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才不想当咒术师啊!》 1、chapter1 窗外夕阳一点点落下,最后一缕光辉从指尖慢慢地消逝。穿着和服的女孩跪坐在榻榻米上,目光一直注视着窗外那一片飘然而下的枯叶。 从身后未关紧的门传来细碎的低语,如同停在洁白米饭上的绿色苍蝇,嗡嗡嗡地惹人心烦意乱。 女孩的眉头微微蹙起,她似乎在努力分辨那些低语的内容,但实在是模糊不清。她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和服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她走向那扇门,手轻轻放在门上,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推开。 站在门口的女佣被吓到了,手中一盆冷水就直直地朝着女孩泼去。 女孩的反应迅速,她本能地侧身一躲,避免了被冷水泼个正着。尽管如此,还是有水溅到了她的衣服与脸上。女孩抬起眼,亮金色的瞳孔却如同被抽取了光芒的琥珀,显得空茫而无措。 “荧小姐,对不起,我没看到你在这里。”女佣的脸上挤出一丝故作姿态的愧疚的笑,唇角的皱纹却堆挤着如同放久了的面团,她从围裙上扯下一块脏兮兮的布,伸手擦拭女孩和服上的水渍,嘴巴还不忘说教道,“但是荧小姐,你下次要出来需要提前和我们打招呼,以免冲撞了大人。” 女孩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女佣的动作。“不用你擦了。” 她的声音平静而冷淡,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女佣一愣,却只看见女孩踩着木屐一摇一摆地往外走去。 女佣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不满,但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她看着女孩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默默地收起了手中的脏布,转身继续她的工作。 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女孩的金色瞳孔中映出了走廊上昏黄的灯光,毫无保留地投影在瞳孔之中,什么都无法留下。 女孩来到了庭院,夜幕已经降临,庭院里只有几盏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她走到水池边坐下,拾起一颗石子,投入池水中。 噗咚。 女孩的瞳孔之中,有一点微光逐渐聚焦。 她最近终于回忆起来了原本的记忆,原本她躺在床上正在用国家队打最后一天的深渊,结果莫名其妙就穿越了,直到现在这具身体的母亲去世时,因为受到的刺激过大而激活了封印的记忆。 这具身体昏迷了一天一夜,她好不容易梳理完脑中的记忆,结果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陌生的房间里,听到被分派来打扫的仆人嘀咕什么分家,本家之类,荧模模糊糊地拼凑出了一个真相。 她这具身体的母亲似乎是什么古老家族出身,却违反家中安排擅自与一个外国人私奔离开,她的生身父亲因遭海难而亡,而她的母亲因为过于悲痛自杀了,留下了她一个五岁多的小女孩。 禅院……这个身体的姓氏好像模模糊糊有点微妙的记忆,然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那里听过。总而言之,这个名为禅院家似乎是什么古老的世家,而且极其封建,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从女仆的口中说的什么正室,侧室,家主,少爷之类的词。 荧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先全部打包塞入大脑中的一个房间,她伸出手,手中有青色的风团在汇聚,在蓄力了七八秒后发出一声轻呼。 手中汇聚的风涡冲入水中,溅起一些水花。 啧,荧默默地看着只有她可见的面板上,等级1级是如此地刺眼。 其他的角色都处于被锁定的状态,面板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旅行者’。 这可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啊……荧想到她氪了那么多648每天勤勤恳恳地锄大地肝圣遗物,现在直接给她打回白板状态,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这个原神系统的游戏面板是随着她的记忆回归苏醒后出现的,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而且升级等级技能之类的全部都要花钱!现实中的钱! 真不愧是米忽悠,荧嘴角微抽,心在滴血,就她现在口袋空空这个情况,哪有钱来氪金啊! 要升级就要氪金,要氪金为了保命,要保命就要升级,完美的循环——其实她已经进入了全息游戏所有的一切都是游戏设定?否则这怎么会如此符合米忽悠的骗氪本性! 荧表面没有什么表情波动,内心咆哮。 心里愈发烦躁,她忍不住拿起手边的石头一个接一个往水里丢。 石子如同轻盈的蜻蜓在水面上弹跳,打了三个水漂。荧忽然来了兴致,又拿起了几颗石头试图打出更多的水漂。 正当荧试图在水面上打出七个连水花时,她忽然猛地回头,却依旧阻止不了自己被一把提起来。 “没有人教过你晚上不要打扰别人睡觉吗,小鬼。” 荧眨了眨眼,对上明显比她要大上许多的少年的双眼。 少年冷笑着,唇边有一道伤疤,使得他的面容显得有几分肃杀。 “晚上好,叔叔。” 禅院甚尔嘴角抽了抽,他恶狠狠地领着小女孩的衣领又凑近了几分:“你叫我什么?” 荧偏了偏头,灿金色的眸子满是无辜的纯真:“难道辈分还要大一些?那……爷爷?” 禅院甚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下一秒却敏锐地松开手往后一躲。 原来就在刚刚乘着禅院甚尔被称呼震惊的那一瞬间,刚刚还一脸纯真的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脚,朝着禅院甚尔的下半身用力踹去。 禅院甚尔的反应极快,他松开荧的衣领的同时,身体迅速后仰,险险躲过了荧的攻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看似弱小的女孩会有这样的反击。 “小鬼,你胆子不小。”禅院甚尔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威胁。 “我只是在自卫,叔叔。”荧故意再次使用了这个称呼,她捂着脸做出一副瑟瑟发抖的夸张模样,“晚上这么黑,我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超级害怕的。” 禅院甚尔的眉头紧锁,他显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他并没有再次出手。他上下打量着荧,似乎在重新评估她的意图 “真正害怕的小鬼可不敢大晚上出来。”他冷冷地说,“你叫什么名字,小鬼?” “荧。”荧再一次露出无辜天真的笑容,“但是我猜,你早就知道我了吧,甚尔叔叔。”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chapter2 禅院甚尔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他显然不喜欢荧这种挑衅的态度,但同时也对她的镇定自若感到好奇。 “你很聪明,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赏,但更多的是警告,“但聪明过头的小鬼往往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并不想引起任何麻烦,甚尔叔叔。”女孩的声音逐渐柔和,她试图缓和气氛,递过去一只橘子,“我只是想要了解这个新环境,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禅院甚尔沉默了一会儿,女孩依旧笑眯眯地抬头望着他,双手捧着橘子踮脚举起,小小的身体裹在宽大的和服里,巴掌大的脸颊还带着初愈的微红,看上去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禅院甚尔伸手接过了橘子:“你最好记住,荧。”他转身准备离开,但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荧,“还有,不要叫我叔叔。” 荧乖巧地看着他:“那白天我可以找你玩吗?” 禅院甚尔的脚步顿了顿:“随便你。” 这个女孩不过是刚来到禅院家不了解情况,才会和他搭话,等她知道他不过是一个没有咒力的废物后,就不会再和他有交际了。 禅院甚尔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荧站在原地,手中还残留着橘子的香气。她当然能看出来禅院甚尔似乎在这个家族里属于被忽视的边缘化人物,然而荧也很清楚,并非每一个看起来像是npc的角色真就是一个npc了。而且,很多信息也正是从npc口中才能获得的。 禅院甚尔很明显接到了她释放的友好信号,所以才会出言警告。 荧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沾染的灰尘,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坐在榻榻米上,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禅院甚尔的警告并非无的放矢,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这个家族内部规则的抗拒,这让她意识到,他可能是一个关键的信息源。 第二天,荧起了个大早。她换上了一件简单的和服,准备去庭院里散步,顺便观察家族成员的日常生活。她知道,了解一个陌生的环境,最好的方式就是观察这个环境中的角色们的日常。 在庭院里,荧遇到了几个仆人,他们很敷衍地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在荧走过后从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低语与讨论。 荧转了转,却没有遇到其他的家族成员,连小孩都没见到。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后院走去。 后院的梧桐树已经披上了金黄色的外衣,地上满是黄色的落叶,木屐踩在叶子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你来这做什么?”坐在树干上的黑发少年低头看向女孩,语调依旧冷冰冰的。 “昨天晚上不是说了吗,来找你玩呀。” 荧伸出手,试图抓住禅院甚尔躺着的那根树枝。然而她现在的身高属实有点难度,试了好几次都不行后,荧鼓了鼓脸,用力地踩着木屐走到树干边。 然后,禅院甚尔就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像个和服人偶的漂亮小姑娘把脚上的鞋一脱,撩起和服下摆,双手抓住树干就要往上爬。 “你在干什么?!” 禅院甚尔的眉头皱起,他显然没有预料到荧会采取这么直接的方式。他从树上跳了下来,轻巧地落在荧的身边,伸手按住了女孩的肩膀,阻止了她继续攀爬的动作。 “真不知道谁教你一个女孩子做出爬树这么粗鲁的行为的。” 荧停下了动作,她转头看着禅院甚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你可以帮我吗?甚尔叔叔。” 她伸出手,一副期待帮助的样子。 “别叫我叔叔。”禅院甚尔嘴角抽了抽,重新跃回树干上,他伸出手,轻松地将荧拉上了树。 他们一起坐在粗壮的树枝上,周围是金黄色的梧桐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荧扶着树干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望向远方,湛蓝色的天空与柔然的白云在灿金色的瞳孔中流转,宛若幻梦。 “这里好像看不到太多外面的景色。”荧举起手作远眺状,“那里有起伏的,是山?” 禅院甚尔一只手放在女孩的身后作保护状,闻言嗤笑一声:“本来就没有什么好看的。” “那甚尔叔叔为什么会在这里?”荧转头,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 禅院甚尔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这里很安静,没有那些麻烦的苍蝇在你的耳边嗡来嗡去。” 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已经发现这是个非常封建的家族,古老而死板,仿佛一滩黑峻峻的污水,投颗石子也得不到半点回响。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禅院甚尔转头看向荧,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荧面对禅院甚尔锐利的目光,状若无辜地歪了歪头:“我睡醒了后就从房间走到这里,除了佣人们之外的人一个都没有看见,本来以为甚尔叔叔你也不在的。” 禅院甚尔皱了皱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流露出一丝犹疑,转而又嘴角下撇,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 “我这样的‘废物’自然没有资格和他们那些家伙一起学习。”他顿了顿,又看向正仰头望着他的女孩,“但是你和我不同,你有咒力。” “你是说,这个吗?”荧不动神色地记下这个专有名词,伸出手,手掌中出现了一团青色的风涡。 禅院甚尔的目光落在荧手中的风涡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很明白咒力在这个家族中的重要性,它不仅是力量的象征,也是地位和权力的保证。而他,作为家族中的“废物”,正是因为没有咒力而被边缘化。 “你在这么小就觉醒了术式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渴望,尽管他试图掩饰,但荧还是捕捉到了这一丝转瞬而逝的情绪。 “术式是什么?” 禅院甚尔皱眉,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哦,母亲以前从没有和我说过,来到这里后也没有人告诉过我。原来这是什么常识吗?” 禅院甚尔沉默了,他的目光从荧手中的风涡转移到了远处的山脉。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一方面他不可避免地嫉妒荧拥有咒力,另一方面他又为荧这样的女孩在禅院家命中注定的可怜命运而感到悲哀。 荧敏锐地察觉到了甚尔的表情有些异样,她收起了手中的风涡:“甚尔叔叔,你可以教我有关咒力的知识吗?” 禅院甚尔一愣,他猛然转过头,看着荧:“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比起到现在还对我不管不问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的老头子们,我觉得愿意帮我爬树的甚尔叔叔更值得信任哦。” 禅院甚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情极为复杂。 “小鬼,你找错人了。”禅院甚尔压低了声音,“我是一个0咒力的‘天与咒缚’,如果你想成为一名咒术师,找我这种无法感受到任何咒力的人是完全的错误。” 荧望着他,灿金色的瞳仁一如既往地澄澈,仿若毫无杂质的剔透琥珀。 “甚尔叔叔。”荧非常认真地说,“你说错了,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chapter3 禅院甚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有预料到荧会这样回答。他原本以为她会像其他人一样,对他这个“废物”避之不及,但她的话却让他感到意外。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呀。” 荧眯起灿金色的眼瞳,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纯真笑容。 “甚尔叔叔,我们是同类”她抓住了禅院甚尔的手腕,仰起头,“你没有所谓的咒力,我是柔弱无力的女性,我们都是弱者。” “但是,只要我们意识到了这一点,就永远不会是弱者。”荧的笑容依旧灿烂,漂亮的瞳眸如阳光般剔透,映照出庭院枯萎的落叶,“甚尔叔叔,你已经有行动了。” 荧并不认为世界上有唯一的标准去评价强者与弱者,真正强大的人,是懂得发扬自己的优势隐藏自己的劣势的人。而甚尔并没有选择自暴自弃,自怨自艾,她依旧能从他的眼神中窥视出,那被隐藏起来的不甘与自傲。 玩过许多游戏的荧见过很多类似的剧情,她的直觉告诉她,甚尔就算是npc也一定会是那种成长为关卡boss的重要npc。 禅院甚尔的目光在荧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与这个家族中的任何人产生共鸣,尤其是在被家族边缘化之后。然而,女孩的话却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同类吗?”他重复着这个词,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 荧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讽刺或嘲笑,只有坦诚:“是的,我们都在寻找自我的存在价值。但是,这份价值,并非只能让这个家族来评判。” 禅院甚尔沉默了,他的目光从荧的脸上移开,望向远方。他知道荧现在只是一个弱小的女孩,他虽然没有咒力,力量却比荧要强大。然而,他还是感到了一种奇怪的安慰。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他问。 “要是在游戏的一开始就查看攻略可就没有意思了哦~“荧松开了禅院甚尔的手腕,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目光再一次望向了天际边的橙红色霞光,将她白皙的小脸也染成了淡粉的苹果色,“甚尔叔叔,你愿意吗?” “我还是不理解你的想法,不过算了,只是一个还没我肩膀高的小鬼。”禅院甚尔低下头看向依旧笑得天真可爱的女孩,哼笑一声,“只要你别后悔。” “我从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荧下巴一扬,颇有点自傲,“甚尔叔叔,你也不会有后悔的机会的。” 然而甚尔只是大笑了几声,手一撑就从树干上跳了下去,好整以暇地双手环抱看着依旧坐在树枝上的小女孩:“那你自己下来吧,爱说大话的小鬼。” 荧愣了一秒,而后不高兴地鼓起脸:“甚尔叔叔,你居然欺负我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太过分啦!” 禅院甚尔的笑声在庭院中回荡,他看着荧那假装生气的可爱模样,心情竟然意外地轻松起来。 “哦?我欺负你了?”禅院甚尔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怎么记得,刚才还有人说自己从不后悔,还自信满满地说我不会后悔呢?” 荧的脸颊微微泛红,居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直接往下一跳。 禅院甚尔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往前伸手,接住了从树上掉落的女孩。 “你这个小鬼!不要命了!” 然而,怀中的女孩只是笑眯眯地扬起了唇角,伸出手,勾住了甚尔的小拇指:“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禅院甚尔只当这小鬼又在故弄玄虚,他把女孩放下来,没好气地伸手猛揉她的发顶,将原本梳好的头发又揉地乱糟糟得像个鸟窝:“下次再这样可没人接你。” “但是甚尔叔叔不是接住我了吗,这也就说明甚尔叔叔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呢。”荧笑眯眯地说,耳边的鬓发一晃一晃的,像一小撮摇晃的金色小蘑菇,“背约可不行哦。” “啧,能说会道的小鬼。”禅院甚尔不含恶意的笑了一声,“但是你最好别在其他人面前这么做,在你还如此弱小的时候。” 荧一如既往地扬起毫无阴霾的笑容:“哎呀,甚尔叔叔是在担心我吗?没关系的,惹出事来我绝对会报甚尔叔叔的名字的。” “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小鬼,给我站住!”禅院甚尔一愣,而后故作凶恶地迈开大步走过去,荧咯咯地笑,一边笑一边踩着木屐开始往外跑。 “甚尔叔叔可是长辈,不能这么小气的哦~” - 荧其实对自己会受到冷遇早有预料,毕竟这个家族如此重视所谓的血缘纯净与嫡庶之别,封建传统,她倒是无所谓,虽然现在只有几岁的身体的确不太方便,但至少没有人的话她能够光明正大地去尝试自己的能力。 直到她得到了一名照顾她生活的侍女。 “荧小姐。”面前的侍女看起来约有十六七岁,也同样穿着传统的和服,她微微低下头,看向坐在床边仰头望着她的女孩,“是家主大人让我来照顾你的。” 荧抬头看着这位新来的侍女,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和警惕。 “家主让你来的?”荧的声音依旧是小孩子那般干净,她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展现出孩童般的好奇,“可是,我还没有见过家主?” “按照辈分,直毘人大人是你的叔公。”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绘美,荧小姐。” “绘美姐姐。”荧再一次扬起毫无阴霾的笑容,“我很高兴认识绘美姐姐,但是让绘美姐姐来照顾我这样一个小孩子会不会太浪费了?” 她抿了抿唇,垂下头,手指捏住袖边:“我能够自己生活的,如果绘美姐姐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去求叔公的。” 禅院绘美看着站起来还没有她的腰高的小女孩,声音也柔和了些许:“怎么会呢,我很高兴能照顾荧小姐这样可爱的女孩子。” 她不过是分支中的分支里一名毫无咒力的女性,原本她的命运只是被指派给随便哪个分支的男人当侧室,即使侥幸被选上来到了主家也不过是等着被哪个少爷看上当妾或者被送去联姻,然而跟着还年幼的荧小姐,至少她被送去联姻的时间也会往后延。 而且对于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而言,照顾一名还未满七岁的女孩可比照顾那些难伺候的少爷们要好多了。 想到荧小姐在如此年幼的年纪就父母双亡,虽然被接到了主家,但未来的命运很有可能也是被送去当一个联姻的花瓶,她看着女孩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怜惜和同情。 荧微微眯眼,敏锐地察觉到了面前侍女目光中的情绪变化。但是她并没有点破,既然她现在无力改变现状,倒不如再多收集一些信息,而面前的侍女就是一个不错的提供信息的npc。 可别小看了npc,游戏剧情里很多关键线索都是npc来提供的。 “绘美姐姐不用叫我荧小姐啦,直接叫我‘小荧’就可以的。”荧握住绘美的手,撒娇般的摇晃了几下,“我想听绘美姐姐讲故事,可以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chapter4 “荧小姐,直毘人大人让你过去。” “叔公找我?”荧抬起头,灿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疑惑,“叔公为什么要找我啊?” 她醒来后就没见过这位名义上的叔公,虽然从绘美的口中得知把自己带到禅院家照顾正是这位叔公做出的决定,而绘美也是对方派来照顾自己的。但是荧本以为对方只打算把自己当成一个养着吃闲饭的摆设,毕竟自己现在在这个家族里就是被边缘化的。 绘美摇了摇头:“荧小姐,我也不知道直毘人大人的具体意图。但是,既然是家主大人的召唤,我们还是应该立刻去见他。” 荧点了点头,从绘美的态度中她知道在这个家族中,家主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尽管她对这位叔公并不熟悉,但她也明白,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对方会把年幼的自己带回来,一定有想要得到的东西。 “好吧,绘美姐姐,我们走吧。” “等一等,我先为你整理一下衣服。” 绘美阻止了荧抬脚的动作,她伸出手,细致地将荧身上穿着的和服褶皱从上到下抚平,又帮荧把头上歪了的发夹扶正。 “我们走吧,荧小姐。” 前往禅院直毘人的书房需要穿过整个□□的连廊走到前院,荧乖巧地跟在绘美的身后,木屐与木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啪嗒声。她默默地观察着这一路走来所见的情景,虽然有不少人在看到她时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还时不时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 宛如一个被透明的墙壁圈起来的笼子。 当她们到达直毘人的房间时,绘美跪下来,低下头恭敬地面对着紧闭的门:“家主大人,荧小姐已经带来了。” “让她进来。”房间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绘美轻轻地推开门,她却没有起身,而是低声道:“荧小姐,家主大人让你一个人进去。” 荧眯了眯眼,下一秒眼里的狡黠就被隐藏起来,只留下孩童的天真与胆怯。 她几乎是一步一步低着头走进了房间。禅院直毘人正坐在一张宽大的桌子后面,他的面容严肃,穿着一件淡绿色的羽织,盯着垂着头的小女孩。 “荧,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禅院直毘人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你可以抬起头来。” 荧慢慢地抬起头,她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未散去的警惕,这让她看上去就像一只警惕的金色小动物。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听绘美说,您是我的叔公。”荧慢慢地说。 禅院直毘人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是的,荧。按照家族的辈分,我是你的叔公。我听说你醒来后,一直还没有机会见你。” 荧微微颔首,她的头抬起,目光直视着禅院直毘人。 “是的,叔公。我也一直期待着与您见面。” 禅院直毘人微微眯起眼,打量了一下荧,他沉默着,荧也沉默着。 “你长得不太像你的母亲。”禅院直毘人的话让荧微微睁大了眼,“性格也不太像。” 荧内心抽了抽嘴角,哪有对小孩子说这种话的,这个家主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禅院直毘人可不管荧的内心在吐槽什么,他只是顿了顿,又接着开口:“下人告诉我,你觉醒了术式。” 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有预料到直毘人会这么快提及她的咒力。她知道,在禅院家,咒力是衡量一个人价值的重要标准,尤其是在这个重视力量的家族中。她的大脑飞速地思考了几秒,就做出了决定。 “我听绘美解释过关于咒力的事情,而最近,我刚发现自己有了特别的能力。”荧伸出手,掌心出现一点微弱的青色风旋,“这就是术式吗?” 禅院直毘人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你的术式。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荧。在禅院家,力量是最重要的。你的母亲虽然出身于分家,但她曾是家族中的佼佼者,拥有强大的咒力。我们希望你能够代替她,为家族的荣耀贡献自己。” 说的比唱的好听,荧几乎瞬间就理解了对方的潜台词,这是想把她卖个好点的价钱?然而她现在并没有拒绝的权利,啧,这什么一个破碗开局,看来她还是需要想办法攒钱升级。 “我明白了,叔公。”荧的心中虽然充满了不满和吐槽,但她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顺从的表情。她知道,现在不是表露自己真实想法的时候,“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提升自己的术式。” “你今年六岁了,虽然晚了一年,也还来得及,就和家里的孩子先一起去学堂听课。” 禅院直毘人明显早在荧进来前就安排好了她后面的生活,他忽然想到什么:“你的母亲生前的朋友想要见你,过些日子你去拜访一下。” 荧一愣,她生身母亲还有朋友?可是记忆中她的母亲平时将她安排在寄养幼稚园,基本上都是和她的生身父亲常年离家在外。 尽管她对禅院直毘人的安排并不完全满意,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反抗的时候。只能先点头答应。 “好的,叔公。我会按照您的安排去做。”荧的声音平静,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 禅院直毘人似乎对荧的回答感到满意,他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示意荧可以离开了。荧转身,缓缓地走出了房间,绘美依旧跪在门外,见荧出来,她立刻站起身,跟在荧的身后。 “荧小姐,家主大人和你说了些什么呢?”绘美好奇地小声问。 “叔公让我去学堂听课。” 绘美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太好了,荧小姐。这意味着家主大人重视你,你将有机会学习更多的东西。” 荧点了点头,内心却嗤笑一声。 一如既往的,禅院甚尔与荧在后院的大树下见面,毕竟自从荧被禅院直毘人安排了上学堂后,只有下午四点后才有空闲的时间。 禅院甚尔在和荧下五子棋,虽然一开始他对这种小孩子的幼稚游戏不屑一顾,然而在荧的软磨硬泡下还是无奈答应了。 结果呢,一共五局,他输了四局。 “我又赢了,甚尔叔叔。”荧得意洋洋地笑起来,禅院甚尔啧了一声,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简单的游戏中连续输给一个小女孩。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棋盘,似乎在寻找自己失败的原因。 “你这个小鬼,是不是作弊了?”禅院甚尔半开玩笑地问道。 荧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显得格外可爱。“甚尔叔叔,五子棋可是要靠智慧和策略的,我可不会在游戏上作弊哦。” 禅院甚尔哼了一声:“好吧,你赢了。你想要我做什么?” 这是之前他们说好的,谁输了谁就实现对方一个自己能做到的愿望。 荧点了点唇角,歪着头思索状:“我还没有想好欸,要不下次想到了再说。” “过期不候了,小鬼。” “哎呀,就一个月嘛,一个月我肯定能想好的。” “真拿你没办法。”禅院甚尔无奈,又不能真的对这个小家伙怎么样,虽然嘴上不说,但禅院甚尔的确有点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小妹妹看待。 “对了,过几天叔公让我去拜访母亲生前的朋友。”荧眨了眨眼,“甚尔叔叔,你知道那是谁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chapter5 “你母亲生前的朋友?” 禅院甚尔听到荧的话,眉头微微皱起:“你母亲的事情我了解得并不多。” 虽然他在被荧缠上后就去查了一些荧的母亲的资料,然而得到的信息并不多,毕竟荧的母亲在和外人私奔后就几乎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他身为被看不起的‘无咒力废物’,自然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搭理他。 荧点了点头,她其实也预料到了这个答案。毕竟她能够感觉到,这个家族对她母亲追寻爱情自由的行为有着极为严重的唾弃与厌恶。在她试图询问绘美关于她的生身母亲的事情时,却只是得到了绘美的嘱咐,不要在禅院家表现出来任何对她的母亲的好奇,不要探究过去的事。 当然,她没打算听。 “好吧,那到时候我去看看就知道了。”荧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尽管她对即将到来的拜访感到好奇,但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担忧。 也是,毕竟她的骨子里还是充满了玩家式的冒险欲,想到马上就能开拓新地图,荧的内心就充满了期待。 禅院甚尔看着荧,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虽然面对着一名幼年的女孩有些话不太适宜,但是禅院甚尔还是说出了口。 “荧,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嗯?”荧好奇地眨了眨眼。 “这只是一个借口,为了联姻。” 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在这个重视血统和家族联姻的世界中,她作为一个有着潜在咒力的禅院家成员,自然也可能成为联姻的筹码。 “联姻吗……”荧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她的内心开始快速思考这个可能性背后的含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次拜访可能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会面,而是一个关乎她未来的重要分岔线路。 禅院甚尔点了点头,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是的,荧。在这个家族中,联姻是常见的手段,用来加强家族之间的联系和影响力。你的母亲……”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她的行为虽然被家族所不容,但你不同,你是禅院家的一员,你的未来可能会被家族用来实现某些目的。” “即使我现在展现出来的能力还很弱小?”荧默默地打开了自己的面板,看着不满20等级的属性很忧伤,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钱来抽卡,而单靠那点零花钱连第一次等级突破都达不到。 话说既然这具身体的父母去世了不应该有遗产继承吗,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拿到,不会是该死的禅院家私吞了吧。 禅院甚尔并没有注意到女孩一瞬间眼底闪过的不符合年龄段的冷意,他继续说道:“你身为女性,禅院家只会把你用作联姻的工具,无非是根据你的能力强弱选择不同的联姻对象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甚尔叔叔。”荧笑着点了点头,她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而禅院甚尔却无端地从这样的笑容里看见了一丝理所当然的倨傲,“不过这只是一次拜访,我会注意的。” 正式拜访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在出发的那一天早上,绘美拿了一件新的振袖和服过来。尽管荧一直觉得穿和服特别麻烦还不方便行动,然而她现在并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好任由绘美像打扮一个人偶娃娃般装扮自己。 虽然全程荧都鼓着脸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绘美细心地为荧整理着和服的每一处细节,从领口到袖口,再到腰间的带子,每一个部分都被她打理得整整齐齐。她的动作温柔而熟练,尽管荧的表情中带着不悦,绘美仍旧耐心地完成着她的工作。 “荧小姐,穿着得体是对他人的尊重。”绘美轻声解释道,她试图让荧理解穿和服的重要性,“而且,您今天要去见的是长辈,穿着振袖和服会让您显得更加庄重和优雅。” 荧虽然心中有些抵触,但她也明白绘美的话有道理。 “我知道了,绘美姐姐。”荧最终软化了态度,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只是不习惯这么正式的打扮。” 像一个任由他人玩赏的人偶。 绘美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继续为荧整理头发,将她的长发盘成了一个精致的半丸子发髻,又从放置在一旁的木盘上拿起制作成淡粉色花朵模样的丝金钿插在发髻的边缘,“荧小姐,您穿起来真的很美。” 镜子中的女孩穿着浅粉色与淡蓝色细纹的和服,两侧振袖绣着繁花与大块的淡白色,略施粉黛的小脸泛着釉色的润光,而那一双灿金色的瞳孔微微弯着,折射出淡淡的暖意。 “谢谢你,绘美姐姐。”虽然内心还是有点不爽,但是荧依旧对着绘美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 荧在下车后看见了一座大红色的传统住宅并没有感到意外,她被引着进了正厅,佣人们分为两侧弓腰拉开和式的门,跪下身等着他们走入。大厅中摆着厚重的名贵家具,在灯光下反射出浓厚的色泽,有一股古旧的木质气味缓缓地在她的鼻间散开。 比起禅院家,倒是多了些现代的设施,然而带来的肃穆与冷漠感却别无二致。 荧跪坐在榻榻米上,按照礼节行礼,和对面的男主人答了几句礼仪式的对话。她很快就失去了性质,只是半歪着头,听着禅院家派来的人和对方你来我往笑语之下暗藏机锋的对话,感到无比地困倦。 终于受不了,荧以自己的肚子饿了想吃东西的名义顺利地从这场全是利益毫无真心的空间离开,被佣人带到了后面的饭堂。吃着端上来的和果子,荧看着站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女佣,眨了眨眼,抬起头。 “姐姐,我有点无聊,有没有好玩的呀。” 女佣有点为难:“禅院小姐,家里的小姐们的玩具都有些旧了。” “没关系的。”她的嗓音又甜又软,闪闪发光的金眸如同幼猫湿漉漉的瞳孔,可怜兮兮地拉着女佣的衣袖小幅度摇晃着,“我就玩一小会,可不可以嘛。” 实在不忍心拒绝的女佣答应了,听到木屐声渐渐远去,荧把桌上的和果子往袖子里一揣,探出头东看看西看看,确认没有人后脱下木屐,一手提着鞋穿着足袋就往后面的庭院跑去。 新地图探险开始! 后方的庭院十分安静,荧踮起脚小心翼翼地踩过庭院中人工湖的石桥,思考了几秒,目光停在了开着白色花朵的苹果林。 占领制高点是观察的第一步,荧这般想着,虽然她更多是因为想要去摘那白色的花儿而习惯性地找了个借口。 她走到树下,熟练地把下摆撩起扎在大腿上,扒着树干就开始往上爬。 对于已经爬过好几次树的荧而言,苹果树的高度并不算高,只是她在伸手摘花时没注意头顶的树枝,挂住了发髻。 “哎呀!”荧小小地惊呼一声,举起手试图将自己的头发与缠绕的苹果枝解脱开来。然而因为她看不到脑后,只能凭感觉努力解救自己的头发。 啪。 荧感觉到头发上什么东西掉了下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树干后一声小小的抽气。 啊嘞? 荧探出头往被她忽视的树干背后看去,和同样抬起头的男孩对视了。 男孩身上还落满了嫩绿的苹果叶,有几朵淡白色的花瓣沾在漆黑的发丝上,他坐在地上,仰着头,鸢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树上的女孩,手上抓着那支淡红色的花钿。 哦豁,不仅偷摘别人家的花被抓到了,甚至还让发饰砸在了对方的头上。荧眨了眨眼,大脑飞速地思考该怎么蒙混过去。 “嗨,你要上来一起玩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chapter6 男孩并没有想到女孩会提出这样一个邀请,他望着那只从树上伸下来的白嫩小手,又望了望手上的花钿,沉默了几秒。 “你是在偷摘我家的花吧。” 哎呀,看来没能糊弄过去。女孩的眼珠灵活地转了转,她微微俯下身,松开手往前一蹦。 “你?!” 男孩显然被女孩如此冒险胆大的行为惊到了,然后他就看见那一团漂亮的粉蓝色如同云雾般飘到面前,在他还未反应过来前先是被一只手抓住了衣领,然后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微张的嘴里塞了块和果子。 口腔被粘稠的糯米皮填满,不得不先用牙齿与粘稠的点心皮较劲起来。而始作俑者则是得意洋洋地笑起来,眉飞色舞:“吃了我的点心,现在我们就是共犯啦。” 男孩双目睁大,他盯着像是一只云雀贴在他身上的女孩,牙齿用力咀嚼着才勉强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低咳了几声。 “这也是我家的和果子。”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荧嘻嘻笑着松开了抓着男孩衣领的手,“点心反正已经吃到你的嘴里,甜味蜜味你已经尝到了,所以就当作我们达成共识了嘛。” 她笑盈盈地再一次伸出手去:“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是荧。” 男孩的目光停留在女孩笑眯眯的脸上,对上那双如同熔铸了太阳的光芒而熠熠生辉的眼瞳,下一秒又飞速地移开了。 “修治。”他轻声地说自己的名讳,目光往一边的草地上瞥去,并没有握住那只手,“我是津岛修治。” _ 他知道今天有客人来拜访,也明白这场‘拜访’的真实含义。然而津岛修治却并不对此抱有任何的期待,他只是扒着门框的缝隙隐约看了跨入大门的和服小女孩一眼,就瞬间失去了兴致。 那是一个金色的人偶娃娃,被束缚在一层又一层绸缎织就的牢笼中。仅仅远远地望了一眼,肺腑就涌上来一团浑浊的呕吐感,津岛修治很清楚这种恶心的感觉来源于何处,那是同样寄据在这座宅子里的,从他出生起就被缠绕上的污浊。 “我感到肚子有些不舒服,恐不太适宜与贵客见面。”幼小的孩童语调轻柔粘软,一举一动都带着华族固有的矜持与从容,他对着照顾自己的女佣说,“你去和父亲禀报一声,请允许我回到房间歇息片刻,待好转后我会向父亲与客人亲自告罪。” 照顾他的佣人知晓这个家族里最安静的幼子同样也是最乖巧的,见孩童的脸上带着些许苍白,隐忍着疼痛而微皱起眉,她恭敬地欠了欠身:“请修治少爷好生歇息,我这就向家主大人禀报。” 津岛修治注视着佣人的背影隐没在走廊拐角的绿植叶片缝隙中,他默不作声地垂下眼,脸上惯有的近乎谄媚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他缓慢地推开了房门,朝着后院走去。 他习惯性地双手抱膝,把自己团成一团坐在树干背后,任由掉落的叶片落在头上,身上,将脚面掩盖起来。他将头埋在臂弯里,阳光穿过树叶间隙披在他的身上,却只让他感到了无法驱散的寒意。 他当然听到身后逐渐接近的细碎的声响,然而他却当作不存在似地,从思想上关闭了自己的听觉,视觉。 反正,是谁都无所谓。津岛修治恹恹地想,无论是谁都没有什么区别,在这个虚无的世界里,人类和腐朽的尘土无异。 然后,从头顶传来的撞击将已经闭着眼快要睡着的津岛修治惊醒。 他本能地伸手一捞,抓住砸在他头上的东西,并同时抬头看去,就和扒拉在树干上的女孩对上了眼。 她的头发闪烁着漂亮的金色,眼瞳也是金色的,穿着的依旧是那件华美的和服,另一只手还拿着没藏好的‘罪证’——一根开着几朵苹果花的树枝。 “要上来一起玩吗?” 她朝着自己伸出了手,语调欢快,眼眸含笑。 明明还是同样的装扮,甚至因为爬树身上的衣服沾染上了些泥土,梳好的发髻也散落下几缕碎发,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偷跑出来的炸毛的小猫。 但她一点都不像是一尊完美无瑕的人偶了。 她自说自做地从树上跳下来,强制给他塞点心‘封口’,津岛修治用力嚼着嘴里过分甜腻的点心,凝视着女孩唇角不曾消退的笑容和金色的瞳孔,从她的眼瞳中,他看到了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 这种傲慢并非来源于阶级,金钱或是权力,仿佛这世界上已经什么都没有她在意的,像是有一道的透明的坚固墙壁横驻在她的瞳孔里。 津岛修治没有握住她的手,却低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荧看着眼前这个名叫津岛修治的男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和疏离。她感觉到了,在表面上的纤弱感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潜伏着。 但她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与此相反,她觉得这个男孩身上有着一种她想要探索的好奇。 “修治,”荧重复着他的名字,她的笑容没有因为津岛修治的冷淡而减少半分。她收回了手,没有因为对方的拒绝而显得尴尬,反而自顾自地在津岛修治旁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修治,你经常来这里待着吗?”荧问道,她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修治点了点头,但没有多说什么。他的目光落在荧手中的苹果花上,那花朵在她的手中显得格外纯洁。 “这花很漂亮,不是吗?”荧举起手中的树枝,让修治能更清楚地看到那些白色的花朵,在阳光下花瓣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色泽,让他想起了冬日飘落下的雪花。 “再过两个月会结出苹果吗?”她期待地问。 津岛修治望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就看见女孩很高兴地再次笑起来,这次脸上的笑容倒是比刚刚要多了几分真实感。 真奇怪,为什么会为了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高兴呢?津岛修治在内心想到,虽然不知晓荧的具体身份背景,但单看她身上所穿的衣料和今日父亲恭迎贵客般的郑重姿态,就知道绝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家。 “修治。” 荧又叫了他一声。 津岛修治条件反射地微缩起肩膀,脸上习惯性的近乎谄媚的乖笑还没摆出了,就被女孩握住了双手。 “等到结果的时候,我们一起来摘苹果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chapter7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津岛修治感受着从双手上传来的微暖而细腻的感受,他凝视着女孩欢快的笑脸,指尖还带着未散去的糕点的香气飘入鼻翼,脸上谄笑的弧度不知不觉就散去了。 唇角下意识地抿起,一个有着几分戒备的微表情。 女孩似乎并未发觉对面的男孩脊背绷紧,像一只被掐住了后颈肉的野猫,尖爪从软绵绵的肉垫悄无声息地弹出,等着给敌人一爪见血的烙印。 她只是依旧那般笑着,轻松,愉快,又带着点无所畏惧的天真。 “为什么是我?” 津岛修治慢吞吞地反问道。 他心存戒备,本能般抗拒一切看起来美好的事物,因为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够获得的东西。因为这是他一直以来所看见的,感受到的‘规则’。 即使面前这个可爱的金发女孩的笑容多么灿烂,话语又是多么天真。 但是津岛修治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为什么是你?”荧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食指点着自己的唇角,”因为你不打算告发我,因为我们是共犯,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她眨了眨璀璨的金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虽然有些奇怪,但我总觉得你一直一个人待在这里的话,可能会寂寞的死掉呢。” 荧从树上第一眼看到津岛修治的时候,就觉得他很像是一只会在秋天里安静地独自睡去的小黑猫。 ……津岛修治凝视着这个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有多么可怕的话的女孩,而后他淡淡地垂下眼,没有正面回应:“禅院小姐是贵客,父亲不会拒绝你的请求。” “和修治的父亲有什么关系啊?”荧疑惑地皱眉,“我想和修治成为朋友,一起去摘苹果,一起玩纸牌游戏,一起爬树溜出去探险,这些事情都只想和修治一起做,和无聊的成年人才没有关系。” 措不及防被对方来了一番真心实意的过分热烈的话语打了个直球,虽然年幼聪慧但社会经验尚且欠缺的津岛修治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苍白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你……” 荧眨了眨眼,依旧是无辜而灿烂的笑容:“有什么问题吗?修治。” 津岛修治紧紧抿着唇用力地盯着她,他算是发现了,这个女孩根本和所谓的贵族一点都不沾边,什么话都敢说。 “你会对兄长们也这么说吗?” 不知怎的,津岛修治的嘴里蹦出这样一句话。 “啊?” 见荧茫然的样子,津岛修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禅院小姐,你知道自己是作为潜在的联姻对象来到这里的吧,虽然我暂时不知道你的家世背景,但显然津岛家族是处于更低的一方。” “而父亲不会考虑把我作为联姻的人选。” 津岛修治平静地说:“禅院小姐应该清楚,我是最小的男子,我能够得到的权力与关注永远都是最少的,而你既然会来到这里,意味着你也没有多少自我选择的权力。” “所以,你不需要把多余的精力放在我的身上。” 空气中一时陷入了沉默,荧愣愣地望着他。 “修治,你居然……” 无论她是否真的那般天真,已经将现实的丑恶剖开摊在面前的津岛修治再一次垂下眼,灰色的阴影沉淀在眸底。 就是这样,他深知一旦自己主动撕下那层乖巧的伪装面具,将会得到怎样的惊怒与厌恶。 远离我吧,拒绝我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津岛修治在内心无声地自言自语。 “你居然真的在考虑联姻?” 啊? 津岛修治完全没有想到女孩会这么说,他猛地抬起头,就看见荧一副纠结的表情:“可是比起谈恋爱,我更想去冒险。” 津岛修治:“……联姻不是恋爱,我们都没有选择权。” “谁规定的。”荧双手叉腰,“傻子才会听那些满脑子肮脏东西的老头子的话呢,别担心,修治,我肯定会变强的,到时候谁敢强迫你做什么,我就一刀劈了他!” 津岛修治嘴角抽了抽,他刚刚居然对这个女孩有戒备心?简直是自寻烦恼。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不过话说回来,修治你真的好聪明啊。”荧再一次抓住了津岛修治的双手,一脸惊喜加愉快的表情,“那这样我们更要成为好朋友了,只要你帮我想想办法,我肯定能升级得更快的!” 虽然有点没能理解荧口中的“升级”是什么意思,津岛修治微微动了动手腕,没能挣够脱。 眼瞳闪了闪,他重新抬起头来:“所以,这是你想和我做的交易?” 荧依旧笑着看着他,眸子如同流光溢彩的琥珀,美丽炫目的光晕在其中流转。 “如果修治觉得这样能够更安心的话,也可以说是交易。”荧轻快地说,“我不觉得这是什么贬义词,因为我以后也想要来找修治,想和修治一起玩,但是我不想强迫修治做不喜欢的事,所以假如只有“交易”才能够让修治安心接受的话,那么这就是一次“交易”。” 津岛修治看着荧那双灿金色的眼睛,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从未想过,会有人以这种方式与他建立关系。他习惯了被家族中的规则和期望所束缚,习惯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情感,而荧的出现,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那种奇妙的感觉该如何解释呢,津岛修治暂时还不清楚,但无异于往一潭长满了绿藻与淤泥的池沼中重重的砸下了一块石头,砸开了一丝裂缝。 “交易吗?”津岛修治轻声重复着这个词,沉寂黯淡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兴味的亮光,“那好吧,如果禅院小姐认为我能够给你想要的,我们就达成这个交易吧。” 无论那裂缝生长出来的会是青芽,还是腐叶,都比停滞的死水要好得多,不是吗。 “好耶!”荧开心地欢呼一声,她终于有可以一起玩的游戏搭子了!虽然是否志同道合还不清楚,但至少荧能够感觉出来,他对家族的厌恶和自己对禅院家的厌恶是相似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荧终于有了第一个同龄人的朋友了欸!虽然她和禅院甚尔相处的还不错,但是对方毕竟大了她许多,而且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更唠叨了。 再这样下去,荧不得不怀疑对方真的自我代入变成她的叔叔了。 “那我要求修治现在就开始行使朋友应该有的权利。”荧笑眯眯地望着那双斜阳般的鸢瞳,“再也别叫我那个多余的姓氏,叫我的名字嘛。”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chapter8 津岛修治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淡红色的花钿,他凝视着眼前金发女孩灿烂的笑容,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喉间微微发紧。最终,他垂下眼,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落的樱花:“......荧。” “太好啦!”荧欢呼一声,松开他的手原地转了个圈,和服衣摆带动着扬起一阵细碎的花瓣。她忽地凑近修治的脸,灿金色的瞳孔几乎要贴上他的睫毛,“阿治,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真正的朋友了!” 津岛修治下意识后退半步,耳尖泛红。他从未遇到过如此直白的人,家族中所有人都戴着虚伪的面具,每一道目光,每一声呼吸中都充斥着肮脏的算计。可荧的眼神却像一柄利剑,剑身缠绕着昳丽柔美的蔷薇藤,刃尖闪烁着明锐的冷光。 她望过来时,一刀绝杀,仿佛连空气都能彻底割裂。 他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头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小心!”荧猛地抓住他的衣袖往旁边一拽。两人踉跄着跌坐在草地上,一根粗壮的苹果树枝重重砸在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 荧的发髻彻底散了,金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她却咯咯笑起来:“这下彻底变成共犯了!”她指着树枝上挂着的几颗青苹果,“看,我们偷摘的证据都被树枝录下来了!” 津岛修治怔怔地望着她。方才那一瞬,他分明看到荧的掌心闪过青色的风涡,将坠落的树枝稍稍偏移了方向。他垂下眼掩去探究的神色,却见荧已经蹦蹦跳跳地爬上半截断枝,踮脚去够最顶端那颗泛红的苹果。 “阿治快接住!”荧话音未落,苹果已稳稳落入他怀中。她像只灵巧的猫儿般跃下,足袋沾满草屑也浑不在意。 她的手上也拿着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汁水顺着嘴角留下。她毫不在意地直接用衣袖擦擦嘴,眸子亮亮的:“真的很好吃欸!” 津岛修治盯着手中的苹果,又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女孩,苹果的清香钻入鼻腔,竟比往日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清甜感。 他忽然也笑了。 “那我就期待,下一次和荧一起‘玩’了。” 荧踩着木屐穿过禅院家的长廊,袖中藏着的樱饼在掌心留下黏腻的甜味。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拐角处与倚着纸门的黑影重叠。 "这么晚才回来?"禅院甚尔抛着手中的橘子,语调还是淡淡的,"看来那位津岛家的少爷很讨你喜欢。" 荧故意将沾着草屑的足袋踩上榻榻米,看着甚尔瞬间皱起的眉头轻笑:"只有津岛家最小的修治最有意思,他可比那些满脑子联姻的老家伙有趣多了。" 她从袖中掏出一块樱饼,又从兜里拿出一颗苹果:"甚尔叔叔,给你。" 甚尔突然伸手捏住她的后颈,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小鬼,别被毒苹果噎死了。" “欸嘿,我又没有魔镜。”荧调皮地笑着。 甚尔突然嗤笑出声,大手按在她发顶乱揉:"别太天真了,小鬼。"他转身时羽织扬起血腥气,"明天有‘贵客’要来,记得把你这身草屑洗干净。" 荧没有错过甚尔在念到“贵客”时加重的语气,她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五条家的车碾过晨露时,荧正蹲在庭院水池边喂锦鲤。绘美第三次催促她更衣的声音被哗啦水声打碎,直到苍蓝衣角映入水面的刹那,她故意将鱼食撒向反方向。 "这就是那个混了外国血的洋种?" 清亮的童声裹着冰碴砸下来。荧抬头看见雪色睫毛下苍天之瞳,六眼神子站在回廊阴影里,像一尊被供奉在神龛里的玉雕。 他的眼神是冷淡漠然的,仿佛只是在注视着一件无生命的物体。 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五条少爷。"年迈的管家慌忙躬身,"这位是禅院荧小姐。" 五条悟迈着木屐走近,雪白的袜底纤尘不染。他俯视着仍蹲在地上的荧,六眼流转着无机质的光:"咒力这么稀薄,真是弱得可怜。" 金发女孩缓慢地抬起头,晶莹泪珠在眼中打转,她的眼角微红,语调却近乎微弱:“自然是无法与高贵的‘六眼’大人比较的。” 五条悟盯着面前柔弱顺从的女孩,他当然知道面前的女孩也是禅院家试图推出来给他联姻的备选,然而他对这种又弱小又柔顺的人根本没有兴趣。 太弱小了,仿佛一根手指就能碾碎。尤其是这种要哭不哭的样子,让他想到这段日子不断推到他面前的那些女孩,更是让他心生烦躁。 他淡漠地移开了目光,盯着身边跟着的禅院家的管家:“告诉你头上的那些人,别再来烦我,我对这些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顺手丢给荧一张丝帕,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后那一大帮人立刻跟上。 荧看着五条悟被众人簇拥离去的背影,脸上隐忍可怜的表情忽然收起,将手上的丝帕丢到湖里。 "荧小姐!"一直提心吊胆的绘美惊呼着要去打捞。 "别去。"荧拉住绘美,她甩了甩湿透的衣袖,"那东西沾了傲慢鬼的口水,我可没有兴趣。" 深夜,荧坐在房梁上,掌心中小小的风涡吹动着气流带起耳边鬓发扬起。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演技这么好。"甚尔的声音突然从下方传来。他拎着酒壶靠在梁柱上,"白天装得像个受气包,晚上倒是精神。" 荧晃着腿扔下一枚苹果核:"我还以为六眼能做到全知全能呢,结果根本不是嘛。" “那位六眼神子,明显被自己的能力和旁人的高捧惯坏了啊,这么明显的伪装都没有发现。” “哼,那个傲慢的小鬼,根本没发现你是个爱演戏的小骗子。”禅院甚尔嘲讽地冷笑一声。 “欸——甚尔叔叔这样说我就太过分了嘛。”荧鼓了鼓脸,张开手从上面跳下,笑嘻嘻地拉住甚尔的衣袖,“明明是甚尔叔叔愿者上钩?” “好啊,你这个小鬼。”禅院甚尔气极反笑地捏住她的脸颊,“当初是谁装乖骗人的。” “不要捏女孩子的脸呀!”荧张牙舞爪地从甚尔的手中逃离,不忘记转头做个鬼脸,“甚尔叔叔这样对女孩子是会打光棍一辈子的!” “到时候变成老光棍多可怜呀!不过没关系,我会把甚尔叔叔送到养老院,绝对不会让您一个人孤苦伶仃终老的!” 禅院甚尔额角青筋暴起:“你这个该死的小鬼,给我站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chapter9 荧很快就把五条悟的事情丢到了脑后,她正在想办法升级呢。 虽说系统的确给她带来了保命的东西,然而免费的就是最贵的,她现在只能靠着禅院家给的那一点点试炼和接的小任务,好不容易才突破等级升级,解锁了抽卡系统。 但是荧现在可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运气不够648来凑,作为一个被氪金和代练惯坏的玩家,手法不够命座来凑,只要力大砖飞奶妈也能当c;她现在除了本身的‘旅行者.风’的面板就抽到个常驻的刻晴,还有四星的奶芭芭拉。 没有草系,刻晴的倍率……荧叹了口气,现在不比从前储备富裕,组三四个队不重人绰绰有余,至少雷楔还是很方便她爬到树上或者屋顶上。 至于奶,荧虽然在系统一次性可使用的四个角色位置上也上了,但是她目前完全没有使用奶妈能力的意思,只是当个迫不得已保命的最后护身符。 阳光穿透苹果树枝桠,在荧的金发上织出璀璨光晕。她斜倚着木柱,指尖缠绕着从五条悟那里得来的丝帕,绢面上暗纹在日光里泛着珍珠光泽。 津岛修治坐在木廊的柱子边慢慢地削苹果,果皮蜿蜒垂落如褪下的蛇蜕, "那位六眼神子。"刀刃折射的寒光映亮他鸢色瞳孔,"像不像被蜂蜜黏住翅膀的凤蝶?"他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八瓣,每片都透着□□般甜美的死亡气息,"越是挣扎,越会被名为''''最强''''的糖浆溺毙。" 腐朽木板在脚下发出呻吟,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能够清晰地看见彼此睫毛的轻微颤动。少年身上若有若无的药物气味混着苹果清香,冰凉指尖按在少女剧烈跳动的颈动脉:"阿荧一直在演戏,但他却毫无察觉。" "六眼确实能看到咒术层面的「真实」,但也仅限于咒术层面。"他将削好的苹果一块块垒成摇摇欲坠的塔,"当所有情报都摊在阳光下,聪明人反而会忽略月光下的影子。就像......"刀尖没入果肉,迸出的汁水在深褐色的木地板上溅出星芒,"温水里享受泡澡的青蛙先生。" 微风骤起,荧突然抬起手,掌心凝聚的微型气旋,细碎风刃在皮肤上激起战栗的酥麻。"阿治你看,"少女将丝帕抛向半空,青色风涡应声炸开,丝帕瞬间被绞成齑粉。 津岛修治瞳孔收缩,看到那些绢丝碎末并未飘散,反而在荧的操控下重组出五条家徽图案。"温水中的青蛙,"他伸手触碰悬浮的纹章,碎绢立刻溃散成星尘,"当所有人都告诉你水温适宜,纵使拥有看透万物的眼睛..." "也会忘记自己正在被烹煮。"荧接住最后一片碎绢,金瞳倒映着少年鸢色的眼眸,"那些老家伙们给他看精心筛选的世界,用玉盘珍馐养钝他的獠牙——真可怜呢,明明拥有最强的眼睛。" 津岛修治蘸着苹果汁在木制的地板上画出扭曲的纹样:"那位神子早晚会明白,自以为看透一切的眼睛,恰恰是最深的盲区。" 荧的脑海中回忆起五条悟被众人簇拥的画面:"所有人都忙着给他织金丝笼,偏他自己觉得在云端翱翔。"她忽然想起游戏里那些最终被自己机制反噬的boss"你说,当他发现翅膀早就被蜜糖黏住时......" "当他从神坛跌落时..."修治的指尖突然抚上她发间,摘下一片花瓣,汁液顺着花瓣纹路蔓延,"第一个捅向他的,就是如今捧得最殷勤的那双手。" "那些用咒力波动判断真伪的蠢货,在荧的表演面前就像蒙眼赌徒。" 少年的手掌缠绕着的绷带落下,露出掌心中斑驳的伤痕。 "但是阿治不一样,你靠的是..."荧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这里。” - 禅院甚尔推开门进来时,就看见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女孩心情很好地哼着歌,手上拿着编织好的花绳,桌上是一滩碎布屑。 以禅院甚尔的眼力,他当然看见了花绳系着的小铃铛上面印着陌生的家纹,回想起荧今日的行踪,他嗤笑一声:“你就这么喜欢那个津岛家族的小少爷?” “我和阿治今天一起玩了可有趣的解密游戏呢,阿治超级聪明的。”荧抿着唇微昂着头笑道,她可没说错,只要她把禅院家了解到的信息一说,修治就立刻把咒术界的情况推测出了七七八八,“我还和阿治约好了下一次继续一起玩呢。” 禅院甚尔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有点轻微的不爽,他皱了皱眉压下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所以,你真要去和津岛家联姻?” 荧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嗯,也不是不行?” “至少比那个六眼白毛好吧。” 当然,荧内心想的是,只要借着联姻的大旗扯虎皮,她就有借口去找阿治了,顺便还能挡一挡其他家族的窥视。 禅院甚尔闭了闭眼,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下。 “说起来,甚尔叔叔,我又开发出新能力了!” 荧决定再稍微地暴露一点点,把抽到的刻晴的能力暴露出来,至于奶,当然是要藏得死死地。 “哦?” 禅院甚尔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个年龄的小孩总是把一点点进步夸大到仿佛无所不能。他只是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从袖子里丢了个东西到桌上。 荧仔细一看,是一把很小巧的匕首,纤细精巧,足以藏在女孩子的和服衣袖里,也可伪装成发簪插在发髻上。 “这是,给我的?” “你现在还是太弱小了,从明天开始,我会训练你的体术能力。”禅院甚尔说,“这是我今天随手捡的,感觉蛮适合你的,你拿走吧。” 荧才不相信随手捡的这种如此明显的谎话的,不过她却面上不显,而是高高兴兴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拿起来比划了几下,顺手就藏在了袖子里。 虽然她现在是单手剑角色,不过谁又规定了她只能带一件武器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chapter10 训练场的晨雾还未散尽,荧已经跪坐在木地板上调整呼吸。昨夜暴雨在青石砖缝里蓄成水洼,当禅院甚尔拎着特制咒具踏入场中时,看到少女正用风涡将环绕成一圈的木桩尽速摧毁。 "花架子。"男人甩动锁链镰刀,寒光撕开雾气,“真正的厮杀可不会给你摆阵的时间。” 星斗归位在视网膜上拖出紫色残影,雷楔钉入房梁的瞬间,禅院甚尔的拳风擦着她耳际掠过。 太慢了。"禅院甚尔侧身闪过雷楔,三节棍擦着少女耳际划过时带起的罡风削断几缕金发。荧在破空声袭来的瞬间侧滚,雷楔划出z字轨迹。元素战技"星斗归位"带起的残影尚未消散,本体已借着风息激荡跃至半空。但禅院甚尔预判了她的落点,咒具长棍横扫时裹挟的罡风震得她虎口发麻。 他赤足踩碎地面积水,黑色背心下的肌肉如同淬火的钢条:“咒力不是让你当烟花放的。” 木柱轰然炸裂的碎屑中,荧借着雷楔瞬移的反作用力旋身后踢。鞋跟撞上金属棍格挡,鸣响震得她脚踝发麻,雷元素力在经络里奔涌如躁动的山雀。 身体在雨中划出紫色残影,瞬移引发的电磁震荡让积水炸成细密水珠,雷元素附着在匕首上闪烁着跃动的电光,剑锋刺向男人肋下时却被三节棍绞住手腕。剧痛中她听见自己腕骨错位的脆响。 甚尔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墨绿和服在元素激流中猎猎作响。他像嗅到血腥的狼般咧开嘴角,逆袈裟斩劈开空气的刹那,荧将风涡剑压缩成掌心大小的气旋。青紫双色光芒在匕首的刃锋相撞处迸发,元素反应引发的超载爆炸将两人同时掀飞。 荧的后背重重撞上围篱,喉间泛起铁锈味。禅院甚尔被元素乱流掀飞的衣袂间,隐约露出游云咒具上流转的符文——这或许能解释为何元素爆发对他效果减半。视野里却亮起系统提示的超载暴击数字。 她看见甚尔胸前的衣襟焦黑一片。 “新的能力有点意思。”天与咒缚抹去嘴角血丝,目光扫过少女刃尖跃动的电光:"这可比老家伙们的阴炁弹有趣多了。"他突然旋身横扫,木屐卷起的砂石间寒芒乍现。 荧踉跄着用剑撑地,忽然将风涡压缩在足底。青芒炸开的反冲力让她炮弹般弹射而出,"天街巡游"在近距离爆发成雷暴牢笼。然而禅院甚尔竟不闪不避,天与咒缚的完美身体硬抗着电光突进,布满老茧的手掌扣住她腕脉一拧。 荧仓促架起的匕首被震得脱手飞出,雷楔却在此刻冷却完毕。她借着瞬移的惯性空手夺白刃,膝击对方腕关节的瞬间,惊觉自己抓住的竟是甚尔主动松开的武器。 "破绽。"禅院甚尔抬膝顶住少女腹部,单手掐着她脖颈按在廊柱上。雨水顺着他的下颚滴在荧颤抖的睫毛,“0.3秒,足够死三次了。” 荧的喉咙发出破碎的喘息,血腥味在齿间弥漫,左手突然迸发青芒。风息激荡裹挟着雷元素在两人之间炸开,紫色电蛇顺着雨水蔓延成网。禅院甚尔后撤半步挑眉,看着少女借反冲力翻上屋梁,被雷元素击中的肌肉正在高频震颤。 "这才像话。"他甩动三节棍震散残余电流,嘴角扯出野兽般的笑,“把力量融进肌肉记忆,别像个只会一板一眼的菜鸟。” 话音未落,荧一跃而下,将残留的雷元素导入地面积水。跳跃的电弧通过潮湿空气直扑禅院甚尔,却在触及他皮肤的刹那被磅礴咒力震散。少女趁机翻身拉开距离,却发现男人早已预判她的路线,锁链镰刀正横在咽喉三寸处。 训练持续到暮色四合。当荧第十七次被摔进泥水里时,她终于抓住对方收招时的瞬息空档。雷楔与风涡双重加速下,剑锋擦着禅院甚尔颈侧划破雨幕,在他锁骨留下细长血线。 未被束缚的左手持着无锋剑凌空划出星斗轨迹,积蓄已久的元素爆发在逼仄空间轰然绽放。天街巡游的雷光劈碎三十七片屋瓦,骤雨顺着破洞浇在禅院甚尔僵硬的背肌上,雷元素与雨水产生的感电反应在他的肌肉上跃动着电流,。 "不错。"男人抹去血迹,甩给她一卷绷带,“明天开始练闪避技。” - 禅院直哉闯进别院时,荧正躺在樱树下休息,和甚尔的战斗让她成功达到了又一次角色突破等级。她的大脑中正在思考着下一次该怎么抽卡,粉白花瓣沾在她缠着绷带的指尖,风元素在其中编织出细小的漩涡。 "听说你弄脏了我的训练场?"少年绣着金叶纹的袴服下摆扫过门槛,投影咒法的残影在眼中流转成傲慢的弧度,他抬脚碾碎地上的落花,“区区外姓的野种…” 荧慢悠悠坐起身,指间花瓣突然裹着雷光激射而出。禅院直哉冷笑偏头,二十四帧术式预判的轨迹却突然被青色气流扰乱。荧将气旋拍向身侧水洼。裹挟雷元素的水雾炸成电网,直哉跃起避让时,她已瞬移至其身后。 紫色电光擦过他耳垂,在身后的池塘炸起三尺水幕。 "你!”少年白皙的面皮涨得通红,暴怒的咒力在禅院直哉掌心凝聚成刀,“竟敢用这种伎俩…” 二十四帧的术式完美预判了所有闪避路线。然而当他的刀刃斩向少女脖颈时,突然发现这仅仅是一个裹着雷元素的残影。 "雕虫小技!"他冷笑着切换术式帧率,却听见空气里爆开细微的噼啪声。风雷元素在密闭空间形成低气压旋涡,干扰了时间切割的精度。真正的荧早已借着雷楔瞬移到梁上,风息激荡卷起满地樱花,裹挟着青色风息的剑刃当头劈下。 傲慢的嫡子冷笑,瞳孔浮现咒力流转的波光。荧劈出的刀刃突然偏离轨迹,手腕仿佛被无形丝线操控般僵直——这是投射咒法对动作的绝对预判。 但元素反应不需要精准轨迹。荧松开剑柄任其坠落,下坠的金属导体引动空中雷元素,与刻意保留的水洼形成通电回路。直哉华贵的鹿皮靴踏碎水面的瞬间,产生的感电反应令他首次露出错愕神情。 四肢变得异常沉重——不知何时蔓延开的雷元素,正通过潮湿空气麻痹他的神经。 "混账!"咒力暴涨冲破元素束缚,刀刃带起血色弧光。荧在最后一刻抬手长聚风涡改变坠落轨迹,但左肩仍被划开肉眼可见的伤口。 "混账!"他袖中滑出咒具短刀,却在突刺途中被荧提前布置的雷楔再一次巧妙避开。再度释放的天街巡游接上风息激荡的龙卷,青绿色的风漩被染成刺目的紫色电光。 “到此为止。” 酒葫芦砸入战局的刹那,浑厚咒力产生的震荡波瞬间驱散所有的力量残留。老家主看似醉眼朦胧扫过狼藉的道场,实则眼神冷冽地打量气喘吁吁的两人,目光在荧手中残存着紫色光芒的剑上停留片刻。 "直哉,去领家法三十鞭。"他仰头灌了口酒,"至于你…"浑浊的瞳孔闪过精光,“用外来的术式对抗家传绝学,哼,丫头,明天开始就去领任务。"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chapter11 女孩坐在榻榻米上,咬着绷带给自己包扎伤口。沾了药物的面前碰到肌肤的伤口时身体本能地轻巧颤动,却一声不吭。 “听说你把那家伙坑得受罚了?” 禅院甚尔斜斜地靠在门框边,身上还带着未洗净的泥土气息与隐约的血腥味。他望着坐在榻榻米上独自处理伤口的小小身影,眯了眯眼。 荧将绷带打好一个蝴蝶结,绷带在烛火下泛着冷白的光,少女垂眸调整蝴蝶结的弧度时,不经意间露出了后颈上细碎的伤口。禅院甚尔的目光在那些痕迹停留片刻,鼻腔里溢出一声嗤笑:"蝴蝶结?你当这是过家家?" 荧将药瓶塞回抽屉:"总比用草绳绑伤口强。" “还有,我可没有坑他,是他自己主动挑衅。”荧状若无辜地扬起纯然的笑容,“我只是正当防卫,所以叔公也不好罚我,而是罚了那个家伙,不是吗?” “你知道那小鬼是谁吗?” “不知道哦。” “呵,那小鬼是你叔公的亲儿子。”禅院甚尔嘲讽地说,“唯一的嫡子。” “哦,那他算是我的表舅?”荧歪了歪头,“甚尔叔叔是在提醒我,要尊重长辈?” 禅院甚尔突然俯身逼近,带着血腥气的阴影笼罩下来。"嫡子被外姓弄伤,可比扇老家主耳光有趣多了。"他指尖碾碎飘落的药末,在少女后颈的伤口上重重一按,"就算那些老东西不教训你,依照那小鬼的气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您特意来提醒我?"荧笑眯眯地仰起头,半点不见畏惧,“甚尔叔叔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既然叔公出手了,就是打算将这件事定义为小辈们的玩闹。至于那个讨人厌的表舅,就算这次不撞上,总有一天还是会撞上的。” 禅院甚尔察觉到了什么,他眯起眼,脸上的疤痕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 “你故意的?” 荧只是继续微笑,伸手从柜子边摸了个橘子,那是绘美提前放到床边的。荧轻轻地剥开橘子,那清新的香气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开来。她将橘子分成两半,递给禅院甚尔一半,但后者并没有接。 “甚尔叔叔,要不要尝尝?这可是绘美姐姐特意为我准备的。”荧的声音依旧甜美,仿佛刚才的对话并没有让她感到一丝紧张。 禅院甚尔的眼神在橘子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移回荧的脸上。他似乎在思考什么,最终还是没有伸手接过橘子,只是继续用那带着血腥气的语气说道:“他是在把你当做他儿子的磨刀石。” 荧微微一笑,将橘子放在一边,重新调整了绷带的蝴蝶结。 “叔公管教他儿子是私事。我只是一个外姓,怎么能多管闲事呢。”荧不紧不慢地说,“不过,叔公在临走前特意说了一句,外来的术式。” 禅院甚尔微皱起眉:“老头子这么说的?倒也是,你的术式的确很奇怪,至少我从未在禅院家的藏书里看到过相关的记载。” “而且,根据记载,我的母亲也并非是这样的术式。"荧不紧不慢地说,“所以,叔公那句话,很有可能并非指的是禅院家族以外的术式,而是指的更广阔的范围。” “什么意思?” “甚尔叔叔,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会被接到禅院家,我的母亲违背家族要求擅自私奔,理论上我应该也和禅院家毫无关系。” 荧盯着指尖染上的汁水,灿金色的瞳孔在阴影中失去了所有的暖意:“无论如何,我在刚回来时所展现的能力弱小,即使是从未见过的术式,即使叔公打算让当他的儿子的磨刀石,也同样意味着他对我很重视。” “如果只是因为我的母亲,那么他们就不该放任母亲私奔离家,据我所知,我的母亲的术式并不强大,所以她能够如此轻易地离开禅院家,就意味着她其实并不被重视。” 荧兀自沉默了一会,忽然抬起头。 “甚尔叔叔,你知道我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吗?” “哈?我怎么会知道。”甚尔扯了扯嘴角,双手环抱,“我和你的母亲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禅院家里有关母亲的记录并不多,根据得到的消息可以推测出来,她的父亲大概率根本就不是咒术界的人。 这具身体的父亲,身份一定很特殊,所以在她的能力还表现得极为弱小时就被禅院家给捞了回来。那么,他们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荧晃了晃脑袋,感觉大脑思考得有些隐约作痛。谜题越来越多了,可线索却根本不够,真是的,她可一点都不擅长解谜游戏啊…… “就你这小鬼先别胡思乱想了。”头顶忽然被手掌压住了,禅院甚尔毫不客气地乱揉了揉女孩柔顺的金发,揉得原本顺滑的发丝炸了起来,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金色小猫,“先想想怎么提升自己的体术。啧,居然和那种臭小子纠缠这么久,你太弱了。” “我可不要变成甚尔叔叔这样的大猩猩,人家可是可爱的女孩子呢。” “嘿你这小鬼!”禅院甚尔气极反笑地伸手捏住了女孩的侧脸,上下拉扯,“没良心的。” “哎呀不要乱扯女孩子的脸!”荧鼓起脸,口齿不清地抗拒着,伸手掰扯甚尔的大手,“我知道甚尔叔叔对我最好啦,昨天晚上还特意帮我守夜。” 打闹了一会,荧忽然想起什么:“叔公说明天开始就给我派任务了。” 禅院甚尔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眼神瞬间严肃:“明天?” 那老头子是脑子进水了吗?!不要脑子的话他可以免费挖出来! “嗯。”荧点了点头,“放心,叔公可不会舍得让我现在就死掉。” 否则禅院家主何必把她接回来又给她弄什么联姻呢,直接丢到后院自生自灭不就行了。 然而这样的安慰似乎并没有什么用,荧只看见禅院甚尔的表情变得非常冷凝,一直到他离开,笑容都没有再回到他的脸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chapter12 月光将废弃医院的轮廓切割成锯齿状阴影,荧从车上下来时,目光扫过面前的一派荒凉景象。 "三级咒灵「影貘」,擅长制造视觉幻象。"派来跟着她的辅助监督机械式地念着任务简报,目光扫过女孩幼小的身姿时眼底闪过一丝怜悯。 荧并非没有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只是她此刻并不在意:“你要如何协助我?” “荧小姐,我只能为你提前放下‘帐‘。” “哦,也就是说,你的任务就是在一旁看着?”女孩轻笑一声,“或者,替我收尸?” 辅助监督张了张嘴,女孩抬起的眸子流淌着灿烂的金色,却只给人以冰冷刺骨的寒意。他垂下头,低声道:“这是家主大人的命令。” “只是开个玩笑,叔叔可要把我拍得好看一点哟。”荧笑眯眯地说,头也不抬地走入了医院的大门。 当大门在身后轰然闭合,荧抬起手,除她外无人能看见的系统界面浮现在视网膜上。 「队伍:刻晴(雷)、安柏(火)、诺艾尔(岩)、旅行者(风)」 荧很清楚,这次的任务本质上就是禅院家对她的一次判定。在不能暴露治疗系技能的前提下适当地一点点显露能力,不能让他们感觉到威胁,但同时也不能表现得过于孱弱。 青色的风涡浮现掌心,而后反手拍向地面。二十米外的承重柱后,禅院甚而微微挑眉,看着荧故意在布满铁锈的地面留下清晰足印。 "三级咒灵的话…"荧喃喃自语,突然旋身掷出雷契。当咒灵从天花板扑下的瞬间,荧化作一道霹雳雷光出现在标记点,刀锋精准刺入咒灵核心。 本该消散的咒灵突然分裂成三团黏液,荧踉跄落地后迅速向后翻滚,那些黏液里翻涌的咒力残秽让她嫌恶地皱眉。 咒灵的啼哭从通风管传来时,荧的雷元素匕首恰好被"失手"掉落。紫电在铁皮墙面游走的瞬间,三团沥青状物质从不同方位扑来。她踉跄着切换诺艾尔,琥珀色岩盾凝结的刹那堪堪挡住攻击,却在咒灵撞击下裂开蛛网纹。 荧深呼一口气,抬手,掌心中出现弓箭,燃烧的火焰箭矢歪斜地射中天花板。坠落的铁皮箱砸碎咒灵分身时,荧猛地抛出一只兔兔伯爵,趁着咒灵被吸引了注意力时再度切换为刻晴,雷光划破黑暗,与火元素产生超载的爆炸,使得真正的咒灵本体在金属传导中显形时就被炸了个正着。 她在关键时刻"脚滑"撞上货架,任由咒灵利爪擦过肩头。 暗处的禅院甚尔捏扁了铝罐。那丫头后仰时分明能化作雷光离开,却偏要任由衣襟被撕开三道血痕。他看见少女忍着痛举起手,掌心凝聚风元素力,青色的风涡故意偏移三十度,将咒灵推向布满铁锈的西南角——那里藏着三枚监视符咒。 当咒灵触碰到符咒的刹那,荧半空中飞跃而起,风息激荡化作风龙卷,紧接着切换安伯打出大招箭如雨下,如流星般的万千火箭打下,将风龙卷染成炙热的红色。 紧随着,再一次切换刻晴后开启元素爆发,天街巡游的数道雷光劈碎墙壁,也与狂啸着的火龙卷产生了剧烈的超载爆炸,将还在龙卷中被绊住的咒灵和三道符咒全部烧得粉碎。 荧提着剑缓慢走出医院,碎发下一双金眸却依旧闪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慢地吐出。 三级的咒灵解决的确给她带来了一笔不错的系统入账,但是依旧经不住她的一个十连抽。荧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于玩家而言没有什么是比稀少的box池更令她心慌的了,尤其是对于前期萌新而言,每一个角色都是吞金兽。 唉,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荧再一次无比怀念起了身为氪金大户的幸福前世。 “我要换衣服。“荧面无表情地盯着辅助监督,她身上的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岩元素护盾护着,但火雷超载带来的爆炸也让衣服变得破破烂烂了。 “荧小姐,换用的衣服已经放在后座了,你可以先披上外衣,我立刻将你送回家中。” 禅院甚尔见状悄然离去,那丫头使用能力的精度,分明能轻而易举地将咒灵撕成碎末,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变得如此狼狈。想起她故意撞向货架时眨动的左眼,男人扯出狰狞的笑——狡猾的小猫。 “等一等。”女孩仰起头,”我不要现在就回去,我好饿,我要吃好吃的。“ 她可是刚刚进行了一场大运动,现在急需补充能量。 男人有些犹豫,荧紧接着说:“那你开车回去,我自己去餐馆和超市。” “那可不行家主吩咐过一定要把荧小姐安全地接回去!而且荧小姐一个孩子独自在外面也太危险了。” 下一秒他就看见个子小小的女孩抬起剑,剑上染着雷光:“很危险?” 最终对方得以妥协,荧终于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炸鸡汉堡,禅院家每天除了和食就是和食,连食物都透着腐朽老旧的气息,她的嘴巴都要被折磨的没味道。 她在禅院家除了想念她前世氪金后在游戏里大杀特杀的辉煌就是想念有炸鸡汉堡快乐水的幸福时光。 临走前荧还特意打包了一份打算带回去给甚尔分享,毕竟她也发现了一直有一道熟悉的目光在关注着她,想来便是那嘴硬心软的甚尔叔叔了。 换了一身衣服还洗了个澡的荧兴高采烈地推开禅院甚尔的房门。 “嘿,甚尔叔叔,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推开门扉的瞬间,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荧的声音戛然而止,举着汉堡袋子的手僵在半空——不足六叠大小的逼仄和室墙面泛着潮痕,榻榻米边缘长着青灰色的霉斑,墙角结满了蜘蛛网。 矮桌上放着半碗冷掉的糙米饭团,旁边味噌汤表面凝结着发白的油膜。 禅院甚尔正仰躺在塌陷的榻榻米上,右手边倒着半瓶廉价烧酒,天花板垂落的灯泡将他的疤痕照得如同裂开的陶器。 听到动静,甚尔翻了个身,露出压在身下的黑色战术背心。 “谁准你进来的?"在看见门口是荧的时候,男人立刻伸手扯过沾满污渍的外套盖住墙角渗血的绷带,"小鬼,没人教过你敲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chapter13 炸鸡的香气突然变得刺鼻,荧的喉咙动了动。她迈进房间时踩到某块松动的木板,藏在下面的蟑螂窸窣逃窜。绘美姐姐每天都会更换的熏香,禅院甚尔这里只有铁锈与血腥味交织的浊气。 她从禅院家那些家仆的态度就能大概推测出一部分禅院甚尔在禅院家的处境,但没想到连食物配给都克扣到这种程度。那些冷硬的饭团甚至不如她喂给庭院锦鲤的饵料,而男人后颈未愈合的伤痕正渗出淡红的血色。 "你每天...就吃这些?"少女的声音有些轻微发抖。 "关你屁事。"甚尔把三节棍甩得哗啦作响,"东西放下赶紧滚。" "这种地方怎么住人?"荧把全家桶重重砸在矮几上,桌上的烧酒瓶掉到地上,滚到甚尔手边,“现在立刻跟我走。” 甚尔嗤笑一声捡起酒瓶,自顾自地往小杯里倒,酒液与杯壁碰撞激起廉价又刺鼻的味道,气泡涌出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灌下大口烧酒,喉结滚动时露出的旧伤像蜈蚣在爬,“比起我小时候睡过的柴房……” 荧突然大步冲过去拽他衣袖,却在碰到皮肤的瞬间被反扣住手腕。男人眼里闪过狼群般的凶光,却在看清少女珍珠白的面容上微微泛红的眼眶时一怔。 "去我房间。"荧仰起头,金瞳在黑暗中像燃烧的流星,"现在,立刻,马上。" - 绘美端着餐盘进来时,差点打翻手中的食物。向来独来独往的"禅院之耻"正盘腿坐在小姐的织锦坐垫上,沾着泥土的靴子在地板留下污痕,而荧正踮着脚往他面前的骨瓷盘里堆炸鸡块。 "这是冰镇过的波子汽水!"少女把玻璃瓶怼到男人面前,"绘美姐姐一起来吧,可乐要加冰才够爽——" 三人围坐在荧的和室,月光正透过樟子纸映在青瓷碟上。绘美默不作声地添了第三碗味噌汤,她始终保持着与甚尔对角线的最远距离。 "尝尝这个!"荧把裹满辣酱的鸡腿塞进甚尔手里,“来自现代科技最伟大的发明!” 禅院甚尔盯着金黄酥脆的炸鸡,突然想起八年前某个雪夜。嫡系子弟们围着暖炉吃炸天妇罗时,他蜷缩在庭院里啃食的,是某个侍女倒掉的、结冰的茶泡饭。 他用两指捏起鸡腿,在荧期待的目光中,男人慢条斯理地撕开面衣,在看到雪白鸡肉时嗤笑一声:"这不就是裹着面粉的禽类尸体?" "不要看不起炸鸡,这可是人类文明的结晶!"荧气鼓鼓地抢过鸡腿强行塞进他嘴里,"你知道有多少人是炸鸡之神的信徒吗!" 辛辣鲜香在口腔炸开的瞬间,甚尔的喉结动了动,瞳孔睁大。 "所以呀~炸鸡配可乐才是最棒的!"荧啪地打开可乐拉环,气泡喷溅的声音让绘美下意识抖了抖。荧敏锐地注意到这点,恍若不知般拿起汽水塞到绘美的手里。 “绘美姐姐一起啊,别只看着我们吃嘛。” 甚尔仰头灌下大半罐,甜腻液体滑过食道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胃袋发出久违的、活着的声响。 "这个叫...汉堡?"甚尔戳了戳松软的面包胚,"比老东西们寿宴上的龙虾有意思。" 荧正往杯子里加冰,闻言抬起头,眸子中有漂亮的金光晃动:"等我能独自出任务了,带你去吃kfc,我给你点十几个全家桶,绝对一次够爽!"她突然压低声音,"还有...谢谢你今天跟过来。" 男人擦拭嘴角酱汁的动作顿了顿。月光穿过茜色窗帘,在少女脖颈投下细碎光斑——那些细碎的伤口已经止血。 "演技太烂了。"他突然开口,"故意让风刃偏移的角度,连那个蠢货嫡子都骗不过。" 荧咬着吸管笑出声:"但骗过监控咒符足够啦~" 她快乐地吸着可乐,手上麻利地扯开番茄酱,“薯条蘸番茄酱,最经典的搭配,绝对不出错!." ‘绘美姐姐,来张嘴~” “荧小姐,这不符合规矩。”绘美连连摇头表示拒绝。 “哎呀,现在就我们三个人,甚尔叔叔可不会管这种事情,对吧~”荧调皮地眨了眨眼,禅院甚尔懒洋洋地吃着鸡块,”我没那么闲。” “来嘛~”荧撒娇般摇了摇绘美的衣袖,绘美有点紧张又有点害羞地张开了嘴,荧将蘸了番茄酱的薯条放到她的嘴里,“好吃吧!” 绘美的脸有点泛红,点了点头。 当指针指向凌晨两点时,绘美收走了第十个空纸盒。荧蜷在暖桌边昏昏欲睡,嘴边还沾着椒盐颗粒。甚尔起身时带动着茶桌移动发出轻响,女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你要回去了吗?” 禅院甚尔点了点头。 "等一等。"绘美抱着药箱出现在门边,"甚尔大人,这是荧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还有这个。"荧跳起来往甚尔怀里塞了个保温袋,"里面有做好的饭团,用照烧酱腌过的,本来是我的晚餐——不许嫌弃也不许扔!" 禅院甚尔低头看着被塞到怀里的装了药和食物的袋子,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柔和。 "明天开始,"他在拉门前停顿,“每天酉时三刻到后山。” 荧原本已经坐回去了,闻言又从暖桌里探出脑袋:“要教我体术?” "教你如何在老东西们的监视下如何合理地浪费体力。" - “欸?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嘛?”津岛修治抱膝坐在榻榻米上,女孩正坐在对面捏着棋子苦苦思索着,闻言抬起头用力点了点,”是啊,阿治你是不知道,甚尔叔叔可惨了。我现在才知道那句非咒术者非人的意思了。” 津岛修治的眸子微微暗下,心底冷笑。 “所以,你这次带给我的,就是这瓶,可乐?” “其实我在来的路上已经买了全家桶的,但是门口的佣人说什么也不同意让我带进来,没办法只能给你带可乐了。” 津岛修治微微抿了一口可乐,不说好喝,也不说不好喝,他抬眼对上女孩亮闪闪的眸子,似笑非笑:“我还以为阿荧只是在给你的甚尔叔叔发善心的时候顺便想到我的呢。” “啊?“荧茫然地望着他,”阿治你居然不喜欢喝可乐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chapter14 津岛修治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瓶身,碳酸气泡在琥珀色液体里升腾又破裂的声音像是某种秘语。月光被障子纸滤成青白,落在他手腕缠着的绷带边缘。 他注视着对面少女被月光镀上银边的睫毛,忽然觉得喉咙里甜腻的液体变得苦涩难咽。 "阿荧真是会讨人喜欢呢。"他忽然松手,汽水瓶砸在榻榻米上发出闷响,“又是送可乐又是送炸鸡——不过听说禅院家的庭院锦鲤最近都饿瘦了?” "阿治的嘴唇沾到汽水了哦。"荧毫无征兆地凑过来,带着炸鸡香气的指尖擦过他嘴角。津岛修治猛地后仰,后脑撞在樟子门上发出闷响,惊飞檐角沉睡的乌鸦。 少女困惑地歪头:"你躲什么呀?"她晃了晃沾着汽水的手指,"阿治明明很喜欢甜甜的汽水嘛。" 月光穿过和纸在津岛修治脸上投下斑驳阴影。修治向后仰倒在天鹅绒靠垫上。暗纹绣着藤花的深紫振袖滑落,露出腕间新旧交叠的伤痕。他望着梁木上斑驳的霉渍轻笑:"阿荧对谁都这么体贴吗?给甚尔先生送药,给绘美小姐喂薯条,现在连我这种.……"他故意拖长尾音,指尖划过自己锁骨处渗血的绷带,"连我这种腐烂到骨子里的人,也要施舍廉价的温柔?" 棋子从棋盘边缘滚落,荧手忙脚乱去接的动作带翻了汽水瓶。深褐色的液体在榻榻米上蜿蜒成扭曲的河流,倒映着津岛修治骤然放大的瞳孔——少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温热的掌心紧贴着跳动的脉搏。 "才不是施舍!"荧的金瞳在黑暗里灼灼发亮,”我早就说过了吧,我想和阿治一起玩,一起做各种有趣的游戏,一起吃好吃的美食,如果有一天要离开的话,我一定会第一个来找阿治把你带走的。” "还有,受伤了就不要乱动啊,阿治的绷带又渗血了。” 津岛修治触电般抽回手,宽大衣袖扫乱了棋局。黑玉棋子叮叮当当滚进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像坠入深潭的星子。 "真可怕啊,"他蜷缩进阴影里轻声叹息,"阿荧总是会说这种让人害怕的话。" 他本能地为其中那份情感而战栗,却并不像要逃离。 门外传来木屐轻叩地板的声响。侍女捧着药碗跪在纸门外,声音细若蚊蚋:“修治少爷,夫人说想见见荧小姐。” 津岛修治嘴角的笑意骤然凝固。他盯着榻榻米上逐渐扩散的可乐渍,直到深色水痕漫过棋盘上的楚河汉界,才慢悠悠起身整理衣摆:"告诉母亲,我们稍后就来。" - 津岛宅邸最深处的院落弥漫着苦涩的药味。荧跟着引路的纸灯笼穿过三重垂帘,看到卧榻上的女人仿佛一具被金线绣衣包裹的骷髅。 药味混合着线香的气息在病室萦绕。荧跪坐在蒲团上,看着津岛修治用银匙搅动汤药,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缠着绷带的侧脸。床帐后传来虚弱的呢喃,像是枯叶在风中摩擦的声响。 "修治...让客人...稍微近些..." 津岛修治的动作顿了顿。他掀开绣着桔梗纹的床帐时,月光正好照亮妇人凹陷的眼窝。 病弱的女人剧烈咳嗽起来,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荧下意识要起身搀扶,妇人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抓住荧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十年前.....他眼睛...和你一样...燃烧的黄金..." "您见过我父亲?"女孩跪坐在榻前,袖口沾到药汤泼洒的痕迹。 “见过一面,那时你的母亲已经决定要和你的父亲离开。”妇人浑浊的眼球定格在她的脸上,缓慢地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小荧,你不仅是咒术师。"女人轻略低哑的嗓音在昏暗的和室内泛起诡谲的涟漪,她伸出手,抚摸上女孩娇嫩的脸,“你是异能者。” 妇人脖颈缠绕的珠串突然泛起微光。 荧惊讶地望着她:“你是说……” "异能者…"女人枯瘦的掌心滚烫异常,仿佛有火焰在血管里燃烧,“你和我们都一样,你不会是咒术师,不会……” 珠串突然发出刺目红光。荧看到妇人眼白迅速被黑色侵蚀,原本凹陷的脸颊诡异地鼓胀起来。津岛修治猛地扯开女人的手,荧踉跄后退时撞翻青瓷香炉,香灰在地面画出凌乱痕迹。 她听见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津岛修治面无表情地将汤药灌进母亲口中,直到她重新陷入昏睡。荧怔怔地看着药汁从妇人嘴角溢出,在枕头上晕开深色痕迹。 "够了。"修治将母亲按回床榻,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他转身时眼底幽暗无光,嗓音轻柔得不可思议,“阿荧,该走了。” 直到重新坐在棋盘前,荧才发现自己的狩衣下摆沾着几点猩红。修治正用白绢擦拭手腕,血迹在丝绸上晕开暗色花朵。 "所有人都告诉我,母亲发病时会说胡话。"他将手帕收回袖中,声音轻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我有记忆时,母亲总是躺在那个房间里,不停地喝药。” 津岛修治静静地凝视着女孩夺目的金眸,眸子里无悲无喜。 “兄长们都拥有咒力,只有我被认定是无咒力者,直到遇见你,阿荧。” 他握住荧的手,手腕用力:“阿荧在第一次看见我时,其实是想用能力威胁我的吧,但不知为何你没有那么做。” “所以,不是没有,而是不能,是吗?” 荧在内心里倒吸一口冷气,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的,没想到根本没有瞒过去。 “咳,那时我怕阿治你告密嘛……”荧心虚地低下头,目光游离。 少年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松开了手:”按照母亲的意思,你的父亲应该是异能者,而你除了继承了你的母亲的咒术师血脉,同样也继承了异能者血脉。” “而我的母亲,和我,都是异能者。” “你?阿治的意思是……” “按照阿荧的反应可以推测,我在触碰到你时,能力发动不了吧。”津岛修治说,“但我却看不见咒灵,所以,我的能力必然属于异能。” “这应该就是禅院家为何要把你带回去的原因。”她看到津岛修治瞳孔深处翻涌的泡沫,诡谲而脆弱,“他们认为你是一个融合了两种能力体系的存在,所以不可能放任你一直在外,最终被异能者们带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chapter15 津岛修治的振袖在夜风中轻轻震颤,带动着流动的气流也染上了那一丝丝苦涩的药味。 "所以禅院家促成联姻,是因为津岛家同样在试图将两种能力体系融合。“荧抓住修治正在缠绕绷带的手,狩衣宽大的袖摆扫乱了棋局,“他们想要制造能同时掌握咒术与异能的后代?!” “阿治,如果你的能力是消除系,那么有没有可能你和我一样,都融合了异能与咒术!”荧的金眸在黑暗中闪烁着亮光,“你看不到咒灵,是因为咒灵所散发出的咒力波动被你的能力消除了,也就是说,你的能力可能同样对咒力有效! 津岛修治微微睁大眼,而后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阿荧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并没有试过。” “可是阿治不是说阿治的兄长们都有咒力吗?” “他们的咒力并不强大,而且我和兄长们接触很少。”津岛修治淡淡地说,“或许是因为我一直被认为是无能力者,父亲也不怎么和我接触。” “原来是这样,哼,他们不喜欢阿治是他们没眼光。”荧摇了摇津岛修治的手,”但是我觉得阿治不要太早暴露自己的能力比较好,如果暴露了,阿治会很危险的。” 这可是消除类能力,可以说是一切能力者的克星,但也同样说明普通人的武器很容易就能威胁到他,还不如先装成无能力者继续潜伏呢。 少年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之前一直疑惑为什么母亲并不喜欢和兄长们接触,只是对我稍微有点容忍。现在我明白了,母亲她,应该是被强制生下我们的。”津岛修治垂下眼,眸子暗下。 荧抿了抿唇,她当然能看出来津岛修治的母亲精神状态很不好,宛如被囚禁一般,然而她和阿治目前都无比弱小,自身难保,也没有什么办法。 她试图转移话题:“阿治的母亲室内熏着的是什么香?感觉味道有点奇怪呢。” "那种熏香是用来宁神的。"津岛修治抬起衣袖,忽然笑了,“但我加了一点点特殊的东西。”荧睁大了双眼:“阿治的意思是,夫人之所以会那样,并不仅仅是因为我的身份,而是因为药物刺激?!” 津岛修治凝视着她的双眼,唇角露出一个浅笑。 那笑容似冬日飘落的雪花般轻盈而冰冷。 “阿荧真聪明,如果不这么做,我们怎么能从母亲口里得到了这么多信息呢?” 荧下意识用力抓紧津岛修治的手腕:“可是用药物刺激重病的母亲,万一…” 她的话止在喉咙,津岛修治的眸子正在凝视着她,凝视少女被映成灿金色的睫毛。他伸手,染着淡淡血色的指尖抚上女孩的脸颊。 少年低笑时呼出的白雾染上诡谲的靛色,绷带散落露出脖颈处的伤疤:“阿荧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呢,只不过,有时候死了比活着的时候要美好许多。” "折断了羽翼的鸟儿就该埋在土里,偏偏要吊着最后一口气……不觉得很可怜吗,在这样的地狱里……"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荧靠了过来,手掌正贴在他心口。 阿治的心跳声…在说谎呢。"少女的金瞳泛起涟漪,夜色中宛如点点璀璨星火,“明明痛得快要死掉了,为什么还要笑?” 津岛修治的瞳孔剧烈收缩。他忽然猛地推开少女,却在踉跄后退时撞翻了棋盘石灯笼。荧伸手去扶,握住手腕的那一刹,津岛修治突然暴起将她扑倒。 后脑撞在木板上的钝痛让荧惊呼一声,等视野恢复时,只看到上方的少年眼底黑暗无光。 "阿荧,你真的很可怕呢,可怕得想撕碎你啊。"津岛修治的手指抚上荧的脖颈,力道却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朝露,"明明自己弱小得可怜,却对无关紧要的他人露出这种表情…"他的拇指按在少女跳动的动脉上,“我真的很想知道,阿荧的温柔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荧抬手,亲昵地环住他的脖颈。在津岛修治错愕的瞬间,她用力抬起头,狠狠地撞向少年的脑门。 形势瞬间逆转。 女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她反压制在地板上的少年,睫毛轻颤,手臂一软。 如同一只金色的鸟儿埋入巢穴般,柔弱纤细的脖颈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错了,阿治,我并不温柔。”她的低语柔嫩如被风吹落的花瓣。 那双金色的瞳眸依旧如耀阳般夺目璀璨,少年却窥视到了隐藏在那看似温暖的金色之下,藏有一层朦胧而冰冷的玻璃。 荧垂落的发丝扫过津岛修治苍白的脸颊,他感受到压在胸口的重量像一片轻羽,却压得喉间血腥气翻涌。 "温柔的是你哦,阿治。"少女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垂,津岛修治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死死攥着她后颈的衣料。那些精心准备的嘲讽像卡在琴弦上的灰蛾,在金色瞳孔的注视下簌簌粉碎。 荧的指尖划过他太阳穴处暴起的青筋:"你在发抖呢,阿治。" 棋子在塌塌米上滚动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津岛修治感觉到胸腔里有什么在融化,不是往常那种腐烂的甜腻,而是被手术刀精准剖开的灼痛。他低笑起来,喉结在少女掌心下颤动:“有时候阿荧的敏锐真是吓人呢。” “所以啊,阿荧,告诉我,我该如何拯救一只折翼的鸟儿。” 他的眸子闪动着,无尽的苍白原野在瞳孔中铺陈开来。看似毫无波澜的眸海深处,翻涌着深幽的浪潮。 “我不会干涉阿治的任何选择。” 她指尖点在津岛修治左胸的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晨露,少年却仿佛被刀具贯穿般剧烈颤抖。而后,荧伸出双手,拥抱了轻微颤抖的少年。 “我之前并不是在斥责阿治的做法,只是担心阿治这么做了,自己反而会受不了。” 她是玩家,任性自我的玩家,对于玩家而言,道德,法律,规定,都不过是一纸空话。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唯一能束缚她的只有她自己。 “我不希望阿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但如果无论哪种选择阿治都很痛苦的话,那么——”她伸出双手,捧起少年的脸,金色的睫毛折射出点点碎光,“我会承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背离你,抛弃你,拒绝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chapter16 女孩子柔软的指腹还带着些许未散去的香气,宛如蔷薇花藤蜿蜒盘旋而上,纠缠攀附在脆弱的脖颈。 少年几乎本能地凝视着那片璀璨明媚的金色,身体轻微地颤抖。或许是因为对方一次又一次地强势‘入侵’他的领域,肌肤相贴时,炙热的温度让他忍不住想要逃离,却又无法忽视另一股本能般想再度靠近的欲望。 月光穿过和纸拉门,在少年苍白的脸侧凝结成霜。 “我不相信。”津岛修治努力偏过头,语调淡淡。 他的睫毛颤动着,如同停驻在枯枝上的蝴蝶,掩盖了眸底起起伏伏的暗潮。 “人唯一不会背叛的只有自己,所谓的永恒的承诺,不过是为获得更多利益的谎言。” 他能感觉到那片璀璨的金色在他的脸上巡视,津岛修治抿着唇,维持着强行扭着脖子的行为,掩盖在袖子中的手却无意识地握紧。 津岛修治的尾音被突如其来的温暖打断。荧的额头抵住他的,鼻尖相触时呼出的白雾氤氲成朦胧的屏障。少年想要后退,却被少女捉住手腕而打断。 “阿治想要了解我真正的能力吗?”她笑吟吟地说,“只要足够了解我,那么阿治就不会再感到不安了吧。” 窗外的惊鹿突然叩响,竹筒撞击声惊碎了满室寂静。津岛修治定定地望着女孩,狩衣下摆扫翻了青瓷香炉。 “为什么?” “的确,这么早暴露是有点危险。”荧偏了偏头,手指点了点唇角,有些狡黠地弯起唇,“不过倒也没什么关系,这样才刺激呢。” “而且——”她拉长了声调,抓住津岛修治的手腕摇晃,脸上狡黠的笑容忽然就变成了可怜兮兮的模样,“帮帮我嘛,阿治,我需要攻略大佬带飞!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的!拜托了!” 津岛修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月光在他绷带缠绕的脖颈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荧掌心的温度透过狩衣布料渗入皮肤,像是要灼穿他精心构筑的冰壳。 “我也没说不帮你。”他偏过头,“你再详细说一下你的能力。” "嗯嗯。”荧点了点头。 - "角色按元素分类…命之座需要同名角色突破…"津岛修治思考着,沾着药渍的指尖划过放在棋盘上的白纸,他已经根据荧的描述将她现在能拥有的角色和对应的能力写在上面了。“三天前你拿到的这个叫‘琴’的角色,是群体瞬间治疗+治疗领域?” "其实我还有一个治疗角色芭芭拉,歌声具象化的水环,也可以群体治疗的呢。" “阿荧,治疗系角色绝对不能在禅院家使用。” 津岛修治面色严肃:“能治愈咒力损伤的能力绝对比攻击系危险百倍。” 荧点了点头:“所以我把治疗系角色都藏起来了,平时不用。” “说起来马上就要新年祭典了,我打算到时候先挂着刚抽到的最低级角色。" 津岛修治摇了摇头:“不,阿荧要用和现在等级一样的角色。” “啊?” “你忘了,那个‘六眼’。”津岛修治拾起一枚棋子,“虽然依据我们的推测,''''六眼”无法窥视人心,只是基于收集到的表面信息进行处理分析,但你的实力如果突兀下降一定会引起他的好奇。” 他哼笑一声:“这种人一旦引起了好奇心,不拿到自己想要的绝对不会罢休,我太了解了。” 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 “所以能够应付他最好的方式就是伪装成一个平凡而无趣的人。” “依据他的傲慢,是不会思考被欺骗的可能性的。” 棋子落下,堵住了最后一个缺口。 “阿荧,你输了哦。”津岛修治眯起眼笑了。 荧瞪大了眼,看见少年拿起最后一块羊羹,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最后一块了哦。” 深紫色的羊羹在灯光下泛着玉润般甜蜜的光泽,女孩直勾勾地盯着,目光随着少年的手晃动,,她抿了抿唇,扭过头去:“好啦好啦,阿治既然赢了就快点吃掉,不要再诱惑我啦!” 她鼓起脸:“早知道就不和阿治比下棋了,下次我们再换一个游戏!” 津岛修治心情很好地伸出手点了点女孩鼓起的脸颊,被那双金色的眸子故作愤怒地瞪了一眼,但下一秒那枚羊羹就吻上了女孩的唇。 “张嘴~” 荧本能地张开了嘴,羊羹没入口中,红豆的细腻与黑糖的甜美在口腔中融化,她捂着唇,眼瞳亮晶晶:“好吃!” 津岛修治撑着脸颊注视着眯起眼一脸幸福地品尝着甜食的女孩,眸子弯起:“有时候真的很想把阿荧藏起来呢。” “嗯?” “因为阿荧很可爱呢。”他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落不到地,“如果被别人发现了,我可是会很难受的。” 荧歪了歪头,恍然大悟:“阿治你是在担心我会被六眼盯上?放心吧,我在祭典上肯定会躲在最边缘位置划水的,绝对不会和那个傲慢讨厌的六眼有什么牵扯的。“ 她握住津岛修治的手摇了摇:“阿治别担心,你在我的心里肯定是第一位的!” - 从被褥里懒洋洋地探出身,荧揉着眼习惯性地伸出手拉开了和室的幛门,溜进来的冷风窜进衣领,刺激得让她本能哆嗦一下,原本还有些迷糊的眸子立刻就清醒了。 她探出身,伸出手,接住了屋檐上落下的一滴冰冷的水珠。 “下雪了?” 木廊之外的地面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浅浅的白,荧收回手,吹了吹已经有些发冷的手指,一旁的侧室内听到动静走出来的绘美惊呼一声:“荧小姐,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荧被乖乖地赶回房间里,她坐在被褥之中,看着绘美从橱柜里抱出早已准备好的过冬的贴身暖衣。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荧张开双臂让绘美更方便为她系上腰带,”要是雪再下大一点,就能一起打雪仗了!” “说起来,甚尔叔叔应该也出任务回来了吧?”她偏过头望着禅院绘美,“绘美姐姐,帮我把甚尔叔叔叫过来,今天我们就待在屋子一边赏雪一边吃寿喜烧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chapter17 禅院甚尔推开门时带进一阵裹着雪粒的风,他随手抖落墨色羽织上的积雪,铁灰色的眼眸扫过咕嘟冒泡的铜锅:"小鬼头倒是会享受。" "因为下雪天和寿喜烧可是最配的呀。"荧坐在软垫上,用长筷将切成薄片的瘦肉铺满锅底。油脂接触滚烫锅面的瞬间,浓郁的香气伴着滋啦声在室内炸开。 男人大咧咧盘腿坐下,狩衣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随着他伸懒腰的动作起伏:"昨天在北海道祓除咒灵时,那边的雪可比这里厚了足足三倍。"他故意把冰凉的手掌贴在少女的脸上,"啧,那群老东西根本不懂什么叫年假。" 荧被冰得一个激灵,反手将沾着芥末的肉片塞进他嘴里:"甚尔叔叔的体温简直像雪妖怪!"暖黄灯光映着她发间摇晃的发饰,"不过任务顺利的话,祭典前就能好好休息了吧?" "难说。"甚尔嚼着肉片含糊不清地应着,仿佛那些辛辣刺激的芥末对他而言就像是挠痒痒一样。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特等和牛后腿肉,那群老东西绝对想不到老子从厨房顺了这个。" 少女眼睛倏地亮起来,头顶一根呆毛跟着晃动:"是上次在银座路过时看到的那种雪花纹!"她像嗅到鱼干的猫儿般凑近观察,"超级大手笔呀!没被发现吗?" "没人会发现的,毕竟,我可没有咒力,不会留下咒力残秽。"甚尔挑眉咧嘴一笑,指腹抹去少女鼻尖沾到的味噌,"比起这个——"他变戏法似的又摸出瓶清酒,顺势往后一仰躲过了荧的手,"这是成年人的雪天特供,未成年小鬼可不能碰。" 荧稍微有点不满地哼了一声,不给就不给。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下次她出门总能想办法买到的。 铜锅里升腾的雾气模糊了木质移门的雕花,荧托腮看着甚尔仰头喝酒时滚动的喉结。窗外积雪压断竹枝的脆响混着汤底沸腾的咕嘟声,让她想起前段时间他们一起吃关东煮的夜晚。那时甚尔被罚禁闭,她做贼一样拎着汤碗溜进去时,窗外便开始飘雪了。 "发什么呆?"酒瓶底敲在矮茶几上发出清脆声响,甚尔突然伸手捏住她脸颊,"肉要煮老了。” 荧疼得倒抽冷气,正要抗议却被塞了满嘴的菌菇。温热的菌菇裹着甜咸肉汁在舌尖化开,她眯起眼睛的模样让男人低笑出声:"小鬼就是小鬼。" 当绘美端着蔬菜拼盘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甚尔用筷子抢走荧刚烫好的豆腐,又在少女气鼓鼓的瞪视中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过去的场景。绘美抿唇忍笑,拿起碗给自己勺了一碗汤。 - 庭院里的积雪足有半尺深,甚尔靠着廊柱注视着庭院,眼神忽然猛地一眯,身体往旁边一避躲开了袭来的雪球,一只手条件反射地甩出短刀,刀刃堪堪擦过女孩耳畔钉在梅树枝头,震落簌簌积雪。 "这也太凶残了吧!"荧跺脚时鹿皮靴陷进雪地,"明明只是想和甚尔叔叔打雪仗" 甚尔咬着草茎笑得嚣张:"战场上可没人跟你讲规则。"他忽然抓起大把积雪揉成球,"倒是你——"雪球划出凌厉弧线,"该练练投掷准头了!" 话音未落,荧已经踩着木屐冲进雪地,避开了袭来的雪球,足袋陷进积雪发出咯吱轻响。 她抓起一把雪沫扬向追来的男人:“这是刚才捏脸的报复!” "胆子肥了啊。"甚尔抹掉眉梢的雪粒,单手撑住枯山水庭院的惊鹿石,修长双腿在空中划出凌厉弧线。当啷一声竹筒叩击青石的脆响里,他的靴底擦着荧的头顶掠过,带起的风掀飞了她发间的花簪。 荧就地翻滚躲到罗汉松后,指尖触到树根处未冻结的温泉眼。蒸腾的热气在寒夜里凝成白雾,她突然将掌心按进雪堆:"看招——"扬起的雪幕中突然飞出三枚雪球,在月光下折射出晶亮轨迹。 甚尔瞳孔微缩,肌肉记忆让他本能地后仰。 雪球擦着鼻尖飞过。 "作弊可要受罚。"他靴尖勾起庭院石灯笼的青铜顶盖,手腕翻转间积雪如浪涛般卷起。五米高的雪墙轰然扑向躲在松树后的少女,却在即将压顶的刹那,雷光闪过,荧利用早就放置好的雷契瞬移避开,只留下纷扬落下的细雪。 荧趁机攀上檐廊横梁,发梢扫过绘美刚挂好的祈福风铃。叮咚声中她突然发现甚尔不见了踪迹,只有雪地上零星的脚印延伸到枯山水中央。月光将地面的积雪照得发蓝,她屏息凝神时,后颈突然贴上冰凉的指尖。 "战场上走神可是会没命的。"甚尔低沉的嗓音混着温热呼吸擦过耳畔,未等荧转身就被拦腰扛起。天旋地转间她瞥见男人肩头落着的细雪,突然伸手扯开他的衣领,将冻得发红的手掌贴在他后颈。 甚尔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荧趁机挣脱桎梏滚进雪堆。她笑得喘不过气,发间沾满雪粒像撒了糖霜的糯米团子:“哈哈哈哈哈,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男人眯起铁灰色的眼睛,狩衣领口歪斜着露出大片蜜色胸膛。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封,在荧警惕的目光中突然将深蓝色织物甩向空中。下一秒,十二枚雪球从不同角度破空袭来。 荧踩着庭院石像借力跃起,足尖点过惊鹿竹筒溅起的水花。她在半空翻身时瞥见甚尔背靠百年罗汉松的狡黠笑容,突然改变方向直扑树冠。积满白雪的枝桠承受重量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树顶惊飞的寒鸦振翅声里,整棵树的积雪轰然倾泻。 "你这个混蛋小鬼!"甚尔的声音淹没在雪崩般的轰鸣中。荧抓着最顶端的树枝晃荡,看着男人瞬间被埋成雪堆,只有墨色发梢露在外面。她正要松口气,雪堆突然炸开,甚尔跃起时带出的雪雾在月光下折射出虹彩色。 男人湿透的衬衫紧贴着肌肉轮廓,他甩头时的姿态像极了抖落水珠的狼。荧还挂在树梢,看着他步步逼近时靴底碾碎冰晶的脆响。 "好啦好啦,我认输!"她举起手一脸无辜的笑容,悄悄地蜷起冻得通红的脚趾,“甚尔叔叔,背我回房间嘛。” 甚尔挑眉看着树梢上晃荡的少女,发饰垂下的金穗缠在松针间,鼻尖和膝盖都泛着冻红的色泽。男人啧了一声跃上枝头,积雪扑簌簌落满肩头也没在意。当他背着荧跳下五米高的树冠时,女孩温热的脸颊贴在他后颈,呼出的白气掠过耳畔:“嘻嘻,虽然我认输,但甚尔叔叔也没有赢哦~” “那你自己走回去。” “哎呀,甚尔叔叔怎么能和我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计较呢?”荧只是笑眯眯地搂紧了甚尔的脖子。 绘美端着热汤穿过回廊时,看见两人湿漉漉的脚印从庭院延伸到温泉房。在房里,甚尔正把荧冻僵的双脚按进温泉,少女龇牙咧嘴的表情在氤氲热气中格外生动。 石灯笼映着新落的细雪,将他们的影子投在绘有仙鹤的屏风上,仿佛某种古老画卷里走出的精怪与少女。 "祭典那晚要放初诣烟花吧?"荧忽然戳了戳甚尔小臂的肌肉,“我想玩线香花火。” 男人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祭典时别出风头,等结束了我再带你去玩。” 月光穿过云隙落在温泉水面,碎银般的光斑随着涟漪晃动。远处传来浑厚的钟声,惊起竹林里的夜鸦。 "当然~"荧咬开金平糖,甜味在舌尖弥漫开,“无论发生了什么,甚尔叔叔都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她笑着将另一颗剥开的糖递到甚尔面前。 甚尔瞥了她一眼,嗤笑一声:“就凭一颗糖就想让我给你卖命?你这个小鬼想得真美。” 话虽如此,他还是接过了荧手中的糖,丢入口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chapter18 初诣钟声震落枝头积雪时,檐角悬挂的冰棱正巧坠落在青石板上。荧裹着绯色羽织蹲在回廊拐角,悄无声息抬手,凝聚而出的‘水中幻愿’,将无意靠近的五条家仆从引向相反方向。 祭典的灯火在百米外明明灭灭,穿着繁复羽织的五条悟面无表情,银白的睫毛仿佛冻结的雪花。他站在神乐殿前突然转头。六眼穿透飘舞的注连绳,遥遥地注视着那个隐藏在梅树后的金发女孩。 六眼显示出对方的咒力强度比之前稍微增长了一点,但那点增长幅度实在是太缓慢了。 "悟,在看什么?"站在旁边的五条家主察觉到五条悟的走神,微微皱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见梅枝上积着的新雪簌簌落下。 "没什么。"五条悟收回目光,语调淡淡,“只是觉得无聊。” 荧垫着脚贴着墙根溜进后厨时,后颈突然贴上冰凉的金属。 她却一点都不怕,笑吟吟地转过头。 果不其然,是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眯起眼,示威般将武器抵在她的脖颈处,狩衣下摆还沾着未化尽的雪粒:"隐藏得不错,可惜对杀气不够敏感。" "因为知道是甚尔叔叔呀。"金发扬起时,发间垂落的金属制流苏撞在咒具上,叮当声里混着她狡黠的笑意,"快点,不然刚出炉的牡丹饼就要凉了哦?" 男人收刀的动作微微停滞,铁灰色瞳孔映着女孩鼻尖沾到的淡粉色糖霜。远处传来神乐铃的声响,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女仆们捧着神馔走过长廊,荧趁机拿起一个温热的红豆馅饼塞进他嘴里,自己也动手抓起几块馅饼,另一只手拉住禅院甚尔的手腕:"甚尔叔叔,跟我来。” 她拉着禅院甚尔熟练地绕到另一方侧庭的拐角,然后熟练地切换角色,雷光闪过,整个人已经跃至到屋檐上。 女孩张开双手,灿金色的瞳孔映照着远方炸开的缤纷烟火,仿若坠落的流星闪烁。 “怎么样,特等席观赏座,私人包场。” 禅院甚尔一双眼扫过笑意盎然的女孩,哼笑了一声:“就会这种小聪明。” 子夜的钟声惊飞寒鸦,荧点燃线香花火。火星在空中画出漂亮的弧度,金色轨迹尚未消散,肩膀就被一件宽大的外套盖上了。带着硝烟味的外衣隔绝了寒风,荧抓住外衣的一角,歪着头看向禅院甚尔。 "玩够了就回去。"男人淡淡地说,荧却抓住他的手腕,"甚尔叔叔受伤了?" 回答她的是突然炸响的初诣烟花。荧吸了一口气,手中忽然出现单手剑,她将单手剑竖起放在胸前,似乎有青色的光芒从眼底一闪而过。 圆形的领域自她为中心展开,似有柔软的蒲公英光芒飘落,甚尔在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身上狰狞的还在滴血的伤口瞬间凝结愈合,与自身体内升腾起的一大股暖流。并且,他能够感觉到在这片圆形的青色区域内,间隔性地就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在滋养疗愈他的暗伤。 这片圆形的领域持续了大约二十秒左右就消失了。荧看见甚尔肩膀上和胳膊上的伤口都消失不见,她松了口气。 “荧。”禅院甚尔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眼神是从所未有的严肃与微妙的复杂,“不要在别人面前用这个能力。” 怀璧其罪,治愈系能力者无论大小都是咒术界各方势力垂涎的‘宝物’。禅院甚尔毫不怀疑,如果荧的治愈系能力被发现,她绝对会被禅院家关起来实行强制控制。 “我知道呀,我才不会那么笨呢。”荧歪了歪头,笑眯眯地说,“但是,这次是甚尔叔叔。” 禅院甚尔抿了抿唇,有一种陌生的情感在那瞬间占据了他的心脏向外蔓延。他的喉咙顿了顿,伸手把荧身上那件他的外套又往里裹了裹。 “太晚了,该睡觉了。”禅院甚尔先跳下去,然后举起双臂。 荧眨了眨眼,露出欢快的笑容,她张开手,毫不犹豫地跃下,被禅院甚尔精准接住。 “嗯!”她搂住禅院甚尔的脖子,嗓音如鸟儿般清脆,“甚尔叔叔,新年快乐哟。” - 少年踩着满地彩纸踏入别院。漆黑的羽织扫过结霜的矮冬青,他推开和室门,正撞见荧被禅院甚尔用围巾围得严严实实的画面。 剔透的鸢色眼睛瞬间眯起,像是发现有趣玩具的猫。 荧几乎是本能地转头,眸子映出少年的面容时,她惊喜地叫了一声, “阿治!” 仿佛归巢地鸟儿扑了过去,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绕在少年的脖颈上。 “新年快乐呀,阿治!” 荧笑容甜美,她拉着少年的手,转过来对着禅院甚尔说:“甚尔叔叔,这就是阿治,我最好的朋友。” 与共犯——她在心底补充道。 “这位就是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少年轻笑着,指尖掠过屏风上的鹤羽纹,话语裹着蜜糖般的笑意,"初次见面,甚尔先生,我是荧的''''最好的朋友''''哦~" 禅院甚尔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少年的笑容极为刺眼。目光在两人相交的手时,狠狠地皱眉。 “津岛家的小少爷。”禅院甚尔冷淡的语调听上去更像是嘲讽,“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他朝着荧伸出手:“过来,荧。” 津岛修治笑容不变,他只是依旧亲昵地勾着荧的手指:“真是不客气的态度呢,甚尔先生。我不过是太过思念阿荧,所以想来看看她罢了。怎么,难道你们想要饲养一只笼中鸟吗?” 禅院甚尔眯起眼,手指在游云上轻叩,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和室内格外清晰。荧仿佛察觉不到两个男性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很自然地拉着津岛修治来到茶几前坐下,又将桌上的水果摆在他的面前。 “好啦好啦,难得的新年,我们要快快乐乐地度过才行。” 津岛修治盯着面前碗里的水果,忽然偏过头,很自然地张开嘴:“那阿荧你喂我。” 荧很自然地点了点头,真的拿起一瓣橘子准备投喂。 虽然在荧的眼里这就像是投喂一只可可爱爱的小黑猫,但在禅院甚尔眼里却无比的刺眼,仿佛火爆的干辣椒。刺激得他手指下意识猛地一用力,手背上鼓起几条青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chapter19 禅院甚尔的手指在咒具游云上缓缓摩挲,金属表面的霜花被他指腹的温度融成水痕。和室外传来积雪压断梅枝的脆响,与此刻室内凝固般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目光很冷漠地盯着少年,仿佛要在他的身上戳出一个血洞。 津岛修治突然轻笑出声。少年纤细的脖颈上还缠绕着荧的围巾,衬得他皮肤愈发苍白。他像猫科动物般歪头时,鸢色瞳孔里流转着某种粘稠的恶意:"原来如此,这就是禅院家引以为傲的天与暴君啊——" 尾音突然被一声清脆的响声截断。 荧手中的青瓷茶盏落在岛修治面前三寸处,滚烫的茶水蒸腾起白雾,氤氲了少年晦暗的瞳孔。 "阿治~"她笑眼弯弯地提起茶壶,语言亲昵,暗含警告,“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 "哎呀,这是阿荧新学的茶道吗?"津岛修治用袖口掩住嘴唇,指缝间露出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不过这么烫的茶水,万一把我烫伤了怎么办?” "那这可就是我在阿治身上留下的印记了哦~"荧弯唇微笑,月牙般弧度的眼眸闪动着愉快的光,“不喜欢吗?” “怎么会呢。”少年的嗓音如拉丝般的糖浆甜腻,他握住女孩的手腕,眼睫轻轻颤动着,“即使是疼痛,只要是阿荧给予的,都会变甜呢。” 砰。 禅院甚尔手中的击棍狠狠地按在了地板上。 “甚尔叔叔?”荧疑惑地歪了歪头,“你饿了吗?” “这两天我给绘美放假了,不过厨房肯定还有吃的,我去拿些过来。”她了然地点了点头,“阿治要和甚尔叔叔好好相处哦,甚尔叔叔看着凶巴巴的其实很温柔的呢,还有甚尔叔叔你也不要吓到阿治哦,他可是一个很柔弱的好孩子呢。” 她轻快地像一只鸟儿跃上木廊离开了。 ‘凶巴巴但很温柔’禅院甚尔与‘柔弱的好孩子’津岛修治对视:…… - 温泉池边的竹筒发出清脆叩响,气氛冷凝而沉默。 禅院甚尔指节捏得咔咔作响,游云锋刃在烛火下泛起寒光。津岛修治却恍若未觉,指尖蘸着茶水在桧木桌面上画圈,屏风上振翅欲飞的鹤正将阴影投在他苍白的侧脸。 荧的身影刚消失在回廊转角,津岛修治便懒洋洋支起下巴,指尖绕着围巾流苏打转:“甚尔先生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会把阿荧吓哭的哦?” "关你屁事。"禅院甚尔一脚踩在茶几边缘,木质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津岛家的小鬼,我劝你离她远点。” "可是——"少年突然倾身向前,鸢色如残阳血色般的瞳孔泛起诡谲涟漪,"我已经是阿荧的婚约者了哦。"他袖口滑落的宣纸轻飘飘落在榻榻米上,朱红印泥在"禅院荧"与"津岛修治"之间烙下。 咒具破空声裹挟着杀意袭来时,津岛修治只是慢悠悠地偏了偏头,游云从他的耳边掠过,截断一小缕发丝。 “愤怒吗?但是你无法做什么。”津岛修治的语调重新回归平静,却更增加了几分嘲讽的意味,”你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决定,甚尔先生。” “闭嘴,津岛家的小鬼,如果不想游云击碎你的喉咙。”禅院甚尔紧皱着眉,手背青筋暴起。 如果不是因为荧,他早就揍得这个四体不勤的小鬼趴在地上鬼哭狼嚎了。 “甚尔先生,你打算离开禅院家了,不是吗?”津岛修治毫不在意自己受到的威胁,“那么,被你丢弃在这里的阿荧,只能归属于我了。” “……只要她愿意,我会带她走。” "你想带着她像野狗一样流亡?"少年脖颈上苍白的绷带极为刺目,"你做不到,甚尔先生。因为你根本不了解阿荧的本质。" 少年鸢色眼底沉淀着浓稠的黑暗:“你以为带她逃离禅院家就能获得救赎?你错了,我们都是在泥沼里挣扎的怪物。” 空气骤然凝固。禅院甚尔的杀意如有实质,他掐住津岛修治的脖颈将他按在廊柱上。木屑簌簌落下,少年却笑得越发灿烂:"哎呀呀,你要杀了我吗,甚尔先生。" 他唇边的笑容如桃花瓣艳丽,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挑衅——‘你不敢’。 木屐轻叩地板的声响打断了禅院甚尔的下一步动作。 荧端着樱饼走进来时,就看见禅院甚尔沉默地坐在榻榻米的一角擦拭着咒具,而津岛修治则是倚靠在屏风边捏着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呢。”荧极为自然地忽略了屋内的凌乱和不知为何多出来的一滩木屑,以及两人身上变得有些褶皱的衣服。她将手中的樱饼放在茶几上,自己掰了一块放入口中,细腻的红豆沙与薄脆的酥皮在唇舌间融化成甜蜜。 她愉快地眯起眼,就像是一只叼着鱼干晒太阳的金色小猫。 “怎么了,不吃吗?” 禅院甚尔皱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他依旧盯着神态自若的少年。而津岛修治完全忽略了对方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只是微笑着捏起了那块被荧掰了一半的樱饼送入口中。 “很好吃哦,阿荧。” 荧愉快地眯起眼:“对吧,我就知道阿治会喜欢。” …… 津岛修治离开后,荧踩着木屐哼着歌走回自己的屋子,刚拉开门就发现,禅院甚尔居然还没走。 “哎呀,甚尔叔叔这是要帮我守夜吗?” 荧坐在榻榻米上,解开绑好的发髻,时不时因为皮筋缠着的头发疼得龇牙咧嘴。 她甩了甩垂下的金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你什么时候和津岛家小鬼缔结了婚约的。” “噢,甚尔叔叔你是说这个呀。“荧拿起落在桌角的那张宣纸,晃了晃,“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呀,我和阿治已经缔结婚约了。” “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 “嗯?”荧歪了歪头,鎏金色的瞳孔在那一瞬间忽然宛如森林中的野兽,闪烁着无机质的冷感。 “为什么不能呢,难道甚尔叔叔想看我被送进五条家或者加茂家?” “难不成——”她完全转过头,淡粉色的唇瓣弯起,“甚尔叔叔你会把我带走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chapter20 茶杯子中的雾气袅袅而上,融入那片璀璨的金色。荧有一下没一下地将发尾在食指上绕成圈,裸露的肩膀上还残留着未消散的淤青。 那是这段时间的训练以及任务留下的,虽然绘美每天晚上都帮她抹上祛痕的药膏,但药膏的效力很慢,而荧的训练从未停止过。 “你什么时候……” “早就发现了呀。”荧晃了晃脑袋,“甚尔叔叔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呢,一看就看出来了。” 实际上是根据甚尔最近的动向和行为推测出来的。 禅院甚尔的手指骤然捏碎了桧木窗框,木屑刺入掌心的刺痛感让他稍微找回理智。女孩垂落的金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瞳孔深处那抹兽类的锐利光芒转瞬即逝,仿佛刚才只是灯火晃动的错觉。 “为什么选他?” 荧笑起来,指尖抚过婚约书上未干的墨迹,墨迹未干的“津岛”二字在她指腹下微微凸起。她蜷起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格外娇小可爱,像只缩成球的猫:“比起被送给五条家当生育工具,或者被加茂家用赤血操术改造——” "至少在津岛家我会拥有最大限度的自由。"荧的指尖燃起细小的青色的流风,吹动着她额前几缕发丝扫过睫毛,“对于津岛家而言,他们属于被赐婚的一方,我对他们拥有自上而下的权威,而我则需要津岛家这枚挡箭牌来拒绝其余的联姻提案。” “那种病弱小鬼,护得住你?”甚尔嗤笑,目光扫过婚约书上津岛修治的签名——笔锋纤细如蛛丝,却藏着锐不可当的勾挑。 荧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缀了两颗星子:“甚尔叔叔见过阿治下棋吗?”她想起三日前的黄昏,修治倚在廊下翻棋谱,苍白的指尖夹着枚黑子,“他落子前会先进行推测,算准你要攻左路时,偏在右路布个死局。”她歪头,“甚尔叔叔觉得,这样的人,会护不住谁?” 禅院甚尔冷笑一声,显然是没放在心上。毕竟津岛修治的外表极具欺骗性,在没有陷入他构筑的陷阱之前,所有人都会对他抱有忽略与轻蔑。 荧将甚尔的不以为然收录眼底,她的指尖拨弄着漂浮的茶梗,咯咯笑起来,水珠从睫毛滚落到纤细的锁骨:”而且,您不觉得,阿治真的非常有趣吗?” 她在树上和对方目光对视的第一眼,就抓住了那鸢色瞳孔中潜藏着的一抹相似的傲慢。 若不是系统再三否决,她都要误以为阿治是另一个玩家了。 追逐乐趣,随心所欲,这是玩家的信条,也是驱使她一切行为的源动力。 禅院甚尔忽然沉默了,那双比太阳还要璀璨的金眸里,闪烁着某种近乎冰凉的愉悦。这份光芒,津岛修治瞳孔中的如出一辙。 津岛修治的话语似乎再一次萦绕在他的耳畔。 "甚尔叔叔准备什么时候走?"她背对着他,月光从和纸门透进来,勾勒出纤细的腰线,“我觉得,下弦月是个不错的夜晚。” 荧转头时发梢扬起细碎的光尘,视线穿过禅院甚尔的瞳孔,落在他身后的玄关之外:"走的时候别回头哦,甚尔叔叔。" 她笑着将婚约书折成纸鹤:“毕竟你可是被禅院家驱逐的丧家之犬,带着我这种累赘的话…” 后半句话被突然的拥抱截断。禅院甚尔身上混合着血腥与烟熏的体温将她完全笼罩,荧的额头抵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听见沙哑的嗓音混着血腥气落下:“如果你想离开,随时联系我……” 荧眨了眨眼,她能感觉到对方在说这话时的郑重:“好哦,如果哪一天我在这里混不下去了……” 她再一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就麻烦甚尔叔叔来大闹一场吧。” - 浓稠的夜色裹着废弃工厂生锈的钢铁外墙,禅院甚尔倚在裂开的水泥柱上,指尖转动的引爆器泛着冷光。十五米外的工厂里传来咒术师们的私语。 他嗤笑着咬碎口中的糖果,那还是前几天荧给她的。糖渣在齿间发出细响,甚尔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弯月,拇指重重按下红色按钮。 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爆炸烟云惊醒了附近沉睡在梦乡中的人们。禅院甚尔完全忽视了通讯中传来的惊叫和怒骂,从腰间拔下黑市买的手榴弹串,利用超强的臂力狠狠抡了个大半圆的弧度,丢入了工厂之中。 “砰!” 第二波爆炸掀飞半个仓库时,禅院甚尔已经骑着偷来的摩托冲上车道,后视镜里的火光映亮他嘴角的伤疤。 爆炸的余波震碎了仓库区半数路灯,禅院甚尔在疾驰的摩托上扯掉染血的外套。夜风灌进黑色背心,腰腹处那道新鲜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撕开两袋伪装用血包,而真正需要处理的只有左肩那道浅浅的擦伤。 他抬头再看了一眼天穹上静静洒下银辉的月亮,不自觉地扯嘴笑了笑。 “还真是个不错的夜晚……” 津岛宅邸的和室里,暖色纸灯在檀木桌投下光晕。荧捏着扑克牌的指尖顿了顿,她看向窗外,只有几点飞过的小虫在纱窗上转瞬即逝的阴影。 "阿荧。该你出牌了。"修治晃了晃手中的茶杯,里面倒映的月影被涟漪搅碎。浴衣领口松垮地露出锁骨,缠着绷带的手腕搭在榻榻米上,像条慵懒的白蛇。 荧回过神来,她思索了几秒,刚捏住一张牌,手机在袖袋里震动起来。 绘美的简讯跃入眼帘,荧下意识地手一松,牌掉落在榻榻米上,当她再一次抬头时,正对上修治含笑的眼睛,他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黑桃a。 "今晚的月色在流血呢。"少年将最后一张牌轻轻按在榻榻米上,指甲划过牌面,“亲爱的阿荧,你刚刚似乎一直在走神,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呢。” “不过现在——”少年含笑的唇角带着几分早已预料的了然,“阿荧该放下心了吧。” 荧的瞳孔下意识微微收缩,几秒后她忽然放松地笑了起来:“哎呀,这局阿治又赢了呢。” "那么,阿治这次想要什么?” 少年只是微笑着,他突然凑近,带着茶香气息的呼吸拂过她耳畔:“那么,阿荧就给我这个吧。” 待到他再一次回到原位,手中拿着一只千纸鹤,在灯光的照耀下翅膀边缘泛着温润的暖光。 那是荧用婚约书叠好的千纸鹤。 “毕竟这可是我与阿荧之间最重要的盟约。”少年举起千纸鹤,唇角的笑容似乎又上扬了几分,“就放在我这里保管吧。” 纸门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庭院里的惊鹿“咚”地叩响。荧望着修治指尖的纸鹤,瞳孔中亮光闪烁如星。 “好呀。”她笑着拾起那张牌,“下局,我可会赢回来的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chapter21 禅院家本家的议事厅裹在阴云里,沉香混着旧木的霉味在檀木梁下翻涌,雕着雷纹的青铜烛台燃得昏黄,将直毘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荧跪坐在他对面的榻榻米上,袖口垂落的银铃随着呼吸轻响,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振袖——是今早绘美特意挑的,说是“最符合禅院家的稳重”。 她能感觉到,直毘人射过来的目光像野兽,正一寸寸剜着她后颈的皮肤。 “荧。”禅院直毘人端起茶盏,却没喝,指节叩着漆金茶盏,声音像生锈的铡刀,“听说前日甚尔那家伙在神奈川炸了半个仓库?” 荧的手指在振袖上绞出褶皱,睫毛轻轻一颤,垂眸盯着自己交叠在膝头的手。她腕间系着津岛修治亲手送的银铃,面上却浮起慌乱的笑:“叔父,我连甚尔叔叔去了哪里都不清楚……他走的时候,连句告别的话都没留。” “没留话?”直毘人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沸水溅在榻榻米上,腾起细白的烟。“谁不知你与他感情最好,你居然说不知情?” 荧的指尖在膝头绞紧,露出几分少女的无措:“他离开时我还在津岛家,根本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 “你倒会装可怜。”禅院直毘人似笑非笑,从袖中抽出一卷文书,封皮上的雷纹被蜡油浸得发亮,“津岛家的婚书到了。下月初三,婚约正式生效。” 荧的指尖轻轻抚过文书边缘。修治的字迹在灯光下泛着温凉的光。她想起昨夜修治在别苑廊下折的纸鹤,鸢色瞳孔映着雪前的阴云。 “我听凭家主安排。”她的声音软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露出一个看似羞涩又顺从的笑容,“能为家族尽份力,是我的荣幸。” “你倒是听话懂事。”禅院直毘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片刻,重新端起茶盏:“荧,记住你的身份!禅院家的人,断不能和叛族的丧家犬勾连。”他的目光扫过荧手腕上还未消退的淤青,“否则……” “明白。”荧微微欠身,她的声音毫无波澜,脸上的表情乖巧无害,“必不负家主厚望。” 转过身时,璀璨的金色在眸底凝结成冷漠的冰。 雪是在傍晚落的。 津岛家别苑的瓦檐上积了层薄霜,松枝被雪压得弯下腰,扫过廊下的灯笼。荧掀开车帘时,雪花扑了她满脸,凉丝丝的。绘美抱着锦盒跟在身后,哈出的白气裹着担忧:“荧小姐,您穿这么薄……我特意让人备了狐裘,在马车里呢。” “我不冷。”荧伸手接住片雪花,看它在掌心里化出水珠。 门廊下站着个清瘦的身影,修治穿了件月白夹袄,外罩墨绿羽织,腕间缠着新换的的绷带,他的鸢色瞳孔里浮着雪色,见她过来,唇角扬起浅淡的笑:“阿荧,你比雪来得还慢了些哦。” 荧踩着木屐“咯吱”踏过雪径。修治伸手要扶她,她却偏头躲过,指尖戳了戳他胸前的家纹:“阿治又在书房偷懒?墨都蹭到到衣服上上了。” 修治低头看了眼,用帕子擦了擦:“在做今日的功课,读的诗集里面有首《雪夜对酌》,写‘红泥小火炉,能饮一杯无’。虽然酒没有,但是——”他抬眼望她,笑容带上几分狡黠,荧双眼一亮,“刷刷锅!” 暖阁里飘着甜香。中央的地炉烧得正旺,铁壶里的水“咕嘟”翻涌,旁边搁着青瓷小碟,盛着切得薄如蝉翼的和牛、菌菇、豆腐,还有核桃泥。 修治拒绝了侍女的帮忙,将她们驱离,他自己蹲在炉边拨火,火星子噼啪溅起,落在他发梢:“禅院家主终于找你了?” 荧脱了木屐斜斜地躺着,接过他递来的热茶。茶汤是甜的,混着蜂蜜的香:“直毘人叔父问起甚尔叔叔的去向,我糊弄过去了。” 她望着炉中跳动的火焰,眼底映照炙热的红:“他还说,我们的婚约下月初三生效。” 修治夹起片牛肉涮进汤里,血色在乳白的汤底里晕开:“我知道。今早父亲把婚书递给我时,甚至还夸奖我了。 他面上带笑,眼底溢出几分不加掩饰的讥讽:“他对我说:‘修治,这是你替津岛家赢来的体面’。” 他将涮好的牛肉搁在荧的碗里:“可惜,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个家族的体面。” “那阿治想要什么呢?”荧咬了口牛肉,热汤顺着喉管滚进胃里,暖得人舌尖发颤。 修治托着腮看她,鸢色瞳孔里映着摇曳的炉光,他伸出手,食指绕过女孩一缕金色的发丝:“阿荧觉得呢?” “问我吗?”荧歪了歪头,食指点了点嘴唇,“我不知道哦,因为阿治太聪明了,无论什么样的游戏都能很快就熟悉起来。不过,无论什么东西,阿治想要的话,我一定会帮你拿到的。” 她笑起来,璀璨的金眸一如既往闪烁着,似流淌着星光。 津岛修治也在笑,笑容褪去了往日惯有的阴郁,他拿起桌上一扎油纸包“今早让侍女去町屋买的,你上次说过很想吃的。” 纸包打开,是烤得两面金黄的麻糬。荧惊喜地张嘴,她伸手捏起几个,放在炉边的铁丝网上。麻糬在火上“滋滋”冒油,表面鼓起小泡。 “说起来,等我十几岁了,可能会被送去读咒术界专门的学校。”荧戳了戳麻薯上的小泡,指尖染上一层油光,她忽然偏过头,笑容带着几分恶作剧样的狡黠,“到时候就要和阿治分开了,阿治一点都不担心我会被别人吸引走吗?” 津岛修治盯着她,难得没有用绷带缠绕起来的眸子沉沉的,如同夜晚下的黑海。他轻柔地弯起唇角,慢条斯理地又绕下一缕女孩的头发,缠在指尖。 “当然担心呀。”少年嘴上说得看似坦然,语调柔软地令人心里一颤,“所以我可要努力让阿荧迷恋上我,依赖我了呢。” 如果哪一天阿荧离开了我……“他未尽的话语消失在唇齿间,眸子有一瞬间起伏的情绪吞噬了暗芒,他夹起块豆腐递过去,“不过现在——” “现在?” “现在有热牛肉汤、烤麻糬,都是阿荧你喜欢的。”少年抽了张帕子,轻轻按在荧的唇角。他的指尖凉得像雪,却带着帕子上淡淡的木质熏香,“等雪停了,我们去堆雪人?” 荧的耳尖那一瞬间本能地温度有些上升。她低头拨弄碗里的肉片,看见汤里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我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和阿治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呢。” 津岛修治微笑着又涮了片牛肉:“因为只有阿荧对我而言是不同的。” “而阿荧却不一样……”他的语调忽然低沉了下去,长长的睫毛投下绵密的阴影,“阿荧在意的有那么多人……” “怎么会呢?”荧立刻丢掉筷子,整个人靠过去,双手捧起少年的脸颊,她的指尖如同一捧滚烫的雪,少年的下巴在她的掌心轻微颤抖着,“阿治对我而言也是最特殊的唯一,只有阿治和我是签订了契约的存在。一旦违约,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我可舍不得阿荧吞石头。”少年抬起头,眼里哪里有半分刚刚表现的悲伤与幽怨,笑得如同一只偷吃成功的小黑猫。 “好呀,阿治你居然骗我!”荧鼓起脸,目光左顾右盼,整个人扭过身去生气。 少年急忙讨好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是我的错,阿荧,不要生气,唯独你不理我才是世间最残酷可怕的刑罚。” 女孩的肩膀动了动,忽然转身,指尖沾了点茶末抹在少年鼻尖,“哼,偷袭成功!”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chapter22 茶末沾在修治鼻尖,像落了粒碎金。他望着荧气鼓鼓的腮帮子,鸢色瞳孔里浮起细碎的光,突然伸手揽住她腰肢往自己膝头带。荧惊呼一声,发间珠钗碰得叮当响,锦缎振袖扫落案上半块麻糬,滚进炭灰里,烫得炭屑噼啪迸溅。 “阿治!”她推着他胸口,耳尖泛起樱桃般的微红,“你耍赖!” “是阿荧先偷袭的。”修治低头蹭了蹭她发顶,雪松熏香混着少女发间的花香扑进鼻端。声音闷在她发间,“要罚也该罚你。”他指尖悄悄摸向她腰侧,挠了挠———荧最怕痒,之前他们在玩躲猫猫时,他故意装着找不见人,趁她躲在廊柱后捂嘴笑时突然扑过去,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呀!”荧蜷成虾米,腕间银铃被动作带得乱响,像串被惊飞的星子。她咯咯笑着在榻榻米上打滚,锦缎振袖滑下肩头,露出月白中衣的领口,“好痒!不要挠了,阿治!修治你——呜!” 她的抗议被堵在喉咙里。少年突然低头,用手掌蹭掉她唇角沾的茶末,动作轻得像雪落梅枝。暖阁里的炭火烧得噼啪响,津岛修治的呼吸裹着甜茶与炭香,扫过她耳垂:“这样算不算公平了?” 窗外的雪下得更急了,打在纸窗上簌簌作响,像是有人在轻轻叩心门。暖阁里的涮锅还在“咕嘟”翻涌,乳白的汤面上浮着半片和牛,甜香混着麻糬的焦香,在两人之间氤氲成蜜。 女孩仰起头,喉咙随着笑声微微起伏。她忽然停了下来,举起手,轻轻抚摸上少年的的脸颊——他的皮肤比雪还凉些,却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润触感。 然后,在少年忽然僵住的时候,两根手指捏住脸颊,用力一拉:“阿治!你学坏了!” “嗷,好痛,阿荧快松手。”少年脸颊上那一点婴儿肥被拉的上下抖动,睫毛像沾了露水的蝶翼般颤动着,鸢色瞳孔里漾开细碎的水光,可怜兮兮地望着仰躺在他的膝盖上的女孩,仿佛一只淋了雨连尾巴毛都蔫下去的小黑猫。 荧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手,看见少年脸上那一团还未褪下去的粉红,得意洋洋地扬眉:“哼,这次是我赢了。” 修治垂目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也笑出声来。不再是清浅的、带点疏离的习惯性礼仪式的笑,而是像春风吹化了积雪,眼底漫开滚烫的、鲜活的热。他伸手替她理了理滑下的振袖,指腹擦过她锁骨处被炭灰蹭到的一点污渍,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暖阁里的炭火烧得更旺了。荧坐起身来,从炉子上拿起烤得鼓成圆团的麻薯,表皮焦脆的部分裂开细缝,露出内里软糯的米芯。她吹了吹热气,递过去:“阿治,张嘴。” 津岛修治乖乖张开嘴,麻糬的甜混着炭火的焦香在齿间化开,米芯的温热熨着舌尖,他眯起眼:“阿荧烤得比町屋原本的味道更好吃。” “阿治就会说好听的话。”糖块在火上慢慢融化,先是裹着一层金黄的壳,接着“滋啦”一声渗出蜜色的浆,拉出半透明的金线。她举着插在棉花糖上的竹签子晃了晃,糖丝在暖阁的热气里微微颤动:“要吃吗?” “要!”修治凑过去咬了口,糖丝粘在唇角,亮晶晶的。在炭火映照下像缀了粒融化的琥珀。他却没有从女孩身边离开,而是更加凑近了些,毛茸茸的脑袋似乎要靠在她的肩膀上——发梢蹭过她颈侧,带起一阵痒意。 “阿治。”荧习惯性地揉一揉肩膀上这个脑袋,指腹穿过他柔软的黑发。她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像落进了两颗星子:“等春天来了,我们去箱根玩好不好?我听说那里的樱花会落在汤池里,像下了一场粉色的雪。汤池边还有卖樱饼的,好想吃。” “好。”津岛修治应着,指尖绕住少女垂在后颈的碎发。 “夏天我们要一起去海边冲浪,甚尔叔叔说过冲绳的海是透明的,能看见漂亮珊瑚和小鱼,还要一起看花火大会,捞金鱼,我要捞最大的那尾红鲤。” “好。” “秋天就坐着电车去京都看枫叶,一起吃章鱼烧,我要加双倍柴鱼片!” “好。” “冬天……”荧眨眨眼,睫毛上像落了一层雪雾,“冬天就窝在别苑烤火,像现在这样。还可以堆雪人,戴斗笠的雪人,还要在它手里塞根烤棉花糖。” “怎么样?” “我只想去所有阿荧想去的地方。”手腕被握住了,然后手指交缠,扣住。津岛修治轻声道:“只要阿荧不会丢下我。” 荧被他逗笑了,银铃在腕间叮咚作响,像一串被风拂过的小月亮。她抬头望窗外,雪光映得纸窗发白,不知何时已积了尺把厚,松枝被压得弯成弓,梢头的雪雪团“噗”地坠下下,惊起几只缩在在檐檐下的麻雀。 “等我一下。” 女孩踩着木屐跑出去,很快抱着个藤瓶回来。上面插着几枝早开的寒梅,红瓣上还沾着雪粒,像美人哭花了胭脂:“在院子里的梅树折的,开得特别特别漂亮呢。” 荧把梅枝插进案头的青瓷瓶,雪的白,梅的红,眸的金,三色对比强烈而绚丽。梅香混着炭火香、食物香,在暖阁里织成张温柔的网。 津岛修治依旧专注地凝视着她,目光沉沉,眉眼含笑。 “阿荧,”他轻声说,“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当然不会。”荧理所当然,毫无犹豫地回答,声音清得像雪水撞石,“我答应过你,绝不会让阿治一个人的。” “拉钩。” 他伸出小拇指,指尖还带着刚才被糖丝丝粘过的微黏,勾住她的。 窗外的雪还在下,梅枝上的雪粒“噗”地落进雪堆,像是谁轻轻叹了口气。暖阁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涮锅里的汤翻涌着乳白的泡,麻糬的甜香裹着梅香,绕在两人交缠的小指上。 他的手指有些凉,但很快被她的体温焐热,如同一捧春雪融在掌心。 “拉钩一百年不许变,背约者要吞一千根针。” 津岛修治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交缠的指节上:“不过阿荧要是吞针,我就把针都抢过来吞两千根。” 他笑弯起眼,眼里沉着化不开的浓澧:“所以,阿荧可千万不要背约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chapter23 东京都北区的老街在五月末仍飘着晚樱,风里裹着糖炒栗子的焦香。十四岁的少女抱着刚刚新鲜出炉的烤栗子,左手还拿着一杯柠檬气泡饮。她随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发梢沾着的樱瓣被风卷走,落在她腰间的银铃上。 转过巷角,有一缕熟悉的烟草味,混着硝石与淡淡的血腥气息。 荧脚步一顿,呼吸放低,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锐利。 那只手从她的身后绕过来时,少女急速回身,先是利用雷契急速飞跃至空中,而后另一只手一摆,从上而下的荒星砸向来人,却被对方挥拳击碎。 荧却惊讶地睁大了眼:“甚尔叔叔?” 穿深灰立领衫的男人抬起脸来,脸上的疤痕还在,眉眼多了几分锋利。 “好久不见,荧。”男人笑了,声线比记忆里更沉,“还算是有长进。” “那当然。”荧得意洋洋地仰起头,她开心地过去伸手拉住甚尔的手腕,“走吧走吧,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一会。” 少女拉着男人在奶茶店内靠近最里座的位置坐下,绿植恰好挡住了外面的视线:“随便点,我请客。” “甚尔叔叔最近过的怎么样?” “我结婚了,现在的名字叫伏黑甚尔。” 咳,荧差点把吞到喉咙中的奶茶咳出来,她猛地抬头,惊讶地睁大了眼:“结婚?!” “怎么?”甚尔挑起一边的眉,“你觉得我愿意一直顶着这个丑陋的姓氏?” “有道理!我以后也要改。”荧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看见甚尔从口袋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 照片里的女人系着月白围裙,怀里的婴儿裹着襁褓,正攥着母亲的手指往嘴里塞。婴儿闭着眼,稀稀拉拉的头发是黑色的。女人的另一只手还牵着一个小女孩,笑容温柔,甚尔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似乎有点僵硬。 “甚尔叔叔的孩子好可爱。”荧把照片贴在脸颊上,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他,“那甚尔叔叔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甚尔的目光掠过街角。三天前他刚解决完一个到手的单子,他现在正在做着赏金猎人的灰色生意,这些不能告诉荧——她还没有离开禅院家,若知道她和“叛离的术士杀手”来往,怕是…… “赌马。”他随意扯了个谎,“川崎赛马场的庄家都认识我,手气不错,够买奶粉钱。” “赌马?”荧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她拽住他的袖口摇晃,“我没看过赛马!甚尔叔叔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就今天!” 甚尔被她晃得哭笑不得:“小祖宗,那地方鱼龙混杂,你一个穿裙子的小姑娘去像什么话?” “拜托,我都十四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荧跺了跺脚,“可别看不起我,现在的我说不定甚尔叔叔都很难打赢哦~” 甚尔喉间溢出低笑,他当然没有把荧的话放在心上,倒是久违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怀念,他摸了摸她的发顶:“就看一场。看完得跟我离开,不许闹。” 川崎赛马场的午后蒸腾着啤酒与炸物的香气。红色顶棚下坐满了穿西装的上班族、裹头巾的老妇、叼雪茄的商人。甚尔给荧买了顶宽檐的小礼帽,压得低低的挡住大半个脸,只露出小巧的下巴。 “跟紧我。”他压低声音,带她穿过下注窗口,“押注单要填马号,1到12号。你要是决定不了,就闭着眼随便指一个?” “不用。”荧伸手捏着帽檐仰起头,风掀起她的发,角色队伍配队界面打开,切出角色——可莉。 她闭着眼伸手一指,睁开眼:“第一场,5号。” 甚尔挑眉:“行,信你一回。”他填了张五千日元的注单——这是他能承受的最高限额,递给窗口里的工作人员。 发令枪响时,荧扒着护栏踮脚望。十二匹赛马如离弦箭窜出,5号马是匹枣红马,额间有撮白毛,像团未化的雪。骑手穿着墨绿马裤,伏在马颈上轻拍。马蹄声如擂鼓,观众席的呐喊震得顶棚落灰。最后冲线的瞬间,5号马的前蹄刚好擦过终点绳,比第二名快了一个马身。 “中了!”甚尔拍着大腿站起来,注单在他手里捏的很紧:“你运气这么好?” “第二场”荧倒是显得很冷静,她故技重施,“8号” 第二场更惊险。8号马出发时被挤到末位,荧却一颗一颗地往口中丢着糖果,气定神闲。直到最后三百米,那匹油光水滑的栗色马突然加速,像道赤焰劈开马群。骑手的马鞭几乎要挥出火星,观众席的尖叫掀翻了半片顶棚。当8号马冲过终点时,甚尔手里的注单已经换成了十万日元现金。 “这是什么逆天的新手运……”甚尔摸着发烫的纸币,难以置信的看着晃悠着双腿的少女,“第三场……要不别玩了?太扎眼。” “最后一场!”荧扯着他的衣角晃,“就最后一场!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甚尔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到底没狠下心拒绝。就在他犹豫的那一瞬间,荧拿过他手上的笔,毫不犹豫的把刚刚赢的金额全部写了上去。 “等等!” 甚尔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看见荧眼疾手快的将支票交给了工作人员。 第三场开始前,赛马场的气氛近乎癫狂。庄家已经在调整赔率,赌客们交头接耳,纷纷猜测这个戴帽子的小姑娘是不是什么幸运星转世。发令枪炸响时,3号马——那匹银灰色的小马驹——突然仰头长嘶,四蹄扬起的尘土里仿佛裹着细碎的星光。 前半程它不紧不慢跟在第三位,临近弯道时突然发力。甚尔瞳孔微缩——这匹马的奔跑轨迹太流畅了,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短刀,却触到荧拽着他衣袖的手,温软的,带着少女特有的温度。 最后一百米,3号马的四蹄几乎要离地,风把马鬃吹成银色的浪。观众席的呐喊声里混着玻璃杯碎裂的脆响,不知道谁激动得摔了啤酒杯。当终点绳被撞断的瞬间,甚尔的注单从指缝滑落——五十万变成了三百万。 夕阳把赛马场染成琥珀色时,甚尔把支票放到贴身口袋里,压低荧的帽沿将她抱起来飞快溜出了人群。直到离马场有了一段距离,他才将少女放下来,买了串烤章鱼烧塞给荧,自己叼着根烟,望着地平线的火烧云叹气:“这下好了,出这么大的风头,至少一个月没法来了。” “甚尔叔叔,”荧舔着章鱼烧的酱汁,突然说,“你骗我。” “什么?” “你又不是我,赌马哪能连赢三场?靠这个生活早饿死了。” 她踮脚凑近他的衣领:“有血的味道,你在暗网接单?” 甚尔的手指在烟头上顿住。他后腰处的短刀还沾着昨夜的血渍,已经干涩成褐黑色。 “你什么时候……” “都说了别把我当小孩子。”荧晃了晃手上的章鱼烧,在她开启的元素视野之中,甚尔身上沾染的咒力的光泽就如同黑暗中一束明光,格外夺目,“我又不会对甚尔叔叔的工作有什么意见。” 甚尔沉默片刻,蹲下来与她平视:“荧,你和我不一样,不用和这种事扯上关系。”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像砂纸打磨生锈的刀刃,“我在当赏金猎人,专接一般人不愿意碰的脏活。钱来得快,但……” “但能让你生活下去。”荧打断道,“我知道的,就像几年前你偷偷塞寄给我的钱,里面有几张沾了血。” 她望着男人,金色的瞳孔一如从前般通透,澄澈,明亮。 “没有绝对的正确与错误,甚尔叔叔,当你做出决定时,不要后悔,就足够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4、chapter24 荧穿着一件鲜艳的红色浴衣,印着大块粉色,蓝色,金黄色的花团,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宛如一朵在骄阳下盛开花朵。在她身旁,少年身着一袭简单的灰色和服,袖口的绷带微微露出,已经逐渐显露出俊秀的面容略带一丝似有似无的忧郁,他的目光偶尔扫过四周,似乎在观察着每一个经过的人,却又不失对身边少女的关注。 苹果糖的焦香混着章鱼烧的油烟气在人群中流淌,荧踮脚将最后一块裹着糖衣的苹果塞进津岛修治嘴里。少年苍白的唇染上琥珀色糖渍,在祭典灯笼下泛着甜蜜的光泽。 "阿治的脸上沾到糖丝了哦。"荧指着少年的嘴角咯咯地笑起来,眉眼弯弯皎洁若明月,津岛修治也望着她,唇角不自觉地也扬起了些。 似乎每次和阿荧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微笑的时候就比平时多了些。对于津岛修治而言,只有在阿荧身边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一点点活着的愉悦感。 “阿治,你看那边有捞金鱼!”荧兴奋地指向不远处,那里聚集了许多孩子和年轻人,欢声笑语不断。 她拉住少年的手腕往那边小步飞快地走过去,津岛修治很乖巧地任由着她的行为。 荧蹲在木盆前,双手捧着小巧的捞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中游动的金鱼。水面倒映着周围晃动的灯笼光影,金鱼们在其中穿梭,尾巴轻摆,泛起一圈圈涟漪。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捞网缓缓放入水中,试图靠近那条体型圆润、尾巴泛着红白交错光泽的红鱼。然而,就在她准备猛地一捞时,金鱼却灵巧地一甩尾,从网中溜了出去。 “啊……”荧懊恼地嘟起嘴,转头看向一旁的津岛修治,“阿治,你来试试!” 津岛修治微微勾起嘴角,屈膝蹲下,接过她递来的捞网。他目光冷静,手指稳定地操控着网子,在水中缓缓移动。荧屏住呼吸,看着他熟练地调整角度,待时机成熟时,轻轻一捞——网中赫然多了一条抖动着鱼尾的小红鱼。 “天啊!好厉害!”荧瞪大眼睛,满是惊讶,“阿治明明是第一次来夏日祭啊?” 津岛修治的唇角又扬起了几分,他将小鱼小心地转移到一旁的塑料袋里,又将捞网递还给她,却没有松手,而是握住荧的手腕:“我拉着阿荧再试一次。” 荧点了点头,这次她放慢动作,仔细观察金鱼的游动轨迹。少年轻柔地握着少女的手腕,在一次精准的捞取后,一条漆黑的小金鱼成功被捞入网中。 荧兴奋地举起战利品:“成功了!” 看着她高兴的模样,少年轻轻一笑,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两人并肩坐在摊位前,荧也将这条小鱼放入袋子里,她举起袋子,看着里面游动的两条小鱼。 有细碎的光芒落在她的眼底,如同河底晃动的星星。 - 荧拉着津岛修治来到射击游戏摊位前,摊主是个满脸笑容的中年大叔,正热情地向路人招揽生意。荧的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指着靶子:“阿治,我们来比比看谁射得更准吧!” 津岛修治微微挑眉,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模样,最终点了点头。摊主递给他们每人一支玩具枪和十发子弹,荧信心满满地站好姿势,瞄准靶心,手指一扣扳机。砰!第一发子弹命中靶心!她得意地笑了,继续瞄准,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枪响,十发子弹中有七发精准命中靶心,成绩相当不错。 “阿荧真厉害。” 荧满意地放下枪,走到奖品架前,仔细挑选着自己的奖励。她的视线落在一条红色手绳上,上面吊着一个小小的黑猫挂饰:“这个,给阿治很适合呢。”荧笑嘻嘻地将手绳套在他缠着绷带的手腕上,轻轻拉紧。 津岛低头看着手上的红绳,沉默了片刻,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十元硬币,投进摊位的收银盒里:“那我也试试。” 摊主笑着递给他一支枪和十发子弹。津岛修治接过枪,站定,动作干脆利落地抬枪瞄准。 砰!第一发子弹精准命中靶心,没有丝毫偏差。随后,他连续扣动扳机,十发子弹全部命中靶心,弹无虚发。 “哇!”荧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这也太准了吧!” 摊主更是惊得合不拢嘴:“这位客人……十发全中,可以随意选摊位上任何一个奖品!” 津岛微微颔首,目光在奖品架上扫过,最终停在一个精致的白百合花样的发夹上。他拿起来,转身轻轻夹在荧的金发右侧,动作温柔地仿佛抚摸一只蝴蝶的翅膀。 “很好看呢。” 收手时食指似不小心地拂过少女娇嫩的脸颊侧边,荧摸了摸发夹,脸颊微微泛红,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走吧,快到烟火祭开始的时候了。” 荧拉着津岛修治的手腕,他们两个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着夏日祭的观景台奔去。夜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息,远处的鼓声与欢笑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热闹而温馨的氛围。 人流逐渐地密集,荧下意识地从抓着少年手腕变成了扣住少年的五指,而少年的手指似有一瞬间的僵硬,又迅速地放松下来,悄无声息地也加重了一点力道。 就在人群忽然涌动的一瞬间,荧的脚步一滑,险些跌倒。津岛修治眼疾手快地加大力气,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荧抬头看他,微微喘息,脸上却仍带着笑意:“抱歉,差点摔了。” 津岛修治抿了抿唇,主动反握住少女的手拉着她向观景台走去:“阿荧,抓紧我,我带你过去” 终于,他们抵达了观景台的最高处。夜色下对岸的城市灯火璀璨,街道上的人群如同流动的星河,灯笼的光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荧站在栏杆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清凉水汽。 “阿治,你看!”她抬手指着远处的天空。 一道绚丽的烟火在夜空中炸裂,金色的光芒如流星般洒落,紧接着,更多的烟火接连绽放,五彩斑斓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夜空。荧仰起头,金色的烟花映照在她的眼眸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烟花真美啊……”她感叹道。 少年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她的侧脸,夜色下,她的笑容比璀璨的烟火还要更加耀眼。他微微勾起唇角,轻声道:“是啊……” 夜空中,绚丽的烟火依旧在绽放,金红色的光芒洒落在观景台上,将两人的身影映照得朦胧而温暖。荧靠在栏杆上,目光望着远方,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缓缓开口,声音轻柔:“今晚我玩的超级开心,阿治。” 她转过头凝视着少年沉郁的瞳孔,笑容再次绽放在她的脸上。 “因为阿治和我在一起。” “所以,我要许愿。”烟花落下的光芒映在她的金发上,晃晃悠悠的如同放在水中揉开了的各色花瓣,“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要一起看烟花。” 津岛修治望着那双璀璨的,太阳般耀眼的金眸,握住少女的手掌心中不知何时已经有些出汗。 “阿治,你也许个愿吧?” “啊,嗯。”津岛修治罕见地有些踟蹰,却在少女纯粹的笑意中融化了。 他抬眼,注视着那些转瞬即逝的脆弱却璀璨的烟火。 哪怕终有一天他会坠入无间地狱,也请她一直,一直地注视着他。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5、chapter25 津岛家的庭院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屋檐下的灯笼随风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那是葬礼残留的气息,久久未曾散去。荧站在玄关外,抱着沾满雨水的白黄菊花。 玄关处堆积着成箱的礼品盒,穿墨色和服的新管家看见她,微微欠身:"禅院小姐请去西厅等候。" 望着屋内低垂的帘幕和整齐摆放的祭品,她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津岛修治此刻正独自坐在灵堂前,沉默地承受着这份失去至亲的痛苦。 她缓步走进屋内,脚步轻盈,生怕打破这份沉重的寂静。西厅的障子门半开着,佛龛前的线香已燃至第三支,供桌上的蜜柑突然滚落一颗,在寂静中发出突兀的响动。津岛修治跪坐在蒲团上,目光低垂,双手交叠于膝上,仿佛一尊雕塑般静止不动。 “阿治……”她轻声唤道,缓缓在他身旁坐下。 津岛修治微微侧头,神色平静,目光落在荧的脸上,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却空茫无光。“阿荧,你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她知道,此刻的修治并不需要安慰的话语,而是希望有人能理解他的沉默。她看着灵案上摆放的照片,摆放着的照片里女子面带浅笑,比荧看见的要更加年轻美丽。 荧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和津岛夫人见了一面,她悄悄地看了一眼少年,对方沉默地望着前方,视线并未聚焦。 “她是昨天夜里。”津岛修治忽然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医生说是突发心脏病。” 荧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中的细微迟疑。 津岛修治忽然凑过去,轻柔的嗓音飘入少女的耳畔,宛如惊雷炸响。 “母亲,是自杀的。” 少女猛地抬头,金眸里满是惊愕。而津岛修治却依旧面色平静,仿佛情绪已经从他的身体里剥离,只余下漠然的旁观。 木屐声靠近,不止一人。 “修治,抬起头来。”津岛家主跨入厅内,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津岛修治缓缓抬头。 目光落在津岛家主身旁的女子身上。 她身着一袭华贵的和服,妆容精致,眼角眉梢都透着优雅与从容。然而,她的眼神却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落在修治身上时,仿佛在打量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这是你的新母亲。”津岛家主的声音不容置疑,“从今往后,你要尊称她为‘夫人’。” 荧能看见少年放在膝盖上的指尖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但他依旧保持着沉默,没有应声。 女子微微一笑,语气温柔却带着某种刻意的距离:“修治少爷,听闻你一向乖巧懂事,想必日后也会对我这个做母亲的恭敬有礼吧?” 修治的目光落在她怀中抱着的孩子身上。那是一个大约两岁的男孩,眉眼间依稀能看到眼前女子和津岛家主交融的影子。 “这是你的弟弟。”津岛家主语气平淡,“从今往后,你也要学着承担起兄长的责任。” 他的话语里没有任何容许商量的意味,只有冰冷的通知。 荧跪坐在一旁,敏锐地捕捉到修治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他的脊背挺得笔直,仿佛在无声地抗拒这一切,可最终,他只是低下头,轻声道:“是,父亲。” 津岛家主和他的新夫人仿佛只是来宣布一下这件事的,立刻又离开了,厅内再度恢复了沉默。 - 夜色沉沉,津岛家的庭院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荧坐在修治身旁,望着他低垂的眸光,轻轻开口:“阿治,你想哭的话,就哭吧。” 津岛修治微微一顿,目光依旧停留在掌心交错的指节上,仿佛在思考该如何回答。 “不。”他否定了荧的说法,缓慢地从唇角扬起一抹笑,那笑容宛如印在画片上般精准而僵硬,“我只是在为母亲感到幸福。” “她终于学会反抗他,反抗命运了。”沉沉的目光凝视着少女的金眸,仿佛两颗浸泡在潭底的黑曜石,“阿荧,为什么不笑呢?这难道不是值得我们大笑的欢喜吗?” 荧望着他,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指尖的微凉。 “靠在我肩上休息一会儿吧。” 津岛修治怔了一下,抬眼看向她,那双金瞳中闪烁着几缕复杂的情绪。他沉默片刻,终究没有拒绝,缓缓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而感受到的少女的体温却温暖而真实。 “我要离开了。” 津岛修治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但落在荧的耳中,却如同白日惊雷炸响。她猛地抬头,“去哪里?”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 修治的目光落在庭院外的夜色中,眼神深邃而遥远,仿佛在凝视某个看不见的尽头。“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但我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那我跟你一起走。”她毫不犹豫地说道。 津岛修治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了一声,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 “阿荧,我不知道自己会去往何处,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握住荧的手,“我也不想离开阿荧,但是,阿荧现在不能和我走。” 他准备去横滨,那是被割裂出去的鱼龙混杂的租界,也是异能者的大本营。津岛修治自然知道带上荧会方便得多,可他却无法完全保证荧的安全。 至少在这几年里,荧对禅院家的价值还未消失,而且甚尔也会在东京看顾着荧,她会很安全。 “我明白了,只要我在咒术界,我就会是阿治的退路。”荧望着他,握住他的手,“所以,阿治,你要好好地活着。” 她的金眸明亮而坚定:“不就是换个地图吗,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夜风拂过,带起片片落叶,也吹散了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 少年望着她,良久,嘴角微微扬起。 “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6、chapter26 乌云遮蔽了月光,整个津岛家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突如其来的火光撕裂了黑暗,烈焰从宅邸的一角迅速蔓延,吞噬了木质结构的廊柱与墙壁。浓烟滚滚,热浪翻腾,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味。 夜风裹挟着灰烬掠过山岗,将少女耳侧鬓发吹起。她俯瞰着燃烧的津岛宅邸,心跳剧烈地加快,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火焰如同饥饿的野兽,正贪婪地啃噬着百年老宅的梁柱,木料坍塌的噼啪声混着瓦片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清晰。 焦灼的空气扭曲了视线,那些雕花窗棂正在烈焰中蜷曲变形,仿佛无数挣扎的手臂。指尖掐进掌心的刺痛让她清醒,火舌正沿着回廊的灯笼串烧向后院。 “阿治……”她低声呢喃,声音几乎被风吞没。 风突然转向,掀开一角燃烧的屏风。荧瞳孔骤缩,背上风之翼骤然展开,羽翼割裂空气的嗡鸣混着燃烧的爆裂声。当她落在高树上的瞬间,后宅的厢房轰然倒塌,飞溅的火星点燃了树上残留的雨水。 荧的眸子猛地一亮。 在□□还未烧灼的苹果树上,树枝上系着的红绳正在热浪中飘摇。 荧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再次看向被火焰吞噬的宅邸时,眼底的情绪瞬间褪去,化作一片漠然的冷金色。 她抬起手,眼底闪过一丝紫芒,一把形如鸦羽的紫色弓箭出现在手中。 她缓缓拉弓,紫色的雷光凝结在箭矢尖端,由一点点的微光逐渐变大,直至弓弦渐成满月状。 松手,雷光凝聚的箭矢嗖地飞入火中,雷火接触,产生剧烈的超载反应。。 轰! 火光炸上天空,原本站在树上的少女早已披上了黑衣,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上学?”荧晃了晃脑袋,发侧夹着的百合发卡的金属花瓣轻触耳尖。 "当然没有问题。"抬起眼时,鎏金眼眸里浮动着某种危险的光晕,“我要去东京。” “东京?”禅院直毘人端坐在主位上,他的目光掠过少女冷静的眸子,最终停留在她发间闪烁的纯白花瓣上,“禅院家的人,大部分都选择去京都。” 荧只是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她轻轻吹气,看着水面倒影中自己逐渐模糊的面容:"是吗?" “但是,东京有六眼——五条悟。” 荧放下茶杯,抬起眼,直视着对方。 “难道不是你们希望我去东京那里吗?”她的嘴角微微扬起,眼里依旧是一片漠然冰冷的鎏金琥珀,“成为你们与五条家联姻的棋子。” 禅院直毘人的笑容微微一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你很聪明,荧。”禅院直毘人倾身向前,袈裟纹的阴影笼罩住整张茶几,“那么你应该明白,失去了津岛家族后,什么才是最能体现你的价值的选择。” 荧只是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六眼‘的确很有价值。”她微笑着说,“我会盯着他的。” 禅院直毘人大笑一声:“你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同意了,一周后你就去东京报道。” - 茶釜发出细微的嗡鸣,蒸汽氤氲成雾。荧的睫毛沾染着水珠,在眼睑投下颤动的阴影。她将茶碗顺时针转了两轮才缓缓放下,青瓷与竹案相碰时清脆的声响,在凝滞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荧将白皇后轻轻拿起,窗外樱花飘落。另一只手指腹抚摸过百合花的冰冷边缘,鎏金色的深潭没入阴影。 棋子排列成阵,唯独天元之位空悬。 "棋子也需要选择落在哪片棋盘上。"她忽然伸手拨动棋局,轻声低语"毕竟——"百合发卡的边缘在阳光下折射出金属的冷光,“被吃掉的棋子可就没有价值了。” "你果然在这里。"甚尔推开窗,目光扫过摆在茶几上的棋盘,荧只是笑着睨了他一眼,唇边的弧度柔软而浅淡,“甚尔叔叔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潜入进来,不怕被发现?” 伏黑甚尔只是扯了扯嘴角冷笑:“你太高看那帮眼睛顶到天的废物们了。” 他垂目望着姿态端庄优雅的少女,眼底似有一丝微弱的情绪波动:“津岛家灾变的原因我没有兴趣了解,我只想问你一件事,荧。” "津岛修治,他真的死了吗?" 荧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瞳孔映着棋盘上跃动的光:"甚尔叔叔应该问——"她忽然轻笑,另一枚棋子已在指间转了半圈,“谁才会是真正的棋手。” 黑色的皇后重重地砸在天元之位。 - 横滨的港口在晨曦下泛着微光,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海风的气息。他躺在冰冷的河水边缘,意识混沌,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你还活着吗?”耳侧隐约有声音传来。 少年勉强睁开眼睛,视线模糊间,看到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男人正低头注视着他。紫红色的眼睛里看似关怀,实则是一种近乎审视的冷漠,像是在观察溺水的猫崽。 “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男人微笑着说,“我姑且也是一个医生,我的诊所就在附近,要和我一起走吗?” 他伸出手,腕间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混着铁锈气息 少年望着那只手,瞳孔缓慢地聚焦。在这短短又漫长的沉默里,他重新闭上了眼。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重新睁开眼时,眼底依旧恹恹的没什么光:“随意吧。” 他从水中站起身,湿透的衣服裹在他的身上,宛如一只被束缚的茧。黑发上一缕缕水珠往下落,沿着俊秀的脸庞侧线,没入领口。 这副摸样倒是显得他尤为的怜弱乖巧。 男人微微挑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但并未多问:“那么,你叫什么?” “询问别人前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森鸥外,一名私人诊所的医生。” 森鸥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少年:“你呢?” 那个名字,将埋葬在烈火与泥土中,再也不见天日。 远处渡轮的汽笛声撕开晨雾,惊飞了栖息在电线杆上的寒鸦。森鸥外注意到少年抓住衣角的手指关节泛白,眸子微微眯起,像是避开了过于刺目的阳光。 下一秒,少年已经难以自制地笑了起来。 “我叫太宰。”少年收起笑容,鸢眼深深地注视着男人的面容,宛若燃尽后泯灭成灰的余夜,“太宰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7、chapter27 东京咒术高专的屋檐在暮春的细雨中泛着青灰色泽,荧站在长廊尽头,指尖轻轻抚过漆木栏杆上斑驳的龟裂纹路。潮湿的风掠过她发间的百合发卡,金属花瓣泛着幽光。 "进来吧。" 夜蛾正道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 荧推开办公室的门时,一只咒骸正歪歪扭扭地从桌上滚落,被她用足尖轻轻抵住。环视望去,大大小小的玩偶摆放在屋子里,使得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显得有一丝滑稽。 "禅院荧。"夜蛾正道的指节敲了敲桌面堆积如山的文件,"你实际还未到入学的年龄。" 荧站在办公室中央,神色平静,金色的眸子映照着窗外洒落的阳光,却未泛起丝毫波澜。 “这一点我想您比我更加清楚。”荧微微一笑,弯下腰,将滚落的咒骸放回桌面:"毕竟在咒术界,姓氏本身就是最有效的特权,不是吗?" 夜蛾的眉峰微微抽动。 "你为什么要选择来东京入学?" 荧轻轻一笑,眼底的金色却依旧冰冷:“您认为,我有选择的权力吗?” 这个问题出乎夜蛾正道的意料,他微微一顿:“看来你对自己的处境很清醒。” “我只是更倾向于认清现实。”荧淡然道。夜蛾正道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缓缓道:“那么,你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 空气凝固了五秒。 "夜蛾校长。"少女直起身时袖摆扫过桌子表面,"您玩过轮盘游戏吗?" "赌徒永远都在猜测钢珠的落点,却忘了——" 窗外一缕风吹入室内,几缕金发扫过少女脆弱的眼睫,有隐隐约约谈笑嬉闹的声音传来。荧的耳尖轻微颤动,鎏金色瞳孔转向走廊方向。 她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钢珠本身,才是最想跳出轨道的那一个。" 夜蛾正道脸上的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点了点头:“待会硝子会带你去领宿舍钥匙,你先去认一下教室。” 荧轻轻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她的手指刚触碰到门把手,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记住,这里不是让你玩弄计谋的地方。” 荧的脚步微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当然,我现在只是一名学生。” 门轻轻合上,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 "那是今年的新生?" 荧离开办公室后,走廊尽头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下温暖的光辉,然而这份宁静却被一阵脚步声打破。五条悟和夏油杰正从另一头向着走廊走来,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然而,当五条悟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荧的身上时,笑容瞬间凝固。 “怎么这个时候会有新学生?”夏油杰好奇地问道,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五条悟皱了皱眉,心中却已翻涌起无数思绪。他想起最近家中长老们的暗示,那些隐晦的言语让他感到烦躁。仿佛一根刺扎在心底。他一直对家族的联姻传统感到反感,尤其是那些长老们的操控和安排。 “禅院家的人。”五条悟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他想起了那些年,家族的期望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着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选择、每一次行动都被长老们严密监控,仿佛他的命运早已被预设。 “我知道她来做什么。”五条悟语气冰冷,目光紧盯着荧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满。“她一定是奉那些老橘子的命令来的,监视我,操控我。我不需要这样的‘未婚妻’。” “‘未婚妻’?!她今年多大?" "十四?十五?"五条悟的舌尖将糖果顶到左腮,"呵,反正够得上联姻的最低年龄了。"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眼中闪过一丝理解。这段时期的相处,他已经明白,五条悟其实一直以来都在与家族的压力抗争,渴望自由,追求自己的道路。但是来自禅院家族的人出现,无疑是对他的挑衅。五条悟的个性向来是桀骜不驯,面对任何试图干涉他生活的人都会表现出强烈的反感。 “别太早下结论,也许她身不由己。”夏油杰试图缓和气氛,但五条悟的心中早已被愤怒和不满占据。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她轻易得逞。”五条悟咬牙切齿地说。 --- 荧走出夜蛾正道的办公室,走廊尽头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温暖而明亮。她感受到周围的气氛逐渐紧张,五条悟和夏油杰正朝她走来,尤其是五条悟,目光中透着一股敌意。 五条悟冷冷地开口,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嘲讽:“看来你是我们的新同学?” “是的,我叫禅院荧。”荧微笑着回应。 “哦,禅院家的人,真是眼熟得令人厌恶。”五条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知道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监视我还是利用我?” “你真是想象力丰富,六眼先生。”荧轻掩唇角,“难不成这东京咒术学校竟成了六眼先生的一言堂,有权利禁止他人入学的规矩?” “别装得那么无辜。”五条悟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你似乎弄错了什么,六眼先生。”荧瞥了一眼五条悟,她才懒得为这个脑子不好的家伙生气,“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的。” “我警告你,最好别想着动什么歪脑筋。”五条悟额角一跳,更生气了,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揪住了少女的衣领,荧眉头一皱,表面上只是抬起眼和对方隐藏在墨镜下的六眼对视,实则早就暗中调出队伍界面把配队好的万达国际调出来,打算对方非要动手那么她高低要让对方试试蒸发反应的酸爽。 “只有怯懦与傲慢的人才会对着比自己弱的人发泄暴力。”少女璀璨而冷漠的金眸仿若光滑的琥珀切面,完完全全映照出五条悟有些扭曲的面容。 “你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紧张,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五条悟与荧之间的对峙仿佛一触即发。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温和却不容忽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禅院桑,夜蛾校长让我带你去宿舍。”家入硝子缓步走来,目光在五条悟与荧之间轻轻扫过,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五条悟顺势松手,脸色依旧冷着。而荧只是不紧不慢地理了一下衣领:“麻烦了。”她轻声道,随即转头看向夏油杰,“如果夏油学长没有什么想问的,那么我先告辞了。” 五条悟冷哼一声,双手插在口袋里,荧从容地从他的身侧走过,他皱了皱眉,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荧,似乎仍在权衡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荧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甩给五条悟,她不紧不慢地跟上硝子的步伐。两人的身影在走廊尽头渐行渐远,五条悟站在原地,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 “你怎么看?”夏油杰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五条悟沉默片刻,收起了刚刚的冷脸:“她比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他努力回忆起早就被遗忘在记忆角落的模糊不清的初见,却记不起当时她的表情了。 夏油杰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五条悟:“悟,你是不是对她有些偏见?” 五条悟嗤笑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条空荡荡的走廊上。“偏见?我只是不想再被那些老橘子们的安排牵着鼻子走。” 夏油杰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很清楚五条悟的脾气,也知道他向来讨厌被家族操控。然而,他同样察觉到,荧的态度与五条悟的预想并不完全一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8、chapter28 夜幕低垂,校园的灯光映照出斑驳的影子。荧和硝子走进宿舍楼,走廊的灯光昏暗而柔和,映照出墙壁上的淡灰色痕迹。 “宿舍的环境还不错吧?”硝子一边开门一边随意地问道,语气中透着友好,然而那一双眼睛却始终在观察着荧的反应。 “是的,比我想象的要舒适。”荧微笑着回应,她走进宿舍,坐在床上,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开始往外拿已经叠好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当然还有她挚爱的游戏机。 “家入学姐,听说你是治疗系能力?” “没错”硝子微微一笑,“禅院桑呢?” “如果可以的话,家入学姐可以直接称呼我为荧哦。”荧微笑着说,“至于我的能力,只是很普通的元素操控,不值一提呢。” 硝子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少女的脸上停驻了几秒,状若不经意地问道:“你真是五条那个家伙的未婚妻?” “我和六眼先生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哦。”她的语调淡淡,仿佛她对五条悟的存在并不在意,她抬起手,习惯性地捏着手上的红绳转了一圈,“至于所谓的‘未婚妻’。” “家入学姐,你喜欢猫咪吗?”她的话突兀地转到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啊?” “我喜欢黑色的猫咪。”少女晃了晃双腿,笑眯眯地说,“聪明,敏感,警惕的小黑猫。” “而大部分猫咪都是独占欲很强的。”她习惯性地摩挲了一下红绳上的黑猫吊饰,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唇角的笑容又加深了点。 “虽然我有时候也想养很多只猫咪,但我最喜欢的还是那只小黑猫。”她弯起眼,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愉悦,“偶尔逗逗外面的猫可以,因为生气的小黑猫也很可爱。” “但太过分了,它可是会彻底离开你的。”她单手捧着自己的侧脸,“家入学姐想要养猫的话,可以来问我哦,我的经验很丰富。” -- "初次见面,我是禅院荧。"身穿校服的金发少女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看似纯真的微笑,窗外漏进的阳光恰好落入那双鎏金色的眼瞳,模糊了眼底一丝微不可察的淡漠,"能力是元素操控。" 灰原雄立刻举起手:"元素操控具体是指?" "比如这样。"荧笑着抬起手,此时她切换了法器角色,抬手时手中面前浮现一本书模样的武器,有一束火红的光闪过,火元素袭上灰原雄的衣领,他条件反射地后仰。 “着火了?!” 他下意识地拍灭衣领上燃起的火焰,荧注意到他身边的同桌七海建人一直在关注着身边的男生,尤其是火元素燃起的那一瞬,他有一个几乎是瞬间抬手的动作。 有意思,这个男生对她有先入为主的防备。荧眯了眯眼,如果她得到了资料没有错,这两人应该都并非出生于传统咒术世家,那么,他得到了关于自己的信息大概率是来自五条悟。 哎呀,这六眼也真是警惕,当然,也真是——智商堪忧。 还是阿治好,又聪明又可爱,全靠他推导出的攻略喂饭,曾经技术不行就靠氪金力大砖飞的荧才终于明白有一个技术流攻略大佬在囊中羞涩的情况下是多么的伟大。 “为了不毁坏教室用品,具体实战情况下的应用,还是到更开阔的地方比较好展示呢。”荧依旧眉眼弯弯,露出可爱的笑容。 “哇哦。”灰原的眼睛瞬间亮起来:"等下我们要去训练场,禅院同学可以演示给我们看吗?" “当然可以,灰原君,请称呼我的名字吧。”荧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对着两人依旧保持着纯然的笑容,“毕竟,以后我们一起出任务还要多多关照呢。” --- 训练场上,阳光炽烈,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能量波动的气息。灰原握着木刀跃跃欲试:"那么,荧同学先来吧!" 荧微微一笑,神色平静。她缓缓抬起手,手中出现一柄锋利的青色宝剑,剑上似有青绿色的流风萦绕。虽然抽卡歪了天空很痛苦,但目前在武器存货不多的情况下五星的确比四星好用。下一瞬,雷楔瞬间投出,星斗归位瞬移至灰原雄的面前,手中剑锋挥出一道带着紫光的斩击。灰原雄急速后撤,却不免被附魔雷元素的刀刃划破领口的衣领。 荧熟练地迅速切换回风主模板,开启爆发大招风息激荡,她整个身体凌空旋转跃起,一股狂风骤然席卷而出,呼啸着在她周身旋转,形成一道凌厉的龙卷风。风压将周围的树叶吹得四处飘散,朝着灰原雄急速攻去。 训练场的砂石被龙卷风卷起,她刻意在最开始就让风元素龙卷风偏移了半米,没让风龙卷染色成雷风卷。灰原雄的木刀裹挟着咒力破空而来。荧足尖轻点地面,在木刀即将触碰到自己的瞬间再次发动刻晴的「星斗归位」,身形化作雷楔瞬移至半空。发丝在气流中飞扬的刹那,她瞥见西侧樱花树后闪过的雪白发梢。 荧心中一动,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下坠时指尖已然流转起岩元素的金芒。灰原的第二道斩击劈中残影的瞬间,她凌空翻转单手高举狠狠挥下:「荒星!」 轰隆巨响中,棱角分明的岩造物荒星破土而出。爆炸余波直接将灰原的木刀震飞,荒星的位置精准卡在两人之间的落脚点。两人迅速往旁边分开跃去,训练服下摆被迸溅的岩片划出裂口。 "抱歉啦——"荧轻笑着跃上荒星,眼底再次闪过紫光。缠绕电弧的指尖抬起,靛紫色闪电雷球如同嗅到血腥的猎犬,划着诡异弧线扑向灰原雄。 少年咒术师翻滚躲避时,荧毫不犹豫地召唤出了蔷薇雷光。 闪耀着紫光的吊灯状物悬挂在少女的头顶,直径五米的雷元素领域在脚下展开,四朵雷电蔷薇急速绽放,本该劈向灰原雄的电弧却集体转向,自动锁定了五条悟。 五条悟的六眼在千分之一秒内捕捉到异常,但下意识发动无下限术式速度终究比不过雷光。碗口粗的雷光劈中发梢,刺耳的电流爆鸣声中,他那头标志性的白发如同炸毛的猫咪般根根竖起,墨镜镜片裂成蛛网状,隐约露出后方瞪圆的苍天之瞳。 活像个成了精的羽毛球。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9、chapter29 “哦,真是抱歉,我刚刚真的没有注意到你们在观察我。”荧故作无辜,声音轻柔而甜美,仿佛她真的是个无助的女孩,面对强大的对手只能低头认错。“我只是在尝试控制我的能力,毕竟我现在还不太熟练。” 五条悟瞬移至荒星顶端,带着焦糊味的白发在风中滑稽地翘起。 他伸手捏住少女的衣领:"你这家伙...绝对算计好了吧?" "元素爆发会自动追踪敌人..."她委屈地眨着金眸,"谁知道六眼前辈在偷看新生训练?" 五条悟的头发上还跳跃着未散尽的电弧,六眼清晰读取到少女体内循环的三重元素流——风岩雷三种能量如同精密咬合的齿轮,这绝不是所谓"控制不熟"能解释的流畅度。 他忽然扯开嘴角露出危险的笑容:"既然这么容易失控..." 苍蓝咒力在掌心凝聚成小型「赫」,训练场突然卷起逆向气流,荧的裙摆被吹得猎猎作响,早已在系统界面搭配好几个备选配队的她毫不犹豫切换planb,她纵身向后一个漂亮的鱼跃落地,几乎是瞬间身形化作水流潜入地下。 当「赫」即将脱手的刹那,七海建人的咒具突然横插进来。 "欺负新生有失前辈风范。"七海建人推了下歪斜的眼镜,镜片倒映着从水流中跃出的少女,她依旧那样无辜地微笑着,放在背后的指尖隐约燃起的点点红光。 灰原雄顶着爆炸头从树丛里钻出来:"五条前辈的造型...噗!"在五条悟的死亡凝视下硬生生把笑声咽回去。 少女捂着唇,鎏金色眼眸泛起水雾:"都怪我没控制好元素反应,让六眼前辈如此重要的头发都..." 话音未落,掩盖在掌下的嘴角扬起。 话音未落,又一枚荒星再度从五条悟的脚底突兀顶出,直接将他整个人顶得从上面摔在了地上。 夏油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悟,你的无下限今天休假?" "闭嘴!"五条悟抓狂地揉着炸毛的白发,狠狠地瞪向故作可怜的少女,刚想再次发作,下一秒赶来的夜蛾正道制止了他。 "禅院同学。"夜蛾正道看向乖乖巧巧站在原地的少女,"毁坏场地,明天上交一千字保证书。" 荧乖巧点头:“好的,夜蛾校长。” “还有你,悟!给我交三千字检讨!” “哈?明明是这个家伙先挑衅老子!”话音刚落,夜蛾正道的拳头就砸在他的脑袋上,“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干了什么!三千字!一个字都不能少!” 可恶的小金毛,给老子等着! 夏油杰幸灾乐祸地看着好友咬牙切齿的表情,抬眼时却撞上了少女璀璨的金眸。 那金眸正注视着他,带着一点好奇,一点审视,以及一种微妙的,仿佛隔着层毛玻璃般的冷漠。 荧对着夏油杰弯了弯眼,转身走向了医疗室。 - 五条悟靠在自动贩卖机旁,小圆墨镜依旧戴着他的脸上。 "你很关注禅院荧。"夏油杰从贩卖机里拿出两瓶饮料,将其中一罐葡萄汁抛给他。 “哈,老子对她可没兴趣。”五条悟嗤笑,“怎么,杰,你对她有兴趣?” “因为她是悟你的‘未婚妻’。”夏油杰若有所思,“不过,我从来没有听悟你提过。” “呵,因为老子也是上周才知道。”五条悟皮笑肉不笑,“莫名其妙多了个未婚妻,而且这个未婚妻之前还和津岛家族有过婚约。” 五条悟捏扁了手中的易拉罐,碳酸气泡在指缝间滋滋作响。夏油杰注意到好友苍蓝瞳孔里翻涌的阴霾。 "津岛家族?"夏油杰若有所思,"我好像之前听说过,青森的津岛家?华族?" “对,就是他们。不过在咒术界,只能算是二流世家。"五条悟抬脚将地上的石子踹入十米外的垃圾桶,"两周前的满月夜,整座宅邸连人带地基被火烧成了灰。" 夏油杰的指尖一顿。 "更可笑的是..."五条悟突然扯下墨镜,六眼在暮色中泛着嘲讽,"火灾第二天,禅院家的老东西们就捧着新拟的婚书走进了五条家的门。" “所以,你在怀疑禅院荧做了什么。” “不,津岛家的火灾和那个小丫头应该没有关系。”五条悟摇头,“火灾后我去过那里,六眼反馈里面没有任何咒力的痕迹。” 夏油杰若有所思:“但这并不能排除禅院家没有做什么,并非只有咒术才能引起大火。” “津岛家族这一代并没有杰出的咒术师,只有一名二级咒术师,但他也同样死了。”五条悟说,“你相信普通的火灾能奈何一名二级咒术师?即使这名咒术师能力并不是防御型。” 他冷笑一声。 “悟,我不觉得禅院荧是来监视你的。”夏油杰突然说道,“你不觉得按照她的态度,反而更像是……” “老子才不管她来干什么,老子看到她就讨厌。”五条悟拉长语调,“老子讨厌老橘子,也同样讨厌这个快变成小橘子的小妖女。” 他忽然想起刚刚使用六眼观察荧时,她体内那些奇异的咒力,虽然也算是咒力,但和他之前见过的咒术师的咒力有一些微妙的差别。 “等着吧,杰。”五条悟仰头灌下饮料,苍天之瞳倒映着医务室的灯光:"赌上最强之名,绝对要撕开那个小妖女的假面。" - 太宰治窝在诊所破旧的沙发里,游戏机屏幕的蓝光映亮绷带下的脸庞。 森鸥外脱下一次性医用手套丢入垃圾桶,看见晃着腿的黑发少年就头疼叹气。 “太宰君,游戏就这么好玩吗?” “比给黑心医生当童工强。” 太宰治懒洋洋地说。 森鸥外嘴角抽了抽,再一次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自作孽领了只毒舌绷带精回来。就这几天他诊所里的绷带和各种药品的消耗程度比之前上升了近乎一倍! “至少太宰君在我做手术的时候,能帮忙递个药品镊子吧。”森鸥外意有所指,“最近生意不好,再这样下去可养不起两个人了。” 少年无动于衷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诊所饱经摧残的门就被踹开了。 太宰治熟练地身体一滚翻到沙发后面,拖着腮看着森鸥外刷刷刷飞出几把手术刀就将“医闹”者送去了天堂。 唉,还真是无聊啊,为什么阿荧还不来联系他呢。 他抿着唇,手指一下下戳着游戏屏幕。 “森先生真没用啊。”少年幽幽的低声,“这都第几次了。” 幽暗的怨气正在角落阴暗凝聚。 森鸥外无语地看着整个人都快陷入怨气中的少年,每天辛苦工作的是他,出手解决闹事的也是他,是他受苦受累支撑整个“家”,现在倒还成他的不是了? “太宰君,好像一直是你在祸害我的医疗物资导致多余的支出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chapter30 "这是你的第一次正式任务。" 夜蛾正道将任务书推到桌面,金发少女捏起来扫了一眼。 "三级咒灵三只。"夜蛾的视线扫过少女蝴蝶般颤动的睫毛,"七海作为二级咒术师带队,灰原作为主攻,你辅助他们。" 荧用指尖轻轻划过任务书边角的墨痕,鎏金瞳孔倒映着上面的地点。 任务地点离横滨的直线距离只有一百多米。 “夜蛾校长,我并非第一次出任务,也并不习惯和别人合作。”清明的眸光散开微不可察的点点涟漪,“我可以独自完成任务。” “你现在已经是高专的学生。”夜蛾正道依旧严肃着脸,“以后这种合作的任务不会少,禅院同学。" 荧眯了眯眼,将任务书叠好,收入口袋里。 “夜蛾校长说的对,身为学生当然要服从学校的安排。”她弯起眼,笑意灿烂,“我一定会好好地和两位同学一起‘合作’的。” --- 正午的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天窗,在废弃化工厂的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外面已经落下‘帐’,七海建人推开锈蚀的铁门时,铁锈碎屑如红雪般簌簌落下。灰原雄的咒具"锵"地出鞘,斩断从通风管垂下的咒灵触须,黏液溅在生锈的传送带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三级咒灵''''蚀铁'''',特性是..."七海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风啸打断。 "超扩散态~"荧哼着曲调抬手丢出风瓶,翠绿风场瞬间将几个隐藏在角落的四级咒灵卷入风场,恰好和准备冲入的灰原的正脸撞上,裹着灰尘的风糊了他满脸。 "禅院同学!" "哎呀,元素扩散是对所有人有效的呢。"少女吐了吐舌尖,足尖轻点凌空翻上横梁。生锈的钢架在她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啊呀,七海同学已经和大boss对上了哦。” 灰原冲到七海建人身边,咒灵肥硕的躯体突然裂开七张巨口,黏液炮弹般射向灰原。 落在后面的荧当即降下荒星避免了被黏液糊脸的悲剧,她翻身跃上岩造物顶端,切换菲谢尔的瞬间释放元素战技,夜鸦"奥兹"振翅喷出雷元素攻击,雷光切开黏液弹,精准地击中咒灵的大口。 紧接着她再度切换角色模版,整个人后空翻般腾空而起:“烟花来咯!” 璀璨的烟火如流星般坠落,接触到刚被夜鸦攻击附上雷元素的咒灵时—— 砰! 雷火超载爆炸的气浪掀翻放在角落的汽油桶,七海建人不得不撤回「十划咒法」的起手式并拉着灰原迅速后退,而眼见不妙的荧早已切出刻晴模版一发雷契瞬移至后方半空。 "哎呀!失误失误~"荧无辜地看着被爆炸余烬染了一脸黑的两位同期,“我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出任务的,没有和别人合作的经验。” 七海建人被爆炸的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刚想说什么,同样被抹了一脸黑的灰原用衣袖擦擦脸,还反过来安慰少女:“没关系的,毕竟我们是第一次一起出任务,禅院同学可以站在后面辅助。” “没问题~”荧本来就想摸鱼,此时正合她意,她绝对不会告诉他们都是因为她没有把两人加入组队,所以他们没有队友的免伤效果。 当七海建人终于用咒具将咒灵钉死在钢化板上时,荧坐在荒星上晃着双腿正单手拿着手机玩游戏,前面竖着璇玑屏抵挡咒灵的攻击黏液。 "终于,任务完成了~"她蹦跳着跃下,跨过满地狼藉,一身清爽干净,和后面的两位男生简直天壤之别,岩造物在身后化作金色光点消散。 “禅院同学,你去哪?” "我要去买新出的游戏手柄和游戏光盘啦!告诉辅助监督别等我,你们先回去,我等下自己回,拜拜~” --- 横滨港的雾中似有似无地裹挟着血腥气,金发少女蹦跳着走入小巷,在远远地看见靠在角落的黑发少年时,她双眼一亮,小跑着靠近,然后跃起,挂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阿治!"少女就像一只沐浴在阳光下的金色小猫,习惯性地用毛绒绒的毛发蹭了蹭熟悉的侧脸,“我好想你呀~” “阿荧。”少年习惯性地伸手托住少女柔软的腰部,有些微卷的发丝落在少女的皮肤上,痒痒的,她抬起眼,撞入熟悉的深沉的鸢瞳。 “好久不见。” “阿治离开后日子又变得无趣了。”少女像是撒娇般地抱怨道,“果然被阿治说准了,那帮老东西迫不及待地想把我卖出个好价钱,害的我不得不去上咒术高专。” “咒术界的学校?”太宰治挑了挑眉,“你和五条悟在同一所学校。” 他用的是肯定句。 “阿治真聪明。”荧毫不意外太宰治的精准推测,“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好借口,我才不想和那种傲慢的自大狂在一个学校里呢。” "那个白痴六眼居然把我当成和那些老树皮们是一伙的!"她模仿五条悟扶墨镜的动作,"''''老子迟早要撕开你的假面''''——他当自己在演《假面骑士》吗?" 太宰治听着荧絮絮叨叨的吐槽,突然捂住她的嘴。巷口传来叩击地面的鞋声,他用大半个身体挡住荧,屏声听着外面的动静逐渐走远。 直到声音再也无法听见,他才松开手。 "港口黑手党的分队。"太宰治低声道,“最近一直在搜查抓捕外来者。” “为什么?” “据说是一个外地人在港口黑手党的大门口上泼了油漆。”少年依旧观察着巷口,“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下令,所有进入横滨的外来者都要被杀死丢入海里。” “他疯了吧?!”荧虽然自认为随心所欲的玩家,有时候也不太顾及所谓的道德和法规,但是这明显就是脑子有病啊! "所以,阿荧你接下来三个月都不要进入横滨。" “不行,阿治你不也是外来者吗?”荧皱眉,“待在这种脑子有病的家伙的地盘,对阿治你而言实在是太危险了!” 在荧心里,她的幼驯染就是一个聪明绝顶但武力值却非常柔弱需要好好保护的小黑猫,在需要动脑子的情况下就是她的大爹,最强大脑,她好不容易拐带的大佬小黑猫要是被抓走了她哭都来不及。 “我现在跟着一个地下黑医住在一起,他和港口黑手党有情报合作,所以我暂时是安全的。" 荧的重点却在对方给自己找了新饲养员上:“阿治你找了新的监护人?!” 她的小黑猫要被别人拐跑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1、chapter31 荧歪着头,金色的发丝在风中轻轻晃动,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双手抱胸,脚尖轻轻敲击地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太宰治给出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 “阿治,我想见见你的新监护人。”她笑盈盈地靠近,语气轻快。 太宰治的指尖轻轻拂过少女发梢,鸢色瞳孔在阴影中流转着晦暗的光:"我的新监护人是个邋遢的庸医哦,每天还要被逼着试吃可疑药物呢。" “什么?”荧的金色瞳孔瞬间收缩成竖线,眼底闪动着冷光:"我现在就去拆了那个黑诊所!" "阿荧。"太宰治突然握住她手腕,"那位医生可是这片区域的地下情报商呢。"他俯身贴近少女耳畔,"而且,现在港口黑手党的搜查很严,你贸然进入横滨太危险了。” 荧撇了撇嘴,显然不买账:“我现在名义上可是咒术师,又不是普通人,区区黑手党能奈我何?” 太宰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耳畔,低声道:“我知道阿荧很厉害,但我不想让你卷入麻烦。”他的语气柔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 荧皱眉,似乎有些动摇,但依旧不甘心地嘟囔:“那我可以偷偷潜入,不会被发现的。” “阿荧。”太宰治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一分,他握住她的手腕,目光认真起来,“听我的,你现在不能暴露。” 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双鸢色瞳孔里看出点什么,可太宰治的神情平静如水,她只好叹了口气,耸了耸肩:“好吧好吧,我不去就是了。” 太宰治嘴角微微上扬,满意地点了点头:“乖。” “等等,阿治你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被一个庸医摆弄?!”荧猛然反应过来,看着少年笑盈盈的眼,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被捉弄了。 “阿治!” “阿荧这么相信我呀。“少年唇角含着浅笑,狡黠的光芒模糊了些许眼里的淡漠,金发少女鼓着脸故作愤怒地伸手用力揉着少年的脸颊,“阿治变坏了!” “不过,阿治没事我就放心了。”荧放下手,双眸一如既往明亮澄澈,“阿治你很聪明,肯定有自己的计划。” “但是,我的承诺永远不会改变。”少女认真而专注地注视着少年,眼底只盛下他一人的面容,“我可舍不得阿治吞针。” 她喜欢谁就要偏爱谁,讨厌谁就要打击谁,她可是玩家啊,她就要双标! “我相信阿荧。”少年轻柔的话语落在轻盈的空气中,他不动神色地握住了少女的手指,指缝交错,恰似一把严丝合缝的锁。 “阿荧在高专感觉怎么样?” “高专啊——“荧歪了歪头,“就那样吧,反正咒术界就是在压榨学生劳动力!我才刚入学多久,就被安排了任务,报酬少得可怜,真亏夜蛾校长还能找到一个‘培养团队合作精神’的理由。” 她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嫌弃:“别以为我不知道辅助监督是谁的人。” 太宰治懒洋洋地靠在她身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两位同期的表现如何?” “七海建人倒是挺靠谱的,脑子清楚,战斗时也冷静。灰原雄,感觉是从温室移植过来的绿萝,抱有太过天真的美好理想。”别以为荧虽然一下课就到处乱跑,但至少经过几次交流,她对两人的性格有了个大概的评估。 她摇了摇头:“这种性格可是会在黑暗森林的咒术界吃亏的。” “听上去荧你并不讨厌他们。” “因为有五条悟,天天摆着一副天下无敌的样子。”荧耸了耸肩,“果然六眼这个工具把他惯坏了,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就是条玻璃缸里的观赏鱼。” “哦,还有他的同期夏油杰。”荧托腮回忆了一下,略微皱了皱眉,“因为有五条悟的衬托,他倒是显得比较绅士讲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还是有点对他感到不喜欢。” 决定了,找个机会去接触试探一下,挖五条悟墙角可有意思了。 太宰治的指尖在墙壁上轻轻敲击:"让五条家的神子、平民的咒术师、还有禅院家的聚在一起……” “真是一盘有意思的棋局。” 荧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听太宰治这么一说,她忽然意识到,这背后恐怕远不止让她去监视两个平民咒术师,而夜蛾让七海监视她这么简单。 “夜蛾校长想对传统的咒术世家动刀?” 太宰治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夜蛾正道虽然是校长,但他面对的不仅仅是学生,还有那些盘踞在咒术界深处的传统世家。他可没有能光明正大动刀的能力,这些世家不愿意让学校脱离他们的掌控,而夜蛾想要改变这种现状,就必须培养属于自己的力量。” “五条悟很成功地被拉拢站在夜蛾一方,但世家们绝不会坐视不理。他们会想办法渗透,甚至拉拢、分化。高专不是单纯的学校,而是他们的战场。” “看来我成了那颗被钉在高专的钉子呢。”荧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每次家里的老树皮们要什么监视报告我都是让绘美远程帮我交差的。” 太宰治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五条悟或许真的以为自己为了摆脱家族的桎梏来上学,但实际上,他已经被卷入这场棋局了。” 荧撇了撇嘴,语气不屑:“他确实是个白痴。整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却连自己被人利用都没察觉。” 太宰治轻笑了一声:“他不是没察觉,只是他选择了无视。他享受这种被捧到高处的感觉,哪怕脚下是悬崖,他也愿意跳下去。” 金发少女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高专的生活似乎也不会那么无聊了呢。” 她兴致勃勃地说:“打起来打起来,我要看他们血流成河。” 玩家性格的劣根性在此时展现地淋漓尽致,在不涉及到她偏爱的事物时,她就是个爱看闹剧的乐子人。 “阿荧也很坏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2、chapter32 咸涩的海风撕扯着锈蚀的边角,金属共振的嗡鸣声中,少年手腕上缠绕的绷带如苍白蝶群翻飞起舞。荧忽然扣住他的腕骨,黄昏在她鎏金瞳孔里熔成液态的琥珀:"阿治准备什么时候掀翻那个疯子的王座?" 少女指尖游走过少年衬衫第三颗纽扣,眼底泛着柔暖的金色,"这种热闹居然不带上我,我会生气的哦。" 太宰治鸢色瞳孔倒映着海平线尽头燃烧的云层,浅灰色阴影在他苍白的下颌割出阴郁光痕:"阿荧,横滨现在可是一滩有毒的泥潭哦~" "那又怎样?" 荧毫不避违他的目光,耀眼夺目的旭日带来的光也那般张扬恣意:"我答应过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况且——”少女清亮的笑声饱蘸狡黠的绚丽,"高位者们气急败坏的怒火,这可比在高专装学生玩过家家游戏要有趣多了!" 少年定定地注视着少女,如同注视着天穹上最为绚丽多彩的霞光。而后,他弯起唇。 他的笑声淹没在汽笛声中。 "阿荧,你果然是——"余下的尾音消融于口腔之中,少年贴过去,亲昵地撩起鬓发的一缕。 “那么,就请阿荧和我一起坠入黑暗吧。” --- 医疗室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荧将印着logo的和果子礼盒推到硝子面前:"家入学姐~当当,惊喜!"她故意晃了晃包装袋上的标志。 硝子有些惊讶,她接过礼盒,唇边露出了一抹笑:“谢谢你,禅院同学。” “都说了叫我荧就好啦。”少女坐在床上晃着双腿,“这是感谢家入学姐之前给我治疗的谢礼哦。” 医疗室的门被谁一脚踹开。 "哇哦~擅自离队的小橘子在做什么坏事呢?"五条悟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和果子点心盒上,钢伸手,金发少女忽然抬手,从空中落下冰凉的水流浇了五条悟一头,水珠白发滴落,他不可置信地抹了把脸:"你竟敢..." "这是给硝子学姐的专属谢礼!"荧毫不畏惧地瞪着他,"某些自大狂想要的话——"她晃了晃空包装袋,"去垃圾桶里翻翻看?" 五条悟气极反笑地握拳,咒力的光芒在拳头中时隐时现。家入硝子忽然站起身挡在荧和五条悟的中间:“医疗室禁止攻击。” “硝子?!"五条悟不敢置信地指着从硝子身后探出头对着他一副嘲笑表情的金发少女,“你居然被一盒点心就收买了?!” 他的小伙伴怎么这么快就叛变了?! “家入学姐,虽然我没有六眼前辈有钱,但我是真心感谢家入学姐的。”荧委屈巴巴地拉拉家人硝子的衣角,“下次,我一定会努力赚钱给学姐买更贵更好吃的点心。” “不会的,我很喜欢你的礼物,别听五条悟乱讲话。”家入硝子转头表情温和地摸了摸少女的脑袋,一转头瞬间面无表情,“悟,欺负后辈也要适可而止。” “没有你的礼物很正常,你好好想想自己做了什么。” “哈?!”天降黑锅的五条悟指着自己一脸惊愕,“老子欺负她?!” "老子才不稀罕烂橘子的东西!"五条悟恶狠狠地说,扯下湿透的制服外套,"这种廉价甜品连喜久福的边角料都比不上..." “哎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少女做了个鬼脸,单脚踩上窗户轻松跃下,“硝子学姐,小心哦,白痴可是一种会传染的病呢。” “你这个该死的小妖女给老子滚回来!” - 粉白的樱花簌簌落在地面上,夏油杰吞下又一个咒灵球,那股抹布般恶心的味道在喉间滚动,突然纷纷扬扬震落的花瓣雨里,从树梢倒挂下来一个金发少女。 "锵锵——惊喜!" 少女变魔术般从身后掏出包装好的礼盒,"这是特别准备的抹茶味羊羹哦~" "谢谢禅院同学,但为什么给我?"夏油杰拍去脸上掉落的花瓣,有点无奈地笑了。他看着被丢在怀里的礼品盒,语调也放柔和了。 荧坐在荒星上晃着腿:"因为夏油前辈每次吞咒灵球的表情..."她模仿他皱眉的样子,"就像被迫吃下腐烂的坏苹果呢~" “……其实还好。”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荧的语气非常轻松,“而且夏油前辈的语气全部暴露了哦。” 夏油杰的指尖在礼盒上摩挲:"说起来,你和悟的关系似乎很糟?" "六眼又不是有万人迷功能,倒不如我还想问前辈为什么能忍受那种自大狂呢?"荧轻松一个后仰跃下树,发间的百合花在阳光下闪烁着洁白的柔光,"话说,既然很难吃,就不要吃了?" "这是咒灵操术的必要步骤。"他擦拭嘴角的残秽,紫黑色黏液在指尖拉出蛛丝般的细线,"将咒灵转化为可控的..." "像收集游戏卡牌?"荧抬起手,一缕青色的风元素亲昵地萦绕在她的指间,她的金眸倒映着夏油杰的眼,"但卡牌可不会让玩家露出这种表情呢~"她模仿夏油杰吞咽时的皱眉,夸张地干呕一声。 "咒术师生来就背负着使命。"他的声音裹挟着花瓣的轻响,"非术师无法对抗咒灵,就像羔羊无法抵御豺狼。咒术师有义务保护弱者——这就是我们的责任..." 他发现荧正在安静地凝视着他,那双金色的瞳孔如同切割光滑的宝石切面,一切事物都清晰地映照出来,不留半点痕迹。 “原来是这样。” 那声感叹里不带有任何真实的情绪。 “禅院同学是怎么想的呢?” “嗯?”荧歪了歪头,“问我吗?” 夏油杰看见少女忽然踮起脚尖转了个圈,发梢甩出的金色光斑像是被敲碎了的阳光。 "夏油前辈有听说过开放世界游戏吗?"她指尖的雷光忽而化作跃动的蝴蝶,"玩家可以自由选择成为救世主,或者大魔王——"蝴蝶炸开成紫色烟火,惊起枝头栖息的雀鸟。 金色的阳光下,少女张开双臂,露出开心的笑容:“所以啊,我成为咒术师,只是为了玩一个足够有趣的游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