从马上跌落下来,头朝下直触地面,周围的人可以清晰地听到石先脖颈折断的清脆声。 第35章 告老还乡 侍卫大吃一惊,都在马上来不及去救。 石先扑倒在地,众人才发现,他的背部插着三支弩箭,两支在腰背部,一支在后心,后心这支箭是致命箭。 班戈尔心里一沉,三皇子死了。 这时,远处又杀过来一队北境骑兵。 班戈尔命令将石先的尸体放在马背上,由一名侍卫骑着马驮着三皇子石先的尸体,便带着剩下的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继续逃向骷髅城方向。 在路上,班戈尔看了一眼侍卫马上的石先尸体,心想,好在石先死了,他要是不死,回到骷髅城不知要在石磊面前说我多少坏话。 这次失败,我可将责任全部推给郑阳,将连环弩失效的责任推给韩存,让这两个人给我背黑锅吧。 我老了,不想再干,解甲归田,告老还乡。 走到羯族国的边界,班戈尔停下来休息,让士兵给他包扎伤口。 这时,有些羯族士兵陆陆续续地逃了回来。 忽然,看到石金伦带着一百多骑骑兵丢盔卸甲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 “大将军,雪里蕻,阵亡了。”石金伦跪倒在地哭泣道。 “什么?”班戈尔吃了一惊,险些跌倒。 他怎么也没想到,雪里红会阵亡。 雪里红可是羯族国的一员猛将,他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曾经让北境将士闻风丧胆,怎么会死在这里。 “大将军,雪里红被北境骑兵围困,本来可以冲杀出来,被突如其来的数十弩箭射中,北境大将燕谷方赶过来一刀砍下头颅。可惜了……”石金伦大声哭道。 班戈尔的心里宛如刀绞一般,雪里红可跟了数十年,东挡西杀,现在居然落个身首异处。 这时韩存和俞坏水骑着马,穿着北境士兵的军衣逃了回来。 “大将军,我们两个差点被北境士兵给杀了,多亏换上了他们的衣服,才蒙混过关。”两人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关。 班戈尔看着他们,眼睛都红了。 俞坏水一见,不对劲,急忙脱掉了北境士兵的衣服,露出了羯族人的衣服。 韩存一看俞坏水脱衣服,他也想跟着脱。 班戈尔拽过侍卫的腰刀,走到韩存的身边,大声骂道:“好啊,韩存,你这内奸,故意献假图纸,害死了一千羯族士兵,又跑回想继续卧底。” “不是啊,大将军,你可误会了,我可是献的是真图纸啊。”韩存看到班戈尔满眼的凶光,知道大事不妙,急忙解释。 “你又勾结北境人,给我下了这个圈套,目的是想要我的命。”班戈尔瞪着韩存,目光如烛。 “不是,大将军,你听我解释。” 班戈尔哪里还听他的解释,猛然举刀砍去,刀片从韩存的脖颈上削过去,韩存的人头掉落下来,身体跟着扑倒在地。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班戈尔疲惫地扔掉手中的刀,无力地坐在地上。 这一战之中,班戈尔中计,死了三皇子和大将雪里红,自己重伤险些丧命,三千羯族精锐损失殆尽。赶制出来的一千把连环弩,全部作废。 班戈尔能不窝火吗? 打了一辈子仗,没输过这么惨,而且也没有连续惨败两次。 班戈尔带着残兵败将回到了骷髅城,早有探马禀告给了羯族皇帝石磊。 骷髅城。 羯族皇帝石磊一听自己的三皇子被杀,他先是一脚将报信的探马踹倒在地。 “胡说八道,朕的三皇子是天命天子,怎么可能会死。” 石磊带着众大臣出了城,看到班戈尔一行人狼狈不堪的样子,知道大事不妙。 班戈尔看到石磊走到跟前,噗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石磊没有理他,而是绕过他直奔后面,此时士兵已经将石先的尸体从马上卸下来,平放在地上。 班戈尔走到跟前,蹲下身子,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他才大张着嘴,仰头看天,没有出声。 周围的人吓坏了,怎么回事,哭啊,怎么会没有声音。 啊……石磊从喉咙里发出嚎叫声,吓得周围的人一哆嗦,向后倒退数步。 “啊……我的儿,你死得好惨啊…….” 班戈尔本来也在哭,听到石磊在哭,自己闭上了嘴。 不想让别人以为两人是二重哭。 这时,羯族皇后和大皇子、二皇子闻讯赶来,看到三皇子的尸体,皇后大叫一声,昏倒在地。御医赶紧急救,过了一会,皇后醒过来,嚎啕大哭。 大皇子和二皇子站在一旁,表面上很是悲伤,甚至留下几点眼泪。心里暗自庆幸,两人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两皇子对视了一下,心有灵犀,但是又怒目相视,以后两人可就是真正的对手。 石磊以国葬之礼安葬了三皇子石先。 雪里红以大将军之礼安葬,并追封为忠义侯。他的儿子河里海世袭侯爵位,并封为副将。 河里海发誓要为父亲报仇,扫平北境诸城。 石磊拍拍河里海的肩膀,点点头:“虎父无犬子,朕和你一样,誓要扫平北境,替你父亲报仇雪恨。” 事情过去一段时间之后,人们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 虽然皇帝石磊对他并没有大加指责,但眼神之中也颇带责怪的之意。 皇后看到班戈尔也是满眼的怨恨之情。 大皇子和二皇子倒是没有骂他,见到还对他施礼微笑,与平时无异。 这让人看到认为两位皇子真是心胸大度。 班戈尔心里清楚,两皇子的心思。 他替二人除掉了一名竞争对手。 班戈尔的声誉经过此次战役之后,一落万丈,以往见到他,距离很远拱手施礼。 现在文武大臣半数看见他都撇着嘴,不搭理他,暗地里说他无用的老东西,看到他也都当做没有见到,大摇大摆地在他面前走过去。 班戈尔看在眼里,憋气在心里。 他忽然想到那连环弩为何会只射出一箭之后,便不能继续发射,他让人喊来负责管理工匠的官员。 官员一施礼,慢吞吞地对班戈尔说:“大将军,我们是按照大将军给的图纸制作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说着,官员拿出了那张假图纸递给班戈尔,班戈尔接过来,看了看,他越来越气,将假图纸撕个粉碎。 仰天长叹,该告老还乡了。 班戈尔跪倒在朝堂之上,叩拜皇帝石磊。 “陛下,老臣已经衰老不能再领兵作战,请陛下准许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石磊听了之后,也没有挽留之意,好像就在等着他说这话呢,立刻准奏。 班戈尔心里叹口气,自己给石家打下了大半个疆土,临走石磊都没有一丝挽留之意。 石磊赏赐他百斤银两,算是对他的这些年出生入死的报酬。 班戈尔回到府中,收拾了一下行李,带着家人回老家去了。 第36章 两个马屁精 北境,边城。 边城的老百姓,人人脸上都漾着胜利的欢欣。 北境与羯族之间烽火连年,数十载战尘不息。北境将士虽屡次披坚执锐,迎战强敌,却多尝败绩,即便偶有胜绩,亦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烈之局。 这次,北境将士居然全歼羯族精锐,而且还杀死了羯族大将雪里红和三皇子石先。 雪里红的双手沾满了北境将士的鲜血,杀了无数北境老百姓,人称杀人恶魔,对他恨之入骨而又无可奈何。这一战,替此次被杀害阵亡的将士们雪洗深仇! 北境的百姓们仿佛迎来了久违的盛大节日,家家户户都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鞭炮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人们纷纷拿出原本打算留待过年时才享用的珍馐美味,与家人共享这难得的喜悦时光。 北境王褚奇虎亲自来到了边城,犒赏参与此战的三军将士。并将此次战役的经过写成奏折,并大大赞赏了此次主谋划赵范,派人送往京城。 议事堂。 郑阳早已被孟林派人拿下,他的手下也都被擒获。 郑阳跪在地上还想狡辩。 孟林让人拿出了人证物证,郑阳这才低下头,而后又哭喊求饶:“王爷,看在我为北境这几十年的汗马功劳,饶我一命吧。” “哼,我痛心的就是你在北境已经几十年,为何要背叛本王。”北境王怒斥道。 郑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跟孟林同样在北境,我的功劳也不必他少,他却做了主将,而我一直做副将,一做就是十年,我等待不了,所以才……” 北境王褚奇虎一瞪眼睛:“即使你在北境王干一百年,有天大的功劳,只要是你背叛,就是与北境为敌。” 褚奇虎转过身,一摆手:“推出去,杀。” “王爷……”郑阳跪在地上给褚奇虎磕了三个头。 兵士将郑阳带走,一刀下去,人头落地。 褚奇虎怜悯其以往的功绩,命人体面地将郑阳埋葬。 晚上,边城举办庆功宴。 在庆功宴上北境王喝得微醉,他走到赵范跟前说:“我真是没有看错人,你真是神机妙算,没有你的谋划,这次哪能杀死羯族三皇子和雪里红啊,来干一杯。” 赵范也不客气,举杯干了。 “王爷,若不是众将士死命相拼,哪里有这场战斗的胜利。” “好,你这人不贪功不自傲,人品高尚,真是难得将才,你就在我北境好好地干,以后会大好前途。” “多谢王爷。”赵范一躬身。 北境王捋着胡须仰头大笑。 “对了,听说你们缴获了一批连环弩。”北境王问道。 “只可惜,不能使用。”孟林回道,“羯族人放了一箭之后,再也无法发射,我们趁此机会才杀了上去,不然的话,这连环弩相当有杀伤力,即使冲上去我们也会损失惨重。” “哦,那就可惜了。”北境王捋着胡须摇摇头。 “父王,缴获的那一千支连环弩并没有废,而是赵范给他们的假图纸,那连环弩有机关。”江梅在一旁眼放精光地说。 “哦,赵范,果然如此。” “是,我在假图纸上做了手脚,只要将连环弩杀上暗藏的小机关拔掉,便可以自动连续射击,不会锁死。” 北境王让人拿过来一支缴获的连环弩,赵范接过来,拿在手中,将扳机底部箭匣位置有个小机关,轻轻地抽出来。 只是一根牙签大小的木棍。 “只要将这不起眼的小木棍拔掉,弩箭即可恢复连续射击的功能。” 北境王接过连环弩,走到了门前,对着远处的箭靶,嗖嗖嗖连续射击,将箭匣中的弩箭全部射在箭靶上。 “王爷,好箭法。”有人喊道。 下面一片掌声。 赵范看那人,原来是庆远侯何敬宾的儿子何英庆,人称小侯爷。 何英庆鼓掌,赞许道:“王爷,真是神箭手,百发百中无虚弦,不减当年英姿。” 兵部尚书郭守成儿子郭彬仪,在一旁说:“王爷何止不减当年,就是现在,那些年轻的将士,哪个人能比得过王爷的箭法。有一个算一个根本就不是王爷的对手。” 何英庆一看到头就疼,说道:“当然,此次战役全靠王爷的虎威,王爷一声吼,北境就得抖一抖。” 北境王一听,两人在干嘛,也没有这么拍马屁的。 不过,喝多了之后听着两个人给他拍马屁,也很中听。 江梅、孟林等众将在一旁听了,都快忍不住笑出来。 这两个人简直可以开个杂耍班子了。 在酒席宴上,何英庆和郭彬仪两人频频来到赵范的跟前敬酒。 这两位人物,一个朝廷大臣的儿子,另一个是侯爷的爱子。平时里高傲自大,在这里对这些驻守边城的人,更是看不起,有人拿着礼物前来,都不搭理。 两人看到赵范才气过人,短短几个月便晋升为校尉,而且在与羯族人的战斗中,屡立战功。 两个也知道,这是个人才,便想拉拢到自己的身边,日后要是在北境成为主将,也必是我所用。 两人在庆功宴上,对赵范大献殷勤。 何庆英和郭彬仪是对头,他看到对方这样做,不能落后。 赵范表面上应承着,心里对两个人十分的厌烦。 北境诸将看到两人对赵范献殷勤,也跟着巴结赵范,纷纷过来敬酒。 赵范一脸的无奈,转头看向江梅,江梅抿着嘴笑,却不帮忙。 到了晚上,北境王年龄大了,不胜酒力,先回去休息。江梅让人搀扶北境王到自己的府邸休息。 众将一看,王爷撤了,也就各自散去。 赵范在两个活宝和众将的一一敬酒,已经醉了。 江梅命人将赵范搀扶到自己的马车上,她亲自送他回家。 在马车上,两人并排而坐。 赵范的头开始的时候还是直立地靠在后面,慢慢地靠在了旁边的江梅肩上。 江梅没有去摆正他的头,而是任由他靠在自己的肩上,不曾想,马车经过一个转弯,赵范的身体滑到,躺在江梅的腿上。 赵范一伸手搂住了江梅的腰,脸靠在她的腹部,不知在说什么。 江梅隐隐约约听到赵范在喃喃地说:“味道不对劲……” 江梅一听,脸一红,赶紧将赵范推到一边去,赵范猛然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马车的地板上,他爬起来问:“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江梅没有搭理他,而是看着窗外。 凉风习习,远处的天空,还有人在放礼花。 第37章 狐朋狗友 界城的主将在参与界山的战斗中,被羯族的流箭射杀而亡。 界城的主将成为空缺。 北境王正在犹豫派谁去接任界城主将的职位。正在这时,他接到兵部尚书郭守成的信,希望他能够多多提携自己的儿子郭彬仪。 北境王褚奇虎背着手在厅堂里来回踱步,想起邵伪一案,他已经把郭守成给得罪了一次。郭守成在朝廷里也算是一品官员,目前又是皇帝面前宠信的臣子,甚至连第一功臣庆远侯都会敬畏他三分。 自己虽为北境边陲的封疆大吏,也不得不搞好与他的关系。 如果我给他面子,邵伪一案也算是跟他扯平了。 想到这里,北境王决定派郭彬仪为界城的主将。 郭彬仪得到信之后,高兴得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带着厚礼跑到北境王的府邸拜谢。 第二天,他便带着亲信贾赢来到了界城上任。 郭彬仪当了界城的主将之后,写信告诉郭守成,郭守成奉厚礼派人送到麒麟城,感谢北境王。 贾嬴被郭彬仪封为副将。这天他带着一队士兵,在界城的大街上闲逛,说是巡查,其实是为了主子郭彬仪寻花问柳。 郭彬仪只身来到北境,没有携带家眷,每天晚上寂寞难耐。贾赢知道主子的心事之后,经常带着郭彬仪出入烟花柳巷。 这渐渐地成为了郭彬仪的一大癖好。 在麒麟城的时候,一直有碍北境王的管辖,不敢随意造次,只能偷偷摸摸的,现在成为了界城的主将,距离北境王那么远,自己便可以随心所欲。 贾赢正走着,忽然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跑上来:“贾大人,你还认得我吗?” 贾赢先是一怔,向后一躲,仔细看这个人。 “我是张小七啊,原来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张小七努力提醒着贾赢的回忆。 贾赢忽然记起来,在他遇到郭彬仪之前,他便和张小七是这一带的地痞,经常在厮混一起,吃喝嫖赌无恶不作。 不做有多少寡妇遭受他们的欺凌,不敢做声。 “想起来了,小七,好久不见了,你在忙什么呢。”贾赢笑着问道。 “贾大人,我混得可不好,差点连饭都吃不上了。你看你那里有什么合适的差事,给我留个位置,你的恩情,我终身难忘。” 贾赢一看张小七,念及以往的友情,便点头说:“好,你既然是这样,那就先跟着我混吧,日后有什么好差事,我会推荐你。”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张小七说完,急忙给贾赢深深一揖。 张小七本来是跟着郑阳,郑阳败露之后,他侥幸逃了出来,边城不敢停留,便跑到了界城,没想到遇到了贾赢,借机投靠了贾赢。 回到自己的府邸,贾赢因这一天没有找到适合郭彬仪的娱乐场所,而叹口气。 这么大的界城,居然连个像样的青楼都没有。 张小七善于察言观色:“贾大人,为何叹气?” “说了你也帮不上忙。”贾赢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大人,说说,我对界城比较熟悉,有什么事万一我能帮上忙呢。” 此事本来难以启齿,贾赢看张小七也是自己狐朋狗友,在一起十多年了,说说也无妨。 “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要出去乱说。”贾赢叮嘱道。 “你放心吧,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烂在肚子里。”张小七笑谄媚地笑道。 “是这样,我们将军家眷在京城,自己孤身在北境,闲暇之时需要……”贾赢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哦,知道知道,别说将军了,就连我们的人也是难耐寂寞。”张小七附和道。 “现在郭将军是界城的主将,要是去那些地方,被人发现,传到北境王的耳朵里,必会大加责备,他这个主将的位置,便坐不稳了。” “明白明白。”张小七点头哈腰,笑呵呵随声附和着。 张小七站在那里想了想,好像想到了什么。 “大人,我想到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香园。” 贾赢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想了半天:“香园?没有听说过。” “香园是一个很隐蔽的地方,那里主要是接待不愿意暴露身份的达官贵人,那里美女如云,去一次就忘不了那个地方。” “果真如此。” “当然,不然的话,我请大人过去先体验一番。” “嗯,好。” 贾赢更换了一身便装。 张小七带着贾赢出了门,走了一会,钻进了一条小胡同,在胡同里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偏僻之处。 一座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宅院,独立坐落在不远处。 张小七走到院子的大门处,轻轻地敲了敲,大门打开一道缝隙。 “有客人到。”张小七笑嘻嘻地对里面的人说道。 里面是一位十七八岁艳丽多姿的女人,轻轻地打开了房门。 “官人请进。”女人打开房门,身子站立到一侧。 张小七对身后的贾赢一躬身:“大人请进。” 贾赢没想到界城居然还有这么偏僻之处,他担心里面有危险,便让张小七先进。 张小七心里明白,便走了进去。 院落干净而典雅,中间一条甬道,两侧种植桃树,正值桃花盛开之际,满园芳香扑鼻,花坛里种植各种花草。 女子引领二人来到了一处房屋前,请两人进去。 张小七躬身请贾赢先进,贾赢走到这里见没有什么危险,便大胆地走了进去。 房内宽敞明亮,有一中年女人坐在里面,她便是香园的老鸨。她 看见有人进来,急忙笑脸相迎:“哎呦,客人来了,快请坐。小花上好茶。” “两位大人,贵姓啊。”老鸨问。 “我姓张,知道我姓张便可以。”张小七在一旁说道。 “客人来这里,是听曲还是找姑娘啊。” “废话,到这里肯定是找女人。”张小七说道。 这时一个长相绝佳的十六七岁女子端着茶盘走上来,给两人上了茶。 贾赢看见这女子如此标致,眼睛好像黏在女子的身上,不肯离开。 女子看得羞怯低下头。 老鸨察言观色,看出了端倪笑着说:“这位官人,我这里有各色女人,叫他们出来见见两位。” 说着,老鸨叫了一声:“姑娘们,接客了。” 本来安静的庭院里,不知从何处走过来十多个花容月貌的十七八岁的女子。 贾赢一下子被眼前的容貌娇艳的女子吸引住。这样的女子在麒麟城也很少见,在界城居然这么多。 他看着这些女人,口水差点流出来。 “官人,你看好哪位了?”老鸨问。 “很好,很好,都很好。”贾赢从椅子上站起来,回身对老鸨说:“我是来为主人寻乐,晚上我再过来。” 贾赢说着,就往外走。 老鸨一皱眉头,大怒:“我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第38章 我来行刑 张小七急忙说:“我带这位官人前来看看,身上并没有带银两,晚上带着银两再来。” 老鸨点点头称是,两人出了厅堂,老鸨在后面相送,走到院子里。 贾赢听到对面的房间里传来了琴瑟之声,并伴有轻声吟唱,声音轻柔婉转悦耳。 他缓步踱至窗前,抬眼向内一瞥,眸光骤然凝住。窗内立着一位女子,眉眼如画,唇畔一抹朱红似染了朝霞,齿若编贝,身段窈窕,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致,直教人挪不开眼。贾赢平生所见佳人无数,却从未遇过这般容色。 他怔怔望着,不觉间唇角微扬,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赞赏,竟是看得入了神。 贾赢问:“这女人叫什么?” 老鸨回应:“紫芙。” “这女人我定下来,谁要都不许给。”贾赢对老鸨说道。 老鸨笑着回应道:“放心吧,官人,紫芙今晚就等着你了。” 贾赢和张小七出了门,来到了将军府。 郭彬仪此时正坐在房间里无聊,心里在盼着贾赢今晚能否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正想,贾赢走了进来。 “公子,我给公子找到一个好去处,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 郭彬仪懒洋洋地问:“什么地方?” “香园。” “没有听说过。”郭彬仪摇摇头。 “我这就带公子过去。” 郭彬仪一听便知道必是颜粉之地,心喜,换了便装,为了保密起见,他也没有带侍卫。 这事,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况自己的换了便衣,别人也不认识自己。 赵小七非常殷勤地在前面带路,郭彬仪、贾赢跟着,三人来到了香园。 进到院子里,此时已经是夜晚上灯时分,在香园大门的上方,挂着四盏大红灯笼。 郭彬仪看着这个院子,心里在想,这个地方倒是十分的隐蔽,便记下了这个地方。 张小七抢先几步到了院门,扣响大门。 大门打开,老鸨亲自走了出来迎接。 “哎呦,官人真是守信,快快请进。”老鸨殷勤地跟三人打招呼。 张小七对着郭彬仪和贾赢一躬身:“公子,请。” 来的时候,已经讲好,防止别人猜疑,不许称呼郭彬仪和贾赢为大人,只称公子便可以。 郭彬仪和贾赢两人走进了香园。 张小七在后面对老鸨轻轻一笑,老鸨微微点头示意。 大门关上,院子里两侧的桃花树枝上,房屋的屋檐下,一盏盏红灯笼高低错落地悬挂着,暗红的光晕如轻纱般漫开,将整个香园氤氲在一片朦胧的暖色之中。 灯光摇曳,映在两侧静静伫立的女人脸上,她们的容颜在光影交错间,竟似那枝头初绽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郭彬仪踏入这方天地,目光扫过那些女子,只觉心头一阵畅快,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带着几分邪气的笑。 贾赢在一旁察言观色,看到郭彬仪的表情,便知他已经非常满意。 贾赢暗地里对张小七伸出大拇指。 张小七面带得意之色。 这种笑里带着多重含义。 “官人,房间里请。”老鸨殷勤地将三人请了进去。 “给你说的那个女子,可请出来一见。” “官人说的是紫芙吧,好,马上。”老鸨转过身,对着屋外喊:“紫芙接客了。” 随着应声,紫芙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身着一袭粉红纱裙,轻纱半透间,胸前的风光隐隐绰绰,引人遐想。下摆微扬,不经意间露出她那白皙如玉的大腿。 此情此景,郭彬仪与贾赢皆是初次得见,不禁微微一怔。 郭彬仪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的心情,没想到在自己管辖之地,居然还有这等女子,今夜之后,我便将这女子带回将军府,慢慢享受,夜夜笙歌。 想到这里,郭彬仪已经是心痒难耐。 郭彬仪正要发威,忽听外面有人说话:“郭将军来到这里,为何不告诉我一声啊。” 郭彬仪听到有人认出自己,吓得心里一惊,刚才心里的心痒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急忙回转身看去。 外面走进来一男子。 郭彬仪认识,是俞坏水。 郭彬仪大吃一惊,知道此人投靠羯族人,他急忙去摸腰间,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带刀。 “俞坏水。” “呵呵,郭将军别来无恙,好久不见。” 郭彬仪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贾赢。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正要夺路而逃,不想周围的女子,一下子亮出了短剑,齐刷刷的抵住了两人的脖颈。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是界城。”郭彬仪脸上惊慌地说。 “知道这里是界城,现在你在我们手里,郭将军,界城的主将。” 这时走上来两名女子将郭彬仪和贾赢两人捆绑起来。 贾赢瞪向张小七。 张小七撇着嘴说:“你看我干嘛,贾大人,谁让你好这口。” “我不想杀你们,只是想跟你们合作,只要你们愿意跟我们合作,便可以放了你们,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俞坏水走到椅子旁坐下。 “而且这些女人随便你们玩,带回去玩更好。” 郭彬仪和贾赢两人对着俞坏水一声不吭。 两人知道与羯族人合作,便意味着背叛北唐,两人也看到了郑阳的下场,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砍头。 这掉脑袋的事两人可不敢做,而且郭彬仪的老爹是北唐的兵部尚书,郭彬仪背叛,那郭守成以及全家都得牵连进去,即使不是祸灭九族,也难逃一死。 郭彬仪死活都不会答应。 “来人,请两位到另外一个房间去。”俞坏水的话音刚落,从外面进来五六个彪形大汉。 郭彬仪的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界城被羯族人渗透成这个样子,打死我都不会来。 还有那可恶的贾赢,居然去哪都行,居然带我跑到这个偏僻之地。 郭彬仪狠狠地瞪了一眼贾赢,贾赢低声说:“将军,我也不知道这里是羯族人开的呀。都是那张小七带我来的。” 张小七大摇大摆地走过来:“郭将军,贾大人,两人受惊了。” 两人一起瞪了他一眼,将头转过去。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两位还是乖乖地跟二皇子配合吧,待灭掉北唐,你两位必会封侯。” 张小七说到这里,知道自己说过了头,立刻闭上嘴,转头看向俞坏水。 俞坏水点头说:“张小七说得对,灭掉北唐,你二人必会封为侯爵。” 郭彬仪和贾赢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贾赢倒是有些心动,他想,现在已经落入羯族人手里,界城人也不知道,等他们发现自己,尸体都已经臭了。 贾赢偷偷地看向郭彬仪,郭彬仪脸上没有什么变化。 此刻他在想,要是自己硬挺着,援兵什么时候到啊,也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在这里。 要是自己的与羯族人合作,那可就是背叛北唐,祸灭九族啊。 “既然你们两个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将他们带到隔壁房间里。” 到了隔壁,这与刚才的房间大不相同,到处都是各种刑具,刑具上都是血迹,地上也有血迹。 看来羯族人在这个地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很长时间。 几名大汉将两人吊了起来,将他们的裤子脱下。 两人一惊,这是干嘛。 “你们不是喜欢女人吗?就让女人给你们行刑。”俞坏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冷笑着看两人。 “来人啊。”俞坏水对着门外喊道。 紫芙从外面走进来。 “你来行刑。” 第39章 夜杀 紫芙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羞怯和怜悯之色,她抽出了锋利的匕首,走到贾赢面前。 此时,郭彬仪和贾赢看紫芙已不似那般娇媚的女子,而是恶魔。 “你……不要……乱来啊。我可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 贾赢吓得满脸满身都是汗,汗流浃背,顺着身体流淌到腿上,两腿直打哆嗦。 “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你很痛苦,不过你这……”紫芙撇撇嘴,摇摇头。 贾赢哭诉:“求你,我还没有儿子呢……还没有用过几次。” “哼,跟我有什么关系。”紫芙用匕首的刀刃轻轻地刮着。 丝丝寒意透过这把刀,传递他的全身。 “别割,我愿意。”贾赢哭丧着脸喊道。 “愿意什么?”紫芙问。 “我愿意和你们合作。”贾赢说完低下头。 “好,既然如此,放了他。”俞坏水在一旁说道。 有人过去将贾赢放下来,松了绑绳。 “郭将军,不是我不忠诚北唐,不孝为三无后为大,我家单传,传到我这里,还得传下去,不然的话就是不肖,忠孝不能双全,我还是选择孝为先。” 贾赢哭丧着脸对郭彬仪说。 郭彬仪一仰头,说道:“败类。” “好啊,既然你不是败类,让我就让你断子绝孙。”紫芙说着,晃着手中雪亮的匕首,来到他的面前。 “哎呦呦,就你这样的小……还想找女人。”紫芙撇着嘴说道。 “臭女人,别说废话,直接杀了我吧。”郭彬仪大声说道。 “哼,想得美,让你这么快就死了,简直是便宜了你,我就是想让你慢慢地死,听说过阉刑了吗?”紫芙眼含凶光轻轻地说。 “算了吧,公子,别硬挺着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就跟他们合作吧。”贾赢哭丧脸,劝慰道。 要是郭彬仪死在这里的话,自己回去,也得被人猜疑,弄不好会把我抓起来,北境的酷刑他也是见过。 郭彬仪看着紫芙手中雪亮的匕首,正在他的身上划来划去,虽然没有破损之处,但那股寒气逼迫全身。 他禁不住全身一抖。 郭彬仪也屈服了。 俞坏水让两人在拟定好的盟约上签字画押, “好,你们以后就是我们的人了,这里的女人你们随意挑选,随意玩。”俞坏水笑着将盟约放进怀里,伸手搂着紫芙,走出了邢房。 郭彬仪和贾赢无力地坐在地上,哭丧着脸互相看着。 两人哪里还有心在这里玩,走出了香园,径直朝将军府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路上有行人走动。 一路之上,郭彬仪的脑袋里在快速地旋转着,自己该怎么应对下一步。 如果回去带兵过来,将香园全部捣毁,杀尽园内的人,那么便没有人知道自己与羯族人盟约。 不对,还有身边的贾赢也不能留下来,自己有把柄落在他的手里,日后会不会用这个来要挟自己。 还有那份盟约想办法弄到手,那就得在俞坏水离开界城之前,杀了他。 贾赢小心翼翼地跟着郭彬仪,察言观色,见郭彬仪的脸上并没有怒气,心中稍平,又一想,平时早就发怒了,今天这么大的事为何没有发怒,不会回到家里把我给杀了吧。 他急忙疾走几步,到了郭彬仪的身边:公子,此事小的确实不知,是张小七带我去的,本来想给将军找个快乐的地方,看那个地方清静,女人有很漂亮,没想到会是羯族人的圈套。” 郭彬仪猛地停住了脚步。 “不许再提羯族人。” “是。” “今天的事就此结束,不要再提。” “是,那边要是找你该怎么办?”贾赢问。 “他们找不到我的。” 郭彬仪恶狠狠地咬咬牙,眼露凶光。 贾赢从来没有见过郭彬仪如此凶狠过,吓得浑身一抖。 回到了将军府里。 门卫迎上来说:“将军,赵范在厅堂等您。” “什么?”郭彬仪吃了一惊,他来这里干什么。 郭彬仪也没来得及换衣服,直接来到了厅堂,看到赵范坐在厅堂上等自己。 北境王褚奇虎安排郭彬仪任界城的主将,完全是看在他爹郭守成的面子上,褚奇虎又一想,这个郭彬仪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没有什么军事才能,一旦羯族人攻打界城,他担心郭彬仪守不住。 褚奇虎想到给郭彬仪安排一个监察官,想来想去,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江梅知道此事,便推荐赵范。 监察官是提升的一大捷径,一旦羯族人攻城,郭彬仪无能为力,此时赵范便可以不用征得北境王同意,即可替换郭彬仪做界城的主将。 而且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可以先斩后奏。 赵范将来意告诉了郭彬仪,并拿出北境王委派的书信。 郭彬仪看了信之后,赵范作为监察官来到这里,这是北境王不相信自己,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眼线。 这个赵范可不是一般人,能出谋划策杀死三皇子石斑和雪里红,打得班戈尔连连打败。 这人的才能在我之上,难道未来北境王是想让他替代我的位置? 郭彬仪的脑袋里胡思乱想,表面上笑呵呵地与赵范打招呼。 两人连见过礼之后,落座,有人上了茶。 赵范看见郭彬仪和贾赢满身的脏兮兮的样子,很是不解。 “哦,我这是刚刚去城里巡察了一遍安防,不小心摔了一跤,让你见笑。” “没想到郭将军真是忠于职守任劳任怨,这是界城老百姓的福气。” “那里,过奖,以后能与赵将军共同治理界城,才是界城老百姓的福气,我郭某也可以从赵将军那里多讨教。” ….. 两人在表面客套了一番,走走过场。 郭彬仪安排了赵范等人的住所。 郭彬仪回到将军府里,派贾赢去安排晚上宴请赵范的事宜。 待贾赢离开,郭彬仪叫来青皮,青皮是他从京城带过来的贴身侍卫,是一顶一的高手。这是郭守成为了儿子的安全,特意挑选出来保护他。 青皮手下有三百人,都是杀伐果断六亲不认的死士。 “你带着所有人,去香园,里面的人一个不留,全杀。”郭彬仪做了砍头的手势。 青皮点头,转身正要离开。 “还有。”青皮回身倾听。 “有个叫俞坏水的人,他的衣服里有一张纸,那张纸很重要,你把他给我拿过来,不许看。之后一把火杀了香园,毁尸灭迹。” “小的,明白。”青皮说完,转身离开。 郭彬仪看着青皮的背影,暗自祷告,青皮能将那张盟约找到,带回来。 晚上,郭彬仪为赵范接风洗尘,宴请了界城里的大小官员一干人等。 在宴会上,界城的官员都听说过赵范的大名,这次能与他共宴,都感到是十分的庆幸,纷纷起身敬酒。 香园。 夜幕早已沉得透黑,院中那几盏大红灯笼却早早亮了起来,将四周照得一片通红,映着黝黑静谧的院落,倒添了几分暖意与喧闹。院子里人头攒动,宾客们络绎不绝地涌入,都是些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正餐大席的乡绅,今夜却偏偏想来这儿换换口味,尝尝那夜宵野味的独特滋味。 香园里的人还没有料到,郭彬仪会这么快下毒手。 老鸨依旧像往常那样嬉笑着接待客人。 女子的妆扮明艳多姿,恰似春日里争奇斗艳的花朵,引得座中宾客目光灼灼,心驰神往,难以自持,皆不由自主地慷慨解囊,只为博佳人一笑。 此时,紫芙轻抚琴弦,嗓音婉转,吟唱之声如潺潺流水,沁人心脾。 蓦然回首间,只见房檐之上黑影攒动,数十名蒙面人悄然现身,人人手持毒刺,寒光凛冽。 紫芙先是发现,她大叫不好,可为时已晚。 从房顶上,墙头外,翻进来几十名黑衣蒙面杀手。 刹那间,尖叫声划破寂静,此起彼伏,惨烈而绝望,仿佛是黑暗中最刺耳的警钟。 第40章 灭口 香园里的女人们虽然受过羯族人的训练,个个都有功夫,但是对于杀手相比较而言,她们的功夫根本无法与他们相比。 转瞬之间,二十位容颜绝世的女子已横陈血泊,娇躯染红。那些沉溺于珍馐异味的宴上宾客,亦未能逃过此劫,纷纷倒伏于地,与佳人同赴黄泉。 香园里血流成河。 老鸨手持短剑,与杀手们打了几个回合,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顷刻之间,便被冲上来的杀手砍成肉泥。 紫芙手中短剑轻颤,剑光如水,时而左挡时而右劈,身形在纷乱中灵活闪展,宛若游龙穿梭于香园的混乱之间。乘着四周喧嚣鼎沸、人影幢幢之机,她猛地一提气,轻盈地跃上了屋顶。屋顶之上,几名杀手不过充当守卫之责,武艺平平,在紫芙凌厉的攻势下,显得捉襟见肘。 紫芙一抖手,数十支飞针打了过去,杀手纷纷应声倒下。 有的滚落到香园里。 紫芙身形一晃,如惊鸿掠影般自香园纵身而出,稳稳落至大街上。然而未及站定,眼前骤然黑影幢幢,竟有数十名黑衣蒙面人横亘在前,刀光隐现,杀气森然。 她无暇多思,手中短剑一振,旋即如离弦之箭般冲入战阵。 紫芙曾得高人真传,一身武艺出神入化,一般人哪里能挡得住她。刀光剑影间,剑锋所至,几名黑衣人接连倒下,血花飞溅。眼见突破口已现,她毫不犹豫,提剑便要杀出重围。 青皮手提冷青刀,蓦地现身于她眼前,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没想到一个女人的武功居然高到这种程度,我倒是领教领教。” 青皮挥舞冷青刀劈杀了过去。紫芙无奈挥剑迎了上前。 两人缠斗了数十个回合,不分上下。 青皮暗自称奇。 紫芙心里却是着急,自己没有外援接应,而对方的人越积越多,自己岂不是要死在这里。 忽然之间,从外面杀进来几名青衣蒙面人,其中为首的一人手持龙火刀,接连劈倒黑衣蒙面人,身手之快,让久经沙场的青皮吃了一惊。 迟疑之间,为首的青衣蒙面人已经到了青皮跟前,对紫芙喊道:“撤。” 紫芙见到援兵接应,一纵身跟着那几名青衣蒙面人杀出了圈外。 而后连连向青皮进攻,两人又打在一起,青衣人也无心恋战,回身甩出三支飞刀,青皮吓得急忙躲闪,不想青衣人又回身一刀劈向他。 青皮急忙躲闪,躲闪不及,被龙火刀扫到了左臂。青皮大叫一声,向后倒退,青衣人借机飞身冲出了圈外。 青皮捂住左臂,大声喊道:“给我追,杀了他们。” 几十名黑衣人紧紧追赶青衣人和紫芙。 早有人过来给青皮包扎伤口。 “大人,已经处理完毕。” “有没有找到盟约。” “大人,小的们翻遍香园,没有看见。” “嗯,烧。” 转瞬之间,香园已被熊熊烈火吞噬,噼啪作响的燃烧声中,火舌如狂舞的妖蛇,肆意翻腾。 青衣人带着紫芙穿过几道巷子,一转身,进了一家院门,院门有人看守,院门关闭。 后面追赶的几十名黑衣人,错过了院门,一直向前追赶下去。 到了房间内,紫芙正要答谢,忽然头一昏,倒在地上,后面的蒙面人将紫芙击昏。 “大人,她怎么办?”后面的蒙面人对青衣人说。 “捆绑起来,待将军过来发落。”青衣人脱下蒙脸的黑布,露出了脸——雷万春。 洪升从外面走进来。 “人已经救出来了。”雷万春说。 “好,我们先将她藏起来,等候将军发落。”洪升回道。 “不知杨继云那边怎么样?”雷万春问。 “还不知道。”洪升摇摇头。 两人将紫芙捆绑起来,抬进后面的暗门,关押起来。 郭彬仪的将军府里。 众人已经喝得醉酣耳热。 忽然间,远处飞起大火,火势很猛。 早有人报来:“报,郭将军,香园起火。” 郭彬仪看到香园起火心里暗喜,知道青皮已经得手,他表面上装作吃惊的样子,大喊:“赶紧派人去救。” “是。” 赵范起身:“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 郭彬仪本不想带赵范去,又不好拒绝,便命人急备马车。 郭彬仪和赵范两人来到了香园,此时香园已经烧得残埂断瓦,烧得漆黑的断木上,冒着一缕缕黑烟。 这时有人来报。 “将军,这是房主没有注意到夜间的火烛,是失火导致的。” “里面的人怎么样?”郭彬仪装作关心的样子问。 “起火时,里面的人正在熟睡,来不及躲避,已经全部烧死。” 赵范心想,睡成什么样,连着火都不知道,他的心里清楚,脸上也表现出极为惋惜的神色。 “好在这栋房子周围距离邻居较远,没有殃及到。”郭彬仪看着四周说道。 郭彬仪按照失火处理,众人散去。 赵范带着铁牛回到了郭彬仪安排的住处。 洪升来报:“将军,紫芙已经抓住,关在和园里。” 杨继云推门而入,报道:“将军,我在北境与羯族边界处截住俞坏水,他负隅顽抗,不得已杀了他。” 赵范点点头:“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杨继云摇摇头。 “好,此事千万不要与他人说。” “在下明白。”杨继云拱手说道。 “好,我们去会会这个紫芙姑娘。”赵范说道。 几个人来到了和园。 和园是赵范来之前便命人准备好的落脚点,此处坐落在居民区里,十分的隐蔽,很难让人发现。 和园里。 赵范坐在厅堂。 紫芙被绑缚着跪在面前。 两侧站着雷万春、杨继云、洪升、铁牛,其他人站在外面守候。 赵范在来界城之前,已经派洪升带着人在此布控,探出羯族人渗入到了界城里,香园的信息早已掌控。 本来赵范打算在这里来到界城之后,进入香园了解其中的状况,当然不会像郭彬仪那样自己过来。 他会有备而来,安排人员在附近埋伏,一旦发生意外,会有人接应。 借着机会抓住这里的头目,从他的嘴里掏出界城的内奸。 郭彬仪将这里一把火给烧了,杀尽了这里的人。 赵范看到郭彬仪头就疼,好好的一盘棋,让他给下砸了。 好在抓到了紫芙,紫芙虽然算不上是头目,但必是与上层人物有联系的人。 通过她也可以抓住城内隐藏的内奸。 赵范想到,郭彬仪之所以杀尽香园里的人,并将香园付之一炬,是想毁尸灭迹。必是郭彬仪中了羯族人的美人计,被迫签定什么合约,他担心此事败露,会直接影响到他的家族的性命。 “说吧,你们在北境内奸名单。”赵范坐在椅子上看着被绑缚着,跪在面前的紫芙。 紫芙看着他清冷一笑,将脸转向一旁。 她本以为是羯族人派人接应她,没想到自己反而落在了赵范的手里。 她对赵范也早有耳闻,今日见到,牙关紧咬,要是杀了他,可是一大功劳。 第41章 太师巩喜碧 紫芙的心里还在想着为羯族人卖命。 原来,羯族人太师巩喜碧将北唐人的小孩抓到羯族国,大都是几岁的小孩,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从小给他们洗脑,让他们效忠羯族国,让这些孩子们从骨子里认为自己就是羯族人,等他们长到十七八岁,便派往北境做卧底或刺杀活动。 羯族人与北唐人容貌迥异,只需一眼便能分辨清楚。这些北唐孩童,眉眼轮廓与北唐人如出一辙,任谁也瞧不出半分差异。 这些被羯族人训练之后的北唐人,不仅仅个个武功高强,忠诚度高,而且甘愿失去自己的生命,也愿意不择手段地去完成羯族人交给他们的任务。 紫芙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赵范审问了半天,紫芙半字都没有说。 在一旁的洪升气愤地说:“不如大刑侍候,看她还敢如此嘴硬。” 赵范摇摇头,这种人至死都不会屈服,他们已经被羯族人洗脑了。 赵范让人将紫芙关押起来,好吃好喝,不加伤害,日后必有用途。 郭彬仪听说让紫芙逃跑了,张小七也没有找到。 他气急败坏地在厅堂里来回踱步,突然站住脚对贾赢说:“给我挨家挨户地搜查,有人胆敢私藏逃犯,全家斩首。” 贾赢找来画工画出紫芙和张小七的画像,贴在城墙和大街小巷,一旦有人举报,抓住重重有赏。 一时之间,界城满大街到处都是士兵,他们挨家挨户地搜查,衙门的人也派出捕快四处捉拿。 弄得界城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这时有人禀报郭彬仪:“将军,我们在城外发现俞坏水的尸体。” 郭彬仪一听腾的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在他身上发现什么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展。” 郭彬仪出门上马,出了城。让人带着赶到了俞坏水被杀的地点。 郭彬仪下了马,走到俞坏水的身边,在他的身边还有几具羯族人的尸体。 看来这里必是发生了一场激战。 他到底遇到了谁? 是谁杀了他? 是谁放他出城的? 郭彬仪的脑袋快速地旋转起来。 他走到俞坏水的身边,蹲下身子,又在他的身上翻找了半天,终究是一张纸片都没有找到。 他命人将俞坏水的人头砍下来,上报给北境王,禀报自己在界城发现了羯族人奸细,并将他斩首。将他及其他人的尸体掩埋掉。 回到将军府,郭彬仪给北境王写了禀帖,让人提着人头带着禀贴送到麒麟城,将此事禀报给北境王。 北境王收到禀贴之后,又看到了俞坏水的人头,心里大喜。 这个俞坏水曾经是他的心头大病,这次终于除掉此忧患。 北境王对郭彬仪大加赞赏,记上大功一件。 郭彬仪听到消息心中暗喜,虽然这人不是自己的所杀,功劳算是自己的了。 悬赏通缉一个月,都没有紫芙的消息,也没有找到害自己的张小七。 但也没有人因他与羯族人签定盟约而威胁他。 郭彬仪对赵范来到界城,他的心里很是反感,不希望有人会在左右监视他,更不想自己的事被他人所掣肘。 骷髅城。 羯族皇帝石磊正在找合适的人选来替代班戈尔的位置。 这时有人推荐太师巩喜碧,这个人足智多谋,曾经设下圈套杀了北境王的儿子,北境王一直在惦记着她。 巩喜碧是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子,女承父业。 羯族国有官位世袭的风俗习惯,巩喜碧的老爹是羯族国太师,是三朝国老,为羯族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羯族皇帝见太师家,只有一女,巩喜碧,聪明伶俐,熟读各种兵书,便让她继承了父业。 在巩喜碧做太师的第二年,出奇谋,杀了北境王之子。 这让羯族国上下人等对巩喜碧刮目相看,她这个太师椅也就坐稳了。 巩喜碧一直未婚,喜欢独来独往。 她来到了大殿,给石磊见过礼。 “太师,班戈尔告老还乡,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朕思来想去,认为你最适合这个位置。”石磊对巩喜碧说。 巩喜碧一拱手:“谢陛下,臣愿意接此位置。” 她没有一点的谦让之礼,她早已窥视大将军之职已久。 石磊听到巩喜碧没有丝毫拒绝,大笑:“好,今天你便继任大将军之职。” “多谢陛下。” “对北境你现在有何妙算?” “陛下,我在界城安插了很多我们的人,虽然前几天被他们捣毁了香园,好在其他人还没有暴露,我打算启动这些人,在近期拿下界城。” “嗯,好,拿下界城之后,要屠城,为我的三皇子报仇雪恨。”石磊说到这里眼冒凶光。 巩喜碧回到府邸,这时有人报,张小七求见。 原来,张小七那天骗了郭彬仪和贾赢之后,担心会被报复,藏了一个心眼,待郭彬仪和贾赢两人走了之后,不敢在界城停留。 便找个理由离开了香园,出了香园之后,径直出了界城。 在界城外,他也没有走远,在附近找个客栈住下,等待城里的消息。 到了半夜,果然看到城里香园的方向火光冲天,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逃出来是明智之举,他知道郭彬仪是界城主将,贾赢这人是无信用之人,说翻脸就翻脸,即使签了盟约,也不会遵守。 张小七没等天亮,趁着夜色,向羯族国方向逃去。 走到半路,看见俞坏水带着几个随从,快马加鞭从他的身边飞驰而过。 张小七喊俞坏水带他一程。 俞坏水听到了,连头都没有回,一直朝着北面奔去。 张小七再向前走,发现前面有厮杀声音,他急忙躲到草丛中,不敢乱动。忽然看到俞坏水向这边跑,有一蒙面人手持青杠刀在后面追赶,没跑多远。蒙面人追上,一刀砍倒俞坏水,又上前补了一刀。 此时的蒙面人便是杨继云,只不过张小七没有看出来。 躲在草丛里的张小七看到此景,身体跟着一哆嗦,好像那刀是砍在他的身上似的。 要是俞坏水真的带上了张小七,那张小七必会与俞坏水同样的下场。 张小七吓得满身冷汗,他藏在草丛里不敢乱动,担心对方会发现自己。 好在距离远,对方都是青衣蒙面,速战速决,简单打扫了一下战场,很快撤离。 张小七看到蒙面人离开之后,又藏了一会,这才爬起来,急匆匆地朝着羯族国方向飞奔而去。 巩喜碧知道张小七是自己人。 张小七进来先是跪倒在地,给巩喜碧磕了三个头。 “太师大人,香园被郭彬仪派人烧了,里面的人几乎全被杀了。只有我先行逃出了界城,才侥幸逃脱。” 巩喜碧虽然做了大将军,依旧喜欢别人叫她太师,毕竟她家世袭就是太师之位,听得顺耳。 而且她觉得太师与大将军在爵位上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大将军手里握有兵权而已。 “你怎么知道郭彬仪会火烧香园呢?”巩喜碧疑惑地问。 张小七便把自己如何了解郭彬仪和贾赢为人,跑到城外躲避,才躲过一劫,跟巩喜碧说了一遍。 巩喜碧紧皱眉头问:“你为何不给其他人说出你的想法?” 张小七眼珠子转了转,心想,当时是猜测,谁知道一下子猜中了。要是我直说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会不会当场杀了我。 “太师,我当时力劝大家先出城躲躲,看看郭彬仪的意图,再回来。她们笑我胆小如鼠,不肯相信我,哎,当时我苦劝再三,也无人相信我的话,我只好含泪离开。” “没想到这个郭彬仪真的会下毒手,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人都给杀了,一个都不留,就连那么好的香园都给一把火给烧了。” 张小七说得声情并茂还挤出来几滴眼泪。 巩喜碧摆摆手:“好了,别哭,我相信你的话。” 她站起身来,身材挺拔而高傲,背着手在厅堂里来回地踱步。 “俞坏水已经死了,他的位置正空着呢,你就先替代他吧。” 张小七听后咧嘴笑着说:“多谢,太师。” “近期,你要去联系界城的内线,将他们组织起来,回头我会给你他们的名单。” 张小七脸色有些紧张:“可是我一旦要是回到界城,必会被郭彬仪和贾赢抓住,到时候我就死定了。” “你不必去,我会给你派几个手下,让他们进城去联系,你只是在城外的小镇,那里是联络点,你在那里等候便可以。” “小的,明白,多谢太师。”张小七连连给巩喜碧施礼。 第42章 边城救急 界城。 赵范坐在府邸里,正在饮着香茶。 有门卫跑进禀报:“将军,你的夫人前来看你。” 赵范险些将刚喝进嘴里的茶喷出来。 “你说什么?” “你的夫人前来看您。”门卫又重复了一次。 赵范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他非常吃惊,秦昭雪居然能从五十里之外的边城赶到这里,这路上虽然不是十分的遥远,但路上十分危险。劫匪时常会埋伏在路边的草丛里,伏击过路的人,尤其是单身女子。 忽听到,有人喊道:“相公,我来看你了。” 赵范抬头看去,但见秦昭雪兴奋地向自己跑来,后面跟着是紫葳,手里拿着一个包裹。 赵范迎上去,抓住秦昭雪的手:“你怎么来了?多危险,我说过些日子去接你。” “我担心这里没有人侍候你。”秦昭雪低声说道。 赵范摇摇头,带着她走进来了厅堂,后面紫葳紧紧跟随。 进到厅堂里,秦昭雪环视了四周,而后对赵范说:“相公,这里也没有个侍候你呀。” “还没来得找,本来郭将军想送给我两个仆人,被我婉拒。” “嗯,现在我和紫葳过来侍候你。” 秦昭雪和紫葳相处的几个月里,就像是亲姊妹一般,无话不说。紫葳聪明伶俐,能察言观色,很得秦昭雪的欢心。 “好啊。有你们两人侍候,再好不过了。”赵范笑着说。 赵范在疑惑为何秦昭雪会急匆匆地赶到这里来看他。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赵范搂着秦昭雪问:“为何急着过来看我?” “担心你一个人寂寞,我过来陪伴你啊。”秦昭雪喃喃地说。 “是不是担心我有其他的女人呀。”赵范问。 “哪里?你说这事我想起来,你看那紫葳怎么样?” 赵范:“这个女子看起来还好啊。” 秦昭雪:“你不如娶了他吧。” “娶紫葳?你是怎么想的。现在我身边有那就好。” 两人说着又闹了一会,秦昭雪疲惫地躺在赵范的怀里睡着了。 赵范在想,秦昭雪一进门便四处张望,是不是她担心我在外面有女人。不对呀,秦昭雪不是这样的人,她为何…… 赵范的脑袋有个想法,一闪而过,这个想法便是紫葳。 难道是紫葳跟她出的主意。 不会,紫葳出这个主意为何? 自己在胡思乱想。 赵范不再想了,总而言之,只要秦昭雪来到他的身边,他便感到十分的欣慰。 这个自投罗网的媳妇。 “报,将军,大事不好。”赵范正在卧室里睡觉,被洪升急促的叫声惊醒。 平时里,洪升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件普通的事,跑到他卧室门前吵扰他。 “何事?”赵范问。 旁边的秦昭雪被两人的声音吵醒,哼唧了一声,问“怎么了?” “将军,探子来报,羯族人夜袭边城,边城吃紧。” “什么?!”赵范的头嗡的一声,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从床上跃起,秦昭雪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帮他拿衣服。 “好,你马上通知雷万春和杨继云立刻集合部下。” “是。” 赵范来之时,江梅给了他五百精兵,都是骑兵,为了应急时候可以护身,没想到此时用到救急。 赵范穿上盔甲,带上灵越刀,这刀也是与江梅临别时,江梅所赠送,刀锋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原是他哥哥的刀,北境王给了江梅,江梅又赠送给赵范。 紫葳听到动静也匆匆走了出来。 赵范:“紫葳,你好好保护昭雪。” 紫薇:“将军,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他。” 赵范与秦昭雪告别。 铁牛已经将马匹备好。 赵范上了马,和铁牛直奔将军府而来。 将军府。 郭彬仪早已得知边城被羯族攻打。 “将军,我们是否去救?”界城副将严宽问道。 “不必,守好界城便可以了。”郭彬仪懒洋洋地靠在太师椅上。 这时,门卫来报:“赵将军求见。” 郭彬仪正打着哈欠,听到赵范来访,哈欠没有打出来,不耐烦的说:“让他进来。” 赵范快步走了进来。 赵范:“郭将军,边城被羯族人夜袭,距离我城最近,我们应去解救。” 郭彬仪皱了一下眉头:“虽然边城为我方近邻,界城的人马也只有五千人,分人马去救,分兵多了,守城的人少了,界城不安全。分兵少了,去之无意。” 赵范急切地说:“郭将军,我们也没有坐视不救之理。” “我是界城主将,只负责保护好界城便可以,至于边城,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之内,那是孟林和江梅的事。你现在调过来也是负责边城的安全,不用去管。” 郭彬仪说着,翘起了二郎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赵范咬咬牙,他官衔不比郭彬仪低,若是遇到战事,他也可以取而代之。 目前时间来不及,郭彬仪手下也有一批人,双方为此对峙,也不是一时便能解决的事。 赵范叹口气:“好,既然如此,你在这里守界城,我只带着本部五百人去救边城。” 在场的人一惊,用五百人去解救边城,羯族人有三万之众,那不是羊入狼群吗? 严宽在一旁说道:“郭将军,不如我带所部跟着赵将军去救边城如何?” 郭彬仪瞪了他一眼:“你的职责是守好界城,而不是边城。” 严宽不敢再言语,官大一级压死人。 “不必了,五百人足够用了,你们要守好界城。”赵范说完大步离开。 众人看着赵范的背影,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悲壮之感。 严宽等将士禁不住嗟叹不已。 “不必可怜他,我们只守住界城便可以,各部要看守各自的岗位,若谁放进一个羯族人格杀勿论。城内发现一个也要格杀勿论。”郭彬仪对众将命令道。 赵范带着本部五百人马,身边跟着铁牛、杨继云、雷万春、洪升四将。这五百人马都配有连环弩,每弩可连续发二十支弩箭,每人配备五个箭匣,每个人足有一百支箭,整个队伍相当于拥有五万支弩箭。 每人各配两把弯月刀,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这是江梅为了赵范的安全特意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 界城距离边城只有五十里路,骑马快行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很快便赶到了边城外围。 此时,天色东方发白,天渐渐明亮。 赵范距离很远便看到边城浓烟滚滚,黑烟翻滚着直冲云霄。 在近些,便可听到边城那边喊杀声震天和兵器的撞击声,血腥味早已扑鼻而来。 第43章 擒贼擒王 到了战场边缘,赵范命队伍停下来,他下了马,带着杨继云等四将上了旁边的土山上。 遥望边城的外围遍地都是羯族人,探马来报羯族有三万余众,为首的大将是羯族太师巩喜碧。 赵范听说过具有传奇色彩的女太师巩喜碧,也是北境王的杀子仇人,北境王做梦都想杀了她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此时北境王也在集结人马,不过麒麟城距离这里遥远,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能赶到,再加上需要时间集结人马,最早也得后天才能赶到。 目前看羯族人迅猛的攻城之势,边城恐怕坚持不到天明,就会被羯族人破城。 擒贼先擒王。 这五百人冲过去,如水入大海,很难激起波澜,不如找到羯族人的指挥官巩喜碧,杀了她,则群龙无首,敌可破。 想到这里,赵范问众人:“你们看到羯族太师巩喜碧在哪?” 洪升说:“将军,你看远处,有三层羯族侍卫保护的人,便是巩喜碧。” 赵范仔细一看,果然远处有一女将,周围环圈站立守卫。 守卫足有千余人。 赵范低声对杨继云说了几句话,杨继云转身离去。又叫来洪升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洪升点头,急忙下山去准备。 赵范带着铁牛和雷万春上了马,带着三百人,迂回到羯族人的背后,站在那里可以看到巩喜碧站着的地方。 巩喜碧站在高处,看着羯族士兵眼看就要攻陷边城,心中暗暗欢喜,只要攻陷边城,北境的缺口打开了,北境其他的城池,便可指日可待。 在边城。 孟林做梦都没有预料到,刚刚战败的羯族人,会这么快卷土重来。 突如其来的夜袭,打得边城将士措手不及,损失惨重,几次羯族人攻上了城楼,都被孟林带人死命劈杀,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才又将城楼夺回来。 正在他们喘息之际,东城门被人打开,羯族人蜂拥而进,孟林将城楼交给江梅,自己带着人杀到了东门。 此次攻城的羯族将军是河里海,他是雪里红的儿子,高大勇猛,有万人敌之力,誓要为父报仇雪恨。 他带人冲进了东门,正面遇到孟林,双方一场恶战。 孟林在恶战中,被河里海用的花斑刀砍在背部,重伤倒地。 好在陈武和高港两人赶到,急速发射连环弩,在密集的弩箭攻击性,羯族人纷纷倒闭,河里海身中数箭,还想攻击,被侍卫拉了下去。 羯族这才被从东门击退,羯族退出,陈武和众人合力东门关上。陈武亲自看守,防止羯族人里应外合再次从此门进入。 吴会校尉在这次与羯族人短兵相接的恶战中,被砍伤出数刀,流血过多而阵亡。 孟林被抬到安全的地方,鲜血湿透了铠甲。 江梅赶到。 “要保住边城……”孟林话未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江梅来不及悲痛,命人将孟林的尸体,放在安全处。 她带着陈武和高港上了城楼,看见远处密密麻麻的羯族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嚎叫着冲了上来。 为首的指挥官是石金伦。 他是羯族国的猛将,攻城高手。 石金伦亲自指挥,命百余名士兵手持挡箭牌站在距离城楼二百米处,抵挡对方的飞箭。弓箭手站在盾牌手后面,向城楼上的边城将士射箭。 双方之间的对射,造成了边城将士大量死亡,尤其是羯族弓箭手都是百发百中箭无虚弦。 边城将士不仅防着羯族的飞箭,还要抵挡羯族的攻城,首尾不能相顾,眼看着边城就要被羯族人攻陷。 江梅看着战场的状况,也知道大事不妙,她深深地叹口气,想起了赵范,如果赵范在或许会有好转。 她向界城远眺,界城方向没有一点动静。 她想到界城郭彬仪是主将,郭彬仪不会来救边城之围。 如果来世再与赵范相遇,我不会错过这个良缘。 江梅已经做出与边城共存亡的打算,她掏出赵范送给她的连环弩,箭无虚发地射杀冲上城楼的羯族人…… 远处,站在高处的巩喜碧已经看到羯族将士攻上了城楼,大功即将告成。 就这一个小小的边城,大名鼎鼎的班戈尔居然连败两次,真是丢人,我若是一战成名,那羯族国除了皇帝石磊,那就是我巩喜碧了。 想到这里,巩喜碧的心里洋洋得意,禁不住嘴角露出了自得的笑。 就在她得意之极,忽然间从远处杀过来一队人马,那些人马快如闪电,个个手持连环弩,箭如雨下,射向羯族侍卫。 羯族人站立在那里,已经站立了一个晚上,精力耗尽,个个站在那里都在打盹,反应相当迟钝。 飞箭射过来,都没有躲闪之意。 羯族护卫纷纷倒毙,一片片就像割韭菜似的。 “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截住他们。”巩喜碧大喊道。 负责守护巩喜碧的将军叫萧文康,也是一名羯族名家武功超群。 萧文康挥舞手中望月刀,带着五百骑兵迎了上去。 杨继云见到萧文康迎了上来,也不与他对抗,一转马头,向回飞奔。 杨继云带着两百骑兵,向战场外奔去。萧文康带着侍卫在后面紧紧追赶。 反应过来的巩喜碧大叫:“给我回来,那是他们的圈套。” 萧文康哪里听得见,他带着人发了疯似地追赶,把保护巩喜碧的事早已忘到一边去了。 猛然间,巩喜碧发觉左右侍卫纷纷坠下马,倒地身亡,身上要害部位插着数支弩箭。巩喜碧大叫不好,急忙转身看去。 赵范带着三百骑兵如同从天下降下来一般,已经到了近前。 左右侍卫迎了上去,还没有接近北境人的骑兵,被射来的弩箭射中,纷纷掉下马背,有的马眼被射中,疼得马儿腾空而起,将身上的人摔了下去,而后落荒而逃。 现场一片大乱。 巩喜碧一见大势不好,在十八名贴身侍卫的拼命护卫下,向远处落荒而逃。 保命要紧。 后面的羯族人看到巩喜碧逃走了,队伍大乱,四处乱跑。 赵范对铁牛喊道:“铁牛,把那个指挥塔给我砍断。” 羯族人为了指挥,建筑一个三十米高的木质指挥塔,上面站着羯族小兵,根据巩喜碧的命令,由站在上面的小兵摆动着小旗传递,来指挥人马前进后退。 铁牛来到指挥塔前,击退看守的士兵,跳下马,抡起手中的铁棍朝着指挥塔的木架猛力砸去,咔嚓一声,木塔哪里经得住铁牛的铁棍,当即断裂。 指挥塔晃晃荡荡地摇摆了几下,上面的指挥小兵,大叫:“不要啊。” 可是为时已晚,指挥塔轰然倒下,摔在地上,碎成数节。塔上的小兵摔成了肉泥。 “洪升,点火。” 洪升答应一声,将准备好的木柴杂草点燃,顿时间,在羯族后方燃起了数十堆大火,火焰腾空,黑烟缭绕。 雷万春带着士兵齐声喊道:“巩喜碧被杀了,投降吧。” “快跑吧,不要就没命了……” 三百名人齐声呐喊,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 正在攻城的羯族人听到喊声,听到主将被杀,不知是真假纷纷转头去看。 看到后面的指挥塔倒塌,周围浓烟滚滚,听到的声音都是北境的将士,喊杀声震天,他们以为被包围了。 羯族军心大乱,纷纷掉头就跑,有一个人跑,其他人也跟着跑,不知道情况的人也跟着跑,顿时间羯族军队大乱,纷纷弃甲而逃。 此时,指挥官石金伦也懵逼了,周围都是烟火,到处都是北境士兵的喊声,一时间惊慌失措。 他看到羯族将士纷纷溃败,拦也拦不住,也只好跟着众人逃命。 攻上城的羯族士兵一看,自己的人纷纷逃走,吓得他们也来不及多想,纷纷跳下城墙,有的没有跳好,摔死在城下,有的跳到城下摔断了腿脚。 江梅一见,也不知是哪里的援军,一挥手中梅花刀,大喊:“杀。” 边城的将士也看到了,也不知道为何突然间这些羯族人溃败。 边城将士的士气大增,将攻上城墙上的羯族斩尽杀绝。 战场上的羯族人开始大溃败,四散奔逃。 巩喜碧跑了五十里路,才停下来。 她命人探马去探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有多少人马。 此时,萧文康带着骑兵去追赶杨继云,听到后面喊杀声震天,又见后面浓烟滚滚,知道出事了,不敢再追,带着人马又往回返。 杨继云一看,哪里肯放,带着人马在后面追赶,边追赶边放弩箭。 等到萧文康赶到指挥所,看到此地早已被北境人占领,回头看看自己的人马,一路之上,被后面的追兵射杀了一大半,也不敢停留,只得带着残余人马向北落荒而逃。 巩喜碧看到萧文康带着人马回来,也没有怪罪之意。 这时,探马回来。 巩喜碧急切地问:“北境的援兵有多少人?” “太师,只有五百人。”探马回来报。 “什么?”巩喜碧大瞪着眼睛,眼珠子差点从眼眶子里瞪出来。 “为首的是谁?” “是赵范。” “又是他。”巩喜碧怒目而视咬牙切齿,手紧紧握成拳头。 “集结队伍,给我杀回去,我要将赵范五马分尸。”巩喜碧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 第44章 界城失守 巩喜碧所带的三万人马,经过连夜攻城,再加上溃逃之时互相践踏死伤无数,目前还剩两万人左右。 经过一个夜晚的战斗,羯族人早已是疲惫不堪,站立都站不稳。 此次巩喜碧是在夜间偷袭边城,是有内奸接应,悄悄地打开了东门,才险些攻破边城。 现在边城将士已经有了准备,而且现在边城有足智多谋的赵范带着五百生力军,再去攻城恐怕也很难攻破。 这时,张小七跑过来,低声对巩喜碧说:“太师,界城的内应已经联系完成,紫葳已经找到,紫芙被我们给救了。界城虽然有五千人马,但是主将是郭彬仪,他是个酒囊饭袋,没有什么大本事。” “我们何必趁此机会,攻打界城,一攻可破。” 巩喜碧听后大喜。 “好,成功之后我封你为游击将军。” “多谢,太师。” 巩喜碧对石金伦说:“休息一日,夜晚攻打界城。” 边城。 赵范见羯族人溃败而走,带着手下的五百人赶到边城城下。 江梅站在城楼上,远远地看到了赵范,这才知道是赵范救了她和边城,而且只有五百骑兵,那是她送给赵范的。 城门打开,赵范带着五百人进了城。 那五百人分豪未损,依旧是五百人。 进了城,两军相见,互相拥抱欢庆。 江梅见到赵范,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扑了过去,赵范猝不及防,紧紧地将她拥抱在怀里。 这相当于起死回生。 周围的将士都看见了,但都装作没有看见。 “谢谢你。”理智回来,江梅脱开赵范的拥抱,捋着自己鬓角的头发,羞红了脸。 “客气什么,应该做的事。”赵范意气风发地说。 赵范提醒道:“还是先组织人马,重新构筑防线,巩喜碧一旦发现我只有五百人,必会卷土重来,我已经派人去麒麟城向北境王告急,估计两天后才能赶到。” “孟将军战死了。” “什么?”赵范吃了一惊。 两人来到了孟林尸体旁,赵范想起与孟将军在一起的场景,禁不住心中悲痛不已。这些日子他与孟林已经友情颇深,忽然间失去了这样的战友,心里很是难受。 江梅命人做了上好的棺木,将孟林的尸体放进去。待到羯族人撤走之后,再进行安葬。 又将吴会的尸体也同样盛殓,待到战事结束后,再入葬。 边城经过一夜激战,死伤一千多人,剩下两千左右,也都筋疲力尽,好在有赵范带来的五百人补充上来。 赵范和江梅站在城楼上,见羯族军队始终没有露面。 派出探马去探,回来禀报。 “羯族人军队撤离边城,返回到河对面去。” 赵范疑惑地说:“按照正常逻辑推理,羯族人现在至少还有两万多人,十倍于我们,攻打边城也不成问题。北境王的援兵也未到,他们为何会退兵呢?” “也许因为你的名气太大,把那个叫巩喜碧的女人吓跑了。”江梅笑着说。 又问:“你是不是女人的克星,女人见到要么爱得死去活来,要么怕你怕得要命。” 赵范摇摇头,思路被江梅的话给打乱了。 黄昏时分。 巩喜碧带着休整一天的羯族将士,悄悄地度过河。 她渡河回去,就是为了给北境人一个错觉,让他们认为她溃败回了骷髅城,其实她只是在河对岸营垒里休整。 界城。 郭彬仪和贾赢、严宽等人站在城楼之上,向远处观望。 探马来报:“赵范将军以五百之众,击溃羯族三万大军,现在羯族人已经退回到河对面去了。” 众人吃了一惊,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只有五百人居然能击溃三万大军。 “赵范将军可真是神人也。”严宽在一旁禁不住夸赞道。 郭彬仪瞪了他一眼。 又问探马:“羯族人的主将是谁?” “羯族太师巩喜碧。” “啊,就是那个诱杀北境王之子的巩喜碧?”郭彬仪惊问。 “正是。” “听说此人足智多谋,没想到居然败在了赵范的手里。”郭彬仪皱着眉头,用手托着下巴,疑惑地思考着。 “怎么可能呢?”郭彬仪转头看向贾赢。 “对,怎么可能呢,或许是凑巧,对就是运气好。”贾赢在一旁附和道。 其他众将对贾赢嗤之以鼻。 严宽对郭彬仪说:“将军,切不可掉以轻心,那巩喜碧会不会重返回来攻打我们。” “胡说八道。”郭彬仪扭头撇着嘴呵斥道,“我城有五千人马,城高墙厚,易守难攻,羯族人连三千人的边城都攻不下来,还想攻打我们,他们岂不是吃错了药。” 贾赢在一旁奉承地附和:“对对对,而且界城还有我们大名鼎鼎的郭将军驻守,那巩喜碧除非脑袋让门给挤了,否则哪里会攻打界城呢。” 郭彬仪听完得意地哈哈大笑。 其他将领听后一脸的黑线。 天色暗黑。 贾赢自告奋勇负责今晚值班,加强防范。 郭彬仪对贾赢的行为大加赞同。 一个是主将,另一个是副将。众将也不多言。 贾赢暗地里将自己的人调任到城楼之上,换掉了原有值班士兵,让他们下去休息,士兵们当然乐得轻松,纷纷谢过贾赢,回军营休息去。 贾赢见左右都是自己的人,命人点燃火把,火把在黑夜中,距离五里以外都能看得清晰。 埋伏在城下的羯族人看到信号,悄悄地逼近到城墙边,而后一个接着一个爬上了城楼。 石金伦上到城楼,对贾赢说:“攻下界城,你是大功一件。” “多谢,将军。”贾赢嬉皮笑脸地说。 顷刻之间,羯族人如同蚂蚁一般铺满了城墙。 城楼上的羯族人沿着楼梯,偷偷地下了城楼,摸到了城门。 看守城门的校尉一看,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羯族人居然从背后出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弯刀刺入他的腹中。 “不好了,有羯族人。”有一个士兵反应快,大喊道。 顿时间,周围的士兵纷纷拔刀厮杀,他们哪里是羯族人对手,顷刻之间,几十名界城士兵全部被羯族人砍倒在地。 厮杀声引来了巡逻的士兵,为首的正是严宽。 严宽一看,命人敲响警钟。同时带着人迎着羯族人杀了过去。 双方短兵相接,暂时阻止了羯族人的进攻。 城门忽然间打开。 河里海带着大队人马从正门杀了进来,顿时间,界城里杀声震天。 第45章 界城陷落 郭彬仪从梦中惊醒。 “报,郭将军,羯族人进城了。” “什么,怎么会?” “是贾赢开城门放进羯族人。” 郭彬仪听后一拍头,真是悔恨不及,当初真的应该先杀了他,本以为贾赢与羯族人签了盟约是跟自己一样,只是迫于当时情况,迫不得已,没想到他倒是来真格的。 郭彬仪急忙命人集结人马,自己连盔甲也来不及穿戴,拿着兵刃,上了战马。 侍卫长青皮对郭彬仪说:“将军,大势不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如先从北门杀出去,待日后再收复界城。” 郭彬仪看向四周,到处谁都是羯族人的喊杀声。 他心里清楚,羯族人那两万人已经进城,自己的五千人马硬拼,是拼不过他们的,界城失守了。 还是保命要紧。 郭彬仪跟着青皮从北门杀了出去。 后面的界城内血流成河,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边城。 赵范和江梅吃了晚饭,坐在一旁依旧在想,那些羯族人为何会逃走。 忽然间,赵范的头闪过一个念头——界城。 “不好。”赵范大叫一声。 “怎么了?”坐在一旁的江梅急问。 “巩喜碧去攻界城。” “你怎么知道?” “界城必有内奸,秦昭雪还在界城。” 赵范想到香园一事,便知香园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巩喜碧依旧会采取里应外合之计。 而郭彬仪终究不是巩喜碧的对手。 战争的对峙,不仅仅拼的是武力,更多的是智谋。 赵范将自己的想法简单地跟江梅说了一下。 “只有五百人,能行吗?”江梅担忧地问。 “兵不在多,在于运用,不必担心。”赵范说完,一拍坐骑,出了城,身后跟着铁牛、杨继云、雷万春、洪升和本部五百人,向界城奔去。 一队人马一路狂奔,很快到了界城不远处。 早已听到了界城内喊杀声和惨叫声混合在一处,弄弄的血气味裹胁在风中,扑面而来。 赵范心头一紧,界城已破,我来晚了。 杨继云在一旁问:“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赵范也在想,要是界城未破之时,我可以进城提醒郭彬仪加强戒备,在加上自己在城内严加防范,这样即使羯族人夜间袭城,我也有准备。 此时,界城已破,我带着五百人冲进城里与羯族人混战,如同水滴入海,起不到多少作用。 这该如何是好。 他正在想着如何进城,这时洪升跑过来:“赵将军,北境大将燕谷方率领五千铁骑已经到了。” 原来,北境王接到羯族攻打边城的禀报之后,担心女儿江梅的安危,派遣燕谷方率领五千铁骑先行前去增援,而大队人马来自各个城的抽调,集结起来需要一天时间。 燕谷方率领五千铁骑快马加鞭,先是赶到边城,发现边城战事已经结束。 江梅告诉燕谷方,羯族人要攻打界城,赵范带着本部五百人去救界城。 燕谷方也没有停留,直奔界城而来。 赵范听探马报,燕谷方率领五千铁骑感到,心中大喜。 燕谷方也知道赵范在此,两人合兵一处。 “赵将军,羯族人已经攻进城里,敌众我寡,北境王大军最早也得明天下午才能赶到,你看现在如何是好。”燕谷方紧皱眉头问道。 赵范对燕谷方说出自己的计谋:“不必担忧,现在是夜晚,羯族人不知道我们到底有多少人,我们可以声张虚势,扰乱他们军心。界城东南西三个方向都已经被羯族人占领,目前只有北门还在我们手里。燕将军可带四千人从北门杀进去,阻挡羯族人进攻。” “我带领一千五百人在城外摇旗呐喊,装作援兵已到。” 燕谷方心里佩服:“好,赵将军。可是你只有一千五百人能够吗?在城外还有五千羯族人驻守。” “没关系,夜晚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而且我已经探明巩喜碧的大营在东南方,这次非得要将她斩首不可。” 燕谷方一拱手,率领四千铁骑直奔北门而去。 赵范对杨继云说:“你带领本部五百人,多带弩箭,看见我们点火呐喊之时,可率部杀进巩喜碧的大营,用弩箭,不可近搏,巩喜碧的侍卫必是羯族人的高手,硬拼必会受损。” 杨继云领令,带兵而去。 赵范又招雷万春和洪升两人。 “你两人各带五百人,在城外放火,击鼓呐喊,要让羯族人感觉到数万人的气势,如果看到羯族人溃败,可追杀。” 两人得令而去。 羯族大营。 巩喜碧看着羯族人已经杀进界城,喜上眉梢洋洋得意,嘴角冷笑,即使我在边城受挫,攻下界城也是大功一件。 我这个太师和大将军的位置可就坐稳了,看看朝廷里还有谁敢对我诋毁,说我承袭父业,没有什么本事,斩杀北境王之子,只不过是运气好。 这次攻陷界城,看这些老东西们还怎么说。 忽然听到营外鼓声震天,喊杀之声此起彼伏,好像数万人将这里包围,远处到处燃起了大火。 探马进来禀报:“太师……大势……不好。” “慌什么,慢慢说。”巩喜碧呵斥道。 “太师,北境王的援兵到了。” “这么快,有多少人?” “漫山遍野,看不清楚。” 巩喜碧一皱眉头:“怎么回事,一到这关键时刻,就出事呢。” 她还在疑惑是不是赵范的疑兵之计,在她算计中北境王的援军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到,那个时候界城已经是他们的了。 又有一探马禀报:“太师,北境援军从界城北门杀进去,黑乎乎的一大片。” 巩喜碧从太师椅上猛然站起,北境王的人真的到了。 怎么没有进攻我们? 巩喜碧正在胡思乱想。 有门卫来报:“太师,北境王的援兵进攻我们了。” “什么?” “多少人?” “很多,漫山遍野都是。” 正说着,忽然一支弩箭飞了进来,正射中门卫的后心,弩箭从胸前穿出。 门卫低头看了一眼胸前带血的弩箭箭尖,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第46章 紫葳挟持秦昭雪 巩喜碧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卫。 “太师,我们快撤吧,不然来不及了。” “太师我们被北境援军包围了。” 巩喜碧此时心里一慌:“撤。” 巩喜碧走出了大营,看见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弩箭,铺天盖地地飞了过来,早有侍卫用盾牌挡在她的面前。 周围没有盾牌的侍卫,纷纷中箭倒毙,有的侍卫身上中了十几支弩箭。 巩喜碧看得惊心动魄,众侍卫护着她向后营躲去。 萧文康赶过来,护着巩喜碧上了马,从大营的后面杀了出去。 界城内。 石金伦和河里海看到北境王的援军杀到。 北境王铁骑和界城军的服饰不同。 尤其是北境铁骑都是一身黑盔黑甲,作战勇猛,以一顶十。 北境铁骑杀进界城,杀得羯族人纷纷倒退,抵挡不住铁骑强大攻势。 正在这时,城外战鼓震天,喊声声连成一片,也听不出来到底有多少人。 两相呼应,羯族人士气大落,没有了进攻的士气,纷纷掉头向城外跑,跑完了出不去,就得死在城里。 东南西三个门挤满了羯族的士兵,他们急于逃命,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界城的将士一见援军到了个个士气大增,与北境铁骑合兵一处,冲向羯族人。 整个界城内外杀声一片。 界城和园。 紫葳将秦昭雪捆绑起来。 “紫葳,你疯了吗?”秦昭雪惊叫道。 “对不起,姐姐,我是羯族人。” “什么?”秦昭雪大惊失色。 紫葳是巩喜碧训练出来的内奸,混到边城将领的府中是她的任务,她要卧底在高级将领的家中。 一是为了窃取有用的情报,二是在羯族人攻城时,可以用将领的家属胁迫他们与羯族人合作。 那天紫葳在大街上卖身葬父,本来目标是郭彬仪,没想到赵范将她买下。当时躺在地上的并非是紫葳的老爹,而是躺在街上病死的老者,放在地上当做自己的老爹,装作无钱葬父,没想到被赵范所买。 知道赵范也是边城的将军,心中欢喜。 此次,她来到界城也是巩喜碧的指令,知道自己的妹妹紫芙被赵范抓住,她的心里着急,想尽快救出紫芙。 她知道秦昭雪心里有赵范,便说界城美女多,你若不去到赵范的身边,恐怕过几个月,赵范就是别的女人。 秦昭雪听后,心里烦恼不已,便听从紫葳的话,两人来到了界城。 紫葳用秦昭雪作为幌子,经常在和园里走动,看守看到她是秦昭雪的侍女,也就没有放松了警惕。一来二去,她对和园渐渐地了如指掌,也知道紫芙关押的地方,只等着机会到来。 张小七派人通知她,今晚羯族人偷袭界城,要她做内应,并杀了秦昭雪。 紫葳念及赵范为人善良,又与秦昭雪处得如同姐妹,有了些感情,不忍杀她,便将她捆绑起来。 紫葳捆绑好秦昭雪之后,将匕首藏在袖中,转身来到关押紫芙的地方。 两名看守守在门前,看见紫葳过来,笑着跟她招呼。 紫葳经常给两人拿一些吃的,两人也没有提防。 紫葳像往日那样,手里拿着提着篮子,篮子里装着饭食。 看守接过来,看着篮子里的饭,都没有注意到紫葳的举动。 紫葳从袖中抽出了匕首,在两名看守的脖颈上一划,两名看守瞪大了眼睛瞪着紫葳,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紫葳的手里。 紫葳从两名看守的腰间搜到钥匙,转身来到了关押紫芙的门前,将房门打开,放出紫芙。 两人相似一笑,出了房间。 “秦昭雪杀了吗?”紫芙问。 紫葳犹豫了一下:“她不会影响我们的行动。” 紫芙说:“不行,她可是赵范的女人,如果将她的人头带回骷髅城,必是大功一件。” “小妹,没有必要,她只是赵范的媳妇,对我们没有任何杀伤力,何必要杀她呢。” 紫芙见紫葳不想杀秦昭雪,便说:“我们将她带回窟窿城献给巩喜碧太师,让她发落,我们也算是功劳一件。” “不然的话,我丢失了香园,回去必会被太师惩罚,你忍心看着妹妹我被太师惩罚吗?” 紫芙的话,让紫葳的心一软,同意了紫芙的要求。 两个人来到了秦昭雪的房间,将她换上男装,两人在两侧夹持着,走出了院门。 此时,整个界城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两人带着秦昭雪,从东门混出去。两人手里有太师给的特殊腰牌,遇到羯族士兵紫葳出示自己的腰牌,羯族人见了便知是自己人,不敢阻拦。 紫芙的腰牌被赵范收走了。 遇到界城的士兵,看到是界城的老百姓,自然也不会拦截。 现在界城的将士已经被羯族人逼到城北,城东、城西、城南三个方向都是羯族人,两人带着秦昭雪顺利地出了城。 到了城外,正赶上赵范派人四处放火击鼓呐喊,城外也是一片混乱。 秦昭雪本来想趁乱逃走,却被紫芙紧紧地扣住了手腕,使得她一定不能乱动。 秦昭雪在奔跑中,看到雷万春带着人从眼前经过,而三人都换成了男装,雷万春以为是城里的老百姓逃出来,没有注意观看。 秦昭雪急得一跺脚。 紫芙在一旁得意地说:“你跺脚也没有用,他认不出来你。” 秦昭雪无奈只得跟着紫芙紫葳继续向前走。 城外到处都是火光,伴杂着厮杀声,紫葳和紫芙不敢逗留在城外,两人趁着夜色,挟持着秦昭雪直奔河对岸的堡垒。 羯族人从城里溃败出来,四散奔逃,埋伏在城外的雷万春和杨继云、洪升率领将士冲杀过来。 羯族人哪里还有心恋战,以为遇到了北境王的伏兵,纷纷丢盔卸甲仓皇逃窜。 燕谷方率领四千铁骑从城里追杀出来。 严宽命校尉马力和杜行两人率领两千士兵,跟随燕谷方出城追杀羯族人。 他带着剩下的一千多人守城。 一直杀到天亮,羯族人好不容易摆脱了界城将士的追杀,退到了河边。 打了几十年的仗,石金伦没有这么惨过,他带着残兵败将退到河边,没有船只,正想着绕到石桥上过。 正看见太师巩喜碧和萧文康带着侍卫坐在那里,他慌忙下马走了过去。 “拜见太师。” 巩喜碧此时满脸的灰尘,破衣烂衫狼狈不堪。她身边的萧文康也是满身的尘土胳膊上还中了一支弩箭,已经缠包上。 巩喜碧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已经攻进界城了吗?怎么会被打出来的?” 石金伦哭丧着脸说:“太师,本来我们已经占领了界城大部分地区,只剩下城北还有界城士兵负隅顽抗,眼看着就要歼灭他们,谁知道从北门杀进来北境的援兵,为首的是北境大将军燕谷方,后面跟着是北境王的铁骑。” “士兵们一看,北境王的援兵到了,纷纷向后倒退,那北境铁骑不同于界城的士兵,他们人高马大,手中都是长刀,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又听到成为击鼓呐喊,不知道北境到底有多少人马,担心被他们合围,所以才退了出来。” 其实,不是退出来的,而是被北境铁骑赶出来的。 只是石金伦不敢这样说,一旦说了,巩喜碧必说自己无能,再将自己骂一顿,不如说自己主动退出来,留得青山在。 巩喜碧听后问:“现在还有多少人马?” “回太师,刚才清点了一下人马,现在还有一万五千人。” “嗯,还好。” 石金伦心想,还好什么呀,都是残兵败家,有的连手中的兵器都丢失了,士气如此低落,怎么再战。 他知道巩喜碧是不服输的女人,总是想搬回败局。 巩喜碧正要问,北境王到底有多少人。 忽然,远处旗幡招展,喊杀声震天,马蹄震动着大地。 第47章 抢功 探马跑过来:“禀报,太师,北境王率领十万大军赶到。” “什么?这么说北境大军刚刚赶到,那晚上攻打我们的是什么人?”巩喜碧吃了一惊。 “还没有探清楚。”探马回道。 “好,继续去探。”巩喜碧转头对石金伦说:“你带手下人马,将追兵杀退。” “是。”石金伦硬着头皮领令。 石金伦带着河里海,点齐了一万名将士,翻身迎了上去。 “太师,我们还是先撤到河对岸去吧。”萧文康提醒道。 巩喜碧点头同意。 有人牵过战马,巩喜碧拽过马缰绳,翻身上马,没有上去,又上了几次,还是没有上前,后面侍卫正要上前去扶她。 萧文康走过推开侍卫,他伸出两只大手轻轻托起巩喜碧的腰和臀,将她扶上马。 巩喜碧的大怒,何人胆敢摸我的身体禁区,他转头看去,原来是萧文康,脸一红,没有做声。 萧文康保护着巩喜碧,向石桥方向奔去。 赶到石桥,石桥上已经有人看守。 原来赵范料到他们必走石桥,便派杨继云在此等候,杨继云身后只有五百人。 萧文康大喝一声,率领手下两千侍卫冲了上去。 杨继云与他厮杀了一阵,对方人多势众,只得带兵撤退。 萧文康攻占了石桥,派人守住。 他便接应巩喜碧,先过了石桥,到了河对岸。 石金伦和河里海率领羯族人与北境将士厮杀在一处。 羯族人虽然勇猛,经过一夜的战斗已经筋疲力尽,又被界城和北境铁骑杀得大败,士气极为低落,哪里还有士气对抗北境的生力军,被北境将士杀得大败,落荒而逃。 羯族人死伤无数,遍地都是羯族人的尸体。 石金伦无奈带着残兵败将继续后撤。 到了石桥,好在石桥有羯族人看守,石金伦带着败军狼狈逃到河对岸。 北境大军杀到石桥,守桥的羯族人见势不妙,也跟着逃过了桥。 北境大军追到石桥,便停止了进攻。 赵范先是进了界城,他最担心的是秦昭雪,此时他还不知道秦昭雪已经被紫芙紫葳两人胁迫走。 赵范回到了家里,四处寻找没有发现秦昭雪,这时洪升来报。 “将军,紫芙被人救走。” 赵范慌忙赶到关押紫芙的地方,看到的两具看守的尸体,头嗡的一声。 他差点坐在地上。 他当时就觉得紫葳有些怪异,但为了救边城,没有时间过多去想,没想到紫葳果然是内奸,她杀了守卫救了紫芙,又将秦昭雪抓走。 她们会将秦昭雪抓到何处呢? 这时,有人禀报:“将军,北境王已经进城。” 赵范先是顾不得此事,如果羯族人想要杀她,不会将她带走,必是想要挟我,当时候就会知道她们居住的地方。 赵范来到城门前,正遇到北境王,急忙下马参拜。 北境王褚奇虎看到赵范,心里就喜欢。 燕谷方已经将赵范施计救边城和界城的事,简单地禀报给他。 褚奇虎听到之后,暗暗称奇。这是难得的将才,我北境有此人,还担心羯族人吗? 北境王翻身下马搀扶赵范:“赵将军,此次劳苦功高。” “身为人将,理应如此。” 两人携手,进入将军府。 这是郭彬仪的将军府,他现在早已逃出了界城,不敢留在北境,担心北境王会找他算账,那北境王在这里说一不二,可以先斩后奏,他要是把我跟杀了。 即使我爹从皇帝那里求来免死圣旨,也得一个月之间,那时我尸体都臭了,我先逃命吧。 他带着侍卫逃向京城。 在将军府里。 北境王提到郭彬仪气得胡子都撅起来,大骂道:“这个浑蛋,居然扔下界城,自己逃命,抓到他按照军律立刻斩首。” “他可是兵部尚书郭守成的公子啊。”有人提醒道。 “哼,在北境我说得算,他郭守成还管得了北境吗?”北境王瞪着大眼睛说道。 众人看到北境王真的怒火冲天,不敢再言。 不过北境王看到赵范,脸色又变了回来。 “多亏了赵范,才保住了两城,否则北境失去了两座城,这两座城位于北境的要害位置,一旦两城失守,相当于将整个北境一分为二,收尾无法相顾,整个北境可就危险了。”北境王捋着白胡须眯缝着眼睛看着赵范。 看得赵范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像老丈人看姑爷呢? “两城之战都是边城和界城将士舍命相搏浴血奋战,共同努力的结果,非我赵范一人的功劳啊。”赵范非常谦虚地说。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总是想着别人,真是难得啊。” 北境王越看赵范越是喜欢。 “赵范,现在界城没有主将,从此以后你就是界城的主将。” “多谢,王爷。”赵范拜谢。 能成为界城的主将,这距离目标又近了一大步。 北境王又对界城的将士进行了奖赏。 正在这时,有人禀报。 “北境王,有人给赵将军送信。” “何人?” “不知,将信件给了我,便不见了。” 赵范接过信件打开一看,是巩喜碧亲笔书信。 巩喜碧退回到河对岸的堡垒。 石金伦带着溃败下来的残兵败家也退进了堡垒。 巩喜碧命石金伦下去休养。 探马进来禀报:“太师,我已经探明,半夜里不是北境大军,只是赵范带着五百骑兵从边城赶到这里,又遇到了刚刚赶来的北境大将燕谷方所带五千铁骑。” “赵范率领手下的人在城外击鼓呐喊,燕谷方带兵冲进来界城。袭击大营的也是赵范的人马。” “什么?又是这个赵范。”巩喜碧一听头发差点竖起来。 巩喜碧气得牙根都痒痒,她攥紧了拳头:“赵范呀赵范,我非得将你碎尸万段不可。发出悬赏令,能杀了赵范者,可赏金百斤。” 张小七带着紫芙和紫葳走进来。 “恭喜太师。”张小奉承地说。 “我刚刚损兵折将,你说恭喜我,是在嘲笑我吗?”巩喜碧怒道。 “太师息怒,我们抓到了赵范的媳妇秦昭雪。”张小七嬉皮笑脸地说道。 “启禀太师,是我和紫葳合力抓获的秦昭雪,而非张小七。”紫芙在一旁纠正道。 第48章 接媳妇回家 张小七本想以自己是紫芙的上级,以此邀功,紫芙也不敢说是她自己所为。没想到紫芙跟本就不吃张小七那一套,直接就把他拉了下来。 紫芙紫葳跟随巩喜碧十七八年,张小七只是刚来的,即使官职被两人大,毕竟两人可是这里到了老人,又是巩喜碧亲手培养起来的。 张小七的脸色难堪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好。”巩喜碧可不管他们之间的钩心斗角,能抓住赵范的媳妇,可就抓住了赵范的软肋,听说赵范非常爱他的媳妇。 我要用他的媳妇为诱饵。 巩喜碧亲自给赵范写了一封信,命人送到赵范那里。 信中的大意,今你的爱妻在我的手里,若想得到你的爱妻,可过石桥来接她回家。三日之内,你不领回,我便将你的媳妇赏赐给雪里红的儿子河里海。届时,你的媳妇回去,肚子里也是带着别人的宝宝。 赵范看了信,大骂无耻。 北境王接过信一看,顿时一皱眉头。 “这是巩喜碧的圈套,你势必会被她所害。”北境王激动地说,这让他想起来当年,巩喜碧用此计激怒他的儿子,导致他的儿子进入巩喜碧设计的圈套而被杀。 “秦昭雪是我结发之妻,我怎能见死不救呢?” “媳妇可以再娶,你的生命可只有一次。” “放心吧,王爷,我必会救回秦昭雪,而且毫发无损地返回来。” “什么,你能…….”北境王大惊。 在场的众将也都吃惊地看着赵范。 巩喜碧是谁呀,羯族国的第一谋士,还没有谁能逃出她设的圈套。 “王爷不必担心,我只有妙计。” “有什么妙计?” 赵范低声在北境王耳边低语了几句。 周围的人看着两人,没有听见赵范说的是什么。 北境王听后点点头:“好,计策虽好,也要很有风险,不如多些人马去。” “不可,带的人多了,巩喜碧狗急跳墙,秦昭雪就会有危险,只能智取。” “只五百人太少,巩喜碧虽然败了,她的手里至少也有五千人马。” “请王爷让燕谷方将军率领五千铁骑,在河对岸石桥处接应我便可。” “没问题,别说五千,就是五万人也可以。”北境王点头答应。 “只需五千即可。”赵范拱手道谢。 赵范走出议事厅,叫来杨继云、雷万春、洪升、铁牛四人,让四个人依计行事。 “将军,你自己去很危险,那巩喜碧诡计多端。”杨继云提醒道。 雷万春和洪升也建议不如用兵直接攻打羯族堡垒。 赵范笑着说:“那巩喜碧不会轻易伤害我的,你们放心吧。” 铁牛在一旁说:“饭哥,我想嫂子了,嫂子做的饭好吃。” 众人听后轰然大笑。 “铁牛不要急,等我把你嫂子接回来,给你做好吃的,不过你要听从杨继云的话,不要乱动。”赵范像是对小孩似的口吻说道。 铁牛点头。 赵范自己骑着马,过了石桥,直奔堡垒而来。 羯族的堡垒不是很大,作为骷髅城的前方哨所。平时用来屯兵用,堡垒里有给养,也可作为打战时的后方补给地。 平时这里只有数千羯族驻军。 堡垒虽然不大,但是城墙高大厚实,只有两处门,一个是大门,一个小门。 大门是主将和大部队进驻的时候,会打开。平时里,羯族巡逻兵只是开小门便可以。小门只需要一个人便可以推开,而大门十分的厚重,需要十个膀大腰圆的羯族人同时推,才能打开。 赵范骑着马距离堡垒不远的地方,忽然从四周冲过来数十名手持长枪的羯族人,将他围住。 为首的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们太师巩喜碧请我来的。”赵范坐在马背上悠闲自得地说。 “什么,我们太师请你?”小头目一头雾水。 旁边有个小兵低声对小头目说:“听说太师请赵范来接他的媳妇。” 小头目一惊,急问:“你是何人?” “赵范。”赵范轻描淡写地说。 周围的羯族士兵一听赵范两字,吓得向后倒退数步,谨慎地举着手中的长枪围住赵范。 “你真的是赵范?”小头目疑惑地问。 “虚假包换。” 小头目好像没有听明白赵范说得什么意思,能揣测到那人说自己就是赵范。 “好,下马,我们带你去见太师。”小头目喊道。 赵范下了马,旁边有士兵将马缰绳接过去。 赵范在众多羯族士兵的簇拥下,来到了堡垒门前,小头目向守城的校尉说明了情况,那校尉睁大了眼睛扫视着赵范。 自从赵范打败班戈尔之后,赵范的威名早已在羯族国家喻户晓妇孺皆知,更别说羯族士兵。 他们瞪着眼睛,惊奇地看着赵范,好像是在看从外星来的人。 校尉对赵范搜身,赵范什么兵器也没有带,带了也会被这些羯族没收,所以两手空空。 校尉将赵范带进了堡垒,在行进的过程中,赵范的眼睛扫视着堡垒内部的地形情况,哪里有羯族岗哨,哪里有暗哨,哪里有门等等,全都看在眼里。 到了一个大宅院门前,门前有数十名侍卫看守,这里是巩喜碧的居所。 “是赵范。”校尉对侍卫说。 侍卫一听吃惊地看着赵范,而后转身跑进院子里,不一会萧文康疾步走了出来,他一眼看到了赵范。 “好,跟我来吧。”萧文康说道。 赵范跟着萧文康走进了院子里,在他们的后面跟着数十名侍卫。 他们知道赵范的威名,足智多谋,不得不格外小心谨慎。 早就有人禀告给了巩喜碧,巩喜碧先是一惊,她都没有想到赵范居然真的有这样的胆量,只身一人闯进堡垒。 她正坐在厅堂里跟贾赢和张小七说话。 贾赢从界城跑出来之后,跟着羯族人到了堡垒,他知道界城人早就对他这个内奸恨之入骨,如果要是被羯族人发现,他会被他们五马分尸再剁成肉块。他只好跑到羯族人这里。 巩喜碧对贾赢十分的赏识,他能够打开城门,迎羯族人进城,可知这个人对羯族人还是十分忠诚。虽然攻城失败,跟他无关。 巩喜碧对他大加赞赏。并任命他和张小七共同负责界城和边城内应的事。 贾赢表面上对张小七很和气,其实心里对他恨之入骨,要不是他,我在界城可是副将,除了郭彬仪就是我。 过几年说不定还能当上界城主将,那个时候在界城就是我说的算,要风的风要雨的雨。 可现在我寄人篱下,跑到羯族这里当一个小头目,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对张小七恨得压根都痒痒,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张小七在一旁对贾赢一拱手:“兄弟,以后我们哥俩可要同舟共济了。” “哈哈,当然,以后还要多靠你的帮助。”贾赢面带笑脸,眼神中透露出阴险狠毒。 张小七看出他的眼神,心里吓得一哆嗦,太阴毒了。 这时,有人禀报:“太师,赵范来接媳妇回家。” 第49章 天上掉馅饼 巩喜碧正在看着两人的钩心斗角,看得正起劲,听到赵范来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范也不傻,羯族人对他恨之入骨,连败两次班戈尔,三皇子也死在战斗中。雪里红的儿子河里海正在四处找他报仇,他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到这里接媳妇。 巩喜碧写那封信也不过是想戏弄他一下而已,就知道他不敢来。 这次仗打得巩喜碧心里很郁闷,之所以在堡垒停留,没有立刻回到骷髅城,也是有些没有脸面去见羯族皇帝石磊。 借故停留在堡垒,等待时机再返回到骷髅城。 没想到,赵范居然真的过来,真是天上掉馅饼。 如果将赵范押解回骷髅城,也比那些界城或边城更大的功绩。不管赵范未来是投靠羯族,还是最后被石磊五马分尸为三皇子报仇,对于她来说都是大功一件。 “什么?”巩喜碧惊问,此时她还不相信赵范会自投罗网。 “太师,赵范来接他的媳妇回家,人就在外面。”门卫又报了一遍。 “好,将他带进来。”巩喜碧心中大喜,不觉得脸上带出了笑容。 几十名羯族侍卫簇拥着赵范走进了议事堂。 赵范走进议事堂,看见贾赢、张小七、紫葳,紫芙都在这里。 真是内奸大聚会呀。 贾赢看着他冷笑着,张小七撇着嘴,紫葳低下头不敢正视赵范的目光,紫芙二眉倒竖瞪着赵范,恨不得冲上去将他吃了。 旁边还站着败将石金伦、为父报仇的河里海。 河里海见到他,手里紧握着腰刀,眼珠子瞪着溜圆,牙咬得咯嘣嘣响,要不是巩喜碧挡着,他便会冲上去,将赵范砍为肉泥。 萧文康站在巩喜碧的身后,谨慎地盯着他,手暗自握住刀柄。 厅堂里的气氛十分的压抑而凝重。 “原来真是赵范。”巩喜碧见过赵范,喜出望外地说道。 “正是本人,巩太师,两军对垒,抓人家的媳妇可不好吧,请你把我的媳妇还给我。”赵范坦然自若地说。 “是我抓了你的媳妇,我这不是正想还给你吗,既然来了,我们羯族人有好客的习惯,现在我这里住几天。”巩喜碧说着话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赵范的近前。 萧文康跟在巩喜碧的身后。 “既然巩太师这么盛情,我赵范遵从你的安排,不过我想见见我的媳妇秦昭雪是否还安好。” “哦。”巩喜碧在他的身边转了一圈,就像是饿狼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当然可以,让你们小夫妻俩团圆。” 巩喜碧转头说道:“把秦昭雪带过来。” 侍卫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赵将军,我欣赏的军事才能,你足智多谋,连续打败班戈尔……”巩喜碧停顿了一下,她想了想没有提自己的被打败的事,“两次。我想你这样有才能的人,在北唐有些可惜了,辅佐那北唐昏君,不如扶持我羯族皇帝,他仁义而善良,宽宏大度,不会计较三皇子之事。” “只要你同意,我便在皇帝面前推荐你做将军,你看如何?” 赵范笑了笑说:“多亏巩太师的好意,只是我还需要考虑一些事。” “什么事?”巩喜碧问道,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你在羯族国虽然有很多的仇家,但是只要你归顺了羯族国,就是我们羯族国的人,那么以前的恩恩怨怨也就到此勾销,不会有任何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会保护你的安全。”巩喜碧走到赵范的跟前,用撩人的眼神,向赵范送去了秋波。 赵范一转头,将秋波躲了过去。 “哼。”巩喜碧看出来他对自己半点意思,“如果你不同意,那你的媳妇就会再你的面前,被我们羯族男人蹂躏,直到死亡。而后再将你交给你的仇人们,让他们一刀一刀将你碎尸万段。” 站在一旁的河里海,就像一只要扑向猎物的猎犬,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内吼。 赵范感觉到现场的气氛不友好,先不能惹怒他们,我的目的是救出我的媳妇。 “巩太师,你提出来的要求,我需要时间思考一番,毕竟这是大事。明天早上我回复你,你看意下如何?”赵范友好地看着巩喜碧,将一缕秋波送回给她。 巩喜碧眼神里一惊,继而笑着说:“好,反正今晚你是走不了的,明天一早再回到我也不迟,不过明天你若不回答我的话,我就把你押送回骷髅城,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了。” 巩喜碧挑逗地在赵范的身边转了一圈。 这时,两名膀大腰圆的侍卫将秦昭雪带了上来。 秦昭雪在两名侍卫的中间显得那么的瘦小。 赵范看了不禁心里一疼,让自己的媳妇受罪了。 “相公。”秦昭雪看到赵范既惊喜又吃惊。 “你怎么来到这里,你到这里他们不会放你回去的。”秦昭雪走到赵范面前埋怨道。 “是巩太师给我送信函,让我过来接你回家。” “真的?不可能。”秦昭雪瞟了一眼巩喜碧。 “哈哈,你们夫妻见面的场景真是感人,不过你们团圆了,也要考虑我的建议,不然的话……”巩喜碧暗示了一眼赵范。 意思是,我说过的话,我会兑现。不投降就让你看看怎么蹂躏你的媳妇。 “巩太师,你的话,我会好好想想,今晚我和我媳妇住在哪里?” “哼,刚见到你媳妇,你就忍不住了,她有什么好的地方?”巩喜碧在两人身边转了一圈,还在秦昭雪的身边停留片刻,盯着她的身体。 “我们可是患难夫妻呀,当然很有感情。”赵范说道。 “好,让你们两人单独待一个晚上,不过即使今晚你给你媳妇种上了后代,她也跑不出我的手心。”巩喜碧的手在两人面前握成拳头,晃了晃。 两名侍卫再次搜了赵范的身,确认他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 萧文康带着数十名侍卫,押着赵范和秦昭雪走进一个院落,这里早已是戒备森严。 走到一个房间门前停下来,这座房子的门窗户全部安装铁栏杆,正常人根本无法出来。 在房子的四周布满了全副武装人高马大的侍卫。 赵范和秦昭雪被推进房间里,侍卫将大门用大铁锁从外面锁上。 萧文康隔着栅栏对赵范低声说:“你要是敢对太师动心,我就杀了你。” 赵范看到萧文康的眼神里充满了妒忌恨,他以为赵范会看上巩喜碧,可是他哪里知道,即使巩喜碧全身赤裸站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激起他的男性荷尔蒙。 “你放一百个心,我对太师一点心思都没有。”赵范向萧文康真诚地说。 赵范除了对秦昭雪说话这么真诚过之外,萧文康是第二个。 萧文康听后,他的眼神里才变得和善了许多,友好地向赵范点点头。 萧文康走了之后,秦昭雪扑到赵范的怀里。 “我拖累你了,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关在这里。”秦昭雪哭泣着说。 赵范搂着秦昭雪说:“别说傻话,你是我媳妇,我不管你谁管你。” 而后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紫葳居然是羯族人,她怎么会是羯族人呢。” “虽然她是羯族人,好在有她,那天不是她拦住紫芙,我早就被紫芙给杀了。” “没事了,媳妇,现在有我在。” “可是有你又能怎么样呢?我们被关在这里,外面都是羯族人,还有这铁栅栏,我们也出不去呀。”秦昭雪忧伤地说。 赵范笑着说:“你不要担心,我们先去好好地睡一觉,休息休息。” “你还有心休息?”秦昭雪不解地问。 赵范将她抱起,放在床上,自己也和衣睡下。 外面,张小七将耳朵贴在窗户上,听着两人说话。 时而听得清楚,时而听得模糊。听到两人上床睡觉,他感到十分的疑惑,难道这个赵范真的能睡得着。 张小七听到房间里,有赵范打鼾的声音,转身回到了议事堂。 “太师,刚才我听了半天,他们只是聊聊家常,而后便上床休息了。” “睡觉?”巩喜碧感到十分的惊讶,“他们在床上运动了?” “没有,两人和衣而睡,没有任何运动。”张小七回答,心里在想这个女人怎么对那事这么好奇。 “哦,居然还能睡得着,我以为他会给自己留个种呢。”巩喜碧坐在太师椅上再思考,赵范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她知道,像赵范这样的人不会轻易服输。但是,在戒备森严的堡垒里,他插翅也难飞,更何况还有一个秦昭雪,更是不太可能逃出去。 那赵范这次冒险而来,真的只想见见秦昭雪? 第50章 浑水摸鱼 她命人多增加一些岗哨,防止赵范逃走。 夜间,张小七为先自己对巩喜碧的忠诚,他志愿去监视赵范的一举一动。 巩喜碧听后当然非常的欢喜,这张小七很是会来事,比起贾赢可强多了,对张小七稍有偏爱一些。 贾赢看得出来,心中有些不满,但脸上依旧挂着难能可贵的笑容。 当了午夜时分,除了外围巡逻,堡垒城墙上站岗,看守赵范的士兵,还有那个多事的张小七之外,其余的人都已经入睡。 张小七躲在赵范房子的不远处,双眼盯着那里的动静。 只有门前十几名侍卫,手里拿着长枪,在门口走来走去,有的人捆得只打哈欠,有的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好像已经睡着,其实是在打着瞌睡。 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 张小七有些失望,会不会自己没事给自己的找事,在这里待上一个夜晚,明天早上还得去向巩喜碧禀报这里的情况。 如果没有任何情况的话,那巩喜碧会不会心里笑话自己,那贾赢会不会暗地里嘲笑自己是个傻瓜,他一定会感到很解恨。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开始有些烦躁不堪,到了下半夜一点左右,他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不知不觉他坐在石凳上睡着了。 关押赵范和秦昭雪的房间里,赵范睁开眼睛,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前,顺着门缝向外面看。这个房间外还有一个小厅堂,厅堂里闪着微弱的烛光,有两名侍卫在那里看守。 要是想出去必须通过这个小厅堂,否则无法出去。 在小厅堂外面站着十几名侍卫。 赵范看到厅堂里的两名侍卫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 此时,床上的秦昭雪也爬起来,下了床,她根本没有睡。 这时候谁也睡不着。 赵范示意在轻一点,秦昭雪会意,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门旁。 赵范脱下了鞋子,从鞋子边缘抽出两截细小竹管,将两截套在一起,两根竹管有螺纹,轻轻一拧,连接在一处。 再从鞋跟抽出数根细小的铁针,铁针有毒,见血封喉。 他将铁针小心翼翼地插进竹管里,而后将竹管放进嘴里对准两名侍卫,用力一吹,嗖嗖两支铁针射进两人的脖颈上。 两名侍卫用手捂住脖子,转身回头看,头一歪倒在地上,连哼都没哼出来,倒地中毒身亡。 赵范将头发上的簪子拔下来,那簪子是铁簪子。他将一只手伸出铁栅栏扶住铁锁,另一只手拿着铁簪子,插进锁眼里,拨动数下,听到啪的一声,锁头弹开。 这都是特种兵王必会的求生技巧。 他将铁锁放在地上,轻轻地推开了铁栅栏门,秦昭雪跟在他的后面。 两人绕过尸体,来到了厅堂的门,赵范通过门缝向外看去,看见十多名侍卫,站在门口,想冲出去恐怕很难,何况还带着秦昭雪。 赵范退回来,看见地上躺着的两名侍卫的尸体,脑光一闪。 他走过去将两人外衣脱下来,找了一件看起来尺码小的衣服递给秦昭雪。 “干嘛?”秦昭雪惊讶地问。 “穿上它,听话。”赵范催促道。 秦昭雪有些不愿意,女人穿上陌生男人的衣服,而且羯族人身上又脏又臭,别说女人,就是男人也不愿意穿。 “穿上它,才能活着走出去。”赵范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秦昭雪迫不得已,将衣服套在身上,虽然是小号的衣服,但是穿在她的身上,也显得十分的宽大。 赵范和秦昭雪里两人换好了衣服,带着腰刀,拿起来侍卫身上的钥匙,悄悄地打开了厅堂的大门,而后将门反锁上。 这时,门外的十几名侍卫正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有一个侍卫听到后面有关门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黑夜中只看见两人穿的衣服,跟自己相同。 侍卫顺便问了一句:“你们两个不好好看人,出去干嘛?” 赵范压低了帽檐,低着头说:“晚上喝水喝多了出去方便一下。” “两人一起出去?” “他也是尿急,都快尿裤子了。我们马上回来,你帮着看一眼回头请你喝酒。” “快点啊。”侍卫不耐烦地说。 赵范答应了一声,带着秦昭雪,急匆匆地向黑暗的角落走去。 到了角落里,赵范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两人。 两个人直奔堡垒的小门而去。 忽然对面出现两名巡逻的士兵,看到两人,机警地端着长枪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夜间巡逻的。” “巡逻的?” “是啊,那边关着赵范和他媳妇,所以太师让我们晚上不好疏忽了,多加了一道岗。”赵范边说,边走向两名士兵。 夜间昏暗,两名士兵眯缝着眼睛,盯着赵范看。 突然,堡垒外一片击鼓呐喊声,紧接着从堡垒外射进来无数支弩箭,其中一箭正射中一名士兵。 另一名士兵怔了一下,转头向后看去。赵范借此机会垫步凌腰到了他的跟前,同时抽出腰刀,唰地一刀,结果了那名士兵。 两人直奔小门而来,到了小门处,看到五六个士兵正在门前看守。 他们正紧张地站在门旁,也看不到外面的动静,端着长枪站在那里。 堡垒内听到外面喊杀声,震醒了堡垒里所有的人。 监视赵范的张小七,也从梦中惊醒。他坐在地上想了半天,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忽然他想起来自己在监视赵范,他慌忙从地上站起来,朝着赵范关押的地方看去。 只见门前站着十几名带刀侍卫,他们也被堡垒外的击鼓呐喊声,惊得清醒过来,不再困倦,他们正在四处张望,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小七跑过去,问:“赵范还在里面吗?” 小头目瞥了他一眼:“当然,你以为他会长翅膀飞了不成。” 有个侍卫自言自语道:“刚才里面看守赵范的两个人,说起方便,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张小七一惊:“怎么不早说,我们进去看看,要是赵范跑了,我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小头目一哆嗦,巩喜碧可是心狠手辣。 他摆摆手,带着人走到了大门前,见门锁着,用力敲门,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快拿备用钥匙。”小头目招呼了一声。 有个负责看守备用钥匙的侍卫,急忙拿出钥匙,去开门。 打开了大门,众人一窝蜂地闯了进去。 到了厅堂一看,两名侍卫已经倒在地上,外套让人给扒掉,身上的钥匙也不见了踪迹。 张小七大步走到卧室门前,一抬腿踹开房门,房门根本就没有锁,他用的力气也大了些,一脚踹过去,整个人摔了进去。 后面的侍卫也涌进来,一看,房间里空无一人。 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我和我媳妇在你们这里搅扰了,改日我带着厚礼过来看望巩太师。” 第51章 作死不可饶 张小七从地上爬起来,大喊道:“人跑了,赵范跑了。” “还愣什么,给我追。”小头目大喊道。 众人一窝蜂地冲出去,朝着堡垒的大门和小门奔去。 巩喜碧听到外面呐喊声,从梦中惊醒,穿上衣服从床上跳下来,急问侍卫:“怎么回事?” 萧文康在门外回道:“太师,是北境的军队正在攻打堡垒。” “集合队伍。”巩喜碧大声命令道。 石金伦和河里海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急匆匆地跑过来。 整个堡垒乱成了一窝粥。 “太师,不好了,赵范和秦昭雪不见了踪迹。”看守赵范的侍卫跑进来禀报。 “什么?”巩喜碧一惊。 “赵范留下了这张字条。”侍卫说着将纸条呈给巩喜碧。 巩喜碧拿过来一看,大怒,将纸条撕碎。 “给我搜,一定要找到赵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时,看守小门的士兵,只留下两个人看守,其余的人全部登上堡垒的城楼,进行防守。 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赵范会从戒备森严的牢房里跑出来,跑到这里。 看守小门的两名士兵,手握着长枪,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看着小门,赵范带着秦昭雪来到了小门前。 两名士兵看到了赵范和秦昭雪,端着长枪谨慎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过来帮你们看城门的。”赵范边走边对他们说。 “我们怎么没见过你呀?” “那就对了,我是刚来的,时间久了你们就熟悉我了。” 说着话,赵范向他们走来。 两名士兵一看赵范的穿着是自己人,放松了警惕。 “你们是哪个营的?”其中一名士兵问。 “堡垒外面太吵了,你们说什么呢,我听不见。”赵范边说边向他们靠近 两个士兵还真以为他要告诉他们,放松了警惕。 赵范到了两人的近前,手中的腰刀早已出鞘。 其中一个士兵大喊:“不好。” 唰的一声,明亮的刀刃划过他们的脖颈,两名士兵倒在地上,脖颈涌出黑色的血液。 赵范走到小门前,小门挂着铁链子,铁链子上挂着大锁。 秦昭雪在两名士兵身上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钥匙,急着问:“他们没有钥匙,我们怎么出去?” 远处,数十羯族侍卫举着火把,吵吵嚷嚷向这边奔过来。 “抓住赵范,别让他跑了。”侍卫们高声喊道。 “大门、小门的门卫看住了,别让赵范跑了。” 秦昭雪吓得都要哭出来了:“相公,他们追上来了,我们怎么办?” 赵范笑了笑,从头上抽出铁簪子:“这个就是万能钥匙。” 他拿着铁簪子伸进锁眼里,来回波动了数下,锁头嘭的一声打开。 赵范将铁锁和铁链子摘下来,扔到地上,打开了小门,两人快步走出了堡垒。 到了外面,早有铁牛和雷万春在这里等候。 “饭哥,嫂子,你们出来了,等我好半天。”铁牛看见两人,笑呵呵地说道。 这时,从小门里涌出来十几名士兵,咋咋呼呼地冲了过去。 铁牛抡起手里的铁棍迎了上去,对着那群士兵呼地扫了过去。天黑,那十几个士兵还没看出去铁棍在哪,便被扫倒一大片,哭爹喊娘叫苦不迭。 后面的士兵一见,我的天啊,转头跑了回去。 杨继云看见赵范从小门出来,立刻指挥士兵发火箭,也就是将箭尖粘上油,用火点燃,射向堡垒。 顿时,堡垒内一片火光。 堡垒上的士兵根本没有心思注意赵范等人,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城外的放箭的弓弩手。 赵范等人接着黑夜,离开了堡垒城下,与远处的杨继云等人汇合。 巩喜碧听说赵范逃出了堡垒,立刻变得暴躁如雷,他被赵范的缓兵之计给欺骗了,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侮辱。 她命石金伦和河里海,率领三千骑兵追杀赵范,不要活的,只要人头。 赵范带着众人此时已经到了石桥,看到远处的追兵拿着火把就像是一条小飞龙一般,追赶过来。 众人过了石桥。 后面的石金伦和河里海带着骑兵追过了石桥。 看到不远处赵范等人,两人大喜,急忙催促士兵追赶。 忽然间,箭如雨下,在前面追赶的羯族人中箭纷纷落马,紧接着喊杀声震耳。燕谷方带着五千铁骑从四面八方杀了过来。 羯族人本来士气低头,又不知北境到底有多少人。他们无心恋战,纷纷拨转马头,向回溃逃。 北境将士在后面追杀了一段路程,待羯族人过了石桥,便停止了追击。 赵范与燕谷方合兵一处,返回了界城。 堡垒里。 巩喜碧坐在太师椅上,满脸的怒气。 旁边站着满脸土灰的张小七,他自告奋勇看守赵范,结果赵范逃走时,连赵范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他在巩喜碧面前夸下海口,整夜监视赵范,万无一失,忠心可嘉,这些在巩喜碧刚刚筑起的好印象,瞬间崩塌,一扫而过。 “张小七,你说夜间监视赵范,现在赵范跑哪去了?你当时在哪?”巩喜碧厉声呵斥道。 “太师,小的确实在关押赵范的房子外面……当时堡垒外面的北境士兵击鼓射箭,把我的视线吸引过去,又加上是黑夜,没有注意到赵范。”张小七狡辩道,他没敢说自己睡着了,要是说,巩喜碧非得将他乱刃分尸了不可。 巩喜碧回想起,半夜里自己也被堡垒外击鼓声震醒,便犹豫起来。 贾赢在一旁幸灾乐祸,本以为巩喜碧会杀了他,没想到张小七油嘴滑舌,替自己狡辩。 “难道你的双眼一直盯着城堡墙看吗?忘记了你的分内的事?”贾赢在一旁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好像是在提醒巩喜碧,这小子在撒谎。 巩喜碧受到贾赢的提醒,猛然一抬头,瞪向张小七。 张小七吓得全身一哆嗦,心里想,这个贾赢可真坏呀,这个时候还落井下石,他是记恨我把他骗进香园的事。 害自己大都是身边的人。 张小七努力地镇静自己的情绪:“太师,当时是黑夜时分,听说赵范和秦昭雪穿的是看守的服装,我距离很远,哪里能看得清楚呀。” “你站得那么远,连人都很难看得清晰,怎么监视赵范呀。”贾赢又接了一句。 巩喜碧再次瞪着张小七。 张小七的肚子里暗自问候了贾赢的十八代祖宗。 这时,石金伦从外面狼狈不堪地走进来,跪倒在地回禀:“太师,我们追到石桥,遇到北境的伏兵,看起来像是燕谷方的铁骑兵,我们寡不敌众,损失两千多人。” 巩喜碧对自家人倒是十分的宽容,对石金伦并不责备,遇到伏击而败,乃是兵家常事。 “时将军,下去休息吧。” 石金伦起身对巩喜碧躬身一礼,转身离开。 张小七看了一眼离开的石金伦,心想,怎么他打败了仗,损失兵将,而我只不过没有看住赵范,对我如此斥责。 再者说,看守的是你派遣的侍卫,跟我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他暗自后悔自己为何要去自告奋勇去监视赵范呢,真是没事找事,自己作死。 “张小七,你可知罪?”巩喜碧又问道。 第52章 礼部尚书之女 她将这股憋在肚子里的怒气,全部洒在张小七身上。 总是有人会当做出气筒,正好抓住张小七。 张小七跪倒在地,哭诉道:“太师啊,我可是冤枉。看守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在远处监视而已。看守的人都没有本事看住赵范,何况我张小七呢。” 他的意思是,我也不是看守,你应该惩罚看守,不应该将全部责任放在我的身上呀。 巩喜碧听后,皱了皱眉头。 “虽然你不是看守,但是你的责任是监视赵范,也是在看守,哪里能脱了干系。” “来人啊,将赵小七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撤去他的职务。” 两名侍卫抓住张小七胳膊拖了出去,张小七哭求道:“太师啊,我冤枉,饶了我这次吧。” 巩喜碧撇了撇嘴。 侍卫将张小七拽到外面,按倒在地,就是一顿打板子。 在议事堂里的人,能听到外面噼里啪啦板子打在张小七身上的板子声音,同时听到每次板子落在张小七屁股上的他发出的哀嚎声。 众所周知,十大板子都会将人打得皮开肉绽,何况二十大板。 贾赢在一旁听着,心里解恨,要不是你张小七这么坏,我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贾赢心里正美着呢,听到巩喜碧叫到:“贾赢。” 贾赢心里一抖,怎么还有我的事,我可没有自告奋勇去监视赵范。 “小的在。”贾赢对巩喜碧一拱手。 “以后界城和边城的内应,由你负责。” “是。”贾赢心里高兴。 “紫葳、紫芙,你二人要配合他。” 紫葳和紫芙拱手应是。 “将看守赵范的头目给我带上来。” 看守赵范的小头目看到张小七的下场,知道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进到议事堂,跪倒在地:“小的知罪,请太师恕罪。” “知道就好,拖出去杀。”巩喜碧毫无怜悯地说道。 两名侍卫,一边一个,带着小头目走出了厅堂。 小头目跪在张小七的对面,两人距离不足五米。 一个板子正好落在张小七的屁股上,他嚎叫了一声。抬头正看见看守的小头目,小头目也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充满了羡慕的眼神。 赵小七没有看懂他的眼神,怎么还会有人羡慕我挨打呢。 当他看到旁边侍卫举起长刀的时候,他吓得一哆嗦。 咔嚓一声,小头目人头落地,一腔子热血碰到张小七的脸上。 张小七当即吓昏了过去。 施刑的两名侍卫一看,张小七昏死过去了。便跑回去禀报巩喜碧,巩喜碧摆摆手,命人将他抬了下去。 巩喜碧一摆手,命人散去,自己转身回到了内室。 在他的心里,这赵范简直就是她的噩梦,在戒备森严的堡垒居然能够出入自由,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这是传回骷髅城,自己岂不是比班戈尔更惨,这几年自己好容易积攒起来的在羯族人心中的形象,岂不是将一去不复返了。 她将贾赢叫过来。 “贾赢,这个赵范留着终究是我们羯族一大害,我要尽快除掉他,你有什么办法?” 贾赢一听,你都没有办法除掉赵范,都到嘴的鸭子都让他飞了,你还让我出主意。但是他也不敢这么说。 贾赢沉吟片刻。 “太师,不如派高手去刺杀赵范,你看意下如何?” 巩喜碧沉吟片刻:“我们羯族人可不缺少刺杀高手,好,此事就交给你了,你可以随意调遣他们,不过最好还是你们北唐的人。” “是。” 界城。 赵范、秦昭雪和燕谷方等人返回到界城。 消息早已传到了界城。 北境王褚奇虎正在担心赵范的安全,没想到赵范居然返回。 他亲自出城迎接。 褚奇虎第一次看到秦昭雪,心中吃了一惊,也并未表现出来。 众人进城,褚奇虎命人设宴,为赵范只身闯虎穴,救得媳妇,而庆贺。 酒宴过后。 褚奇虎请赵范和秦昭雪进入后堂。 三人落座。 褚奇虎问秦昭雪:“我看你颇像一个熟人,请问你的父亲是谁?” 秦昭雪先是面带惊色,而后低下头,说道:“家父是曾是礼部尚书秦毅。” “哦,原来是秦坚之女。” “正是。” “哎呦,原来老友之女。”褚奇虎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后又关切地问道:“你母亲和哥哥呢?” 听到这里,秦昭雪落下了眼泪。 坐在一旁的赵范记忆中,没有这个信息,他也不知道秦昭雪的身世,便在一旁仔细地聆听。 “我父亲被人诬告与太子谋反一事,父亲被杀,我和母亲被赶出京城,流落到城外的乡村,母亲身体弱,雨夜里感风寒,找到郎中医治,郎中知道我们秦坚的家人,不敢给我们医治,我母亲病了三天,便……” 说到这里,秦昭雪泪如雨下,泪水侵湿了前衣襟。 赵范这才知道,原来秦昭雪的父亲也是因太子一事,被牵连进去,没想到跟自己的前身是一样。 褚奇虎没有认出自己,是因为五皇子性格内向而懦弱,很少出宫,褚奇虎经常在北境,没有见过。 而秦坚与褚奇虎是年轻时候的朋友,性格直爽,性情相投,亲如兄弟。 褚奇虎之所以能够掌管北境,是由身为礼部尚书的秦坚在皇帝赵简面前竭力推荐的结果。 褚奇虎听说秦坚被害,心中悲愤不已,他曾试图举兵进京清君侧,又担心北方的羯族人会趁机攻打北境诸城,这个念头只好作罢。 他又派人四处去寻找秦坚的家眷,终究一无所获。 没想到在界城遇到好友的女儿,心中惊喜万分,听说秦昭雪的母亲已经去世,又是嗟叹不已。 “你的哥哥秦鸿毅在哪里?”褚奇虎又问。 秦昭雪摇摇头,叹口气:“我四下里寻找过,没有任何消息。” “郭守成、何敬宾,丁文海等人所为,借着太子叛乱的事,诬蔑秦坚也是太子一伙,皇帝被这些人所蒙蔽啊。”说到这里,褚奇虎顿足捶胸。 第53章 躲不开的赏赐 赵范这个时候才大致了解到,原来太子一案会牵涉到这么多的无辜的人,造成这些冤假错案事件。 “前身”要求我替他报仇,替他平冤昭雪,看来没有这么简单。 “赵范。”褚奇虎对赵范说。 “王爷。” “我没有避开你,是因为你是她的丈夫。我也知道你是个深明大义之人,现在你知道秦昭雪的真实身份,希望你以后要好好地待她。” “是,王爷。她是我媳妇,我必须待她好。” “嗯,我相信你,你这才独闯堡垒,便已经可以看出你对秦昭雪是真心真意。但秦昭雪的真实身份不可暴露,一旦暴露恐遭到奸人的陷害,不过在我北境,他们也不敢妄为。”褚奇虎捋着自己的白胡须非常自信地说道。 褚奇虎又对赵范说:“我已经将你在北境的功绩,写成奏折禀报给陛下,估计过不了几天便会有封赏。” 赵范心里一沉,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名声会传到京城,一旦有人认出他来的话,他不仅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且自己为前身报仇的计划,将会前功尽弃。 “多谢,王爷。可是王爷,赵范并非图功名富贵之人,只想在北境安家落户,安度一生。如果有朝一日,朝廷要是将我调到京城……赵范不想参与到朝斗中去。” 褚奇虎见赵范说得情真意切,捋着胡须笑着说:“人人都想到朝廷做官,近邻天子,而你却想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北境生活。这是为何?难道真是为了避免朝斗?” 赵范脑袋一转,难道褚奇虎看出我是五皇子了吗? 他便试探着说:“王爷,赵范胸无大志,只想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即使那里前程似锦,也不想去京城。” 褚奇虎对赵范的话,感到吃惊,那些年轻将领,哪个不想回到京城做大官,在京城里不会也像北境这番危险。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可是现在你的威名已经传遍了整个北境诸城,即使想掩盖,恐怕也很难啊。” “那就顺其自然吧。”赵范淡然地说道。 两人又闲叙了一会,赵范告辞。 褚奇虎将两人送到了大门口。 赵范和秦昭雪回到了家里。 “我没有告诉你,我是亲犯的家属,你不会生我的气吧。”秦昭雪担心地看着他问。 赵范将秦昭雪搂在怀里轻柔地说:“哪里会呢。” “你是忠臣之后。” 秦昭雪抬头眼睛明亮地看向赵范:“你怎么知道我是忠臣之后呢?” “北境王的好朋友哪里会错呢,更何况与你住在一起这么久,你的为人我了解。” 赵范搂着秦昭雪说道。 秦昭雪为赵范的真情所感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 “更何况,我也许也是亲犯。”赵范喃喃地说。 “什么?”秦昭雪一惊仰起头,吃惊地看向赵范。 赵范看到她吃惊的眼神,不忍心告诉她,自己便是被发配到这里的五皇子。就连北境王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有一天,你发现我也是亲犯,你会怎样?”赵范问。 秦昭雪笑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是亲犯,你也是,我们在一起不是正好吗?” 两人笑了起来,赵范搂紧了她。 有些事,赵范想躲都躲不开。 北唐皇帝赵简接到北境王的捷报之后,十分的喜悦,多少年了都没有接到北境战胜羯族的消息。 每次接到的消息都是羯族侵扰北境诸城,将士伤亡的报表,要求征兵和军饷粮草等。 这次居然接连战胜羯族四次,打得羯族不敢再过石桥。 而且第一次打败了羯族不可一世的大将军班戈尔,打得班戈尔退隐乡里,不再重用。将他几十年的战绩毁之一旦。 第二次击败的是智谋深算的太师巩喜碧,这女人年纪轻轻,却是足智多谋,让北境王苦不堪言。 在捷报后面写明,四次战斗是一个叫赵范的人出谋划策,功劳最大。 皇帝赵简一听,这人是奇才,命身边的亲信大太监陈公公。 “你亲自带着朕的赏赐,去北境慰劳将士,要看看那个叫赵范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回来跟朕好好说说。” 此时,赵简在脑袋里有一个念头,何不拉拢这个后起之秀赵范,让他与北境王相抗衡,最后将褚奇虎赶出北境。这样我的江山更加的牢不可破了。 其实,若没有褚奇虎在北境抵御羯族的话,现在北唐的半壁江山都是羯族人的了。 可想而知,赵简也是一代昏君的典范。 陈公公领旨,第二天,带着犒赏三军将士的物品,直奔北境而来。 约莫走了一个月,到了北境的麒麟城。 麒麟城是北境的首府,褚奇虎的大本营。 早有士兵禀报给了褚奇虎:“禀报王爷,陈公公带着犒赏三军的物品快到城门。” “好,我马上出城迎接。” 褚奇虎带着众将士出了城。 褚奇虎和陈公公互相见礼,而后陈公公进城。 陈公公先是拿出圣旨宣读,奖励北境王及将士的话,而后将犒赏三军的物品名单递给了褚奇虎。 褚奇虎谢过之后,命人将物品全部搬进麒麟城,待后一一赏赐给将士。 “陛下亲自嘱咐我,要见见那位威震羯族的功臣赵范。”陈公公在一旁说道。 褚奇虎犹豫了一下,因为赵范跟他说过不愿意接触从京城来的人,而且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如果北境王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自己前去界城看看这位英雄。”陈公公又说了一句。 褚奇虎一看,陈公公就是想看,不看是不行的,便私下里让人通知赵范,如果他不想见陈公公的话,可以让其他人代替他,见一面陈公公。 赵范接到褚奇虎传递的消息,心想,这事来得倒是很快,不过他确实担心自己会被京城的人发现。 脑袋灵光一闪,对了,我去找这个人做我的替身。 第54章 替身 杨继云在脸型和身高与自己十分的相识,有一次秦昭雪来找他,赵范没在,而杨继云在,他背对着秦昭雪,秦昭雪以为他是赵范,还喊了一句相公。 等杨继云转身,两人对视,羞得秦昭雪满脸通红,无地自容,真想在脚底下扣一个洞钻进去。 这事,让赵范好好地逗了她一段时间,至今在秦昭雪的心里还有阴影。 赵范心想,只不过见一面而已,那就让杨继云代替自己走上一遭,陈公公一走,此事就完结了。 想到这里,赵范找到了杨继云,将此事跟他说了一遍。杨继云二话没说便答应了。 二人替换了服饰,赵范提醒周围的将士,只说杨继云便是赵范。 上下统一了之后,有人来报:“陈公公已经到了门外,请将军迎接。” 来得好快啊,赵范给杨继云递个眼色,杨继云大摇大摆地带着人,去迎接陈公公。 赵范本人藏在暗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看这陈公公有五十多岁,头发斑白,是宫里的老太监。这老太监果然是见过五皇子。 杨继云迎接陈公公,陈公公见杨继云人并非有什么出奇之处,从身高和体态上看,就是一般人。 陈公公有些失望,他从身后侍从那里接过一个精美的长方形的木质匣子,匣子上雕龙附凤别样精美,陈公公双手捧着。 “赵范,这是陛下赐给你的宝剑一口,这口宝剑叫忠君剑,你要时刻记着忠君。”陈公公说着将木质匣子递给杨继云。 杨继云装模作样跪倒在地:“臣,赵范谢陛下圣恩。” 说完,双手接过陈公公手里的木质匣子。 陈公公看到了“赵范”算是完成了真正的任务,转身正准备离开。 忽然,在赵范的身后有人高声喊道:“赵将军,我家小姐让我来看望你,给你送一件锦衣。” 赵范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原来是江梅身边的侍卫紫菀。她的手里拿着一件锦衣,脸上露着笑容。 她是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在我的后面。 赵范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前面陈公公和杨继云身上,根本没有察觉到后面有人。说明紫菀的轻功何以了得。 不远处的陈公公也听到了紫菀的声音,在场的其他人也听到了。 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赵范和紫菀。 “何人喧哗,还不快退下。”杨继云看到这种情景,随机应变,急忙说道。 赵范急转身,一手拉住紫菀的胳膊,向另一处走去。 紫菀还在说:“赵将军实在无礼,男女授受不亲,这要是让江将军知道,可了得。” 内奸,绝对是内奸,赵范心里清楚,这女人必是故意所为。 可是到底是谁指使她这样做,故意让自己暴露呢。 不远处的陈公公看得清晰,虽然他是五十多岁的人,但是眼力可不一般。 陈公公看向赵范,当他看到赵范的面容时,吃了一大惊,倒吸口凉气,那不是……难道我看花眼了,不会,那必是五皇子。 杨继云看出陈公公的脸色不对劲,知道他看到了赵范,急忙说道:“陈公公,赵某为公公备下酒宴,请公公前往。” 陈公公还没有确认到底是不是五皇子,也不好驳“赵范”的面子,便同意了。 杨继云陪着陈公公向外走,陈公公心里还在想事,一步一回头。 在三年前,已经听说五皇子死在北境。 难道自己看错了。 陈公公心里疑惑不解。 先回京城回禀陛下再说。 陈公公吃完了饭,回到馆舍休息。 杨继云返回到将军府。 赵范正坐在厅堂里饮茶,看见杨继云回来立刻招呼他过来。 杨继云落座,有人端上茶水。 杨继云喝了一口对赵范说:“将军,刚才陈公公回头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赵范不想将自己五皇子的身份亮出来,一旦亮出来的话,传扬出去,对自己不利。 “倒是没有什么,我只是不想见朝廷的人。” “那紫菀为何在关键时刻,会暴露你呢?”杨继云又问。 “她是刚来,不知道我的命令,或许是无意。” 杨继云摇摇头:“我总是感觉到她是有意的,而且在关键时刻。” 赵范将话题岔开:“陈公公吃得可好。” “非常满意,只不过在酒席上问了好多问题,比如我的身世。” “你是怎么说的?” “我就说自己从小家里贫寒,后来遇到一位师父,学了武功和兵法。” “他是什么反应?” “他就是问我如何用兵等等。我看他也不是用兵之人。”杨继云又喝了一杯茶说。 “这个陈公公可是个老狐狸,不管怎么样,以后朝廷来人,你便替我去应付便可以了。”赵范笑着说。 “可是,将军这也不是个办法,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何况北境的人事复杂多变。” “嗯,我会考虑的。你也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杨继云急忙起身告辞。 赵范打开身边的木匣里,里面是一柄带着蛇皮套的短剑,有一米长,抽出短剑,顿时剑身闪现出一道寒光,晃人二目。 剑倒是好剑,说明皇帝赵简是想收买我。 忠君剑,什么忠君剑,应该叫闪电剑。 返回京城的路上,坐在马车里的陈公公在回想自己看到那个“熟人”。 陈公公从十五岁,便在皇宫里做太监,皇宫里所有的皇族成员,他全部都熟悉,尤其是在宫里,他哪里能不熟悉,能做到大太监这个位置,靠的就是好记忆和了解皇帝的心思。 在五皇子小的时候,他便见过,甚至还亲手拉过他的手。一直到五皇子被牵连了太子谋反一事,他便与再也没有见过五皇子。 他对五皇子是否被冤枉并不感兴趣,作为太监,他的职责就是对皇帝忠心耿耿,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要禀告皇帝。 五皇子在三年前已经消失,是死是活不知道,据说有人看到了五皇子的尸体。 为此皇帝赵简十分的震怒,他并不想杀死五皇子,毕竟那是他的亲骨肉,而太子是被逼自尽,这让赵简已经十分的痛心。 没想到五皇子又死了。 看到五皇子这件事,对于陈公公来说可是件大事,必须要向皇帝禀报,不管是真还是假,到时候会有人过来调查。 陈公公一路之上心事重重。 第55章 探查皇子 回到了京城,陈公公不敢耽搁,直接来到了皇帝的寝宫。 正值赵简上完早朝,回到寝宫里刚吃完饭,正坐在龙椅上打盹。 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互斗,让他感到头疼。 自从太子被逼死之后,赵简对选太子开始变得十分的谨慎,总是更换太子对于日后确立太子的威信力十分的不利。 所以太子之位一直空闲着,等到他真正认可哪个皇子,再定他为太子。 陈公公跪在赵简面前,将去北境犒劳将士一事,原原本本地复述给皇帝。而后又将见到“赵范”一事禀报给赵简。 赵简对赵范十分的感兴趣,又问:“那赵范长得什么样?” 陈公公仔细地描述了一番。 禀报之后,陈公公又说:“陛下,奴婢有件事不知当水不当说。” 赵简疑惑地看了一眼陈公公:“有何不当讲。” “说了怕陛下怪罪。” “朕不会怪罪你,说吧。”赵简和善地看着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太监。 “臣看见了一个人,他长得十分像五皇子。”陈公公谨慎地说道。 “什么?”赵简吃了一惊。 陈公公为人他知道,他是个非常忠诚可靠的人,做事谨慎,不敢乱言。既然他说了必是亲眼所见。 “你确认是五皇子?” “陛下,奴婢只是离远看了他一眼,从外貌和体型特征上看很像,不过那人好像在故意回避奴婢,发现我看他,便转身离去。当时有北境众将士在身边,不好去直接询问,或者即使奴婢询问,恐也不会得到真实的回答。” “如果陛下想确认的话,不如派人去仔细探查。” 赵简听后,起身在寝宫里来回踱步。 难道五皇子真的还活着。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派人去探查。如果是真的也可让他回到京城来,虽然他与太子一奶同袍,但五皇子胆小怕事不会与太子同谋。 不如将他养在宫中,不让接触到外界,也就没什么事。 当时,赵简因太子被告发谋反,让他神经极为敏感,将几乎所有与太子相关的全部斩首或发配的边境。 等他沉静下来,发现有些人不敢去谋反,比如五皇子。他便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但是都是自己定的,不可能说平反就平反。 皇帝说得话,就得算数,即使事后发觉是错误的,也得随意更改。 想到这里,赵简命人去叫李宝信、孙安度来。 过了一会,李宝信、孙安度进来叩见皇帝,两人都是赵简身边的亲信,认识五皇子。 赵简吩咐:“你们两人暗地里去北境探查是否五皇子还在世,如果在世速速回来禀报。” 李宝信、孙安度答应一声,退出了寝宫。 第二天,李宝信、孙安度两人带着十名随从直奔界城。 两人是皇帝身边的亲信,武功虽然一般,忠诚度很强。 赵范坐在卧室里,手里拿着两件宝贝,一个是皇帝送给他的闪电剑,一个是江梅送给他的锦衣。 这件锦衣可不是一般的衣服,是由金丝和藤丝线组合纺织而成,能够刀枪不入。 秦昭雪在一旁说道:“既然江梅有心意,你就收下吧,不然会枉费人家的心意。” 赵范看了一眼通情达理的媳妇,心中一热,说道:“这个锦衣你替我收留着,等我用的时候再给我。” 秦昭雪将锦衣接过去,放在衣柜里。 “是不是人家江梅对你有意呀?”秦昭雪轻轻地问。 “哪里?我救过她的命,又帮助他赶走羯族人的围攻,她是个重义气的人,所以才让人给我送锦衣。”赵范边说边将闪电剑放在床头的枕头底下。 “哦,可这礼物也够重的了。” “是吗?让我看看你变重了吗?”说着,赵范抱住了秦昭雪,将她放在了床上。 “不要啊,昨天不是弄了吗?今天怎么还要……” 秦昭雪突然闭住了嘴…… 京城。 “赵范未死,成为北境界城的将军。”的传闻像风一样传到二皇子赵灿的耳朵里,他是听到宫里的小太监说的,这个小太监是赵灿的眼线。 赵灿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颤,难道五皇子赵信(赵信为了活命,改名为赵范)没有死。 这个赵范又是谁? 赵灿在厅堂内来回踱步。 有人报:“吏部尚书丁文喊丁大人求见皇子。” “嗯,让他进来。” 不大会功夫,丁文海慌里慌张地走了进来。 “拜见二皇子。” 赵灿一摆手屏退周围的人,对丁文海说:“丁大人,你可听说五皇子没有死的消息。” “啊,什么?五皇子赵信没有死?”丁文海惊讶地看着赵灿。 “对,我听见陪同陈公公去北境的小太监说,陈公公回来就将此事告诉了父皇。那陈公公为人忠厚,不会乱说。” 丁文海一皱眉头:“哎呀,这不可能啊,当初我们派的一等一的杀手,他说已经将五皇子……” 说到这里,丁文海做了杀的手势。 “那名杀手呢?可以再去问问。”赵灿说。 “那天晚上,我用毒酒将他药死,尸体已经埋在乱坟岗。” 死无对证。 赵灿皱皱眉头:“做事怎么如此不小心呢,应该派两人去。” “我担心此事会外露,故而只派了一名心腹杀手。”丁文海解释道。 “你立刻派一名认识五皇子的人前去北境界城,探查五皇子是否还在,如果在的话,想办法了解了他。”赵灿的眼睛里露出凶狠的目光。 “是,殿下。”丁文海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这次要多带一些人手,要干得干净彻底。”赵灿叮嘱道。 “是。” 丁文海回到了家里,立刻叫来贴身侍卫冯一生,此人跟随丁文海十几年,不仅对他忠心耿耿,而且武功高强。刺杀任务没有失手过。 “大人。不知有何事叫小的过来。”冯一生走进来拱手施礼。 “冯一生。我派你去做一件要紧的事,此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我知道。” “是。”冯一生已经习惯丁文海的话,每次去做刺杀的事情,他都会这样叮嘱。 “你认得五皇子吧。” “认的。可五皇子在三年前已经死了?” “不,他没有死。这个人留在世上日后必是我们的一大祸患,所以我要你去杀了,而且要干净利落。” 冯一生稍微一怔,杀一般人倒是可以,哪怕是大臣。但是杀皇子有些犹豫,毕竟与皇帝之间有血缘关系,杀皇子就像刺杀皇帝一般。 丁文海看出了冯一生犹豫的神色,便问:“难道你不敢?” 冯一生抬头看见丁文海狠毒的眼神,急忙回道:“小的为大人做事,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丁文海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明天你带着人赶往北境界城。” “是,大人。”冯一生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丁文海眯缝着眼睛,看着冯一生的背影,眼睛里再次露出了凶光,此人也不可留。 第56章 对杀 界城。将军府。议事堂。 众人落座。 赵范坐在中间,杨继云、雷万春、严宽、马力、杜行、洪升等人坐在两侧。赵范一直在让洪升在边城四下里布置密探,收集情报。 他担心的是羯族巩喜碧不会善罢甘休,而羯族在北境各城的内奸依旧没有除干净,也无法除干净。羯族不断地向北境输送经过严格培训的内奸,让他们防不胜防。 这事一直让北境诸城的主将感到头疼。 赵范问洪升:“最近城里有什么可疑之人吗?” 洪升现在主要是负责情报收集整理,手下已经有一批精明强干的探子。 他起身禀报:“将军,最近来界城的外地人很多,不像是北境的人。” 一个地方的人都有自己的气质和方言,经过交谈便知对方是不是本地人。 “能否查出他们是哪的人吗?” 洪升摇摇头:“他们都是几十个人,我派人故意跟他们说话,他们嘴很严,一问三不知。可以看出这些人不像是做生意的。” 赵范点点头:“估计巩喜碧已经等不及了。” “将军,这些人又不像是羯族那边的内应,羯族的奸细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不会东张西望,但是这些外地人看什么都新鲜,好像没有来过界城。” 赵范听了洪升的话,心想,难道是朝廷派人来找我。也就是说那个陈公公已经把看到我的事告诉了皇帝,皇帝派人过来调查。 不过该来的终究会来,躲是躲不过去的,何况我在北境已经是家喻户晓,很多人都认识我。 “将军,我派一些人手在你家附近保护你。”杨继云说。 “对,这些人弄不好可能是刺杀将军的。”雷万春说道。 赵范想了想说:“派人去监视可疑的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洪升答应一声。 月黑之夜。 赵范和秦昭雪早早便睡下了。 在西面屋顶上,出现十几条人影,个个身轻如燕,在屋脊上不断地跳跃,就像皮影戏里的人物。 在东面的屋顶上,出现了二十几条人影,沿着屋脊谨慎地行走。 两边的人在屋脊上相遇。 双方蒙面,互相看不清对方是谁。 唰唰,双方亮出了刀,刀光在昏暗的夜色下,闪着亮光。 双方对视了良久,都不敢说话,担心会让屋内的人听到。他们用眼神看着对方,好像在用眼神交流。 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双方打了起来。 叮叮当当,兵器撞击在一起,不断地有人从屋顶上掉下来,啪地一声,摔在地青石地面上,摔成了馅饼。 房内的赵范早已听到屋顶有人,他顺手抓过放在枕边上满弩箭的连环弩,警觉地注视着门窗的动静。 他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秦昭雪。 忽然间,屋顶上打了起来,叮叮当当好不热闹,不时地还有人从屋顶上落下来,他以为是侍卫发现了对方,正在与刺客对杀。 听着声音不对劲,急忙从床上翻身而起。 秦昭雪也被外面的声音惊醒,惊问:“相公,怎么了?” “没事,你在床上躺着,不要乱动。” 赵范手持连环弩来到了窗前,将窗户捅破,向外看去。 此时,铁牛早已从自己的房间里冲出来,手里提着铁棍,站在房前抬头向上看去。 还不时地数着从屋顶掉下来的人数。 将军府的侍卫也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 赵范从房子里冲出来,站在院子里中间,侍卫将他护在中间。 屋顶上的双方还在厮杀,渐渐地西面的人被东面的人杀了只剩下一人,那人身材苗条前凸后撅,一看便是女人的形体。 女人见势不妙急忙抽身,想要逃脱。 “抓住他们。”赵范喊道。 几名侍卫一纵身上了房,在后面紧紧追赶。东面的人见自己已经被暴露,也不敢恋战,飞身向回撤。 侍卫们将他们围困起来,双方又是一场激战。 东面的蒙面人都被杀尽,只有为首的头目,趁乱杀出,被铁牛一棍子打在肩膀上,那人忍着疼痛,一跃跳过墙头,消失在黑夜中。 侍卫拿过灯火,将整个院子照如白昼。 侍卫们将地上尸体的蒙面撕掉,都是谋生的面孔。 此时,杨继云、雷万春、洪升等人闻讯赶来。 洪升看着地上的尸体说:“对,就是这些人前些日子刚来到边城。” 赵范看着另一面的人尸体说:“这些人是羯族人派来的。” “将军,你怎么知道?”雷万春问。 “在他们的手臂上有烙印,他们从小便被羯族人劫持,在羯族贵长大,羯族人把他们培训成杀手,而羯族人又担心他们会叛逃,所以在他们的身上留下烙印,这样他们只能死心塌地地留在那里,替他们卖命。”赵范看着这些尸体,表情凝重地说。 “这些羯族人太可恶了。”雷万春骂道。 这时,追赶蒙面女人的侍卫回来禀报:“那蒙面人轻功在我们之上,没有追上。” 赵范点点头:“不必追了,我已经知道她是谁。” “是谁?”洪升问。 “紫菀。” “洪升,你去一趟边城,去见江将军,告诉她今晚的事,让她去查验紫菀身上的伤,便知。”赵范对洪升说道。 洪升答应一声,翻身上马,带着十名侍卫前往边城。 赵范来到厅堂里,杨继云和雷万春紧随其后,铁牛站在门口不许他人进入。 “将军,另一面的人是谁?”杨继云问。 赵范摇摇头:“看不出来。” 其实赵范的心里早已定论,必是京城那边的人。 陈公公回去之后,他必会与皇帝说此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想杀五皇子的人,必会派人刺杀他。 而五皇子也不是一次被刺杀。 赵范想到五皇子躲在一个破房子里,不敢出门,最后饿死在房子里,原因就是他在那之前,必会被人刺杀过,但被他侥幸活了下来。 虽然活了下来,却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恐惧感。 这样猜测想杀五皇子的人,误认为五皇子已经死了。 陈公公的话,又引来了无数的杀手。 “很奇怪的是不认识的双方,居然在这里打了起来。”雷万春笑着说。 “纯属巧合,双方的人本来都是在今夜刺杀我,没想到在同一时间,会在同一地点相遇,半夜相遇让他们的内心产生极大的恐惧感,双方都没有沉住气,便打了起来,结果可想而知,便是这样的下场。”赵范分析道。 追赶被铁牛打伤的刺客的侍卫们赶回来,回禀:“那人武功很高,没有追上。” 赵范像是早已料到似的,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休息。 严宽等人听到消息之后,赶到了这里。 赵范对众人说:“此事不要声张,以免引起老百姓的恐慌,以后要对来界城的外地人,多加注意。” 众将拱手称是。 侍卫们连夜将蒙面人的尸体拉到城外,挖坑埋了。 第二天清晨,洪升从边城赶回来。 “回禀将军,江将军说紫菀昨天白天请假,说家里出了急事,赶回家,至今未归。” 第57章 酒囊饭袋! “这么说,紫菀察觉自己暴露,逃回骷髅城了。”赵范自言自语道。 “江将军已经派人四处去寻找紫菀,还问你受伤了没有,我对她说没事,她才放心,让我们好好保护将军,还让你穿上那身锦衣。”洪升又补充道。 站在一旁的秦昭雪噘起小嘴。 “好,知道了,你也累了一个晚上,回去休息吧。”赵范说道。 洪升躬身施礼,转身离去。 赵范走到院子里,仰望着天空,看见远处乌云滚滚。 羯族人不可怕,他们是明面上的敌人。可怕的是暗地里的敌人,你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突然跑来害你。 这次算是给我一个预警。 紫菀肩膀带伤跑回到堡垒。 在路上,她在想,对面那些蒙面人必是来刺杀赵范的人,当时我犹豫片刻,本来想撤,没想到对方冲过来,我只能与他拼杀。 本来我们有同一个敌人,要是合兵一处的话,这次必会成功。 回到堡垒,可不能对巩喜碧说自己遇到了同样刺杀赵范的人,要是说了,必会责骂自己,弄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只能说贾赢的情报有误,对方已经有了埋伏。 到了堡垒,紫菀没有去找贾赢汇报,而是直接禀报巩喜碧。 巩喜碧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其实巩喜碧看到紫菀狼狈不堪的样子,便知十有八九失败了。 赵范哪里那么容易被刺杀。 紫菀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贾赢,气愤地说:“贾赢给我的信息错误,赵范早已在住宅的四周埋伏了侍卫。我们刚到便被他们围上,而且贾赢派的十名杀手,都是些酒囊饭袋,不是那些侍卫的对手。最后只有我一人拼命才杀出来。” 巩喜碧听完紫菀的一番话,又看到紫菀的肩上果然有刀伤,便相信了。 贾赢一咧嘴急忙解释:“太师,我派过去的十位刺客都是一等高手,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 “贾赢,不必解释,你是这次刺杀行动的指挥,应该在现场,而你却在堡垒,还有什么解释的,来人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巩喜碧不屑地说道。 “太师,冤枉啊,我要是一旦出现在界城,必会被界城的人发现,到时候会影响到本次刺杀行动。” 两名侍卫架着贾赢就要往外拖,贾赢奋力大喊道。 他看到张小七被打得下场,早已被吓得差点尿裤子。 “原来是这样,既然你是为了行动留在这里,但不能推卸所有责任,可减去十大板子。”巩喜碧说道。 “哎呦,太师,不要啊,打完了我就不能为你卖命了。” “为什么?” “打完了,我只能趴在床上不能到这里来。” “那没有关系,给你一个月假在家躺着吧,张小七不是也在家躺着吗?” 两个侍卫不由分说架着贾赢走出了厅堂。 接着听到贾赢猪一般的嚎叫声。 有人将这事告诉了张小七,张小七听后高兴地哈哈大笑,不想自己的伤口被撑开。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屁股。 他大叫道:“快去叫郎中来。” 贾赢被打完,被抬回去休养。 贾赢的位置由紫菀负责。 杀手冯一生被铁牛一铁棒打在后背上,好在他内功深厚,挡得住,不然的话早被打死。冯一生甩掉追杀的侍卫,躲到偏僻之处,张口吐了一口血。 他在那里休息了一个晚上。 冯一生躺着地上,回想着今晚的事。 在屋顶上遇到的蒙面人,也必是刺杀赵范的人,如果当时对方知难而退的话,他不会追杀对方。 没想到对方没有退意,我只好奋力将他击退。 现在想起真是蠢到家了,不如跟对方合作起来,共同刺杀赵范,也不至于两败俱伤的后果。 到了第二天,城门打开,冯一生的身体恢复一些,他偷了一套老百姓的衣服,化装成老百姓的样子混出城。 到了城外,他想自己要是回京城的话,丁文海会饶了自己吗? 这可是刺杀皇子之罪,而且此事已经失败,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冯一生看了看北方,为了活命还是投靠羯族人吧。 京城。 丁文海虽然没有收到冯一生的回禀,他在界城也有探子,探子将此事告诉了丁文海。 丁文海一听冯一生刺杀失败,而人又不见了踪迹,气得直跺脚。 这个冯一生,等我抓到你,必将你剁成肉酱。 他暗地里命人去搜查冯一生的下落,一旦看见就地处死。 就在界城的刺杀事件刚刚结束没有几天,孙安度、李宝信奉皇帝的口谕,来到界城探查赵范是否是五皇子。 两人比冯一生出发得早,却没有冯一生快,原因是两人到界城只是为了探查信息。而冯一生是要赶在两人之前,到界城,刺杀赵范。 所以冯一生带着杀手快马加鞭,赶到界城。 孙安度、李宝信是白天走,晚上住客店休息,慢慢地行走,看到风水好的地方还有驻足观赏一会,而后再行进。 跟随的人也都愿意借着这个机会游山玩景,就这样等冯一生刺杀赵范事件,过去十天半个月,两人才慢吞吞地到了界城的地界。 两人看了看界城。 界城比起京城的规模可是太小了,看着走路的人,都显得十分的土气,便有些倨傲之意。 进了界城,这是暗查,不敢打扰官府的人,不能住馆驿,只能找个普通的客栈住下。 第二天,孙安度、李宝信命手下的人出去寻找赵范的住所,看看赵范到底是不是五皇子。 两人坐在客栈下面的酒楼里喝酒。 这对于两人来说可是美差,现在不享受,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两人命手下的人去办事,两人坐在酒楼里喝酒闲坐。 正在这时,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走了进来,坐在两人的隔壁,小二上来。 小二认识汉子,笑着说:“这不是铁牛吗?这次想吃点什么?” “给我来二十个馒头,一大碗牛肉,一壶酒。”铁牛说道。 孙安度、李宝信坐在一旁,心想这个人可真能吃啊。 不一会,小二端上来二十个馒头,一大碗牛肉,一壶酒,放在铁牛的面前。 铁牛不由分说,甩开膀子开始吃喝起来。 铁牛喜欢吃他家的饭,每次吃完只需记账,待到月底,赵范会让人过来结账。所以铁牛认定了他家。 铁牛吃着正香。 忽听到旁边孙安度、李宝信两人说话。 “这个小子可真能吃。”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能吃的人。” “这一般家可养不起。” “可不是,一个人能吃五六个人的饭量。” “简直就是酒囊饭袋。” 两人的这一句话,引出了让他们后悔一生的大麻烦。 第58章 惹错了人 孙安度、李宝信说完,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回头看向两人,见两人穿着玲珑绸缎,不是一般的人,没有人吱声,都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两人。 铁牛可听得清清楚楚,他虽然脑子有点问题,但是听好赖话还是能听明白的。 铁牛将一个馒头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吞到肚子里。 他转身问:“你们两人说谁呢?” 孙安度、李宝信一听铁牛的说话憨声憨气,以为是个草包,小看了人家。两人大笑,孙安度指着铁牛说:“当然是说你了。” 铁牛一听,大怒,他小时候就被人这么说过,在他的心里形成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铁牛一抬手,照着距离他最近的孙安度的脸上就是一巴掌,铁牛的巴掌就像熊掌似的。孙安度正笑着呢,没有想到铁牛会打他,而且速度如此之快,更没有想到,打过来的是熊掌。 啪的一巴掌实实在在地打在孙安度的脸上,孙安度整个人都被打飞起来,身子在空中旋转起来,一百八十度,而后重重地砸在对面桌子上。 对面吃饭的人,吓得急忙躲闪开。 恰好对面的人吃的是火锅,一锅汤洒在孙安度的身上,疼得他嗷地一声怪叫,从地上串起来,急忙将身上的火锅里的菜肉抖了掉。 李宝信一看,你敢打皇帝身边的人,简直反了你。 他一拳打向铁牛,铁牛根本就没有躲闪,这一拳打在铁牛的胸前,李宝信感觉就像打在石头上一样坚硬。 铁牛一巴掌打过去,李宝信跟着飞了起来,摔在另外一桌上,桌子被砸碎,吃饭的人纷纷躲闪,好在那家桌子吃的不是火锅。 两人这辈子也没有被人打过。 李宝信和孙安度站起来,李宝信还好,孙安度惨了点,身上还挂着菜叶。 “大胆,你竟敢……”孙安度正想说,你竟敢打皇帝身边的人。李宝信在一旁怼了他一下,意思是别乱说,我们来这里可是秘密探查五皇子的事。 孙安度这才忍住。 这时,从外面窜进来十几名侍卫,都是李宝信和孙安度带过来的。 “给我打。”两人一起喊道。 十几名侍卫一窝蜂地冲上去,对着铁牛就是群殴,哪知道铁牛的皮就是牛皮似的,他们根本打不动。铁牛挥动铁拳对着侍卫们就是一顿乱拳。 侍卫们惨叫着一个接着一个被从酒楼的窗户扔了出去。 酒楼里已经被这一场打斗,砸得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四分五裂,盘子酒杯碎了一地。 酒楼的老板看着满地杯盘狼藉,差点哭出来。 唯独铁牛吃的桌椅还是完整,桌子上的饭菜依旧摆在那里。 铁牛拍拍手,看了看那些被自己扔出去和打翻在地的人,呵呵笑了笑,好像在说,这回看看谁是酒囊饭袋。 李宝信和孙安度从地上悄悄地爬起来,不敢惊扰正在大块吃肉的铁牛。两人来到了外面,看见自己的手下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叫着。 周围早已围了一群吃瓜的群众,他们对着这些人指指点点。 有很多是从酒楼里跑出去的食客,他们知道事情的原因。 “就是那两个人,他们闲着没事骂那个叫铁牛的人是酒囊饭袋,结果就是这个下场。” “哎呦,他还敢惹那个叫铁牛的呀。” “可不是,眼睛长在屁眼上了吧。” 这一句话引起了众人一场哄笑。 李宝信听出来,这些人认识这个叫铁牛的人,便问:“难道你们认识这个人?” “有谁不认识啊,你不是本地人吧。”那人回道。 “不是,我是来经商的,正好住在这家酒楼里。” “那可是赵将军的随身侍卫,大铁牛啊。” “前些天两伙人来刺杀赵将军,结果被铁牛一个人都跟收拾了。”那人夸张地说道。 “哪位赵将军?” “当然是赵范,赵将军,他两次将解界城和边城之围,将羯族人打得大败,救了多少人,不然的话,界城早已不存在了。” 李宝信听着众人议论,心想,坏了,怎么惹到了赵范的贴身侍卫,差点露馅,他对着孙安度一使眼色。孙安度会意。 两人担心时间久了,会惹来更多的人,要是有官府的人过来盘问,岂不是坏了大事,回去怎么跟皇帝交差。 两人带着手下,慌忙挤出了人群,向东边奔去。 走到一个偏僻之地,李宝信看到后面没人跟着,这才放下心来,让众人停下来休息。 他看着手下的人一个个鼻青脸肿,有的还一瘸一拐,要是消肿恐怕还要一段时间。 李宝信转头看向孙安度,他的眼睛也被打青,肿得像半个馒头贴在脸上。 孙安度看着他说:“你看什么呢,你的脸上也肿了。” 李宝信一摸,可不是,也不必孙安度差哪。 两人先带着大家找到了附近的一个药店,药店里有老中医。 老中医一看一下子进来这么多的人吓了一跳,以为是团伙打劫呢。 仔细一看,这些人的鼻青脸肿还有一瘸一拐的人,心里明白,这些人刚刚被人给揍了。看这些人都是皮外伤。 老中医心里乐开了花,好几个月没有开张了。 老中医还不能表现出高兴的样子,装模作样地看着他们问:“各位到我这里来是有何事?” 孙安度一听这个气啊,喝酒吃饭也不到你这里来了。 “你吓啊,我们这样你说能干嘛。”孙安度大嗓门呵斥道。 他在京城里呵斥惯了,那些官员见到两人都得点头哈腰的。 老中医一听,心里不高兴,虽然我的医术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你们这样呵斥我,好在我也是老中医了。 “既然你们喝酒吃饭,请你们到隔壁去吧。”老中医一沉脸色。 李宝信用手怼了一下孙安度,心想,你都被揍成这样了,还在这里装比,先看好伤,不然的话回去之后,皇帝看到了问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回答。 “哎呦,老先生,请不要发怒,我这兄弟心好嘴臭,不会说话。我这里先向你赔礼道歉。我们听说你医德高超,特意跑到这里来看病的。” 老中医一听,这话听着舒服:“我最拿手的就是外伤,在界城,不,在整个北境,你去打听打听,没有第二个人能比我强。我要是第二没有人敢第一。” 孙安度一听,怎么像是卖摆摊卖大力丸的呢。 第59章 满院子的尸体 李宝信心里还有事,又夸了老中医几句:“老先生,我们还有事要办,请尽快给我们医治。” “好嘞,有事,早说啊。”老中医说着从后面拿出一个药匣子,打开之后找到一个药贴。 “可是我们家祖传的,专治跌打损伤,尤其是脸肿。” 老中医说着,让孙安度坐下,从药匣子里拿出一个膏药,将上面的黑布撕掉,对着他的肿胀的脸,啪的一声拍了上去。 这一巴掌打在脸上,疼得孙安度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是火上浇油啊,他正要发火。 李宝信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忍住。 紧接着,就是后面的随从,一个接着一个噼噼啪啪的被打脸。 每个人的脸上都沾着黑色的膏药贴,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 李宝信也不例外,啪的一声,一个黑膏药拍在他的脸上,差点把他拍桌底去,好在他忍住了。 “多钱?”李宝信咬着牙问。 “每人十两银子,一共二百两银子。” “什么膏药这么贵?”孙安度大怒。 “我说过这是祖传的膏药,疗效好,所以价格高。”老中医捋着白胡子说道。 李宝信对孙安度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他从里怀掏出一张银票。 老中医接过银票看了一眼,点点头,将银票收下。 “多谢老先生了,要是有人问,千万不要说我们来过。” “可以,还有两个一瘸一拐的人,你们不治疗了吗,要是不治的话,恐怕会留下后遗症的。” 两人侍卫一听,急忙转头看向李宝信。 “当然要治疗,需要多少钱?”李宝信被老中医的狮子大开口吓到了。 “这个吧,给你们打个折,每人二十两银子,手到病除。” “好,那就麻烦老先生,你就给治吧。”李宝信咬着牙说。 他带的银票几乎都花在药房里,而在界城还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也不敢向当地的衙门求救。 要是在平时,他的一切费用都是由当地的官府承担,朝廷给他的路费盘缠,几乎都会进入自己的囊中。 老中医走到两名受伤的侍卫跟前,伸出两只瘦骨嶙峋的手,三下五除二,听到两名侍卫关节嘎巴响声,侍卫尖叫声,过了一会,两名侍卫的腿果然不疼了。 两名侍卫站起来走了两圈,已经恢复了正常。 李宝信又拿出了一张银票:“这是二十两。” 老中医笑得眯缝着眼睛,接过了银票,嘴里自言自语: “真是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 孙安度一听老中医的话,不敢了:“你说什么?” 李宝信还有正事,也不敢再此过多纠缠,拽住孙安度,告别了老中医,带着人走出了药店。 李宝信付了老中医的医疗费,手里的钱少了很多,不敢再随意花销。 他命人在附近找寻临时房屋,侍卫里有个叫皮三的人,在僻静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四合院,没有人居住,主人不知去了何处。 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李宝信看后很是满意。反正也只是住一个晚上,看到赵范的模样,就可以回去禀报皇帝,就算交差了。 众人暂时住了进去,反正也住不了几天,等主人回来,他们早已走了。 在厅堂里,李宝信招呼手下的人,有没有找到赵范的消息。 皮三:“大人,赵范的名气在界城很大,而且他是界城的主将,很容易找到他的将军府,而且我看到了他。” “不过我没有见过五皇子,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 李宝信:“好,不用说,现在你领我们过去,其他人都在这里等候我们,不许再惹是生非,如果谁要是敢惹事,我必会重重地惩罚他。” 李宝信对众人说道。 众人看着李宝信,心里说,这事你还好意思说,是你自己惹的事,还有脸告诫我们。 大家心里有数,谁也不敢说出来。 李宝信和孙安度两人跟着皮三直奔将军府而来。 李宝信和孙安度两人在皇帝赵简身边,会经常看到各位皇子,虽然五皇子深居简出,每次早上皇子们为皇帝请安的时候,也都能看见,所以对五皇子有印象。 三人到了将军府的对面小巷子里,隐藏在暗处,偷偷地观看将军府门前的动静。三人等了一下午没有看见人。 李宝信问皮三:“赵范到底在不在家啊,等了这么长时间。” “大人,他出去了,还没回来,再等一会吧。” 两人正说着话,皮三眼前一亮:“大人,你看那人好像就是赵范将军。” 李宝信和孙安度闻言起身,一齐聚精会神地看向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 “是他,绝对是他。”李宝信自言自语道。 “嗯,我看也像。”孙安度在一旁确认。 “怎么办?”孙安度问。 “那还用说,赶紧回京城,禀报陛下。”李宝信低声说道。 李宝信三人急匆匆地返回到四合院,刚到院门感觉到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三人预感到了不对,急忙抽出身上的刀,分散开来。 李宝信走到院门口,院门紧关着,他从门缝里向里面看去,不看则已,一看吃了一惊,见满院子都是自己人的尸体。 好像刚才发生了一场血战。 李宝信不敢进去,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说明对方必是高手,自己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孙安度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正要推开院门,让李宝信急忙伸手拽到了一边,没敢出声,一个眼神示意他离开这里。 三人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僻静之地。 李宝信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低声说:“完了,里面的人全部被人杀了。” “什么?哪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居然敢杀我们的人,我要是查出来必会将他们碎尸万段。”孙安度不忿地说道。 李宝信看了他一眼,心想,就你装比,不装能死啊。 “啥也别说,赶紧报告界城的官府,我们是朝廷派来的命官,现在有十七个人死在此处,就是天大的事,而且我们回去皇帝问下来,我们都不知道个所以然,皇帝也得杀了我们。”李宝信低声说道。 孙安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说道:“好吧,我们去官府报官。” 两人商定好之后,转身正要走,吓了一跳,不知何时,身边出现了五个人蒙面人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剑尖对着他们。 两人一惊,看向旁边的皮三。 皮三狞笑着说:“不要动,投降吧,他们都是高手。” “皮三,你原来是个奸细。” “没错,我已经投靠了羯族人。”皮三毫无掩饰地说。 第60章 反奸计 皮三对为首的蒙面人说:“他们可是皇帝的内侍,是两个宝贝,把他们交给太师必有重赏。” 李宝信和孙安度一听,想把自己出卖给羯族人,皇帝对我们那么好,我们宁死也不会做内奸。 两人几乎同时拔出了腰刀。 为首的蒙面人一挥手,后面的蒙面人将二人围了起来,双方战到一处。叮叮当当,两人打着打着,感觉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些吃力,看看有些吃撑不住。 李宝信对孙安度说:“兄弟,就是死也不能落在他们的手里。” “那还用说。”孙安度拼力向前厮杀,已经不再估计对方长剑对自己的致命威胁。 这是在玩命,蒙面人先是吃了一惊。 为首的蒙面人说:“既然不想活,就杀了他们。” 李宝信和孙安度一看,自己的命已经到头了,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没事,兄弟好在黄泉路上,你我一起作伴。”李宝信对孙安度说道。 孙安度说:“我想跟我媳妇一路作伴。” 李宝信心想,自己白浪费感情了,人家想着自己的媳妇呢。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从黑暗处嗖嗖嗖,飞了过来数支弩箭,接着听到两名蒙面人,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接着一条铁棍从暗处扫了过来,铁牛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挥舞着手中的铁棍直奔三个蒙面人而来,三人急忙回身抵挡,叮叮当当,打在一处。 这时杨继云、雷万春打了进来,蒙面人渐渐不敌,数个回合之后,两名蒙面人被砍倒在地,只剩下一名蒙面人。 赵范出现在杀手面前,手里握着连环弩,冷笑着说:“你们羯族想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可真是选错了地方。” 杨继云、雷万春、洪升等人将蒙面人围拢起来。 蒙面人冷冷一笑,猛然间,反剑滑过自己的脖颈,一腔黑血喷了出来。 蒙面人倒地身亡。 杨继云:“这些羯族人培养出来的杀手,真是刚烈,宁死不屈。” 洪升上前揭开面纱,一怔,地上躺着居然是紫菀。 洪升等人在边城的时候认识总是跟在江梅身边的侍卫。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是羯族杀手。 江梅很快便知道了此事,是赵范派人通知她的。并将紫菀的尸体运到了边城,江梅听到过赵范对她的忠告,她认为紫菀不会是羯族的奸细。而且紫菀已经跟随自己十多年,怎么可能是奸细。 现在看到紫菀的尸体,才彻底相信赵范的话。 当李宝信一干人等大摇大摆地走进界城,便已经被洪升的人发现,禀报给赵范,赵范命他们仔细监护。 出人意料的是在酒楼里,出现了铁牛拳打李宝信等人。赵范还担心铁牛会打死人,没想到对方也担心会出事,急忙跑了。 李宝信等人不知去向,洪升派人四处搜寻,发现在四合院里李宝信手下的尸体时,急忙回来禀报赵范。 而那四合院正是紫菀设下的圈套,她想借此拿住皇帝身边的人,逼迫两人做他们的卧底。 没想到又让赵范给搅黄了。 赵范听到洪升的禀报,便知道那是羯族人所为,急忙带着感到现场。到了这里正赶上李宝信和孙安度两人被逼到死路。 赵范出手救了两人。 赵范命人将四合院里的尸体全部清理掉,埋葬城外。 李宝信和孙安度也没有怨言,险些全军覆没。 皮三被抓了起来。 孙安度咬牙切齿地瞪着皮三,要杀了皮三,皮三吓得要死,赵范急忙拦住。 “孙大人稍安勿躁,皮三留下来还有用。” “有何用,这种内奸杀他一百遍都不嫌多。”孙安度气愤地说。 “我自然有用。”赵范也懒得跟他解释。 赵范将三人带回将军府。 皮三先是被人关押起来。 赵范请李宝信和孙安度两人进到厅堂里,有人上茶。 三人落座。 “你们两个人是京城来的人吧。”赵范问道。 “正是。”李宝信笑着答道。 他心想,这可是一次冒险,要不是赵范即使赶到,两人早已不在人世。 不过这回,两人距离赵范可够近到了,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此时的赵范比起那时的五皇子,在外表上并无变化,只是从内在的气质上,有很强的气场,并有咄咄逼人之势。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赵范问道,其实他早已猜出两人必是皇帝派来,探查他的底细。看来自己马上就要暴露,要是这两人当时被羯族人杀死,也许自己就不会暴露,自己也不忍心。 即使两人被羯族人杀了,皇帝那边没有了回信,必然会派第二批人过来。 自己的暴露是早晚的事,还不如坦然接受。 “来这里……是做生意的……没想到会遇到劫匪。”李宝信支支吾吾地说道。 赵范知道李宝信是搪塞,并没有追问下去。 双方谁也没有说破谁,这样更好一些。 铁牛在一旁看着两人。 不是冤家不聚头。 李宝信和孙安度各自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此时的脸还肿得老高。两人后悔不该在酒楼里笑话铁牛,好在铁牛的一条铁棍救了两人。 晚上,赵范提审皮三。 皮三吓得跪倒在地。 “皮三,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是做我们的卧底,放你回去。另一条是不跟我们合作,立刻砍了你的头。” 皮三吓得只给赵范磕头:“赵将军,小的愿意跟你合作。” 赵范让人拿来拟好的盟约,让皮三签字,皮三拿过笔战战兢兢地在盟约上签字。 有了这张盟约说明皮三根北境合作,若是胆敢翻悔,此盟约对外公布,羯族人知道,必会将砍掉皮三的人头。 连夜里,赵范命人将皮三放走。 第二天,赵范也不能怠慢了两人,日后或许会用到两人的地方,在酒楼里宴请了两人。 临走时,命人用马车送两人回京城。 两人对赵范千恩万谢。 回到京城,两人也不敢怠慢,简单地更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便来到了宫里叩见皇帝。 赵简听到太监禀报两人回来,心里很是高兴,不知是否找到了五皇子的下落。 当看到两人的脸肿得跟贴一个包子似的,心里一惊。 此时,李宝信和孙安度的脸比在界城的时候,肿得还要大。 孙安度心里骂道,要是再让我遇到那个老中医,我非常揍他一顿不可,根本就没有用,还管我们要了那么多的银子,不然也不会跑到那个偏僻的地方。 赵简坐在躺椅上,问道:“你们的脸怎么了?” 两人也不敢隐瞒,只得将在界城的事原原本本地禀报给赵简。 赵简一听皱了皱眉头:“界城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羯族人?” 不过他也接到北境王的奏折,北境是北唐与羯族国的边界处,羯族国的人很容易渗透到边城和界城。而且最近已经消灭了几处羯族人的窝点。 但是要将羯族国内奸全部清除掉,并非易事,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赵简也没有多加考虑,只是关心五皇子的事。 “陛下,那赵范果然是五皇子。” 第61章 断臂里长 赵简听到两人禀报,心里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自己过五皇子终于找到了。 他在铲除太子的余党之后,也在深深考虑被牵涉进来的人。 当想到五皇子的时候,他后悔莫及,那五皇子身居在宫里,很少出去应酬,他虽然与太子是同母所生,但是性格不同。 太子喜欢交际文武大臣,五皇子性格十分的内向,只喜欢居住了宫里,根本不参与朝廷的事。 赵简怎么想,都想不出五皇子会参与到太子谋反的一案中,都是那些二皇子三皇子在旁边煽风点火。当时他的心情格外暴躁,多疑多虑,为了稳固他的江山,故而宁可错杀一人不可放走一人的想法。 现在想起,当时自己过于草率。 但身为国君即使是错了也不能认错,认错相当于降低了自己在民众心里的威信。作为君主威信比权力更为重要。 现在皇后也因牵涉太子一案,被打入冷宫。 赵简喜的是五皇子还在人间,日后可以调入京城,依旧养在宫里,不务国家之事。 赵简忧的是五皇子居然有如此大的本事,从一个小兵很短的时间里,升为了一城主将。如此有韬略之人,日后权力越来越大,威信越来越强,真要是想谋反的话,对自己真是个大麻烦。 想到这里,赵简传下旨意:赵范功劳卓著,升为逍遥侯,削除界城主将之职,日后不再参与任何军事活动。 并将十里堡作为赵范的封地,卸任之后回到自己的封地。 旨意已下,有太监骑着快马,到了北境界城。 赵范接到旨意,并不惊讶,惊讶的是他的部将。这不是明升暗降嘛,众人议论纷纷。 北境王知道之后,是皇帝的圣旨,他也不能反驳,只要让副将严宽代理主将之职。 北境王没有想到皇帝的心思,只是认为这必是何英庆在暗地里搞鬼,他是庆远侯何敬宾的儿子。 何英庆曾经试图拉拢赵范,但被赵范婉言谢绝了,何英庆怀恨在心,为了遏制赵范的发展,何英庆必会将这里的事禀报给何敬宾。 何敬宾只要在皇帝面前说上几句,便可以将赵范的职务削除。 逍遥侯听着是一个侯爵的爵位,其实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力的空架子,在北境什么都不是,跟县令的职位差不多。 只不过官员们见到他,会象征似的拱手施礼,以示尊重。 众将都为赵范打抱不平。 赵范只是淡然一笑,他把将印给了严宽之后,便带着铁牛离开了大营,回到将军府,跟秦昭雪说了此事。 秦昭雪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很开心。 她希望赵范能跟着她去过老百姓的田园生活,而不是在战场上厮杀。 收拾好行李物品之后,赵范和秦昭雪出城,铁牛赶着马车。 刚刚走到大街上,大街上挤满了人,人山人海。 界城的老百姓听说赵范被革职,不再担任界城的主将,人人感到危机,要不是赵范三番五次地出谋划策击败羯族军队,恐怕界城早已被羯族人屠城。 是他救了整个界城的老百姓。 老百姓听说赵范要离开纷纷上街,看到赵范出来,老百姓跪倒一大片。 有一白须老者对赵范说:“赵将军,你可不能走啊,界城就靠着你呢,你要是走了羯族人杀过来,谁还能击败他们呢。” “是啊,赵将军,留下吧。” “赵将军,留下吧。” 数万老百姓一声呼喊着。 这个情景让赵范心里一阵激动和难受。 他没有想到界城的老百姓对自己这么信任。 他站到车上对大家说:“乡亲父老们,不要担心,现在由严宽将军负责守护界城,他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将领,军事才能不在我之下。甚至比我更高。大家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吧。” 老百姓们还是不肯放赵范离开。 此时车里的秦昭雪看到这场景,早已感动得泪流满面。 这时,从远处赶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严宽、杨继云、雷万春、洪升等人。 他们为赵范打开了一条大路,马车缓缓地前行。 老百姓缓缓地跟行,直到出了城,还不忍心离开。 严宽、杨继云、雷万春、洪升等人在一旁护送,看到老百姓对赵范的信任,都嗟叹不已。 送到距离界城十里之外,赵范走出了马车车厢,拱手对众人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多谢各位乡亲们,我赵范在这里感谢大家。” 说完,对着众人躬身一揖。 杨继云对赵范说:“将军,以后有什么只管说,我们兄弟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众将士与赵范拱手告别。 在路上,赵范和秦昭雪又说又笑,尤其是秦昭雪高兴得如同出了鸟笼的小鸟,这段时间对于她来说,压力太大,每天都会担心赵范。生怕有一天,有人会抬着赵范的尸体,送到家里。 每次战斗之后,大量的士兵尸体会被抬回来,死者的家属们看见亲人的尸体嚎啕大哭。这给秦昭雪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赵范和秦昭雪讨论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就在走到十里堡时,铁牛喊道:“饭哥,我看到远处有很多人。” 赵范从马车里的车厢窗户探出头,看向远处。 不看则已,一看吃了一惊。 但见,在路上站在二十多人,各个全副武装,让他感到吃惊的是,这些人全部都是独臂。 赵范让秦昭雪在车子里坐好,他跳下了车,将连环弩藏在身后,走到马车前。 车上的铁牛将铁棍拿在手中。 “铁牛,要是有事,你带着嫂子先跑,我在后面掩护你们。” “不,铁牛不能没有饭哥。”铁牛手里握着铁棍怒视着前方。 远处的人当中,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对着他们喊:“你是范爷吗?” 赵范一听,这是什么意思。 他大声回道:“我是赵范。” “赵范侯爷,我是十里堡里长苦木,在这里迎候侯。”对方声音洪亮地喊道。 赵范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哪里有这样迎候侯爷的,看起来就像是劫匪。 赵范将背后的连环弩转身放进车里,回头对苦木说:“辛苦你们了。” 赵范向前走去,马车缓缓地跟着后面。 苦木带着众人疾步迎上来,走到不足十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躬身向赵范施礼。 第62章 小向导 十里堡位于北境南二十里处,是一个小镇,三千多人口,原来这里是驻军所在地,吸引了大批客商跑来这里做生意,他们的货品专门卖给驻军。 这里的人越聚越多,很多人在这里建住房定居下来,一来二去这里变成小镇。 后来军队迁移到他处,这里经济开始凋落,有一些人为了生计搬到其他地方。这里渐渐地变得贫穷,剩下来的大都是些小手工业者和种地的农民。 小镇的里长叫苦木,原来称是军队里的百户长,在一次与羯族战斗中,失去了半个左臂。 残疾之后,不能再统率兵马,北境王因其平时战斗勇敢,便将他派到十里堡做了里长,也算是后半生衣食无忧。 早已有人通知苦木,告知皇帝将十里堡赐给了逍遥侯赵范作为封地,即日便要来此地。 苦木一听,是屡次击败羯族人的赵范,心中万分的激动。 他与羯族人打了十几年的仗,不是打败就是惨胜。可惜自己现在已经残疾,不能跟随这样的人,一同在战场上杀敌。 他听着别人讲赵范如何用计谋,击败羯族解救边城之围,又将攻进界城的羯族赶出了城,一举击败羯族。 简直就是羯族的克星,天敌。 苦木带着他的手下穿戴整齐,走出十里堡十里前去迎接。 他本以为一个侯爷,肯定是大张旗鼓,上百人的队伍护送,让他惊掉下巴的是,只有一辆马车,一个马夫,什么护卫都没有跟从。 赵范与苦木等人一同步行走进了十里堡,铁牛在后面赶着马车慢慢前行。 走进十里堡,有一群十里堡的乡绅们站在镇口迎接赵范。 来到了衙门,看见衙门口年久失修,大门破损严重,其他的物件也都是破旧不堪。可以想象这个小镇也够贫困的了。 进到镇衙门里,众人落座。 寒暄了数句。 晚上苦木在镇子里的酒楼宴请赵范。 这个酒店还不如界城的一个普通饭店大呢。 吃完了饭,苦木带着赵范来到自己居住的宅院。 苦木给赵范找了一个大宅院,院子很大,以前的住户也是个财大气粗的大财主,现在不知搬到哪里去了,一直空着。 苦木命人刚刚打扫出来。 院子里站着十名仆人,五名男仆五名丫鬟。 赵范送走了苦木和众乡绅,回到厅堂里,坐在椅子上。 他在犯愁。 这个皇帝居然给他的五皇子找了一个这样的封地,这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以后我的收入都要从这里出,看看这个小镇的收入状况,我不倒贴他们就算不错了。 在这里生活,哪里是让我享福来了,简直就是让我来扶贫。 皇帝赵简赐给赵范千两白银,算是有点家底。如果只出不进,这点家底也维持不了多久。 赵范想找些赚钱的办法,根本想不出来。 此时,已是夜晚。秦昭雪走过来喊他早点休息。 第二天,赵范来到了镇衙门, 衙门只有一个断臂的中年人站岗的衙役,看到赵范来了,认识,昨天迎接的时候他也在。 “侯爷,你来了,里长不在衙门。”断臂衙役说道。 “哦,一大早去哪了?”赵范有些惊异,里长一般都是在衙门里办公,难得早晨就出去吃喝玩乐去了。 “侯爷,我们里长带着兄弟们在镇东面的田地里割麦子呢。” “割麦子?”赵范以为自己听错了,里长亲自带着手下的人去割麦子。 断臂衙役露出灿烂的笑脸:“您不知道,现在正是秋季,麦子都熟了,今年的收成不错。估计没出什么大事的话,冬季可以天天吃顿饱饭。” “出大事指的是什么?”赵范问道。 断臂衙役支支吾吾的没有说出什么子午某有,好像心里有所顾忌。 “只管说,不必顾及什么。”赵范在一旁安慰道。 衙役好像还有什么顾虑。 “他说的大事啊,指的是苛捐杂税。”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赵范扭头看过去,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站在后面,眼睛很大,水灵灵的,一闪一闪亮晶晶。看着非常的调皮。 “柳叶,你不要瞎说,这可是逍遥侯。”衙役急忙制止女子的话。 柳叶笑着说:“哦,原来你就是昨天新来的侯爷呀,我昨天没在镇子里。多有冒犯。”说着柳叶对着赵范一拱手。 赵范看着这个敢说话的女子,心里有些好奇。 他又问道:“那你给我解释一下大事指的是什么苛捐杂税。” 柳叶小嘴巴就像是连珠炮,毫不忌讳地说出实情:“我们这里很穷,但是老百姓还是能吃饱肚子。可是官府每年都要对我们征收各种税赋,结果弄得我们每年将一大部分的粮食都交了税,剩下的一小部分粮食留下来自己用。” “你想想我们怎么会吃饱呢。尤其是一家里有五六口子的,还有十多口子的呢。” 赵范听后自言自语道:“苛捐杂税猛于虎。” “对,苛捐杂税比老虎还厉害。我们镇子的西面山林里果然有老虎,里长带着人围剿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还伤了不少人呢。”柳叶说。 “好,柳叶,你以后跟着我吧,我对这里不是很熟悉,你就当我的向导。”赵范笑呵呵地对柳叶说。 “什么叫向导?”柳叶好奇地问。 “就是告诉我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周边的地理位置,不然的话我会迷路,还有可能会被山里老虎给吃了。” 柳叶听后眨眨眼睛,想了想说:“那你能供饭吗?” 赵范:“当然,一天三顿饭。” 柳叶:“啊,三顿饭,我们镇里的人每天只吃一顿饭。” 赵范看着柳叶的身材,苗条如柳枝一般,怪不得这里的女人身材这么好,一天只吃一顿饭。 两人说好了,柳叶做赵范的向导。 赵范还要额外每天给她两个铜板,柳叶简直不敢相信,不仅供饭还给钱,两个铜板可以让一家人吃上好几天的饱饭。 赵范让柳叶带着他去找苦木。 柳叶答应一声,带着赵范向镇东走去。 站岗的衙役听到两人的聊天,站在原地跺着脚,用一只手捶着胸口,后悔死了。 这好事就在眼前,自己没有把握住。 自己在衙门里干一年也只不过十个铜板,人家一天就是两个铜板。 他真想追上去问,还要不要保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苦木知道了,非得揍死自己不可。 第63章 死后给您立个碑! 柳叶先是带着赵范在十里堡转了一圈。 十里堡不是很大,只有一条主干道,从东走到西步行也不过三十多分钟,总人口不过三千多人,五六百多户人家。 两侧是商铺,商铺里有卖粮食、布匹、医药、日杂等。 忽然,赵范听到熟悉的打铁声音,他好奇地循着声音向前走,距离很远便看见了一家铁匠铺。 一名铁匠正在娴熟地敲打着生铁,正是葛根的徒弟杜若。 赵范快走几步,走到了杜若的面前。 杜若低着头努力地打着铁,感觉到有人在关注他,他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去,一见赵范,吃了一惊。 “葛根先生在吗?” “我师父他……”杜若支支吾吾的说着。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汉,正是葛根。 葛根看见赵范,并不感到奇怪,而是笑着跟他打招呼。 “听说你当了侯爷,恭喜恭喜啊。” “葛先生,好久未见。” “是啊,一晃快一年了。第一次见到你时候还是春季,现在已经是秋季了。” 两人见面就像是好久未见的老朋友。 赵范总是感觉到自己对不住葛根,要不是自己那天见义勇为揍了邵伪,或许两人依旧可以过着悠闲的生活,不至于四处躲藏。 “葛老先生,我还有事相求呢。”赵范说道。 “何事?” “过几天,我要改进连环弩,将射程延长到三百米。” “三百米,两百米已经是极限了,三百米还没有听说过。” “到时候,我把图纸拿过来,你照着做便可以。” 葛根点头:“只要你画出来,我就能给你做出来。” 两人说好,赵范起身告辞。 柳叶带着赵范穿过小镇,来到东边庄稼地。 赵范站在田地边,看到一望无际的麦浪,苦木带着五十多有残疾的年轻人正在用镰刀卖力地割着金黄色麦子。 这些人两人一组,一个人在前面割麦,另一个人在后面收拾地上割断的麦子。他们配合的十分默契,割麦子的速度超过了正常人。 柳叶想去叫苦木,赵范一把抓住她,示意她不要打扰他。 赵范扭过头,看向十里堡——自己的封地。 十里堡东面是平整的肥沃的田地,北面是一条小河,河水不宽,悠悠扬扬地流过小镇,流向远方。西面和南面是高山峻岭原始森林,森林茂密。 赵范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的,空气新鲜,而且安静。远离了危机四伏的北境,在这里居住也不用提心吊胆。 苦木抬头,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习惯地环视了四周,正看见赵范和柳叶。 他不知道柳叶为什么会跟这位新来的侯爷混在一起。 柳叶是柳家公的孙女,柳家公的儿子在北境当兵,后来战死在战场上,儿媳妇听说之后,日夜思念丈夫,第二年便病倒在床上,不久便离开人世。 柳家公带着五岁大的孙女,一老一少相依为命。 十里堡是北境征兵的重点区域,有适龄的男子就会被征招,几场战斗之后,不是战死,便是残疾。好在残疾的人还可以回来,战死的人只有尸体运回来。 十里堡的男人很少,老人和女人很多。 这里的劳动力就是这些残疾的老兵,他们成了这里的主要劳动力。 这里男人少也成为了山匪主要骚扰的地方。 苦木看到赵范站在田边等着他,便将手中的镰刀递给了另一个人,自己走到了赵范的身边。 “这些人都是你部下?”赵范问。 苦木点点头叹口气:“都是从战场上负伤下来的弟兄们,他们一个人干活什么都干不了,我只能将他们召集到一起,这样大家抱起团来,才能做些事,维持生活。” 苦木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赵范望着在田地里勤苦劳作的人们。 致富,必须致富! “侯爷,这是您的封地,不知你的税收是多少?”苦木问道。 “我的税收?”赵范根本没想在这么贫穷的地方,还要向老百姓收税。 他摇摇头:“这么苦了,我还收什么税。” 苦木惊喜地问:“侯爷,这么说,你不收税了?” “不收了,等大家富裕了再说。” 苦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侯爷,我替十里堡老百姓给你磕头了。” 赵范被吓了一跳,旁边的柳叶跟着跪倒在地。 赵范急忙上前先搀扶起苦木,又对柳叶说:“柳叶,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柳叶急忙解释:“我也是十里堡的人呀,侯爷的大恩大德,我们都会记在心里,等你有一天死了,我们会在广场上给您立个大碑纪念您。” 苦木瞪了柳叶一眼:“什么话都说。” 赵范笑着说:“我还活着好好的,你一句话就把我的后事给办了。” 柳叶急忙解释:“侯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好人好报,会长命百岁。我是说你死后……” 这时,有人跑过来禀报苦木:“侯爷,里长大人,收税的官到了,在衙门等你呢。” 苦木一皱眉头,叹口气:“侯爷,我不陪您了,我去见税官。” 赵范一怔,十里堡已经是我的封地,怎么还会有税官出现,是哪里的税官跑到我这地盘收税。 赵范叫住正要走的苦木:“等等,我给你一起去。” 赵范和苦木向镇子里走去,柳叶在后面紧紧跟随。 在路上,赵范问苦木:“是哪里的税官?” 苦木:“我们这里要交两份税,一份是北境王,现在封地归您了,我们不用再向北境王交税,但是向您交税,您大恩大德免除我们的税赋。” 赵范:“另一份呢?” 苦木:“另一份是朝廷的官税,每年秋季朝廷会派下来税官,住在我们这里,向我们收取税。” 赵范:“他们是怎么收取?” “去年是十抽三成,今年还不知道。具体多少就是税官的一句话,去年我们给了他一些好处,他便只收三成,今年我们手里没有那么多钱。” 苦木双眼充满了忧虑。 赵范心想,平时北境王再收三成的话,老百姓只留四成。这四成麦子还要卖掉一部分换成钱,要买些生活用品,油盐酱醋布匹劳动工具牲畜等物品。 这样计算下来,老百姓食不果腹啊。 两人说着话,回到了镇里的衙门。 第64章 税官 进到衙门里,来到了议事堂,看到一个又白又胖,长得一双像癞蛤蟆似的眼睛,身上穿着官服的矮墩墩胖子。 正在喝着茶水,这人便是税官叫王福。 在他的旁边站着王福的四个侍从。 在议事堂的下面,站着衙门里的录事、文书等官。 王福看到有人进来,他认识苦木,苦木也认识他,但是他不认识赵范。 苦木一看到他,头就疼。 苦木进来对着王福躬身施礼:“王大人。” 王福都没有起身,看了他一眼:“苦木,你这的茶水可太难喝了,一嘴的苦味。你的手下还说这是你平时最喜欢喝的茶,也是最好的茶。” 苦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对他来说可真是不容易,赵范在一旁看着都为他难受。 “王大人,小镇贫穷,这茶确实是小镇最好的茶了。” 王福撇撇嘴:“这茶水我都用来泡脚,好了我要跟你说说正事。” 他用眼睛看了一眼苦木,示意他。 苦木知道王福的意思,急忙走到后面去,过了一会,拿着一个小布包。走到王福面前,很恭敬地递给他。 王福这才起身,接过布包打开,几两散碎的银子落到手中。 “哼,苦木,你是越活越回旋了,去年还是二十两银子呢,今年就这几两碎银子。得了,今年的税收是六成。” “什么,大人啊,你可不能这样,这里老百姓苦,你要是这么收的话,老百姓都吃不饱饭。”苦木央求道。 一个当年在战场上不畏生死的汉子,现在居然对着一个税官卑躬屈膝,这让旁边站着的赵范,心里无比的愤怒。 “不行,就是六成,十天之后把税交上来,不然我禀报府里,你要受重重的责罚,而且这税收还一文也少不了。” 王福颠了颠手里的几两碎银子:“这些钱还不够小爷一顿夜宵呢。” 说完,他将银子揣进了怀里。 站在一旁的赵范勃然大怒。 “你可真好意思收人家的银子啊。”赵范轻蔑地说。 “你是什么人?”王福怒道。 “我是谁不重要。”赵范拉起旁边跪着的苦木,而后走到王福的面前。 “我看你是要钱不要命了,身为国家的税官,居然敢要挟地方官,收受贿赂,随意定国家的税收,知法犯法,罪当斩首。” “胆大包天,老子就是定税收的,怎么着?”王福蛮横无理地说道。 王福身边的四个侍从,呼啦一声,将赵范围在中间。 赵范咬咬牙,从腰间拔出那柄闪电剑,剑光闪闪,晃人二目。 王福一见闪电剑,脑袋里闪过一个记忆,这不是御赐的宝剑吗?可以斩五品以下的官员,我只是九品。 王福吓得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丧着脸哀求道:“小人不知大人在此,不知大人是谁?” “赵范。” “啊!”王福早就听说过赵范,没想到今天见到了。 “赵将军,不,侯爷,我错了,请你饶过小人,小的再也不敢妄为。”说完,王福跪在地上给赵范咚咚咚地磕头,磕得头上流血。 其实赵范只是吓唬他一下而已,他也不想轻易杀人,杀人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 他看到王福吓成这样,知道他不敢了。 “王福。” “小的在。” “你把这几年在这里贪污的银子都给我倒出来,还有十里堡是皇帝赐给我的封地,税收由我来收。” “可是,这是户部尚书宋友德让小的来收取的,小的哪里敢违抗。” “哼,你回去告诉宋友德,就说侯爷不让你收税,今天不许,以后也不许。十里堡的税收还不够侯爷我半个月的花销呢,你收了,侯爷我喝西北风啊。” “是,是,小的知道。” “你这些年在这里收了多少银子,都给我拿回来,现在就去。”赵范呵斥道。 秋季不仅是农民的丰收季节,也是朝廷的收钱季节,更是这些税官丰收季节。 王福负责十里堡附近十个县三十个小镇的税收,每年都会赚得盆满钵满,回去之后一部分钱孝敬宋友德,剩下的归自己。 一年下来也有数百两银子。 此时,王福已经在其他的县镇收取了一些银子,他转身跑到外面,从车里提着一个箱子,回到议事堂。 “侯爷,这些是小的收取十里堡的银子,全部都在这里。小的再也不敢,请侯爷饶命。”王福看着箱子里的银子,哭丧着脸说。 他是在心疼这些银子。 “嗯,王福,这次我暂且饶你一命,如果再有下次……” “不敢不敢,小的,再也不敢有下次了。”王福急忙躬身施礼。 “好,你走吧。” “是,侯爷,小的走了。”王福转身带着侍从,灰溜溜地狼狈不堪地退出了议事堂,上了车,逃命般地离开了十里堡。 出了十里堡。 王福坐在车里,回头看着十里堡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饶了赵范。” 衙门厅堂里。 苦木跪倒在地,其他官员也纷纷跪倒。 “多谢侯爷。” “谢什么,快起来,十里堡本来就是我封地,还要有人到我的地盘收税,我哪能看着不管呢。” 苦木等人起身站立在一旁。 赵范指着箱子里的银子,对苦木说:“这些都是十里堡老百姓的钱,大家都不容易,你把这些钱全部返回给老百姓,让他们过个好年。” 苦木等人吃惊地看着赵范:“哎呀,侯爷,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 “多谢侯爷。”众人给赵范躬身施礼。 赵范:“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苦木:“侯爷,请讲。” 赵范:“以后我说什么,你们要听从我的话做。” 众人:“侯爷,放心,我们非您不从。” 赵范从衙门出来,苦木等人一直送到门外,他们对赵范这个侯爷千恩万谢,这哪里是侯爷,简直就是财神爷,给我们送来了一大堆的财富。 赵范在回家的路上,想着怎么赚钱,让整个十里堡的人富起来,依靠着种点粮食,也只够温饱而已。 柳叶跟着赵范一天了,也没吃到饭,也没有看见铜钱。她在后面紧紧跟着,生怕跟丢了,到时候赵范不给她钱,至于那三顿饭,已经过了晌午,又见他根本就没有吃饭的意思。 她早上就没吃饭,饿着肚子跟着他转半天,她们家只吃午饭,不吃早饭和晚饭。 现在看看快到中午了,要是错过午饭,她就得饿一天。 赵范看了一眼柳叶。 “你是不是饿了?” 柳叶摇摇头,忽又停止了摇头,慢慢地点点头。 “好,一会我们去吃饭,我现在想看看镇子西面。” 柳叶二话没说带着赵范穿过十里堡,来到了镇子西面。 赵范看见远处是高山峻岭和原始森林组成,一阵微风吹来,夹带着一阵阵扑鼻的花香。 在森林的前面是一片平坦的大地,地上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有菊花、桂花、玫瑰花、茶花、晚香玉、米兰、栀子花、丁香花、香雪兰。七里香等等, 赵范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这些姹紫嫣红的花,不时地低下头闻着各种花的花香,甚至将花摘下来放进嘴里咀嚼。 柳叶在一旁看着赵范的惊人举动,心里有些不安。 她在身后轻轻地问道:“侯爷,难道他说的中午饭是吃花吗?要是吃花的话,我还是跑回家去吃午饭吧,现在还来得及。” 第65章 请客! 赵范听到柳叶的话,回头看了她一眼,哈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转过身对柳叶说:“你陪我一天,我怎么会请你吃花。” “稍等片刻。”赵范说完,伸手摘下几把鲜花,绑在一起,拿在手中。 “走,我们先去吃饭。” 柳叶看着赵范的奇怪举动,十分的不解。 赵范让柳叶找一家好一些的饭店,柳叶带着赵范来到主街,这里有几家酒店,可惜的是生意惨淡,只有几个人坐在里面吃饭。 那几个人点的都是很便宜的饭菜。 即使这样的饭菜在十里堡也算是十分的奢侈。 赵范和柳叶进到酒楼大门,掌柜的和伙计就像看到亲爹似的,急忙跑出来迎接。 “两位客官,请饭吗?”掌柜地问。 赵范点点头。 “哎呦,那快请。”掌柜将两人请进了饭店,临窗户的落座。 “两位吃些什么?”掌柜地问。 “你这里有什么?”赵范问。 “红烧肉、宫保鸡丁、清蒸鲫鱼、炒黄瓜、炒鸡蛋……” “好,就这些都给我上来,再上两碗大米饭。”赵范说道。 掌柜的一惊,他本想彰显一下酒店的菜品种类,没想到对方就要这些。这可是过年时候,那些有钱的乡绅吃的。 “好嘞。”掌柜的慌里慌张地对后面站着的伙计一摆手,赶紧让厨子干活。 伙计转身小跑进了后厨。 掌柜谄媚地笑着对赵范说:“请你稍等片刻,我这就给你沏茶去。” 说完,掌柜的转身也进了后厨。 厨师问:“掌柜的,这里没有肉,也没有鲫鱼,你让我拿什么做?” “现在就去买,你现在做那些能做的菜。”掌柜说完转头对小二说:“你赶紧到隔壁去买一斤肉,一条鲫鱼。” 店小二转身匆忙走了出去。 平时里,很少有客人会点这些肉菜,酒店里也没有准备,那个时候也没有冰箱,放一天就臭了。 需要的话,再去购买。 掌柜的给赵范和柳叶沏了一壶香茶。 柳叶第一次喝茶,她好奇地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啊,好热啊。”柳叶伸出红色的舌头,用手对着舌头扇着风。 “慢点喝。”赵范拿着茶杯也喝了一口。 看到桌子上的鲜花没有水,急忙唤掌柜的过来,把这把鲜花先放到水桶里,等到他走的时候,再给他。 掌柜的答应一声,拿着这把鲜花放进了水桶里,心里还在想一个大男人喜欢这些花。 柳叶看着掌柜的背影问:“侯爷,你怎么喜欢花呀,只有女人才喜欢花呢。” “当然不是,男人也喜欢花。就像女人也喜欢练武一样。”赵范笑着说。 柳叶:“那可不一样。” 赵范:“哪里不一样。” 柳叶:“女人喜欢舞枪弄棒那是巾帼英雄,男人喜欢花花草草……”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柳叶看着那几个人桌子上的饭菜,禁不住咽口唾液。 两人沉默了片刻。 赵范问:“柳叶,你已经十八岁,为何还没有结婚?” 柳叶叹口气,毫不忌讳地说:“十里堡男人被征入伍,出去多,但回来的少。回来的都是有残疾,就算是残疾人人们也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们。剩下的男人都是年龄很大,家里都有妻室。” “家家都很贫穷谁还愿意再娶一房,娶一房就多出一张嘴来,所以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 柳叶说着低下头。 赵范安慰道:“我们的柳叶既漂亮又聪明,肯定会找一个好郎君的。” 柳叶抬头,眼睛雪亮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娶我呀。” 赵范正喝着茶水,听到他的话,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去。 “我已经有了妻室。” 柳叶眨了眨大眼睛:“没关系,我可以做小的呀。” 赵范没有回答,他转头看向窗外。 叹口气,人穷志短。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 柳叶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用鼻子闻了闻,又揉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以前做过一次这样的梦,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赵范:“吃吧。” 柳叶只是吃了几口,没有继续吃。 赵范好奇地问:“你刚才还说饿呢,怎么只吃了几口。” 柳叶怯怯地问:“我能把我那份拿回去给爷爷吃吗?他从来都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 别说没吃过,柳叶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丰盛的饭菜。 赵范心里一酸,又转而笑着说:“你吃吧,剩下的都给你带回家。” “你呢?” “我早上吃过了,现在还不饿。” 其实赵范早上只是喝了点粥,现在也饿,听到柳叶的话,便吃不下去了。 柳叶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 不一会的功夫席卷了半个桌面的饭菜。 赵范微笑地看着她。 “吃饱了?” 柳叶打着饱嗝点点头。 赵范让店小二,将剩下的全部打包,又要了几碗大米饭,一同带走。 “客官,一共是一两银子。”掌柜的笑嘻嘻地说。 赵范心想,真是便宜,要是在界城怎么也得三两。 赵范掏出了银子放在桌子上,店小二早已将鲜花包好,递给了赵范,柳叶将花接过来。 赵范和柳叶走出了饭店,一路上,柳叶一只手拿着鲜花,另一只手提着打包的饭盒,嘴里打着饱嗝。 看样子是撑着了。 “这是我一生,吃得最饱的饭。”柳叶笑眯眯地对赵范说。 赵范笑了笑,又从兜里掏出两个铜钱递给柳叶。 “这是你今天的工钱。” 柳叶惊喜地看着铜钱,伸手接过来铜板,在手上看了又看,这可是她第一次赚钱。 她将钱放进衣袋里,又摸了摸,看看在不在里面。 “明天我还可以做你向导吗?”柳叶抬头看着他问。 “当然,这一段时间你都是我的向导,每天在我家门前见。” 柳叶惊喜地点点头。 赵范将柳叶送到了家门口。 那是用土坯子砌成的房子,房顶用草覆盖,用来挡雨水。 房子前一个小院子,院里倒是十分的整洁。 “这就是我的家。”柳叶对赵范说。 这比原主住的房子还要破旧。 忽听到远处呼叫声:“救命啊,有人掉水塘里了。” 柳叶一听,大叫:“是邻家的妹妹。” 第66章 救人! 她扔下手里提着的饭盒,拼命地朝着水塘跑去。 原来在柳叶家的附近有一个水塘,经常有孩子们在那里玩。 赵范提起饭盒跟着柳叶奔去。 距离很远,看到水塘中央有个小女孩正在拼命地挣扎。 水塘边站着两个女孩正在大叫着救命,柳叶跑到水塘边,看到水塘中央有个小女孩正在挣扎着,眼看着就要淹没头部。 柳叶急得她大声喊叫:“小青”。 她根本不会游泳。 正在这时,听到扑通一声,一个人跳了进去,快速地滑向水塘中央的女孩。 柳叶一看是赵范,赵范脱下了外套和鞋子,一头扎进水塘里,作为前世兵王,游泳是必须会的。 赵范游到小青的身边,一把搂住她的弱小身体,转身向岸边泳去。 柳叶激动得满脸泪水,她将小青拽了上来。 小青一上岸,看到了柳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赵范从水塘里上了岸,脱下衣服,用力拧干。 柳叶:“多谢,侯爷救邻家的小妹。” 赵范拧着湿衣服:“看见有人落水,哪有不救之理。” 这时,听到喊叫声的小青娘急匆匆地从远处跑过来。 柳叶把事情经过告诉给小青娘,小青娘听了之后,急忙让小青跪倒谢救命之恩。 “你们怎么把妹妹带到这里来啊?”柳叶问那两个站在旁边的大一些的女孩。 “中午没有饭,妹妹喊饿,我俩带着她到水塘里捉青蛙吃,没想到,小妹不小心掉了进去。”两个女孩哭着说道。 柳叶看了一眼地上的饭盒,抬头对赵范说:“侯爷,我可以将饭菜给他们吗?” 赵范微笑着点点头,又问:“你的爷爷怎么办?” “我家还好,只有我和爷爷有饭吃。邻居家孩子多,不够吃。” “好,就给他们吧。”赵范深深为这个女孩的善良所感动。 柳叶说着,将饭盒打开:“婶子,这是侯爷带来的午饭你们吃了吧。” 三个小女孩看见了顿时流出了口水,禁不住又咽了回去。 “多谢,侯爷。”小青娘急忙给赵范作揖。 “不必客气,是柳叶愿意将自己给爷爷带的饭给你们。” 小青娘又谢了柳叶。 小青娘提起饭盒,带着孩子们往家里走,孩子们就像是饥饿的狼跟着猎物。 赵范和柳叶在后面跟着,柳叶手里拿着那把鲜花。 柳叶边走边介绍:“这家男主人叫谢龙,曾经在北境当兵,作战勇敢升到了什长,与羯族人一场血拼时断了一条腿,被战友抬回来。 苦木做了里长之后,经常来接济谢家,毕竟是多年的战友,要不是苦木的帮忙恐怕谢家早已家破人亡了。” 听到这里,赵范决定去看看谢龙。 走进了谢家低矮的房门,一股潮湿而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里昏暗,土炕上躺着一个高大而瘦得皮包骨的男人。 小青娘将赵范救小女儿的事告诉谢龙,而且又拿来食物。 谢龙听后便挣扎着要坐起来道谢。 赵范急忙将他按住:“谢龙,不要乱动,你只好好休息就好。” 谢龙垂头丧气地说:“哎,我一个残废拖累了家人,倒不如战死在战场,还能领取官府给的抚恤金。现在就是一个只能吃饭的不能干活的废物。” “不要乱想,以后会好起来。”赵范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三个孩子。 小青娘站在一旁流着眼泪。 赵范伸手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放在谢龙的手里:“今天只带了这些钱,你先收下。” “哎呦,这怎么能行,我谢龙没有为侯爷做什么,可不敢收。”谢龙推脱着。 这钱相当于十里堡一个人普通老百姓一年的收入。 “不必客气,日后我还有麻烦你的事呢。” 赵范说完,将银子塞进谢龙的手里,小青娘带着三个孩子扑通一声给赵范跪下,赵范急忙将她拉起。 赵范和柳叶走出了谢家,小青娘和三个女儿一起将他送出了门。 小青娘看着赵范的背影:“柳叶,遇到贵人了。” 柳叶将花递给赵范,此时的花早已枯萎的鲜花,他将花小心翼翼地放进衣袋里。好像是珍奇异宝一般。 柳叶好奇地在一旁看着,不过看见枯萎的鲜花,她感到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因她而去救的小青。 “明天我给你重新摘一把鲜花吧。”柳叶说。 赵范笑了笑:“我正好需要枯萎的鲜花。” 柳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是何意。 隔壁便是柳叶的家。 “到我家坐一会吧。”柳叶说。 赵范停留了片刻:“今天就不去了,改日吧。” 柳叶有些失望。 “小叶呀,那是谁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房门前。 “那是我的爷爷。”柳叶对赵范说,而后冲着老者喊道:“爷爷,这是侯爷。” 赵范看见柳爷气质不俗,白胡须飘洒胸前,六十岁左右,身体十分健朗,眼神还好。 柳爷听说是侯爷,给赵范施了一礼。 赵范急忙还礼。 “侯爷,请到屋里坐坐吧。”柳爷很有礼节地邀请。 赵范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泥水:“老人家,我这边还有事,改日再来骚扰。” 柳爷也不勉强。 在回去的路上,赵范回想起谢龙家庭贫苦状况,心里很是难受,为了北唐出生入死,残疾之后,生活得如此困苦,真是让那些将士们心寒。 他又想到苦木这个人倒是十分的仁义,不仅将那些残疾的战友招来做衙役,还接济那些无法动弹的战友。 难道北唐的那些官员们没有看到这些吗? 回到家里。 一进门,秦昭雪看见赵范一身湿漉漉的样子,惊问:“相公,你这是怎么了?掉进河里了吗” 赵范也没有说自己救小孩的事,只说:“我对小镇路不熟悉,不小心掉进了水塘里,好在水塘不深,自己爬了上来。” 秦昭雪急忙给赵范将湿衣服换下来,赵范顺便洗了一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秦昭雪已经做好了饭菜,虽然家里有了仆人,秦昭雪觉得她们做的饭菜不合赵范的胃口。所以每次都亲自下厨给赵范做饭。 赵范在酒店没有吃,回到家里看到满桌子的饭菜,肚子里叽里咕噜地响了起来。 他发现那把枯萎的鲜花放在桌子上。 赵范看着桌子上的菜,夸奖道:“我有你这样的好媳妇,真是修来的福气。” 说完,坐下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等赵范吃饱喝足了,秦昭雪问:“看你这样,一天没有吃饭了吧,你去哪了?” 赵范便将今天的遭遇讲给秦昭雪,并没有告诉她救人的事。 秦昭雪听后对税官的行为的十分的痛恨。 “老百姓都这样贫困潦倒,当官的居然还这样欺诈老百姓,真是太可恶了。你说那谢龙一家很是可怜,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接济他家。” 赵范:“不只是他家,我要让整个十里堡的人马衣食无忧。” 秦昭雪担忧地问:“我们的钱也不是很多,要是都接济给他们,我们吃什么?” 赵范知道秦昭雪误会了,笑着说:“我说的可不是接济他们,而是他们必须付出劳动,才能富裕。” “怎么做呢?” 赵范思考了片刻:“这也是我正在想的问题。” 第67章 女人缘可真好!! 柳叶家。 柳爷问柳叶是怎么认识赵范的。 柳叶便将今天自己在衙门口路过,遇到了赵范,赵范雇佣自己的为他做向导,中午还请自己吃了午饭,又说起赵范跳进水塘救了隔壁小青的事。 柳爷听后,惊讶地说:“这侯爷为人不错,柳叶遇到贵人了。” 柳叶从兜里掏出两文铜钱递给柳爷:“这是今天侯爷给我的报酬。” 柳爷接过两枚铜板,用手抚摸着,眼睛湿润地说:“爷爷都没有想到还能花上孙女赚得钱呢。” “爷爷,侯爷说每天给我两文铜钱呢。” “好好,你要好好跟着侯爷做事。”柳爷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柳叶躺在床上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但愿这个梦不要醒得太快。 柳叶又想到英俊洒脱的赵范,要是我嫁给他,做个小妾也好。想到这里她的心砰砰跳,脸儿发烧。 第二天,赵范走出了侯府大门。他现在是逍遥侯,所居住的宅邸牌匾是“侯府”。 赵范看见柳叶站在门前,手里握着一大把鲜花。 “柳叶,这么早。” “早,侯爷。”柳叶急忙给赵范施礼。 “侯爷,今天我们去哪?”柳叶问。 “本来想去西山采花,你已经替我采花了,那我就用不着去了,你先进来吧。” 柳叶跟着赵范走进来了侯府。 秦昭雪正在院子里,看见柳叶先是一惊,这女人长得好美。 赵范介绍:“这是我的夫人,秦昭雪。” 柳叶急忙给秦昭雪施礼:“柳叶给夫人请安。” 秦昭雪笑着说:“别客气。这是……” 秦昭雪心里想,我相公女人缘可真好,不管在哪里没几天就能领会一个女人——江梅、紫葳……柳叶,一个比一个漂亮。 赵范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支开柳叶,赵范低声对秦昭雪说:“媳妇,你放心,我最爱的是你。这是我请的向导。” 秦昭雪眼神复杂地看了赵范一眼:“相公,我相信你。不过哪个侯爷不是三妻四妾的呀,你找几个小妾也好,省得我自己在家寂寞呢。” 赵范看着秦昭雪的背影,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把柳叶拿过来的鲜花,分别将不同的花放在不同的容器里浸泡。 当赵范和柳叶来到西山时,看到漫山遍野的鲜花,忽然将想到了做香水的生意。 他在北境的时候,看见江梅时常将香囊悬挂在腰间,香囊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不过固体香料和中药,香味有限,而且比起香水的味道要差很多。 如果能制作出香水来的话,便可以将香水贩卖到京城,京城里聚集了北唐的高官和富贾,这些人拥有三妻四妾,他们不缺钱,缺的只是情趣。 只是差了一些制作香水的工具,他将这些制作香水的工具设计出来,准备让能工巧匠葛根来制作。 “为什么要把花浸泡在水里?”柳叶好奇地问。 “我在测试花的香水味。” “香水?那是什么?”柳叶充满了好奇心。 “现在跟你解释,你也听不懂,走,我要制作一些器具。” 赵范说完,将自己的设计好的图纸,放在里怀,让柳叶带路,去找葛根。 来到葛根的铁匠铺,赵范将图纸递给葛根。 “一个月的时间,能完成吗?”赵范也没有问对方能不能做,开口给对方完成的期限。 葛根仔细看了看图纸:“这个东西很精密,是干嘛的?” “这个是秘密,以后生产出来,我会免费送给你一瓶。” 葛根疑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图纸,这个小伙总是制作一些很奇怪的东西,不过上次的连环弩已经让他见识到它的威力。 “好吧,我先给你做,价钱等我做好了再说。”葛根也不知道这个设备到底要浪费多少材料和时间。 赵范和葛根交代完之后,带着柳叶向后走,他向去西山再看看这些野花,到底有多少。 做香水需要足够的原材料,要是香水真是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就需要扩大生产和加大原材料的采集。 西山那边野花,虽然能够支撑一段时间,从长久来看,还是差很多。 所以,他要去寻找更多的原材料或者替代品。 赵范和柳叶走向西山,忽然间听到有凌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赵范猛然抬头看去。看到远处有一队人马,二十几个人。 赵范还在愣神,以为是附近的官兵路过。 这里是北境的后方,羯族轻易无法越过来,即使过来也会被地方官上报,届时周围的各县城的兵马都会出来绞杀。 这是皇帝下达的旨意,无人敢违抗,违抗了掉的不仅是乌纱帽,还会掉脑袋。 柳叶在旁边拉住赵范的胳膊:“侯爷,不好,快躲起来。” “怎么回事?”赵范惊问。 “是土匪。”柳叶拽着赵范隐藏在草丛里。 这里的草丛有半人高,人藏在里面很难看到。 赵范看见那队人马跑过来,那些人穿着破衣烂衫,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他们手里握着武器,有弯刀,也有砍刀,还有斧头…... 有一个为首的男子三十多岁,等着眼睛,光着头,膀大腰圆,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刀背上挂着三个铁环,一晃动哗啦啦响。 赵范低声问:“这是哪里的土匪?” 柳叶满眼仇恨地说:“是牛耳山的。距离我们镇最近,他们经常下山到我们镇子里抢东西,还抢女人,抢了女人玩够了就卖钱。” “这里县官不管吗?” “管,他们来了就是走个过场,在镇子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我们还得管吃管住,临走还要抢一些东西,有些女人都被他们糟蹋了。给土匪没有什么两样。” 赵范听后一皱眉头,这里虽然距离北境很近,但是不归他们管辖,而归造化县,造化县的县官是什么人,我倒不是很了解。 这里虽然是我封地,皇帝担心不让我养兵,担心会出大乱子。 什么大乱子,就是担心我有朝一日起兵造反。 这队人马有二十多人,很快从他们隐藏的草丛边上,疾驰而过。 赵范看着土匪的背影:“我们赶紧回去,组织抵抗土匪。” 柳叶问:“嫂子还在家,怎么办?” 赵范想到,有铁牛在府里,这些土匪轻易是进不去的,进得去就出不来。 这二十几个土匪,对于铁牛来说,轻而易举的事,就怕这些土匪去祸害其他老百姓。 “我们回去。”赵范转身往回跑。 柳叶在后面跟着,她以为赵范急着去救他媳妇。 “柳叶,你去通知苦木,让他带着所有的人到我的府上来。”赵范回头对柳叶说。 柳叶一听,这么护着媳妇,还让镇里的衙役去保护他的媳妇和家产,我是不是看错了人,他也是个自私自利之人。 不管怎么样,这是他的封地,而且他还救过人,请我吃过饭,就听他的了。 柳叶答应一声,转身直奔镇东的田地奔去,这几天苦木带着手下抢收麦子,都没在衙门里。 赵范赶到村子口时,看见土匪已经进入村子里,开始到处抢东西,村子里一片鸡飞狗跳,哭喊声,叫骂声连成一片。 第68章 打劫 赵范躲过土匪,到了府门,看见自家的大门紧紧关闭。 原来仆人听到土匪进镇子了,急忙关上了大门,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棒子守护在大门后面,准备与土匪决一死战。 秦昭雪问明了情况,担心赵范的安危,在大门内焦急地走来走去,铁牛从房间里冲出来。 “嫂子,我去找饭哥。”铁牛手里握着一根铁棍。 “好,铁牛,你要注意安全。”秦昭雪嘱咐道。 铁牛拿着铁棍走到门口,仆人先顺着门缝向外看了看,见没有土匪的影子,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大门。 铁牛拿着铁棍跳了出去,顺着大街向走去,他也不知道赵范到底在哪。 赵范进到镇子里,看到有两个土匪正站在铁匠铺门口,与葛根和杜若师徒两个对峙。 师徒两个手里各自拿着一把长剑,两个土匪手里一个拿着斧头,一个拿着大砍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土匪看着两人有拼命的架势,不敢硬上,在想到底是抢还是撤,去抢别人家。 两个土匪本来是看中了铁匠铺里的两把长剑,没想到师徒两个说什么都不给,而且拿起长剑就要给他们玩命。 土匪也不敢轻易去抢,谁也不敢预料冲上去之后是不是会走出来。 这些土匪大都是些周围的地痞无赖,不务正业之人,或者是些破产的农民组成,都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打仗时靠着胡乱砍砸。 一不小心遇到个会武的人,说不定就会丧命。 每次抢劫回来都会有人回不去,或者身负重伤。 这些匪徒抢劫也是小心翼翼,如果看到实在惹不起,便放弃不抢了。 两个土匪犹豫了一下,决定放弃,转身跑向另外一户人家。 赵范来到了铁匠铺。 葛根看到赵范,急问:“侯爷,你在这干嘛?怎么不回家呀,遇到土匪怎么办?快进来,到我这里躲一会。” 赵范进到铁匠铺。 “你这里有没有合手的兵器,借用一下。” 赵范是葛根老客户,别说借了就是要也没问题。 “这里都是新打制出来的兵器,你随便挑一把吧。”葛根指着铺子里面摆放的兵器。 赵范走到里面,看到架子上满是各种刀枪棍剑斧钺钩叉,这里相当于现代的兵器库,这些兵器要是落在土匪手里,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这些兵器放在这里不安全。”赵范提醒道。 葛根捋着胡子说:“这几个毛贼想拿走,还要看看我手里这把剑给不给呢。” 赵范没有时间和他说话,随便挑了一把腰刀,长短分量正合适。 “就这把。”赵范说完,提着刀转身出了铁匠铺,直奔府邸奔去。 一路之上,土匪们都在忙着抢劫,没有人理会他,尤其他现在手里还提着刀,没有土匪自找麻烦。 赵范一路上没有遇到阻碍,很快到了府门口,见府门紧闭,他走到府门前,抬手用力敲打着大门。 “开门。我是赵范。”赵范大声喊道。 门内的秦昭雪正在焦急地等着赵范的信,听到赵范在外面喊,急忙命人打开大门。 大门打开,赵范走进来。 他看到仆人们手里拿着木棍子,说道:“木棍子没用,去把刀拿过来,铁锹、铁铲子、菜刀。” 赵范说完话,直奔卧室,秦昭雪在后面紧紧跟随。 到了卧室,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大木箱子,打开木箱子,里面满满地摆放着二十把连环弩,两千支弩箭。 这是他在界城时偷偷藏起来的,以备日后应急之需。离开界城时,命人将箱子放在车底下带出了界城,没想到今天果然用得上。 箱子里还有那件江梅送给他的锦衣,他拿出来给秦昭雪穿在身上。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把连环弩递给她。 赵范将秦昭雪从羯族堡垒救出来之后,便开始教她如何使用连环弩,秦昭雪此时已经会用。 正在这时,有仆人来报:“侯爷,外面苦木等人站在大门口,说是你要他们来的。” 赵范:“是我让他们来的,快快让他们进来。” 仆人转身离开。 赵范将那把灵越刀和闪电剑挂在腰间,又拿过来一把微型连环弩放进怀里。 苦木和柳叶等人走进来。 两人一脸的鄙视和无奈。 赵范一看里两人表情,便知是误会自己了。 “我叫大家来,是想将人集中起来,集中力量把来犯的土匪全部消灭掉,不给他们点眼色看看,得让这些土匪害怕我们才行。” 苦木听后苦笑道:“平时土匪来的时候,我们尽可能地将他们赶走,就算不错了。你看我们这些人都是残疾人,如何跟这些手脚灵活的土匪对抗,而且这些人都骑着马,我们都是步行,处于劣势。” 赵范笑着说道:“这个不是问题,他们看看这是什么?” 赵范指着箱子里的连环弩。 众人看了不知,连环弩只在北境中使用,这边的人无法看到。但是连环弩的名声却早已传了过来。 “这是连环弩吗?”苦木惊讶地问。 “对,每人一把,我教大家如何使用。”赵范说着,将这些连环弩发给众人。 苦木的手下正好是二十人。 苦木自己留了一把其余的分给众人,有一个人没有发到,噘着嘴看着大家手里的连环弩。 “连环弩是好,但是我们都是一条胳膊。”苦木遗憾地说。 “连环弩只需要一只手便可以使用。”赵范说着拿过苦木手中的连环弩走到院子里,抬起一只手对着远处的树木,嗖地一箭,正中树中心。 “哦原来这么简单,众人纷纷试了试。” 很快大家掌握了如何发射连环弩。 苦木问道:“我们一条胳膊如何更换箭匣。” “这个容易。”赵范拿过连环弩,将双腿夹住连环弩,一只手卸下箭匣,再将另一个箭匣换上。 众人纷纷效仿,果然很容易调换箭匣。 “如果腿不好用的话,可以两人一组,一个用手帮助另一个人更换箭匣,这样速度或更快一些。不过熟能生巧,用腿换箭匣时间久了,也是很快的。” 众人熟悉了使用连环弩和更换箭匣。 “好,大家跟我走。”赵范说着带着众人出了府门。 大街上,五个六土匪正在押着三个蓬头散发的女人向东走。 柳叶大喊道:“那是小青娘。” 赵范也认出了那个女人。 一挥手,众人冲了上去。 土匪看到这些残疾人根本不惧怕,他们知道这些残疾人打不过他们,顶多是将他们赶出镇子。 其中一个土匪打了一声唿哨。 从远处,赶过来十几名骑着战马的土匪,手里拿着腰刀,耀武扬威地挥着,试图吓走苦木等人,为首的正是那个光头的土匪,他是牛耳山三当家横肉。 因为他满脸的横肉,大家都喊他横肉,自己的原名都忘记了。 横肉看到苦木等人的手里没有拿着战刀,更是嚣张地狂笑着。 “你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啊,忘记带兵刃了吧,哈哈哈。” 土匪跟着哈哈大笑。 苦木等人手持连环弩将他们围拢起来。 “发射!”赵范大喊一声。 瞬间,二十支连环弩的弩箭一起射向土匪...... 第69章 首战告捷! 这些土匪哪里见过连环弩,没有任何防范,张着大嘴傻笑。 当弩箭飞过来时再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前面一排土匪身中数箭,成了练习射击的肉靶子。 中间的土匪翻身落马,后面的土匪才反应过来,调转马头向后狼狈逃窜。 苦木等人哪里会让他们跑掉,举着连环弩在后面追赶着连续发射,虽然是第一次用,准头稍微差了一些,但是二十人二十支弩箭,就算是准头差,四百支弩箭也足够将这些土匪射成刺猬了。 不消一刻,在二十名衙役的强势射击下,二十多名土匪的身上插满了弩箭,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这时镇上的老百姓从四面八方闻讯赶过来,他们的手里都拿着各种农具,菜刀。 众人看到地上躺着的土匪,一拥而上,也不管地上的土匪是死是活,用手中的武器纷纷砸向地上的土匪,发泄自己心中积攒多年的怨恨。 忽然间,横肉翻身而起,身手敏捷地跳上旁边的战马,向镇西面奔去。 赵范从怀里掏出连环弩,这是他新近改造的,射程足有两百米远。 他一抬手,嗖的一支弩箭飞了出去,正中横肉的脖颈,横肉惨叫了一声,同时他的身体向上挺直,接着从奔跑的马上跌落下来,头向下砸向地面。 咔嚓一声,脖子断裂的声音。 战马向东落荒而逃。 有个叫王六的土匪,刚才一家人房子里从来,这家的女人是个寡妇。 王六提着裤子走出来,一脸的满足。 他抬头看向对面满地的土匪尸体时,吓得裤子都尿了。他转身钻进胡同就跑,一边跑一边快速地系着腰带。 柳叶看得清晰,指着王六的方向,那还有一个土匪跑了。 苦木带着几个人冲过去,紧紧追赶。 王六出了镇子东面,心里高兴,总算是捡了一条命,他看向被他甩出好几百米的苦木等人,冷笑着,就你们单臂还想比我跑得快。 他感觉后脑勺有一阵狂风,猛然回身,看到一条铁棍已经到眼前。 只听见啪嚓一声,王六的脑袋被打得稀碎,尸体倒在地上。 铁牛手里拎着铁棍站在那里:“这小子的脑袋这么不经打,一打就碎。” 铁牛没有看到,在他的后面还有一个人,叫王三,是王六的哥哥。 他看见王六被打死,心里一疼,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大个子,而且后面的苦木带着人赶过来,此时不跑自己的命也没了。 他也顾不得悲伤,慌忙钻进旁边的苞米地里,一溜烟地朝着牛耳山的方向逃去。 天渐渐地亮了,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被全歼的土匪,他们的衣衫破败不堪,被鲜血染成了暗褐色,在夕阳的映照下散发着刺鼻的腥臭。有的土匪瞪大着双眼,死不瞑目,眼中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与不甘;有的则扭曲着身体,仿佛在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断臂残肢散落一地,与那些早已凝固的血迹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惨烈而血腥的画面。 一位老人拄着拐杖,微微颤抖着双手,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好啊,好啊,这些恶徒终于遭报应了。” 这可是十里堡被土匪骚扰以来,第一次这么痛快地全歼这些土匪。 那些被土匪抓住的女人们,对着赵范和苦木等人磕头谢他们救命之恩,要是被土匪带到山上去,不是糟蹋死,也会被他们卖到妓院里,下半辈子就得生不如死了。 柳爷扶着谢龙一步一拐地走了过来,走到赵范面前感恩戴德。 苦木看着眼前的情景,激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像他又一次回到了战场,与战友们并肩作战。 “侯爷,多亏了你的连环弩,只是听说过,没想到这弩还真是管用。”苦木看着手中的连环弩赞叹道。 “连环弩可以避开与对方正面交锋,远距离便可以消灭敌人。” “是啊,侯爷,这弩能不能给我们,作为长期的配备武器。” 赵范笑着摇摇头:“这弩是我在界城的时候,私自留下的二十把。在北境中所有持连环弩的士兵,在战斗结束后,都要将弩交还到兵器里,以防连环弩会流入到羯族人那里,一旦羯族人掌握了这种杀伤力极强连环弩,那么对北境的将士就会十分的被动。” “所以这弩不能放在个人的手里,集中存放在我那里,等到战斗的时候,在将弩发放到个人手里。” 苦木听后,点点头,赵范说得有道理。队伍里什么人都有,一旦有人给足了价钱,就会有人将弩卖给羯族人,这事是无法杜绝。 赵范也想到,这种弩一旦被羯族人盯上了,被羯族人仿制是早晚的事。 在战场上,北境的弩手一旦阵亡,羯族人就会将他手中的连环弩收走,进行仿制。 那时需要就要制作出比这连环弩还要强大的兵器才行。 苦木将所有的连环弩全部收缴上来,放回到赵范的府邸。 赵范命人将土匪的尸体全部运到乱坟岗埋葬。 他看着士兵们搬运土匪的尸体,问苦木:“这是牛耳山的全部土匪吗?” 苦木摇摇头:“这只是他们的一小部分,他们大概有一百多号人。牛耳山有三个当家的,大当家的叫独眼龙,二当家叫夜煞,被打死的是三当家横肉。” 赵范听后,一皱眉头:“山上的土匪还是要回来报复。” 苦木点点头:“不过要是给他们足够的赔偿,他们也会不追究这事,死几十人对他们来说并算不了什么。他们很少重义气,都是临时聚集在一起的土匪,没有什么规模。” “要是遇到青龙山的土匪可就麻烦大。” “为什么?”赵范问。 “他们可是很重视情义的人,好在他们很少会到我们镇来。” “怎么?” “因为这里是牛耳山土匪的地盘,还有就是我们这里太穷,他们不屑大老远跑过来抢劫。” 赵范听到青龙山的土匪的事,颇感兴趣。 这时,柳爷从远处走了过来。 “侯爷呀,恭喜你打败了这些土匪。”柳爷拱手说道。 “哎呦,柳爷,这可不是我一个人打的,都是父老乡亲们团结在一起打的。”赵范很谦虚地说。 柳爷点点头:“好啊,好。”忽然话锋一转:“如果牛耳山大当家独眼龙要为他的兄弟们报仇,杀过来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赵范颇有信心地说:“柳爷,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只有好办法。” “侯爷,这可跟您打羯族人不同。界城边城有城墙护着,士兵都是专业的。而十里堡没有城墙,我们又是残疾人。夜晚,土匪突袭我们的话,我们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苦木直言不讳地说。 苦木从自身的力量和这么多年与土匪的较量中,得到了实际的结果。他总是将事情往最坏的地方考虑。 赵范考虑了这一点,他对苦木说:“你手下能打仗的有多少人?” 苦木回应道:“也只有这二十人。” 第70章 起义军!! “人再多也养不起,这些人我还欠着他们好几个月的月俸呢。当了秋收季节,用麦子来以月俸的方式发给他们,他们有的将麦子卖掉换些铜钱,过年时买一些家用的油盐布匹等生活必需品。” 赵范:“日后钱不是问题,我想知道的是将整个十里堡的能打仗的男人集结起来,能有多少?” 苦木伸出手指仔仔细细地计算了一般:“大概有五十人左右吧。” “才五十人?”赵范疑惑地看着苦木。 虽然十里堡不算很大也有三千人,这三千人当中难道男女会是断崖式的不成比例。 苦木好像看出了赵范的疑惑,解释道:“并不是十里堡的男人只有五十人,而是能够加入到我们行列中的男人,也就只有这么多。” “我们镇里除了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孩童之外,还有一些从战场上下来之后无法活动的男人,剩下的就是那些十六岁以上,还没有应招入伍的年轻人。” 赵范问:“这些十六岁以上的年轻人为何不招收他们?” 苦木:“不是不招收他们,而是官府有规定,十六岁以上未曾应招入伍的年轻人,必须在当年要入伍参军,当地官府不得违抗,否则将以试图谋反罪论处。所以我们这些地方官,都不敢去招那些年轻人当兵。” 赵范低头沉吟,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十里堡的衙役们不是有残疾便是年龄偏大的人。 赵范:“你负责将十里堡所有能打仗的男人召集起来。” 苦木问:“为何?” 即使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招五十人,这是一大笔开销。 赵范:“我要成立十里堡护卫队,专门负责保护十里堡老百姓的人员和财产安全。” 苦木眼睛一亮:“真的吗?” 这可是他心存已久的想法,有了自己的队伍便可以随时调用,狙击来犯的土匪,不至于让老百姓每天提心吊胆的。 只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一直没有实施。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朝廷不许镇级别的官员,组织超过百人的军队,这样的话会威胁到县的安全。 曾经有过一次大暴动。 那是灾荒年,老百姓吃不饱,还有很多饿死的,当地政府已久不断地加大对老百姓的税收,官逼民反。有个叫高凤红的女人,率先起来反抗,组织了一百人的队伍,攻打了造化县。 没想到短短的几天里,周围的老百姓纷纷响应,集结了数千人。他们手里的武器只是普通农具,如镐头、铁锹、木棍、刀叉等。 但是起义军的战斗力很强。 造化县县令白长树还没来得及组织官兵进行抵抗,县城便被攻破,好在此时北境王带兵路过此地,帮着白长树将起义军击败,起义军损失惨重,高凤红只好带着残兵败将退守到青龙山。 以后,便一直落草为寇。但是她跟别的土匪不同,从来不欺负老百姓,只是按时到乡镇收取一定的麦子,拉回山上食用。 但是她对那些达官贵人从不放过,如果有经过青龙山的必须劫财,很少杀人。 官府曾经带兵到青龙山剿匪,青龙山山高林密,易于隐藏,无法找到他们的老巢。等到官兵撤退的时候,高凤红带着土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跟官兵一计痛击,将官兵打得打败而归。 白长树曾经邀请北境王帮助他剿灭青龙山的高凤红。 北境王以军事繁忙为由,拒绝了白长树。 其实,北境王也知道剿匪是个很麻烦的事,最主要就是找不到这些土匪到底在哪里藏身。而且造化县也不归自己管辖。更不是自己分内的事。 剿匪成功,功绩全部归当地官府,败了自己损兵折将,北境王不愿意管那事。 为了安全地方治安起见,赵简颁布旨意,县级以下的乡镇,自己不允许拥有超过百人的队伍。 县级可以拥有两千人的队伍。 后来,白长树发现剿匪是个赚钱的道,便不急着去剿灭匪患了。 剿匪就是缴费,让老百姓缴费。 这些日后再说。 赵范一边让苦木招兵买马,一边找来葛根,催促他赶紧制作更多的连环弩和弩箭。 “侯爷,我们只有师徒二人,如何能在短时间里制作三十把连环弩和一千支弩箭啊。” 赵范:“这不是问题,我会给你派来几名工人,帮你制作弩箭。” 赵范回身去找柳叶。 “柳叶,你去找几个男人过来,让他们帮着葛根制作弩箭。每天五个铜钱。” “啊,这么多。”柳叶好像看到了珍宝似的,睁大了眼睛,忽而又暗淡下来,想想自己引以为豪的一天两个铜板的收入,如今也不是那么多。 “女的可以吗?”柳叶问。 “女的……还有其他用处,不想让她们去制作弩箭。” 毕竟制作弩箭需要一定的气力,男人在这方面更有优势,更何况不许很多,几个男人就够用,在十里堡找几个男人应该不算很难。 “有残疾的可以吗?”柳叶诺诺地问。 赵范知道柳叶心地善良,是想给邻居的小青娘的男人找份工作,毕竟五个铜板对那样的家庭来说,是笔不小的收入。 “当然可以,必须有双手。” “那没问题。”柳叶欢喜地说道。 说完,柳叶便蹦蹦跳跳地跑远去了。 牛耳山。 王三从苞米地一直向东奔跑,也顾不上两侧的苞米叶子剐蹭自己的脸和衣服,他的目的就是逃命。 他被一节苞米杆子绊倒在地上,王三这才趴在地上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体力之后,再次向牛儿山奔去。 等他跑出了苞米地也就跑出了十里堡的范围。 他狼狈不堪地钻出了苞米地转头向十里堡方向望了一眼,想到自己的弟弟王六惨死在铁牛的铁棒下,心里感到难受,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定要报仇雪恨。” 王三一溜烟地跑上了牛耳山。 山上放哨的土匪看到他满身的衣服被苞米叶子刮得七零八落,脸上还有被刮得一条条细微的血痕,便惊讶地问:“王六怎么回事?遇到什么事,三当家的和其他弟兄们怎么没回来?” 王三哭丧着脸说:“都在十里堡被苦木他们给杀了。” “什么?”哨兵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第71章 独眼龙! 牛耳山的土匪将十里堡当做一个仓库似的,缺什么就会跑到那里取。缺吃的,就跑到十里堡抢粮食,每回抢回来的粮食都够山上的土匪吃一阵子的。 要是想女人了,这些土匪趁着夜黑人静的时候,钻到十里堡抢夺人家的女儿。晚上听到土匪抢劫,当地老百姓不敢出门,不知道土匪到底有多少人。 晚上的时候,苦木等官府的人也都各自回家休息,等到他们听到消息,重新聚集在衙门口,再去领取兵器,这个过程土匪早已将那些女人全部抢回到了山上。 每次抢女人,只抢三五个便可以,毕竟抢到山上她们也得吃饭,人数太多粮食也不够吃,还有就是人数过多看不过来,半路上集体逃散,半夜里到哪里去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白抢了。 牛耳山的土匪占据这里,可以说是衣食无忧。 而土匪们也大都是当地的地痞无赖,或者是些被逼无奈破产农民上山为匪。 哨兵带着王三来到巢穴里。 大当家独眼龙正坐在正中间,搂着旁边的一个女人,吃着肉喝着酒。这女人一看就是被匪徒抢来的。满脸的泪痕和恐惧。 独眼龙原来也是北境的士兵,还是一个伍长,在一次与羯族的战斗中,被羯族的箭手射中了眼睛,好在只是射中眼睛,没有伤及到大脑。 战后,他便退了下来。 在家里无所事事,后来认识一些狐朋狗友,经常在一起喝酒,不务正业。 这个时候,遇到了高凤红的农民起义,他便也跟着参加了。 后来,在起义军里纪律严格,不许随意侵犯老百姓的利益,更不能去抢女人。 有一次独眼龙酒后强行糟蹋了一个女人,高凤红闻讯大怒,命人去抓独眼龙,独眼龙知道自己被抓回去就是斩首,他哪里还敢回去,带着几个狐朋狗友跑到了牛耳山,自立为王。 高凤红知道之后,本来想派人去追杀他。正当此时战事不利,被官兵击败,退守到了青龙山,也只好放弃对独眼龙的追杀。 独眼龙占据牛耳山之后,招兵买马,慢慢地又召集了一些人,队伍渐渐地增长到了百人之众,也成为了当地一大势力。 即使是高凤红知道了独眼龙的藏身之地,也无可奈何,现在都是土匪了,井水不犯河水。 独眼龙看到王三狼狈不堪地回来,先是一惊,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平时里,都是三当家横肉先是大咧咧地进来,而后大喊着今天抢了什么东西,再吹吹牛比,有时候还会带着女人回来。 今天怎么只有王三回来,而且如此的狼狈不堪,不仅脸上划痕累累,而且衣服也是一条条的,这是从哪钻出来的。 “大当家的,不好了。”王三进来便跪倒在地哭道。 “王三,活的好好的你叫什么丧啊,三当家的呢?”独眼龙推开怀里的女人,直起身子问道。 “全都死了……都死在十里堡……” “什么?!”独眼龙睁大了唯一的一只眼。 二当家的黑煞不知何时到了厅堂上。他听说哨兵禀报,三当家的下山抢劫,只有王六自己活着后来,其他人都没有回来。 黑煞一听,知道事情不好,急忙赶到厅堂。 黑煞善于黑夜行动。一次夜晚偷盗一户大地主家时,被人家发现,把那大财主给杀了,官府四处捉拿他,黑煞迫不得已投奔了牛耳山。 他与三当家横肉却是不和。 好在他武功高强,遇到官府剿匪或者其他土匪抢占山头的时候,黑煞能独当一面,所以他稳坐牛耳山第二把交椅。 “怎么回事?”黑煞听到了王三说的话,急问。 虽然他与横肉不是很和,毕竟此事关系到牛耳山的事,作为二当家的他,必须过问。 王三跪在地上哭着讲述:“三当家带着他们进到十里堡进行抢劫,非常的顺利,这些老百姓非常顺从地交纳了粮食,顺便还抢了三名女人,本来抢得盆满钵满的,大家正高高兴兴地准备出十里堡。” “哪曾想,半路遇到了苦木带着他的人,手里还拿着叫什么……连环弩……” 听到“连环弩”三个字,黑煞心头一惊,他早就听说过此弩杀伤力很强,北境将士这几次击败羯族,全赖着有这个“连环弩”。 他想到了“连环弩”又联想到了一个人——赵范。 他对赵范早已如雷贯耳,就是没有见过。 王三:“那连环弩真是太厉害了,一顿飞射,我们那些弟兄们还都没有反应过来,全部被射杀。无一幸免,好在我一个寡妇家…….刚出来,没有遇害。” 独眼龙也听过“连环弩”,他喝酒喝得头反应有些慢:“连环弩?” 王三:“对,是连环弩。” 独眼龙:“我好像听说过,记不起来,好像有一个人叫……” 黑煞:“赵范。” 独眼龙一拍大腿:“对,赵范。” 黑煞:“难道此人已经到了十里堡。” 王三:“我听那个寡妇说,现在十里堡是赵范的封地,他现在是逍遥侯。” 黑煞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惊色:“果然如此。” 毕竟在山上,消息还是比较封闭,有些消息先后会延迟。 独眼龙看向黑煞:“老二,你是怎么想的?” 独眼龙与横肉的关系非常好,两人已经十几年的狐朋狗友,颇有些感情,身边的这个女人还是横肉给他抢回来的。 黑煞:“大哥,我看还是慎重一些,要真是那赵范在十里堡的话,我建议不要去惹他。” 独眼龙一听,一拍桌子:“老二,你是不是怕了。那横肉可是我们的兄弟,此仇若是不报的话,岂不是寒了山上的兄弟的心,日后这些兄弟该怎么看我们,老二,这些人马拉起来可是不容易啊。” 黑煞:“大哥,你不要多想,我不是不想为二弟报仇,只不过我们不能白白去送死。” “什么?”独眼龙一皱眉头,不知黑煞说得什么意思。 “大哥,你没有听说过那赵范吗?他在北境从一个士卒开始做起,几个月的时间里,居然当上了界城的主将,而且打败了羯族名将班戈尔,逼得他解甲归田;” “还有那智谋过人的羯族太师巩喜碧,也被他打得丢盔卸甲,逃回了堡垒,至今不敢回骷髅城,更不敢再过河进攻北境边境。” “赵范单枪匹马进入到堡垒救回自己的媳妇,此人不仅足智多谋,而且胆量过人,并非一般人所能抵挡得了。” 独眼龙听了黑煞的一番话之后,心里想了想,叹口气:“难道我们就忍了这口气了吗?日后我们不能再去十里堡抢劫了吗?” 黑煞:“大哥,我们倒不如离开此地,去抢别人地盘上的乡镇。” 独眼龙柔了柔唯一的眼睛,又摇摇头:“不行,这口气必须要出,我要为老三报仇雪恨。” 第72章 征兵! 站在一旁的王三在那里频频点头,赞同独眼龙的话。 黑煞见独眼龙不听他的劝告,也不再继续往下说。 厅堂里静下来。 独眼龙用唯一的一只眼瞟了一眼黑煞:“老二,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黑煞:“我们先派一个聪明点的兄弟,换上老百姓的衣服,混在其中,打听清楚到底是不是赵范来到十里堡。如果赵范真的在十里堡,我们在夜晚袭击他们,杀了赵范和苦木为三弟和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独眼龙:“为何现在不能?” 黑煞:“我们刚刚在十里堡损失了二十几个弟兄们,赵范等人肯定会加倍谨慎,他们会在四周布上人手,尤其那赵范在北境做过主将,他可以很轻松地从北境那里借来几百精兵。” “要是埋伏在十里堡附近的话,我们岂不是进了他们的圈套,到时候我们这百八十人,一个也逃不出来,白白送死呀。” 独眼龙听了黑煞的话,点点头:“二弟,说得有道理。” “王三。”独眼龙招呼了一声,站在一旁的王三。 王三应了一声。 独眼龙:“王三啊,你明天带着两个弟兄,化妆成老百姓的样子。到十里堡探听个虚实,看看十里堡有没有赵范,有没有援兵,要探得仔细。” 王三:“放心,大哥,这事你就交给我吧。” 十里堡。 夜里,赵范和苦木不敢懈怠,担心牛耳山的土匪报复十里堡,尤其是夜里,伸手不见五指,若是土匪到了眼前恐怕都难以发现。 赵范将现有的衙役二十人分成四组,每组五人,轮番在十里堡巡逻。 这个时候,听说镇衙门要成立护卫队,有十几名镇民闻讯赶过来,大都是些年龄稍长的中年人。 赵范将他们留下来,分发给他们武器,派他们负责配合衙役们巡逻。 整个夜晚,整个十里堡的人们都处在紧张中,他们聆听着屋外的动静。只要是听到外面有厮杀声,他们便要拿着大盆铁桶到外面去敲。 这是赵范下达给十里堡老百姓的命令,用这种方式可以惊吓到土匪,毕竟土匪是做贼心虚。赵范他们看不见土匪,同样这些土匪也看不见镇民们,到底在干嘛。 土匪听到了全镇到处都在敲锣打鼓,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而起到敲山震虎的威慑力。 好在一夜无事。 天亮之后,镇民们以一个晚上的提心吊打,没有一个睡好的,早上起来每个人的脸上充满了困倦之意。 镇衙门大门口此时已经围拢了数十人,这些人都是十里堡的老百姓,听说要成立护卫队,大家听后都踊跃报名。 苦木和镇衙门里的文书坐在衙门口为那些报名的人进行登记。 让苦木感到吃惊的是,他原以为只有二十多人前来报名,未曾想登记之后发现有五十五个人,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测。 这都得益于赵范事先派柳叶在外面大肆地宣传,告诉老百姓参加护卫队,每月有薪俸,再加上赵范派出柳叶等人出去鼓动大家,谁都知道公家的饭容易吃,才有这么多的人前来报名参加。 赵范看了报名册之后,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他本以为经过柳叶的鼓动,会有百余人前来报名,看来单单依靠十里堡的人,还是不行,需要将应招的范围拓广才行。 训练新兵的工作,完全由苦木负责,毕竟他是军人出身,又是百夫长,训练新兵有着足够的经验。 本来他想着手去发展十里堡的经济,但是现在有土匪的骚扰,他想做生意也不成。这边刚做生意,那边就有土匪骚扰,什么生意也能做成。 现在必须做的是将这项土匪一网打尽,至少要成立护卫队,让十里堡保持安全才行。 柳叶很快介绍来五个人男人,其中一个便有谢龙,谢龙的双臂拄着两根木棍,木棍早已磨得光滑。 五个人男人当中,有四个是中年人,其中两个是残疾人。另外还有一个刚到十六岁的年轻人,叫小石头,恐怕要在明年春季的时候,会被官府招去当兵。不过现在他要为家里赚钱。 赵范带着五个人来到了铁匠铺,对葛根说:“葛根。” 现在赵范和葛根的关系近了许多,也用不着那么客气,可以直呼其名。 “这是给派来的五名打杂的工人,你可以安排他们干活,不过要尽快完成连环弩和弩箭的活。” 葛根答应了一声,分配给五个人干力所能及的工作,像谢龙这样腿不好使,但是有双臂的人,负责安装和制作弩箭。 赵范让葛根制作香水工具暂时放下,这些不是很重要。 在昨天剿匪中缴获的二十三匹战马,赵范特意租用了一个空闲下来的院子,圈养起来,日后他要用在护卫队中。 这时,苦木介绍一位叫周望的老者,曾经在北境负责养马,赵范便让他负责养马。 虽然十里堡的老百姓动员起来,组织护卫队,但是这时五十人远远不够赵范的预期,他的目标是至少一千人的队伍。 这样不仅可以对付来犯的土匪,这样的人数也让远近的土匪望而却步,甚至会考虑离开此地,另谋生路。 如果自己拥有了这支军队,日后或许会跟随自己南征北战。 到时候,也是为自己的“前身皇子”报仇雪恨的一大砝码。 第73章 柳爷身世! “对呀,我爷爷可是当时最有厉害的最有名气的琉璃工匠呢。” “那你快请你爷爷过来,不,你带我去见你爷爷。”赵范激动不已。 要是柳爷真是像柳叶说的那样,自己就不用花更多的精力去研究玻璃或琉璃的制作工艺。 赵范跟着柳叶直奔她家而来,到了商业街上,他叫住了柳叶,进到糕点铺里。 柳叶看着桌子上摆着琳琅满目配种繁多的糕点,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这都是平时只能看着没有吃过的,只是记得小时候爷爷给她买过一次,那种味道记忆犹新,之后便再也没有吃过。 “我爷爷喜欢吃五仁和黑芝麻的。”柳叶在一旁说道。 赵范差一点笑出来,这真是你爷爷喜欢吃的品种还是你喜欢吃的。 赵范买了五仁和黑芝麻各一盒,柳叶高兴地用手接过来。 两人出了糕点铺子,来到了柳叶家。 看到柳爷正坐在那里晒太阳,看到柳叶手里提着两个盒子,后面跟着赵范,站起身来。 “爷爷,侯爷来看你了。”柳叶距离很远便大声喊道。 “哎呦,侯爷,来了。快请屋里坐。”柳爷迎着赵范说道。 赵范和柳爷打过招呼,也不客气,跟着柳爷走进屋里。 屋子里跟谢龙家差不多,都是昏暗无关,即使是大白天房间里也是如此。 房间里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旁边有个土坑。再往里还有一个房间,应该是柳叶的住处。 落座之后,柳叶将糕点放在桌子上,转身去给两人倒水。 “侯爷,你来还带什么糕点啊。”柳爷说道。 “柳爷,不要客气。我是有事来求你的。”赵范直言不讳地说。 “哦,有何事只管说,不必说求字,你对柳叶这么好,每天还给她两个铜板,包吃饭,我们应该感谢你才对呀。” 柳叶端着两个碗走出来,碗里盛满清水,放在两人的桌子上。 赵范拿起来先是喝了一口。 “柳爷,我听柳叶说您专门为皇宫做过琉璃。” 听到这个话,柳爷禁不住一惊,这事他谁都没有说过。只是在柳叶六岁时,有一次他喝多了,便在六岁柳叶的面前说过自己的以前的事,没想到柳叶的记忆力惊人,会记得这么清晰。 柳爷叹口气说:“是,不过侯爷可不要乱说啊。” “为何?”赵范惊问道。 为皇家做过事的人,都会在老年的时候作为一种人生的成就,添油加醋的四处炫耀,绝对不会像柳爷这样隐藏着,不对任何说,而且还担心别人知道自己以往的事。 柳爷喝了一口水说道:“不瞒侯爷,我以前确实在皇宫里做过制作琉璃的监察,不仅如此,那些皇宫屋顶上的琉璃全部是我监制完成,还有皇宫里那些皇室家族用的琉璃杯,各种琉璃瓶,也都是我监工制作完成。” “可是,我的名气大了之后,跟我学徒的人也多了,其中有一个叫姜不平的人,这个人很聪明也很会来事,对我十分的恭敬,就像对待他父亲似的,当时我也为他的行为所感到,便将制作琉璃的秘方告诉给了他。” “经过几年的学徒,他成长的最快,渐渐地手艺上赶上了我,我也为将自己的手艺传递给这样的人而高兴。” “谁知道啊,这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他在学到我的手艺之后,名气也渐渐地大了,有时候王侯将相家的琉璃瓦坏了,也会邀请他过去修补,这些以前都是我的活,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段都揽过去。” “这些我倒是没放在心上,我的本职工作是放在皇宫,对皇宫以外的事都不会太过于关注。也不知何时,姜不平居然把我当做了他的敌人,还告诉二皇子赵灿,我曾经以修缮屋顶琉璃瓦为借口,为太子送过密信。” “你说我就是一个工匠,怎么会参与到宫廷里的明争暗斗呢。后来我听人说,姜不平诬告我,快让我离开这里。无奈之下,我只好在夜里偷偷地离开了皇宫,四处漂流。” “逃出来之后,我被官府通缉,四处躲藏。一路向北,远离京城,来到了十里堡,这里天高皇帝远,没有人会跑到这里来抓我。于是我便在这里定居下来。” 赵范听到这里,心里慨叹,没想到人心如此险恶。 赵范安慰了柳爷几句。 “侯爷,你是想让我帮什么忙呢?”柳爷问。 “是这样,我想做玻璃器皿和琉璃瓶。” 柳爷疑惑地问:“琉璃瓶倒是没有问题,那玻璃是什么?” 赵范解释道:“其实那玻璃制作比琉璃更加简单,玻璃是很单一的透明琉璃。” 柳爷恍然大悟:“我们在制作琉璃的时候会出现一些白色的琉璃,那就是玻璃?” “对,我们叫它玻璃。” 柳爷点点头,玻璃倒是更容易些了。 赵范:“那请柳爷负责监制玻璃器皿和琉璃小瓶。到时候我会将制作的器皿和小瓶样式和尺寸画出来,柳爷照着样子制作便可以。” 柳爷:“好,我自己无法制作完成,需要几个帮手。” 赵范对身边的柳叶说:“柳叶,你明天去找五个人过来,为柳爷帮工,如果有经验更好。每天三个铜板。” 又对柳爷说:“柳爷,您就是做我们的顾问,动手的活归年轻人,每天给你十个铜板,十天一结算。若是日后走上正轨赚到钱,我加倍给老人家。” 柳爷捋着胡子笑着点点头:“我平时也没事,到老了有些事便是很有意义的事,总比每天坐在家里晒太阳好。” 就这样,两人说定,柳叶为柳爷镇子里那些人可以用来帮忙,她好去找,柳爷跟柳叶说了几个人名,柳叶都认识,便出去寻找。 赵范与柳爷告辞,剩下的事情就由柳爷和柳叶负责了,他不便参与。 制作琉璃和玻璃的高炉建造,还需要柳爷过来帮忙出主意,毕竟他的经验丰富。 柳爷:“在镇子的西面,曾经有一个砖窑,由于经常有匪患骚扰,所以烧砖的人不再干了,渐渐地便荒废在那里。” 赵范:“烧砖窑的人还在吗?” 柳爷点点头:“在,就是在村西面居住的刘家三兄弟,现在都已经四十多岁了。” 制作琉璃和玻璃,必须要建高炉,用高炉里的高温才能烧制出琉璃和玻璃,而建高炉又必须有厚实的砖。这些砖也需要专业的人去烧制。 每一环节都需要专业的人,没想到这十里堡看着不起眼,倒是个藏龙卧虎之地。 第二天,刘氏三兄弟被召唤到了侯府,赵范跟他们说了要建高炉的事。 赵范:“我希望你们三兄弟能重操旧业,每人每天给你们十文钱,一个月时间要求你们烧制出五千块砖。” 刘氏三兄弟商量了一下,每人一天十文钱的话,一个月每人可得三百文钱,对于十里堡普通人家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刘老大点点头:“没问题,就教给我们兄弟三人,我们要在镇西施工,需要保证我们安全。” 赵范:“没问题,我会派人去那里保护你们。” 三人走了之后,赵范找到了苦木,让他派五个人到镇西的砖窑附近去训练,防止土匪前去骚扰。 第74章 听人劝吃饱饭 三兄弟选择在镇西建砖窑是道理的,镇西紧邻着茂密的森林和高山,他们可以就地取材,那里有足够的土和木材。 制坯需要取土、和泥。用模具制成砖坯,进行十天左右的晾晒,这些需要在当地取大量的土。 哥三个需要装窑,也需要三天的时间,码砖是个技术活,弄不好整窑的砖都得作废。 烧窑需要大量的木材和木炭,这里就有茂密的森林,取之不尽的木材,利于烧窑,烧窑大概需要五天左右,而后冷切,出窑这些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烧好一窑砖需要大概一个月的时间。 赵范又想,既然砖窑在镇西,那么高炉可以建在那里,这样不用来回搬砖,浪费时间。 镇西必须要安全,既然要安全,就必须赶走或歼灭,威胁最大的牛耳山土匪。 要是想剿灭这些土匪,需要大量的士兵和金钱。没有钱,他们不会出力,即使给了他们钱也很难奏效。 就像苦木说的那样,县里的士兵过来剿匪,表面是剿匪,实际是来大吃大喝,又收取老百姓的剿匪的费用。 劳民伤财,祸国殃民。 这个造化县的白长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要去会会这个人。 十里堡距离造化县有五十里路,比起到北境可远了将近两倍。 赵范命人铁牛备上马车,准备去造化县。 在走之前,苦木叮嘱赵范:“白长树是个两面三刀之人,与他这种人相处,你要多加小心。” 赵范谢过苦木。 马车一路飞奔,向造化县而去。 造化县在十里堡南五十里,两者之间隔着青龙山,要是想到造化县的话,必须从青龙山的山脚下的道路上过。 这是必经之路。 十里堡距离北境那么近,中间平坦,并没有山的阻隔,为何将十里堡划分给造化县管辖呢? 这便是皇帝赵简的用心良苦。 他担心一旦北境有事,至少十里堡可以作为应急的前沿阵地。 造化县的县令可以率领十里堡一带的士兵进行初步的抵抗,可以给朝廷一个集结兵力的时间。 不管怎样,北境要是谋反的话,从北境达到造化,中间隔着十里堡、青龙山,才会到达造化县。 一来一往,必会拖延一个月的时间。朝廷这边便可以集结完成人马,即使造化被攻破,造化县南面的县也会做好迎敌的准备。 赵简这么考虑,都是为了他的江山社稷着想。尽可能地不给北境王掌控过多的领土和资源。 赵范深知自己去造化必会经过青龙山,青龙山上的土匪大当家叫高凤红。他也早就做好了迎敌的准备,在他的车里安放了两把连环弩,箭匣里装满了弩箭。 江梅送给他的锦衣穿在里面,腰带上挂着灵越刀。做好了一切厮杀的准备。 铁牛赶着马车,在他的身边放着铁棍。 两匹快马在路上穿行着,两侧是高山峻岭和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只能听到鸟儿在鸣叫着。道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 赵范谨慎地看着道路两侧的山上的动静,尤其是青龙山的方向。 他们相当于绕过青龙山,到达造化县。 就在赵范的神经稍微放松之际,忽然听到前面一支人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一个男子大声喊道。 赵范觉得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小子是跟谁学的。 马车停了下来,铁牛伸手抓住铁棍,等待着厮杀。 赵范从车里下来,手里握着两把连环弩。 “你们是什么人?”赵范大声问道。 “你不是本地人吧,这里是青龙山,当然是青龙山的人了。”那人的脸上有块刀疤,说话还有些结巴。 赵范又问:“你们想干嘛?” “当然是打劫了,你以为我们在这里迎接你吗?”那人又说。 赵范:“可惜啊,这次我没有带钱,下次的吧。” “开……开什么玩笑,没有钱,就把你扒个精光,让你光着屁股回去。”那人又说。 赵范听后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笑…….你不信我把你的小白牙打掉。” “好啊,有能耐的话,你就过来试试。” 那人一听,生气了:“我叫刀疤,你可听说过。” 赵范摇摇头:“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不想杀无名之鬼。”刀疤喊道。 “赵范。” 刀疤好像没有听清楚找赵范的话,问旁边的人:“他刚才说他叫什么?” 旁边的土匪:“他说……他叫……赵范。” 刀疤瞪了一眼旁边的土匪:“车厘子,你怎么……跟我学啊……你平时也不……结巴呀……” 车厘子缓和了一会:“三当家的,那是赵范。” “赵范,又能怎么样?难道他是天王老子不成。”刀疤满不在乎地说。 车厘子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刀疤的脸色一变:“真……真的?” “当然是,大当家的说,要是遇到赵范必须放行,不许阻拦。”车厘子补充道。 刀疤一皱眉头:“我倒是不信那邪。” 刀疤一拍坐骑,挥舞着手中的黑环刀,向赵范冲了过来。 嗖的一声,一支弩箭飞了出去,刀疤早已发现,冷哼一声,低头躲过,忽然间坐骑前蹄扑倒在地,刀疤被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 他从地上站起来,满身的灰尘,转头看向自己的马,原来那马的前腿被两支弩箭射中。 奇怪,我看到他射出来的是一支弩箭,根本没有看到他的弩又射出另外两支箭。 他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黑环刀也扔到了一处,换身尘土,狼狈不堪。要是对方上前再补一箭或一刀,自己恐怕早已不再人间了。 车厘子担心刀疤有事,急忙带着几个人跑上来将他护住,向后撤去。 车厘子劝慰道:“三当家的,我们不要和他硬钢了,你看到旁边那个大汉吗,他的那条铁棍可是更厉害,我们这二十几个弟兄不是他们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还是先让他们过去吧。” 刀疤一听:“行啊,听人劝吃饱饭,今天就让他过吧,日后我再找机会收拾他。” 其实刀疤的心里清楚对方的实力很强,刚才对方的弩箭不是射向马腿,而是射向他的话,他现在早已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刀疤对着后面的土匪们,摆摆手示意他们让行。 土匪们纷纷将马向一侧带过,让开了一条足够马车通行的道路。 这些土匪们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弩箭太快,转眼间,两条马腿被射穿。对方没有射杀三当家的,三当家算是捡了一条命。 赵范见对方很识相地让开了一条路,他转身对铁牛说:“通过时要多加小心。” 而后返回到车里。 第75章 过青龙山! 马车启动,赵范的手里依旧握着两把连环弩,注视着两侧的土匪,这些土匪反复无常,谁知道哪个土匪为了争功,会劈下一刀,这马车可没有藤板防护,一刀下去,车子就会两截。 铁牛瞪着大环眼,一手牵着马的缰绳,一手握着铁棍。两侧的土匪看见铁牛和他手里的铁棍,没有一个人敢乱动的,都不自觉地向后倒退数步。 马车顺利地通过了土匪,一路小跑,过了青龙山。 刀疤看着马车的背影,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自己的马腿伤了,骑不了,他跟一个土匪替换了马匹,赶回了山寨。 赵范来到了造化县。 从外面看,造化县的规模要比界城的大很多,可是这里的城墙却比界城矮了许多,要是羯族人攻打的话,恐怕一天的功夫便可以攻下。 踏入城中,但见商业盛景如画卷铺展。满街人潮涌动,南来北往者摩肩接踵,脚步声、谈笑声交织成一片,熙熙攘攘间,人流如织,络绎不绝。街道两旁,商铺鳞次栉比,一家紧挨着一家,招牌林立,各展风姿。步入其中,但见货架上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幸得北境军驻守于前线,以铁血之躯筑起安宁之墙,方使得这繁华之地得以长盛不衰,百姓安居乐业。 举目四望,这县城里人头攒动,粗略估算,人口少说也有五六万之众。在古代,这般规模,已然堪比中心城邑。 赵范见此情景,心头倏地一亮。如此规模的市场,竟离自己这般近,这岂不是天赐良机?他暗自思忖,自己的香水生意,不妨就先从这县城起步。 马车在熙熙攘攘的商业街上缓缓前行,速度因人流的拥挤而显得格外迟缓。两人并肩而行,不时向路旁的商贩或行人探询路径。终于,当他们步入城中心那片开阔之地时,目光被远处一座巍峨的建筑所吸引,那建筑之上,一块牌匾赫然在目,上书“造化县衙”四个大字,苍劲有力。 县衙门前,两位衙役手持长棍,身姿挺立,然而他们的双眼却紧闭着,棍子成了支撑身体的依靠,仿佛已在这静谧的午后,悄然沉入了梦乡。 马车缓缓驶至县衙门前,稳稳停住,那两个把守大门的衙役竟浑然未觉,依旧垂首而立,似两尊木偶。 就在这时,铁牛猛地跨前一步,声如洪钟般喝道:“来人了!” 铁牛那粗犷洪亮的大嗓门,宛如晴天里猛然劈下的霹雳,震得旁边两人身形一晃,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 这两人惊魂未定地睁开眼,下意识地先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天空湛蓝如洗,连一丝乌云的影子都没有,哪儿来的雷声呢? “瞅啥瞅,是爷爷我喊的!”铁牛瞧着这两个木讷呆傻的衙役,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大胆,你是什么人,胆敢在县衙里喧闹,赶紧走开,要是不走就得挨一顿屁板子。”其中一个脸上有青的衙役骂道。 旁边是个白脸的衙役,在一旁附和:“对,你们赶紧走。” 赵范从车里走下来。 两个衙役一看这个人气宇不凡,互相看了看,不敢怠慢。 “您是来这里干嘛?”青脸衙役问。 赵范跨步上前,嗓音洪亮:“本侯乃逍遥侯赵范,特来拜会白长树白大人。” 闻声,两名衙役面面相觑,心头皆是一凛——侯爷!甭管是哪路的侯爷,那也是县令老爷拍马也及不上的大人物。 其中那面色青白的衙役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施礼,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与恭敬:“侯爷且稍候片刻,小的这便去通禀我家大人。” 言罢,他朝那白脸衙役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严加看管,心中暗忖:此人究竟是否真为侯爷,还是在此故作姿态? 白脸衙役心领神会,微微点头。 青脸衙役则转身匆匆跑进衙门内,前去禀报。 此时,白长树刚用过饭,正于房中闲坐。身旁,是他上月新纳的第八房妾室。他目光落在妾室那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心中暗自思量:这个月自己可没少折腾,足足四回,按说也该有动静了。 他正在这里瞎想,门外传来一声禀报。 “大人,衙门外头来了个自称侯爷的,说是要见您。”青脸衙役匆匆入内,躬身禀报。 “侯爷?”他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造化县方圆百里,除了北境那位王爷,可没听说过什么侯爷。这怕不是哪个江湖骗子,来消遣本官的吧?他要是侯爷,那本官岂不就是太上皇了。”话一出口,他脸色骤变,慌忙捂住嘴。 太上皇可是皇帝的爹,我这出言不逊要是让人给告诉了皇帝,自己的脑袋岂不是要搬家。 “好,让他等着,我马上出去迎接。” 青脸衙役跑了回去。 白长树心下一紧,匆忙套上官服,脚步急促地朝县衙赶去。 待他行至衙门口,一眼便瞥见那辆停驻的马车。衙役们懵懂不知,可他白长树毕竟见过些世面,只消瞧上这马车一眼,便知其主人定非等闲之辈。 他不敢怠慢,疾步上前,待走近,这才看清车上之人。 白长树问道:“这位是……” “逍遥侯,赵范。” “哦,原来是逍遥侯……侯爷驾到有失远迎,请侯爷恕罪。”白长树听说过逍遥侯赵范,但是逍遥侯没有官职没有实权,只是一挂名的侯爷而已,还不如一个北境的校尉手里有权。 如果他是北境的校尉,白长树反而会十分的恭敬,校尉手里有实权,谁知道哪一天会用得上人家,可是像这样没有实权的侯爷与县令级别差不多,没有人会去在乎。 “侯爷,快,里面请。”白长树表面上依旧非常恭敬地将赵范让进衙门,转身对站岗的衙门呵斥:“你们两个以后长眼睛,看见侯爷来了,要立刻让进来,不要让侯爷在门口干等着,明白了吗?” 那守门的两名衙役闻声,面色瞬间变得铁青,心中暗自嘀咕:这大人昨日还严词交代,万不可让生面孔踏入县衙半步,今日又说起我们来了? 赵范:“那两个人没有难为我,他们又不认识我,没有关系。” 白长树以为赵范相信自己的表演,心里暗喜冷笑,哼,我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以为真的会对这个没有任何权利的侯爷尊重吗?想的倒是美。 进到衙门厅堂,两人落座。 整个过程,白长树都是毕恭毕敬,赵范倒是也得这白长树还算可以。 丫鬟上了茶水。 赵范喉间干渴,便伸手端起案上的茶盏,仰头饮了一口。谁知那茶水刚入口,便觉一股怪味直冲鼻腔,险些令他吐将出来。他眉头微蹙,心中暗自嘀咕:这究竟是什么茶? 第76章 两面三刀 白长树看出了赵范的表情:“侯爷,您有所不知,小县一直很贫困,没有钱买好茶,我一直喝这样的茶。” “哦,原来如此,让白县令辛苦了。” “没有没有。”白长树摆手道。 白长树:“侯爷,此次大驾光临鄙舍,是有何事?” “我是有一事相求贵县。”赵范开诚布公地说。 白长树:“不必客气,小人能为侯爷做的,您就说。” 赵范:“十里堡现在是我的封地,可是居住这段时间里,总是有盗匪前来骚扰,尤其是牛耳山的盗匪,简直是太猖獗了,大白天的居然就敢闯进村子里抢劫抢女人,搞得十里堡不得安宁,希望白县令能出兵剿匪。” 白长树听后捋着自己的短胡子,皱着眉头:“原来是这个事。卑职出兵剿过几次匪,可是这匪徒实在是狡猾,我出兵到了牛耳山,那些土匪就逃到别的地方,根本就找不到。” “等我们走了,他们又回来了,跟我们打游击。偌大个牛耳山,我们即使搜山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赵范看到他说的话,便知是在推脱责任。 “白大人,这十里堡也归你的管辖范围之内呀,你若不出兵,谁来管,难道你让十里堡的里长来管吗?他只有二十个人,哪里打得过上百人的土匪。” 白长树听到赵范的话,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笑脸:“侯爷,不必着急,如果侯爷的话,我白长树不听那还了得。侯爷若是想让我出兵的话,要有军饷,毕竟人马一动粮草先行,人吃马喂的,还有每天士兵都有军饷。” 赵范听着白长树的话,前半段倒是十分的中听顺耳,听着听着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到头来是为了要钱。 “白大人,你这出兵一次需要多少钱?”赵范也不跟他掖着藏着,直截了当地谈价钱。 “这个嘛……”白长树摆弄手指,摆弄半天,没有弄明白,直接问旁边的师爷蔡损。 “蔡师爷,你给我算算,出兵一次人马需要多少费用?” 蔡损拿出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了一会,说道:“回大人,出兵一次大约要有五千名士兵,还有五千名运粮食的辎兵,总计有一万人。人吃马喂和每天士兵的军饷,共计需要十万八千两银子。” 赵范一听,我的天。这比与羯族打一场战斗花销都要大。这哪里是去打仗啊,这就是在抢钱。 可想而知,这白长树每年出兵一次,就得向朝廷请求的军费如此的庞大,这还不算向地方老百姓索要的剿匪费用。 而白长树收取的这些费用,能到士兵手里的也就是几两银子而已,剩下的全部进入到自己的腰包里。 赵范故作惆怅的样子:“嗯,需要这么多的费用,还需要我考虑考虑,毕竟一个十里堡才有多少财政收入,老百姓一个个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钱缴纳剿匪的费用。” 白长树低声对赵范说:“侯爷,让那些穷鬼们缴费可是有一定玄机的。” “什么玄机?” “当然不能明着要,要暗地里加在官税里,那官税可是朝廷派发下来的,他们哪里敢不交,不交就是违法,这些老百姓可怕违法。” 赵范:“可是那官税也是有税率的呀。” 白长树:“哎,这税率完全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他们哪里知道朝廷颁布的税率有多少呢,只要我们说多少,那老百姓就得叫多少。” 赵范心想,这个王八蛋,真是赚钱不管老百姓的死活。 他暗自压下怒火。 在这里跟白长树发脾气不仅不会有什么好的效果,反而起到反作用。 两人谈着谈着到了中午时分。 白长树:“侯爷还没有吃午饭吧。” 赵范心想,废话,我大早晨跑过来,哪里吃得早饭。 白长树也发现自己在说废话,又急忙改口:“侯爷,不嫌弃的话,就在舍下用午餐吧。” “好,我肚子也饿了,就在你就吃午餐吧。”赵范也没有客气。 他转身对旁边站着的仆人说:“你去把我的马夫叫过来一起用餐。” 仆人迟疑地站在那里,以为自己听错了。 作为仆人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跟主人一同用餐,何况一个马夫呢。 马夫比仆人的级别还要低一些。 白长树也吃了一惊,他见赵范并没有改变自己的话,便对仆人摆摆手:“侯爷说话,难道没有听到吗?” 仆人这才急忙转身去叫铁牛。 很快,饭菜上桌,赵范、白长树、铁牛三人上桌吃饭。 赵范一看,满桌菜只有白菜炖土豆、炒土豆丝、土豆片,外加三碗大米饭。 白长树露出歉疚之色:“侯爷,实在抱歉,小县收入低,没有大鱼大肉的招待您,请多多包涵。” 赵范:“没事,我也经常吃些菜改改口味。” 铁牛早已拿起了筷子大口吃起来,他吃饭可不管礼节,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自己的碗里的饭。 “饭哥,饭不够吃。”铁牛看着自己的碗说道。 赵范:“我不饿,吃我的吧。” 铁牛也不客气,几口又将赵范的饭吃完了。 铁牛又看着白长树碗里的饭。 白长树一看,还是没吃饱:“得了,我也不饿,你把的饭也吃了吧。” 铁牛可不客气,拿起白长树的饭碗,一顿吃,将桌子的菜一扫而过。 白长树的手里握着筷子,他还一口没吃呢,没想到这个大个的饭量这么大。 白长树看着桌子上的空碗,将筷子放下,笑着说:“哎呦,侯爷,我这没有准备太多,这是我一天的饭菜的量。” 赵范看着他,心想,你就装吧,每年贪污数十万银子,居然还装得如此可怜,等有时间再收拾你。 吃罢了饭,赵范告辞,临行时对白长树说:“欢迎白县令有时间到我们那里做客。” 白长树笑眯眯地说:“卑职有时间一定前去拜访侯爷。” 赵范转身走向马车,看见一个身材高大气宇不凡的男子站在一旁,正看着自己,他好像是从远处刚刚赶过来。 白长树在一旁看到赵范与男子相遇,他便笑着介绍:“这位是本县的校尉张辽。” “这是十里堡的逍遥侯。” 张辽一听是逍遥侯,急忙躬身施礼:“在下张辽见过侯爷,早已听说侯爷击败羯族人班戈尔和巩喜碧的功绩,真是幸会幸会。” 赵范一拱手回礼:“哪里,都是依靠北境将士奋勇杀敌才有这样的功绩。” 张辽见赵范居功而不自傲,心里不禁十分的敬佩,恨自己不能早见到这位绝世英雄。 白长树见张辽对赵范如此崇敬,心中不是滋味。 白长树:“侯爷还有事,以后见面再叙。” 张辽这才拱手告辞。 白长树看着马车的背影,心里暗想,趁着牛耳山骚扰十里堡之际,我可从中赚一笔横财。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第77章 不能饶了这个小子 众人散去,白长树回到县衙里,屏退众人,对留下来的师爷蔡损低声说:“你派人去趟牛耳山,告诉独眼龙让他行动,搞得越凶越好,一旦计划成功,这钱我分他三成。” 蔡损点头应是,转身出去了。 白长树捋着自己的小胡子,得意地笑着:“不管你是谁,到我的地面上来,都要给我交保护费。” 马车缓缓驶离县衙,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声响。赵范并未急着离去,他轻叩车壁示意铁牛放缓速度,任由马车在造化县最热闹的街市上徐徐穿行。 檐角铜铃随风轻响,街边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他透过半开的竹帘,目光在各色店铺间逡巡,着重留意着脂粉铺子与其他货行的生意景象。 忽见前方转角处,一抹朱红幌子在风中轻扬,上书"云霞胭脂"四个鎏金大字。赵范眸光微动,抬手轻拍铁牛肩头:"就这儿停罢。"言罢,赵范缓步下车,只留铁牛牵着马车在道旁等候。 赵范走到铺子门前,见里面人头攒动,满眼皆是身着各色衣衫的女人,她们或凑在货架前细细端详,或与同伴轻声低语,正精心挑选着心仪的化妆品。 赵范抬步迈进铺子,目光扫过,只见柜台后有两名中年妇人正忙得不可开交。 一人手脚麻利地给顾客打包,一人则热情地给新进门的客人介绍产品。 柜台上,各色胭脂整齐排列,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粉饰细腻如雪,散发着淡淡光泽;螺旋黛笔身修长,墨色浓郁;香囊小巧精致,散发着阵阵幽香;沐浴露瓶身圆润,透着清新的气息;发蜡质地均匀,泛着柔和的光泽;滋养霜罐子敦实,隐隐透出滋养的味道。各类化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讶异,原来古时的妆品竟有如此精细的分类,且无一不是取自自然的馈赠。 胭脂是女人用的口红,粉丝在敷在脸上的粉,滋养霜相当于现在的护肤霜,沐浴露可是天然的花粉制作而成,女人洗澡时放在水里,洗完身体散发出香味,发蜡是梳头发用的,为女人头发造型使用,螺旋黛是描眉所用,粗细都有。 赵范看了一圈,他还是对香囊十分的感兴趣。未来自己的做香水,香味可以参照香囊的味道来制作。 女人们正自谈笑,忽见有男子踏入,目光齐刷刷地转向赵范,眸中满是好奇与打量。 赵范不慌不忙,面带温文尔雅的笑意,向众女子微微颔首致意,举止间尽显谦和有礼。 见此情景,有几位女子面颊泛红,羞赧之下,悄然转身离去。 在胭脂铺里,很少会有男人进来,这里相当于女人的天堂,女人可以随心所欲,一旦男人进来就将这里的气氛给污染了。 柜台后的中年妇人看到赵范进来影响了她的生意,十分的生气。 “这位先生,这里是胭脂铺禁止男人进入。”说着她用手指着门前的挂着的小牌。 赵范进来时候眼睛盯着里面的化妆品,全然没有注意到门旁的提示。 “我进来时,确实没有注意,我是来给我媳妇买化妆品的。”赵范随口说道。 说到此处,赵范蓦地心头一动,忆起自己确实也该给秦昭雪添置些化妆品了。瞧她每日里仅用些从镇上买来的、价廉且品类单一的妆品,哪里及得上造化县城里货品那般琳琅满目。 “哦?既然如此,那便挑吧。”中年妇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嘴角微微上扬。 赵范神情从容,抬手朝柜台上一排化妆品指去,语气干脆:“这些,每样给我拿一个。还有那香囊,不同香味的,每种也给我来一个。” 中年妇人原本还带着几分审视,此刻见赵范如此阔绰,一出手便要包揽这么多货品,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中年妇人手脚麻利地将赵范所选的化妆品逐一仔细打包,而后将它们整齐地码放在一个精致的花篮之中,这才双手捧着花篮,稳稳地递到了赵范面前。 赵范顺势接过花篮,轻声问道:“一共多少银钱?” 中年妇人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脆生生地回道:“一共十两银子。” 赵范微微低头,目光扫向花篮里那些化妆品,心中暗自咂舌,没想到这些玩意儿竟如此昂贵,寻常人家怕是真难以承受这般开销。 付了银子,赵范转身走出了胭脂铺。到了马车旁,忽然看到一队人马走了过来。 赵范站下来观看。 原是造化县县尉张辽领着一队兵士,在长街上缓缓巡行。马蹄声与铠甲碰撞声交织,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恰在此时,赵范行至街角,目光与张辽撞了个正着。两人皆是一怔,旋即各自抬手,拱礼相敬,动作间自有一股默契。 赵范微微颔首,随即转身登车,车帘一合,便隐入了喧嚣街市之中。张辽则目光一敛,继续带领麾下兵士,沿着街道向前巡去,马蹄声再度有节奏地响起。 赵范坐在车内,回想起往昔听闻之事:当年起义军围攻造化县,局势危急,那县令白长树竟吓得胆战心惊,连应战之勇都无,只想着从后门偷偷溜走,全然不顾城中百姓死活。唯有这张辽,倒是条好汉…… 多亏张辽临危之际镇定自若,迅速调遣城中兵士登城固守。北境援军抵达之前,全靠他调度有方,才堪堪守住城池,化解了城破人亡的灭顶之灾。 只可惜,这般将才,竟屈身于白长树这等人的麾下,实在可惜。 马车直奔青龙山而来。 青龙山。 刀疤踉跄着脚步,狼狈不堪地逃回了青龙寨,一路跌跌撞撞,直至聚义堂前才勉强稳住身形。堂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大当家高凤红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眸,以及二当家夜空沉稳如山的身影。 两人正低声商议着什么,忽见三当家刀疤满身尘土,衣衫破损,神色慌张地闯入,皆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高凤红大声问:“刀疤,你这是怎么了?” 刀疤叹口气说:“大当家的,你猜我遇到谁了?” 高凤红:“谁?” 刀疤:“逍遥侯赵范。” 高凤红心头一惊:“什么?你遇到了他?” 刀疤点点头。 夜空:“刀疤,你不会看错人吧。” 刀疤一摆脑袋:“不会,是他自己说的。而且他的手里还拿着两把连环弩。” 刀疤将在山下打劫遇到赵范的经过讲述出来: “…….好在我武功高强,赵范射过来三支弩箭,都被我躲了过去,可惜的是我的战马没有躲过去,被他射中。本来想跟他大战三百回合,怎奈让他跑了。” 开始的时候,高凤红和夜空还仔细听着,听到最后两人想了想,不禁相视一笑。 夜空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悠悠开口道:“三当家的,前面您说的那些,咱们都信。可就最后这档子事儿,我们心里头啊,着实存了些疑虑。” 刀疤眉头一皱,粗声粗气地问道:“有啥好怀疑的?给我说明白!” 夜空不紧不慢,目光直视刀疤:“那赵范,可是先后四次将羯族人打得落花流水。头两回碰上的是羯族名将班戈尔,后两回对上的更是足智多谋的巩喜碧。三当家的,您不妨掂量掂量,您跟这俩人比起来,谁更厉害些?” 刀疤被这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脸上“唰”地泛起一抹红,恼羞成怒地一屁股坐在旁边,闷声不语。 高凤红在一旁大笑着为两人解围:“好了,三当家的也不是好惹的,怎么会败在赵范手里呢。不过我听说那十里堡已经是赵范的封地,前些天还击杀了牛耳山三当家和二十多个手下。” 高凤红站起身来,在地上走来走去:“赵范来到我们青龙山是为的什么呢?” 夜空:“他必是去造化县去和那狗官商议讨伐我们的事。你想想,牛耳山的人袭击了十里堡,赵范必会担心牛耳山日后还会去攻袭他们,那十里堡只有苦木那二十几个残疾士兵,如何能抵挡得过牛耳山的人。” “所以,他跑到造化县去求救兵,不过这救兵也不是好求的,那白长树可是出了名的大贪官,每次出兵都得十万两银子,而且出兵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高凤红突然停下脚步,非常断定地说:“赵范不可能跟白长树合作,如果他要是跟白长树合作,那就不是赵范。” 夜空点点头。 巡山的土匪跑了进来,禀报:“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赵范又返回来,正从青龙山过。” “什么?这个小子倒是很有胆量啊。”刀疤从地上蹦起来,对高凤红说:“大当家的,这回我们可不能饶了这个小子。” 第78章 又遭夜袭 高凤红转身面朝里,思索了片刻,转头问:“我们能把赵范怎么样呢?北境王对赵范当做了干儿子看待。我们要是打死了赵范,那北境王会饶了我们吗?” “如果我们打不死赵范,反而会招来更多的横祸。多一个冤家多堵墙,不如让他过去,而且以后只要十里堡的人在这里过,我们一概放行,而且他是牛耳山的仇人,不关我们的事,以后不要去惹他们。” 夜空表示赞同。 刀疤噘着嘴不乐意地说:“那我岂不是白挨到了,还在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 “谁没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而且你是败在赵范的手里,想想看那羯族国的班戈尔和巩喜碧都是赵范的手下败将们,你说你比他们强吗?”高凤红走到刀疤面前说道。 刀疤不再说话,他的心里也清楚自己不是赵范的对手,既然大当家的不想惹事,他也只好忍着。 “走,我们去见识见识这个赵范,我还没看见过他长什么样呢?”高凤红笑着说。 高凤红带着夜空、刀疤,一干人等来到了高处,向山道上观望。 远处,山道口,赵范的马车停下来,他从车上走下来,四处观望,山高林密,看不出有没有隐藏土匪。 他猛然举头向远处的山头上望去,看见几个人站在那里,正在看着他。 赵范心想,这必是山头的几个当家的。那刀疤必是将刚才的遭遇告诉给了高凤红,看那山顶上站在前面穿着红色斗篷的女人,必是青龙山大当家的,看来她并没有阻挠我的意思。 赵范对着山头上的高凤红,一拱手,表示感谢。 高凤红在山头上对着赵范也是一拱手,表示还礼。 赵范再次上车,将双连环弩放在手中。虽然对方施礼表示回应,但是土匪的信用谁敢相信,还是防着点更加稳妥。 马车在林荫的大道上快速地行进,高凤红站在高处看着马车从眼皮底下走过,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这赵范,果然长得相貌一表堂堂啊。” 夜空和刀疤在一旁听了,一脸的黑线。 马车穿过了青龙山回到了十里堡。 苦木、谢虎、柳叶等人迎上来,苦木急问:“侯爷,怎么样?白县令同意吗?” 赵范苦笑着说:“如你所说,他真是个大贪官,向我要十万八千两银子剿匪费,我哪里有那么多钱,要是有那么多的钱,我还不如在十里堡周围建起围墙呢。” 苦木跟着说:“建围墙也用不了那么多钱。” 赵范:“多少钱?” 苦木:“估计一万两差不多就够了,十里堡小。” 赵范没有回话,目前他还没有这样的实力。还是先发展经济,再考虑围城的事。 夜晚,赵范累了一天,吃罢晚饭,躺在床上就要睡觉。忽然一只温柔的手摸了过来。 “干嘛?”赵范问道。 秦昭雪温情地问:“你不想要孩子吗?” 赵范伸手搂住秦昭雪:“当然想了,不过这事也不能着急。” “听说,孩子还是早点要好。”秦昭雪躺在赵范的臂弯里说。 赵范想了想:“好吧,我们一起努力。” 秦昭雪哼了一声,接着听见床边发出呻吟的声音…… “怎么不动了?”秦昭雪在下面问道。 赵范:“有些力不从心。” “哼,你一个晚上七次呢,现在一次都这样短,不会在外面有女人了吧?” 赵范从秦昭雪身上翻身下来。 “没有的。” 秦昭雪瞪大了眼睛问:“没事,你要是有的话给我直说,我也不会生气。” “真的没有。” 秦昭雪:“那个柳叶,大眼睛,身材苗条,又会说话,每天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比我都长,你没有考虑吗?” 赵范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嘴里嘟囔着:“没有……” 秦昭雪还想问什么,听到赵范打鼾的声音。 秦昭雪噘了噘嘴,给赵范盖上了被子,偎依在他的身边…… “不好了,土匪来了。”有人高声喊道。 紧接着镇子里一阵大乱。 赵范从梦中惊醒,他猛然坐起身来。 身边的秦昭雪也坐起来问:“相公,怎么了?” “可能是土匪,你待在家里不远出去。”赵范说着下了床快速地穿好了衣服。 秦昭雪也穿上了衣服。 赵范将一把连环弩递给了秦昭雪:“弩不离身,里面有二十支弩箭。” 秦昭雪接过来,用力点点头。 这样的场面她已经经历了好几次,有了免疫力,不那么紧张了。 “注意安全。”秦昭雪说着给赵范穿上了锦衣。 赵范带着灵越刀和连环弩出了房间。 铁牛早已在外面等候,仆人们也各个拿着各种兵器站立在院子里。 赵范:“铁牛跟我走,其他人守在院子里,你们要保护好夫人的安全,如果夫人有事我拿你们试问。” 仆人齐声回道:“侯爷,放心。” 这时,侯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二三十名自卫队成员。 赵范将二十支连环弩发给他们。 辨别了一下方向,是镇西的方向。 赵范带着人冲向镇西。 漆黑的夜晚,整个十里堡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老百姓从家里逃出来,向东面跑,担心会遭到土匪的杀戮。 远远地听到镇西有厮杀声,兵器的撞击声,惨叫声…… 赵范心想,那必是在那里巡逻的护卫队与土匪打起来了。 他脚下加力,快跑向镇西,看见前方有数十条黑影正在那里厮杀,黑夜认不出到底谁是谁,只有走近了才能看得清楚。 黑夜里,连环弩失去了长距离射杀敌人的效果,只能是跟对方肉搏。 铁牛大喊一声:“我来了。” 他举起了铁棍朝着扑过来的几个土匪抡过去,霹雳啪嚓,哎呦……一阵阵惨叫,几个人土匪被铁牛砸成了肉段。 后面的护卫队队员一拥而上参加了战斗。 赵范担心的是砖窑里的刘氏三兄弟,他手里提着灵越刀,遇到土匪拦截便是一刀结果,这些土匪哪里是他的对手。 一路上,赵范斩杀了五六名土匪,来到了砖窑,砖窑的门已经被人踹开,他小心翼翼地冲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赵范翻身出来四处寻找,没有看到三兄弟的影子。 他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79章 手术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能够看清楚几十米以外的人,此时连环弩起到了作用。 手里有连环弩的护卫队,开始用连环弩射杀土匪。 土匪们见势不妙,镇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转身就跑。 后面的护卫队和老百姓们举着各种兵器,一路追杀,还抓住了三个跑得慢的土匪。 赵范命人清点人数。 谢虎跑满脸沮丧地跑回来禀报:“侯爷,我们伤了二十个人,阵亡十三人。死亡的人当中有七名是护卫队,六人是老百姓。里长苦木受了重伤。” “什么?他在哪里,快带我去。” 谢虎带着赵范一路小跑来到不远处的小广场。 有几个正围在那里不知所措。 谢虎分开人群,两人进到人群里。 赵范看到苦木紧闭着双眼,他的肚子上插着一把短刀,短刀已经入腹部一半。 这样的硬伤在古代没有高超的外科手术和仪器,无法挽救,只能等待死亡。 苦木听到赵范的呼喊声,缓慢地睁开了眼睛:“侯爷……我快不行了……真可惜……本来想跟你一起剿匪……看着十里堡慢慢变好,可是我没有机会……” 赵范眼眶湿润,他看见苦木身下留着一滩黑血,急忙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干净的内衣撕下来,撕成布条。将布缠在苦木的伤口上。 “不要多说话,你会没事的。”赵范安慰道。 在当兵的时候,他见过外科医生救治受伤的战友,他想试试,或许能救活他呢。 赵范命人取来木板,将昏迷过去的苦木抬到他家里。 他曾经自制了一些消毒液和止血药,本来是为自己的准备的,在这个年代,没有现代的医院,一切外伤都得依靠自己完成。 众人将苦木抬进了侯府,进了西厢房。 秦昭雪看见一群人抬着一个人进来,急忙从房间里提心吊胆地跑了出来,以为是赵范出了什么事。 跑出来一看,才知道是苦木重伤。 “媳妇,去把我准备的那些药拿出来。”秦昭雪答应一声,跑进里屋。 赵范指挥大家将苦木平放在一张桌子上,柳叶端来一盆干净的清水。 赵范拿过来剪刀将苦木的衣服剪开,然后用干净的毛巾沾着清水将苦木的伤口处清理干净。 这时秦昭雪提着一个药箱走过来,放在一旁。 赵范打开药箱,先用消毒液擦拭苦木伤口,进行消毒,再涂上止血药,止住伤口血。 站在一旁的秦昭雪第一次看见这种情景,吓得脸色惨白,不敢直视。 赵范让秦昭雪先回去休息,又将其他的人出去,现场太多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有细菌,会造成伤者二次感染。 赵范拿过来事先做好的口罩带在脸上,又穿上了白色的衣服。他只留下胆子稍大一些的柳叶。 柳叶也学着带上口罩,套上白色的衣服。 一切准备停当,此时苦木伤口的血已经凝结。 赵范慢慢地将苦木腹中的短刀拔出来,放在一旁,急忙取出来夹子,将破损的血管夹住。 赵范用大量的消毒液反复地清洗着苦木的腹部的伤口,尽可能地不让伤口感染。 好在柳叶的胆量稍大一些,一直在旁边配合着赵范,惊奇地看着赵范在人的伤口上来回缝合伤口,就像在补一块衣服似的。 赵范用消毒的针线,将苦木伤口慢慢地缝合。最后又在苦木的伤口处进行消毒,包扎。经过两人一个时辰的努力,终于完成手术。 赵范看着躺在桌子上脸色如同白纸摆的苦木,叹口气,剩下的就靠苦木自己身体的免疫力和体质了。 赵范命人将苦木抬到床上休养。 三天三夜之后,苦木终于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这场袭击,造成了十里堡十三人死亡,土匪却造成了二十五人死亡,这些土匪的伤亡大都是在天亮之后,用连环弩射杀居多。 被愤怒的群众擒住的三人,当场便被吊在了村口的大树上,了却了性命。而那些匪徒的尸首,则被尽数拖至镇西的乱坟岗,草草掩埋。 赵范吩咐谢虎等人,将遇难的十三位乡亲,一一安葬在镇子东边的坟茔地里。那里,是十里堡人世代长眠之所,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乡邻们的哀思。 下葬之日,赵范亲自前往,手持三炷香,对着那十三座新坟,深深鞠躬,神情肃穆,似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悼与不舍。 葬后,赵范自己出资给十三人的家属一笔抚恤金,找来郎中给受伤的二十人进行有效的治疗,费用全部由他承担。 处理好战后的事情之后,赵范着手准备对牛耳山的土匪进行彻底的清除。 赵范神色凝重,提笔疾书一封,随即唤来心腹,沉声吩咐:“即刻将此信送至界城严宽手中,不得有误!” 那心腹领命,转身出了侯府,翻身上了快马,双腿一夹,马儿如离弦之箭,直朝着界城方向奔去,扬起一路尘土。 此时,赵范心里却并不安宁。刘氏三兄弟前莫名失踪,这让他如坐针毡。他当即点了几十名精干手下,分头四处搜寻,可几日过去,竟连半点消息都没打听到,三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正当赵范在厅堂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时,忽听得厅堂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虎冲了进来,双手捧着信,气喘吁吁道:“侯爷,有信送到!” 赵范急忙接过信,打开信观看。 “侯爷,牛耳山上的土匪送来信,说刘氏三兄弟被他们抓到了山上,如果想要人必须准备三百两银子,后天在老瓜堡村口见。如果没有不如实交钱,就撕票。” “送信的人呢?”谢虎问。 “送信的人说完话,便跑了。” 赵范听后,皱了皱眉头,这是他预料到的,只是他担心三兄弟的死活,独眼龙这个人最不讲究信用。 而且他这次要彻底的清除牛耳山的土匪。 回到侯府,此时苦木已经醒来,秦昭雪命人给他做了鸡蛋糕和小米粥。命两名丫鬟轮班看护他。 苦木知道这里是侯府,心里过意不去,挣扎着想下地行走,怎奈挣扎半天身体虚弱,没有起来。 “里长,你不必客气,你要是不安心养伤,反而是辜负了我家相公的好意。”秦昭雪知道之后,赶到说道。 苦木听后,也只好等待伤势好一些在离开。 赵范回到府中,先是过来看望了苦木,对他的伤势询问了一番,并对苦木安慰了一番,告诉他好好修养,按时吃药。 苦木对赵范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第80章 埋伏 赵范来到后面房间,打开夹壁墙的暗门,将藏起来的银子翻找出来,这里是千两银子,是皇帝为了奖励他的战功,特意赏赐给他。 这些钱,赵范受之无愧,他为北境舍生忘死,击败了羯族数次进攻,挽救了界城和边城的老百姓。 这也是他敢于大张旗鼓做事的资本。 赵范从中拿出来三百两银子。 银子不是很重,一百两银子加在一起不过八斤重,三百两银子二十四斤。他将银子放在一个厚实的布袋里,系好口袋,放在身边。 他刚回到厅堂,谢虎跑过来,先是给赵范施礼:“侯爷。” 赵范摆摆手:“不必客套,有何事?” “侯爷,土匪要求我们交三百两银子去赎人,你看……”谢虎担忧地问。 苦木养伤期间,护卫队由谢虎负责管理和训练。 赵范:“银子不是问题,我已经准备好,我担忧的是土匪是否会撕票。” “那怎么办?”谢虎问。 赵范想了想,问:“护卫队有没有身强体壮,耐力强的人。” 谢虎点头:“有。” 赵范:“好,你挑选十个身强体身手好的人,全身披挂上树枝树叶,隐藏在交人的地点。” 谢虎纳闷为何要披挂树叶。 这是赵范针对特种兵的装束,在古代士兵们还没有这样化作过。 谢虎:“没问题。” 谢虎正想转身离开,赵范又叫住他:“等等。” 赵范:“你们头天夜里便要埋伏在那里,不许动,就算是拉屎也要拉到裤兜子里。” 谢虎吃了一惊,而后点头:“侯爷,放心。” 谢虎出去挑选人去了。 赵范坐了一会,还是不放心,跟着走了出去。 谢虎挑选好了十个人出来,个个都是精壮的男人。 赵范一看,很是满意,本以为十里堡男人不是有残疾的就是年纪大,原来还有这些精壮的男人。 这时,柳叶不知从哪钻了出来,这段时间赵范忙于军事方面的事,原来发展经济的事放在了一旁,柳叶一天无事可做。 赵范对谢虎说:“我们去交易地点去看看。” 谢虎答应一声。 柳叶:“侯爷,我没事,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赵范点头。 三人来到了与土匪说好的交易地点。 赵范环顾四周,这个地方距离牛耳山很近,周围都是灌木丛,藏身十几个人根本无法发现。 独眼龙之所以选址在这里,也必是担心我会劫人,所以他选在距离牛耳山近,而且周围满是灌木丛的地方交易。 说不定他们也会在这个地方事先藏好人马。 柳叶说:“侯爷,你们晚上行动,我也想参加。” 赵范温和地说:“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又不会武功,太危险,孩子乖乖地呆在家里,以后还有更多的事要你做。” 柳叶噘着小嘴。 赵范善意地拍了拍她的头。 柳叶的脸一红。 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只有亲近的人才可以用手去碰对方的身体,尤其是未婚的女性。 赵范没有在意,在现代社会异性之间接触,没有那么多的禁忌。 到了晚上,谢虎带着十个挑选好的护卫队来到了侯府。 赵范先让谢虎和护卫队的人进来。 他早已准备好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护卫队的队员先是饱餐一顿,毕竟要经历一夜的时间。 吃罢晚饭。 赵范拱手对众人说道:“这次有劳各位,待到救出刘氏三兄弟,我在请各位喝酒。” 众人躬身道谢。 赵范:“不过我担心独眼龙也会在那里藏着土匪,但不会很多,我们先过去将这些收拾干净。” 而后,赵范命人拿出十一把连环弩,每人配备一把。 铁牛也跟着参加这次行动,毕竟铁牛的战斗力能以一敌十。 此时已是夜晚,十三人吃足了喝饱了,收拾停当,悄悄地开了小门,一个个走出了侯府,直奔镇西的交易地点奔去。 到了交易地点不远处,赵范一举手示意众人停下来,而后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赵范发现交易地点附近的灌木丛里,有晃动的草木,并伴有轻微的响动。 赵范一摆手叫过来一个打扮成普通老百姓的人。 这是赵范事先安排好的,在黑夜里很难将藏在灌木丛中的土匪都找到,只能想个办法将他们吸引出来。 他便让一个男人装扮成老百姓喝醉了酒,背着一袋子的铜钱,大概有一百文,边走边唱小曲,到了地方,也不着急走,掏出了那个东西小便。 男人的尿液正好浇在藏在草丛里的土匪的头上,土匪实在无法忍受,噌得一下子站立起来。 把那个男的吓了一跳,急忙捂住了钱袋子。 土匪手里握着刀问:“你手里的袋子装的是什么?” 男子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双手紧紧地抱着钱袋子颤微微地说:“没……没有…….什么都没有……大爷饶命吧,我家里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 土匪不耐烦地说:“闭嘴,少说废话,这话我都听腻了。” 说着,土匪伸手就要去抢,男人装作害怕的样子,故意将布袋里的铜钱掉落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土匪一看高兴了:“是钱。” 周围埋藏的土匪一听说是钱,眼睛都绿了,不能让这个小子一个独吞了见者有份,呼啦一下子全都站立起来,跑上前去抢。 男人将手中的钱袋子往地上一丢,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土匪们也顾不得那个男人,都被钱袋子扑过去。 这时,赵范一见时机到了,一挥手,众人抽出腰刀一哄而散。 土匪背对着他们,哪里知道这时候的危险,还都在全神贯注的抢钱。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们都不知道被谁在后面捅的刀子,黑夜中一把把刀子穿过土匪的身体,土匪们一个一个嗷地一声怪叫,身子向上向前一挺,刀子抽出来,匪徒纷纷倒在地上。 护卫队的队员再上前补刀,防止对方未死。 赵范向四周观看,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数了数,一共是十二个土匪。 众人将他们拽到百米之外的土坑里,扔了进去,再用土填平。 护卫队的队员将地上散落的铜钱收集在一处放进布袋里,谢虎交给赵范。赵范一摆手:“等这事办完了,你带着兄弟们去喝酒吧。” “谢过,侯爷。”谢虎欣喜地说。 众人分别埋伏起来。 赵范带着铁牛返回了侯府。 第81章 赎人! 第二天,赵范和铁牛吃罢早饭。 护卫队的队员早已在门口集合完毕。 赵范让众人在距离镇西的百米左右分散隐藏,不能让土匪发现。待到与土匪打起来之际,全部赶到前线支援。 护卫队直奔镇西而去。 赵范拿着银子上了车,秦昭雪走出大门,担忧地说:“相公,你要多加小心。” “媳妇,你放心吧,我没事的。”赵范向秦昭雪摆摆手。 马车启动,铁牛坐在前面赶着马车,直奔交易地点。 到了交易地点,马车停下。 赵范走下车,向周围环视一周,要是不注意还真看不清楚这里隐藏着是十一个人。 独眼龙还没有出现。 赵范抬头看向牛耳山的方向。 其实,在马车向这边行驶的时候,早已等候在牛耳山上的独眼龙便已经看到了。 交易地点就在牛耳山的山下,山下的动静,山上一目了然。 独眼龙疑心大,他担心赵范会带着人过来,便在山上等了一会,观察下面的动静。 赵范在山下等着,左等右等,看看已是中午时分,到了约定的时间,独眼龙还是没有现身。 已经到了交易的时间,似乎感到了山上的独眼龙在看着自己,他慢悠悠地打开了布袋子,将里面的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一个一个地摆在地上。 此时已经是太阳高照,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地上的银子闪闪发光,照得人的眼睛徇烂多彩,就连藏在灌木丛里的护卫队的人员,都看得眼睛发绿。 山上的土匪们早已看到,一个一个看得直流口水。 “大当家的,你看那都是银子啊。” “白花花的银子。” “这可以卖多少酒肉。” “娶多少女人啊。” 众土匪纷纷吐槽。 独眼龙的唯一一只眼早已发绿,他命人将刘氏三兄弟带过来。 “你们给我听着,要是有人敢耍花招,半路上跑了,那么其他两人都得处死,明白了吗?”独眼龙威胁道。 三兄弟点点头。 独眼龙命令六个土匪,两人一组押着一个人朝着山下走。 看着人再往山下走,独眼龙转身笑呵呵地对夜煞说:“二弟,这次劳烦你下去取钱。” 夜煞知道独眼龙担心下面有危险,让他下去交易,夜煞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但是面子上笑呵呵地答应了。 可见,两个人并非一条心,也非一条船上的人。 夜煞带着两个土匪跟在后面,下了山。 走到一半时,黑煞留个心眼,他让押着刘氏三兄弟的土匪,先将三兄弟隐藏起来,待到他发出信号,再将人带下去。 夜煞带着两名土匪沿着山道下到了山底,他停住了脚步,先是对着下面仔细地环视了一周。 他警惕地注视着山下的动静。 他知道头天夜里已经在这里布置了十二个匪徒,现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藏得倒是很隐蔽。 他哪里知道,昨天晚上赵范带人已经将这些人都给干掉了,换成了自己的人。 黑煞看到不远处马车前的赵范。他早已耳闻赵范的大名,心中对他有些畏惧之色。 赵范也早就看到了夜煞,不认识夜煞,只是觉得他不是独眼龙,独眼龙应该是独眼才对。不过这人对他来说,也是牛耳山作恶多端的土匪。 赵范对着夜煞喊道:“你是牛耳二大当家吧?” 夜煞点点头:“我是牛耳山二当家的夜煞。” 赵范问:“大当家的怎么没有来呀?” 夜煞:“他在山上。” “夜煞,我已经把银子都带过来了,你看见了吧。”赵范指着地上的银子。 夜煞让后面的其中一个土匪过去清点银子的数量。 土匪走了过去,到了赵范跟前,蹲下身子,数了数银子的数量,站起身来,回头对夜煞喊道:“二当家的,正好三百两银子。” “收了。”夜煞喊道。 土匪正要蹲身收银子,赵范马上制止住:“二当家的,我还没看到刘氏三兄弟呢。” 夜煞转身对着半山腰的土匪一招手。 土匪们押着三兄弟走下了山。 到了山脚下,三兄弟见赵范真的准备了三百两银子,而且还亲自送过来,激动得热泪盈眶,发誓要是活着回去,一定要为赵范烧出最好的砖。 赵范看见了三兄弟:“好,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夜煞正想同意。 忽然,听到半山腰上独眼龙喊道:“给我抢了银子,将赵范杀了。” 夜煞一惊,这可是没有告诉过他,怎么会是这样。 赵范一看,土匪真是不讲信用。 他一抬腿,嘡地一脚,将面前的土匪踢飞。 赵范大喊一声:“动手。” 嗖嗖嗖,十几支弩箭从灌木丛里飞了出来,射中了看押三兄弟的土匪身上。 “快趴下。”赵范喊道。 刘氏三兄弟这才恍然大悟,急忙趴在地上。 夜煞一见,不对劲,自己的人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对方的人,知道事情有变,他一转身,纵身一跃钻进了树林子里。 嗖嗖嗖,又是一排弩箭追了过去。 山上的土匪成了目标,啊啊……土匪们中箭从山上滚落下来。 半山腰的独眼龙一见,我的天啊,人家早有准备,自己的人已被干掉。 他转身就往山上跑。 山下的人可以钻进密林里,山上要是想跑可不那么容易,一支飞箭追着独眼龙,噗的一声,射进他的臀部。 独眼龙疼得身子一歪,差点从山上滚落下来,他咬着牙,绕过山石,躲藏在背后,高声喊道:“给我射箭。” 山上的土匪和山下的护卫队互相对射,一时间空中飞箭如雨。护卫队的弩箭快,不用上箭,连续发射。在强大的箭雨碾压下,土匪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得纷纷四散奔逃。 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多弩箭,根本无处躲藏。 独眼龙趁机逃走了。 赵范也不敢恋战,毕竟这是土匪到地盘,而且他们的数量远远超过护卫队,弩箭的数量有限。 趁着土匪停止了射箭,暂时撤离之际。他命人将刘氏三兄弟解开绑绳,收拾好地上的三百两银子,快速撤回到十里堡。 赵范命谢虎将护卫队全部调过来,在砖窑附近设立防线,防止土匪狗急跳墙,下山袭击十里堡。 独眼龙逃回牛耳山的山洞里,命人将屁股上的弩箭取出来,上了止血药,包扎好。他不能坐着,只能趴着。 独眼龙对赵范恨得咬牙切齿,这回他总是认识赵范。 夜煞返回到洞里,满身的灰土,狼狈不堪。 活着回来的土匪个个身上都带着箭伤,一片哀嚎景象。 独眼龙从土炕上艰难地爬起来,对夜煞说:“二当家的,我们不能就此完事,今夜我们血洗十里堡。” 第82章 团结就是力量! 夜煞一怔,低声说:“大哥,你身上有伤,弟兄们士气低落,我看不如休息数日,待你的伤势好了之后,我们在报仇为时不晚。” “何况,你现在骑马都坐不稳。” 独眼龙一听这话,又感觉到屁股疼痛起来。摆摆手,让他下去休息。 他又趴在炕上。 前天晚上偷袭十里堡,损兵折将,好在抓了刘氏三兄弟,可以得到一笔赎金,也不算赔。 今天不仅三兄弟被劫走,看着地上的银子拿不到,又损失了十多人。 在牛耳山当土匪这几年,一直风调雨顺的,就连官府都主动和他合作,一起赚钱,可以说这买卖做得风生水起,别说多痛快了。 没想到,赵范刚回到几个月,就把自己的打成这样,不仅损兵折将,自己的屁股还受伤。 这伤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利索。 第二天,巡逻的土匪来报:“大当家的,造化县来人了。” 独眼龙正待着没事:“嗯,快让他进来吧。” 从外面进来一个人,精瘦的男人,二十多岁,贼眉鼠眼的,一脸的麻子,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鸟。 “麻子,你来干什么?”独眼龙没有好气地问。 “大当家的,白县令让我过来看看你,听说你受伤了。”麻子嬉皮笑脸地说。 独眼龙懒得看他,趴在炕上,头转向里面。 麻子:“这是白县令给你拿了一些医药费。” 听到医药费,独眼龙将头快速地转过来,看向麻子。 麻子从背包里拿出了二十两银子,走上前递给独眼龙。 独眼龙一看,骂道:“真是个吝啬鬼,我屁股中箭就值这二十两银子。我那些受伤的兄弟们呢。你回去告诉白县令给我准备三百两银子,不然的话,我将他和我合作的事,都说出去,让他的头搬家。” 独眼龙将这些天肚子里憋得火全部撒在白长树身上。 本来独眼龙在山上没有袭扰十里堡的打算,而且夜煞也是在一旁劝慰他,不要轻易去惹赵范。 谁知道,这白长树为了赚钱,让他去夜袭十里堡,造成民心慌慌,到时候他可以上报朝廷,朝廷必会让他去剿匪,只要一剿匪,他便开始赚钱。 哪里知道,赵范如此厉害,现在的十里堡已经不像以前了,有了护卫队,护卫队手里握着连环弩,这连环弩在当时算得上是先进的武器,不用近身肉搏,便可以远距离射杀对方。 将那些不善于近身肉搏的护卫队短处填平,土匪的长处无法施展出来。只能是瞪着眼睛吃亏。 每次剿匪朝廷拨款的数万两白银,再加上白长树向地方老百姓收取的剿匪费用,可达十万两白银。而分到独眼龙手里不过一万两银子,再算是给士兵的费用,白长树私下里可获得五六万两。 以前独眼龙只需派三当家的横肉带着几十个土匪,到十里堡骚扰一番,既抢了钱财,又能带回几个女人。过几天,白长树带着士兵过来驻扎十天半个月,到山上搜查一番,便带人回县里去了。 过几天,白长树就回派人将钱送到山脚下,横肉带着人将银子搬上来。 简直就是在捡钱。 小日子简直赛过神仙。 可是自从赵范来到这里,事情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首先横肉被杀,接二连三的损兵折将,这次自己差点见了阎王。 白长树只给他二十两银子,简直就是在打发要饭的,独眼龙能不发火吗? 麻子一边好言好语地安慰独眼龙,一边将银子放在桌子上。 “大当家的,回头我给白县令说一声,将这里的实情告诉他,让他多给受伤的兄弟们一些抚恤金。” “你走吧,赶紧把这事跟白县令说清楚了。”独眼龙将头转到里面,不再搭理麻子。 麻子转身想走,独眼龙又叫住了他。 “等一下。” “大当家的还有何事?” 独眼龙:“你回去告诉白县令,让他想办法把赵范弄死,或者赶走,不然的话,我们可就再也没有好日子。” “明白,大当家的。” 麻子转身下山,回造化县。 独眼龙派下密探,到十里堡探听赵范那边的情况。 赵范带着众人返回到十里堡,让谢虎带着护卫队的人驻扎在砖窑,这里筑起一道防线。 发动十里堡的劳动力,在砖窑前面一百米处,挖出一道宽五米,长三百米的壕沟,这样土匪夜袭十里堡的话,想过来可就没那么多容易。 同时,赵范准备跟牛耳山的土匪进行持久战。 十里堡的老百姓见刘氏三兄弟被赵范救回来,都过来看望,刘氏兄弟对赵范是千恩万谢,老百姓对这位侯爷也是越来越信任。 通过这件事赵范在十里堡老百姓的心目中的威望一下子抬起来,男人们纷纷报名参加护卫队,护卫队的人数一下子增加了一百多号人。 赵范看了一眼护卫队人名册,有一百三十人报名,算是以前报名的人数,抛去受伤和战死的护卫队队员,现在护卫队总人数达到了一百八十人。 护卫队的人数一下子激增了三四倍,赵范感到全身热血沸腾。有这些人最起码可以对付牛耳山土匪的进攻。 但是要想彻底地消灭牛耳山的土匪,依靠这些护卫队员恐怕远远不够。这些都是老百姓没有经过正规的巡逻和实战,打起仗来必会受到很大的损失。 歼灭牛耳山的土匪,仍然需要正规的军队来剿匪。 赵范给葛根和杜若派去了十个人,让他们加班加点,尽快地制造出大量的刀枪和弓箭,来武装新报名的护卫队队员。 这些人虽然手里有从家里拿来的镐头棍棒刀叉,但是杀伤力较弱,不如刀枪杀伤力强大。尤其是对付那些穷凶极恶的土匪。 葛根答应一声,带着人去干活,他知道这些武器对于保护十里堡有多么重要,而且他从心里开始对这个侯爷非常的佩服。 他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侯爷,居然能屈尊下来与老百姓抱成一团,共同对付土匪。那个年代别说侯爷了,就是那些有钱有势的地主豪绅看见土匪都躲得远远的,搬到其他县城里居住,或者是将自己家的围墙加高,进行自保,哪里会管老百姓的死活。 葛根带着派来的帮手,加班加点赶制刀枪。 枪好做,铁匠只是需要打造枪头便可以,而枪杆是蜡木杆,由木匠完成,双方配合,长枪完成的进度想对快一些。 刀要慢一些,需要铁匠反复地敲打锻造,花费的时间较长,几乎是一天只能完成十几把刀。 整个十里堡热火朝天,人们干劲十足。几乎没有人闲着都在忙着,不是挖壕沟,就是帮着做饭。 秦昭雪和柳叶现在负责是给挖壕沟的人做午饭,一锅一锅的馒头热气腾腾地出来,柳叶指挥着镇里来帮忙的女人们,将馒头拿出来放在篮子里,而后带着大家把馒头送到工地上,分发给护卫队队员和干活的人。 牛耳山的探子王三看到这个场面,心里发毛,这样的大团结场面,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团结的人们,别说我们牛耳山那百十号人,就连羯族人来了,也得想想。 第83章 屁股疼 王三转身向牛儿山方向走,到了镇西,发现已经过不去了,镇西的已经挖出了一条壕沟,人过不去,他只好转身从南面的青龙山绕过去。 牛耳山与青龙山,两座山头的大当家向来势同水火,仇怨如同陈年老酒,越酿越深,但凡撞见对方的人马,唯有“必死”二字可解。 王三正行至山间小径,忽见前方一队青龙山的土匪晃晃荡荡巡逻而来。他心头一紧,猫着腰,闪身躲进路旁茂密的灌木丛中,大气也不敢出,只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外面,生怕露了行迹。 这队土匪边走边聊天。 一个土匪说:“听说牛耳山那边跟十里堡打得不可开交。” “可不是,听说他们的大当家独眼龙的屁股让人更射了一箭,险些丢命。” “哈哈,这个独眼龙平时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还挨了一箭。” “这屁股可坐不了,只能撅着啊哈哈……” “要是遇到牛耳山的土匪我们是杀还是留?”一个土匪问道。 “必杀无疑。这可是大当家亲口说,你要是敢放牛耳山的人,让大当家的知道,那你可就惨了。” 这队土匪说着笑着,王三的身边走了过去。 王三听到他们的话,脑袋上冒出了冷汗,他抬手擦了一把。 在牛耳山当土匪可真不易啊,不仅官府抓,老百姓打,就连同行都追杀,这还人活不活了。 他的心里抱怨着,但还是连滚带爬地跑回牛儿山。 牛耳山的山洞里,光线昏暗,独眼龙勉强能坐起来,夜煞在一旁沉默不语。 独眼龙看到王三进来,还没等王三开口,便问:“这是有人追你啊,跑得这么狼狈。” 王三:“没有人追问。大当家的,十里堡的人在镇西挖了一个三百米长五米宽的大壕沟,以后咱们要是想进入十里堡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什么?”独眼龙听后,大吃一惊,要是十里堡真的这么干的话,牛耳山的土匪可就等着饿死。 独眼龙一激动,屁股上的旧伤复发,疼得他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只手捂着屁股,龇牙咧嘴的。 “大当家的,这个赵范不好惹,我们还是避避风头,撤到其他山头,也能吃香的喝辣的。”夜煞在一旁劝慰道。 独眼龙摇摇头:“我这着山头已经三年了,而且周围的山大王都知道我,要是我这样狼狈地逃走,回头那些同行们不得笑掉大牙,日后我独眼龙还怎么在这行里混。” 夜煞:“大当家的,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们还在,日后我们再杀回来不也行吗?谁还敢笑话我们。” 独眼龙不敢坐着,在地上来回地踱步。 王三在一旁说:“二当家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进不去十里堡,只能绕到青龙山,借道才能进入十里堡。” 独眼龙想了想:“我们去跟高凤红合作怎么样?” 夜煞摇摇头:“高凤红跟我们从来没有来往,而且她还在追杀你,你想,这样的人能跟我们合作吗?” 独眼龙怀着侥幸的心里说:“现在我们都是土匪,要是我们被赵范干掉了,她高凤红也不会好到哪里。” 独眼龙转头看向夜煞:“我想请二当家的去一趟青龙山,与高凤红商量一下合作的事,你看怎么样?” 夜煞一皱眉头,这个家伙真是把我当兄弟吗?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呀。去了我能否活着回来还是不一定呢。 夜煞:“大当家的,高凤红与我们好像有仇一般,我要是去了,万一将我扣下怎么办?” 独眼龙:“二弟,不要担心,他想要的是我的命,而不是你,你就放心地去吧,你全权代表我们牛耳山去。” 夜煞一脸无奈,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带着那两个土匪,踏上了通往青龙山的路途。 行至青龙山的半山腰,四周忽地闪出几个巡逻的土匪,将他们团团围住。夜煞向那领头的小头目细细说明了来意。小头目听罢,领着他们往寨子里去。 寨中聚义堂内,高凤红端坐主位,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夜空侧坐一旁,眼神深邃,似在思索着什么;刀疤坐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 青龙山也有探子,探子“将独眼龙夜袭十里堡,抓住刘氏三兄弟要赎金,交赎金的时候,独眼龙使诈,结果赵范暗地里早有埋伏,独眼龙损兵折将,屁股上中了一箭”这事,原原本本地禀报给三个当家的。 高凤红冷笑着说:“这个独眼龙就是个人渣,毫无信用可言,赵范都已经将钱带来了,还想使诈。” 夜空:“独眼龙本性多疑,对谁都不相信。” 刀疤在一旁听着也插不进去嘴,干坐着。 两人正在聊着,外面有人来报。 “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三当家的,牛耳山来人了,是牛耳山二当家的。” 三人吃了一惊,牛耳山别看这么近,两家根本没有任何来往,今天派人来干什么。 夜空:“或许是独眼龙找我们合作对付赵范呢。” 高凤红冷笑:“想的倒是美,看看再说。” 随后对报信的说:“请他进来。” 不一会,夜煞从外面走进来,进到聚义堂,先给高凤红躬身施礼,而后又给夜空和刀疤施礼。 高凤红问:“夜空,你有何事来我们青龙山。” 夜煞:“大当家的,我们痛饮一河水,青龙山与牛耳山同为一条山脉…….” 刀疤不耐烦地说:“行了,别说那些废话,赶紧说有什么事吧。” 高凤红和夜空差点笑出来,这个时候刀疤说的倒是实话。 夜煞有些尴尬,停顿片刻直说道:“大当家的想给青龙山合作,一同对付十里堡的赵范。” 高凤红:“哼,我与十里堡赵范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要去惹人家啊。” 夜煞:“这个……我们毕竟是同行,一旦赵范将我们灭掉或赶走,到时候他就会对付你了,我们两山相依为命唇亡齿寒……” 高凤红一摆手:“行了,别说了,我和你们可不是什么相依为命唇亡齿寒,我们是清清凉凉的泉水,你们是一潭浑水,我们可不敢蹚你们的浑水,你那里的水太深。” 高凤红的言外之意,就是我过我的日子,你们过你们的,不想蹚你们的浑水,一口给拒绝了。 夜煞早料到高凤红定会断然拒绝这番提议,一路上他已反复推敲过诸多说辞,可临到开口时,那些精心准备的话语竟如风中残烛,全数消散于无形。他眉头紧锁,苦思良久,终究未能忆起分毫。 无奈之下,夜煞只得拱手作别,语气中带着几分落寞:“也罢,既然大当家的无意合作,那夜某便不再叨扰,就此告辞。”言罢,他轻叹一声,转身迈出了聚义堂的门槛。 高凤红端坐于堂内,神色淡然,并无半分挽留之意。 夜煞大步跨出聚义堂,驻足片刻,心中暗自思量:是返回牛耳山,还是转道铁头山?他感觉到牛头山的气数将近。铁头山大当家沙里河早有招揽之意,多次邀他入伙共谋大业。 只是,铁头山已有二当家谷里生、三当家田碧黑坐镇,这二人对他素来不冷不热,隐隐透着股防备劲儿,怕是忧心他去了会动摇二人地位。 原来牛耳山的横肉是二当家的,夜煞来了之后,独眼龙为了收买夜煞,便让夜煞做了二当家,横肉做了三当家。 横肉心生怨言,他与谷里生和田碧黑的关系不错,便将此事跟两个说了。至此两人对夜煞十分的反感,听说沙里河要请夜煞入伙,两个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十分的抵触。 沙里河对两人说:“即使夜煞来了,他也只能做第四把椅子。” 这意味着,两人的处境与地位并不会因此而受到丝毫影响。 他们二人,依旧对夜煞心存反感,那股子厌恶劲儿,丝毫未减。 而夜煞呢,在下山的路上,一路走一路琢磨,思来想去半天,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决定先返回牛耳山再说。 第84章 撒气筒 回到了牛耳山,夜煞跟独眼龙一五一十地回禀了高凤红地意思,独眼龙摸着自己的头,说道:“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固执。” 独眼龙想到了铁头山,可是铁头山距离自己较远,自己与铁头山那边的关系也是一般,对人家没有什么好处,人家为何要帮助你。 独眼龙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他把气都撒在了造化县的县令白长树身上。 “都是这个白长树让我去骚扰十里堡,他好出兵赚钱,这回可好,十里堡根本就没有让他出兵的意思,还自觉不臭。” 独眼龙正在抱怨。 忽然王三跑进来禀报:“大当家的,麻子来了。” 独眼龙正在背着手在地上来回慢慢地踱步,他心里的痛苦比屁股上的箭伤更加痛苦。 “什么,想谁来谁就来,好,让他进来。” 麻子跑进来,看见独眼龙急忙施礼:“大当家的。” “嗯,怎么样,你跟白县令说了吗?”独眼龙用压迫感的口气问。 麻子谄媚地笑着说:“说了,说了,白县令说,大当家的先不要着急,他这边亲自到十里堡,让赵范解除护护卫队武装,到时候你们便可以愿意干什么都行了。” 独眼龙:“那白县令能命令赵范听从吗?” 麻子:“那赵范表面是侯爷,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实权,那皇帝就是想将他架空而已。护卫队是违法的,朝廷也不允许侯爷自己招兵买马拥有自己的军队。赵范若是不听从白大人的话,白大人向皇帝禀报,赵范的罪名可就大了,要祸灭九族呢。” 麻子说到最后一句时,咬着牙根说。 独眼龙点点头:“嗯,好,那你就回去赶紧让白县令带人过来吧,我在这里等候他的好消息。” 麻子给独眼龙施礼:“好,大当家的,你就听好消息吧。” 麻子转身离开。 独眼龙听了麻子的话,烦躁的心里稍安。 就在十里堡的人们热火朝天地修建对付土匪的工事时,传来了白县令到访十里堡的消息。 赵范听到消息时,心里没有感到惊讶,这么大的动静,早晚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谢虎跑过来禀报:“侯爷,白县令率领一千名士兵,向我们十里堡赶来。” “哦,来得倒是很快啊,而且是不请自来。”赵范自言自语道。 赵范问谢虎:“白县令平时也经常过来吗?” 谢虎摇摇头:“只是剿匪的时候,会带着兵过来,在这里驻扎十天半个月,而后便回去。” “你们要管他们吃饭吗?” “当然,而且当官的还要吃大鱼大肉呢。” 赵范想了想,低声对谢虎说:“这次白县令带着这么多士兵来,必会在这里驻扎几日,饭菜我们要这么准备……” 谢虎大吃一惊:“侯爷,这能行吗?那白县令要是发火可怎么办?他这人鬼主意可多了,我们不是自找麻烦吗?” 赵范轻轻一笑:“谢虎,你照着本侯爷说得去做就可以了,麻烦的事我来担着。” 谢虎迟疑地看着赵范,最后还是听从了赵范的安排,去准备去了。 他又返回家,将秦昭雪叫过来,低声跟她耳语了几句,秦昭雪吃惊地看着赵范,慢慢地点了点头,她还想相信自己的相公。 这时,白长树带着士兵到了十里堡的镇口。 镇口并无一人出来迎接他。他正在疑惑里长苦木怎么敢不出来迎接他的上司呢,还有那个侯爷,按照礼节他也应该派人出来迎一下我,好赖我也是县令啊。 他正想着,一队人匆匆忙忙地从远处走了过来,为首的是谢虎。 到了跟前,谢虎先是躬身施礼:“谢虎参见白大人。” “你们的里长苦木怎么没有出来迎接我啊。”白长树不高兴地问道。 “我们里长在与牛耳山的土匪作战中受重伤,现在正在家中疗伤,无法起床迎接大人。请大人见谅。”谢虎禀道。 白长树听人禀报过,牛耳山土匪与十里堡护卫队的大战。他没有想到苦木会重伤。 “哦,那就算了,你带我们进镇吧,回头带我去看看苦木。” “好,大人,我这就带你们进镇。” 谢虎带着白长树等人进了镇。 白长树看见镇里的人们都在忙碌着,嘴角撇到了天上。哼,就这些刁民还想组织护卫队。你们要是组织护卫队,我去赚谁的钱。 “你们的侯爷在忙什么呀?”白长树问道。 谢虎在前面边走边回道:“他正在组织民众,建工事,防止土匪袭击我们。” “建工事,我们来了,还有必要建什么工事吗?简直是浪费民力物力。” 说着话,到了侯府的门前。 侯府的大门打开,赵范走出了大门,看见白长树,好像感到十分的意外,急忙拱手说道:“哎呦,原来是白大人啊,你来怎么也没有事先告诉我一声啊,我都没有准备,理应到镇口去接你。” 白长树一看赵范心里就有气,他来了,我的钱就没了,现在又装成这样,真会演戏。 白长树急忙从马上下来,上前施礼:“哎呦,侯爷,我哪敢劳你大驾呀。” “到我的封地,你还客气什么,快进屋来。”赵范将白长树让进了府里。 又对谢虎说:“去招待一下县里来的将士。” 谢虎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白长树见赵范对他这么热情而又礼节,心里非常高兴,怎么人家也是侯爷啊。 进了厅堂,分宾主落座。 白长树见一个女子长得十分的漂亮,在下面忙碌着,便盯着那女子看。 赵范对白长树说:“白县令,我让我的媳妇跟你见个面。” 白长树一怔:“好啊。” 赵范对着忙碌的秦昭雪一摆手:“媳妇。” 秦昭雪听见赵范叫她,急忙走过来。 白长树一见,正是自己盯着的女人,原来是赵范的媳妇,脸上不禁有些尴尬。 秦昭雪走到厅堂,对白长树施礼:“见过白大人。” 白长树急忙起身还礼:“侯夫人。” 赵范对秦昭雪说:“好了,夫人,你去忙吧,把招待白大人的饭菜要做的好吃一些。” 秦昭雪:“放心吧,相公。白大人大老远来的,必须要多做一些好吃的菜。” 白长树急忙说:“别客气,都是自己家人,家常便饭就可以了。” 秦昭雪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白长树问:“听说你们和牛耳山的土匪打了一仗。” 赵范:“是啊,那天晚上,牛头山的土匪袭击十里堡,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土匪还抓走了刘氏三兄弟,杀了不少人,苦木腹部中刀,好在命大,正在养伤。” 此时,赵范还没有想到白长树与独眼龙勾结。 白长树故作气愤地说:“这些土匪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我本来想在下个月,集结一些兵马前来剿匪,可是军费不够啊,正在四处筹集军费。” 白长树说完,又唉声叹息,装作无奈的样子。 赵范在一旁看着他的表演心里感到好笑,表面上也跟着叹息。 “我本来想帮助白大人,可惜呀,我也是个穷侯爷啊。我来到这里就开始收缴税费,这里的人太穷,收了半天也没有收到,眼见我这个侯爷连吃饭都困难了。”赵范故作悲哀的神色。 白长树转头看向赵范,心想,你倒是比我装得还像,你是侯爷还没有钱,听说皇帝给了千两银子,哪去了。 正在这时,秦昭雪进来对两人说:“开饭了,请白大人到屋子里坐。” 赵范把白长树让进了屋里。 饭菜早已摆上了桌子,白长树一看,他以为桌子上摆的是鸡鸭鱼肉,各种山珍海味,还有美酒,没想到都是些野菜、苦菜、好一点的是大白菜炖土豆,每人一个苞米面的窝窝头。 白长树开始的时候以为自己的眼镜看花了,用手揉了揉眼睛,定睛细看,就是刚才看到的野菜、苦菜、大白菜炖土豆,窝窝头。 “白大人,十里堡的老百姓苦啊,不如贵县经济发达,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随便吃。”赵范恭维地说道。 白长树一脸的尴尬和无奈:“哪里哪里,彼此彼此。” 他在想,这个侯爷真是抠门,和我不相上下,也是在报复我。 不过这顿饭咬着牙也得吃。 第85章 借钱 旁边师爷蔡损哭丧着脸看着白长树,我们还不如不贪这点便宜呢,不如出去到饭店吃一口吧,吃完我就得吐,而且我的胃肠也消化不了这些东西,吃什么拉什么。 白长树斜睨了蔡损一眼,眸光微动,已然洞悉对方心底翻涌的念头——怎么,你只愿与我共享欢愉,却不愿共度困厄么?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低声却不容置疑:“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儿。” 众人纷纷落座,尽管各自心中暗流涌动,表面却是一片其乐融融,仿佛真是一家人围坐,笑语连连。 赵范率先执起筷子,夹了块白菜送入口中,大口咀嚼起来。白长树目光一转,瞥了蔡损一眼,示意他还客气什么,吃吧。 白长树跟着夹起一块土豆,送进嘴里慢慢嚼着。蔡损见县令与侯爷都已动筷,心想自己哪能干坐着,便也跟着夹菜,忆苦思甜。 几个人围坐在饭桌旁,气氛略显沉闷,谁也没多说话,只顾埋头品尝这桌“佳肴”。 白长树:“侯爷,怎么不叫侯夫人过来一起用餐啊。” 赵范:“我们一般情况下晚上不吃饭,能省一顿就省一顿,现在赚钱多么不容易啊,她和仆人们忙着织布,挣点钱养家糊口呢。” 白长树一听,鼻子差点气歪了。这不是故意在骗人吗?他也不敢多说,只是笑着点头:“是啊,我们县也是不好赚钱。以后我让我那八个媳妇也要写着织布做衣,可以赚些养家糊口。” 赵范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没错!要是你媳妇想学这手艺,回头让我家那口子教教她们,来我家住着学,吃住全免!” 白长树闻言,斜睨了他一眼,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子,别是到时候还要找我收学费吧? 一顿饭吃得算是尽兴,末了,赵范抹了抹嘴角,意犹未尽:“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平时我们只是吃些野菜苦菜度日。” 白长树撇撇嘴,肚子里生气,我大老远来的,你就给我吃这些野菜苦菜,这也太不讲究了。 他听到赵范的话,便捎带着嘲笑的口吻说:“没想到侯爷的生活这么哭,不如我借点钱给你度日。” “好啊。”赵范就等着白长树这句话,“白大人,你可要说话算数啊,吐口吐沫就是钉。” 白长树自知口误,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话已经说出来,想收回去可不容易,旁边还有这么多的人听着呢。 这时门外走进秦昭雪,她也听到了。 秦昭雪:“白大人,你可真好,我们现在实在是缺钱啊。” 白长树一看,这夫妻两个是在唱双簧吧。他这个后悔啊,我来这干嘛,没赚到钱呢,先拿出来钱给人家。 “不知大人要借给我们多少钱?”赵范紧跟着问。 白长树小心翼翼地伸出一个手指头,正想说一两银子。 赵范感谢地说:“哎哟,白大人真是太好了,一千两银子,我们可以过个安稳年了。” 什么?一千两? 白长树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对赵范说:“侯爷,我……” 秦昭雪在一旁给白长树施礼:“多谢白大人。” 白长树一看,这两夫妻是串通好了吧。 吃完了饭,白长树再也不想来赵范家吃饭了,宁可在军营里凑合吃一口,也比这里的好吃。 赵范和秦昭雪将白长树和蔡损送到大门外。 赵范冲着白长树一拱手:“白大人,我明天到你那里去取钱,别忘了,一千两银子。” 白长树摆摆手,转身就走。 在路上,他的心里这个赌气啊,饭没吃好,还赔了一千两银子,好在没说一万两。估计他也知道我不可能带着那么多钱出来。 他是怎么知道我现在手里有一千两银子呢。 回到了军营。 一般情况下,前来剿匪的驻军会在小镇的附近搭建军营,不会让这些军人分散居住,不然的话有紧急事情集结起来花费过多的时间。 白长树回到了军营,一进军营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不是自己的赵范家吃饭的味道吗? 怎么会在营中出现,难道我身上带着菜味回来的。 白长树看了一眼旁边蔡损的身上,是不是他身上还沾着菜叶之类的东西。 蔡损也闻到了那股菜味,看到白长树再看他的身上,他会意了,一皱眉头,他用手指着军营里士兵们的碗里。 白长树转头看去,吃了一惊,差点坐在地上。 士兵们的饭桌上碗里的饭菜,和在赵范家的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 张辽走过来对白长树说:“大人,这些饭菜是侯爷派人送过来的,说十里堡太穷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有这些饭菜,还是老百姓舍不得吃,省下来给我们的。” 白长树一听,胡子差点气歪了。 他回到自己的大帐里,坐在账里生闷气。 每一次到这里来,地方官都会把他当做皇帝似的侍候,鸡鸭鱼肉都在桌上摆着,今天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赵范简直就没把自己这个县令当回事。 这时蔡损走进来,低声对白长树说:“大人,我们今天是为了赚大钱来的,这些小事不必计较,不要贻误了大事。” 白长树一听,说得有道理,只能按下心中的怒气,待到日后再算。 白长树问:“牛耳山那边怎么样了?” 蔡损:“大人,牛耳山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待到今晚就会行动,让我们这边也好做好准备。” 白长树眼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好,就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第86章 剿匪 夜深人静。 十里堡的老百姓好久没有睡一个安稳觉,这个夜晚格外的安静,人们慢慢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忽然间,镇西传来了呐喊声,敲锣打鼓声震耳欲聋。 白长树从梦中惊醒,张辽跑进来,白长树命张辽立刻带人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辽带着一千名士兵冲到了镇子西面。 那边已经有护卫队的队员守护在那里,又有壕沟,土匪也只是在远处喊叫而已,不敢过到沟边。 十里堡的老百姓再次从梦中惊醒,一个个心惊胆颤地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赵范带着全体护卫队的人赶到了西面,他早就预料到今晚土匪必会来骚扰。 此时张辽带着一千人已经赶到了壕沟边,只是过不去,他命士兵在壕沟上搭建板子,踩着板子过了壕沟,杀奔土匪。 土匪看到官兵来了,扔掉手中的锣鼓慌忙逃进山里,消失在夜色之中。 官兵就像以前那样,开始搜山,寻找土匪的老窝。 直到天亮,官兵连个土匪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白长树来到了牛耳山脚下,对张辽说:“张校尉,搜遍牛耳山也要找到那些土匪。” 张辽带着士兵,开始从四面八方向山上爬。 赵范带着护卫队的队员在山下观看。 赵范心中暗忖,莫非此次白长树真要动真格的了? 次日午后,张辽率领着一千兵士,浩浩荡荡地返回了十里堡。士兵们手中提着十几个土匪的首级,步伐铿锵,一路招摇而过。 街道两旁,百姓们纷纷驻足围观,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行人径直来到了十里堡的广场之上。 白长树走到台上,指着地上的土匪人头对老百姓说:“乡亲们,这就是牛耳山的土匪,大家不要再担忧。” 人群中忽有低语飘起:“牛耳山的土匪,可不止眼前这几个。” 白长树耳尖微动,旋即提高声量,朗声道:“诸位放心,其余匪类已被我等尽数击退,眼下定不敢再卷土重来,扰我乡邻安宁!” 话音刚落,台下赵范起身朝白长树遥遥拱手,面带感激道:“白大人威武,护得这一方太平,我等感激不尽!” 白长树走下台,对赵范说:“侯爷,不必担忧。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好好生活吧。让人把那壕沟填平,省得过往的人不方便,还有你的那些护卫队可以解散了。” 白长树将赵范拉到没有人的地方低声说:“根据大唐法律,侯爷是不许私自蓄养士兵,你这些护卫队的士兵都已经达到了上百人,这要是让皇帝知道了,那还得了。朝中有恶意者,会在皇帝面前告发你有造反嫌疑。” 赵范:“多谢大人提醒,我这是护卫队,是为了抵御匪抗的骚扰,为了保护十里堡老百姓的安全,不是我自己的卫队,而且管辖权都在镇里,镇的里长也是朝廷的官呀。” 白长树:“哎呦,侯爷,你可不知道朝廷里的事,朝中若有人在皇帝面前说小话,那你这个侯爵不仅保不住,就连你的命都难保啊。你看看那太子殿下,不也是……” 说到这里,白长树不再继续说了,而是看着赵范。 最后一句话似乎触动到了赵范的心,或者是他的心在某种意义上与原主是相连接的,触动了原主也触动了他。 白长树当然不知道赵范便是那受到牵连的五皇子,而五皇子与太子一奶同袍的感情纽带。 不过,白长树似乎也感觉到了赵范那一脸的怒气,这怒气不是来自于原主,而是来自于赵范本身。 白长树先是一怔,他被这气势吓得倒退了一步。 赵范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便立刻回复到了常态,笑着说:“多谢白大人的好意,我赵范领情了,不过这牛耳山土匪独眼龙和夜煞都没有抓住,等你们一走,他们很快就会返回。我们十里堡没有了护卫队,岂不是要遭殃。” 白长树:“要是侯爷担忧的话,我便可以让这些士兵长期驻扎在十里堡,不过养这些士兵是要有银子的。” 赵范一皱眉头:“哎呀,白大人,我们十里堡很穷苦,你也知道,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来供养士兵呢。” 赵范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白大人,你昨晚说要借我那一千两银子,现在正好我们两个都没事,我就去取回来吧。” 白长树一听这事,头都疼死了,简直就是在挖他的心头肉。 他已经答应赵范,而且周围那么多的人都听到,不是两人私下里的事,他只好无奈地说:“好吧,你派人到我那里去取就是了。” 谢虎跑到白长树的大营里,取到了一千两银子。 白长树让谢虎留下赵范签字的字据再取走,谢虎从怀里掏出赵范事先写好签字画押的字据。 白长树将字据拿在手里咬咬牙叹口气,让赵范将一千两银子取走。 赵范看到了银子心里高兴,现在正缺银子呢,白长树就给送来了一千两。 白长树命人将壕沟填平,恢复原状,将谢虎叫过来。 苦木负伤,谢虎代理里长的职责。 “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护卫队解散,只留下你们衙门里的二十人。若要是再敢成立护卫队的话,就相当于蓄意谋反。” 谢虎点头应是。 白长树带着士兵,返回造化县,在路上,白长树还在想着自己的那一千两银子,他对赵范恨之入骨。 不过,他又想等他走之后,牛耳山的独眼龙和夜煞还会杀回来,到时候,十里堡依旧会遭难,到时候朝廷必会让我再次带兵剿匪,这银子还会回来的。 到时候,十里堡的赵范就得过来求我去救他们,没有十万两银子,我才不会管呢。 白长树想到这里,又心花怒放洋洋得意起来。 白长树虽然走了,他的心依旧留在这里,这里可是他的聚宝盆。 他留下麻子留下来在暗处监视十里堡的动静,看看护卫队是否已经解散,赵范还有什么其他的动静。 赵范和谢虎看着白长树带着军队离开。 谢虎焦急地问赵范:“侯爷,白长树要求我们立刻解散护卫队,你看怎么办?” 赵范微微一笑说:“既然护卫队解散了,我们可以成立互助会。” “互助会?” “对,是十里堡老百姓自发的组织,以互助的名誉成立十里堡互助会。这个不是武装的名称,官府找不到理由。” “会长是谁?” 赵范:“当然是我。” 谢虎问:“会长和里长谁大?” 赵范瞪了他一眼,谢虎一伸舌头,自言道:“当然是侯爷大。” 赵范:“不是,各管各的,你负责与官府沟通,我只管互助会的事。十里堡不再受到土匪的威胁,就是我的目的。” 葛根把赵范要的刀枪和连环弩,弩箭赶制出来。 赵范命人将刀枪暂时放在衙门里,以掩人耳目。连环弩和弩箭悄悄地运到侯府,藏在隐秘的房间里。 护卫队的名称虽然没有了,但是代替它的是互助会,依旧是那些人,不过赵范也知道白长树必会在十里堡留下暗探,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招兵,只是保留着一百人左右,平时里大家依旧各自干自己的活。 到了夜晚出来训练,练习刀枪。 早晨,太阳还有出来,谢虎带着这些人到空地上练习射箭。 砖窑再次启动,刘氏三兄弟忙着和泥、制坯子,他们想把这几天浪费的时间全部补回来,也是为了报答赵范的救命之恩。 三个人加班加点制作了五千块土坯子,覆盖整个砖窑周围,也是相当的壮观。 三兄弟依旧不敢懈怠,过几天便可以出窑。这可是成败的关键,一旦疏便会前功尽弃。 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十里堡十分安静,没有土匪的骚扰,人们生活是那样的惬意。 在这个关键点上,赵范也派人在四周防范,他在牛耳山附近安置了暗哨,观察牛耳山的动静。 第87章 麻子下山 独眼龙的伤已经痊愈,他听麻子给他报信:“白大人已经命赵范谢虎他们把护卫队给解散了,壕沟也填平,现在就等着大当家的伤好之后,再次行动。” 独眼龙:“真的已经解散了,哈哈,那就好,我的伤已经好了,现在便可以去十里堡报仇,为我的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独眼龙唯一的一只眼冒着烈火。 麻子:“大当家的,不如就今夜去偷袭他们。趁着他们不注意,冲进去该杀的该抢的抢,尤其那个柳叶,我看适合给大当家的做压寨夫人。” 独眼龙得意的大笑:“好,就今夜,夜煞集合兄弟们,吃饱晚饭,晚上干活。” 夜煞:“大当家的,我看着赵范非同一般人,他能听从白大人的话吗?护卫队说解散就解散了,我看不会,还是要慎重些。” 麻子:“二当家的,不必担心,我这些天都在十里堡呢,赵范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之内。” 麻子确实在十里堡住下,可是他住在一个寡妇家里,没事两人就黏在一起,哪有什么心思去盯着赵范他们。 白天没事出去溜达一圈,看到人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中午吃完饭,又去转一圈,看到人们依旧在忙着,根本看不到以前护卫队每天练兵的场景。 麻子便认为赵范担心自己被白长树告状,护卫队已经解散。 他也是对白长树这样回禀,白长树听后信以为真,咧着嘴哈哈大笑,误以为好日子即将回来。 他们哪里知道,赵范依旧在暗地里准备着。 在麻子的一再怂恿下,独眼龙开始动心。 独眼龙一挥手说道:“好,明天一早,我便要进十里堡,大干一番。” 夜煞在旁边一听,这大当家的是疯了吗?晚上不去,既然想在白天攻击十里堡。 他正要劝阻,独眼龙对他一摆手,制止了他的话。独眼龙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现在什么劝告都听不进去。 麻子:“大当家的,你做得对,就是应该在白天,正正当当的冲进去,还能看见哪个娘们漂亮,谁家的钱多。晚上去就像是小偷似的,偷偷摸摸的,让其他山头的同行看见了,都笑话我们。” 麻子不断地给独眼龙煽风点火。 夜煞在一旁看着两人不再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怎么劝独眼龙也是无用。 王三在一旁也跟着说:“大当家的,这正是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的好时机。” 其实,他是想给自己的两个弟弟报仇。 独眼龙大喊道:“好,明天一早,吃完早饭,攻击十里堡。” 赵范坐在镇西口的大石头上,远望牛耳山。 他刚刚看完刘氏三兄弟的砖窑,也深深为三兄弟的精神所感动。这几个兄弟没黑没夜地干,本来需要两个月完成的活,一个月就完成了。现在就差这最后的环节,一旦出窑,便可以用这些砖砌高炉,制作琉璃瓶和玻璃器皿。 玻璃器皿是为了制作香水用。 他本来想用铁器或者竹子制作香水的器皿,可是那会在香水里会掺杂着铁锈味,或者竹子味,会对香水本身的价值大打折扣,那香味绝对没有玻璃器皿制作出来的味道纯正。 赵范望着牛耳山在想,白长树对牛耳山土匪清剿看着就像是在做戏,而他们拿回来那几颗人头都已经腐败,绝对不是当天,也许前几天,他们在交易地点射杀的那些土匪。 白长树为了赚钱,可能与牛耳山的土匪合作,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草率收场。不过没有确实的证据,自己也不敢断定,只是感觉到这里怪怪的。 牛耳山的独眼龙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那白长树也不会就此收手。 虽然安静了一个月,他却感觉到暴风雨就要来了。 他看到西面天空一片血红色,那是夕阳在天空留下的色彩,更像是杀戮之后留下的痕迹。 赵范浑身一颤,感觉到哪里不好。 他翻身从石头上下来,找到了负责在这里巡逻的两名互助会队员,一高一矮。 赵范问:“最近发现有土匪的影子吗?” 高个巡逻兵:“回禀侯爷,我们这几天没有看到土匪。” 赵范:“最近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吗?” 高个巡逻兵摇摇头。 矮个巡逻兵好像想起了什么:“前天我看到麻子在这里转悠,鬼鬼祟祟的,后来他本牛耳山去了。” 赵范:“你是说白长树手下的那个麻子。” 矮个巡逻兵:“是。” 赵范问:“他去牛耳山干嘛?” 高个巡逻兵:“我们镇子里的人经常会到牛耳山附近去采摘蘑菇,或者其他的野菜之类。” 矮个巡逻兵:“他是白县令的人,拿着月俸,怎么可能跑到牛耳山去挖蘑菇呢。” 赵范夸道:“你说得对,你们两个要密切监视麻子的行踪,一旦有情况立刻禀报我。” 两个巡逻兵向赵范躬身施礼:“是,侯爷。” 此时,苦木腹部的刀伤,经过了十个月的休养,已经痊愈。 养伤这段时间里,赵范每天都会亲自到苦木的房间里,亲自为他换药,上药,防止伤口感染。 好在苦木的体质非常强壮,具有很强的免疫力,伤口也没有发生感染。 苦木对赵范感激不尽。在古代这样的伤基本上是无法挽救的,苦木能幸运地活下来,也是赵范利用了现代的手术技术,不然的话,苦木早已不在人世。 赵范就是苦木的救命恩人。 苦木跪倒在赵范面前:“侯爷,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日后有任何事,苦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赵范急忙上前将苦木扶起来“苦木,不必这样,你也是为了十里堡的老百姓,我理应竭力相救。” 苦木好了之后,依旧是十里堡的里长,谢虎负责互助会管理,对互助会的士兵进行军事训练。 吃完晚饭。 躺在床上休息的赵范,想到牛耳山的独眼龙便有些心事不宁。 这时,谢虎跑过来禀报:“侯爷,巡逻的士兵来报,看到麻子下山了。” 赵范一惊:“他去哪了?” 第88章 夜深麻子 谢虎回道:“他鬼鬼祟祟地在镇子里来回走动,不知道在干什么?” 赵范皱着眉头在厅堂里来回踱步,思考了片刻,转身对谢虎说:“你去把苦木叫来,我们三人商量一下。” 谢虎答应一声,转身去叫苦木。 过了一会,两人急匆匆地走进门。 三人落座。 赵范对两人说:“麻子必是白长树留在十里堡的眼线,也是独眼龙的眼线。” 苦木:“这么说麻子既是白长树的人,也是独眼龙的人。” 赵范:“不止这么简单,应该是白长树和独眼龙是一伙的。” 苦木和谢虎两人同时吃了一惊:“什么?” 谢虎:“他一个县令居然跟土匪勾结。” 赵范:“白长树是将做县令当做一门生意,只是一味地赚钱,并非是为了老百姓着想。” 苦木:“只是我们的推断,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定论。” 赵范欣慰地点点头,苦木能考虑这些,说明这个人非常稳重。 赵范:“我们下一步就要盯住这个麻子,他是个很关键的人物,要是抓住他,逼他说出实情。” “若是白长树果然与独眼龙勾结,我们可以直接将白长树抓起来,报告给府衙门处理。”苦木愤怒地说。 赵范对苦木说:“你负责监视麻子,如果他想逃出十里堡就将他抓起来。” 苦木答应一声。 赵范又对谢虎说:“谢虎,你把互助会所有人集结起来,今晚要防范独眼龙的袭击。” 谢虎:“是。” 两人转身走了。 赵范思量许久,终是决定亲自出去探查一番。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秦昭雪,温声说道:“媳妇,我今晚回不来,你在家千万小心,注意安全。” 秦昭雪闻言,脸上瞬间浮现出焦急之色,忙问道:“可是那土匪又要来了?” 赵范轻轻伸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目光满是关切:“别怕,你只需保护好自己。” 秦昭雪用力点了点头,眼中同样满是担忧:“你也要多加小心。” 又说:“锦衣穿上了吗?” 赵范:“穿上了。” 赵范带着铁牛走出来侯府大门,大门随即关上。 府里的仆从们眼见主人跨步出门,心头便泛起了涟漪——今夜,怕是不平静。他们相视一眼,无需多言,做好了战斗准备。 赵范带着铁牛,在十里堡的街巷间缓缓踱步,眼神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他们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夜里回响,像是在给这座小镇编织一张无形的安全网。 十里堡,这座小镇在夜色中并不显山露水,白天里它温顺如猫,可一到夜晚,空旷的街道和漆黑的屋檐便让它显得格外辽阔,仿佛能吞噬一切声响与光亮,一眼望去,尽是深邃的未知。 那时节,街巷间没有路灯的辉映,每家每户的窗棂内,仅摇曳着一盏微弱的小烛,那荧荧之火,勉强勾勒出屋内的一角,却难以驱散满室的幽暗。 夜色深沉,人们无甚消遣,夜生活近乎空白,于是,夫妻间的温存便成了夜晚最温馨的篇章。一番亲昵过后,倦意悄然爬上心头,他们便早早地沉入梦乡。 这时苦木从对面走过来:“侯爷,我正在找你呢。” 赵范:“什么事?” 苦木:“麻子钻进了姜寡妇的家里,估计两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赵范想了想,对苦木说:“抓捕麻子,对他进行审问。” 苦木迟疑了一下:“他可是白县令的人,也算是官府的人,我们的级别低,对他们抓捕是不是违反法律。” 赵范:“你是十里堡的里长,有这个权利而且麻子涉及到通匪的罪名。” 苦木点头,转身带人去姜寡妇家找抓捕麻子。 麻子正在姜寡妇家里寻欢作乐,他心里高兴,等到明天独眼龙带人杀进来,灭了赵范和互助会的人,自己便可以在十里堡为所欲为了。 别说一个姜寡妇,到时候那李寡妇,张寡妇,宋寡妇都是自己的盘中餐。 想到这里,麻子多喝了几杯,嘴里开始胡言乱语,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 姜寡妇一听,独眼龙要杀进来,而且他还要和李寡妇,张寡妇,宋寡妇好,那我侍候麻子多日,到最后岂不是什么也得不到了吗? 想到这里,心里有气,表面上依旧对麻子百依百顺连哄带骗地将麻子灌醉。 姜寡妇见麻子已经醉倒,便起身开了门,将门反带上,直奔镇衙门报案。 走到半路正遇到苦木带着人走过来。 姜寡妇急忙迎上去,对苦木说:“里长啊,我是姜寡妇。” 苦木一皱眉头,姜寡妇怎么不在家里陪着麻子,跑出来干嘛,难道事情有变,麻子跑掉了。 他急忙问:“你有事?” 姜寡妇点了一下头,将麻子醉酒说的话,全部告诉给苦木,苦木一听心里暗自佩服赵范说得真对,麻子果然与土匪勾结,这种北唐大律中是死刑。 要是牵涉到白长树的话,那么他也得是死刑。 苦木对姜寡妇说:“好,你带我去。” 姜寡妇答应一声,转身带着苦木等人直奔家里。 到了房门口,姜寡妇将耳朵贴在门上,细听了一会,听到里面麻子打鼾的声音。 姜寡妇对苦木低声说:“麻子还在里面。” 苦木推开房门,带着人闯了进去。 麻子还在酣睡中,苦木吩咐先将麻子捆绑起来,抬到了衙门里。 赵范得到消息之后,来到了衙门。 他看到麻子扔在酣睡中,命人取来凉水对着麻子头浇下去。 麻子在冰冷水刺激下,打了一个激灵,还以为姜寡妇泼的。每次他在姜寡妇家里睡着,这女人就会想办法弄醒他,做一次床上运动,得到了身心舒畅之后,再让麻子去睡。 这次,麻子还以为姜寡妇故伎重演,用这种方式叫醒他,正要开口骂她。 他发现躺在一个长板凳上,自己的双手被反绑缚着,吃了一惊,又感觉到这里环境非常的空旷而冰冷,不像姜寡妇家里那样温暖。 他转头打量四周。 苦木冷笑着说:“麻子,别看了,这里不是姜寡妇家,是镇衙门。” 麻子一听,身体颤抖了一下,问:“苦木,这是怎么回事,我和姜寡妇是相好,但也不至于被你们给绑到这里来吧。” 赵范在另一边冷笑一声:“麻子,你和姜寡妇的事跟我们无关,但你跟独眼龙的事,可跟我们有关。” 麻子听到赵范的声音,心里又是一惊,转过头看向另一边,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侯爷,你可冤枉我了,我跟独眼龙可没有一点关系啊,我与他有仇,我都想亲人报仇雪恨啊。” 赵范撇了撇嘴:“你这些谎言还是骗鬼去吧,还是照实说了吧,免得皮肉之苦。” 麻子大声呵斥:“我可是朝廷命官,你敢对我施刑,简直没有王法。” 第89章 ,麻子逃了 麻子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的是朝廷命官,赵范抓他是违法行为。 赵范转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对麻子说:“你是什么官,我并不关心,我只想知道独眼龙准备什么时间袭击十里堡。” 麻子狡辩:“我跟独眼龙没有联系,我怎么知道,你要是想知道你去问他吧。” 赵范:“那你白天去牛耳山干嘛去了?” 麻子眼珠子转了转,没想到赵范居然派人监视我。 麻子:“我是山上采蘑菇,没有采到。” 赵范冷笑:“既然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让你说。” 说完,让人把准备好的、在水桶里沾湿的黄纸拿过来。 赵范接过来走到麻子身边。 “把他按住。”赵范双眼冒出凶光,看得人脊背发凉。 麻子吓得结巴地说:“你……你想干嘛……我可是……朝廷命……”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范将那张粘了水的黄纸贴在麻子的脸上。 麻子试图左右扭动头和腿,两侧早已被士兵死死地按住,根本无法动弹。 麻子的口鼻被黄纸堵住,堵得严严实实,一点空隙都没有。 赵范:“我可以憋死你,而你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到时候我就说你是得了急症死的。到时候,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白长树知道,也没有任何办法,即使他的心里很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不会管你的死活,他只在乎钱。而你的位置,他很快就会找别人替代。你就是一只狗被扔到郊外,被野狗啃食……” 麻子听到赵范的话,心里产生了极大恐惧感,同时身体感觉到极度缺氧,他的身上在痉挛地抖动着,大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的大脑开始进入倒计时。 他脸上的纸终于揭开。 麻子拼命地呼吸着空气,脑袋渐渐地变得清醒。 “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别在折磨我,饶我一条狗命吧。”麻子哭着说道。 赵范让人把他从长凳子上解开,麻子无精打采地坐在凳子上,双手依旧反绑着。 “都是白长树让我跟独眼龙联系的,他与独眼龙勾结,利用剿匪赚钱。这次是侯爷把他们赚钱的路给堵住了,他们要想办法赶走或暗杀侯爷。”麻子供述道。 文书坐在一旁记录着麻子的供词。 赵范心想,果然白长树与独眼龙有联系,这样说白长树是故意让他解散护卫队,这样土匪便可以肆无忌惮地抢劫十里堡。 赵范问:“独眼龙在什么时候袭击十里堡?” “明天早上,独眼龙亲自带人袭击十里堡。”麻子有气无力地回答。 问到这里,一切都已经清楚。 麻子在供词上签字按上手印。 赵范手里拿着这篇供词,仔细地看了一遍,这足可以将白长树绳之以法。 他让苦木必须将麻子看好,不能出任何意外。 苦木答应一声,派了张虎、宋林两名得力衙役在此看守麻子。 赵范和苦木走出了镇衙。 苦木:“侯爷,我们怎么办?” 赵范:“集结所有的士兵,布下陷阱,让独眼龙来钻。” 十里堡的护卫队,全部集结起来。有听到信的镇民也都自发地赶过来,准备参加抵抗土匪的战斗。 赵范分别让苦木和谢虎各自带兵埋伏在十里堡南北两侧,让出西面的入口,等到土匪进入到他们布置的口袋阵了,在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二天,清晨,空气中弥漫着薄薄的白雾。 天气开始变得有些寒冷。 赵范带着铁牛和五十名士兵隐藏在镇西的灌木丛里,准备在土匪进镇之后,从后面包抄过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苦木带五十人藏在镇南侧,伏击土匪的左翼,谢虎带着五十人埋伏在镇北,伏击土匪的右翼。 共分为三队人马,各自配备了二十把连环弩。 有二十把弩是赵范自己带过来,另外的四十把弩是葛根手里赶制出来。 这些装备和人手对付牛耳山的土匪,可以说是富富有余。 新来的士兵在谢虎这段时间里,不断地训练中,已经掌握了搏杀的技巧,又经过两次与土匪的短兵相接,完全可以与土匪对抗。 等待了好久,没有看见土匪的影子,有些人开始有些焦躁不安。 这种厮杀前的等待非常的难以煎熬。 太阳出来了,雾气渐渐地散去,能够看清楚远处的事物。 “土匪来了。”旁边的士兵禁不住低声说道。 镇外,数十名土匪手里拿着武器,正在向这边快速地移动。 为首的正是独眼龙,他骑着马,手里领着一把鬼头刀,满脸的恶相,气势汹汹地向这边走来。 人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土匪已经接近到镇口,忽然间,土匪停住了脚步。 远处一个土匪跑到独眼龙的马前,好像跟独眼龙说了几句话。独眼龙听后脸色大变,他环视四周。 独眼龙拨转马头,带着土匪慢慢地向后退去。 赵范心里一惊,怎么回事?难道独眼龙发现我们了。 按正常来说是不会的。 难道我们这里有内奸,将信息告诉给了独眼龙。 他的心里不禁一震。 他马上让身边的小头目李勇,去镇衙看看。 李勇转身离开。 过了好长时间,没见独眼龙返回来的迹象。 这时派出去的李勇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侯爷,不好了。”李勇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不要着急,怎么回事?”赵范问。 “张虎被杀了。” “什么?” “麻子呢?” 李勇:“不见了。还有看守他的宋林也不见了。” 赵范一听,坏了,宋林必是内奸,将张虎杀害,放了麻子。 土匪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埋伏,不可能再来。 他命李勇带着几个人去四处搜寻两人的下落,并将此事告诉给苦木和谢虎两人。 赵范来到了镇衙,见关押麻子的房间,门大开着,门外的地上,躺着张虎的尸体,看样子有人从后背刺进的刀子。 必是张虎熟悉的人,只能是宋林。 苦木和谢虎也赶回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吃了一惊。 苦木懊悔道:“这宋林平时里看着就跟好人似的,根本看不出来,他居然是土匪的卧底。” 赵范:“宋林不是土匪的卧底,有可能是白长树在这里安插的眼线,是用来监视我们。看独眼龙刚才的表现,更可以断定独眼龙必是得到了麻子的报信,才会撤兵。” 好在麻子的供词还在自己的身上,有了这份供词,白长树也逃不了干系。 赵范让谢虎带着十个人继续在镇西附近监视牛耳山的动静,其他的互助会的士兵全部解散,去干自己的事,待到有事时再集结。 正在这时,有探子来报。 “禀侯爷,白县令带着一千人马正在向我们这里赶来。” 赵范一听,白长树的消息可够灵通的,这么快便知道这里的事,说明宋林已经赶到了造化县,将这里的事情告诉给了白长树。 白长树必会是奔着这张供词和麻子而来,这么说麻子可就危险了。 如果麻子逃走了,离开此地,也就算他命大,如果他跑到了牛耳山,他必死无疑。 麻子一死便没有了证人,单凭这份供词很难扳倒白长树。 赵范看向北面,自己曾写信给界城的严宽希望他派兵过来,帮助他剿匪,至今没有任何音信。 或许是人走茶凉吧。 援兵未到,白长树的人马却到了十里堡。 第90章 剑拔弩张 白长树也不用赵范迎接,直接带着人马进到了十里堡。 在半路上遇到了赵范。 赵范带着苦木、谢虎等人,迎接白长树。 白长树下了马。 赵范笑着一拱手:“白县令,白大人,你怎么又来了,有何贵干,难道是给我送钱来了。” 白长树一听到借钱,心里一阵反感。 “不是为了借钱,我听说你们护卫队依旧存在,我担心你们闹事,所以过来看看。”白长树拖长了声音说道。 赵范笑着说:“哪里还有什么护卫队呀,已经解散了,不知白大人这护卫队是从谁那里听到的。” 白长树对着后面一招手,宋林从后面战战兢兢地走过来。 苦木一看,恨得牙根都痒痒,骂道:“好啊宋林,平时我待你如兄弟一般,关键时刻你居然敢出卖我,还杀了张虎。” 白长树也不搭理苦木的话,问宋林:“你可知道护卫队的事?” 宋林:“有的,他们还集结护卫队跟土匪干呢。” 赵范冷笑一声:“那是互助会,是十里堡老百姓自主组织保护镇子的互助会,平时里大家各干各的活,有土匪大家齐心合力去打土匪。根本什么不是职业士兵。” 赵范说完,用手一指:“白大人不信可以问问老百姓。” 周围的人纷纷说:“我们就是互助会。” “是自己组织的,跟侯爷没有关系。” “对,平时我们干活,来土匪了我们就打土匪。” …… 听到众人的话,白长树也没有了言语,没有任何证据说侯爷是拥兵自重。 看这些人穿着也都是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根本不是什么正规军的样子。 白长树一时语塞。 赵范对白长树说:“白大人,你来得正好,我们刚才发现牛耳山的土匪下山,正准备袭击十里堡,不知为何走到镇口,便撤回去了。你不如带着士兵去牛耳山剿匪,必会有大的收获。” 白长树听了撇撇嘴,那可是他的合作伙伴,你给我多钱啊。 白长树一斜楞眼睛对谢虎说:“你是互助会的头啊。” 谢虎点点头。 白长树又问苦木:“你是这里的里长,怎么会让他成立互助会呢,这是武装的互助会,按照北唐的法律是不应许的。” 苦木和谢虎正要辩解。 白长树一摆手也不管他们的辩解,转身对后面的张辽说:“把互助会的人都给我抓起来。” 众人一怔。 赵范一看这小子说要耍无赖了,是狗急跳墙,他知道自己的那些事已经暴露,是想垂死挣扎。先干掉互助会,而后再来向我要麻子的供词。 张辽此时也是一怔,心想,这是干嘛,不是说要剿匪吗?怎么要抓十里堡的老百姓。 “张辽,你还愣什么,赶紧动手吧。”白长树又逼了一句。 张辽看了一眼赵范,正左右为难。 赵范大怒,呵斥道:“白县令,你抓十里堡互助会的人,互助会的人是为了抵御牛耳山的土匪成立,而你却要解散,难道你与牛耳山的独眼龙是一伙的吗?” 众人在一旁惊讶地看着白长树。 “怪不得白县令要解散互助会,原来他是与独眼龙是一伙的呀。” “怪不得上次来了就解散了护卫队,这次来了又要抓人,原来他与土匪是一伙的。” “官匪一家啊,这可让老百姓怎么活。” 这个时候,老百姓群情激动,对着白长树大喊:“你这是按的什么心啊,土匪骚扰百姓你不管,我们大土匪你居然不让我们打,还要抓人。” “对,白长树你是什么东西?” “你们不许抓人。” 老百姓将这些人围了起来,个个义愤填膺,只要是官兵一动手,老百姓就会起来反抗,这就会给白长树送去了把柄,他会以造反的名誉对十里堡的互助会进行镇压。 赵范一看,不能让事态发展得无法控制,这样对十里堡是没有任何好处,即使是对的事,也会变成了错误。 他知道枪杆子底下出政权。白长树可是代表着北唐官府,与他作对就是和北唐作对,到时候,白长树一纸文书,上奏朝廷,说十里堡老百姓造反,朝廷必会派遣大军前来镇压。 很有可能自己会成为造反的领导者。 他想起了“太子造反事件”会不会也是一时因某事而引起的。 这时,白长树向后一退身,同时挥手命士兵向前。士兵们端着长枪抵住了老百姓的身体。 张辽已经拔出了腰刀,准备指挥士兵进行镇压。 张辽身为县尉,职责所在,又是白长树的命令,他不得不执行命令。 就在这时,赵范抽出腰间的闪电剑,大呵一声:“白长树,你看这是喊什么?” 白长树躲到了后面看不清楚。 “我看不清楚,难道你想带头造反吗?侯爷。”白长树躲在士兵后面喊道。 “这是圣上赐给我的剑,可以斩五品以下的官员,可先斩后奏,你只是七品县令,正在我的管辖之内,到时候,我就说你白长树要与牛耳山独眼龙合伙造反,我一剑杀了他。”赵范瞪着眼睛看着白长树说。 白长树被赵范的气势吓得怔住,而后说道:“我不信你那是圣上赐给你宝剑。” 赵范将闪电剑递给了张辽,张辽双手接过来,看了一眼剑上的文字,有“御赐”二字,吓得一哆嗦,又转交给白长树。 白长树接过来,一看也是一哆嗦,果然是御赐宝剑。 他的眼珠子转动了数十下,说道:“这是假的,你胆敢冒用皇上的御赐宝剑,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啊,将他们给我抓起来。” 张辽一怔,回头看着白长树,你这是疯了吗?那是御赐宝剑。 赵范一看,这白长树是真想狗急跳墙破罐子破摔了。 赵范伸手拿出了麻子的供词,拿在手中展示给众人看:“白长树,你勾结牛耳山独眼龙,祸害百姓贪污枉法罪该万死。” 张辽看得真切,果然是麻子的供词。 他心里一惊,原来白长树勾结土匪,他转身瞪着白长树。 如果白长树果然勾结土匪,他还跟白长树一个立场的话,白长树通匪,他便是帮凶。 张辽迟疑片刻,让士兵停止进攻。 他是县尉,士兵当然要听从他的命令,纷纷倒退。 白长树看到赵范手中的供词,大惊失色,这正是过来的目的,就要找到这张供词。 白长树的眼睛又转了几十圈,大喊:“赵范,你胆敢诬蔑国家命官,简直是无法无天,快将他手里的供词给我抢过来,谁抢到我给是一万两银子。” 士兵们一怔,这是什么情况,那一张纸价值一万两银子。 张辽大喝一声:“我看谁敢抢,都给我呆在那里不要乱动。” 张辽又对白长树说:“白大人,这是蹊跷,张辽不敢乱为,你手里的宝剑确实是御赐,而供词确实又是麻子的签字,而麻子是你的亲信,这事只能上报府衙,让府衙大人来裁定。” 白长树做贼心虚,他大声呵斥道:“张辽,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十里堡的人要造反,你身为造化县的县尉有职责进行镇压,不然的话,上面追究起来,你也跑不了干系。” 张辽听了白长树的话左右为难,目前白长树还是县令,对面又是侯爷,侯爷有御赐宝剑,还有麻子的供词,该怎么办? 双方已经是剑拔弩张,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引发争斗,一旦带起来就会出现人员伤亡,事态一旦失控便无法控制。 第91章 天降救兵 正在这时,赵范大声呵斥:“十里堡是我赵范的封地,我是这里的主人,大家听我指挥,两边的人都向后倒退三步。” 众人也不愿意发生战斗,打起来谁知道谁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双方各自向后倒退三步。 张辽对赵范露出感谢的眼神,这个时候,他也是很为难。 当前发生的事情,他夹在中间,作为县尉他无权去抓捕白长树,也不想跟十里堡的老百姓对抗,一旦白长树真是勾结土匪,罪名很大,他便成了帮凶,也跟着受到连累。 张辽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范也在想该如何处理此事,白长树真是个癞皮狗。硬打肯定是不行的,不打双方僵持在这里。 正在这时,忽听北面远处一阵马蹄声。 赵范朝着北面看去,一队人马朝着十里堡奔过来,尘土扬起老高。 众人朝着北面看去,不一会的功夫,这支人马进了十里堡,直接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众人看不出这是哪的军队,就连白长树和张辽都不认识。双方撤到一边吃惊地看着骑兵。 赵范一见,喜出望外。 马上为首的人,跳下战马,来到赵范面前,施军礼道:“侯爷,杨继云前来帮助侯爷剿匪。” 赵范还礼,而后高兴地走上前,用手拍着杨继云的肩膀。 “杨继云好久不见了。” “侯爷,我也想你啊,只是最近羯族人知道你不在北境,又蠢蠢欲动,派出小股部队进行骚扰我,我感到羯族人又要进攻北境。”杨继云面带忧虑地说。 原来,羯族的巩喜碧已经得到探子的禀报,赵范已经被调离北境,现在界城是严宽负责看守。 巩喜碧一听大喜,心想机会来了。于是她开始策划准备攻打界城。她先用小股部队进行骚扰,试探严宽的实力如何。 没想到,严宽对羯族的挑衅一律是闭门不出,任凭你在城外耀武扬威,我稳坐城中不理你。 巩喜碧叹口气:“界城若没有赵范,就是一座死城。” 严宽得到赵范的来信之后,担心羯族人会攻城,所以迟迟未敢派人前去十里堡。边城的江梅不知从哪里得知赵范的难处,二话没说抽调一千人马,命雷万春前去救援。 严宽听说江梅已经派人前往,也只好派遣杨继云带一千人前去十里堡。 界城距离十里堡近,所以先赶到。 白长树一看两人这么熟,是赵范的老部下,再看看这些骑兵都是北境的人马,正规军。自己人是县里的地方军队,战斗力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 他见势不妙,急忙走上前,将宝剑双手递给了赵范。 “侯爷,既然你已经有人马,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白长树说完,就想溜走。 赵范接过宝剑,对白长树说:“白大人,你现在就想走了吗?我们的事还没有完呢。我这御赐的宝剑还从来没有用过,今天我就要试试他的锋芒。” 白长树一听,吓得差点尿裤子,他急忙转身对赵范一躬身:“侯爷,在下做事确实不周,请侯爷见谅。即使白长树有通匪嫌疑,也应该有府衙大人裁定,不烦侯爷动手。” 这小子可真会说话,里里外外的话都让给说了。 想到这里,心里气愤,他正想发作。忽然听到远处又是战马沸腾之声。 赵范问杨继云:“你们还有人来吗?” 杨继云摇摇头:“侯爷,那必是江将军派雷万春前来帮助侯爷剿匪。” 赵范又是大喜。 雷万春从马上跳下来,来到赵范跟前施军礼:“雷万春前来协助侯爷剿匪。” 赵范一怔,问道:“难道你们两人不在一起吗?” 杨继云解释道:“侯爷有所不知,我与雷万春已经分开,我在界城已经升为副将,在严将军手下。雷万春现在是在边城,也已经升为副将,在江将军手下。” 赵范这才恍然大悟。 雷万春说道:“北境王见我们两个在您手下时作战勇敢,便将我们提升为副将,分开把手界城和边城。” 赵范又问:“那洪升在哪里?” 杨继云回道:“洪升已经在北境王的身边做参将,负责情报的收集。” 赵范大笑道:“原来你们三人都已经高升了。” 杨继云和雷万春一共躬身施礼:“侯爷,我们现在的地位都是因为您的栽培,没有和您这段时间里磨炼,即使在北境干十年也不过是个校尉而已。” 在一旁的张辽听着两人的话,心里一沉,无限的伤感涌入大脑。 自己在造化县已经干了十年了,还是个县尉,真是跟对了人可以省十年的时间啊,看看这哥俩跟着赵范不过一年之久,已经升为副将。 在看看我,给着白长树这头猪,只知道吃喝玩乐贪污钱财玩女人,现在可好又勾结土匪,后果还不可知。 想到这里,张辽禁不住仰天长叹。 在旁边的白长树看到了,急忙低声对张辽说:“张校尉,我们赶紧撤回去吧,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张辽无奈地看了一眼白长树,在他被法办之前,还是他的上级。他走上前对赵范拱手施礼:“侯爷,杨将军,雷将军,我要告辞回造化县……” 他本想再说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赵范转身对张辽回礼说:“好吧,张县尉请回吧,一路保重。” 他看着白长树大摇大摆地走了,心中很是愤慨。 赵范带着大家回到了侯府里休息,北境士兵在十里堡外安营扎寨。 回到府中,赵范让秦昭雪与杨继云和雷万春相见,互相施礼。晚上要宴请二人,秦昭雪便去让仆人们去买菜做饭。 赵范来到厅堂,众人落座。 赵范拿起纸笔,给府衙大人方致远写信,告知此事。 写罢,立刻让谢虎前往奉天府,将此信和麻子供词交给知府大人方致远。 谢虎接过信,骑上快马直奔奉天府而去。 谢虎走之后,赵范对杨继云和雷万春说:“你们来到十里堡,牛耳山的独眼龙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如果他做好了准备我们再去剿他,恐怕很难。不如现在过去将牛耳山包围起来,直接攻上山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杨继云:“侯爷,我们原来就是您的手下,听您的。” 雷万春在一旁点头:“对,侯爷,您就把我们当做您的部下便可以。” 赵范笑着说:“那可不行,你们可是来给我帮忙的,而且现在已是副将之职,我哪里还像原来那般跟你们说话呀。” 杨继云和雷万春齐声说道:“侯爷,我们永远是您的手下。” 赵范停顿片刻,心里满是感动。 “杨继云负责牛耳山的东面和南面两面,雷万春负责牛耳山的西面和北面,我们先将土匪围困起来。先抓住牛耳山的土匪,让土匪为我们带路,直攻老巢。” 第92章 被迫上山 众将士吃罢了午饭。 杨继云和雷万春各自率领人马直奔牛儿山而来。 赵范这边也开始部署自己的人马,虽然这次剿匪不是主力,也要做力所能及之事。 赵范命苦木带着衙役和互助会的士兵,在山下负责巡逻接应;又命谢虎带上几个人摸到牛儿山去抓几个土匪回来。 两人答应一声,转身各自行动去了。 赵范叫来秦昭雪和柳叶:“你们带着仆人负责跟北境将士做饭菜,一定要好一些,他们都是为了十里堡的老百姓而来,非常的辛苦。” 秦昭雪说:“相公,你放心吧。” 赵范:“两千多人,每天需要大量的军粮,正值秋收之际,我们可以花钱在十里堡购买粮食,不能让老百姓捐献,老百姓不容易,遭受官府税赋、土匪抢劫,我们再让他们无偿捐献的话,他们更加穷苦。” 秦昭雪听后点头,心想,相公真是个仁义爱心之人。 柳叶在一旁听后,心里十分感动,有这样一个主人真是十里堡老百姓的福气呀。 赵范吩咐完之后,赶到牛耳山下。 杨继云和雷万春正在调兵遣将,包围牛儿山。 这时山上下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麻子。 在他被赵范关进镇衙门之后,他感到十分的绝望,只能等着死亡。没想到他亲眼看守他的宋林,居然在从背后杀死了张虎,并将他给释放。 两人悄悄地逃出了十里堡,宋林带着麻子直奔造化县。 麻子哪里还敢会造化,他已经招供白长树与独眼龙私通的事,又在供词上按上了手印,白长树非得把他活剥皮不可。 宋林不肯放麻子走,他知道麻子供出了白长树,他就是想把麻子带回去领赏。 这时后面呐喊着:“宋林、麻子你们给我站住。” 两人急忙回头仔细看,后面有好几十人正在追赶他们,为首的是苦木和谢虎。 宋林心里慌张,这要是被他们抓住,必死无疑。 这时,麻子用手指向另一侧,对宋林说:“不好,你看那边也有人。” 宋林心里比麻子还紧张,他是杀了衙役的人,又是白长树的卧底,是十里堡的内奸。十里堡的人最恨就是内奸,被他们抓住比麻子死得还要惨。 他慌忙转头朝着麻子指的方向看去,没有人,再转头看向麻子。 麻子趁他转头的时候,早已跑进了路边的苞米地里。 宋林想去追他,一看这么大苞米地,想要抓他可不容易,更何况互助会的人正在后面追赶他。 他一跺脚,咬咬牙,日后再说。先把麻子出卖的事告诉白长树,这事要紧。 宋林一转身,钻进了一条小路,直奔造化县奔去。 麻子在苞米地朝着牛儿山的方向疯狂地奔跑,好不容易出了苞米地,正看见土匪们向十里堡进发,眼看着独眼龙就要进入十里堡。 麻子看到不远处的王三,王三跟他关系很好。 他急忙跑到王三跟前,王三看见他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王三还不知麻子已经出卖白长树,并在供词上签字一事。 麻子急着说:“赵范在十里堡设下了埋伏,快让大当家的撤,不然来不及了。” 王三一听吓得一头汗,他知道麻子在十里堡卧底,不会欺骗他,他急忙转身跑到不远处的独眼龙身边,将此事禀报给独眼龙。 独眼龙急忙命令土匪撤退。 也就是刚才赵范等人看到独眼龙,即将进入十里堡时突然间撤走的缘故。 麻子看到独眼龙撤走了,正想溜走。 王三在后面一把抓住了他:“麻子,你这次是大功一件,别回去十里堡了,给我们会牛耳山,大当家的肯定会奖赏你。” 麻子不敢去见独眼龙,要是知道自己供出了白长树与他之间暗地里沟通之事,独眼龙也不会放过自己。 或许独眼龙会抓住自己向白长树换取银子,也是极有可能的。 那白长树知道自己出卖了他,白长树必会恨我恨得牙根痒痒,花多少钱都愿意换取我,到时候被白长树抓住了,不得将我折磨死。 想想县衙里刑具房里的那些变态的刑具,都让麻子不自觉地浑身颤抖。 麻子应承说:“我还有些事要办,不能跟你上山。” 这时独眼龙出现在他们面前:“麻子,这次多亏了你及时赶到,走,跟我们上山喝酒去。” 王三在一旁也劝,麻子哪里还敢走,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他们上山。 在路上,王三搂着麻子的脖子低声问:“上次你给我说,要给我介绍的那个姜寡妇,什么时间见面。” 麻子一听,想起来两人在一起喝酒的时候胡言乱语,将自己私通的女人说要介绍给他。 本来是想拉近两人的关系,本没有这个心,就是酒桌上说说而已,没想到王三还真上心了。 麻子笑着说:“最近十里堡的风声很紧,赵范对外来人很谨慎,现在不能去,等风声放松,我再带你跟她介绍。” 王三觉得最近十里堡确实很严,自己也不想去自投罗网,便一口答应了。 到了牛耳山,在昏暗的山洞里。 众人落座。 独眼龙看着麻子问道:“麻子,你说赵范为什么会知道我今天早上会去袭击十里堡?” 麻子心想,那是我跟赵范他们说的呀,但这话他也不能给独眼龙说。 麻子眼珠子转了转:“大当家的,我看是赵范事先预料到了,你想啊,那赵范都能把羯族的班戈尔和巩喜碧击败,必是有过人之处,或许他料到我们出兵袭击十里堡也是正常。” 独眼龙听着麻子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又感觉到没有道理,他的脑袋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 他此时还十分的相信麻子,毕竟他是白长树那边派过来的人,与他相识也几年的时间,并没有对麻子有任何的怀疑。 可他哪里知道,麻子早已将白长树和他都已经出卖的干干净净。 第93章 上山剿匪 夜煞在一旁问了一句:“十里堡现在怎么样?” 麻子转头看向夜煞,看到夜煞的眼神阴森森的,心里一颤,稍缓,笑着对夜煞说道:“二当家的,十里堡现在还在镇西安排着人手看着呢,他们现在不叫护卫队,改名叫互助会,还是那些人。” 独眼龙哼了一声说:“白长树不是说已经拆散十里堡的武装了吗?怎么又出现了互助会?” 夜煞:“这是换汤不换药,还是那些人,只不过这互助会要比护卫队提起来,不像是武装队伍而已。” 独眼龙:“那也不能让他们存在,不然的话我牛耳山上的人不是饿死了吗?” 又对麻子说:“你告诉白长树白大人要是想与我们继续合作的话,想办法将十里堡的武装彻底地解散。等到解散之后,再与我们合作吧。” 麻子心里想,别提白长树了,他能不能活过这个月还不一定呢。 表面上,麻子依旧笑呵呵地点头哈腰:“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你们放心我回去之后,必会向白大人说此事。” 独眼龙赏赐给麻子一坛子酒和花生牛肉。 王三端着酒坛子拿着花生牛肉,来到了王三的洞里。 在牛耳山山洞多,一个大山洞,串联着几十个小山洞,小山洞里便是土匪睡觉休息的地方。 王三是个小头目,山洞要比其他土匪大一些,两人盘腿坐在石板上,把坛子酒和花生牛肉放在石板上,又拿过来两个空碗,两人坐在这里,有一话没一话地聊着。 王三喝上酒,喜欢麻子给他家他跟女人的事,他有过多少女人,每个女人的身体有什么不同,每一个女人的叫声都不一样…… 听得王三心里痛快,这个时候有个女人该多好。 今天麻子似乎没有什么好故事讲给王三听,王三跟他讲话,他似乎在想着其他事,总是走神,心不在焉的样子。 王三:“麻子,今天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麻子喝了一口酒说:“我是在想,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一天白大人要是被人给举报了,那可怎么办?” 王三也喝了一口酒,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嚼了嚼,咽进去说:“那就是命,如果他要是被抓的话,你也好不了哪去。” 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要真是那样的话,你不如投靠我们牛耳山,以后咱哥俩一起混,有酒有肉有女人,你看怎么样?” 麻子看着王三嬉皮笑脸的样子,心想要是白长树不在了,你们牛耳山都不见得能存在呢。 王三虽然好喝,但是没有多大的酒量,喝着喝着便醉倒在石板上睡过去了。 麻子一看,王三躺下了,自己也躺在一旁的石板上,他翻过来调过去睡不着,他想到要是白长树派人过来的话,他供词的事必会让独眼龙知道。 折腾了半天,麻子也无心留在此处,他翻身起来,看到外面无人看守,悄悄地溜出了山洞,躲过巡逻的士兵,就这样他偷偷地下了山。 走到半山腰,正看见山脚下北境士兵正在封锁整个牛耳山,麻子一怔,这是官兵要剿匪了,这不像是造化县的地方官兵,是北境的士兵。 他的脑袋上渗出了汗水,这必是赵范将北境人马调集过来,前来剿匪。完了,牛耳山彻底地玩完了。 好在自己命不该绝,他本想回身去告诉独眼龙、王三等人,可是又一想,来不及了,自己回到山洞里,再往回返,根本来不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转身下了山。 麻子趁着北境士兵还没有完全将牛耳山封闭,慌忙从他们的空隙中溜了出去,逃离了牛耳山,麻子回头去看。 此时北境士兵已经将牛耳山封锁,山脚下密密麻麻的士兵,正准备进山剿匪。 麻子暗暗叫苦,哎呦,牛耳山算是完了。 杨继云和雷万春带着士兵悄悄地将牛耳山围个水泄不通。 赵范和谢虎带着几名士兵上了山,看见远处的走过来五名巡山的土匪,这些土匪也是偷懒,慢悠悠地在半山腰转悠,并没有心思专注山下的动静。 赵范对谢虎暗示了一下,谢虎点头明白。 赵范和谢虎各带几个人,从两侧摸了上去。 五个土匪还在嘻嘻哈哈地说笑着,全然没有理会到危险就在眼前。赵范前世是兵王,在训练互助会的士兵中,已经将这些技巧教给了他们。 五个土匪排成一排向前慢慢地行走,赵范悄悄地绕到最后一个土匪的后面,一抬手,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拿着匕首逼在他的脖颈上。土匪吓得差点尿裤子,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从后面过来。 其他的士兵一拥而上,冲向剩下的四名土匪,其中两名土匪反应较快,见状转身拔腿就跑,另外两名土匪吓得扔掉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求饶。 赵范将抓住的土匪交给身后的士兵,他掏出连环弩,瞄准两个土匪嗖嗖就是两箭,其中一箭正中土匪的后心,土匪当即倒在地上,伸了伸腿,不动了。 另一个土匪左右躲闪穿行在树林中,飞出去的弩箭射在树上。 赵范追赶过去,土匪对地形熟悉,左拐右转,消失在树林里。 赵范看到土匪已经跑掉了,转身回到众人身边,三名土匪已经被绑缚起来。 赵范拿出短刀,逼问其中的一人:“独眼龙在山上吗?” 那个土匪瞪了赵范一眼,没有回答,他以为赵范是在吓唬他。 赵范二话不说,短刀在他的喉管上一划,一腔黑血喷了出来,嗷地一声,尸体扑倒在地,两条腿在地上蹬了几下,不动了。 其他的两名土匪看到赵范也是心狠手辣之人,就像宰一只鸡似的把同伙给杀了,吓得两人哀求道:“别杀我们,独眼龙在山上,我们可以带你们上去。” 赵范见两人给予配合,对谢虎说:“将他们两人分别送到杨继云和雷万春那里,让他们带路直接找独眼龙的老巢。” 谢虎答应一声,将两人带了下去。 赵范让其他人也跟着下去,他自己留在山上。 谢虎担忧地问:“侯爷,你自己在山上危险,不如跟我们下去。” 赵范笑着说:“我没事的,你让杨继云和雷万春立刻进攻,时间久了独眼龙会做好准备很难攻打了。” 谢虎答应一声,带着人下了山。 赵范身为特种部出身,野战是他的长项,借着这个机会活动活动筋骨。 赵范顺着山向上攀登,转过几个山头,他吃了一惊,看见远处有一群土匪向这边奔过来。 坏了,这群土匪必是来追赶谢虎他们的。 第94章 活捉独眼龙 赵范看着对面的土匪,心想,必是那个逃跑的土匪,将此事告诉给独眼龙,独眼龙派人过来追杀我们。 他估摸谢虎等人押着土匪向山下走的速度不会太快,土匪很快就有可能会追到他们。 想到这里,赵范隐藏在一个巨石后面,从身上掏出了两支连环弩,好在自己有所准备,这一波射杀足以抵挡一阵子。 此时,已是下午。 赵范担心到了夜晚很难在作战,好在此时北境士兵已经将牛耳山合围起来,即使这些土匪想突围也很难冲出去。 北境士兵都是久经沙场,对付这些土匪来说易如反掌,这些土匪大都是些地痞无赖,好吃懒做之人,平时也没有什么正规训练,打起来仗也没有什么章法。 土匪渐渐地靠近,藏在巨石后面的赵范,手里握着两把上满弩箭的连环弩,他瞄准了前面的几名土匪。 等他们到了射击范围之内,赵范按动扳机,嗖嗖嗖……连环弩的弩箭就像枪里射出的子弹似的,射进了土匪的身体了。 啊啊啊…….毫无准备的土匪被突如射来的弩箭,接二连三地射倒在地,后面的土匪吓得急忙躲在大树后面,有的吓得直接趴在地上不敢动。 夜煞出现在后面,对着前面的土匪呵斥道:“给我冲上去,对方人少,我们人多,冲上去就能杀了他们。” 土匪们心里在想,你怎么不冲啊,这弩箭一看就是连环弩,冲上去多少都得被射杀。 夜煞在后面急了,对土匪们喊道:“如果能杀一个人,奖励十两银子,杀十个就是一百两银子。” 土匪们一听,有奖励。纷纷来了精神头,一起呐喊着向前冲过去。 重赏之下必有勇。 赵范躲在巨石后面,见土匪们疯了一般向他冲过来,他的心一怔,这是在玩命啊。 战斗就是这样,对方一玩命,敌人就会胆怯。 赵范也是人,只有他一人,即使手上有两把连环弩,毕竟抵挡不了数十人。 他杀尽了连环弩中的弩箭,转身向另一侧逃去。后面的土匪涌上来一看只有他一个人,更加没有后顾之忧,在后面紧紧追赶赵范。 嗖嗖,有几支箭从他的身边飞过,射在身边的树干上,有一支箭射在他的后背,好在他穿上锦衣,没有射透,但是这支箭射在后背也很疼痛。 他强忍着痛,左穿右入穿行在树林中,后面的土匪渐渐地被甩在身后。赵范藏在一个高大的灌木丛里。 他用手摸了摸后背,好在有锦衣,那支箭掉在地上。赵范想起了江梅,多亏了江梅给他这件锦衣,不然的话,今天他将永久地躺在牛耳山上。 夜煞带着十几名土匪赶了过来,他停住脚步,好像感觉到这附近藏着人似的,他环顾四周,仔细地寻找着每一个地方。 就当他将注意力放在赵范藏着灌木丛时,好像察觉到里面有人似的,一挥手,几个土匪端着刀枪向灌木丛逼近。 赵范在灌木丛里发现逼近的土匪,他的手握紧了灵越刀,准备跃出去杀对方措手不及,能不能跑出去就看自己的命。 赵范正准备起身,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厮杀声,兵器的撞击声和惨叫声,一股血腥味丛远处随着山风刮过来。 夜煞的身体一抖,他知道这是北境士兵冲上来了,牛耳山这百八十人,根本就不是北境士兵的对手。 他对后面的土匪们说:“兄弟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跟我冲下山逃命吧。” 十几个土匪听到远处的厮杀声,也是心惊胆战,这次官府是来真格了。 “二当家的,我们就听你的了,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一个土匪说道。 其他的土匪也跟着说:“二当家的,我们听你的。” 夜煞这次听逃回来的土匪说有几个人上山偷袭他们,便大致猜出必是官兵上山了,他便借着这个机会要去抓偷袭他们的人,就是想借机逃走。 听到远处的厮杀声,他对自己判断力非常自信。 夜煞对土匪们说:“好吧,你们跟我走。” 夜煞也没有心思顾及到赵范,带着土匪向山下奔去。 赵范这才松了一口气。 杨继云和雷万春得到土匪向导之后,各自带着土匪向山上进攻,有了土匪带路,很顺利地找到了牛耳山独眼龙的老巢。 独眼龙集结所有的土匪做最后的负隅顽抗,亲自指挥战斗,土匪借助山上的有利地势,向山下冲上来的士兵放箭,滚巨石。 北境士兵虽然在平地上勇猛,但是山下向山上冲处于劣势位置,冲到半山腰,死伤一些士兵,进攻受到了阻碍。 受到阻碍的是杨继云的军队。 而雷万春是从牛耳山的后面进攻,受到的抵抗较弱,很快冲到了山顶的位置,与防守的土匪发生了肉搏,土匪根本无力招架,一冲即散。 独眼龙一看自己的后面被北境士兵攻上来,没有心思在坚守。对土匪们喊道:“弟兄们,冲下山去。” 土匪们一看,也没有退路,跟着独眼龙向山下冲。 杨继云正愁用什么方式攻上去,看见土匪冲了下来,心中大喜,急命士兵摆开阵势,土匪展开了肉搏。 一场厮杀之后,土匪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水从山上流淌下来,渗入到地里。 独眼龙一见大事不妙,一头钻进了树林里,向着远处奔去,正跑着脚下一绊,一个嘴啃泥摔倒在地。 他正想爬起来继续跑,一条铁棍拍在他的后背,独眼龙一声闷哼扑倒在地上,他的脊骨被打碎,手脚无法动弹。 铁牛提着铁棍站在他的身边,正要举起铁棍了结他,赵范赶过来:“铁牛,不要打死他,留着他还有用。” 独眼龙恶狠狠地瞪着一只眼睛,眼睛里冒着火光,不过他这辈子也站不起来了。 原来铁牛听说赵范还在山上,便顺着山坡上来,正好看到逃跑的独眼龙,一个扫棍将他绊倒,正想了结他,赶上赵范来到这里。 赵范不想杀他,是想让他做人证,扳倒白长树。 铁牛将独眼龙捆绑起来,就像抓小鸡似的,将提溜起来。独眼龙的身体软绵绵地弯曲成弧形,无法动弹。 夜煞带着十几名土匪向山下冲,被山下的北境士兵冲上来,杀了个干净,夜煞一见,慌忙朝着另一处奔跑,北境士兵在后面追赶。 夜煞甩开了追赶的士兵,看到远处一棵参天大树,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将腰刀插进刀鞘,双手攀住大树,蹭蹭几下子便爬上了大树。 躲在树叶茂密的树上。 后面的追兵赶到没有看见夜煞,便从大树旁穿过去,继续向前追赶。 夜煞稍稍缓和了一下,坐在大树上,闭上眼睛休息。 在天黑之前,剿匪的战斗结束。 北境士兵在攻山时候死伤五十多人,牛耳山的土匪全部被歼灭,俘虏了十二名土匪,匪首独眼龙被人放在一个木板上抬下了山。 北境士兵在攻占牛耳山之后,在一个山洞的石板上,抓住了还在酣睡的王三,王三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都是士兵,吓得以为是在做梦,直到一个士兵举手给了他一个大耳光,他才意识到这是现实。 王三和被俘虏的十二名土匪关押在一处,王三还在找麻子,打听被俘的土匪,有没有看到麻子,土匪瞪着眼睛看着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找麻子,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第95章 逼供 赵范一声令下,手下众人即刻行动,将牛耳山那隐匿于山林间的山洞付之一炬,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际。 待到暮色四合,天色渐暗,北境的将士们与十里堡互助会的勇士们并肩而行,一路浩浩荡荡地返回了十里堡。他们脸上虽带着疲惫,但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步伐中透着难以掩饰的自豪。 十里堡的百姓们早已等候多时,他们手持火把,火光摇曳,如同一条条流动的星河,为凯旋的将士们照亮了归家的路。人群中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呼,那是对英雄最真挚的敬意。见有受伤的士兵,百姓们纷纷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们搀扶或抬至侯府。侯府内,早已安排妥当,从周边乡镇紧急请来的郎中们正严阵以待,各种止血消毒的药材也已准备齐全,只待为这些为国奋战的勇士们疗伤。 伤兵被抬进侯府,那些郎中们开始忙碌起来,给伤兵消毒止血缝合伤口。赵范事先将自己的研制的消毒水全部拿出来,并将自己的外科医术教给这些郎中。 秦昭雪与柳叶二人携手,率领着一众仆从及乡亲,精心筹备了一席丰盛无比的佳肴,更备下了醇厚上等的美酒,只为犒劳那些英勇的士兵们。 与此同时,赵范亦未有丝毫懈怠,他特地派遣得力之人,将独眼龙严密看守,幽禁于一处鲜为人知的隐秘之地,以防白长树一伙暗中下手,杀人灭口。 酒宴之上,杯盏频传,笑语喧哗。赵范端起酒杯,起身向杨继云、雷万春等一众豪杰敬酒,言辞恳切地感谢他们成功剿灭牛耳山那群为祸乡里的土匪,还此地一片安宁。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气氛热烈而融洽。 这场酒宴,众人开怀畅饮,直喝到半夜时分,才渐渐散去。 赵范特意将侯府中几间宽敞明亮的大房间腾了出来,安排给杨继云、雷万春等将士居住。 一夜悄然过去,并无波澜。 次日清晨,用过早饭之后,侯府大厅内气氛庄重。众人依次落座,各安其位。 杨继云与雷万春对视一眼,旋即起身,抱拳行礼,准备向赵范辞行归去。 赵范见状,微微抬手示意二人稍候,随即命人端上数盘白花花的银子。他目光诚挚,看向杨、雷二人,缓缓说道:“这些银子,权作对前日参战将士的犒赏,亦是对牛耳山一役中壮烈捐躯之人家属的抚恤。” 杨继云与雷万春闻听此言,心中大为触动,眼中满是感激之色。二人齐齐站起,再次抱拳,躬身致谢道:“我等代参战将士及亡故兄弟,谢过侯爷厚恩!” “不必客气,你们都是为了十里堡,也是为了我。” 赵范站在人群最前,与十里堡的乡亲们一同,满含敬意地目送北境将士迈着整齐的步伐渐行渐远。 牛耳山那伙恶匪被彻底剿灭的消息传来后,十里堡仿佛迎来了久违的春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热闹得如同过大年一般。男女老少个个喜气洋洋,脸上洋溢着如春日暖阳般灿烂的笑容,往日因土匪肆虐而笼罩在村子上的阴霾,此刻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欢快的氛围中,先前被派去给府衙送信的人匆匆赶了回来。 “侯爷,我已经将信件亲手交给了知府大人方致远,他看到之后非常吃惊,立刻派人前去捉拿白长树,他说希望您能将证人也押送到奉天府,人证物证齐全他才能定案,上奏朝廷。” 赵范点头:“好,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说着赵范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了送信人,送信人道谢,退下。 赵范心想,麻子不知去向,好在现在手里有独眼龙,他就是最有力的证人,即使没有麻子也无所谓。 赵范和苦木、谢虎、文书来到了关押独眼龙的地方。 独眼龙有气无力地爬在草甸子上,他的脊骨被铁牛一铁棍在打碎,这辈子也起不来,只能爬在地上。 赵范看着独眼龙,独眼龙看着冷笑道“你何时处死我,让我尽快摆脱痛苦。” 赵范:“独眼龙,你的事还没有完,不能让你解脱。你说你与白长树勾结残害十里铺老百姓的事。” 独眼龙冷笑一声:“临死之前,你还利用我,呸,去死吧。” 赵范一看独眼龙临死还是这般嘴硬,对独眼龙说:“那我就让你死不了,但也活不了。” 赵范命人拿过来水桶,依旧是一张黄表纸,将黄表纸粘湿了,两名士兵过去将独眼龙翻过来平躺在地上。 独眼龙惊恐地看着他们,还没等他说话,一张粘湿的黄表纸敷在他的脸上。 独眼龙痛苦地挣扎着…… 赵范看到时候了,让人将黄表纸拿开。独眼龙的脸憋得黑紫色,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才缓和下来。 赵范冰冷地问道:“说,还是不说。” “不说。”独眼龙瞪着眼睛说道。 赵范对士兵说:“那就再试试,直到他说为止。” 两名士兵交换着折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其中一名士兵的家人被独眼龙杀害,看到独眼龙,他的心里充满了愤恨。他故意将湿润的黄表纸放在他的脸上,稍微长了一些,独眼龙憋得脸色发紫,看看就要不行。 旁边的士兵急忙将黄表纸拿开,好在独眼龙还是缓了过来。 “你想要他的命吗?”旁边的士兵问。 “他杀了我的家人,我要报仇。”那个士兵说。 赵范一见,让人替换了这个报仇的士兵,他留着独眼龙还有大用,要是被弄死了,会坏了大事。 独眼龙这次可是有决心了,他不想临时之前再次经受这么多痛苦的折磨,白长树跟他也是交易上合伙人,帮他掩饰有何用。 独眼龙睁着一只眼看着赵范,用低弱的声音说:“我说,我愿意说……” 独眼龙交代了他与白长树合伙赚取十里堡老百姓钱财的事,还有白长树的第八个老婆也是他抢来,送给白长树的。 文书坐在事先准备好的桌椅旁,记录着独眼龙与白长树合伙的供词。 站在一旁的苦木和谢虎听着这些供词,恨得牙根痒痒,真想上去将独眼龙碎尸万段。 本来是一个好好的十里堡,这几年里被独眼龙和白长树内外勾结,践踏得破败不堪,家家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贫穷生活。 独眼龙交代清楚之后,文书拿着砚台,让他在供词上按下手印。 赵范看着独眼龙的供词,非常的满意,这足以将白长树绳之以法,他将供词交给谢虎说:“你今天带着人把独眼龙要送到奉天府,将供词亲手给方知府。” 谢虎拱手:“是,侯爷。” 赵范担心路上的安全,精心挑选了二十名精装的男子手持长枪腰刀跟随押送,同时派铁牛跟着一起去。 铁牛噘着嘴不愿意去:“饭哥,去奉天府吃不饱饭。” 赵范笑着安慰:“铁牛,到哪都能吃饱饭。” 他转身对谢虎说:“沿路看到饭店就进去吃,铁牛愿意吃多少就吃多少。” 他掏出了二十两银子递给谢虎,你们沿途辛苦,吃住要好一些。 “多谢,侯爷。”谢虎接过银子。 谢虎在十里堡找到了一辆马车,在马车上连夜赶制出一个木头笼子,将独眼龙关押进去,外面用大锁头锁上。 第二天清晨吃罢早饭,赵范送走谢虎、铁牛一行人,押着独眼龙向奉天府的方向奔去。 赵范转头看向远处的牛耳山,忽然想到独眼龙的这些年应该抢夺了不少金银财宝,他放在哪里呢? 第96章 调包 牛耳山依旧是森林茂密,这么大的山,要是再有土匪占据在那里,出现了第二个独眼龙,十里堡的老百姓岂不是又回到了解放前。 想到这里,他叫过来苦木,商量着准备开发牛耳山,把这座山开发成有商用价值的山,而不是留给那些落草为寇的土匪。 苦木摸着头:“侯爷,这座牛耳山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商用价值来。” 赵范:“牛耳山距离砖窑很近,山上的树木可以用来烧火。我看到山上有很多的榛子和栗子,可以打下来拿到县里去买。未来我可以在县里看家榛子铺专门卖山上的榛子和栗子。” “还有就是这座牛耳山很是庞大,必须先入为主,不要等着土匪进去,我们先进去驻扎士兵。一旦有士兵在那里,土匪便不敢进去。” 苦木点头说:“这是个好主意。” 赵范:“你现在先派十名士兵过去驻守,每天换岗,十名士兵一天一夜,军饷由我来出,如果发现军情,及时点燃干燥的羊粪,作为报警提示。” 赵范现在手里资金充裕,除了自有的一千两银子之外,还有从白长树那里讹诈来的一千两银子,另外从牛耳山上也获得了一些金银财宝。 给杨继云和雷万春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他还要留下来一部分作为建设十里堡的用。 他准备将十里堡周围建起城墙,用以防止其他山头土匪的入侵。在北唐法律中限制封地里的侯爷不许拥兵自重,但是没有限制自建围墙。 十里堡的规模算不上是城,顶多是坞,算是个小城堡而已。 过了数日,有报信的士兵回来禀报。 报信的士兵:“禀报侯爷,独眼龙已经押送到了奉天府,方知府着手立案,派人前去造化县抓捕白长树。” 赵范问:“是否抓到白长树?” 报信的士兵摇摇头:“还不知。” 赵范给了报信的士兵赏钱,士兵谢赏,退下。 他在厅堂里,来回踱步,白长树深知自己通匪害民罪大恶极,必不会束手就擒,必会逃走。走时,必会带着他这些年贪污的钱财,这些钱可是一大笔钱,可以用来做很多的事。 没有钱,什么事都不好办。赵范的眼睛盯住了白长树的钱财。 赵范叫来小头目李勇:“你带人去造化县去监视白长树的动向,若是白长树潜逃务必会来禀报。” 李勇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赵范心里方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不止一人在盯着白长树的钱财,就连青龙山的人,也在盯着。 原来,白长树与赵范在十里堡的冲突,已经传到了青龙山。 青龙山的高凤红在十里堡也有自己的探子,探子回来将十里堡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高凤红。 高凤红听了,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 夜空问:“大当家的为何对白长树感兴趣,难道你也有心和他合作?” 高凤红冷哼了一声:“我不是独眼龙,吓得被人做枪使。”她慢慢地转过身,对夜空说:“你不觉得白长树快要到头了吗?” 夜空疑惑地问:“大当家的,什么到头了?” 高凤红:“白长树快要到头了,赵范的手里已经掌握着白长树的证据。赵范可不是好惹的,既然想弄死白长树,就会有千百手段。我是在想白长树一旦发现自己勾结土匪的事,已经暴露,必会逃走。” “他要是逃走必会带着他多年积蓄的钱财,那可是一笔万贯家财啊。我们难道让他白白地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吗?” 高凤红说着话,眼睛闪烁着绿油油的光芒。 夜空恍然大悟,兴奋地说:“大当家的英明,我们怎么办?” “我已经派人监视着白长树的动向,一旦他要带着财宝出城,我便会在半路将他截获,人可以不要,但钱财一定要留下。”高凤红很有把握地说。 刀疤在一旁听着,听到劫财之事欣喜若狂:“大当家,劫财这事交给我就行。” 高凤红笑着说:“这可是一笔巨财,要是能得到这笔财富的话,够我们一生享用不尽。” 刀疤听到“巨财”二字,眼睛发出绿色的光芒。 这时,有探子来报:“禀报大当家,二当家……” 刀疤性子急:“直接说什么事?” 探子愣了一下,直接说:“白长树出了造化县,直奔青龙山而来。” 高凤红问:“他带着多少辆车?” “五辆车,二十名保镖。” “不是官兵?” 探子:“不是,看穿着不是官兵的制服。” 高凤红一拍大腿大笑道:“既然白长树来送银子,我们怎么能不收呢,全收了他。” 夜空和刀疤与高凤红相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兴奋过。 高凤红:“命令所有将士下山搬银子去。” 刀疤兴奋地叫了一声,又跳了一下,跑了出去。 青龙山集结了所有的士兵,分为三队,一队由刀疤负责堵住白长树的去路,一队由夜空负责堵住白长树的退路,一队高凤红亲自率领。 三队人马出了寨门向山下进发。 高凤红远远地看见一溜三辆马车,正在朝着这里快速地行进。 看看马车即将到了山前,高凤红大喊一声冲,土匪们一窝蜂地冲下了山。 马车里的人听到喊杀声吓得,急忙让马车向后倒退。 后面也出现了一队土匪挡住了去路,前面刀疤带着人马耀武扬威地冲了过来。 经过很短暂的厮杀,二十名保镖全部被土匪解决,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高凤红对着马车里的人喊道:“白长树出来吧。” 马车门打开,蔡损从里面颤微微地走出来,吓得老脸刷白:“不要杀我,我不是白长树。” 高凤红一皱眉头:“你是谁?” “我是他的师爷蔡损。” 高凤红感觉到哪里不对劲,急忙喊道:“砸开箱子看看里面是什么?” 土匪们冲上去,用手中的兵刃将木箱子撬开。 高凤红一看,吃了一惊,原来里面都是石头子,哪里有什么金银财宝。 高凤红一咬牙齿,拔出佩刀,将刀尖指向蔡损,瞪着眼睛问:“白长树在哪里?” 第97章 斩匪 蔡损凝神盯着箱内石块,脸上惊色难掩,脱口而出道:“真没想到……我也着了道儿!那白长树跟我说,他与独眼龙干的勾当已被知府察觉,非要拉着我一起逃命。他让我先带着这些金银财宝上路,说随后便来追我。” 蔡损的脸上露出悔恨的表情,非常沮丧地说:“我还奇怪,他怎么会让我负责运送他的金银财宝呢,原来我只是个幌子而已,他自己已经从别的路逃走,从哪条路跑的,他没有跟我说。” 刀疤骂道:“气煞我也。”说着他举起手中的刀,就要砍死蔡损。 蔡损吓得跪倒在地说道:“不要杀我,我手里也有些银子,可以给几位好汉。” 刀疤问:“多少?” “足有一百多两银子,都是我自己私房钱。”蔡损说着指着车里。 高凤红撇着嘴说:“留着你何用?” 说完,她转身离开,听到身后蔡损一声惨叫…… 高凤红眸光冷冽,当机立断下令:“夜空,你带一队人马从东路追击;刀疤,你领另一队往西路包抄。务必查探清楚,看能否将人截下。” 两人答应一声,带着手下分两条路追赶下去。 她又命人进到造化县白长树的住宅附近监视,弄清楚白长树是否真的已撤离了县城。 高凤红在寨子里的聚义堂里来回地踱步,有探子来报;“知府派来抓捕白长树的捕快已经进到县衙,没有见到白长树,估计人已经不在城里。” 高凤红咬咬牙恶狠狠地说:“没想到,让到嘴的肉给跑了。” 这时,夜空和刀疤也赶回都说没有看到白长树的影子。 白长树留了一个心眼,他担心自己带着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免不得会被周围的山大王们盯着,所以他想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骗蔡损说,自己带着这么多车辆出城会银子别人的注意,先让他将带着银子出城,而后他在后面赶上他。 蔡损亲眼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装上了车,以为银子在自己的手里,白长树不会欺骗自己。谁知道白长树将他叫进房间里有要事说,就在这个瞬间,车上的箱子被调换,箱子都是样式相同。 而后,白长树让蔡损赶紧上了车,急急忙忙地出了造化城。 白长树见蔡损的车队已经出了城,一招手另外一队车辆出现在他的面前,车里坐着他的两个年轻漂亮的媳妇。 车队从西门出城,饶了一个弯,进入一个普通的村落,在一家很普通的四合院门前停下来。 白长树下了车,让跟随的亲信,将车上的箱子搬进四合院里,四合院里有人出来接应,将箱子里放置好之后,又将马车赶进另外一个不远处的宅院里存放。 白长树并没有离开这里,而是进到院子里等待风声过去之后再走。 不仅青龙山的高凤红没有抓住白长树,就连赵范听到了李勇的禀报,也是吃了一惊。 难道这白长树和他的财宝就地蒸发了不成,他绝对没有离开造化县。 方致远接到了谢虎等人押送过来的独眼龙,又看了独眼龙的供词,急忙派手下的得力捕快吕辉前去造化县抓捕白长树。 吕辉到了县衙门,早已不见了白长树的影子,便将他的几个媳妇、管家一干人等全部抓捕。 方致远得知白长树已经跑掉了大发雷霆,命人四处张贴告示,捉拿白长树。 半个月过去了,也没见到白长树的影子。告示已经贴到了北境的界城和边城,方致远希望江梅和严宽能够协助他们抓捕白长树,并告知他有五车的金银财宝,不能让他运到羯族人那里。 两人一听,大喜,北境正好缺钱,有人个送钱那还能放过,对进出城的人严加盘查。 在没有抓住白长树之前,独眼龙还不能处决,虽然独眼龙已经成了废人,也得将他关进深牢大狱中,严加看守。 从造化县到十里堡再到北境的界城、边城全部在紧密锣鼓地搜找着白长树,大家不仅找这个人,更重要的是他身边的十几箱的金银财宝。 赵范也没有闲着,四处派人寻找白长树的下落。 王三和十二个土匪对赵范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用途了,关押在这里还得有人看守,赵范让苦木给王三和十二个土匪定罪,并禀告知府方致远,决定对十三名土匪进行处决。 赵范很快得到了答复,方知府允许他们就地将土匪处决,以震当地的土匪。 定好了处决日子,造化县的张辽带着一千士兵来这里维持秩序,防止有土匪劫法场。方知府亲自跑过来,带着两千名士兵以助士气。 赵范、苦木等人将方致远、张辽等人接到了镇衙休息。 赵范看方致远中等身材,身体稍瘦,三绺长髯,四十多岁的样子。 方致远看着赵范,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绩,十分的钦佩,并大加赞赏。 “侯爷,未来可是有为之人啊。”方致远夸赞道。 “哪里哪里,现在闲置在家,还有什么可为啊。”赵范非常谦虚地回道。 方致远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侯爷,白长树畏罪潜逃之后,造化县县令的位置空闲着,朝廷那边还没有合适的人来顶替这个位置,不知侯爷是否感兴趣?” 赵范一听,让我去造化当县令,简直是在开玩笑,我一个堂堂的侯爷去做七品小县令。 没想到这句话,做造化县县令这句话日后会应验。 他笑着摇摇头。 方致远又说:“县令官职虽小,关系甚大。那造化县有五万多人,是个大县,兵马有三千人,只是没有一个好县令啊。” 他说完叹口气。 赵范还是婉言谢绝。 他的心思放在十里堡发展经济,现在砖窑、高炉都在建造中,估计月底就能完成,接着就是制造出玻璃和琉璃瓶。柳叶那边也召集了几十名女人,开始采集各种鲜花,制作香水。 很快,从北境到奉天府将会是香水的天下,甚至会发展到京城,那些高管贵族的女人们人手一瓶,他还想到要发展男士的香水。 方致远见赵范全无此等心思,便也不再勉强,此事就此作罢。 夜幕降临,赵范于府中大摆筵席,广邀宾客,只为给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接风洗尘。席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次日清晨,阳光初照,十里堡的广场上已是人头攒动,密密麻麻挤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民众。 原来,牛耳山土匪被斩首的消息,早已如风一般传遍了十里堡周边的各个乡镇。就连青龙山与铁头山的土匪,也都听闻了此事。 青龙山的高凤红,心里头一直惦记着要近距离瞧瞧威名远震的赵范。那天在山上远远一瞥,只觉得身影模糊,看不真切,她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痒得不行。这次,她铁了心,非要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夜空曾经忍不住劝她:“大当家的,你还是离那赵范远点儿好。这人,简直就是土匪的克星,沾上他,怕是要惹上一身麻烦。”高凤红听了,只是轻轻抿嘴一笑,那笑容里,透着股子倔强和不服输。 斩首土匪的时辰,定在了正午阳光最盛之时。 此刻的十里堡,早已被汹涌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人头攒动,喧闹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这些围聚而来的人,大多是周边十里八乡的百姓,他们或是家中亲人遭土匪毒手,或是自身财物被劫掠一空,饱尝了土匪带来的苦难,都盼着亲眼目睹这土匪被斩首的场面,以泄心头之恨。 高凤红也混在人群里,紧随她身后的是刀疤。 高凤红目光扫过四周,猛然间,看到不远处的铁头山二当家谷里生和三当家田碧黑。这俩人对着她露出一口黄牙,咧嘴一笑。 高凤红对这两人并不陌生,心底里对他们厌恶至极。她冷冷地别过头去,没给这俩人半分回应。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俩人,后来差点要了她的命。 第98章 挟持侯爷 此时,赵范正伴着方致远及几位地方官员、乡绅,稳步踏上高台。 待众人一一落座,苦木即刻吩咐手下,将王三等一十三名土匪押解上台。只见王三耷拉着脑袋,满脸颓丧之色,脚步沉重地挪到台上。其余土匪也皆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跟在王三身后。 台下的百姓瞧见这帮土匪现身,瞬间炸开了锅,人声如沸水翻涌。众人纷纷扯开嗓子,怒骂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人群中,那些惨遭土匪毒手、痛失至亲的家属,个个目眦欲裂,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亲手为亲人讨回公道。幸得守在一旁的士兵拦住,不然这些土匪早已愤怒的老百姓砸成肉酱。 人群中骚动骤起,石块、烂菜帮子,恶狠狠地朝台上那群土匪砸去。更有甚者,竟将备好的尿壶也提了过来,挤到离台沿最近的位置,猛地一扬手,那尿壶便带着股子腥臊气,直直冲台上飞去。 台上土匪们有的被石块击中,额头绽开血花,顺着脸颊往下淌;有的被烂菜帮子、尿壶砸中,浑身沾满污秽,狼狈不堪,嘴里还兀自咒骂着。 “为我们孩子报仇……” “为我的女儿报仇。” “我的丈夫报仇雪恨。” ……. 台下,群众的情绪如沸水般翻涌,激昂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场边,一排排维持秩序的士兵眼看就要拦挡不住这股汹涌而来的愤怒浪潮。 方致远一看台下的老百姓过于激动,这样的话会失去控制,转头对赵范说:“侯爷,我看还是尽快处决这些土匪吧。” 此时赵范也被台下的场面震惊,没想到这些老百姓对土匪会是如此的痛恨,痛恨到了极点。 赵范急忙点头:“好。” 方致远扔下了竹签。 监斩官面色冷峻,稳稳接过递来的竹签,目光扫过台上那十三名垂头丧气的土匪。旋即,他命令“斩”。 刽子手们扬起手中寒光凛冽的大砍刀,刀锋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伴随着一声清脆而决绝的“咔嚓”,十三颗头颅同时滚落,鲜血溅了一地。 台下,老百姓们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跳跃着,呐喊着,仿佛要将多年的压抑与恐惧一吐为快。 在台下的高凤红看见了赵范,而且看得非常的清晰,没想到这个侯爷居然这么年轻,长得还蛮英俊的。她胡思乱想了一小会,脸上露出一丝绯红。 “大当家的,刽子手要砍人了。”刀疤在一旁提醒。 高凤红这才把目光收回来,看刽子手行刑她可没什么兴趣,他跟这些土匪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关心的是台上坐着的赵范。 就在老百姓一片欢腾,才将她的心收回来。 斩首之后,在场的老百姓大快人心,人群渐渐地离场,赵范和方致远等人正在准备顺着台阶下台。 就在这时,听到人群中有人大声喊:“这个女人是青龙山的大当家高凤红。是大土匪。” 所有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就连在台上的赵范和方致远也跟着一怔,两人朝着喊叫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男子用手指着一个女人。 他指的那个女人正是高凤红,高凤红一惊,她看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正是铁头山的土匪田碧黑。 他在故意在害她。 平时里,她与独眼龙不同,很少去伤害当地的老百姓,每次也都是定期派人下山去取粮食,这些粮食是跟当地老百姓协商好的,不会多要。 这些粮食也足够山上土匪的食用,她与老百姓之间相处的还算是和睦。 今天在这个关键时刻来害她的人,必是有所用心。 她忽然看见谷里生和田碧黑正看着他坏笑,便知道那个人必是铁头山的人,她也来不及细想,这时已经有十几名士兵朝着他围拢过来。 她狠咬银牙,眼中寒芒迸射,暗自发誓:“待我杀出重围,定不会饶两个畜生!” 言罢,高凤红身形一转,带着刀疤男朝着与敌对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时广场上人群尚未散尽,两人如离弦之箭,猛地撞开挡在身前的人群,朝着南面狂奔而去。 高凤红边跑边回头,只见苦木与谢虎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追赶而来。她不敢停歇,继续奋力向前,可刚跑出没多远,前方赫然出现几十名士兵,为首一人,正是奉天府的吕辉。 这都是高凤红的熟人,吕辉是奉天府的名捕,他想抓高凤红也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三年。 这个机会他哪里能错过。 高凤红一皱眉头,看样子,今天我要栽在这里。 “大当家的,你先走,我挡住这些官兵。”刀疤说着冲到官兵的面前,挥刀杀了过去。 高凤红不忍刀疤独自抵挡这么多的官兵,一同杀入战场。 吕辉也非等闲之辈,武功相当高强。他与高凤红战在一起不分胜负。 此时的官兵已经将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 赵范快步赶至近前,目光落在高凤红身上,稍作沉吟,旋即手握灵越刀,大步冲入战局,刀光闪烁间,与高凤红缠斗在一起。 高凤红眼见来者是赵范,心中顿时如翻江倒海,百般滋味齐涌心头。她本是为此人而来,怎料如今竟与他刀兵相向,这般境遇,让她满心不是滋味。 吕辉眼见赵范也纵身闯入,心头顿时涌起一股不悦——这厮莫不是要与我争功?堂堂侯爷,竟与我这小小捕快计较起这份差事来,实在叫人费解。 可他终究不敢造次,将赵范轰将出去。 这时,赵范一个旋身,恰到好处地横亘在吕辉与高凤红之间。他目光急闪,向高凤红递去一个隐秘的眼色,那意思分明是让她挟持自己作为人质。 高凤红立刻明白了赵范的意思,一挥手中的月明刀直刺赵范胸前,赵范急忙躲闪,高凤红窜步到了赵范的跟前,手中刀逼住了赵范的咽喉。 吕辉原打算错开赵范的身形,闪至其另一侧,直取高凤红。却见眼前一幕骤变——赵范已被高凤红手中寒刀抵住咽喉,命悬一线。 他心头猛地一震,慌忙抬手,厉声喝令身后的士兵:“且住!莫要再进!” 周围的士兵也大吃一惊,怎么回事,没看明白,这个侯爷怎么会被女匪给抓住的呢。 赵范大声喊道:“别动,所有人都停手,不要乱动。” 又对高凤红说:“英雄,好汉,你不要乱来,我可以放你走,只要你抓住我,跟着我出去就行。” 吕辉在一旁听着,怎么好像这个侯爷跟女匪是一伙的似的。 哦,也许是这个侯爷是胆小怕死,担心女匪会杀了他。 苦木和谢虎两个人也懵圈了,平时看着侯爷的武功也可以啊,还教给我们各种没有见过的招式,都是很实用的招式。还教给我们被挟持后,用什么办法将土匪制服。 现在被一个女匪抓住,而且还这样配合,这是我们的那位侯爷吗?简直是判若两人。 甭管他们心底作何盘算,此刻侯爷已落入那女匪之手,这局面如同攥住了他们的七寸,令他们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毕竟,侯爷身份尊贵,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这责任之重,谁人敢轻易担下? 方致远一直在远处看着,他是个文官,不敢上前。听说赵范被女匪抓住,当做了人质,他的心一震,急忙来到了阵前,对所有人说道:“不要乱来,千万不要乱动,保证侯爷的安全是第一重要的事,土匪我们放了。” 方致远又对高凤红说:“女匪……哦,不,女侠,请你不要伤害我们的侯爷,他可是个好人,我放你走就是了。” 此时,刀疤也回到了高凤红的身边,惊喜地看着赵范,问:“大当家的,你是怎么办到的?” 高凤红对方致远说:“好,只要你们放了我二人,我不会伤害侯爷。” 说着,高凤红一手搂住赵范的身体,一手持月明刀架在赵范的脖子上。 赵范感觉到后背有两个大肉球挤在那里,很舒服,他用后背蹭了蹭。高凤红对他说:“别乱动,再动我就先阉了你。” 赵范急忙说:“不动,大家都给我听着,不要乱动,我要是死了,都得陪葬。” 大家一听,吓得都向后倒退,把手中的刀枪全部收起。 高凤红挟持着赵范出了十里堡,刀疤一边防着身后的官兵,一边倒退着紧紧跟随。 赵范边走,边回头对后面跟着的苦木和谢虎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能找到家。”说着将手中的灵越刀扔在地上。 “你们把刀给我收好了。” 苦木与谢虎呆立原地,目光中满是错愕,眼睁睁瞧着赵范被高凤红夹持着,径直走进了青龙山那片幽深的树林。 第99章 你成家了还盯着我看! 林深叶密,光线晦暗。高凤红拽着赵范一路疾行,直至确认身后再无追兵,才放缓脚步。 “大当家的,没人跟来,用不着再搂这么紧了吧?”刀疤在一旁瓮声瓮气地提醒。 高凤红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防的就是冷箭!” 刀疤疑惑地看着高凤红。 话音未落,密林深处骤起破空之声!一支箭如毒蛇般激射而至,直取高凤红后心。 赵范反应快,急转身将高凤红扑倒在地,刀疤急忙闪身躲到大树后面,向远处观看。 但见一个蒙面人,见没有射中高凤红,急忙转身就跑,刀疤提着刀在后面追赶。 地上,高凤红被赵范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此刻两人几乎是鼻尖相抵,她甚至能数清他眼睫的颤动,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 高凤红脸颊绯红,声音不自觉地软了几分:“你……你快压死我了。” 赵范这才回过神,慌忙起身,略显尴尬地伸手想拉她。高凤红自己利落地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草屑,整理微乱的鬓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声如蚊蚋:“多谢……谢谢你救我。” 赵范爽朗一笑:“举手之劳。”目光却不自觉地掠过她因喘息而剧烈起伏的胸前,心中暗忖:好大呀,怪不得那么多肉肉。。 “你成家了?”高凤红忽然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成了。” 她脸色瞬间一沉,语气带刺:“既成了家,还盯着姑娘家那里看?又不是没见过!” 赵范窘迫地别开脸:“既然没事,赵某告辞了。” “想走?”高凤红立刻恢复了山大王的悍气,挑眉冷笑,“你当我这青龙山是客栈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赵范心头一紧:这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救命之恩不报,反倒要绑肉票? 见他神色戒备,高凤红却“噗嗤”笑了,绕到他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别瞎琢磨!本以为你赵侯爷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眼神也挺不老实。”她话里有话,眼波流转。 赵范反唇相讥:“赵某可未曾相邀,是大当家您‘请’我上山的。” 高凤红被噎了一下,脸上刚褪下的红潮又漫了上来,心思被点破,一时语塞。 这时刀疤返回来,看着两人好像是朋友似的站在这里聊天,奇怪地看着他们,而后对高凤红说:“大当家的,那人跑了,没追上,跑得还挺快。” 这时刀疤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大当家的,那厮脚底抹油,没追上!”他狐疑地看着气氛微妙的两人。 高凤红摆摆手:“算了,捡回条命已是万幸。”她再次望向赵范,眼神柔和下来,郑重道:“谢谢你。” “不必客气。” “为何要救我?”她追问,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赵范略一沉吟。他早听闻高凤红与其他土匪不同,从不滋扰百姓,占山为王实属被逼无奈,心中本就存了几分同情。前次路过青龙山,她亦下令放行,这份人情,他记得。 “算是报恩吧。”他坦言,“前次途经贵宝地,承蒙高抬贵手。” 原来只是报恩。高凤红眼底的光暗淡下去,心底莫名涌起一阵失落。 高凤红心里有些失望,她以为赵范救她,是对她有好感。 赵范提醒道:“今天是有人想陷害你。” 高凤红点点头:“铁头山的人干的。” “你跟他们有仇吗?” “素无往来。” 赵范皱眉:“无冤无仇,为何下此杀手?莫非你这山头,是块风水宝地?” 高凤红冷笑:“这四周穷得叮当响,有什么油水可捞?” “既无利益,为何害你?”赵范反问,见她语塞,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一旁的刀疤,“或许,问题出在内部。谁不想当老大呢?龙椅尚且有人惦记,何况一个山寨。” 高凤红脸色微变,沉默片刻,却没有接话。 “既然对他们没有任何利益,他们为何还要陷害你呢?”赵范反问。 高凤红摇摇头,笑着说:“你的问题可真多,我都回答不了你。” 赵范看了一眼刀疤,刀疤跑到一旁去看树林外有没有追兵。 赵范低声说:“有可能是你们的人,想干掉你。” 高凤红吃了一惊,而后又缓和了脸色:“不会的,我这几个兄弟都是跟我出生入死,不会害我的。” 赵范看着青龙山:“人都会变的,谁不想当大当家的呀,就连朝廷里的大臣都想做皇帝呢,何况一个山头的山大王。” 高凤红没有回答,而是低头思考片刻。 “无论如何,今日多谢了。”她抬起头,目光灼灼,“愿意跟我上山吗?” 赵范笑着摇头:“十里堡事务繁杂,恕难从命。对了,牛耳山的独眼龙已除,高寨主日后不会骚扰十里堡吧?” 高凤红莞尔:“赵侯爷一战成名,周边山头谁不胆寒?我哪有胆子去触您的霉头。” “如此甚好,愿我们日后和睦相处。” “我当然希望和睦,”高凤红迎上他的目光,语带双关,“更盼着侯爷能常来山上坐坐,与你说话,一点也不无聊,还能长不少见识。” “寨主过奖了。不过,常来常往,自是好事。”赵范拱手告辞。 转身之际,他瞥见她嫣然一笑,露出一排细白整齐的贝齿,在林间光线下格外醒目。他想赞一句“牙真白”,终是忍住没说。 赵范告别了高凤红,自己走下了青龙山,看到苦木和谢虎还在山下等着他。张辽站在远处,他的身后有一千准备作战的士兵。 众人见他无恙,这才松了口气。谢虎眼尖,伸手想拂去他发间的草屑:“侯爷,您头上有草。” 赵范微微一怔,挡开他的手,自己取下那根草茎。这是扑倒高凤红时沾上的。他随手丢掉,回头望向青龙山深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在与林中的某个人告别。 谢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摸不着头脑:“侯爷,您看什么呢?” 赵范收回目光,笑而不语,转身离去。 张辽等人迎上来问候,赵范一一表示感谢。 这时,远处的方致远也走过来问候,赵范笑着说:“没事没事,多谢大人关心。” 虽然没有抓住匪首高凤红,也没伤到人,好在是一场虚惊。 方致远和张辽拱手与赵范等人作别。 回到十里堡,赵范决定将“互助会”改回到“护卫队”,这样的名称听着顺耳一些,依旧保持着一百人左右的规模,平时里都各自忙着自己的活,闲暇的时间里由谢虎负责进行训练。 刘氏三兄弟烧的砖窑已经开窑了,一块块结实难用的长方形的红砖出炉,带着满身的热气,在院子里放了一天一夜之后,平板车运到附近的柳爷选好的建造高炉的位置。 这里早有五六名柳爷选好的工人,在柳爷的指导开始建造高炉。高炉建了两座,一座是用来制作琉璃瓶,另一座是制作玻璃器皿。 高炉砌成之后,柳爷制作琉璃和玻璃。 刘氏三兄弟的活并没有停止,赵范让他们继续烧砖,这次是建城墙的大方砖,并且给他们更高的价格。 十里堡一面临水两面环山,只有一面是平地。地理位置非常的险要,是北境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第100章 白长树的媳妇 十里堡的战略地位,在赵范心中重若千钧。此处本是北唐军驻防要地,如今却兵撤营空。或许是朝廷过于倚仗北境天险,又或许是对北境王深信不疑,才撤走了这支力量。 然而赵范深知,北境若被骁勇的羯族铁骑踏破,十里堡便是拱卫京畿的最后一道咽喉。 两侧的牛耳山与青龙山如天然门户,其间小道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纵有十万敌军,若不先付出惨痛代价攻下这两座易守难攻的天险,也休想南进一步。 此前他能轻取牛耳山,实因独眼龙不过是一伙乌合之众。但若面对训练有素的羯族精锐,形势必将不同。因此,赵范决心将十里堡打造成一个坚实的堡垒,一旦北境有失,此地便可成为缓冲,为朝廷集结援军赢得宝贵时间。 赵范决定在此修建城堡,一是为了保护十里堡的老百姓免受兵荒治乱,二是若北境某个城池失守,城堡可以抵挡羯族人的进攻。至少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减缓羯族人的进攻。 这日,他正在厅中审视柳爷呈上的首批琉璃瓶。十二种样式各异的产品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精美程度远超他的预期。 他爱不释手,当即决定全部采纳,并规划出高、中、低三档,准备以不同的命名与香水品质进行区分。 与此同时,柳叶带领的女子工坊已是花香弥漫。大量鲜花被浸泡处理,空气中浮动着甜暖的气息。 赵范叮嘱她务必趁花季加紧采收,一旦天凉,便再无原料。另一边,柳爷按赵范设计的图样制作的玻璃器皿也已到位,万事俱备。 同时,柳叶那边已经将采集好的各种花放在水里浸泡,满院子都是花香的味道。 赵范叮嘱柳叶要在这个时节要抓紧时间采摘,过几天一旦天凉下来,花儿便开始枯萎,便无法在制作香水。 柳爷又让人将玻璃器皿搬过来,样式都是按照赵范设计出来的。 次日,赵范亲自传授香水蒸馏技法。柳叶天资聪颖,很快掌握要领,带着十几名女工投入生产。当第一滴香露从冷凝管中滑出时,馥郁的香气瞬间俘获了所有女人,她们沉醉在这片芬芳里。 以至于下工回家后,身上残留的异香竟让她们的丈夫心旌摇曳,男人们闻到这股香味热血沸腾,急不可耐地吹灭了唯一一盏蜡烛。 一个月之后,很多女人都怀孕了。 柳叶不得不开始招新的女人加入工作,而怀孕的女人也舍不得这样的工作环境和薪水,在怀孕的前几个月里,她们依旧奋战在厂房里。 香水的成品出炉,精美的琉璃瓶,各种芬芳的香气,惹得女孩子们欲罢不能。 赵范将成品的第一瓶香水送给了自己的媳妇秦昭雪,秦昭雪高兴得不得了,接过琉璃瓶,喜欢得不忍放手。 十里堡的“香水阁”在锣鼓喧天中开业,迅速名动全镇。紧接着,赵范转战造化县,盘下一家经营不善的店铺,以统一的装潢、门匾和店员服饰,打造了北唐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连锁店”。 赵范要快速地将香水业务拓展到北唐的主要城市,这种模式在现代已经司空见惯,可是在北唐确实第一家。 香水阁里不仅有几十种香水,还有妆粉、胭脂、眉黛等种类的化妆品,样式齐全。 女人们第一次见到香水阁的香水,纷纷过来观看。 赵范拿出了一些产品,让女人们可以试用,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身体香味浓厚,一时间,整条街都变得香喷喷的。 围拢的人越来越多,将香水阁围得水泄不通。 店内不仅陈列着数十种香水,更有妆粉、胭脂、眉黛等各式化妆品,琳琅满目。赵范创新地推出试用装,一时间,整条街都弥漫着姹紫嫣红的香气,女人们将店铺围得水泄不通。 开业当日,造化店便狂销百余两白银,而十里堡店仅得十几两——这在赵范预料之中,毕竟家乡父老尚在温饱线上挣扎,奢侈品并非他们所能企及。 赵范看着销售业绩直线上升,心中无比的兴奋,他准备将业务拓展到京城。 那里可是北唐官宦富人的聚集地。 正在此时,李勇跑过来对赵范说:“侯爷,我们发现白长树的媳妇。” “在哪里?”赵范一阵兴奋。 他兴奋的不是白长树,而是白长树携带的十几箱的金银财宝,那可是一笔巨财,可以让自己少奋斗几十年。 “在造化县的香水阁里。”李勇回道。 赵范:“带我过去看看。” 赵范立刻随他赶往造化县分店。李勇悄悄指向一个身着红蓝缎子的年轻女子,低声道:“她就是白长树新娶不久的小媳妇,常莲。” 原来这个女人叫常莲,是被独眼龙抢到山上,又送给白长树做媳妇。白长树对这个女人非常的喜欢,宠到了天上。 常莲被囚在张村的四合院里,虽然吃喝不愁,却耐不住寂寞,听说造化县开了一家香水阁,香水可以让女人通体变香,这种新鲜的化妆品,让常莲心动不已。 虽然白长树让手下的人购买了几瓶香水,送给了常莲,常莲得到了香水之后,不但不满足,反而欲望大增,她趁着白长树午睡之际,悄悄地出了门,坐着马车来到了造化县。 官府抓的是白长树,常莲进城没有人会注意。 李勇没事的时候,赵范安排他到香水阁帮忙维持现场的秩序。一来二去的便与店里服务员小萍熟悉,小萍曾做过丫鬟的,侍候白长树的媳妇常莲,白长树带着常莲跑的时候,小萍根本就不知道。 官府对这些仆人丫鬟也没有深究,将他们放走各自谋生去了。 小萍从小没有父母,是白长树买来时候常莲的。 李勇和小萍熟悉之后,两人晚上便偷着出去约会,甚至要私下里订婚。 “你什么时候娶去呀?”小萍问。 李勇搂着小萍:“我们现在还不能结婚。” 小萍一皱眉头问:“怎么?” “我手里没有钱。” “我又不图你的钱。” 李勇叹口气说:“要是能抓住白长树就好了。” 小萍问:“怎么?” “侯爷说了,抓住白长树可奖励五百两银子,要是知道白长树藏在哪里,通风报信的可以奖励一百两银子,你想想,一百两银子,我们可以买个三家大瓦房带着小院的房子,你也不用上班,只管在家就可以了。”李勇给小萍描述着美好的未来。 “哼,谁知道白长树在哪里藏着呢,那好事能轮到我们呀。你要是再不娶我,孩子都要生出来了。”小萍羞怯而又着急地说。 “啊,你怀孕了。”李勇大吃一惊。 “我现在单身一人,怎么办?”小萍叹口气说。 李勇的心里既激动又恐惧,自己还没有做好做父亲的准备。 两人说完话之后,李勇这些天一直在想怎么办。 小萍发现了隐藏在人群中的常莲,她悄悄地跑到李勇身边低声说:“你看那个女人,知道他是谁吗?” “谁?” “白长树的媳妇。” 第101章 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李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不偏不倚,正正砸在他头上。他心里乐得像是炸开了一簇烟花,激动得几乎站不稳脚。 李勇立刻跑回十里堡将此消息告诉给赵范。 赵范也是十分的激动,这个消息他等了好久,便压低声音问:“你确定那是白长树的媳妇。” “侯爷,我…….”李勇刚想说我媳妇,停住了,又说:“店里的小萍曾经是她的丫鬟。” 赵范确认了李勇的眼神中没有夸大其词的意思,便急忙带着李勇上了马车直奔造化县而来。 到了“香水阁”门前,两人下了车,急走进来,示意赵范里面的那个女人便是白长树的媳妇。 两人暗中盯着。 过了一会,常莲买了一大包各式各样的香水和化妆品,走出了香水阁,外面有马车等着她。 赵范看见常莲上了马车,马车向城门方向奔去。 赵范和李勇上了自己的马车,跟着常莲的马车出了城。 为了不让前面的人发觉,他们在后面远距离地跟踪。 赵范见她上车,马车随即扬尘朝城门方向驶去。他与李勇对视一眼,迅速登上自家马车,远远尾随,谨慎地保持着距离,以免惊动前方。 进了张村,马车在一座寻常四合院门前停下,常莲轻巧地跳下车,叩响了门环。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姜楠探出身来,紧张地四下张望片刻,才将她拉了进去,“哐当”一声从里闩上。 赵范和李勇也下了马车,让马车夫将马车赶到旁边的隐藏起来。 赵范看见常莲敲开了一扇门,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姜楠,他慌忙让常莲近前,他伸出头四处观望了一会,才进去将门从里面划上。 马车顺着路,到了不远处的另一处四合院旁停下,将马车赶了进去。 李勇一眼认出那不仅是白长树的藏身之所,更是他曾向小萍描绘过的、属于他们二人的美好未来。他热血上涌,正要冲上前去,却被赵范一把拽住。 赵范一把拉住了他,低声说:“你马上回到十里堡,让苦木和谢虎带上所有的人,骑马赶来,要快。” 李勇应声跃上马车,车影如箭,冲出张村,绝尘而去。 赵范则借着暮色,缓缓向那座四合院逼近。他刚寻了一处隐蔽位置,却惊觉院侧竟设有暗哨。那暗哨显然也发现了他,惊慌地敲响院门,闪身挤了进去。 此刻院内,白长树正对着常莲大发雷霆。常莲撅着小嘴,手里紧紧攥着那篮新买的胭脂水粉,一脸委屈。 白长树见她这副模样,心头一软,叹了口气。这是他最宠爱的八姨太,终究不忍过分斥责。 一旁的七姨太小娜看在眼里,妒火中烧,扯着白长树的袖子道:“她都能随意出门,我也要出去!” 白长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娜虽然年龄比小萍年长一些,但是会侍候人,白长树也缺少不了她。 白长树狠狠瞪了她一眼。小娜虽比常莲年长些,却更懂得如何伺候人,白长树一时也离不了她。 “够了!过几日我们便离开,到时随你去哪。”他烦躁地摆手。 小娜一听话中意味,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这时,白长树在外面布置的暗探跑回来禀报:“大人,不好了。” 白长树一惊,问道:“何事?” 暗探在外面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事,一旦有事便是大事。 “我刚才看见一辆马车跟着八夫人的后面,那辆马车后来走了,但是马车上有一个人没走,藏在附近。” 姜楠闻言神色一紧:“属下似乎也瞥见一辆马车,原以为是过路人家,并未留意。我带几个人去查探一番。” 白长树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多带几个人,找到他,杀了,不留活口。” 姜楠点头,带着十几名侍从,从后面出来,悄悄地从后院的小道绕了过去。 赵范此时,还在盯着前面四合院的动静,对这里地形不熟悉,没有想到后面还有一条小道,与那座四合院相同。 而姜楠负责白长树的保安工作,对张村的地形早已了如指掌。 赵范看着前面,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他用眼睛的余光看向后方,发现姜楠等人手里提着刀,已经距离自己不足五米。 他来得匆忙手里根本没有带兵器,好在出门时秦昭雪让他穿上了江梅送给他的锦衣。 赵范猛然朝前扑过去,就地前滚。 姜楠正想偷偷地在后面刺杀赵范,没想到赵范的身形这么快,一转眼,扑到了远处,他急忙大喊:“上,杀了他,赏一百两银子。” 十余名侍从一拥而上,刀光闪烁,攻势凌厉。 赵范见对方人多势众,且身手矫健,自己手无寸铁,硬拼必然吃亏。他顺手从地上抄起一根木棍,边格挡边退,避免陷入合围。 混战之中,姜楠悄然后撤,张弓搭箭,瞄准赵范,“嗖”的一声,冷箭破空而去! 这个时候,白长树命人带着十几箱的金银珠宝,从后面上了马车,急匆匆地从另一个方向出了张村。 这边还不知道,打在一起。 赵范正在专心与众侍从打在一起,哪知道姜楠在一旁用暗箭瞄准了他,嗖,一箭射向他。 等赵范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急忙朝一旁躲闪,那支箭正中胸部,钉在胸前,把赵范打个跟头,摔倒在地。 姜楠以为赵范中箭,心中大喜,急忙跑过来观看。 哪知赵范就地一个乌龙绞柱,从地上翻身而起同时手中的棍子抽打到姜楠的膝盖部,啪嚓一声,姜楠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赵范胸前的箭掉落在地。 姜楠抱着断裂的膝盖,惊骇万分——明明射中了,为何箭未能透入? 就在此时,远处杀声震天!苦木与谢虎一马当先,率领大队人马,挥舞雪亮腰刀,如狂风般席卷而来。 众侍从见状魂飞魄散,转身欲逃,却哪快得过奔驰的骏马?转眼间便被追上,刀光剑影中,纷纷毙命。 赵范从地上起来,李勇奔过来:“侯爷,你怎么样?” 赵范扔到手中的箭,说:“没死,就是胸有点疼。” 苦木一脚踹倒正要爬起来逃跑的姜楠,厉声说道:“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内奸。” 说着,苦木抬手对着姜楠的脖子就是一刀,只听见咔嚓一声,姜楠的人头被砍了下来。 谢虎早已带着人包围了那座四合院,冲进四合院,没有找到白长树,只看见小萍和小娜萎缩在墙角索索发抖,小萍的怀里还抱着那小框化妆品。 赵范走进来看见小萍,问:“白长树呢?” 小萍吓得只知道哭,小娜哭泣着,指向北面说:“白长树不要我们了,他往那边跑了。” 赵范立刻猜到白长树的意图,他是想投奔羯族国。 这里距离界城最近,只有五十里的路程,马车不到一个时辰便可赶到界城。 他离开出了四合院,亲自带着众人去追赶白长树。 一路之上,赵范也没有看见白长树的影子,奇怪了,难道这女人还说话,还是自己判断有误。 到了界城的大门,赵范看见守城的将军正是杨继云,杨继云看到赵范很是吃惊,急忙来到赵范马前。 “侯爷,为何来到界城?”杨继云问道。 “杨将军,你看到有几辆马车,车上放着十几个大箱子,路过这里吗?” 杨继云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他又叫过来在这里执勤的校尉,问了一遍,校尉摇头说,站了一天,也没有看见。 第102章 侯爷,那里有个洞口! 赵范心念电转——白长树根本就没来界城,他的目标,定然是边城! 他当即与杨继云拱手作别,率众纵马,朝边城方向疾驰。 赵范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边城之下,哪里有白长树的马车,他正焦急之时,抬头便望见江梅正立在城楼之上,唇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仿佛早算准了他会来。 赵范拍马至城门前,朝上挥了挥手。江梅微微颔首,示意他上城说话。 他翻身下马,令随从在外等候,独自大步踏入边城,直上城楼。 江梅笑盈盈地立在垛口处,语带戏谑:“哎呦,侯爷大驾光临,江梅在此恭候多时了。” 赵范知她故意打趣,摆手道:“莫要再取笑我了。” 二人立于城楼之上,相对而立。天风掠过,吹动衣袂。 “侯爷,想盼你回咱们边城一趟可真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人给盼来了。”江梅一双明眸流转,熠熠生辉地瞧着他,“你……还好吗?” 赵范对上她那亮闪闪的目光,竟有些不敢直视,眼神微微游移。他欠她的实在太多,尤其是身上这件锦衣,已救他两次性命,若非如此,他早已不在人世。 “我还好……你呢?”赵范自己都未察觉,在江梅面前,他的声音会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紧张。 “我自然不好。”江梅摇摇头,转身沿着城垛缓步前行,赵范默默跟上。 “何事烦心?” “父王近来总催我谈婚论嫁,每次见面都说,烦都烦死了。”她望着远方,语气如同向闺中密友倾诉心事,浑然未将赵范当作外人。 赵范喉头动了动,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更不敢轻易承接这份情意。 江梅忽地转过头,瞥他一眼:“你是来抓白长树的吧。” 赵范点头。 “他就在我这里,还带着十几口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金银珠宝,有些连我这个郡主都未曾见过。” 赵范心道,我正是为此而来,至于白长树其人,对官府或许有用,对我已无大用。 “你将他就此赶出城,我在前方截住,便算你我合作擒获。这笔钱财,你可不能独吞。”江梅看着他,目光清亮,“我们边城,正缺军费呢。” 赵范心下明了,她能分自己一半,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此一时,彼一时。 “江将军既如此说,便依你的意思办。” “好。这白长树于我无用,你带回造化县,交给方知府处置便是。” 议定之后,两人并肩走下城楼。 城楼口,雷万春、陈虎等一干旧部早已闻讯赶来,候在那里。故人相见,自是欢喜,彼此寒暄了片刻。 说话间,江梅已命人将截住的白长树押了上来。 白长树被五花大绑,颓然看了赵范一眼,长长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能逃出赵范的手掌心。 江梅随即命人将截获的金银财宝分出一半,交与赵范。 赵范拱手郑重道谢。 众人相互别过。 江梅目光深深地望着赵范。赵范不敢多看,再次拱手,转身利落上马,带着人马押解白长树,朝着十里堡方向迤逦而行。 回到十里堡,赵范命人将箱子悉数抬入侯府,严加看管。 又吩咐谢虎带人将白长树及其同党押送往奉天府,交给方致远处置。 谢虎领命而去。 赵范看着房中堆积的箱笼,心想:金银可直接使用,但这些珠宝于自己并无用处,也不知白长树是从何处搜刮得来。该如何将这些珠宝变现,倒需费些思量。 秦昭雪悄然来到他身边,望着满室珠光宝气,轻声道:“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珠宝。” “你挑些喜欢的吧。”赵范温言道。 秦昭雪迟疑地看向他的眼睛,似乎在确认他是否当真。 “自然是真的,挑些你中意的首饰。”赵范又重复了一遍。 秦昭雪心中顿时涌上欢喜,世间女子,哪有不爱珠宝首饰的。 她俯身在大箱中细细挑选,忽然,目光触及一枚熟悉的玉佩。她动作凝滞,慢慢将玉佩拿起,捧在掌心细看,看着看着,眼眶不禁湿润,两行热泪无声滑落。 赵范见状急忙上前,只见那玉佩上清晰地刻着“秦坚”二字。 “媳妇,怎么了?” 秦昭雪捧着玉佩,泪珠滚落:“这是家父生前的遗物……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 赵范闻言,心头一紧,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很快,他便感到自己前襟被她的泪水濡湿。 “相公,我父亲他……死得好冤啊。”秦昭雪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哽咽道。 赵范陡然感到肩头责任又重了几分——他不仅要为五皇子,为自己这身体的原主报仇,如今更要为秦昭雪的父亲昭雪沉冤。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为何她的名字,叫做“昭雪”。 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声音低沉而坚定:“放心,我定会为你父亲昭雪。” 第二日,赵范步出侯府,远眺云雾缭绕的牛耳山。 既然白长树能聚敛如此多的财宝,那独眼龙在此盘踞多年,手中想必也该有些积蓄才是。 想到此处,他当即唤上铁牛与李勇,再上牛耳山。 如今的牛耳山,匪患既除,显得格外静谧,只闻林间鸟雀叽喳,自在欢鸣。 赵范此前在此布置了十名兵士,分为两组,轮流巡山。 巡邏的士兵见到赵范三人,停下行礼。 赵范简单询问几句,见一切如常,便让他们继续巡逻。 三人径直来到独眼龙昔日盘踞的山洞。虽有天光从洞口透入,洞内依然十分昏暗。此处早已被士兵们搜寻过数遍,能拿走的均已拿走,只余些无用杂物,散落一地。 他们点燃火把,在洞内四处搜寻,不放过任何可能隐藏秘密的角落。 偌大的山洞,三人耗费半天工夫,四壁、地面皆仔细探查,却未找到任何暗门或隐藏物品的痕迹。 铁牛性子最急,一屁股坐在独眼龙曾经躺卧的那块石板上。 “这儿全是破石头,哪有什么宝贝!”他抱怨道。 赵范也颇感失望,或许那独眼龙早已将得来的财宝挥霍一空。 他摆摆手:“罢了,我们回去吧。” 铁牛一听可以走了,高兴地一跃而起,眼巴巴地问赵范:“咱是不是回家吃饭了?” 赵范知他忙活大半天,定是饿了。 “嗯,出去吃,带铁牛去吃好的。” “有肉吗?” “管够,铁牛想吃多少都有。” 铁牛闻言兴奋得蹦跳起来,抄起扔在地上的铁棍,回头瞥见那块石板,一时兴起,嚷道:“这破石板还留着干啥!” 说罢,他抡起铁棍,猛地砸向石板! 只听“啪嚓”一声巨响,石板应声碎裂,石块迸溅一地。 赵范正欲转身离去,忽见石板碎裂处,底下竟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赵范心头一跳,喜上眉梢。 李勇在一旁已惊叫出声:“侯爷!快看,那里有个洞口!” 第103章 留下买路财 两人快步来到洞口,向里望去,只见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赵范吩咐李勇找来一根干树干,迅速制成两把火把。 “铁牛,你守在这儿,别乱走。”赵范对一旁发愣的铁牛说道,“等我上来,带你去吃肉。” 铁牛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懊恼:要不是自己手贱砸了那块石板,现在早就坐在酒馆里大快朵颐了,哪用得着在这儿吹风。 赵范与李勇举着火把,一前一后沿着洞口向下走去。这地洞并非人工开凿,而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一入洞中,凉风迎面扑来,带着泥土与潮湿的气息。 火光照亮四周,赵范眯起眼睛,逐渐看清洞内景象——山洞一侧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十口大木箱。他走近其中一口,掀开箱盖,刹那间金光迸射,珠宝首饰堆积其中,璀璨夺目,竟比之前从白长树那里所得的还要珍贵。 “这足够我少奋斗十多年了……”赵范心头一跳,原本并不想动这些财物,可转念一想,洞口已被铁牛砸开,此处不再隐蔽,留下它们只怕夜长梦多。 “李勇,你回去多调些人手,把所有马车都带来。” 李勇应声钻出地洞,回十里堡找人去了。 赵范举着火把继续探查,目光忽然落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木盒上。他好奇地走上前,打开盒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折叠整齐的黄色牛皮纸。 展开一看,似乎是一幅路线图,上面还标注着文字。火光摇曳,看得并不真切。赵范将图纸按原样折好,塞入怀中。又仔细检查木盒,手指在底部摸索时,突然触到一处微微凸起。他用力扳开上面的横木,底下竟藏着一把铜钥匙。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是李勇带人回来了。赵范迅速将铜钥匙揣进怀里,顺手把木盒扔回角落。 火光由远及近,李勇带着三十名士兵下到洞中。 “侯爷,人都带来了。” “开始搬吧。”赵范下令。 三十名士兵在李勇指挥下,将洞中的二十九箱珠宝全部运出山洞,又一路搬运下山,装上了等候在山下的五辆马车——这些马车还是从白长树那里缴获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回到十里堡,赵范命人将珠宝全部运进侯府。秦昭雪见赵范连日运回大量财宝,不禁忧心忡忡:“相公,你该不会是为了赚钱,去抢了别人的珠宝吧?我们的香水阁生意已经很好,别太贪心了。” 赵范笑着揽过她的肩:“这是从独眼龙那里缴获的赃物。我留它们,是为了建设十里堡,把这里变成未来的商业重镇。” 秦昭雪睁大眼睛望着赵范,虽不明白他具体要如何实现这个目标,却为他的抱负感到钦佩。别的达官显贵得了横财,无非是挥霍享乐,而赵范却总想着建设与民生,确实与众不同。 为保这些珠宝万无一失,赵范命人拆了侯府后花园,在原地建起一座双层砖房。房屋没有窗户,只有两道厚重铁门,每道门各配一把大铁锁,钥匙全由赵范亲自保管。 他将其命名为“宝库”,把独眼龙的二十九箱珠宝与从江梅处得来的白长树七箱赃款一并存入,并派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轮班值守。 而此时,夜煞也悄悄潜入铁头山。听人提起木匣子一事,他猛然想起自己曾见过此物。本想等风头过去再带人去取地洞中的财宝,不料牛耳山一直有士兵巡逻,难以下手。好不容易趁夜独自上山,却发现洞中早已空空如也。 打听之下,才知道是赵范所为。他顿时想到那个木匣子很可能也落入了赵范手中。 原来那木匣中的地图竟是一张藏宝图,属于一个贪污数十年的大贪官,后来被独眼龙偶然获得。可惜独眼龙不识字,不知其价值,随手扔在洞中。夜煞同样不识字,当初也没放在心上,如今听说后才追悔莫及。 他再次潜入山洞,发现木匣虽在,其中的地图却不翼而飞。他尚且不知,匣中还有一把铜钥匙——没有这把钥匙,就算找到宝藏,也打不开那扇厚重铁门。 赵范并未因获得这三十六箱珠宝而沾沾自喜。他清楚,这些财宝早已被无数双眼睛盯上,留在手中越久,他和秦昭雪就越危险。 他必须尽快将珠宝兑换成流通的银两,投入到十里堡的建设中。按照他的规划,只要招商引资、盘活市场,十里堡就能重现往日的繁华和辉煌。 可如此大量的珠宝,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手? 赵范决定去造化县的珠宝店碰碰运气。 此时造化县已迎来新任县令,一位由方致远举荐的科举进士。无论谁主政,赵范的目标始终不变:趁着和平时期,快速积累资本。 每日,赵范都会在十里堡巡视一圈——从刘氏三兄弟的砖窑,到柳爷的琉璃瓶工坊,再到柳叶的香水作坊,最后来到葛根的铁匠铺。他要确保每个环节都运转顺畅。 走进柳爷的琉璃工坊,只见满室流光溢彩,各式琉璃瓶琳琅满目。因香水销售火爆,工人已从五人增至十五人。成品房中,工人们正小心翼翼地将琉璃瓶装入木盒,准备次日运往侯府。 柳爷见赵范到来,忙迎上前。落座后,他笑道:“侯爷的香水卖得真快,我这儿的琉璃瓶都快供不应求了。” 赵范已根据产量将柳爷的月钱涨至五两,年入六十两,在造化县已属高收入。柳爷察言观色,轻声问:“侯爷似乎有心事?” 见柳爷是可信之人,赵范直言相告:“我手头有些珠宝,想兑换成现银,不知何处可靠。” “侯爷日进斗金,为何还要变现珠宝?” 赵范将自己的规划娓娓道来,柳爷听后深受感动:“侯爷,我认识一个叫金元宝的珠宝商,此人财大气粗,常收购珠宝加工转卖,听说生意都做到京城去了。” “他在造化县何处?” 柳爷当即写下地址。赵范装了一口袋珠宝,带着铁牛驾马车直奔造化县。 途经青龙山小路时,赵范抬头望向山林,隐约感觉有人潜伏在密林中监视,却不见有人下来拦截。行至一段,前方突然闪出一队人马,横在路中——为首的,正是刀疤脸。 “留下买路钱。”刀疤言简意赅,目光如刀。 第104章 找寻合作人 当刀疤看清驾车之人是铁牛时,不由得一愣——这莫非是前几日那位侯爷的马车? 铁牛早已握紧铁棍,眼中杀气隐现。 赵范从车厢中探出头,看向刀疤:“刀疤,不认得我了?前些天刚救了你和大当家。” 刀疤定睛一看,果然是赵范。恩人当前,岂能阻拦?何况高凤红回山后已三令五申:凡十里堡人马途经青龙山,一律放行。 赵范既是高凤红的救命恩人,更该礼遇有加。 刀疤连忙拱手施礼:“原来是侯爷!刀疤失礼了,您请过。”说罢朝身后土匪一挥手,土匪们立刻左右散开,迅速让开一条通路。 赵范拱手表示感谢。 马车疾驰而过,将那群土匪甩在身后。 赵范的马车驶入造化县,按地址一路打听。金元宝的“元宝珠宝行”在县城颇负盛名,路人皆知。不多时,一座气派的店铺映入眼帘。 赵范下车端详:巍峨门楼正中,“元宝珠宝行”五个金粉大字熠熠生辉,据说是请京城名家书写、巧匠雕琢而成,老远便觉金光夺目。 “果然财大气粗。”赵范暗忖着推门而入。门面做得如此奢华。 他推门走了进去,伙计见客上门,急忙迎候。 店内金碧辉煌,赵范在柜台前落座,很快有人奉上香茗。 “你们东家金元宝可在?” 伙计一听,此人怎么来了就找我们老板,便有了几分警惕,他警觉地打量来人。 伙计闻言赵范坦然道:“经友人引荐,特来兑现些珠宝。” 掌柜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精瘦男子,听说赵范要出手珠宝,便请他取出一观。赵范毫不迟疑,从布袋中抓出一把珠宝置于柜台。 掌柜——这些珍宝怎会落在人手中? 掌柜拿过珠宝一个一个仔细端详,不看则已,越看越是心惊,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这些珠宝怎么会在此人的手里。 他惊慌失措地看着赵范,他对这些珠宝不敢随意处置。 他强压惊慌,陪笑道:“这位客官,你的物品实在是贵重,我一时做不下来决定,请你暂时坐在这里休息,我去跟我东家禀报一声,这事还得他来做决定。” 赵范从容颔首:“无妨,我在此等候。” 掌柜的给伙计递个眼色,示意他好好款待这位客人。伙计领会了他的意思,又给赵范换了一壶上品铭茶。 他慢慢地品尝着茶杯里的茗茶,打量着这个家珠宝店。 在珠宝店的四个角落里都有人把守,就连门帘暗处也藏着人。这些看似伙计的守卫,举止眼神皆透出练家子的气息,显然是老板重金聘请的保镖。 这里的珠宝加在一起,至少价值数百万两银子,防止土匪进来抢劫,老板请来当地最有名的保镖。 这些保镖的价格不菲,但对于这些珠宝的价值,就不值得一提。 正思量间,柜台后门帘一掀,走出个五十来岁的胖硕男子——身形圆如吹胀的气球,面白无须,正是金元宝。掌柜紧随其后。 赵范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 金元宝拱手笑道:“在下便是金元宝,不知贵客尊姓大名?” 赵范笑着回道:“在下,赵范,十里堡。” 金元宝是商场上的人,有各种小道消息,即使没有见过的人,也对这个人了解很多。他一听是十里堡的赵范,早已听过这个人名字。 金元宝闻言一惊,连忙躬身:“原来是侯爷驾到,失敬失敬!” “客气了,金员外。” 二人落座后,金元宝谨慎问道:“听闻侯爷有意出手一批珠宝,只是不知来历是否分明?若是来路不明,小人实在不敢收,免得惹上官司。” 赵范也不隐瞒,将珠宝来历娓娓道来。金元宝听得眉头紧锁——这些确系珍品,这些珠宝倒是好东西,只不过在售卖的过程中,或之后别失主看见,失主一怒之下将他告上官府,他便要吃官司。 那些失主非富即贵,更不止一家。 见金元宝面现难色,赵范询问缘由。 听罢解释,他沉默片刻,忽然问道:“贵店可加工珠宝?” 金元宝点头:“我有自己专业的能工巧匠,有自己的作坊,这里的珠宝都是由他们加工完成。” 赵范:“那好,你可以将我的这些珠宝全部重新加工,加工之后,你替我代售这些珠宝,每件珠宝我给你提两成。” 金元宝眼前一亮:“妙啊!怎就未曾想到!”这在现代司空见惯的商业模式,在古代确是新鲜主意。 其实这事在现代社会已是非常普遍的事,在古代还算是比较新鲜的事物。 赵范:“既然我们两人合作,空口无凭立字为证。” 金元宝知道这个规矩,两人写了字据,一式两份,签了字,按上了手印。 赵范将布袋里的珠宝递给了金元宝,这是第一批货,以后还有源源不断的货,我希望盼能与员外长久合作。 金元宝喜出望外,这等财神爷可谓求之不得。 商议完毕,赵范拱手告辞。 不出几天,金元宝派人过来禀报赵范,珠宝已经改装好,在店里开始出售,并把相关的珠宝样式和价格告知他。 赵范觉得金元宝做事还是很守诚信,便放心地让金元宝去做。 由于赵范的珠宝质地纯正,定的价格又比其他珠宝便宜三成,很快引得官宦富贾纷纷掏钱争相购买。 不过数日,首批珠宝便销售一空。 金元宝扣除自己的两成佣金,将剩余的五成银子返给了赵范。 赵范继续分批送货,每次大概是二十件——既不让金元宝贪心,也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范心里清楚,金元宝可是多年珠宝生意人,看到如此多的珠宝免得会有异心,届时就是在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珠宝对于赵范来说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他计算过,如果将这些珠宝全部售出的话,会得到一百万两的银子。 在造化县,金元宝店里的珠宝低价出售的信息,早已传遍了整个造化县,甚至有些周边县镇的官宦富贾也闻风而至。 同时也遭到了同行珠宝商的猜疑,他们四处打听,虽然金元宝尽可能地封锁自己的进货的来源,但没有不透风的墙。 最终,十里堡赵范之名还是在行内传开。不少珠宝商闻讯赶来,都想与这位神秘的侯爷合作。 第105章 各负其职 赵范希望能够在短期内将这些珠宝兑换成银子,他决定多找几家合作商。 他便又选择了两家有名气规模大的珠宝商合作,这样加快了珠宝的销售。 有的珠宝商听到信息之后,找到赵范要进行收购,而且收购的价格与合作商得到了利润差不多。 赵范大喜,将部分珠宝出售给了珠宝商。 虽然这些都是从独眼龙和白长树那里所得,毕竟都是赃物,但赵范也担心这些珠宝会给他惹来麻烦,所以与那些合作商和购买商都签署了一份保密契约。 契约的大概意思,便是双方都不许透露珠宝的来源,而且一旦出售赵范改不承认是从自己手中购买。拿回去之后,必须经过加工才允许出售。 这种出售和合作的珠宝商规模不是很大,只有那些有名的信用好,而且经济实力强大的珠宝商才会合作。 后来,金元宝和前面两名合作商一看,收购之后的珠宝利润更大,便都要求与赵范谈收购。 赵范当然愿意这种资金回笼快的方式,出售珠宝。 一个月之后,赵范从独眼龙和白长树手里得到了三十六箱珠宝全部出售一空,共获得银子一百一十八万两。 这些银子足够支撑他对十里堡进行改造和建设。 有了银子,赵范的心里有了底,他召集苦木、谢虎、李勇、柳叶、柳爷、刘氏三兄弟、葛根等人到场。 他将自己对十里堡建设的计划告诉众人。 众人都没有听过这样的想法,听得都是一头雾水。 苦木:“侯爷,修建城墙保护十里堡,我觉得可行,十里堡周围一旦修建城墙,即使周围的土匪到十里堡骚扰,我们关上城门,他们想进来也不容易。只要我两百人足够守住十里堡。” 苦木非常有信心地说。 赵范:“我们有了城墙,还要十里堡老百姓吃饱了饭,每年依靠那点收成足够维持生命,过好日子只能是搞商业,让周边城镇的富贾们到我们这里投资做买卖。” “只要是这些商家来了,便会吸引周边人们前来购买,十里堡就会回到那繁华时代,人们一旦有了钱,就会有好日子过。”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称是。 苦木依旧没有听懂,脑海中疑惑不解。 赵范:“苦木,你在军中时间长,对城堡的防守有丰富的经验,从今天起由你负责修建十里堡的城墙。” 苦木答应一声。 赵范对刘氏三兄弟说:“三位,要负责制造建造城墙的砖。你们明天可去找一些工人过来造砖,数量和工钱由你们自己定,定好之后告诉我一声便可以。” 赵范转头对谢虎说:“谢虎,现在护卫队怎么样?” 互助会又改回护卫队的称号。 谢虎:“护卫队一直在训练,只是护卫队现在只有一百二十名士兵,十里堡很难再招到。” 赵范:“你可以到十里堡周围的乡镇去招人,也可以让士兵们介绍自己的亲朋好友过来,每月都有军饷。” 赵范为了防止护卫队的事以免授人以柄,农闲之时集结在一处军训,训练之后各自携带武器回家,不属于正规军而是地方组织的民兵。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谢虎点头应是。 赵范问葛根:“葛根,你们建造的连环弩和弩箭,已经完成多少?” 葛根笑着说:“现在的连环弩足够装备一千人,弩箭五十万支,可以打一个打仗也绰绰有余。只是刀枪打造颇费工时,尤其是刀,需反复锻打方能成器。” “好,明天你再招收一些能工巧匠过来,价钱你来定。” 葛根点点头。 赵范对李勇说:“我们要招商就得修建道路,现在的道路坑洼不平,好久都没有修路,这样那些商人也不回来,李勇,你来负责修建道路,从十里堡向南修建到造化县,向北修建到界城和边城。” “还有十里堡夜晚照明,可以在十里堡道路两侧安装一些木桩子,桩顶设钩,悬挂灯笼,以便人们夜行可以看清楚道路。” 李勇没有听说过整夜的点燃灯火,惋惜地说:“一个夜晚需要多少蜡烛啊。” 赵范问:“除了蜡烛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照明的东西可以用。” 李勇摇摇头:“几百年来,几乎家家户户都用蜡烛来照明。” 柳爷在一旁插嘴道:“十几年前,有人在东面的地上打井,却打出来黑色的液体,一股呛人的怪味,这种液体遇到火就着,人们担心会引起火灾,便将那口井给填埋了,不过那些液体倒是可以点燃。” 赵范听后一惊问:“柳爷,你带我去看看。” 他带着李勇和柳叶跟着柳爷到了镇东。 那是一片很大一块地,地上都是沙土,没有土。 柳爷对赵范说:“很奇怪,只有那一大块地是荒漠,寸草不生,没有人要这块地,可惜了,不然可以种很多麦子。” 赵范看着这块荒寂的沙土地,对李勇说:“去找几个人过来挖井。” “什么?”李勇惊奇地看着赵范,“侯爷,这里黑色的水没有用,不能喝也不能灌溉田地。” 赵范非常严厉地说:“照我说的做。” 李勇答应一声,转身让身边的人去找几个打井的人过来,那人答应一声便走了。 赵范看见柳叶愁眉苦脸的样子,便问:“柳叶,怎么了,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柳叶叹口气对赵范说:“侯爷,我正想跟你说,冬季快到了,花都已经谢了,没有原材料可怎么办?” 赵范想了想说:“我们可以在房子里种植花。” 柳叶疑惑地看着赵范:“怎么在房子里种花。” 赵范心想,现在没有塑料,无法搭建塑料大棚,没有花如何做香水。 他对身后的李勇说:“明天找一些过来,在这里找一片空地搭建十个占地一亩的土坯房。” 李勇一听头就大了,急忙说:“侯爷,我没有砌过土坯房,我可以推荐一人,他可是做土坯房高手。” “谁?” “魏刚,镇里谁家的房子漏雨都找他,他祖传就是建土坯房的。” “嗯,好,你去把他叫来,让他在镇东的空地上建造土坯房,但是不能侵占农民的田地。” “明白。”李勇答应一声转身去找魏刚。 赵范对柳叶说:“魏刚把土坯房建好之后,你带着女人们在土坯房里种一些我们需要的话,或者将外面的话移植到室内,这样即使是冬季我们也会有做香水的原材料。” 柳叶听后,用赞赏的眼神看着他,微笑着说:“知道了,侯爷。” 她觉得什么事都难不倒赵范,在她的心目中赵范简直就是神一样存在的人物。 不多时,刚才那人带着几名精壮的年轻人,手持打井工具,来到昨日所至之处。 柳爷指着一处微隆的土丘,形似巨坟,道:“便是这里。” 第106章 石油 众人开始动手,赵范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不一会的功夫,巨大的鼓包被挖开,众人这个时候变得小心翼翼,慢慢地将鼓包旁边的砂石拨开,而后非常谨慎地继续向下深挖。 几十年了,十里堡的人对这个“鼓包”很忌讳,认为这里的风水不好,所以才会出现黑水出来,没有人愿意碰这个地方。 十里堡的人听说侯爷要人挖开让人禁忌的地方,纷纷围过来观看,尤其是年轻人,他们都怀着好奇的心观看。这些小时候听长辈教导不让靠近的地方,到底埋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众人全神贯注盯着那个正在挖的坑,坑挖的越深人们的心提的就越高。 突然间,从挖掘的坑里喷涌出一股呛人味道的“黑水”,“黑水”就像地底下的泉水一般向上喷涌。 挖坑的人纷纷向后倒退,围观的人群也跟着向后退。有人还踩到后面人的脚面子上,那人用手怼了前面的人,前面的人露出歉意的笑容。 赵范却大步上前,伸手掬起一捧黑水凑近鼻尖——果然是石油!他心中狂喜,几乎要欢呼出声。 他欢喜地将手里的石油洒在地上。 他转身对李勇喊道:“李勇赶紧去弄一百个陶瓷大缸来,将这些石油装起来,这可是宝贝呀。” 李勇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才听懂赵范的话,心想侯爷怎么了,居然管这“黑水”叫宝贝。 李勇答应一声跑了。 李勇带着十几名大汉,足足装了一百个陶瓷大缸的石油,赵范让他用马车运到镇外废弃的院子里,在院子里架起来了火炉,对大缸里的石油,进行加热,并用蒸馏的方法,提取煤油。 一百个大缸提取了大约十大缸的煤油,赵范看着缸里的煤油脸上乐开了花。 他命谢龙负责看管煤油的提炼,虽然谢龙一条腿没有了,他可以坐在一旁监督工人们的工作,有事向赵范禀报便可以。 每个月给五两银子。 谢龙听后万分的感激,他在家里躺着一分钱不赚,这里坐在这里每个月还给薪水,自己不再是无用之人,现在赚的钱足可以养家糊口。 赵范设计出简易的煤油灯来替代蜡烛,并让柳爷按照图纸制作出煤油灯玻璃罩,这样不仅灯光明亮,而且防风防雨。 在柳爷制造玻璃灯的同时,李勇开始在十里堡的大街小巷安装灯柱子。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中。 人怕出名猪怕壮,赵范手里珠宝兑换的银子,被人惦记上了。 赵范正在侯府的厅堂里闲坐,门卫跑进来禀报:“侯爷,何英庆小侯爷前来拜访侯爷。” 赵范听说过这个何英庆,是庆远侯何敬宾的儿子,现在北境王手下挂了一名副将的职,其实这个副将有其名无实权。 何英庆在这里就是为了拉拢和监视北境王的一举一动。 北境王看在眼里,对他十分的反感,但也没有什么办法。 原来还有一个兵部尚书郭守成的儿子郭彬仪,在界城做主将时,面对羯族攻城,弃城而逃,至今下落不明。 郭彬仪与何英庆是水火不容,一个是二皇子的人另一个是三皇子的人,两人都是为了拉拢北境王而来,没想到郭彬仪差点把自己扔在北境。 郭彬仪弃城而逃,何英庆立刻写信禀报给其父何敬宾,何敬宾当天便在朝堂之上参了郭彬仪一本。 皇帝赵简听后勃然大怒,斥责兵部尚书郭守成教子无方,差点罢免郭守成的兵部尚书之职。多亏三皇子在一旁替他求情,才免于罢黜,对郭守成的信任大打折扣。 至此郭守成不再是皇帝面前的红人。 过后,郭守成亲自跑到三皇子家道谢,并表示愿意为三皇子效犬马之劳。 郭守成派人四处寻找郭彬仪的下落,对郭彬仪再怨恨也是自己的儿子。 何英庆没有了对手郭彬仪,便更加肆无忌惮。再加上北境王也不愿意惹这个人,他便变本加厉,开始着手收敛钱财。 不仅北境的文官武将的钱财他收,就连那些富商的钱,他也敲诈。大多数人迫于何英庆的爵位不敢不给,这更加让他毫无忌惮。 他的干儿子曹无友找到何英庆。 其实曹无友的年龄与何英庆差不多,甚至还要比何英庆大,曹无友为了巴结他,便跪在地上认何英庆为干爹。这让何英庆感到无比的有面子,便收了这个干儿子。 曹无友满脸谄媚地对何英庆说:“干爹,您的威望超过了北境王,现在整个北境那个不认识您的。” 何英庆笑了笑,叹口气说:“虽然我的威望很高,但是手里的钱很少,要是在京城那些官员都得过来巴结我,钱财就像流水似的流进我的腰包,可是北境的人太穷,十个人的巴结我的钱,还不如京城的一个普通官的多。” 曹无友眨眨眼,脑袋里快速地旋转,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干爹,北境没有,可是近边的十里堡有啊。” “谁?” 曹无友:“十里堡的赵范。” 何英庆:“他有什么钱,只是一个挂牌的侯爷。” 曹无友:“干爹,你可知道,他在十里堡剿灭了牛耳山的土匪,干掉了造化县的白长树,这两个人互相勾结,这几年里可得到了数不尽金银财宝,据说有数百万两之多。” 何英庆一听价值数百万两,他的两眼放光,好像那数百万两银子就在他的眼前似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 “干爹,当然是真的,儿子什么时候骗过您呢。” “哈哈,原来这里还有个聚宝盆,好,我们立刻起程去十里堡,见见这个逍遥侯。” 何英庆听到曹无友说的这个揽财的好消息,乐得了他嘴都合不上。 何英庆命亲信田克迟立刻备马车,去十里堡。 一行人马,直奔十里堡而来。 在马车里,何英庆隔着珠帘看着外面,脑袋里还在想即将发财的美事,曹无友和田克迟坐在对面,看见何英庆一路之上,咧着大嘴笑,两人心里有些惊慌。从来没有看见过何英庆有过这么夸张的表情。 曹无友有些后悔为了讨好何英庆而告诉他此事,一旦此事没成的话,自己的脸不会要被何英庆的鞋底子抽成什么样。 何英庆有个癖好,就是在不顺心的情况下,会脱下鞋子抽打别人的脸来泄愤。 这么变态的癖好不是何英庆生来就有的,而是何英庆的老爹何敬宾就是如此,在外面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会回家脱了鞋,对着身边的仆人的脸,就是一顿抽,抽的仆人每一个人的脸都是肿的。 抽得何家的仆人哀鸿遍野,痛苦不堪,有的人偷偷地逃走,脱离这个变态的家族。 第107章 群殴 马车一路前行,前后都有侍卫跟随。 来到十里堡镇东口,看到十里堡的老百姓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每个男人用扁担挑着两个沉甸甸的大木桶,正在往镇子旁边的一个大院里运送。 何英庆感到很好奇,叫停住马车,下了车,曹无友和田克迟跟在后面。 走到人群汇集的地方,他低头看向里面,看见地上汩汩地向外面冒着黑色的液体。浓稠如墨,气味刺鼻。 何英庆问身旁一名挑夫。:“这是什么?” 挑夫抹了把汗:“我们侯爷管这叫石油。” “石油?干什么用的?”何英庆问道。 “我们侯爷用来做煤油。” “煤油是什么?”何英庆又问。 那挑夫见他衣着华贵,不愿多言,只挑起扁担转身便走,留下何英庆站在原地,望着那黑色液体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这黑色的液体到底有什么用。 田克迟见状上前:“小侯爷,不如去那大院一探究竟?” 何英庆一听有道理,跟着这些挑着桶里装满石油的人,向那个大院走去。 走到大院外便闻到一股难闻的焦油味道,何英庆捂着鼻子对看了一眼田克迟,田克迟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是让他过去问问煤油的事。 田克迟带着两名侍卫走进了院子。 大院里的负责人谢龙,正坐椅子上看着工人们提炼石油。 田克迟捂着鼻子走到谢龙身边,很轻蔑的眼神看着谢龙问:“你们用这黑色的水在干什么?” 谢龙抬头看了他一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搭理他。 “哎,问你话呢,没听到怎么着。”田克迟蛮横地说道。 谢龙一看这人就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一皱眉头,但又不想惹对方,便说道:“你没看到吗?” “哎,你这家伙居然敢这样跟老子说话,我问你在烧什么?”田克迟掐着腰趾高气昂地问。 “跟你这么说话怎么了?”谢龙的脾气是点火就着,要不是断了一条腿,他早就揍田克迟了。 田克迟冷笑说:“怎么着,你就一条腿,还想跟我斗,你站起来吗?” 谢龙顺手抓起了身边的拐杖照着田克迟就是一棍子,猝不及防,正打在他的头上,当即他感到眼前火星乱冒。 “哎呦,你小子敢打我,来人啊,跟我打。”田克迟一挥手,招呼两名侍卫过来。 谢龙一看对方要动手,便扶着拐杖站立起来。 这时,旁边的工人也都围拢上了,早就有人跑去禀报赵范。 报信的人跑到一半看到谢虎训练护卫队回来,那人急忙对谢虎说:“你哥哥在炼油厂,被人打了,快去看看。” 谢虎一听急忙,急问:“什么人?” “不认识,从外地来的有钱人。”报信的人说完,就跑去侯府给赵范报信。 谢虎急忙带着几名护卫队的士兵赶到了炼油厂。 一进院子里正看到田克迟一脚踹在谢龙的身上,谢龙一条腿站立不稳,当即仰面朝天摔倒在地,手里拐棍摔到了一边。 谢虎大怒,他的父母去世之后,他的哥哥将他抚养成人,父母不在长兄为父。 他目眦欲裂,大喝一声飞身而起,一脚将田克迟踹出丈远。田克迟没有防备,被谢虎一脚踹中后腰。 哎哟一声,田克迟被踹飞起来,而后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旁边的两名侍卫当然不让,直奔谢虎未来,双方打在一处。 在院外等候消息的何英庆,等了大半天也没有见田克迟出来,心中疑惑,问个话怎么会这么长时间,忽然听到院子里一阵大乱。 他急忙让曹无友进去看看。 曹无友急忙带着两名侍卫走进院子里,正看到田克迟和两名侍卫被十几名男人围攻,三个人在地上鬼哭狼嚎地叫着。 他吓得急忙转身走出了院子,走到何英庆的身边说:“小侯爷,不好了,田克迟让他们给打了。” “什么?居然有人敢打我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来人啊,给我进去抓人。”何英庆对着后面的侍卫喊道。 后面有数十名护卫,听到何英庆的命令,呼啦一声,冲进了院子。 双方一阵厮打。 毕竟对方是侍卫,对付这些老百姓还是绰绰有余,渐渐地谢虎等人处于下风,这时外面有人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 院子里厮打的人全都停住了手脚。 喊话的人正是赵范,赵范听到有人的炼油厂闹事,便骑着马第一时间赶到这里。 炼油厂对于赵范来说,是很重要的地方。 石油不仅仅给他提供了大量的煤油,煤油可以用来照明,同时为了还可以用在军事上。 他将提炼后的石油杂质全部装进陶瓷罐里或用泥巴包裹起来成球状体,再烘干外面的泥巴,而后藏在一个仓库里,待到日后军事行动中再拿出来用。 众人听到赵范的声音,全部停止了厮打。 赵范站在原地扫视着院子里的情况,当他看到院子里侍卫时,他意识到这些人是北境的人,他们到这里来干嘛。必是他们来这里捣乱,他了解十里堡的老百姓不会轻易去招惹外人,更不会去招惹北境的士兵。 赵范看到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脸肿包的人,当时已经被打得看不清楚原来的模样,但是大概还能分辨出这个人,这不是田克迟吗? 是何英庆的走狗,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赵范来之前没有看到距离大院不远处的何英庆,何英庆不愿意闻到石油提炼的味道,用手遮挡的口鼻,赵范也没有看出来。 田克迟晃晃荡荡地走到了赵范面前,用手指着他说:“好啊……你居然敢让你的手下……打皇帝派下来的官员。” 原来,何英庆利用自己父亲侯爷的面子,为田克迟讨了城门校尉的职务,又为干儿子曹无友讨了一个司隶校尉,都是闲职,有其名而无其实,却领着国家的军饷。 赵范看到这些人,也是一头雾水,你们这些人跑到我的十里堡干什么。 他便问:“你是田克迟吧?” “对,我就是田克迟。” 赵范笑道:“你要是不说我还认不出来,你没事跑到我的封地闹事,还说我殴打国家官员,你还讲不讲理。” “好啊,赵范,你不管自己的人,居然还在笑话我,简直是无法无天。”田克迟气愤地说。 赵范还是想不明白,田克迟为何要跑到自己的封地来闹事。 这时,院门口传来了何英庆的声音:“哎呦,侯爷,你看你的人,你怎么不管管,看见我的人就打。” 赵范转头去看,先是吃了一惊,他与何英庆曾经见过一面,有这个印象,知道他是小侯爷。他心想,原来是何英庆来到了这里,他来这里是想干嘛呢。 赵范笑着对何英庆不卑不亢地拱手:“原来是小侯爷啊,怎么会突然跑来到我的封地呢,不知有何贵干?” 第108章 贪财好色 赵范先是告知何英庆这十里堡是我的封地,你的人到这里,可要守这里的规矩。 何英庆笑容可掬,拱手还礼。他这次来是奔着求财而非结怨,而不是为了吵架或者闹事,在爵位上两人都是侯爷,若为这等小事闹得满城风雨,也让别人笑话,他也不希望将事情闹大。 “侯爷,我听说你的封地在这里,早就想过来看看你,一直忙于公事,最近闲暇下来,便想过来看你,没想到会惹起这些误会。”何英庆笑着回答。 田克迟被打得满脸跟包子似的,他本来以为田克迟会为他说上几句话,没想到何英庆居然自己说这是误会,也就是意味着,这事是一场误会,大事化了,小事化无,自己白挨揍了。 他想向何英庆说些什么,何英庆瞪了他一眼,田克迟将要说的话咽进肚子里,没敢说出来。 “既然是误会,那我就不计较这些损失了。”赵范顺坡下驴地笑着说。 田克迟扫视四周,挨揍的都是自己人,人家人多势众,根本没有打得过。 这时曹无友也从人堆里挤进来,田克迟一看,曹无友也被打得鼻青脸肿,自己差点没认出他来。 赵范看见了曹无友,原来两人在界城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次焦急,曹无友想抢紫葳,被他给救了,现在想想当初倒不如让他抢回去,可能现在早就被紫葳跟灭了。 曹无友也认出赵范,低着头,当做没有认出来。赵范也当做不认识他。 赵范转头对何英庆说:“可是,那谢龙是退役的北境战士,为国家牺牲了一条腿,我不计较自己的损失,可是……”、 范示意谢龙的损失可怎么办。 何英庆为了自己的事往下能够顺利发展,便装作很宽容的样子说:“哎哟,原来这位是北境的战士,真是没有想到啊。这样吧,为了弥补我的鲁莽,我拿出十两银子,聊表心意。” 何英庆说着,命身后的侍从从车里拿出十两银子呈给赵范。 赵范一看,神清气爽,也没有推让直接拿过来,转身走到谢龙身边,其实谢龙也不过摔倒在地,并没有遭到殴打,只不过被田克迟踹了一脚,这一脚对谢虎来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只是心里赌气,没想到这一脚得到了十两银子。 对于谢龙来说这十两银子,可是相当于他两年赚的钱。 谢龙开始的时候还不好意思接受,赵范笑着对他说:“这可是对你赔偿,快收下吧。” 谢龙知道这是赵范替他要的,谢龙便不客气地接受。 “小侯爷,既然来到我的封地,就请到我家吧。” “那我就讨饶侯爷了。” 两人也不坐车,步行直奔侯府走来。 在路上,何英庆好奇地问:“侯爷,那黑色的水是什么,为何要进行加热?” 赵范一听,何英杰居然对他的石油感兴趣,可不能告诉他石油的用途,这个小子狼子野心,再对我石油打主意可不好办。 平时里,我与他没有什么来往,这次特意前来也必是为了什么利益而来。 赵范在心里猜到了七八成何英庆来此的目的 “小侯爷,这种液体叫石油。这可是当地人用来种庄稼的肥料,秋季采集,来年春季种地的时候跟着种子一起播种到地里,这样庄稼长势茂盛,就靠着石油呢。” 经过赵范的一番解释,何英庆听着拼盘点头,信以为真,他对农业可是一点都不了解,五谷不分,哪里知道种地需要什么肥料。 听后,何英庆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也无利可图,便放弃了非分之想,他全然对香水感兴趣。 距离侯府还有百米之遥,便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何英庆用力闻了闻这股香气,满意地点点头。 身后的田克迟闻到香水味便过敏,接二连三地打着喷嚏,何英庆厌恶地回头等了他一眼。田克迟急忙用手捏住了鼻子,尽可能不让香味进入鼻子里。 赵范在一旁看到何英庆的表情,便知他是冲着香水而来。 香水引来了饿狼。 到了侯府,赵范将何英庆让进府里,一进到侯府便闻到满院子的浓浓香味。 “哎呦,侯爷,你这个府院里可真香啊,难道是种植了什么奇花异草?”何英庆装作不知的神色问道。 “这是我最近做的香水味,一会我可以送给侯爷两瓶。” 两人说着进到厅堂里,众人落座。 田克迟闻到侯府里浓浓的香水味,更是直打喷嚏,不得已一只手捏住了鼻子不敢松开。 何英庆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真是没用,这个时候在我面前出丑。 这时,有仆人端上茶水。 秦昭雪正和柳叶在院子里走过去,何英庆见到远处的秦昭雪,便直勾勾地盯着秦昭雪看。 赵范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何英庆这才讪讪收回目光,笑呵呵地对赵范说:“侯爷,这里的香味可真是迷人啊。” 他在想,你这里的女人可真是迷人啊。 “我让我的夫人,来见过小侯爷吧。”赵范说着,喊过来秦昭雪。 秦昭雪应声进到厅堂里,对何英庆盈盈一礼。 何英庆一看,这不是刚才的那个女子嘛,原来是赵范的媳妇。他的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淫邪之色。我要是有这样的媳妇该多好,那我每天在家里什么都不干了,就跟她……嘿嘿。 何英庆心里想着,露出一脸的坏笑。 赵范冷眼旁观,心中已有计较:此人比白长树更色更狂,既然你不懂收敛,就休怪我下手无情。 第109章 敲诈勒索 赵范在一旁大声咳嗽了一声。 何英庆这次收回了眼神,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没想到侯爷有这般美色佳丽,真是让人心痒……心存佩服。” 秦昭雪看出何英庆不怀好意,便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毫不掩饰厌恶之情:“告辞。”说罢转身便走。 何英庆还露出一排黄色的大牙,痴迷地望着秦昭雪的背影。 赵范拿起桌子上滚烫的茶水,装作不小心全撒到了何英庆的腿上,何英庆一声惊叫,才收回神来。 ““失礼失礼。”赵范故作慌张,招呼下人取来手巾,“小侯爷没烫着吧?” 何英庆一摆手,这才自知理亏,说:“没事,没事。” 心想,我早晚找弄的这个小娘子,简直都要把我的魂勾走了。 “小侯爷到此是有事找我吧?”赵范开门见山地问道。 何英庆笑着说:“听说侯爷研制的香水,而且卖得非常好,整个造化县的女人们都卖疯了,那个白长树的媳妇就是因为买香水,才暴露了白长树的行踪。” “哦,女人都是喜欢香味,不过卖得没有人们说的那样好,只不过维持生计而已。十里堡的老百姓贫穷,来到这里赋税收不上来,没办法,为了生活只好做些买卖维持生计。” 何英庆听到赵范的话,一撇嘴,心想,听说你得到白长树和独眼龙的银子就有好几十箱子,现在居然还哭穷。 “侯爷,我听说你有人可要告你呢?”何英庆低声说道。 “告我?告我什么?” “有人想告你私通土匪,获得好几十箱子的金银财宝,而且将这些金银财宝都卖给了珠宝商。还有人告你说私自养兵数千,私造铠甲兵器数千……这些可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啊。”何英庆他意味深长地敲着桌面。 诛九族?我就是皇族,谁敢诛皇帝的九族! “哦?我可是没有听人说过,到底是谁诬陷我?”赵范故作惶恐的样子问。 “有些人都告到我这里来了,让我向皇帝陛下禀奏此事呢,我都给你压下来,没有上奏皇帝。” 赵范对何英庆一拱手,眼神却陡然锐利:“多谢,小侯爷。但是这些可都是诬告,我那里私养兵士数千,只有十里堡为了抵御土匪而自发地组建护卫队,这事白长树曾经诬陷过我,莫非他还有同党未清理掉?” 赵范眼睛灼灼地盯着何英庆,何英庆被看得心虚,他也是无中生有,只不过想用此话来敲诈勒索一些钱财而已,没有任何证据证人。 他避开赵范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说:“也许是诬告,可是空穴不来风。皇上若听闻此事,宁可信其有。太子谋反案不就是前车之鉴?你可听说太子一案,也是有人说太子蓄意谋反,也没有什么证据,最终…….” 一听太子谋反一案,赵范的脸色巨变,也并非赵范生气,他与太子都没有见过,哪里会有感情可言。是他身体的原主在气愤,而此时原主还没有完全离去,听到有人说太子谋反,原主便会忍不住气愤,所以才带着赵范的脸色跟着原主的心绪而变化。 不过,这种气愤一闪而过,赵范的脸色立刻恢复常态,笑呵呵地遮掩道:“是啊,太子一案可牵涉了太多的人。” 忽听到后面啪嚓一声,杯子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众人转头去看,正看见秦昭雪脸色愠怒,身子禁不住地颤抖,手中的杯子落在了地上。 赵范一见,心知秦昭雪的父亲便是受到了太子一案,而受到牵连被斩首,使得她家破人亡,听到此事,变得十分的激动。 柳叶从旁边走过去急忙将秦昭雪带走,早有丫鬟过去打扫地上的碎杯子。 何英庆看到此景正在疑惑,赵范笑着说道:“小侯爷到我这里来,不是为了太子一案吧,是不是还有他事。” 何英庆坐正了身体笑着说:“我爹是庆远侯,在朝廷里广有人脉,这事只要我跟我爹说一声,此事就不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你也就没事了。” 赵范一听便知就是为了钱而来,现在说到主题上了,便故作担忧地说道:“那就多谢小侯爷了。” 何英庆见赵范畏惧了,心中大喜,这便是他的目的:“哪里哪里,但是想将此事压下去的话,也需要上下打点,没有银子的话,很难办事。” 他将最重要的话扔了出去,等着赵范来接。 赵范故作惊讶,便问:“哎呦,这需要多少银子?” 何英庆将手放在下巴上,故作思考,片刻之后说道:“至少也得五十万两银子。” 赵范听后差点气乐了,你这比独眼龙和白长树加在一起都要贪婪,居然要出五十万人的价钱。 他故作震惊的样子,像木雕一般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何英庆其实是想要十万两银子就很不错了,故意想多敲诈一些,能多的就多的。他看到赵范坐在那里不说话,以为赵范是因为数额庞大而没有了办法,便又说:“侯爷,你不必一次性给,可以一部分一部分给,你可以先拿出二十万两银子,过一段时间再拿出二十两,最后拿出十万两。” 赵范心想,这个何英庆虽是个酒囊饭袋,居然还知道分期付款。 “这样吧,小侯爷,这么一大笔钱,我一时还需要筹措一些时间,毕竟十万二十万也是一大笔钱。” 何英庆以为鱼已上钩,便喜形于色,露出了得意的笑:“不必着急,你现在手里有多少,我便先拿多少,其他的我先帮你垫付。” 赵范笑着说:“好,小侯爷来到本地,我已备宴您接风洗尘。” “好。”何英庆开心地笑着。他好像已经看到了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堆放在他的面前。 宴席摆上,不像白长树来的时候那般宴席,这次款待何英庆是有酒有肉,还有当地的特色菜,小鸡炖蘑菇。 小鸡炖蘑菇味道鲜美可口,何英庆多吃了一些,又喝了好几碗鸡汤,喝得他满嘴流油。 不料片刻之后,他忽然腹中雷鸣,感觉到了肚子有些不对劲。 何英庆夹紧双腿急问:“茅房在哪里?” 赵范招手叫过李勇:“赶紧带着小侯爷去茅房方便。” 二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李勇带着何英庆来到了茅房。何英庆急忙跑进了茅房,李勇在外面等候。 何英庆脱下裤子,跑到茅坑上蹲着,忽然他感觉到茅坑的石板活动了一下,而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重心下移。 何英庆大喊一声:“不好。” 只听到茅房内扑通一声。 “救命啊!”何英庆在粪坑里大喊道。 第110章 冒充小侯爷 李勇连滚带爬地冲进厅堂,声音都变了调:“不好了!小侯爷……小侯爷他失足跌进粪坑了!眼看要出人命了!” 赵范装做惊慌失措的样子问:“怎么回事?小侯爷怎么会掉进大粪池里呢?” 嘴上说着话,就是不行动,他想让何英庆在便池子里多泡一会,便池子又不深淹不死人。 却吓坏了旁边的曹无友和田克迟,两人可是靠着何英庆活着的人,要是何英庆有个三长两短,不仅日后两人荣华富贵化为泡影,而且那庆远侯何敬宾必会将责任算在两人的头上,必会找到重罚。 两人哪还顾得上吃喝,慌忙丢下碗筷,如同火烧屁股般冲向茅房。 赵范和李勇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此时,早已仆人用长木棍递给粪坑里的何英庆,何英庆两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破口大骂:“曹无友、田克迟,你们两个死哪去了!” 曹无友和田克迟闻声赶到坑边,连声应道,:“小侯爷,我们在,我们在!” “还愣着干什么!快拉我上去!” 眼见何英庆浑身污秽,恶臭扑鼻,曹无友与田克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手忙脚乱地将人拽了上来。 何英庆从粪坑里爬出来,脚下一软,直接扑在二人身上,来了个结结实实的“臭味相投”,三人滚作一团,满身的恶臭。 赵范命人提来井水,对着三人劈头盖脸地冲刷了十余遍,才勉强洗去表层的污物,但衣衫尽湿,紧紧贴在身上。他们此行匆忙,并未携带替换衣物,谁也没料到何英庆会掉进大粪坑里。 更糟糕的是,何英庆外表的污秽虽去,内里的“存货”却仍在发挥作用,一股浓郁的异味依旧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经久不散。 赵范命人用水给何英庆洗干净了身体,用被单将他裹起来,就这也何英庆头发披散这还是,满身湿乎乎,腿上还直往下流水。 何英庆细细一闻自己的身体,还是有股臭烘烘的味道。 赵范转身对李勇厉声呵斥:“茅房的石板为何会松动?!” 李勇一脸无辜,慌忙辩解:“侯爷明鉴!昨日小的使用时尚且完好,许是年久失修,加之小侯爷……体魄魁伟,分量十足,那石板不堪重负,这才塌了下去。” 赵范故作沉吟,对何英庆为难地道:“小侯爷,我这实在找不出您能穿下的衣物。要不……您暂且用被单裹身,先回府再作计较?” 何英庆也不能光着身子回去,只能咬牙同意。 下人伺候何英庆再次净身,用一条宽大的被单将他裹紧。即便如此,他依旧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水珠顺着腿肚子往下淌。何英庆自己稍一吸气,仍被那顽固的臭味熏得头晕眼花。 赵范适时命人取来两瓶香水,递了过去:“小侯爷,此物或可暂掩气味,还请笑纳。” 何英庆哭丧着脸,在曹无友和田克迟的搀扶下,如同斗败的公鸡,灰头土脸地挪出侯府。 赵范将他们送到府门外。 何英庆在上车之前,还没有忘了对赵范说:“别忘了钱的事,赶紧筹备,筹备好之后,给我送到北境的麒麟城,我的府上,其他的事我给你操作。” 赵范心中暗笑:都这般田地了,还念念不忘敲诈钱财,早知如此,就该多下些泻药,让你瘫在床上起不来身。 赵范事先让人在汤里放了泻药,派李勇将茅房的石板弄松了,导致何英庆腹泻跑到茅房,结果掉进了茅坑里。 赵范对何英庆摆摆手:“小侯爷放心,这几天就把钱筹集好,给你送过去,你多费心了。” 马车驶动,何英庆迫不及待地将整瓶香水倒在身上。谁知香臭混合,发酵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味,宛如陈年臭屁凝固后又化开,熏得同车的曹无友与田克迟几欲昏厥,恨不得跳车步行,却也只能强忍。 回到麒麟城,看守城门的士兵看到何英庆的马车,正想上前询问,忽闻车上一股奇臭袭来,纷纷掩鼻。 何英庆猛地掀开车帘,怒斥::“难道你们不认识我吗?” 士兵一看吓了一跳蓬头垢面,一身怪味,花纹奇特,不似北唐样式,倒与羯族所用颇为相似。 小头目心下一凛,大喝一声:“是奸细,将他拿下。” 周围士兵闻令,哗啦一声将马车团团围住,无论曹无友和田克迟如何解释,看守城门的小头目就是不相信。 小头目是新上来的,也不认识何英庆、曹无友、田克迟三人。 何英庆在车内暴跳如雷,大骂:“混账东西!连你家小侯爷都敢冒犯。” 小头目大怒:“呸!披头散发,裹着羯族被单,浑身恶臭,也敢冒充小侯爷?简直不知死活!来人,给我抓起来,押入大牢候审!” 何英庆被一大堆士兵围上来,拽出了马车,何英庆再与他们挣扎中,被单掉落在地,一身赤裸裸地站在大街上。 女人们看见了一声声尖叫骂着躲开了,男人们围了上来,对着何英庆指手画脚:“这人大白天的怎么会什么都不穿呢。” “还披头散发,满身的臭味。” “这人是失心疯吧。” 何英庆大骂:“你们才是失心疯。” 曹无友和田克迟看到外面丢人现眼的情景,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不得不出面。两人只得硬着头皮,先后爬出马车。 “这真是我家小侯爷!我是他义子曹无友!” “我是他的手下田克迟。”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 “今天可是天下奇事,一个车里居然装着三个疯子。” 周围的侍卫一看,太丢人了,侍卫不干了也不能这么丢人,以后怎么在侍卫行业里混。侍卫们一哄而散,就连赶车的马车夫都扔了马鞭子溜之大吉。 正值守将是燕谷方,他听说抓到了羯族的奸细急忙赶过去。 最近一直有羯族的骑兵在北境境内活动,有攻打北境的迹象。北境的士兵对进城的可疑人严加盘问。 燕谷方走了过来,士兵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小头目见他来了,急忙上前禀报:“燕将军,这人披头散发身上裹着羯族人的被单,一身恶臭,好像是羯族人身上的气味,还说自己的是小侯爷”。 燕谷方蹙眉上前审视。何英庆羞愧难当,将脸扭向一旁。 “把头转过来!”燕谷方命令道。 何英庆无可奈何,缓缓转过脸来。 燕谷方一看,心中大惊,这真是何英庆。 他强压疑惑,沉声问道:“小侯爷,您这……白日之下,为何披发赤体,身着胡服被单,乘车至此?” 何英庆满腹委屈与怒火正无处发泄,闻言顿时迁怒于他,口不择言地吼道:“少说废话,小侯爷就喜欢这样,怎么滴!” 燕谷方被何英庆给怼回来,心里愤怒,我好歹也是个北境名将,好心地问你,在众人面前居然不给我半点面子,还呵斥我,你既不给本将留情面,也休怪我不给你台阶下! 燕谷方回身命令小头目:“此人胆大包天,竟敢冒充小侯爷!给我拿下,关入大牢,严加看管!” 第111章 报复 燕谷方让小头目将何英庆等人抓起来,关进大牢里,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影在暮色中迅速远去。 何英庆怔在原地,这才猛然惊醒——这偌大的北境边城,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只有燕谷方一人。其余将士,谁认得他是哪门子的小侯爷? 他心头一慌,急忙追出几步,扬声高喊:“燕将军!我知错了!” 可燕谷方恍若未闻,步履沉稳地登上城楼,连头都未曾回过一下。 一旁的小头目狞笑一声,厉声喝道:“来人!把这几个奸细给我拿下!” 众士兵一拥而上,对着三人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城门外顿时响起凄厉的哀嚎,在寒风中久久不散。 三人被囚禁了一夜,又冷又饿,叫天天不应。何英庆仅裹着一条薄被单,这时他才完全明白了,不管你是皇帝还是侯爷,这里是人家的天下,你只能是孙子。 曹无友与田克迟则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到了半夜,寒风刺骨。何英庆被单下赤身裸体,冻得浑身发抖,偏又腹泻不止。这一夜折腾下来,已是前胸贴后背,狼狈不堪。牢房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 何英庆有气无力地骂道:“待本侯出去,定要狠狠参他燕谷方一本,告他个私自扣押朝廷命官之罪!”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次日清晨,燕谷方终究担心闹出人命,毕竟对方是庆远侯之子。遂下令将三人释放。 三人出了牢房,只见昨日乘坐的马车早已不见踪影,天空中飘起了细密的雪花。 回到府邸时,仆人们险些认不出他来。门卫起初还将他们当作逃犯乞丐,死活不肯放行。直到何英庆破口大骂,门卫才从声音中辨认出是小侯爷,慌忙请他们进去。 何英庆急令仆人备好浴水。他满身污秽地坐进木桶,连侍候的仆人都忍不住掩鼻。沐浴更衣后,他让人请来郎中诊治。服过汤药,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翌日,他只觉得额头滚烫。郎中复诊后,断定是受寒引起的高热。又开了几帖中药,连服十余日,病情才渐渐好转。 卧病在床的何英庆,一边调养身子,一边期待着赵范将银子送来。他仍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始终没有等到银子。 一月过去,何英庆已然痊愈,心里却始终惦记着赵范的银子。 曹无友与田克迟侍立一旁,见他神色焦躁,曹无友开口道:“干爹,依孩儿看,那赵范是不会送银子来了。” 何英庆一皱眉:“此话怎讲?” “您想想,那日您突然腹泻,定是他在汤中下了药。还有那茅房的石板,必是事先被人动了手脚。不然的话怎会这般凑巧?整日都无人出事,偏就小侯爷您……”曹无友细细分析道。 田克迟连忙附和:“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曹无友白了他一眼:“既如此,你为何不早说?事事都要抢功?” 田克迟张了张嘴,终究把话咽了回去——毕竟曹无友是干爹的义子,自己再多言也是徒劳。 何英庆听了曹无友说的话,心里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要是曹无友不说他也觉得那天的事情连接如此巧合。经曹无友这一点破,他越发确信那日之事全是赵范设下的圈套。 想到这里,他怒发冲冠,破口大骂:“好个赵范!敬酒不吃吃罚酒,本侯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盛怒之下,他当即修书一封给父亲庆远侯何敬宾。信中诬告赵范在十里堡招兵买马,私造兵器铠甲,修筑城墙,图谋不轨。 何敬宾接到儿子的来信,反复读了几遍,不禁摇头叹息。他回信告诫儿子:谋逆大罪非同小可,必须有真凭实据。若是陛下查问起来,拿不出证据,反而会落个诬告之罪,与谋逆同罪。 何英庆见信后再次去信:逍遥侯赵范确在十里堡修筑城墙,蓄养数百兵士,私造兵器。可请陛下派人查验真伪。 何敬宾见儿子言之凿凿,心想若这几条罪状属实,赵范必是谋反无疑,届时儿子便是大功一件。不由心中暗喜,连夜起草奏折,次日早朝时呈报圣上。 皇帝赵简展开奏折,眉头顿时紧锁。难道这个五皇子,真要步太子的后尘?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他心中矛盾重重。五皇子毕竟是他的骨肉,自从失去太子后,他越发珍惜剩下的子嗣,不愿重蹈覆辙。太子的自尽让他痛苦很久,一年时间才稍稍平复。 赵简将奏折置于龙案,未发一言,只示意何敬宾退下。 退朝后,赵简回到寝宫,坐在龙椅上反复翻阅何敬宾的奏折,满面愁容。 侍立一旁的陈公公伺候皇帝几十年,最懂圣心。见赵简愁眉不展,便知遇到了难题。 他躬身问道:“陛下,可有什么吩咐奴婢去办的?” “有人上奏,说逍遥侯赵范蓄养兵士,私造兵器,修筑城墙,意图谋反。” 陈公公知道赵范是皇帝的五皇子,急忙禀道:“陛下,此事关系重大,不可不察。” 赵简点头:“陈公公,你带着李宝信和孙安度去一趟十里堡,暗中查探逍遥侯赵范究竟在做什么。务必将实情禀报于朕。” “老奴领旨。” 陈公公此行乃是暗访,不敢多带人马。只带着李宝信、孙安度二人,另配二十名侍卫沿途护卫。虽说十里堡靠近羯族边境,有北境大军驻守,但危险随时可能发生。 陈公公与李、孙二人同乘一辆马车,二十名侍卫全部是骑马,衣着全部是平民打扮,在马车前后护卫,一路往十里堡而去。 …… 十里堡。 自从赵范惩罚了前来敲诈勒索,又心怀不轨的何英庆之后,心里这个爽,好久没有惩罚恶徒,本来心里就痒痒,没想到这个小子还送上门来。 赵范看到何英庆前来敲诈本来心里就不爽,又见他对秦昭雪心怀不轨,心里更是不痛快,便让人在他喝的汤里下了泻药,算准了他差不多该上茅房的时候,又让李勇事先跑到茅房将石板撬开,结果何英庆上茅房掉进了茅坑里。 这事只有赵范和李勇两人知道,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一旦要是让其他人知道,此事传扬出去,必会让何英庆知道。那可就惹出了麻烦,至少现在赵范还不想惹怒他。 为此,赵范赏了李勇十两银子。 即使如此,赵范也在防范着何英庆的报复。 他对何英庆污蔑他的事根本不知道,但是从何英庆的嘴里已经知道污蔑他的内容,赵范让谢虎在招兵和练兵的时候,让人看着就是自己组建的武装。 有人询问,就说是为了防御周围的土匪进犯和报复,才自己组建的队伍。 士兵手里的武器只用简单的棍棒,战时在换成新兵器,葛根打造好的兵器暂时存放在村子里西面的闲置的房子里,由专人看管。从外面看就是普通的农家院而已。 那天李勇和小萍一起发现了白长树的媳妇,顺藤摸瓜抓住了白长树。赵范也按照当初的奖赏规定,赏了李勇的一百两银子。李勇拿着钱回到家,高兴地将此事告诉给小萍,小萍也非常欢喜。 两人决定这个月完婚。 第112章 炒房 李勇与小萍商议婚房之事。 两人准备先买套婚房,李勇想在十里堡住,而小萍希望在造化县,毕竟造化要比十里堡繁华,十里堡实在太小。而且她还要在“香水阁”里打工赚钱,那里多钱很好赚。 日后她也想开一家像“香水阁”这样的商铺。 李勇虽然手里有了一百十两银子,仅能购置一处寻常宅院,余钱所剩无几。他知道赵范未来的构想,准备将十里堡打造成繁华的城镇,也就是说,十里堡别看小,未来发展潜力巨大。 若在十里堡,不仅能买一处宽敞宅院,余钱尚可经营生计。 二人为此争执半日,各不相让。最终,李勇念及小萍腹中胎儿,不忍她动气,遂依从了她的意愿,在造化县置办了房产。 两人定下了婚期,李勇跑到赵范那里将此事告诉了他,并且请他做证婚人,赵范欣喜地接受。 当天,婚礼热闹非凡,赵范送给李勇一套价值不菲的化妆品大礼包,包里放了十两银子。 赵范和秦昭雪参加完李勇的婚礼,坐着马车往回返。在车上秦昭雪依偎在赵范的身上,低声喃喃地说:“你看小萍,都身怀六甲了。” 赵范惊讶地问:“你这么知道?” “我看见她的肚子有些微鼓,必是怀孕。” 赵范摇摇头:“真是女人最了解女人,我都没有看出来。” 秦昭雪噘着小嘴说:“我们结婚快一年了,我的肚子一直……” 赵范搂着秦昭雪说:“媳妇,别着急,顺其自然。对了,我还欠你一个这样的婚礼呢。” 想起遇见秦昭雪,两人很唐突地结婚,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赵范的心里感觉对不起秦昭雪似的。 “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我要给你不办一个像样的婚礼。” 秦昭雪一听,吃了一惊,说:“千万不要。” 赵范问:“为何?” “我是罪臣之女,一旦有人发现了我,会给惹来很大的麻烦,而且婚礼只不过走一个形式而已,嫁一个好人,一生平平安安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秦昭雪靠在他的身上说。 赵范的鼻子一酸,自己真是找到了好媳妇,又想到秦昭雪的不幸遭遇,本是被奸人陷害,却还含辱苟活,不敢露面。 赵范紧紧地搂住了秦昭雪的身子,两人依偎在一起。 牛耳山被赵范灭了之后,夜煞本来等北境士兵撤走之后,再聚集土匪重新回到牛耳山,继续占山为王。现在独眼龙废了,自己便是这里的大当家的。 他便将打散的土匪重新聚集了十几个,摸回到牛耳山,发现牛耳山上已经有士兵把守。本来他想干掉山上的士兵,但又一想,如果赵范知道他返回来,必会设计将他们围困起来,这次再想趁乱逃走恐怕势必登天。 夜煞也担心自己不是赵范的对手,便前思后想之后,决定放弃牛耳山。 他便带着人跑到了铁头山。 夜煞的加入,让铁头山大当家沙里河非常高兴,他摆了宴席宴请夜煞和他的十几个兄弟。夜煞看到沙里河这么热情,心中感觉不禁,毕竟自己是走投无路,才跑到这里,而沙里河并没有嫌弃他。 他又用眼角的余光扫向谷里生和田碧黑时,发现两人的脸色非常不快,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夜煞一看,自己必须主动出击,结交这两位当家的。他便举起杯去敬谷里生和田碧黑,两人看在大当家沙里河的面子上,勉强举起杯和夜煞喝了一口。 沙里河早已看出两人看不上夜煞,便打圆场,笑呵呵地说:“以后我们兄弟四人要一起谋生,要一条心才能干成点事。” 夜煞也笑着说:“是啊,以后还要请二大家和三当家的多多关照。” 沙里河用商量的口吻问到:“二弟,以后夜煞作为铁头山的四当家,你们看怎么样?” 谷里生和田碧黑听到沙里河问两人,给了两人足够的面子,而且夜煞只是四当家,比咱俩都小,两人互视了一下,点头说:“大哥说什么我们哥俩就听你的。” 沙里河大笑,四个人举杯喝了杯中酒。 喝了杯中酒,沙里河又给三人倒满,他问夜煞:“江湖上传说有个大贪官,贪污了数百万两银子,全部藏在了一个山里,他将藏银子的地方画了一张图纸,放在一个黑色的木匣子里。” 沙里河又喝了一口酒说:“那个贪官致死都没有说那个木匣子在哪里?要是找到那个木匣子的话,我等便富可敌国了。” 沙里河提到了木匣子引起了一旁夜煞的关注,他曾经看见过独眼龙的拿过那个木匣子,里面确实有张图纸,可是谁都没有看明白,最后让独眼龙给扔到地洞里。 夜煞心想,如果这真是张藏宝图的话,我便能找到那些银子,我还占什么山呢,还跟这些土匪混什么,带着这些银子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做个富家翁不好嘛。 想到这里,夜煞心里便有了数。 过了几天,夜煞说要下山去找那些失散的牛耳山土匪。沙里河听到了非常高兴,山上缺的就是人,如果人马过千的话,便可攻城拔寨,周围山上的土匪都得俯首听命,这一带就是他沙里河的天下,做个土皇帝。 夜煞告别沙里河带着他的十几个手下,下了铁头山,这十几个土匪虽然入了铁头山,还是听从夜煞的话。 十几个人来到了十里堡附近,夜煞派一个机灵些的土匪叫小猴,化作成老百姓的样子混进十里堡。 现在十里堡到处招人,有招兵的、招建筑工、制砖、制琉璃瓶、制煤油……十里八乡的人都往这里跑,只有这里给钱给得多,还包吃包住。很怕自己报不上名,纷至沓来。 更有四方商贾嗅到商机,纷纷前来购置商铺,投资兴业。 赵范也允许这些人在规定的范围之内建商铺和住宅,但是不许炒房炒商铺,防止有人投机房地产行业,造成十里堡房产飙升。 现在十里堡的房产已经开始升温,一套四合院由原来的五十两银子,上升到一百两,而且还有上升趋势。 赵范命人将这些有意炒房的人全部抓起来,没收全部财产,并罚他们去干苦力。 这才将房价压制下来,他提出口号,房子就是居住,不是用来赚钱的。 炒房者吓得迅速撤离了十里堡,有些撤得慢的,全部当场抓住。 炒房客一走,十里堡的房价渐渐地平稳。 李勇看到十里堡的房价飙升了一倍,心中懊悔不已,回去对小萍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要是当初听我的,现在我们的银子早就翻倍了。” 小萍听后也后悔不已。 小猴在十里堡转悠到了侯府,看见侯府门前有两名门卫,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有男有女,都满面笑容,热热闹闹。 小猴也想跟着混进去,门外当即挡住了他的去路,看着人来人往的,进进出出的,门卫心里有数,知道谁是这里的人,谁是外人。 门卫看到小猴鬼鬼祟祟的样子,便问:“你是什么人?” 第113章 夜寻藏宝图 小猴走到大门前,守门的士兵不让他进去,问他是干什么的,好在这小子反应倒是非常机敏,急忙回道:“我是来报名当兵的。” “招兵处在镇衙门,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便是。”门卫见他模样周正,语气和善地给他指了方向。 小猴点头称谢。 小猴顺着路向前走了一段,回头看去,已经离开了门卫的视线,身子一闪,便钻进了旁边的胡同,他七拐八绕,绕至侯府后墙,沿着墙根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乘之机。 他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深吸一口气,纵身攀上高墙,悄无声息地翻落院内。他顺着墙到了后院,满院子的香味,熏得小猴雾里云里,以为到了仙境,只见后院中许多女子正忙碌地调制香水,衣袂飘飘,宛如仙女。 他隐在暗处,正自胡思乱想,忽瞥见不远处有座新建的砖瓦房——这房子造得古怪,房子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大铁门,门上有锁,门前有两名门卫站岗。 小猴心里一紧,这个房子必是有宝贝,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人看守,而且砌得这么结实。 他便记住了这个房子的位置,又转头看了看那些女人,多看了几眼,心想,要是在能在侯府里做仆人也好,整天能闻到香味还可以见到女人,比起在山上当土匪,天天和那些浑身腥臭的土匪强上百倍,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小猴想,作为最后这一单,要是成了可以赚点,要是不成赶紧溜之大吉。 他盘算好之后,又悄悄地返回到来时的墙边,一纵身上了墙,翻身下墙。好在后院墙这条街人少,他整了整衣衫,故作从容地转出胡同,回到与夜煞约定的碰头处。 小猴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禀报给夜煞,他见到那些女人,闻到那些香味并没有说,只是说了见到那座没有窗户的房子,十分的可疑。 夜煞听后点头,他也曾听说,赵范见院子里建了一座房子,据说将银子全部藏在里面,既然银子藏在里面那么藏宝图那么珍贵的东西,也必会放在那里。 夜煞准备夜晚前去探查一番。 到了夜晚,夜煞换成夜行衣,黑衣黑裤黑鞋子,头上缠着黑布,脸上也蒙着黑布,晚上不注意根本无法察觉到。 夜晚,夜煞来到了十里堡,看到里面的情景,夜煞心里暗暗叫苦。 此时,十里堡道路两侧已经树立起灯杆,每十米树立一个灯杆,在每个灯杆上挂着玻璃罩,里面点燃着煤油灯,在夜色中熠熠闪光,照亮了整条大街。 平时里,十里堡的人早就睡着了,镇子里一片漆黑,夜煞穿着夜行衣可以任意穿行,如入无人之境。 可是今天令他这一身夜行衣反倒格外扎眼,必须躲在阴暗的地方穿行,他只得隐在阴影中潜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察觉。 里堡百姓有生以来头一回见家乡亮起这般灯火,且竟要彻夜长明——这般盛景,往日只在京城皇宫周边得见,此地的灯光却比京城的纸灯笼更加明亮。 人们都看得新鲜,晚上很多人也不睡觉,就在大街上溜达,或者坐在一旁,早饭命人在大街上安装了很多长条椅,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人们走累了随意可以坐下来休息。 夜煞避开了夜间行走的人,来到了侯府大门前,见两名门卫站在那里。门两侧整齐排列的煤油灯将四周照得纤毫毕现,他这身装扮在光下无所遁形。 夜煞心想还不如不穿这身夜行衣,太明显了,别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盗贼就是采花贼,谁能穿这样的衣服逛街。 他转到了侯府的后门,这里灯光和前门也差不多,只不过没有门卫而已。 夜煞只觉得额角阵阵发痛——他生平头一遭尝到头疼的滋味。 他在暗角蛰伏至半夜,待街上终于空无一人,才壮着胆子掠至墙边,纵身攀上墙头。 可往院内一瞧,他头更疼了——院中灯火竟比外面更盛,尤其那座新房四周,密密点了十余盏灯。 新房子大门口有两名门卫站岗,大门是两个大铁门,外面一扇大铁门,里面也有一扇,每个大铁门上锁着一把大铁锁。 夜煞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以前都是在黑漆漆的夜色中行动,所以人称他为夜煞。可是现在也太亮了,这跟白天有什么区别,成了他这个夜煞的克星。 他思考再三,风险太大,而且他见识到了连环弩的威力,你的身法再快也快不过弩箭,再者说这侯府里藏龙卧虎,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决定还是先保身为主。 夜煞翻身下墙,返回到小胡同,顺着小胡同出了十里堡。 回到集合点,小猴和十几个土匪问:“二当家的,怎么样?” 这些土匪当着铁头山的土匪的面喊夜煞为四当家的,他们在一起依旧喊他为二当家。 夜煞摇摇头:“不行,十里堡安装了太多灯,尤其是侯府简直如同白昼一般,进去就会被他们发现。” 小猴急问:“那可怎么办?” 夜煞想了想:“只靠我们几个恐怕不行,只能找沙里河他们一起合作。” 土匪们都想泄了气皮球。 事已至此,只能找沙里河合作。 夜煞返回到了铁头山。 沙里河问:“四当家的,这次出去寻找失散的弟兄们,寻到了多少?” 夜煞装作很失望的样子,叹口气说:“都被赵范打散了,死的死跑地跑,不敢在那里待着了。” 沙里河也有些失望,不过他安稳道:“无妨,来日方长。失散的兄弟们听说你在此处,自会陆续过来找你。” 夜煞点点头,而后又说:“虽然我没有找到失散的弟兄们,但是我听到了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沙里河毫不在意地问。 “是藏宝图的信息。” “什么?藏宝图?”沙里河猛地坐直身子,眼中精光乍现。 “在哪里?”沙里河瞪大了眼睛紧逼问道。 “在赵范的侯府,在院子里新建的房子里藏着。” “果然准确?” “准确,非常准确。” 沙里河靠在太师椅上,沉思良久,转身对夜煞说:“你有什么办法能取到这个藏宝图。” 第114章 抓“胸“ 夜煞就等着他说这句话,要是有沙里河帮助的话,他便可以取到那藏宝图,一旦得到藏宝图,他便会当即逃之夭夭,不会片刻留在这穷山恶水。 “大当家,侯府里戒备森严,夜里还点着一种灯——我叫不出名字,总之亮得晃眼,比纸糊的灯笼还要亮。我们只能趁乱杀进去,打开那座房子的大铁门,取走藏宝图。”夜煞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沙里河听完夜煞的计划,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十里堡现在有多少人马?” 夜煞忙回道:“派人仔细查了一番,现在大概有一百五十人左右。由谢虎负责训练,不过都是些农民出身,没上过战场,战斗力不强。” 沙里河微微颔首。 现在沙里河的手里有三四百号人,兵力是十里堡的三倍,这些土匪跟着沙里河摸爬滚打好几年,实战经验丰富,战斗力完全超过护卫队,要是攻打十里堡简直是易如反掌。 沙里河为了得到这张藏宝图同意了夜煞的建议,先让探子到十里堡去探听那里的情况,以便制定攻打十里堡的计划。 十里堡的城墙建到了一米多高。建城墙不仅需要大量的城砖,还需要大量的人力,这些人力中要有技术人员,建造城墙也需要技术,就想建楼需要有经验的建筑工人。 城墙建造十分的缓慢。 可是,在十里堡的建设中,来自四面八方的人越来越多,充斥着十里堡的大街小巷,两侧的商铺生意开始火爆起来,尤其是饭店酒楼、客栈几乎是人满为患,生意火得让老板乐得合不上嘴。 无人问津的香水阁,也迎来了大批的客人,不仅有女人,还有从远道慕名而来的为女人购买香水的富贾商人,大财主。 他们坐着马车而来。 其中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进到了十里堡,后面跟着二十名骑在马上的护卫,车里坐着的便是从京城赶来的陈公公、李宝信,孙安度。 在进入十里堡之前,他们在东面的空地上看到一百多男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不规整统一的兵器,正在一个男人的指挥下操练。 操练的是在战场劈杀的攻击术,虽然他们手里拿着木棍铁铲锄头,也有拿着长枪大刀的,但是他招式却是统一。每个人练得非常的认真,有力。 “李宝信。”陈公公在车里慢悠悠地叫道。 “在。”李宝信急忙应允。 “你去问问,他们是哪里的军队?头目是谁?” “是。”李宝信答应一声,下了车,直奔操场而去。 到了操场,谢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士兵们操练。 李宝信向他走过去,谢虎感觉到有人走过来,用眼睛的余光扫过去,见这个人穿着打扮不像是这里的人,以为是报名参军的。 李宝信走到谢虎跟前,笑着问:“这位可是头领。” 谢虎看了他一眼,说道:“这里没有什么头领,土匪才有头领呢。” “那你是?” “我是教官,教这些人的教官。” “哦,原来是教官,请问你是哪个军队的?” 谢虎看了他一眼,自己是误判了对方,对方不是来报名的,是来探消息的。 他便变得谨慎了起来。 赵范曾经三番五次叮嘱他,一旦有人问东问西的,不是敌人的间谍就是官府派下来探查的,应答务必要小心谨慎。 谢虎不紧不慢地说:“我们是十里堡民间自己组织的护卫队。” “成立护卫队干嘛?要跟谁打仗?”李宝信来了精神头,莫不是这些人真的有谋反之意,要是得到了这个大消息,我回去禀报公公,便是大功一件。 “这里的土匪多,你看这些山头上,都有土匪。”谢虎用手指着附近的青龙山和牛耳山。其实牛耳山已经被拿下来,谢虎只是夸张地说。 李宝信不知道这里真假,看着谢虎用手指的山头,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土匪。他怀疑谢虎是在欺骗他。 “既然有土匪,你们这些人能打得过吗?”李宝信又问。 “打不过也得打,不跟他们打,就得任他们宰割。”谢虎情绪变得高昂起来。声音巨大,让操场上训练的士兵纷纷停下来,一齐看着他们。 李宝信看到众人在看着自己,有些惊慌失措,对谢虎拱手说:“你们做得对呀,我有事先告辞。” 说完,李宝信灰溜溜地走了。 “看什么看,继续操练起来。”谢虎大声喊道。 李宝信听到谢虎的喊声,回头瞅了他们一眼,转身回到了马车旁。 “公公,这里的人都是十里堡老百姓自己的组建的军队,他们是为了抵御周围山上的土匪。”李宝信如实禀报。 陈公公撇撇嘴:“鬼才相信呢。” “孙安度,你再去问问这里的老百姓,那个军队是干什么的?”陈公公又吩咐孙安度过去问问。 “是。”孙安度应允一声,下了车。 他嘴里不说,心里骂道,这阉人就是多疑,问了一遍还不放心。 他边走边想,没留神脚下,脚下一绊,差点摔倒,收势不及,一个趔趄猛地朝前扑去。前面正有一个人经过他的面前,他也来不及细看,双手抓向对方。 只听见一声尖厉的喊叫:“非礼了。” 声音急剧穿透力,这个十里堡的人都听到。 众人急忙回头去看,惊呆了。 看见孙安度的双手抓住一个女人的双胸。 “打他。”一个人大喊。 人群顿时涌上。一道人影从远处疾冲而来,拨开人群,对着孙安度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谢虎。 那个被孙安度抓胸的女人叫阿娇,是谢虎的媳妇,本来阿娇来给谢虎送午饭,正往谢虎那里走,没想到突然间孙安度扑过来抓了她的胸,而且是双胸。 整个过程,谢虎看得真真切切,一点都没有错过。 他对刚才过来询问的李宝信非常的怀疑,便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马车那边动静,看见从车上又下来一个人,那人便是孙安度。 谢虎不认识他们。 他看见孙安度向前疾走,忽然间扑向走过来的阿娇,双方正抓到他媳妇的胸,他媳妇的大胸是他的专利,只有他自己能摸,其他人摸必死无疑。 谢虎如箭离弦冲至孙安度面前,照面就是一拳,紧接着,仇恨的拳脚如冰雹般倾泻而下。 第115章 算我倒霉! 孙安度捂着头惨叫着,叫得都不像是人在叫。 陈公公在车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问车旁站着的李宝信:“宝信啊,外面怎么回事?是谁在叫,听着有点耳熟。” 事情发展得太快,李宝信看在眼里,还没有缓过来神,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孙安度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去抓女人的胸,那地方能随便抓吗?就算是拉女人手也犯法啊。 完了,这回孙安度算是交代这了。 李宝信听到陈公公在叫他,这才缓过神来,急忙说:“公公,是孙安度的叫声。” “怎么回事?”陈公公一怔,说着话探出头向惨叫声望去。 那里围着一群人,那里能看到孙安度的影子。 “孙安度被人围住打呢。”李宝信指着人群说道。 “快,叫侍卫救人。”陈公公命令道。 李宝信对着身后的侍卫一挥手,侍卫下了马一哄而上,与那群人打了起来, 正在训练的士兵看见自己教练冲上去,他们呆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就一个人,他们一起上的话,太不公道,只能站在原地观看,看他的教官为自己媳妇报仇雪恨。 忽然间,看到二十个人冲上去围攻自己的教官,这些人穿着便服,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在打自己的教官,他们哪里还站在那里观看,一哄而上,与侍卫们扭打成一团。 在路上的行人看到之后,也跟着加入战斗。人越聚越多,好几百人打着二十人,任你再高的武功,也架不住人多势众,侍卫们想逃都难。 陈公公在车旁看得心惊肉跳。这还了得!若是真闹出人命,回京后皇上问起,该如何交代? 难道要说孙安度当街调戏妇女被人围殴致死,其他侍卫前去救援也遭殴打? 若是皇上得知此事,非得将他骂个狗血淋头不可,他这张老脸往后还往哪儿搁? 想到这里,陈公公急忙从车里下来,走上前大声喊道:“都给我住手。” 陈公公细小声音,被殴打的声音淹没。 陈公公见没有人听自己的,正在着急,忽听一个人大声喊道:“住手!” 这声音大如打雷,互殴的人全部被震住,停住了拳脚。 原来是赵范。 赵范听到这里出事,急忙赶过来,远远地看到陈公公站在那里焦急地在原地转圈,一副无可奈何之状。 赵范一激灵,他认识陈公公,以前见过面。当时赵范担心被陈公公认出,以后会给自己惹出麻烦来,所以让杨继云代替自己接待的他。 现在陈公公来到十里堡,也必是皇帝所派,必是有人在皇帝面前告了自己一状,皇帝派陈公公过来核实。 他一想便知定是何英庆,上次让他掉进茅坑,又没有等到银子,所以在背后污蔑自己。诬蔑自己的内容便是护卫队的事。 现在是护卫队正在跟陈公公的侍卫互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范也来不及多想,立刻喊停了双方的战斗。 护卫队的人都认识赵范,立刻乖乖地站成了排队。 谢虎起身来到了赵范跟前。 最后从地上爬起来的是孙安度,他已经被打得找不到北,鼻青脸肿,打得根本认不出这到底是谁。 李宝信还好一些,虽然鼻青脸肿,至少可以认出是他。 侍卫们也一个个被打得遍体鳞伤,衣服都给撕坏了,一条一条的。 赵范一看,这事可惹大了。殴打皇帝派来的人,到哪里也说不出理来。 赵范先是走到惊魂未定的陈公公身边,先是躬身施礼:“没想到,陈公公会大驾光临十里堡,赵范不知,敬请原谅。” 陈公公见是赵范制止了这场殴打,也算是极为感激。他知道对方是五皇子也不敢说什么大不敬的话。 他满面的无奈地还礼道:“侯爷,多亏了你啊,不然这些人都得被打死。” 赵范知道陈公公心里窝火,便转身质问谢虎:“谢虎,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虎在一旁听说对面是陈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没想到把皇上身边的人给揍了,还打得这么狠,连模样都认不出来了。 他满脸愧色,走到赵范跟前。 “谢虎,你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人,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赵范当着陈公公的面呵斥道。 谢虎哭丧着脸说:“侯爷,不瞒您说,我也挺冤枉的。” “说说看,你有什么冤枉的?” 赵范知道,谢虎不会平白无故地打一个人,说出缘由,可以让陈公公听听,这样可以减缓陈公公心里的怒气。 “侯爷,是这样的,我在操场训练士兵。忽然听到我媳妇的惊叫声,我回头看,正看见他用手双手抓我媳妇的胸,我媳妇的胸只有我能摸……” 赵范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又听到谢虎说得乱七八糟,便打断道:“别说没用的,直说重点。” “重点,是他摸了我媳妇的大胸,我奔过去把他给揍了,他们的人过来打我,我的弟兄怕我吃亏,过来帮我,就这样打成一团。” 赵范听后,皱了皱眉头,看向陈公公,意思是公公,这事怎么处理?可不愿我们,是你带的人去摸人家媳妇的胸。 陈公公一听,孙安度怎么会这样,平时这小子挺老实的。 即使想的话,也不能去摸人家媳妇的啊,回家摸你媳妇。出来这几天就忍不住了。 孙安度更冤枉,他哭丧着脸,泪流满面地说:“公公,不是这么回事。” “哦?怎么回事说说。”陈公公问。 “我是想按照你的吩咐找一个人问问…..” 陈公公担心他说出来,让他查护卫队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要是让赵范知道,可是太尴尬了。 “停,孙安度,你说重点就行了。”陈公公对他使眼色,意思是不要乱说。 孙安度理会:“我走路着急,一不消息被绊了一跤,身体前倾,双手下意识地前伸想扶住什么东西,正好有个女人在我面前经过,我一下子就抓住了……” 孙安度说到这里低下头不说了。 众人听到孙安度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场误会,对方并非有意。 赵范故作埋怨地说:“谢虎,你倒是问清楚之后再动手啊,你看人家不是有意的。” 不管怎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家打得像猪头似的,都打成整容效果。肯定是不对的,而且还是谢虎先动手。 谢虎理会到赵范的意思,但心中不满,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我看到他的手摸到了我媳妇的胸,这是确实发生的事。 但是不管怎么样,自己确实把人给打成这样,侯爷对自己这么好,面子也得过得去。 于是,谢虎走上前对孙安度躬身施礼:“在下没有问清楚就动手,让大人受伤,谢虎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深感内疚。” 孙安度肿着大脸,心想,也是自己倒霉,双手抓了人家女人的胸,要是我有人抓我媳妇的胸,我也不敢。 想到这里,对方也是无意报复,就当做倒霉。 他摆摆手说:“算了,也是我倒霉。” 第116章 大开眼界 赵范看见两人算是面子上和解,心下明白,两人的心里肯定是有疙瘩的,好在以后两人也很少见面,自然也不会再发生什么摩擦。 他转向陈公公,温言问道:“陈公公,您看今日之事,原是一场误会,可否就此揭过?” 陈公公沉吟不出声,他是碍于面子,自己好歹也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出来到这十里堡的小地方,还让当地人给打了一顿。这事若传出去,无论缘由如何,总归是桩笑话。 赵范又唤了一声,陈公公才缓缓抬眼,慢悠悠地道:“我口有些渴了,这儿却连杯茶也没有。” 赵范立时明白陈公公的意思:人多口杂,有些话不便在此明说。 “公公若不嫌弃,请到府上一叙。” 陈公公重新登车,赵范、谢虎、孙安度、李宝信随行在侧,二十名侍卫翻身上马,护着马车一路往侯府而去。 到了侯府,赵范将众人请进正厅,分宾主落座,侍女奉上香茗。 赵范先是让人去找镇子里的郎中,为众人疗伤。 不一会的功夫,郎中赶到给孙安度、李宝信等人上了消肿止痛的药膏,好在都是些瘀肿之症,没有骨折。 治疗完之后,赵范给了医疗费,郎中告退。 陈公公在一旁看着,微微颔首,面露满意之色。 忽然他转身问赵范:“一进门便闻到一股香气,这香气从何而来?” 赵范让人拿了一套香水过来,打开其中的一个琉璃瓶,香味从瓶子里冒出来,幽香绵绵,令人心旷神怡。 “哦,原来是这里的香味。”陈公公伸手拿过来在瓶口闻了闻。 “公公喜欢,这套香水送给您了。” 陈公公笑着说:“哎呦,那还了得,这很贵重吧。” “送给公公,怎么能以金钱衡量呢。” 陈公公笑着接纳。 收了厚礼,陈公公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今日这事,倒也不全怪孙安度。只是咱家带来的二十名侍卫和李宝信都受了伤,这事若传到皇上耳中,必会起疑。好在咱们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在外让人给打了,丢的可是皇家的颜面。皇上岂能善罢甘休?若再有人借题发挥……” 说到此处,陈公公顿住,只是摇头。 说到这里,陈公公不再言语,只是摇摇头。 赵范一听便知陈公公的意思,说明朝中有人盯上了自己,想将自己置于死地。 赵范笑着问:“陈公公的意思是……” “好歹也得跟这些人一些赔偿才是。” 赵范点头说道:“这事必须要赔偿的,到我的封地来,出了这事,必须由我负责。” 赵范点头称是:“这是自然。既是在我的封地上出事,理应由我承担。孙安度与李宝信受伤较重,我每人赠一百两银子作为疗养之资。其余侍卫,每人五十两。” 众人一听心里喜悦,毕竟他们每月的薪俸只有十两银子,这顿揍得到了相当于好几个月的薪俸,也算是值了。 陈公公见赵范如此安排,也不再多言。有时候,真金白银比千言万语都管用。 夜晚,赵范大摆筵席,给陈公公接风洗尘,众人推杯换盏,尽兴而散。 谢龙谢虎两兄弟一看,赵范为了自己的惹的祸,搭进去一千二百两银子,心里极为过意不去,第二天亲自登门道谢。 赵范百般安慰,让两人不必放在心上,两人千恩万谢而去。 用过早饭,赵范与陈公公在厅堂品茶。 陈公公心知赵范便是当年受太子谋反案牵连,被发配北境的五皇子。见他处事得体,全无皇子的骄矜之气,不由心生好感。暗忖赵范倒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便存了提醒他的心思。 他对赵范说道:“有人在皇上面前参你修筑城墙、打造兵器、蓄养士兵,图谋不轨。皇上特命咱家前来查证。不知侯爷招募这些士兵,所为何事?” 赵范正待说明此事,闻言立即答道:“公公明鉴,这是有人恶意诬告。十里堡周边多山,几乎每个山头都有土匪盘踞。前几日我们刚联合北境将士端了牛耳山的匪窝,此事奉天知府方致远可作证,牛耳山的独眼龙如今还关在奉天府大牢里。” “如今铁头山、青龙山等处仍有土匪盘踞。若不组织护卫队,十里堡的百姓又要遭殃。我这个侯爷在十里堡也是九死一生,不知哪日夜里就会被土匪取了性命。” 陈公公听他说得有理有据,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他确实听说过造化县令白长树与牛耳山独眼龙勾结一事。奉天府知府方致远早已上奏禀明皇上,在奏折中,方致远将剿匪之功尽归己有,顺带提及赵范与北境将士参与此事。 皇上赵简见赵范也参与其中,虽非主力,但能为国为民出力,心中颇感欣慰。 赵范对方致远奏折里写了什么一无所知,他也不在乎这些功劳——只要土匪不再伤害到十里堡老百姓,不再妨碍他赚钱就好。 陈公公笑着对赵范说:“好,待咱家回京,定将侯爷的意思转达给陛下。” 赵范又陪着陈公公参观了香水作坊。 琳琅满目的琉璃瓶和各式香水使得见多识广的陈公公眼花缭乱——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精美的琉璃瓶,也没闻过这么多种迷人的香气。 赵范对陈公公说:“待公公务必回京时,我定当准备厚礼,请公公带回使用。” 陈公公笑道:“最好也给陛下准备一份,他必定喜欢。” 赵范心想:皇上有那么多嫔妃,若人人都要我送,岂不是要赔本?不过倒也是个活广告。 他又笑道:“若只送皇上一份,那些嫔妃们岂不是要为此争抢起来?” 陈公公也笑了:“可不是嘛,那么多女人,哪里分得过来?” 赵范命人准备了一大箱香水,待陈公公返京时带给皇上。一旦宫廷开始使用,百官必定效仿,富商巨贾也会争相购买。到时,他大可在京城开设分号。 赵范又陪同陈公公参观了新建的城墙,并前往牛耳山查看了土匪的旧巢。 陈公公亲眼见到牛耳山匪窝的险要,似乎深有感触。 返回十里堡时已是夜晚,远远望去,十里堡一片灯火通明。如今家家户户都用上了带玻璃罩的煤油灯。 陈公公第一次见到煤油灯,尤其还是带玻璃罩的,不由好奇地打量着悬挂在大街小巷的灯火。 “这灯不怕风吹雨打吗?” 赵范笑道:“无妨,外面的玻璃罩能很好地保护里面的灯火。” 说着,他命人朝一盏煤油灯泼了一盆水,那灯依旧明亮如故。 陈公公看得大惊失色——宫中的灯笼都是纸糊的,一遇风雨,不是被吹灭就是被浇灭,甚是麻烦。没想到这偏远之地竟有如此神奇的照明之物。 回宫后定要禀明皇上,宫中也要换上这样的煤油灯。不然每逢灯灭,皇上总要责骂——赵简最不喜宫中漆黑一片,觉得那样很没有安全感。 就在陈公公正为煤油灯惊叹不已时,铁头山的沙里河、夜煞等人,正领着三百多名土匪,兵分三路,悄悄埋伏在十里堡的三面。只待午夜时分,便要同时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