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德系统[快穿]》 1、矜贵小公子1 乔临近日的愉悦心情,全被一只狗逼系统给毁了。 【哔——哔——世界脱离完毕,下面开始传输新世界,请宿主做好降临准备——成功降临03792号世界,绑定身份中……】 这个在乔临脑子里聒噪不停的电子音就是那个狗逼系统。 乔临面无表情的站在系统的虚拟空间里,思绪已经飘到了别的地方…… 他活着的时候是个花瓶演员,他没有演技和实力,却有一张轻易让人沉沦的脸。 娱乐圈对他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评价:他是无心风月,不恋红尘,可就他这般姿容,纵是无情也动人。 听上去是句很高的评价,但其实只是为了造势抬一抬他的身价罢了……不错,乔临的买家挺多,上有熟悉各种潜规则的大佬,下有熟悉各种开锁姿势的私生饭。 总之是些不太让他感兴趣的人和事,于是他赶紧在这群人没得手前,找了个大他五十岁的金主庇护自己。 这下可真就坐实他花瓶的名声了。 可乔临这人,不恋红尘是真,无心风月却是假的。 他意外死亡后,还没来得及高兴个两天,就被一只从天而降的系统绑定了,系统说他叫【男德系统】,要他穿梭各个世界,为别人恪守男德。 ……无趣。 乔临又开始神游。 他看过类似的小说,别人都是「嘴上不要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剧本。 乔临本人却是「嘴上想要想要,身体却很排斥」的体质。 真有人调戏勾搭他,他又冷得像快千年玄冰,一眼能把人瞧成个二级冻伤。 可他进娱乐圈,甚至找金主,是真的想搞点儿东西的,结果每次面临抉择时,他还是能把事情搞砸。 乔临不死心的跟系统口花花,“我不喜欢【男德系统】,你有没有同事什么的?比如【浪荡系统】之类的。” 男德系统不搭理他,电子音里透露着不近人情的冷漠,“03792世界身份绑定成功,人物数据替换中,请宿主接收原世界剧情。” 乔临闭上了嘴,两眼放空的开始接收剧情,接收完毕后,他立马就亢奋了——这个世界他要面临各种高位的强取豪夺,像他领取的这个身份,根本反抗不了! 太好了,他有望结束处男生涯了! 系统检测到他的内心想法,冷漠的打断他,“你的本源世界里,你也有无法反抗的情况,但你最终还是绝地反击,顺利逃跑了,我相信宿主,这个世界也不会令我失望的。” 乔临:“……” 哼,那不是我的本体,我的自我保护意识就不会那么强烈。 系统,“好的,这就为宿主调整身体数据,按照宿主原身一比一等比例复刻,复刻完成,请宿主务必将任务躯体当作本体对待。” 乔临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系统再次检测他的心理活动时,却只能看见一团乱麻。 系统狐疑了一下,有些奇怪这种情况,但他并没有怀疑乔临,毕竟他只是一串数据,而且他并不相信,人类能精准控制自己的想法,以达到迷惑机器的程度。 系统最后道,“祝宿主旅程愉快,世界线剧情结束后,我会回来接你。” 脑海里的电子音消失,原本如一尊玉器般冰冷的美人突然勾了勾嘴角,轻笑一声,“男德?” 好啊,我一定……恪守男德。 …… 康顺元年,三月廿一,草长莺飞,百废待兴。 新帝即位后,朝堂来了一波大清洗,前太子旧党皆被铲除,就连曾一人之下的乔蕴之乔太傅也不例外。 这也是帝京百姓这几日来,讨论得最多的一件事,其次就是关于乔、舒两家,报错儿子整整十八年的事。 舒临……啊不,乔临被一众官兵押解着,迷茫的回头,最后看了一眼京兆府。 除了舒夫人,发髻散乱,神情癫狂的冲出来,抱着乔临不肯撒手外,其他人看他,都像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外人……可那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府邸啊,是他以为的‘家’啊。 身后的仆从议论纷纷,“幸好老天开眼,及时揭穿了他的身份,否则我们真正的小少爷还得替他顶罪……缺多大德啊。” “可不是吗?占了我们家少爷这么多年的身份,害我们老爷夫人和少爷无法团聚。” “夫人这癔症越来越严重了,可见就是因为骨肉分离造成的……真少爷回来,她一定能大好。” 乔临听着这些人嫌弃的话语,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一滴眼泪来。 身后议论的舒家家仆们,瞬间没了声响。 他喃喃低语,“可是,可是这并不是我想要交换的啊,他,他也占据了我的身份十八年啊,为什么,为什么都来怪我?” 其实他是知道的,这群下人见风使舵惯了,乔家已经被下了狱,早晚是要被问罪处斩的,而他们只认识乔临,也知道乔临是个扶不起的纨绔子弟,这才敢看人下菜碟。 这京兆府,真正在意他的,只有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妇人,虽然她才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但乔临还是选择了原谅她。 乔临最后抱了抱舒夫人,然后被官差强硬拖走了,直到押解的队伍,彻底消失在京兆府门前,那群看热闹的下人在继续互相交头接耳,“奇怪,少爷以前,有这么好看吗?” 另一个下人犹疑的开口,“我记得是挺漂亮的,但今天好像,好像多了种别的味道……” “好像格外招人一些,让人想……” 让人想撕了他的衣服。 乔临懒散的靠在囚车里,表面上还是那副空洞茫然的表情,内心里却准确概括着周围这些人的心里想法。 当初娱乐圈都称他是禁欲系男神的天花板,然后一个个的却又都想撕了他的衣服。 乔临则一边在心里尖叫‘要撕就赶紧上手啊’,一边是雷打不动的坚持把衬衣纽扣扣到了最顶端,顶了天就只在屏幕上露出过一截手腕和脚踝。 每次乔临脱光了衣服站在落地镜前自我欣赏时,心里就无不遗憾的想,他这么绝美的身体,不能被人糟蹋一下,未免也太可惜了。 但每次真要被人猥亵时,他的拳头又比他嘴都硬。 不过现在应该不会了,乔临想,他现在处于一个名为03729的世界,这种先决条件就注定了他对待自己身体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简单来说,就是乔临把这场穿越当作了一次全息游戏,一次以他身体数据为基本的拟真游戏——虚幻之中带着真实,这一定会是一场完美的沉浸式游戏体验。 乔临这身体早先就被验过身了,据说还是他那名义上的未婚夫验的,目的是为了确认他乔蕴之之子的身份。 感觉有点可惜……不然他说不定能早一点迎来他的初体验。 不过这位未婚夫是系统安排的要他为之守节的对象,这样一想,乔临又觉得没那么可惜了。 不用再验身,乔临便要被直接投入大牢,而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先换上囚服。 原本犯人换衣服,是只需要一到两个狱卒监管的,本来就都是大老爷们儿的,也没什么好看的,但乔临这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开始是一个人在这儿看他宽衣解带,另一个人去拿囚服。 后来拿着囚服的人回来了,又迟迟不肯递给他。 乔临只是解了最外面的衣袍,里面还穿着白色的亵衣裤,他早就料到了眼下的情景,为了避免自己脱得太干净,又迟迟拿不到衣物被吹感冒,所以只进行到这一步,便没有了后续动作。 牢房的环境是昏暗的,但偏偏那少年所在的那一隅方寸,又如有神眷般被倾泄一缕微光。 在那缕温暖的颜色下,少年长身玉立,周围晕染了一圈儿光晕,给他施加了一分神性。 可偏偏那神又冷淡至极,他眼睑低垂,表情无悲无喜。 围观的狱卒多了起来,每一个人心底都叫嚣着同一种欲望,那就是——把他拉下来,拉他下神坛,撕碎他,弄脏他。 可神明一般都少年轻微一个抬眸,众人看着那双琉璃似的眼眸,他们又冷静了下来。 他们想,我愿奉他为唯一的神,做他最忠诚的信徒。 但作为被他们全心全意信奉的神明,是不是也应该听取、满足他们的愿望? 这种想法,说不清是比之前更克制,还是更疯狂…… 乔临看着眼前这七八个狱卒眼底的痴迷,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但很快便被他压了回去,稍纵即逝,连一直盯着他看的这群人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果然啊,只是这个程度,就开始妄想一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了。 还是无趣…… 乔临心里矛盾的要命。 他既要别人为他痴狂,为他着迷,却又厌烦这些人千篇一律的欲望反应。 这样的人,在他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已经见过太多了……未来的日子里,肯定也不见得会少。 他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就像一个真正的神明,拥有着轻易看透这世上卑劣人心的眼睛。 这些人会在这一刻为他痴狂,但涉及他们自己利益时,又会毫不犹豫的痛斥他是魔鬼,是引诱他们犯错的撒旦。 乔临撇了撇嘴,当初的他才不是撒旦,撒旦是要收取信徒灵魂的,撒旦是不会给信徒反咬一口的机会的。 但乔临不想要他们的灵魂,如果他想,他只需要……当着这些人的面,解开他身上最后一片蔽体衣物…… 但他不会,哪怕这只是他算计来的一场游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矜贵小公子2 一群狱卒在那儿站着看了很久,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外围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心里好奇,却又不敢坏了规矩,只能大声提醒其他人赶紧回自己的岗位,“你们还在这儿做什么?世子爷已经到天牢门口了。” 阶级的权势压力唤醒了沉迷美色的狱卒,他们不舍的看了一眼牢房里的少年,转身出去迎接那位世子爷了。 世子爷…… 乔临笑了笑,看来【男德系统】还是挺严谨的,自己应该是避不开这位小侯爷了。 戚寒书,顺安侯嫡长子,也是和‘舒临’指腹为婚的未婚人。 当初舒夫人与侯夫人本是京城双姝,两人感情甚好,侯夫人怀孕产子的这段时期,减少了与闺中密友的联系,出了月子才发现,她的好友也已经嫁人了,不过却不是嫁给了自己心仪的乔太傅。 没多久,舒夫人就怀孕了,但精神状态却一直不太好,侯夫人频频探望,最后决定与好友腹中定下婚约。 舒夫人脸色苍白如纸,“若是我腹中这孩子,也是男孩儿怎么办?” 侯夫人小手一挥,豪气干云,“那且凭你麟儿做主这段关系。” 当初两人想的是,若舒夫人生的真的是儿子,那便待他十八时自行决定,要如何处理这段关系。 两人便以未婚人的关系相处着,两家没有刻意去提,也没想过解除关系,只等着‘舒临’十八后,再来商讨。 没想到,偏偏是这档口。 硬底军靴的踢踏声清晰可闻,戚寒书走到牢房前时,乔临刚穿好囚衣,正抬手从领口里,撩出那一头青丝。 戚寒书抱着胸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着乔临整理自己。 乔临回过头,颔首低眉,“世子爷。” 戚寒书沉默了片刻,随即,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怎么不喊寒书哥哥了?” 乔临想了想原剧情里戚寒书对原主的所作所为,觉得他应该是很厌恶自己的才对。 他没有回话,戚寒书便打开锁链,走进了牢房,“真不知你是好运还是倒霉,我还什么都没做了,你便已经脱离了我‘未婚人’的身份。” 戚寒书上前一步,抬手掐住乔临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用充满恶意的目光打量半晌,才低声笑了出来,“就凭你,哪里比得上子衡半分,也妄想与我比肩?” 乔临被掐得有些呼吸不畅,眼角逼出水雾来,冷清漂亮的脸庞,随便变得楚楚动人起来。 他抬手握住戚寒书的手腕,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点氧气,却因为力气过小,看上去就像是什么摇尾乞怜的小动物般。 戚寒书见状,呼吸乱了一瞬。 在某个瞬间,他感觉自己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破坏欲,想要将手中的人,用各种邪恶的手段,残暴的毁掉。 他很讨厌舒临的,从知道自己有这么个未婚人开始,但还并没有到讨厌得想要他死的地步……舒临会变成太傅之子,被打落尘埃,也是他自身的原因,戚寒书没有在其中做任何手脚。 想到乔临之后要面临的命运,戚寒书心底难得生起一抹怜惜的涟漪,却又很快平静。 戚寒书居高临下的看着伏在地上低低咳嗽的青年,面无表情的再次开口,“陛下圣恩,乔蕴之亲子,乔临,因从未养于身边,不知其身世真相,故免其死罪,贬做奴籍,此生不脱。” 乔临顺了气,听着戚寒书念这圣旨,十分突兀的笑了一声。 戚寒书皱眉,“你笑什么?” 乔临道,“我要面圣。” 戚寒书冷笑,“陛下圣颜,是你等奴仆想见就见?” “寒书哥哥……会有办法的,对吗?”乔临站起身来,微微朝戚寒书伸出了手来,“寒书哥哥,你厌恶于我,无非是因为那长辈定下的婚约。可那并非临之本意,寒书哥哥何必迁怒于我?” 戚寒书皱眉,没有躲开他的手。 那美玉一般的手掌贴在了他的胸口,暧昧地摩挲着他心脏的位置,可偏偏那手的主人语调依旧冷清,像天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随着他一字一句,渗入他人骨髓里,激得人一遍一遍,难休难止的升起战栗。 “何况……如果寒书哥哥你不要我,那么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可是你没有说过,对不对?” 戚寒书的思绪已经被乔临牵着走了,他回想着乔临的话,发现果然如他所说,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正式上门提出过解除婚约……所以这不是少年的错,是他的责任。 乔临见他陷入思考,也不去打断他,心底却轻轻笑了一下。 其实戚寒书不解除婚约,还真不完全是他自己的责任,但他无疑占了大半。 首先,戚寒书母亲还在世时,他是为了奉承母亲,不想令她伤心失望,才不提解除婚约的事。 后来他则是与乔子衡……现在的舒子衡有了情意,而舒子衡偷偷告诉了他,他才是舒夫人肚子里出来的那个孩子,是真正与他有婚约的人,戚寒书才彻底放弃了解除婚约的想法。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他只需要等到拨乱反正那一天,就能顺利迎回自己真正的心上人,故此也没有了解除婚约的心思。 但他却忽略了,这样的做法和态度,对另外一个当事人,会起到怎样的误导作用。 舒临无疑是喜欢戚寒书的,他骄横跋扈,是真正矜贵娇气,目空一切的纨绔公子,在他的人生观念里,他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所以刚刚乔临其实是钻了空子的,就算戚寒书真的提出要解除婚约,当初的舒临,也绝对不会同意,说不定娇蛮无礼起来,会把场面搞得更糟。 还好,还好戚寒书没有提,没有引爆‘舒临’这颗炸弹,才给了如今乔临一个机会。 一个全身而退,不沾污点的机会…… 毕竟他孤冷清高的人设端得太久了,他不想破坏自己的人设。 戚寒书匆匆离去了,走前表情似有不安,乔临便知道,他的目的,达成了。 戚寒书与当今天子,本就有着深厚情谊,这次扳倒太子,他们顺安侯府也出了不少力,传个话的能力,还是有的。 乔临坐在牢房的石床上,默默等待天子的召见,顺便又回忆了一遍剧情原本的走向。 系统给他的剧本里,乔临被贬为贱籍,买到了秦楼楚馆。 原本的小公子也是一身的细皮嫩肉,颜若好女……啊这里就要开始进行系统的第一个任务了,在烟花之地为小侯爷守身如玉。 系统任务上书,只要熬过竞价第一晚,戚寒书就会把乔临带回侯府做男宠。 想到这里,乔临’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不知道,等系统接他回系统空间后,结算任务时,看到他直接避过了’秦楼楚馆‘的剧情线时,会给他怎样的判定。 若此过了三天,乔临终于等到了天子传见。 皇帝传见他的地方很是奇怪,既不是在牢里,也不是在堂上,而是在……太傅府邸。 乔临被押到乔府后花园,这里已经是一片萧条之景。 湖心亭里,站着一位身着玄衣的伟岸男子,看着那人的身形,乔临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侍卫退下了,明面上,只剩湖心亭里站着的男子,和跪在湖心亭前的乔临。 “这园子,当初可是堪比御花园的存在,如今这般萧条,真是可惜。”男子声音清雅,听上去并不像是会起兵谋逆的狂傲之人。 乔临只是默默听着,并不着急为自己申冤。 那男子又沉默了许久,这才像想起什么般,轻笑一声,饱含歉意的开口,可说出口的话,却带着浓重的恶意,“啊,是朕疏忽,你应该,是没见过这园子本来面目的。” 乔临眼睑半阖,语调从容,“这世界万物,今夕昨夕,皆有不同。陛下所见今日之我,亦与昨日不同……但我还是我,保持本心,所见即真。”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疯长的杂草,“这般原始的、不被修剪的生命,亦是一番美妙的风景。不必拘泥昨日如何。” “你倒是看得透彻,也不像旁人说的那般草包。”皇帝语气温和,似乎还带着几分宠溺,他走下台阶,来到乔临面前,将他掺了起来。 乔临站了起来,这才直视圣颜。 坦白来讲,皇帝长得很是英挺,甚至,比起戚寒书那种有些邪气的俊美,他其实更吃皇帝这款白切黑。 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则是个斯文败类的男人……好像很美味。 景煜笑眯眯地拉着乔临进了凉亭,按住他坐在石凳上,然后捞起乔临一缕长发,漫不经心的开口,“乔太傅还活着,朕没有赐死老师。” 乔临:“……” 一开口就是一句隐晦的威胁,让他接下来不管是抛出怎样的筹码,都仿佛被套上了一道枷锁。 景煜坐到乔临对面,冲他温柔一笑,“乔小公子要见朕,是想要说什么?小公子最好想清楚开口,如果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朕会生气的。朕会给老师一个活着的机会,但不会给你哦。” 原本还在戚寒书和景煜之间摇摆的乔临听闻此话,眸色变得更昏沉了一些。 乔临一抬眼,那冷清的眸光,堪比水天一色,动人,也杀人。 “陛下,戚寒书想要娶舒子衡,您知道吗?” 景煜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他们都是朕的功臣,想要桩姻缘,朕还是要成全的。” “舒家是功臣,可太子伴读不是,太傅养子不是。” 景煜懒散的眼神变得犀利,原本闲散玩弄乔临头发的手指兀的收紧。 他危险的看着乔临,半晌,才幽幽开口,“那你说,这可该如何是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矜贵小公子3 “陛下需要有一个眼线,能盯着舒子衡。”乔临脸色还是没什么表情,若是换一个不明所以的听众,或许都看不出,他这话里带着私心。 景煜也不笑了,他板起脸来,倒是真有那么几分天子威严,“你想从一个低贱的奴籍,变成我臣子的内室?好大的胆子!谁许你妄想自己能够脱罪的?” 乔临苦笑了一下……脱罪?可原身到底何罪之有? “既然陛下连太傅都能放过,那为何不能放过更加无辜的我呢?” “太傅于天下人眼中,已经死了。”景煜语气轻佻散漫。 “如此,陛下更应该放我一马了。” “哦?此话何解?” 乔临道:“太傅在民间的名声,应该不错吧?” 景煜立马便懂了。 乔太傅的名声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名满天下。 既然在百姓眼里,乔蕴之已经死了,那他的儿子,就更应该活着,这才能安抚民心,便于他这个‘逆谋’之人,尽快掌权,稳坐江山。 “你很聪明,比舒子衡更像老师。”被一个带罪之人提醒要如何稳固民心,景煜却不见一点儿生气,也不知是他隐藏得太深,还是他本就如此玩世不恭。 总之,乔临此番能毫发无伤达成目的,心底也算松了口气。 “自然,我是‘乔’临。” “你说得对,朕应该提防的人是舒子衡,而不是你。”景煜脸上带着轻微的笑意,温柔的捧起乔临的脸颊,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乔临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蝴蝶脆弱的蝶翼。 这笑面虎,难道是喜欢乔蕴之……乔临思考了一下,以他活着时看的那些耽美小说来看,这种可能性,还真不一定没有。 自己钦慕的老师,却把更多的目光投放在那唯一的王储身上,与他的皇兄更加亲密。 白切黑的二皇子面上温文尔雅,暗地里却计划着抢过那个位子,成为老师满心满眼,关注教导的人。 他谋位成功,却依然换不来心爱的老师半分目光,反而因为他的谋逆,让太傅更加厌恶,他坚定的要与原太子站在一起,这白切黑老羞成怒,赐死了太傅,实际却是将人暗自囚禁,夜夜笙歌…… 嘶—— 还挺带感的。 乔临眼神呆滞,思维发散,没瞧见身边的玄衣男子看他的目光越发危险……如浸了毒一般。 当然,就算他发现了,也不会太过在意,想要伤害他的人太多了,他不在意多一个,或者少一个。 景煜的动作很快,乔临都没机会回天牢,就直接被接到了皇宫里,当天晚上,就有宫人给他送来了锦衣华服,看这样子,景煜是打算要将他风光大嫁。 戚寒书和舒子衡怕是得气疯吧。 乔临一边想一边抖开景煜送来的衣服,突然就笑了……这狗逼皇帝,恶意真大。 那粗看华美的布料被乔临抖开,竟是半透明的材质,有的地方还做镂空设计,背后更是露出一大片来。 这要是真正的小公子看见,怕是会被气得哭鼻子吧,这身儿可不像正经人穿的,那烟花之地的轻浮女子都要羞于如此着装。 可惜站这儿的是乔临,他活着的时候,维秘没少看,啥大风大浪没见过。 送衣服的宫人告诉他,这是陛下让他明天穿的衣服,到时候他会将他赐婚于戚寒书,让届时直接跟戚寒书走。 乔临想,景煜多半是觉得自己会去求他给自己留点儿体面的…… 但乔临偏就不去。 他捏着那薄薄的料子,漫不经心的想:倒是且看谁比谁体面吧。 乔临熄了灯,安稳的睡了一宿。 未央宫的皇帝陛下,却等到子时将近,也没等来自己想要的结果……外面的小太监腿抖得不成样,催着宫人去长门宫打探情报,得来的却是那位已经熄灯就寝的消息。 景煜闻言,神情变得有些怪异。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眼底的温柔褪尽,变得凶戾疯狂,“好,好你个乔临,连你也跟朕做对……朕总有办法,叫你痛苦……” 他已经贵为天子了!这世间所有人,都是他的臣民,理应由他操控他们的悲欢喜乐、生死离别…… 三月廿七,新帝感念乔太傅为江山社稷所做的贡献,又怜其幼子无辜,特赦免其罪,且为其赐婚于顺安侯世子,延其姻缘。 高堂之下,太监用尖细的嗓音念完了圣旨,再抬头时,却不见那世子爷接旨。 戚寒书不仅没有接旨,还一脸震惊的望着那高堂之上的男人,“陛下!” 龙椅宽大,景煜歪坐在龙椅上,几乎呈躺姿,手臂曲起,支棱着脑袋,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的臣子,“怎么?世子对朕的安排有异议?” “……臣,不敢。”戚寒书下颚崩紧。 他如今还没继承爵位,能上朝也不过是因为与景煜有私交,他在朝堂之上,其实连开口的权利都没有。 下了朝,戚寒书又紧跟着景煜的步伐进了御书房,私底下,他俩相处起来倒是没那么多君臣礼节。 “陛下,你为什么下这道旨?你明知我与子衡才是……”戚寒书着急的开口。 景煜打断了他,“当然是因为……阿临甚得我欢心啊。” “什……什么?”戚寒书皱眉,似是对景煜的话无法理解。 他与太子、景煜、子衡都是一块儿长大的,子衡是太子伴读,他却与景煜走得颇近……这么些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景煜。 可如今看着眼前这笑不达眼底的男人,他才恍惚意识到,这人已是当今天子,而坐在高位之上的人,向来是……君心难测。 景煜没有回答,反而是凑近了戚寒书,以一种说小话的隐秘姿态,反问于他,“你不觉得,乔临容貌太过昳丽,堪称世间绝色吗?” “……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戚寒书喃喃道。 景煜背过身,语气轻佻,“那又如何,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之事。何况,不管是那舒子衡还是乔临,皆为男子之身,玩玩又何妨。” “……”戚寒书想起少年站在牢房里,周身仿佛会发光的模样,内心开始动摇。 “而且这婚事,可是乔临自己求来的……你想知道,他如何卑贱求我为他赐婚的吗?”景煜似笑非笑,“大不了,我允你娶舒子衡为平妻。” 戚寒书落荒而逃,不敢再多言半句。 他不敢知道,他已心生魔障…… 天子下令,让他黄昏之前来长门宫接人。 到底是陛下亲自赐的婚,这接人也必然不可太过轻浮随意。 但戚寒书心气不顺,又惦念着要给真正所爱之人一个交代,故虽是叫了轿子,等待宫门处,却是一顶花姐们游街揽客时那种四面敞透着的轿子,十分朴素,甚至潦草。 乔临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觉得这样的举措,能伤害到他的自尊——他囚车都坐过了,还介意这种程度的折辱吗? 景煜也是有够邪门儿的,面上一副谦谦君子相,揭了那层皮,底下全是坏心眼儿。 他竟吩咐宫人看紧了他,让他从早晨就不许进食,美其名曰,新嫁之人出阁之日不能吃东西,这是老祖宗留下的传统。 乔临冷笑,其他的礼仪却是都作废了,折腾人的东西到被他用在自己身上,真可谓是取其糟粕,去其精华。 不过是一日不吃东西罢了,他当花瓶……不是,当艺人的时候,为了上镜好看,也有过连着几日不吃主食的时候。 可乔临万万没想到,景煜这厮竟这么狠,连口水都不给他喝。 他就这样等到日暮西沉,几个太监才跟做贼似的在门口悄悄喊他,“世子已经在大殿等候了,公子快快出来吧。” 乔临便起身,推开了房门。 天光微暗,只有那穿着飘逸轻纱的少年,成了这天地间,唯一夺目的亮色。 少年神情冷漠,哪怕穿着的衣服轻薄,却也难掩他的高贵,反而更让人觉得少年不容亵渎。 就像是……这是神明对凡人的考验。 每一个看见少年的宫人,都不可避免的失神了片刻,等少年从眼前走过,这群人又急忙低眉颔首,不敢再看。 那飘逸的白纱之下,少年似雪的肌肤时隐时现,那鸦青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极致的白与黑,交错成一副圣洁的画面。 没人敢多看,都怕这注定不属于他们的仙人,会在他们的余生里,化作一把熄灭不了的业火,灼烧着他们的灵魂,令他们日夜煎熬。 戚寒书也只看了一眼,心中震撼的同时,也烧起一把怒火。 他说景煜为何消了他的罪名,还亲自为他赐婚,乔临,真是有些勾引人的本事在身上的。 装得这么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身子却为了讨好君王,都不知被如何玩弄过了。 还是那么令人讨厌,乔临。 从始至终,只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不管不顾,任性妄为,以为全天下谁都要买他的帐,讨他的好,丝毫不知道,自己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有多么令人厌恶! 戚寒书攥紧拳头,心魔丛生。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矜贵小公子4 ……简陋的‘花轿’逐渐远去,有人站在阁楼之上远眺。 天色渐晚,街上的百姓并不算多,稀稀疏疏的几日,也因为光线太暗,瞧不清轿子里坐着什么人。 乔临便这样低调的被抬进了顺安侯府,低贱得要命。 但他对此并无所谓,反正他在这里应该也待不了多久。 原本的剧情里,这戚寒书这衰货把乔临买了回来,摆在后院儿任人欺凌,直到两月之后被景煜问起,才想起这么个人似的。 但想起了还不如别想起,他一回去就把人打包送人了,那人还是他死对头,可见把人送过去,是没安什么好心思的。 乔临一个人坐在昏暗的房间里,一边等戚寒书,一边琢磨原剧情。 原剧情里,戚寒书是没有动乔临的,因为他嫌他脏……系统介入世界线,要求宿主改变原主被卖去青楼被糟蹋的剧情,发布的任务是要他为戚寒书这个未婚人守节。 根据这两点,就不难推测出那个残酷的真相了。 但现在不一样啊,他既没有青楼失身,也不打算为他守节,还坑了他一个正妻名份,是男人就绝对没有放过他的道理。 房间里只点了一只蜡烛,昏暗的灯光下,精致到不似凡人的少年眉眼温柔,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 戚寒书很晚才回来,他去了舒家,与舒子衡喝了半夜的酒,回到侯府时,整个人都已经不甚清醒,却又目的性很强的往一个方向走——他还记得,他走之前把人安排在了这个破院子里。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戚寒书推开房门时,屋里原本静悄悄的,过了那么一小会儿,里间才传来窸窸窣窣的一小点动静。 “是寒书哥哥吗?”少年清越的嗓音响起,戚寒书浑身如过了一道清凉的寒气。 他的脑子清醒了片刻,随即便是一声冷笑,“叫我什么?” 乔临披了那件没什么保暖作用的外衫,已经走到了外间,听闻这话,迟疑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夫君?” 戚寒书大步上前,又是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扯开了他的衣襟,“你也配?贱人!你以为你在陛下那里耍些手段,嫁进我家门,就能得到我的承认?你不配,名份有什么用,你只不过是个玩物!” 美人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他呼吸困难,费劲的解释,“咳咳,我,我没有耍手段……陛下已经,已经对你和舒子衡起了防备之心,我,我忧心你……” “满口谎言!”戚寒书压根儿不会相信,因为在他看来,乔临已经与景煜发生过关系了,也是凭借这一点,乔临才求得那道圣旨的。 乔临面上凄苦,内心却很平静。 他当然猜到,景煜那腹黑一定给他挖坑了,但是怎么说呢……他预判了他的预判吧,总之这样的走向,其实正是他干预下造成的。 戚寒书逼问他,是如何哄得圣上开心,答应替他赐婚的? 乔临摇头,“陛下要我,定期向他汇报你与舒子衡的日常,他要我,监视你……寒书哥哥,没有我,也会是别人。” 戚寒书嘴角的嘲讽更大,“没有你也会是别人?所以你就这么贱的主动凑上来?你难道不知道,我其实很讨厌你吗?” 少年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讨,讨厌我?” “怎么?因为我没有提出过退婚,还纵容过你几次,你就觉得我对你有情了吧?” “没,没有吗?”一点,都没有吗? 戚寒书依旧残忍,他脑海里充斥着一些无端的幻想,美丽的少年匍伏在帝王身下,用自己的身体,去算计想要得到的东西,“我永远只会喜欢子衡,你做的任何事,在我看来,都无比恶心!” 他看见乔临清亮的眼眸突然变得失落,戚寒书呲笑一声,觉得自己废话真多。 他把人重重摁在床榻之上,扯过刚刚被他撕烂的衣物,盖在了乔临脸上,他说,“你想得到的,不就是这个?” 乔临现在扮演的,应该是一个被所爱之人伤透了,心如死灰的形象,面对爱人的折辱,倔犟的不发一语,以此来反驳他的话……乔临确实说不出话来,一是被刺激的,二是戚寒书这句古早狗血的台词,真的太特么让他无语了。 乔临的挣扎都被戚寒书暴力压下了,这习武之人和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就是不一样,在乔临耗尽力气后,戚寒书还能游刃有余的摆弄他,真是…… 太好了,果然如他所料。 就是这人技术好像不太好,他难道都没跟舒子衡搞过?乔临皱着眉,眼神涣散的想着。 戚寒书也不好受。 他在舒子衡那里喝了太多酒,可明明面对的,是与自己交换了心意的爱人,可戚寒书喝酒时,从头到尾,脑子里都在想乔临,偶尔也会想到景煜,不过都是些肮脏的画面……越想火气越重,还说喜欢自己,要嫁给自己。 用这种手段逼迫自己娶他,难道还以为自己会给他尊重,平等待他吗? 戚寒书咬牙切齿,心里恨毒了这人。 肢体是少年人特有的柔韧,触感温润,好似一块上好的暖玉。玉主人的反应也甚是动人,呼吸之间只余隐忍。 他从前倒是没做过这事,却也不显得慌乱……早些年知道自己意属舒子衡后,有在本子里学过。 戚寒书带着乔临了解了一番他的小院儿,告诉他以后他就待这儿自生自灭吧。 不过他可以帮他先开拓一下这荒芜的院子。 那人还搞南水北调,先要把这片干涸的土地养得湿润些。 …… 乔临忍了半宿,眼见那蜡烛都已经烧到底了,再没多余的力气陪他开荒了,才颤颤巍巍地开口讨饶,“寒,寒书,我累了,我口渴……” “这又是什么欲擒故纵的花样?”戚寒书的声音听起来精力十足,好似还有无尽的干劲儿。 “寒书哥哥……世子爷。这,不,不行!” “怎的这会就喊‘不’了?爷这不是伺候你喝水?” …… 乔临晚上醒来时,跟焉巴了的黄花菜似的。 戚寒书不是个东西! 他都说了,他又饿又渴,还把他往死里弄…… 倒不是不满意吧,就是觉得,下次还是得吃饱了才好办事儿,毕竟饱暖才能思这事儿嘛。 屋外的仆从听见屋里有响动,急忙送来了热水和食物……就这一点来看,戚寒书这人倒也不算特别差劲。 吃了东西又泡了个澡,乔临便又安心的躺下了,身体感觉不太舒服,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到不担心戚寒书过来看见他这副懒散的模样,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戚寒书起码半个月不会踏足这个院子里。 乔临现在唯一比较苦恼的,是要如何钓那腹黑男人上钩。 好在,这个问题也没有困扰他太久,乔临嫁入侯府的第四天,景煜的眼线便来主动接洽他来。 乔临住的这院子,在侯府最偏僻的角落,戚寒书拨给乔临的下人不多,也就两三个人,确保他不会饿死而已。 当然,这三个下人平日里也不会跟他搭话,甚至不会多看他两眼,似乎是被人特意叮嘱过。 乔临到也无所谓,他本就不是多活泼的性子,只是在这么尊贵的顺安侯府还过上了归田园居般的生活,属实是让他有些惊奇的。 平静的转变,是在第四天,乔临早上起来时,发现备水的老妇晕倒在了他的门前。 另外一个机灵的,赶紧拉上伙伴把人送出去就医了,回来时只告诉他,那老妇身子骨不好,早上太早起来把自己冻生病了。 “……”怎得比他还娇气。 乔临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 没人送水就没人送吧,正好他还懒得起床了。 这些人是不知道他在床上有多厉害,他可以不吃不喝的躺一天! 他还没躺到晚上呢,新的送水丫头便过来了。 先前那俩老人领着小丫头过来给乔临认脸,乔临看着那小丫头细胳膊细腿儿的模样,陷入了沉思。 这送水可不是只送一盆,乔临这人毛病多,晚上要泡澡早上要净体,每次都是七八桶水起步,他觉得这小姑娘不行。 那俩老人回去各司其职了,只剩这小姑娘站在乔临对面,乔临看了她半天,却发现她的反应比他还冷淡。 乔临若有所思,他觉得这小姑娘不简单。 果然,那小姑娘一开口,就自报了身份,“我乃皇家惊羽卫玄字二号,奉命为主传递消息。” 奉谁的命就不必多说了…… 乔临恍然,啊,他的田园生活过得太惬意,差点儿把上头安排给他的本职忘掉了。 乔临看着玄二,玄二看着乔临,两人互看良久,终于把皇家经过专业训练的暗卫都给看窝火了。 玄二道:“你倒是汇报啊!” 乔临问:“汇报什么?” 玄二道:“你的任务进展。” 乔临说:“没有进展。” 玄二:“……” 乔临无辜的看她,“可是重点监视的对象还没进府啊。” 也对…… 玄二这才想起来,陛下说的是让他上报‘戚寒书与舒子衡’的日常,这戏台子虽然搭好了,但还有位主角没登场呢。 玄二甩手要走,却又被乔临叫住。 少年老成的小姑娘冷声冷气的开口,“还有何事?” 乔临使唤起人来倒是一点儿不含糊,“给我备水,我要泡澡。” “大下午你就泡澡!” 乔临朝她轻轻笑了一下,小姑娘任命的去打水了。 大下午的,当然也可以泡澡……特别是,预感夜里会有不速之客的前提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矜贵小公子5 四月的盛京,夜里寒气依然很重。 乔临裹着被子,睡得不太安稳。 他是浅眠的体质,周围一丁点儿响动,都容易惊醒,更别说这样提前带着心事入睡了。 紧闭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玄二的身影出现在窗外,她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小公子皱着眉,把身上的薄被又往上扯了扯。 玄二贴心的帮他关好窗户,没有了冷气流的入侵,乔临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乔临感觉自己像被梦魇住了一半,不管怎么折腾,都难以动弹半分,一股灼热的气流一直在他周围盘旋,时不时还被什么东西咬一口白皙的耳廓。 “是,是谁?”乔临在梦里询问。 “是你夫君呀。”那声音笑盈盈的,多情又轻挑。 乔临心想,戚寒书才不会这样对他,这样是他,那也肯定是自己在做梦。 那人好似能看透他的心思,“是呀,你在梦里,所以不用有负担。” 他的手似有魔力,牵引着乔临在梦里不断沉浮。 迤逦梦境,一夜无痕。 清晨,乔临睁开眼,双目无神的望着床顶,眼角还有些湿润。 身体感觉很清爽,那点儿轻微的不适,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会玩,不愧是皇家出品。 没想到景煜真这么好钓,这么看来,他对景煜和乔太傅的关系,应该是估计错误了。 如果景煜真的意属他老师,并有过那么一段求而不得的岁月,那现在乔蕴之都已经被他囚禁了起来,那没道理还来找他儿子当代餐啊。 看来,景煜和乔太傅之间的关系,还有能探索的空间。 接下来大半个月,乔临过得开心极了。 景煜可真是个体贴至极的‘梦姑’,每隔两天就来‘梦里’跟他缠绵。 偏偏那黑心的心里打着坏主意,所以每次下手都很温柔,加上宫廷秘药药效强大,完全不会给他身体留下太重的痕迹。 而且景煜到底是新帝,每日都要上朝,他一半在乔临这儿待到四更天就走,所以一晚上的次数也不会过多。 这样的日子,简直太美妙了…… 乔临过得惬意,甚至感觉皇帝才是伺候他的那个,而他是皇帝的恩客。 因为日子过得舒适,乔临近来的气色也不错,脸上总是带着温润的浅淡笑意,倒是玄二看他的眼神,越发奇怪起来。 玄二一天给乔临送七八次水,见他的次数,倒是比扫洒家丁和送饭的婆子更多。 这日玄二又给他送了第三次水,看着乔临净完手,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了,“公子最近有什么好事?” 乔临想着,这是景煜身边的人,自己也得验验,让景煜对他更满意才是。 于是他笑了笑,撑开窗户,看着外面因为天气回暖,而焕然一新的院子,语调轻松道,“近日总有美梦,梦里……所期盼的人和事,皆顺我心。” 玄二的表情更复杂了,乔临就当没看见。 玄二心中有些不忍心——主子待他,确实是温柔顺从,但那都是假象,是为了将他捧上高处,再把他狠狠扯下来。 至于所盼之人,那更是伪装了。 主子不是他所盼之人,是算计他的人…… 这傻公子,其实倒也没做错什么,怎的就落到被主子这般玩弄的地步。 且让他这美梦再长久一点吧,这样糊涂的活着,也许更快乐些。 玄二虽是这样想,但她也明白,以主子的恶劣德行,是不会让他一直快活着的……他就喜欢见人痛苦。 乔临在窗边擦干了手,随手将擦手的手帕丢了出去。 他是糊涂的快活着吗? 不,他比这局中所有人都清醒。 又过了几日,戚寒书来了他的小院儿。 要说这戚寒书,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什么挫折的,不就喝醉了释放了一次自己心中的恶意,把不该睡的人折腾了一夜吗?他这心境也差劲了,竟然直接逃避了一个月。 而戚寒书来时,乔临正倚在廊桥下的柱子边上,用小花小草编花环。 乔临面上已经没有了上次见他时的喜意,当然,也没有被他折辱时的黯然,他从新焕发出生机,只是那生机内敛,不再外露。 但戚寒书偏偏看不得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那晚的失控,只折磨着他一个人。 “你在做什么?”戚寒书悄悄靠近,用平静的声音伪装他一腔的愤慨。 乔临愣了一下,居然很快就接受了戚寒书这平和的态度。 他也很平静,指了指院子里一棵杏树,“给那小家伙编个花环。” 戚寒书朝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他视力很好,轻易看见某枝不高不低的树枝上,站着一只呆萌的小鸟儿,两脚缩在蓬松的羽毛下,歪着头,用那两颗豆豆眼,好奇的看着下方的人类。 似乎是只画眉。 乔临敲了敲木地板,又从随身的布袋里摸出一把瓜子来,那画眉就扑棱着翅膀飞了下来,一边吃瓜子儿,还一边用小脑袋去蹭蹭乔临的手指,通人性得很。 戚寒书便看见,乔临脸上多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像那万年的冰雪,都遭遇了一场极致浪漫的春潮。 其实以前的乔临也是很鲜活的,但戚寒书如今,却怎么都想不起他曾经的模样……反倒是现在冰雪一般的性子,莫名深刻的留在了心底。 是为什么变了? 变得冷淡了…… 戚寒书忍不住在心里计较一件事儿,那就是,乔临是单单对他一个人这么冷漠,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如果只对他冷漠,那又是为什么? 他在景煜面前,总冷淡不起来吧,不然他凭什么去勾人天子。 戚寒书越想越不高兴,看着乔临的目光,又冷了几分,“起来,整日在这人侍弄个畜生,你真当自己是来享福的?” 乔临也觉得奇怪,戚寒书都把自己扔这里自生自灭,他竟还觉得自己是在享福? ……好吧,从另类角度来看,他确实挺享着清福的。 他自然不会这样说,只是有些呆愣的看着他。 戚寒书上前,把他从地板上拖起来,鸟儿被戚寒书的动作惊吓到,蹦跳着离这两人远远的,又在远处歪着脑袋打量戚寒书。 小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是很敏锐的,若是往日,它早就飞下来,在乔临身边捣乱了,而今天却等到乔临用瓜子引诱它才下来。 它喜欢这个人类的气息,让它觉得很舒服。但它不喜欢戚寒书,他给小鸟儿的感觉就是危险。 戚寒书没管那只畜生,跟乔临一样,都是惹人嫌的玩意儿…… “做什么?”乔临被扯得踉跄了一下。 戚寒书只觉得他矫揉造作……明明是个大男人,成日里也没消耗什么力气,搞得这么弱不禁风的,也不知心里打着什么歪主意。 大约是想着能倒在他怀里吧? 戚寒书心中冷笑,却又忍不住幻想,如果他真的要摔倒,自己还是会扶住他的,这点面子,他愿意施舍。 可惜,乔临没有倒在他怀里,他只是差点摔倒,但正如戚寒书想的那样,毕竟是个男人,哪怕夜夜笙歌,也不事锻炼,但到底没有到娇弱的程度。 他还很健康,不会因为被人拉扯一下就摔倒。 戚寒书忽略了心下那一丁点的遗憾,脸色突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他说,“明日需要回门。” “回门?”乔临笑了一下,他还能回哪门子的门? 戚寒书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乔临……一个月了,依然没能想明白。 最开始的时候,他对乔临很温柔,虽然心底很厌烦,但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好的。 但那时候每天都是在强忍着反感与乔临相处,他总是无不恶意的想,早点换回去吧,换回去了,他就可以撕破脸皮了,倒是这个骄横跋扈的小公子怕是会被自己的恶劣吓哭吧。 后来这一天终于来了,戚寒书在乔临面前表露出对他的嫌恶,在乔临被抓起来前,他奉旨前往舒家,验明乔临真正的血脉身份。 他对乔临说,你根本不是舒家的种,你根本不配嫁入我家,你身上流的血都是脏的,是要被诛灭的血脉。 小公子真的哭了,哭得真丑,不停问他‘是真的吗’、‘真的是乔家吗’,但自始至终,小公子却没有辱骂过他,他本就是不太会骂人的性子,他见过他打骂下人,那词汇匮乏得,让戚寒书觉得鄙夷……没什么学识,也没什么力气,责罚个下人,都根本起不到立威的效果。 一个小废物…… 戚寒书又觉得十分无趣,乔临这样的反应,无法满足他的恶趣味。 再后来,天牢再见他,戚寒书依然没有收敛自己的恶劣态度,乔临却完全变了,变得安静了。 戚寒书本以为,这是因为他终于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所以感到害怕了,可再相处下来,才发现不是的,他冷清得像一捧根本不为任何人停留得月光…… 可就在戚寒书觉得,乔临也许也很无辜时,他转头又爬上了景煜的床。 哈,他先前那些怜惜,变成了一个笑话,于是他在知道乔临算计着嫁给他后,终于失控了。 他想,对于乔临,他再也无法以平常心态面对了。 不是之前的厌恶,不是之前的怜惜,他恨他。 他恨他将他拉入一个不正常的状态里。 恨他在他心里扎了一颗拔不掉的小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矜贵小公子6 乔家是没有能回的门了,但这不还有舒家么? 乔临算是陛下赐的婚,回个门的礼节还是要有的。戚寒书琢磨着把人往舒家领,端的是没安好心,但他就吃准了乔临一定会答应,因为,舒府还有在乎他的舒夫人啊…… 回门的这天,天气很好,侯府的马车到了舒家门口时,舒家那群下人还被吓得手忙脚乱了一番。 舒家的管家惯是会做人的,此时已经低眉颔首,站在戚寒书面前赔罪了,“不知世子爷驾到,多有怠慢,望世子爷恕罪。” “无妨。”戚寒书随意的挥挥手,脸上竟然挂着满意的微笑。 没错,他故意的,不告诉舒家人自己今日要来,还会把他们曾经养了十多年的儿子带来,就是为了让乔临看见舒府一家人,如今最真实的状态。 管家擦汗,“世子爷请进,我这就去通报老爷。” “不用,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了。”戚寒书拦住管家,转身朝后面一辆马车的车夫点了点头,“还不把公子扶下来。” 正妻称之为夫人,‘公子’这样的称呼,对于正经人家来说,没什么问题,但对于进了男人后院儿的男子,便不是什么尊敬的称呼了。 “不必。”冷清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下一秒,一只素白如玉的手撩起了帘子,那张管家明明看了十多年的脸,再见却依然惊艳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乔临面上闪过一抹感叹的情绪,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来到这里……却是以出嫁养子的身份。 但到底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娘亲应该也会安心一些。 “走吧,乔公子。”戚寒书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因着这个表情,乔临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跟了上去。 他实在有些惦念娘亲。 乔临还记得,自己被官差带走那天,舒夫人是全府上下,情绪最激动的人。 她拼了命的拉扯那些收押他的人,不顾自己的形象,只为了从那些人手里把自己抢回去,护在身后。 她发髻凌乱,鞋都丢了一只,舒大人嫌他俩丢人,连出来看一眼都不曾。 娘亲那日……精神状态隐约有些不对,不知如今是否好了些。 因心里挂念着,乔临一路跟着戚寒书进了舒府,竟也没注意到周遭下人看他时怪异的眼神。 也或许是关注到了,但因为已经见过他们这样翻脸的一面,所以也不曾放在心上。 戚寒书在前面闲庭信步的走,乔临只能着急,又无法僭逾的,亦步亦趋的跟着。 戚寒书看他蹙着眉头,唇瓣紧紧抿着的某样,就觉得心情舒畅,他欠欠的开口,“乔公子,你别这样看我,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毕竟……” 毕竟什么,他没明说。 乔临别过头,不想再被他捕捉情绪。 却不想,这样也能激怒他。 戚寒书见他这么一副不识好歹的模样,冷笑了一声,大步往前走去。 乔临舒了口气,总算能走得快些了。 可不曾想,原来戚寒书竟是说了一次实话……他真算是怜惜了他一次,让他晚一刻受刑。 戚寒书走到会客厅时,舒大人匆匆赶了过来,引着戚寒书往里走,全程全当看不见乔临。 乔临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沉默的站在戚寒书身后。 戚寒书自然是知道乔临想问什么的,他本来这次来,也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舒大人,我今日来呢,是带着小临回门来的……想来你也知晓,小临乃陛下赐婚,给的身份是舒家养子,倒是合情合理,你说是不?” 听见戚寒书这样说,舒大人总算看了乔临一眼,只是眼神冷冷淡淡的,没什么感情的模样,“是这样没错,小临到底也是由我舒家抚养长大,陛下圣明。” “那好,既然是回门,那该有的程序,也必不可少是不是?” “世子说得在理。” 回门需要摆宴,不过因为是戚寒书不安好心的安排,宴席自然是没有的,只能临时设个家宴。 舒大人找来管家耳语几句,然后把人请到了内院儿。 这里就已经是京兆府最私人的地方了,乔临走入其中时,目光一直望着某处阁楼的方向,哪里是舒夫人平日带着的香楼。 然后他便看见,舒子衡扶着舒夫人,二人有说有笑的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戚寒书一直观察着乔临,见他果然愣住,心里的恶劣因子正要沸腾,却又见那小公子神情冷淡的垂下了眼睫,好似并不把这副母慈子孝的画面看在眼里。 你不愿看,我便非要你看! 戚寒书走到舒子衡身边,举止亲昵的靠着他,一只手臂搭在舒子衡肩上,惹来那清俊公子无奈又纵容的一个浅笑,“寒书,你怎么来了?” “朝中事宜告一段落,你寒书哥哥当然得来看看你了。”戚寒书看了看旁边的舒夫人,故意找舒子衡挑起话头,“这位夫人,便是子衡亲生母亲了吧?” 那舒子衡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哼笑一声,转身从舒夫人身后将她搂住,还工期腰身,将下巴搁在舒夫人肩上,“自然是我亲娘,我说当年初次见到娘亲,便觉得亲近得紧,原来这边是命中注定……您说对不对?娘亲?” 昔年百花宴上,舒子衡自然是见过舒夫人的,他那时作为太傅独子,是除了几位王孙贵族外,最受欢迎的存在,哪里会与朝臣内眷有什么交集,就算是有,也不过远远瞧过一眼便作罢。 舒子衡分明在说谎…… 乔临闻言,也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舒夫人。 他以为,这番相见,娘亲再怎么,也会给他一个关切的眼神的……可舒夫人却是从头到尾只注目着舒子衡,半个眼神也吝于分给他。 就在这一刻,乔临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舒夫人的心态。 当年换子的人,舒夫人才是主谋,她甚至,连舒大人都瞒了好些年。 乔临暂时脱离了原主的情绪,十分客观的又复刻了一遍这桩换子案的首尾。 如果所料不差,当初的真相应该是这样的—— 舒夫人悄悄爱慕乔太傅,产子时因为精神状态异常,又恰好与乔夫人同屋产子,然后趁着屋子里没人,换了两人的孩子。 舒夫人对乔临的爱,是一种病态的,转移的爱,她爱他,只是因为他是乔蕴之的儿子。 至于她的亲生儿子……只能说,人真的是一种惯会自欺欺人的生物,趋利避害也是人的本能。 当她的意识发现某些信息会伤害到她,让她难受时,她便能自己骗过自己,不去想那些她不愿意接受的事。 至于现在为什么又能接受舒子衡了? 理由也很简单……乔蕴之本是当朝太傅,他当然是会教孩子的。 且不论这舒子衡根儿是不是好,起码他的在外,确实是一清朗公子,光风霁月的模样。 这人表现出来的气质,越来越像乔蕴之,舒夫人一旦把他看进眼里,就很难不移情了。 这人还是她亲子。 乔临想通这一切,心里冷笑了一声:呵,谁说这舒夫人是个疯子,他看她算盘打得精得很。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怜原主还妄图从她身上汲取亲情。 不过现在站在这里的可不是缺爱的原主,而是百毒不侵的乔魔头。 比演戏么……这里可没人比他更专业的了。 乔临暂时没见过乔太傅,但眼前有个舒子衡,既然是能让舒夫人移情的存在,他多少得有七分像乔太傅才是。 那他只需要观察舒子衡,再揣摩一下乔蕴之的身份仪态即可。 这对于乔临来说,算是家常便饭。 外界说他是个花瓶,但乔临其实是班科出身,他的实力因为那张脸的缘故,被严重低估了。 而一个有实力,又有作品的演员,所扮演的多数角色,其实都只能从文字里去揣摩。 再抬眼时,乔临眼里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多了几分温润。 看上去,乔临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但神态里,又夹杂着几分冷肃。 太傅这样的高位,定然不能全然如舒子衡这般,只有亲和力的。 乔临的这个转变十分自然,在场除了舒夫人,外人竟无一察觉。 戚寒书与舒子衡还在打情骂俏…… 还是戚寒书谨记着要打击乔临心态的目的,不停把话题往舒夫人身上引时,大家才发现舒夫人的异常。 “如今你们母子团聚,以后的日子,才叫天伦了。对吧,舒大人,舒夫人?” 舒大人笑道:“自然,自子衡回家后,内子的情绪稳定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子衡是个懂事省心的。” 这潜意识便是乔临是个不懂事,不省心的,无法给舒夫人带来好的影响。 戚寒书很满意舒大人的上道儿,最好舒夫人再附和两句,乔临那讨人嫌的家伙,便算得上是众叛亲离了。 看他还如何在他面前摆脸色。 几人顺势转头去看舒夫人,却见舒夫人跟没听见两人的对话似的,只紧紧拽着舒子衡的袖子,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乔临,眼里还隐约泛着激动的泪光。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舒夫人近来已经不提乔临,甚至在他人问起时,还直言问到‘乔临何许人’了吗? 这像不认识人的样子吗? 难道舒夫人其实是装病?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矜贵小公子7 舒夫人最初许是装病,但这疯病装久了,她却是真的有了癔症。 或许是仅有的那点儿良心还是会感到不安吧,舒夫人为了能心安理得一下,便把自己折腾得真有些疯了。 但疯了的人,反而更能直面自己的欲望。 场上一众人,除了乔临与舒夫人,其他人的脸色俱是难看,舒大人见气氛诡异,正要说点儿什么打破僵局,就见管家匆匆赶了过来,连戚寒书这位世子爷都来不及避讳,便像舒大人报告了消息。 “什么?陛下莅临?快快快,快去接驾!” 乔临低着头,眼底闪过一抹玩味。 景煜的到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府里一下子来了两位天大的贵人,大伙儿忙忙碌碌的,要把这顿回门宴操办得像样起来,乔临的脸色却有些复杂,心事重重的模样。 而这一切,便被躲在暗处的惊羽卫看在了眼里。 午宴吃得是味同嚼蜡,舒府的人都忙于奉承景煜,和乔临一桌的戚寒书则一直关注着舒子衡。 自然是演的,他看似是食不知味填鸭式吃东西,实际上吃得比谁都满足,后面他吃撑了,就装模作样的给戚寒书布菜剥虾,全是他自个儿不爱吃的东西……戚寒书对他夹得菜不屑一顾,一口没尝,乔临也无所谓,自顾自的夹。 等上头的景煜放下手中的筷子,其他人自然也不能再吃,景煜便起身,说要午憩片刻。 舒大人自然是为他准备了上好的房间,派了人伺候着,乔临则被忽视的彻底,最后还是舒子衡惯会做好人,叫人把他带去以前住的阁楼。 真是心机深沉,想让他体会什么是物是人非吧?可惜乔临本就不是原装货,体会不到该有的情绪……但假装一下他在行。 乔临曾经住的小阁楼已经完全荒废了,屋子里的大致陈设没变,一些值钱的小东西却不知去向,也不知是被谁收了去。 床上的被褥之类倒是还在,只是摸上去似乎有了些潮意。 乔临躺了上去,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也许是被子太冰,也许是天气乍暖还寒,乔临感觉自己被魇住了一般,明明有感知,却怎么都睁不开眼,身子也动弹不得。 突然一阵凉气袭来,有人揭开了他身上的被子,他哆嗦了一下,那人随即凑到了他耳边,吹了口热气,“你今天不乖,我很生气。” 乔临在睡梦里皱了皱眉,那表情好像在疑惑,你气什么气? 景煜瞧见他鼻尖粉粉的,煞是可爱,便闷笑一声,朝那粉白的鼻尖咬了一口。 乔临心中陡然一惊,已经意识到这并非是梦……他眼皮抖动几下,依然睁不开眼来。 是……谁? 景煜这次丝毫没有怜惜,下口特别狠,几乎是一口一个红痕齿印,故意在他身上留下大片大片暧昧的痕迹。 他今天不高兴。 虽然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不高兴,但他贵为天子,自己不高兴了,当然也不能让别人高兴。 这个‘别人’,他选定的是乔临。 舒家是他的功臣,戚寒书是他的亲信,当然不能无缘无故做他泄愤之物。 但乔临却没关系,他本就厌恶这人,厌恶他身体里流着的血。 他把人欺负得极惨,浑身上下每一块完好的皮肤了,虽然从头到尾没睁开眼,但闭着眼睛流泪,也把眼睛哭得红肿起来。 景煜从乔临身上起身,低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嗤笑一声,慢条斯理穿起衣服,扬长而去。 这场游戏该到此结束了,凭什么乔蕴之的儿子,兜兜转转还嫁给了自己想嫁的人。 景煜是不后悔那道赐婚的,因为他根本没想要乔临真的如意。 他要的,就是乔临痛苦…… 今天这种程度算什么,舒夫人于他算什么,他要彻底摧毁乔临,要他再也清贵不起来! 景煜走后,玄二偷偷在门口张望许久,确定暗中没有其他惊羽卫后,她才悄悄潜入房间。 床上一片狼藉,漂亮的小公子就那么赤条条的躺在那里,陛下竟是连床褥子都不给人盖上。 玄二不敢暴露景煜的身份,自然也不敢多做什么,只能上前用被子将他盖住,然后摸出一个药瓶,在乔临鼻下晃了晃。 玄二走后,乔临立马便睁开了眼睛。 景煜这个狗东西,下手真他妈重,不过也好,他可厌烦在侯爷府守活寡的日子了。 乔临强忍着不适,继续躺着,等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从床上爬起来,制造一些轻微的动静。 玄二果然第一时间来敲了门,乔临紧紧捏着床帘,语调颤抖的让玄二去打水。 玄二面上露出一个不忍的神色,没有多问半句,领命下去了。 按照陛下的要求,她现在应该强硬的拉开床帘,将他的不堪和狼狈尽数展露眼前,然后质问他这些痕迹的来历,撕碎他的尊严的。 但她没有这样做,她违背了主子的命令…… 晚宴的时候,乔临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可惜景煜是真的狗,他知道乔临肯定会把身上的痕迹藏起来,还故意在他脸上、鼻尖啃了一口。 虽然没有咬破,但乔临脸白,又嫩,被重重啃了这么两口,压印虽然消了,但脸上还是出现两块小范围的红肿。 戚寒书见他换了身衣服,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你睡了个午觉而已,换什么衣服?” “我……想换了而已。”乔临眉头微蹙,脸颊有些红,不太擅长说谎的模样。 景煜那桃花眼往这边一撇,笑盈盈的开口,“看来是睡得不太好,这脸都睡肿了一块儿。” 乔临身子一僵,戚寒书听着这话,心里也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乔临脸上的痕迹吸引了过去,“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 乔临别过头,垂眼看着自己的鞋尖,“是虫子咬的。” “呵。”景煜把话接了过去,听起了像在为他解围,“也是,这时日,蚊虫也多起来了,你那床许久没有睡人,没有换被子,会长虫子也是正常。” 乔临闻言,猛地抬头看他一眼,瞳孔颤了颤,随机又极快的低下了头。 景煜目的达成了,他看着乔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起,笑着往外走去。 戚寒书扯着乔临去送驾,暂时放过了他,但心里却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他虽是个武夫,但并不是不长脑子,景煜那话,明显是在提醒他什么。 回去的路上,戚寒书倒是没让乔临单独一辆马车了,只是全程黑着一张俊脸,一言不发的释放着寒气。 乔临这时候却觉得脑子昏沉,想来,是午憩时盖得被子太潮,又被那贼人折腾得体力流失,再晾了那么一会儿,这下子扛不住,身体开始抗议了。 回到侯府,天已经全黑了,戚寒书当着一众下人的面,粗暴的将乔临从马车上扯了下来,一路上几乎是把他拎在手里,带回了房间。 戚寒书一脚踹开了房门,一只手掐住乔临的脖子,把人狠狠掼在床上,另一只手直接将他身上的衣物扒开。 只是扒开了领口,那些痕迹就再无法掩藏了,锁骨上的一个咬痕尤其重,任谁来看,都能看出明显的齿痕来。 戚寒书的手来回摩挲着那个牙龈,语气阴森,“这也是‘虫子’咬的?好厉害的虫子!” 乔临挣扎了一下,戚寒书便下了狠手,将他脖子掐得死紧。 两人无声的对抗了一会儿,乔临的力气越来越小,眼见他瞳孔微微开始无神,戚寒书才施施然放了手。 手下的美丽猎物,再没多余的反抗力气。 “奸夫是谁?” “我,不知道,是谁……”乔临脸色煞白,艰难的开口。 戚寒书也不再逼问,冷着一张脸,把人拖起来,随后又摁住他的头往下去。 …… 后半夜的时候,乔临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柴房。 透过那小小的窗户,能看见外面高悬枝头的冷清月亮。 乔临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真是个抖m变态。 他从前没有实践经验,脑子里却想过不少,也看过不少小凰文,随着解锁的姿势越来越多,乔临也慢慢发现他的口味有些猎奇。 现实生活里他没有施展空间,不过幸好这个‘全息游戏’给他提供了发挥的场所。 总之就是,目前为止,每一场都doi都很尽兴。 啊,他这垃圾xp没救了…… 不过让他睡柴房就过分了。 乔临面无表情的想,你爽完让我睡柴房,那就别怪我继续偷人! 乔临不知道,他名义上的夫君,也没比他好上多少。 另一边,戚寒书则是尽显渣男本色,提起裤子就又回了舒府,找舒子衡喝酒谈心,看星星看月亮去了。 戚寒书自认自己是个君子,不肯在婚前与舒子衡发生关系,决心要把和舒子衡的第一次留在他们大婚当夜。 舒子衡也是无法,他也要保持自己月朗风清的君子形象,于是至今为止,二人还是‘君子’之交。 戚寒书喝了大半坛子酒了,这才略微有了些醉意,也终于吐露了心里话,“子衡,我到底应该拿那乔临怎么办才好?他为何这般阴魂不散?” 阴魂不散,总出现在他脑子里…… 舒子衡却没有明白戚寒书的未尽之言,只当他是真的烦了乔临总出现在他身边。 “如果要处理掉乔临,也非完全没有法子。”舒子衡笑了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矜贵小公子8 戚寒书急匆匆回了家,一倒头就睡了,直到梦里,他都还困在舒子衡的后院儿里,看着舒子衡一字一句的说着让他心神巨震的话。 舒子衡依然一副清雅模样,说话时表情淡淡的,倒是与乔临凭白有些相似。 他说:“乔临本就是罪臣,你只需要随便拿捏他个错处,就能把人送走……你要怕陛下怪罪,可以把他送到镇北将军那里。” “他不是以监控你的理由加进来的吗?周文慎那厮才是太子旧党,他比我们,更需要被监控不是?” “乔临的身份也很合适,他本就该被充军的,只是去你府里走了一遭,这条路倒是不好走通了,不过以一个更低贱的名头送过去,才方便探查周文慎有没有异心不是?” 舒子衡说这些时,全程笑着,看得戚寒书心凉,连酒都醒了三分,“你疯了吗?周文慎虽是太子旧党,但他厌恶乔太傅已久,以前还……” 舒子衡一个眼神过来,戚寒书禁了声,不敢再提。 那周文慎曾是个小霸王。 周家一家子,都是死忠皇命,脑子单一的生物,因此先帝非常信任周家,结果就是让这家子蠢货越发膨胀,族里出现不少纨绔子弟。 对此,乔太傅是十分不喜的,他本就是育人之能臣,见不得一群孩子越来越熊,故没少折腾那几个周姓子弟,还在朝堂上弹劾过几次周老将军。 不过最大的事儿,还是周文慎当街调戏民女,被乔太傅瞧见,捅到了先帝那里,先帝一道旨意就把周文慎送去边关历练了,还让他不满五年不许回京。 这周文慎便恨上了乔蕴之,五年之期一到,他又立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军功,回到帝京便开始跟乔太傅抬杠。 但乔太傅阅历太高,周文慎也杠不过,久而久之,他就把目光放到了‘乔子衡’身上,多次为难于他,还曾在太子面前直言‘乔子衡’此人,不及其父,不堪重用。 舒子衡旧时没少被周文慎这武夫折腾,想必心里是早容不下他了。 可为何要牺牲乔临…… 那周文慎五大三粗,又是个喜欢女人的,乔临要是落他手里,如何能讨到好? 别说周文慎不会买乔太傅的帐,就是他真有那点儿同僚情谊,但在面对新帝猜忌时,必定会选择明哲保身,说不定还会为了迷惑升上,故意虐待乔临。 “不,不可……我,我再想想……” 戚寒书逃避了舒子衡提的主意,想把今晚的这一切都忘了。 可哪有这么容易忘,但乔临给他戴了绿帽子这事儿,他就忘不得。 走时舒子衡还对他说,记得拿捏他一个严重的把柄,这样就能师出有名了……戚寒书没说,其实这个把柄他已经有了,是他自己下不了这么狠的手。 为什么要把乔临送到周文慎手里,他只是想乔临规矩一点,只要他老老实实待在他的后院儿里,他就是养他一辈子,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意识到自己想要乔临一辈子待在自己身边时,戚寒书被吓了一跳,又是整整三天没去见乔临,不过也没三天都把人关在柴房里,因为乔临生病了。 乔临被关第一晚就病情加重了,早上下人去送饭时,才发现柴房里没有半点儿动静,下得他急忙禀报了戚寒书。 戚寒书没敢自己去,直接派了个大夫去看病。 那大夫也是个心眼儿多的,见戚寒书这态度,以后多不待见自己的男妾呢,否则也不会把人关柴房了,于是在诊断之后,也只是告诉戚寒书,小公子是感染了风寒。 殊不知,这场风寒却差点儿要了乔临半条命。 大夫给乔临开的药很一般,乔临本身也体质弱,连着被两个精壮男人折腾,还受了一整夜的冻,好人也给经不起这样的对待。 还在还有个玄二知道他的情况,偷偷从宫里给乔临拿了药。 可乔临还是一直昏迷不醒,玄二都着急得想要直接找景煜了,乔临可算是醒了。 玄二扶着乔临,往他嘴里灌药,眼看着好好一美人,现在成了这样一幅随脆弱易碎的模样,玄二眼里就泛起心疼,“公子,你昏迷了三天。” 乔临顺从的喝完了药,眨了眨眼睛,“三天,这么久……戚,世子爷有来看过我吗?” 玄二抿紧唇瓣,没有说话。 乔临点点头,那他就懂了。 他倒也不是真想问这个,就是给玄二一点儿暗示,毕竟痴情人设不能倒。 果然,到了晚上,戚寒书便出现在了乔临的房间里……真不愧是皇帝培养的暗卫,办事儿效率真高。 只需要下达命令即可,要怎么达成目的,就不是他管的事儿了。 戚寒书还是有些别扭,他总是不知道该如何面临乔临,这次要不是乔临院儿那小丫头说乔临病得太重,他肯定不止避他三天。 但他还记着回门儿那天发生的事儿,原本想继续给他冷脸的,可在跨进屋子,见到乔临后,就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他记忆里,关于乔临最深刻的模样,就是天牢里那副勾人心魂,圣洁又诱人的样子,极致的美貌,极致的冷清,让他看起来仿佛不属于这人世。 乔临到底还是被拉下了凡尘,他此时的模样可算不上好看——干裂的嘴唇,青黑的眼眶,短短三天,脸颊便有了明显的凹陷,一头青丝也仿佛枯萎了一把,干燥潦草的铺陈在他肩上,整个人都散发着生命快要凋谢的气息。 像个快死的人。 戚寒书被自己这个结论吓了一跳,他大步上前,握住乔临的手臂,才发现他手腕也细了一大截——不是装病吓唬他,可怎能憔悴得这么快。 乔临笑了笑,等着三天,就为了等这个扎他心的机会,“这样的惩罚,世子可是满意了?” 戚寒书回神,将他的手放开,“你既知是惩罚,便不该有所埋怨。” 乔临还是笑,眼神很干净,“可这惩罚我受得冤枉。” 戚寒书摸了摸他的头,想着,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就算了……他现在这副样子,也确实是自己害的,若是人都没了,还谈了什么罚不罚的。 戚寒书心里闷闷的,有点后悔把人关柴房,却又不肯承认是自己做错了,或许也可能是觉得,就算自己有错,但也比不过对方的错处更大。 当两人在感情里,就着对错开始拉扯时,他们之间便就走不远了。 只是男人理智上说着算了,但有些事儿却并不受理智控制的。 “你以后禁足后院儿,哪儿也不许去,只要你听话,我便饶了你这一次。” 乔临温顺的靠在戚寒书肩上,心里哼笑,不出院子就躲得开那权势滔天的男人吗? 这日之后,两人确实过了一段和谐的日子,戚寒书不怎么去他院子,只是偶尔会去乔临那里陪他吃一顿饭。 乔临身子养好了些,只是那场严重的高烧到底还是给他身体留下了点儿后遗症,他落下了肺痨,天气冷了热了都忍不住的咳嗽。 他每每一咳嗽,戚寒书就忍不住多关怀他几句,只是这样的事情多了,以戚寒书的恶劣品行,只会觉得乔临是故意装惨博取他的同情,甚至不止同情。 久而久之,他听见乔临咳嗽,就下意识的反感。 这咳嗽声就像一直提醒着他,是他害得乔临这样的,“别咳了,吃个饭还一直咳,让别人怎么吃?” 戚寒书烦躁的放下筷子,眉眼间满是不耐。 乔临僵了僵,强忍住喉间痒意,全程只敢喝汤,只有喝汤的时候,能纾解那股想要咳嗽的欲望。 其实戚寒书也知道,他并没有对着食物咳嗽,乔临都是很压抑的闷咳,还要别过头去,用厚厚的布绢捂住口鼻。 但就是如此,也让他心里烦闷。 从这以后,他来院子的次数又变少了。 日子转眼便过去两月,看似平淡的日子终于快要尽头了。 那日玄二在乔临面前多晃悠了两次,他就知道,侯府这样的风平浪静,已经无法让景煜满意了。 果然,到了晚间时,乔临刚沐浴出来,便发现自己床上放着一封书信。 他有些奇怪的把信拿起展开,一目十行的看完,瞬间便脸色苍白,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信件内容露骨,直问他身子空旷数日,可曾怀念那日午后的滋味? 那日被魇住睁不开眼,但所有感知却是皆在,无数屈辱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让本就虚弱的人瞬间失了力气,瘫坐在床边。 好半晌后,乔临才积攒了些力气,撑起身子,急忙拿着那封信件,连信笺带信封,一起放在灯下烧成了灰。 乔临惴惴不安的关上了门窗,从屋里锁上,还叫了玄二守门,就这样,他也是彻夜难眠,睁着眼睛,熬了一整夜,直到天将明时,才堪堪睡了小半个时辰。 结果才睡下不久,戚寒书便过来了……他平日里就算要来,也会是晚上的时候过来,很少有这么一大早就来的。 戚寒书过来了,乔临自然不好再睡下去,匆忙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只是毕竟是担惊受怕一晚没睡,那面容上全是掩盖不了的憔悴。 “侯爷今日可是休沐?”乔临迎了上去,伸手想要扶他。 戚寒书却猛的往旁边一躲,避开了乔临的手。 乔临伸出去的手顿了顿,最后无措的垂了下去。 戚寒书却眼神凌厉的将他从头打量到尾,视线着重落在了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干净的,没有痕迹。 可那些被衣袍遮掩起来的地方呢?是不是有着层层叠叠不堪入目的痕迹?就像那次一样? 可戚寒书又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根本不敢去揭露答案,他怕自己会再次失控,做出伤害乔临的举动。 乔临已经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他承受不住。 可戚寒书的怀疑越发深重,他的鼻息逐渐变得深重,“你为何这么憔悴?没有睡好?” 乔临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顺着他话回道,“是,昨夜做了噩梦,醒来便不曾入睡。” 戚寒书看着他垂下眼睑,不肯看他,心中便笃定了他在撒谎。他深深吸了口气,语气生硬,“那你休息吧,我走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乔临松了口气,却又戚寒书态度不多。 晚上,新的信件再次出现在乔临床上,这次对方问他想不想知道自己是谁,想知道的话,就脱掉衣物在床上等他。 乔临自然没有照做,他抖着手烧掉了信件,这晚他连床都没敢睡,硬生生在酸枝圈椅上坐了一宿。 后面接连数日,乔临就算一直盯着那张床,也会在偶尔不小心一个打盹儿后,惊恐的发现那人的信件如约而至,他烧了一封又一封的信,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致。 但又无法得到及时的休息,以至于他的反应能力便弱了许多,在某一次烧掉信件时,被戚寒书突然闯入,抓了个正着。 “你在烧什么?”戚寒书的脸色在明明灭灭的火光里,显得异常的冷漠。 乔临心脏突然尖锐的疼了一下,表情无法控制变得恐惧,他无意识的瞥了一眼火盆,却被戚寒书轻易捕捉。 原本只是烧一封书信,白日里乔临便偷偷摸摸的把余灰埋了,但这段时间烧得太多,他不得不找了个小盆装灰,白天偷偷藏着,等积攒得多了,一次性埋下去,免得在院儿里挖坑多了,也容易被人察觉。 “你在害怕?”戚寒书捏住他的脸,强怕他抬头看他,另一只手则直接探入火盆里,将没能完全烧没的信件取了出来。 戚寒书再是皮糙肉厚,但到底也是肉体凡胎,手上直接被火舌燎了几个泡,他却跟感觉不到疼似的,面无表情的将目光落在那残存的信纸上。 乔临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已经快要掩盖外界所有的声音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矜贵小公子9 戚寒书捏着那半张信纸看了很久,久到不像是只看了几行字。 良久,戚寒书眼珠转了转,重新落在乔临脸上,“……活色生香,入之难忘?” “不……是……”乔临语调艰涩。 “是谁?”戚寒书又问。 他上次也问了,乔临说不知道,他虽是不信的,但后来发生了那些事儿,他既愧疚于让乔临生了那么一场大病,又不愿入舒子衡说的那般把人推入火坑……他已经足够仁慈了。 他已经足够忍让了! 他都已经说过算了,这事儿算了! 可乔临死不悔改!如此下贱! “说啊!是谁!”戚寒书的语调徒然拔高,抑制不住的愤怒情绪扑撒在乔临脸上。戚寒书是真的一肚子的火,找不到发泄的渠道,见乔临还是什么都不说,他一脚踢翻了脚边的火盆,然后扬起了手。 乔临害怕的瑟缩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他其实猜到是谁了,那一次在舒府就有了猜测,可他不敢说,对方的身份和地位,让他怎么对戚寒书说出口,更何况戚寒书本就对他和那人的关系有诸多猜测。 他明明不是戚寒书想的那样……可如果他说了,戚寒书更不会相信,自己没有勾引过那人了。 到头来,承受了一切的,始终只有自己。 何必说给戚寒书听,他并不爱惜自己,他早就说过。 告诉他自己在被他的君上觊觎亵玩? 不过平白自找羞辱罢了…… 戚寒书看着他害怕的神情,那长长的睫毛颤抖个不停,心中只觉凄苦,他下不去这个手。 “我真想杀了你。” 他闭了闭眼,低声说完,再一次头也不回的离去。 上一次还能狠心把人往死里掐,这一次却只能口头威胁了。 他或许是输了,却又不想认栽。 …… “寒书,你最近为何对我如此冷淡?”舒子衡是知道戚寒书今日不上朝的,便早早约了戚寒书出门游湖。 五月末的天气,正适合外出游玩,他们以前尚年少时,总是会寻各种好吃好玩的出去相聚,那时时间也多,感情自然越发深厚。 但自新帝即位,戚寒书继承侯位后,他们之间的接触就越来越少了,不过最令舒子衡感到不安的,还是上次戚寒书夜里来找他喝酒之后。 戚寒书上次走了以后,之后整整两月都没来找过他!每次问及何故,戚寒书便说是朝中事忙。 这个答案让舒子衡心里十分憋屈,只恨自己身份敏感,暂时还无法入朝为官。 也是因为这样,舒子衡心中越发记恨乔临,恨他占了自己身份,让他如今陷入这番尴尬境地。 但他却不会想,自己也占了乔临的位置,从小受到的教育,接触到的人脉,也全非一个京兆之子能结识的。 舒子衡本就是心眼儿极小的人,只是被乔太傅严苛教育,学会了隐藏真实的自己罢了。 “子衡多心了。”戚寒书回神,有些歉意的对舒子衡笑了笑。 舒子衡被桌沿遮挡的手紧紧攥着。 他感觉得到,戚寒书那个笑容里多了几分客套和疏离。 舒子衡自认自己不是好人,但哪儿哪儿都不好的自己,唯独对戚寒书这男人是动了真心的,为了得到戚寒书,他甚至愿意数年如一日的在他面前伪装自己。 他是绝对不能忍受,戚寒书这个人离开自己的。 之前舒子衡愿意与戚寒书守什么君子礼仪,那完全是建立在双方感情甚笃的基础上……而今戚寒书对他莫名冷淡,自己对他主动提要成婚,他的态度也临摹两可,甚至连见他一面都变得艰难。 舒子衡心有不安,决定要打破眼下这僵局,将他跟戚寒书的关系拉进一步。 在他看来,他们本就都是男子,何必坚守那固有一套的程序。 舒子衡是十足的利己主义者,以前保持清白的利益更高,所以他便与戚寒书保持纯洁关系。 现在一番衡量,觉得发生关系对自己更有利,他便自然而然的对戚寒书出了手。 舒子衡捕捉痕迹的轻吸了口气,抬手托起酒杯,稳稳的递到了戚寒书手里,“那便是我错怪寒书哥哥了,子衡敬哥哥一杯,望哥哥不要怪罪。” 戚寒书本就心虚,便半点不推脱,果断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舒子衡眼神暗了暗,心中盘算着,以戚寒书这样的内家高手,这药效需得多久才能完全发作。 …… 乔临坐在窗边擦拭着长发。 之前被戚寒书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心事丛丛下,乔临便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了,左右是完全没法休息了,他便起来泡了个澡。 快六月了,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可惜乔临如今身体不好,这样的天气里,还是有些怕冷,半点儿不敢让头发湿着太久。 他在窗边坐了一会儿,就见一只画眉飞了过来,歪着脑袋,用那豆眼盯了他半晌,然后欢快的在窗柩上蹦来蹦去。 乔临被它的蠢态逗笑了,伸出一只葱白的手指,想要去戳一戳它的小脑袋,没想到他手刚伸出去,便被另一只大手猛地拉住。 乔临被吓得不清,鸟儿也惊的扑棱着翅膀飞走了,乔临小声的‘啊’了一声,本能往后缩着身子,想抽回自己的手。 拽住他手的那人出现在窗前,笑意盈盈的看着乔临,拉着乔临那只大手将他的手背完全裹在手里,还用手指轻挠着乔临的手心。 乔临心跳慢慢平复下来,这才看向窗前站着的男人。 景煜穿了一身玄色长袍,袖边衣角用银丝绣着仙鹤与云纹,衬得本就俊美无俦的男人更加贵气优雅,卓尔不群。 只是乔临却无心欣赏,他只瞧了对方一眼,随后便木木的低垂眼睑,目光虚虚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乔临的手白皙修长,玉做的一般,景煜的手也清隽好看,只是比乔临的手掌大了好些……只粗略看去,这样的握手,仿佛他们是多么缠绵的一对爱侣似的。 可惜了,世人认知皆是只流于表面。 “陛下怎么来这儿了?”乔临硬着头皮与他装傻,他不想拆穿景煜对他做的那些事。 好像只要不说穿,那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是假象一般。 景煜何尝不知他在逃避,可他偏不如他意,他本就是来拽他入地狱的。 于是景煜轻佻一笑,直接翻窗而入,手一使劲儿,把人拉进怀里,“自然是与你私会来着,不是说好,要探寻一些玩物的妙用?” 那是前些日子那些信里提过的内容。 他倒是毫不客气的承认了,乔临却僵直身子,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 表面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但实际上,乔临内心里笑得玩味……狗皇帝玩得真花,竟然还想跟他玩道具。 他还蛮期待的,景煜真是个好床伴,知道他没啥见识,想着方儿的带他拓宽眼界,给他整活儿。 不过内心期待是一回事儿,该走的人设还是得走走的。 明白景煜的打算后,乔临发了疯的开始挣扎,奈何病恹恹的美人根本比不过高大健壮的君王。 景煜轻而易举的镇压了他的反抗,仅一只手便锁住了他两只手腕,“乔小公子这会儿挣扎个什么劲儿,你也不是第一次承欢,做甚么在朕面前摆谱。” 景煜说这话时表情云淡风轻,好像这样与臣子的男妾滚到了床上,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乔临恨恨瞪他,“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做如此不知廉耻、罔顾人伦之事!你,你……” 他本就不擅长骂人,这会儿更是气得是话都说不明白了。 景煜眯了眯那双招人的桃花眼,另一只手拆礼物的动作都不带停的,显然是不把乔临的话放在心上的,“朕既是一国之君,天下都是朕的,何况你一个男宠。” 乔临愣了一下,心里突然很难受。 是景煜将他赐给了戚寒书,只不过并没说明是什么身份进的侯府,戚寒书也是抓了这个空子,什么名分没给的将他接走。 原来他们都是这样想的,他什么都不是,只配做个玩物。 景煜却好像很开心,他亲昵的摸了摸乔临的脸颊,不怀好意的问他,“你现在这般反抗有什么意思,反正早就做过了。” 乔临回过神来,冷清的脸上闪过一抹屈辱的神色,“那是我动不了,若是可以,我,我自然还是会反抗。” “哦?”景煜笑得有些奇怪,让乔临有些不安。 “那更早之前呢?我们夜夜相拥,你也百般配合。” “胡说!我没——”乔临突然哑声。 景煜将人摁在床榻上,自己倾身覆上去,在他耳边暧昧低语,“想起来了?临儿……” 熟悉的称呼,一瞬间将乔临拉回那些温柔缠绵的潮湿黑夜中,他睫毛颤抖几下,眼眶瞬间湿了。 “不,不是你……” 景煜可是兴奋不已,他等待数月,就为了等这一刻,戳破他的美梦,将他拉入残酷的真相里,“你早就背叛他了不是吗?现在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他这次甚至比上次在京兆府时还要粗暴,乔临清醒着,感受到痛苦远远大于快乐,可他嘴里衔了颗镂空的玉质小球,紧紧压住他的舌根,让他只能无助的流眼泪,连求饶都做不到。 …… 戚寒书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一股热流直往下腹串。 要说也是舒子衡担心戚寒书功力深厚,抗药性强,所以刻意下了过量的药,也正是因为这样,戚寒书的感觉太过汹涌,这才意识到不对。 “你给我喝了什么?”戚寒书站起来,起得太猛,踉跄了一下,舒子衡顺势扶住了他,把他往塌上引。 戚寒书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跟舒子衡滚做一团,舒子衡的手都伸进他的衣襟内了,戚寒书才确定,自己真是被舒子衡算计了。 他捏住舒子衡的手腕,喘着粗气问,“为什么这么做?” 他确实想不出舒子衡这样做的理由,他既是已经认准了他,当然不会轻易抛弃,他只是遇事习惯了逃避。 男人总会给自己的行为找合理的借口。 “寒书,我只是觉得,你最近不太亲近我了……我们需要一种新的相处方式。”舒子衡解释着,还不忘把锅甩给戚寒书。 不过说到底,这起事件的源头还确实是戚寒书的态度问题。 戚寒书闻言,却是一脸失望,他之所以钟情舒子衡,就是因为戚寒书在同龄人中,有一种特别清雅的气质。 可他如今竟变得如此低俗不堪,连下药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儿都能做出来。 戚寒书心里憋屈得很,却又找不出烦闷的原因,他身体的感觉反馈到脑子里,全变成了乔临的脸,而被舒子衡触碰时,他就很觉得十分反感,这种反感甚至差点压下了药效。 简直不可理喻,为什么会在舒子衡面前,一直想着另一个人的身体? 等到舒子衡稍微起来一些,开始解自己衣衫时,戚寒书终于攒够了力气,一把掀开舒子衡,翻身而起,拿过外袍,披在身上便要离开。 “你自己解决吧,我先回去了。” 舒子衡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自己有什么好解决的,该解决的不是他吗? “没有人帮你你怎么解决?”舒子衡着急上去拉他。 戚寒书拂开他的手,静默片刻,“……我能解决。” 舒子衡突然想到,戚寒书现在府里确实有人能解决这事儿,还是圣上御赐的。 他的第六感突然变得十分强烈,在这之前的两次,戚寒书来与自己夜会,竟都是为了那乔临。 “你是为了乔临吧?是不是因为乔临!你为他拒绝我?你竟这样对我!”舒子衡眼眶泛红,神情癫狂崩溃。 戚寒书什么也不说,逃避是他刻在骨血里的习惯。 但舒子衡那张扭曲愤恨的脸,到底还是在他心底刻下了痕迹……戚寒书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他真的是为了乔临在排斥子衡吗? 不对,不是的,他只是想要把这种事,留到双方身份合理合适之后…… 这是他在乎舒子衡的表现。 给自己的行为找到理由后,戚寒书急忙往侯府后院儿赶。 舒子衡给他下的药太猛,他如今气息已经不太稳了,但身体的感觉一上来,他却满脑子只想见到那张冷清漂亮的脸。 戚寒书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只是因为只有过乔临,所以才老是想到他。可脑子里想着一个人时和爱人发生关系,实在有些侮辱所爱之人。 还是回去找乔临吧,毕竟他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妾室。 戚寒书的逻辑有点乱,但绕来绕去,他的本心都只给了他一个答案——想要乔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矜贵小公子10 而乔临这边,此时也是一片混乱。 景煜捏着他的下巴,温柔小意的取下他口中的玉球,那动作与刚刚粗鲁征伐时完全相反,他一脸餍足的笑,贴着乔临湿濡的嘴角轻声询问,“喜不喜欢朕呢?” 乔临有些扩散的瞳孔凝了凝,不敢迟疑的点了头。 眼前这个疯子在之前的几个时辰里,身体力行的教会了他在床上该如何服从。 景煜真是太高兴了,吻住怀中乖巧的人。 这难得算是温情的场面,便是匆忙赶来的戚寒书推门而入时,看见的画面。 “你们在做什么?”戚寒书又惊又怒,那一瞬间,脑海里的信息过载,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乔临则被吓得肝胆俱裂,只剩景煜还保持着从容。 他不紧不慢的起身,还慢条斯理的给乔临盖好了被子——这会儿这逼倒是记得给他盖被子了,乔临在心里吐槽着。 “寒书回来了?今天出去,和子衡玩得可还开心?” “……” 乔临闭上眼睛,怕自己一会儿忍不住情绪当场崩人设。 这厮不愧是在尔虞我诈的宫里混出头的,他要真是原身,景煜这一句话可就扎了两个人的心了。 戚寒书被景煜这一提醒,脑子里又出现舒子衡控诉的面容。 对舒子衡的愧疚,对眼前这一幕的愤怒,两种情绪在戚寒书心里交织,情绪上头时,就容易作出一些冲动的决定,“乔临!” 戚寒书几乎算得上是咬牙切齿了,“你怎么对得起我?” 景煜挑眉,丝毫没有上前说点儿什么的打算。 而戚寒书,注定是个软弱的男人,他不敢对景煜发泄自己的情绪,他只能当做没有看见他。 乔临被逼着睁开眼,顺着景煜的话往下问,“那你呢?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我?” 话刚说完,他便听见景煜笑了一声。 乔临瞬间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哪儿有资格要求戚寒书如何待他,他本就只是被上位者强塞给他的一个玩物,怎能和他心爱之人相比。 更何况,他无名无分不说,就算真是他有份位的正妻,也是管不得家主要宠爱谁的,这般可悲。 戚寒书却只当他理亏词穷,冷笑一声到,“救你?你一而再,再而三做这种事,怕是高兴得很,喜欢得不得了吧?需要我救?” 戚寒书的嘲讽实在到位,乔临心如死灰的别过头,不去看他。 景煜见目的达到,便准备要走,戚寒书这时候才想起这种事并非一人就能做的。 他跟着景煜出了院子,一路跟到一处毕竟偏僻的地方,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陛下,你可知乔临是我的人?” 景煜回头,玩味的看着他,“我当然知道,当初不还是我把人赐给你的?” 戚寒书总是自认是君子,哪怕无知无觉间有过数多渣男行为,但他本心里,还是无法理解景煜的变态做法。 “可您,可……这并非君子作为。”景煜身为一国之君,不该是做好表率,发扬优良品质,上行下效,才是天之所为吗? 景煜属实够不要脸,他只幽幽道:“朕的意思是……朕给你的,朕自然也能拿回来。懂了吗?” 这样的敲打,不轻不重,戚寒书根本无法理解。 他如今心思杂乱,也无心理解。 景煜也不再多说,就此离去。 他边走边笑,慢慢的,竟是大笑出声……他若是什么品德高尚之人,就不可能坐上这帝位了。 别忘了,他可是从他太子哥哥那里夺来的这位置。 另一边,戚寒书浑浑噩噩去了书房,提笔书信,改上私印,后又在书房静坐良久,才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桌上的书信已经用火印封好,戚寒书传来下人,让人将信送往将军府。 “这世上,怎么能有这样的道理。” 戚寒书撑着头,喃喃自语。 怎么能有想塞给他,便强塞,想要拿走,就拿走的道理……哪怕是天子也不能这样做的。 这都是他们逼他的。 戚寒书想。 景煜在逼他,那他也要让他没那么容易把人收回去。 乔临也在逼他,他明明已经对他够好了,他却还与景煜不清不楚的搅合在一起。 留下乔临,就是个错误……子衡说得对,他是被乔临迷惑了,他不能再陷入更深的错误里。 翌日,戚寒书很早就把乔临拉扯起来,要带他去拜访回京不久的周小将军。 乔临定定看了戚寒书许久,看得戚寒书忍不住开始生气了,他才语气淡然的开口,“你生气了,是因为我不相信你的谎话吗?” 骗他去拜访什么周将军,其实只是要把他丢掉罢了。 他已经被丢过一次了,有什么好骗他的。 戚寒书恼羞成怒,“我说谎?我说什么谎了?明明是你的谎话更多吧,你自始至终,对我有过一句真话吗?” 男人生气时就喜欢提高音调,乔临被他吼得愣住,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茫然。 他没有说过真话吗? 他明明说的都是真话啊…… “夫君……我,我忧心你……” “近日,所期盼的人和事,皆顺我心。” “我为你而来的。” “我,不知道,是谁……” …… 乔临被戚寒书留在了将军府。 他其实都没见到那所谓的周小将军,他被戚寒书以内眷的身份,安排到了隔壁屋子,周文慎名头上是个小将军,实际也已经是二十有七,只不过因为并未成家,大家才改不掉那样的称呼。 乔临一个人孤零零待在隔间里,想象着身为将军的男人,该有多么健壮的体魄。 就这样等了大半夜,乔临还没等来所谓的将军,却先等来了玄二。 “跟我走。”玄二二话不说,一过来就把乔临扯起来,几乎是拖着往外去。 “等,等一下……”乔临是不太乐意跟玄二走的,她可是景煜那个变态的暗卫,除了把自己带给那个变态,还能去哪儿? 可玄二虽是女性,但因其暗卫身份,完全不可当做普通女人来看,乔临觉得,如果玄二愿意,他应该能被玄二轻易举起来——因为现在他就已经基本是双脚离地的状态了。 玄二带着他从侧窗翻窗出去了,然后把他带到了将军府上一间废弃的房间。 屋子里果然就是景煜那个变态。 乔临站稳后,就见景煜负手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 他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往门边退了一步,势必要离他远一些。 景煜瞧见了他的小动作,不知为何,就觉得心里有些发闷。 不过他本就不是喜形于色之人,对此就像什么没发现似的。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最后还是乔临忍不住,先一步出了声,“陛下,这里是别人府上。” 刚说完他的脸颊就有些红,显然想起了在顺安侯府的种种……这厮才不顾忌这些的。 景煜也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怕自己又对他做那种事才避开。 明明都是在躲避他,但这躲避的缘由不同,带给景煜的情绪价值便是天差地别。 他又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像个喜怒无常的癔症患者。 不过景煜丝毫不在意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只是现在心情好了,他也就有了说话的兴趣,不再杵在那里当个冷气释放机,“这种事,自然是在别人府上做,更有乐趣。” “……”乔临脸色难看,嘴里嗫嚅着无声骂了一句‘变态’。 景煜没看出来他说了什么,但总归能猜到是骂他的话,这让他更高兴了。 他发现,乔临轻轻松松就能让他觉得开心,真是个合格的玩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矜贵小公子11 逗弄了一下小玩物,景煜才进入正题,但在这之前,他还是强硬的将人搂紧了怀里,“你可知道,戚寒书把你给送人了?” 其实景煜有在心里琢磨过,‘卖了’和‘送人了’这两个表达,那个更伤人些。 以前他也会有这些考量,但目的是为了选择更刺伤人的那一个,今天却好像没那个意思。 景煜没去想过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一刻无依无靠的小兽只能汲取他的力量才能站稳,真是一件美妙的事,为此,他愿意对这可怜的小兽仁慈一些。 “小可怜儿,你可知道,这新洲的讨厌你爹?” 乔临哪儿能不知道,所以才会那样问戚寒书。 可是知道有什么用呢,他无法改变什么。 乔临突然一瞬间失去力气,好似温顺的靠在景煜怀里,“我与他自小便有婚约,所以我其实,很小就一直关注他。” 乔临的身份上不了南书房,那是高管贵族的儿子们去的地方,乔临又比戚寒书小上好几岁,是那种,很容易在年龄差距里,对人产生崇拜的时期。 “寒书哥哥真厉害,骑射课拿了第三……周老将军的儿子都进不了前三呢……” 景煜不知不觉把人搂得更紧了些,轻哼一声,“那你怎么不记得,拿第一的是谁。” “……”乔临当然知道,当年那些人,谁敢越过皇子去拿第一?第一不是太子就是二皇子。 或许,景煜就是想听他说‘景煜第一’? 但乔临没有说话。 景煜也知道,当初他和景宸什么都争,但偏偏景宸站了个正统身份,大家都恭维着他……他拿第一的次数是比自己多的。 景煜有些烦,烦自己又想起了景宸。 他努力转移注意力,开始思考,他们那些年你争我夺、鸡飞狗跳的日子里,乔临又在干什么? 小小的男童会不会想方设法混入南书房,就为了看一场他们的某次课堂竞赛? 这样想着,他便忍不住问了,“那你来看过没有?我们上骑射课?” 乔临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去过,有一次跟着寒书哥哥去游园会,被他发现了,他将我赶了回去,说很讨厌这样的行为……我不敢去看,他会不高兴。” 景煜现在也有些不高兴,但很快就又高兴起来,“你那么听话做什么?听话他不也还是不要你了。” 乔临悄悄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景煜不愧是变态,说这话时,语气明显带着浓浓的兴奋,他还感觉到景煜胸腔里那颗心脏都跳动得更快了。 “不要就不要吧,我早该死心的。” 景煜道,“既然他不要你了,便跟朕回宫里去吧,总比留在这将军府好得多不是?” 似乎是怕乔临不信,景煜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知道舒子衡之前被周文慎折腾得多惨吗?周文慎一回来,就给舒子衡设了局,最后把人拴在牛棚里过了一晚……要是你的话,指不定过了今晚,就得天天睡牛棚猪圈了。” 或许是今夜的景煜情绪稳定,没有那么喜怒无常,乔临的胆子也大了些,“睡牛棚猪圈起码安全。” 景煜哪里不懂他的意思,一口白森森的牙就咬在了乔临颈间,痛得他‘嘶’了一声。 景煜舔了舔唇,笑得诡异,“你再把这话说一遍。” 乔临不敢,也不知道这厮人模人样的,怎么一口牙跟野兽似的。 景煜不肯放过他,掐了掐他的脸颊,“快点说话。” “……怎么非要拿龙床跟牛棚猪圈比呢?”你有病吗? 乔临很想这样问。 景煜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心情愉悦了,眯了眯眼道,“是你要比的,朕还没治你大不敬的罪呢。” 乔临叹了口气,自暴自弃,“那陛下治草民罪吧,杀了我也行。” 景煜把下巴搭在乔临肩上,轻轻舔了舔刚才被他啃出来的牙印,“不杀你……朕来救你。”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这样突然默契的安静,只代表一件事——他们想到了一起。 乔临突然疯了一般开始挣扎,手脚并用的砸在禁锢着他那人的身上,他此时已经管不上什么尊卑之分了,他甚至自暴自弃的想,干脆杀了他吧,什么理由都可以。 “啊啊啊,你放开我——” 他说他来救我,可明明就是他把自己拉进这地狱的,此时却又伸出手来,装什么救世主。 “小声些。”景煜也没想到,乔临会突然情绪失控。 为了防止他把人招来,景煜只好用力箍住他的双手,把人推到墙上,双腿压住他的,将人困在墙与自己胸腔间。 可乔临虽然动弹不得了,却还在大声哭嚎。 景煜无法,只得压上去,用唇将他的堵住,像是亲吻那样。 就是亲吻那样。 景煜察觉,嘴里的滋味有些苦涩,是乔临眼泪的味道。 过了不知多久,景煜感觉乔临情绪稳定些了,才慢慢松开他。 乔临微张着唇,一小节舌尖吐露出来——被景煜吻得发麻了,被放开时还没反应过来,没能及时收回去。 景煜见他可爱,又忍不住轻轻啄了一下那截舌尖。 他其实也是第一次问乔临,感觉很奇妙,有些……意犹未尽。 “朕喜欢你。”自然而然的,景煜说出了这句话。 随后他便沉默下来,似乎自己也没想明白,怎么就说了这样的话。 “那你能放了我吗?让我离开这里?”乔临流着泪问他。 景煜只是下意识把人勒紧,一副要将人勒进骨血里的模样。 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他的答案。 乔临突然感觉有些疲惫,“陛下,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哦。”又过了很久,景煜回答,然后慢慢松了手。 乔临感觉到,景煜又生气了,他明知道惹怒他不是明智之举,但还是那样说了。 果然,景煜转过身去,声音冷漠了许多,“你别忘了,乔太傅还在朕手里。” 乔临想说他才不在乎什么乔太傅,他只想去享用新鲜的□□。 景煜却没等他回答,继续道:“朕再问你一次,跟朕走,还是留在这里?” 乔临小心问。“选陛下的话,陛下会放过我爹吗?” 景煜笑了一声,“你想得美。” 乔临反骨便上来了,“我不走。” 什么好处也没有,他宁愿睡猪圈。 景煜也是真生气了,他贵为天子,这一次已经算是对他格外宽容了,他却还是如此不知好歹,“你别后悔。” 留下这句,景煜推门,消失在黑夜中。 乔临留在原地,夜风呼呼的灌了进来,他很久就忍不住开始低咳。 其实乔临也明白,他刚才真算得上是蹬鼻子上脸了。 景煜是古代皇权下的产物,身份又一直是万人之上那种,哪里懂得什么人权和尊重,他是上位者,是这天下之主。 哎,封建社会害死人…… 咳嗽了一会儿,他才抹黑出了门,玄二赶过来,不赞同的数落他,“你怎么能拒绝主上?” “那是你的主上,不是我的,我是自由的。”乔临笑了笑,随便回了一句。 他本是不放在心上随口一答,没想到玄二却非要刨根究底,“自由的?你看看你,靠你自己,连将军府都走不出去,你怎么自由?” “我的心自由啊,它随着小画眉飞走了。” “……我知道了。” 乔临回头看了她一眼,想问你知道什么了?可惜一开口就被灌了一口冷风,然后又是撕心裂肺的一阵咳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矜贵小公子12 周文慎并没有来找乔临,他安心的度过了在将军府的第一个夜晚。他还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把人叫过去的,两人也仅仅见了一面,没发生别的龃龉。 乔临也是第一次见周文慎,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周文慎人高马大,至少有个一米九的身高,脸上一大片的络腮胡子,明明是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却没把自己捯饬出个人样儿来。 而周文慎也果然不太待见他,“乔太傅怎么有你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儿子。” 他本是看不惯舒子衡那样的,明明是男子汉大丈夫,却偏偏喜欢男人。 结果舒子衡那厮根本不是乔太傅的种,周文慎还没来得及欣慰一场,就被告知换了个还不如舒子衡的。 是的,在周文慎眼里,乔临还比不上舒子衡—— 舒子衡他把人丢到牛棚里呆一晚还不会出什么意外。 可这位小公子,昨晚也就吹了会儿夜风,今天就要看大夫了, 周文慎打量着乔临那小身板儿,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个不能扔牛棚里。 乔临也安分了——他对大胡子没那个意思。 日子平静的过了几日,大夫天天进出乔临的院子,给他调养身子。 之前景煜给他那个任务算是废除了,但很奇怪的是,玄二依然跟在他身边,出现的时间越发频繁了,像他明面上的大丫鬟一样。 乔临看着又亲自给他熬了药的玄二,忍不住问她原因,玄二一边给他翻箱子里的果脯,一边回道:“没想好,就再等等。” 玄二说,他们这只暗卫名为惊羽卫,惊羽景煜,当初成立时,主子就说过,他们是兄弟,希望他们将来都有好的归处。 乔临想着景煜那人专横不讲理,唯我独尊的样子,竟觉得有些稀奇。 “我不知道心的自由是什么,但主子说过,他不会强召我们回去,我们是自由的。” 这样的老板倒是挺人性的,就是不知道还给继续开工资不。 乔临想一出是一出,又问她,“那你要是一直不回去,你的位置怎么办?” 玄二顿了顿,“会有新的玄二继承,到时候我就不叫这个了。” “那……” 玄二眼疾手快的给他塞了颗蜜饯。 小公子最近心情好像很好,问题宝宝似的,什么都好奇。 后来这院子天天请大夫,还是把主人给招来了。 周文慎这是接手了乔临的半个月来,第一次跨进这小院儿,他本来是想让他自生自灭去的,结果没想到请回来一尊瓷娃娃,天天都得消耗他点钱财。 将军府的下人多数是军营里那群人的亲眷,勾心斗角的少了,又十分怜爱乔临这漂亮病弱的小公子,哪儿舍得真让人病着不管。 周文慎来那日,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乔临身体不好,但又贪凉,让玄二将窗户大开着,自己躺在小塌上,莹白的小腿儿耷拉在边沿上轻晃着,脚上连双罗袜都没穿。 那小腿儿轻摆着,直接晃了某位粗人的眼。 周文慎站在檐下踌躇了片刻,然后又理直气壮起来——我又不是他们那些个喜欢男人的怪胎,只是个男人的脚罢了,有什么羞于直视的。 这样一想,周文慎又觉得乔临真是哪儿哪儿都不好,躺得太妖娆了,穿得也不规不矩……但这人罚不的,他心里还掂量过,这人太娇气了。 乔临见周文慎一身煞气的走进了,心里一惊,以为这秋后算账的终于来了,急忙起身待命。 他其实也不太紧张,这都过了半个月了,他多少也从将军府这些下人口中,得知了周文慎的为人。 人倒是挺正经个人,就是好像是个恐同! 这在乔临这儿完全不是什么缺点,乔临虽然知道自己有些奇怪的特质,但他不会把这些特质展示给真正的直男,他不干直掰弯这种缺德事儿。 知道周文慎恐同后,乔临就一直想着,对方会怎么对待自己这个喜欢男人的家伙,没想等了半个月,才第二次见到周将军。 而这周将军果然是来收拾他的。 周文慎一进来,大刀阔斧的往他面前一站,上下把他一顿打量,然后开口说了句让乔临惊掉下巴的话,“你这也太弱了些,今天开始,就跟我上营里操练去!” 操可以,操练怎么可以?乔临就无语了片刻,然下达了军令的周文慎已经心满意足的走掉了。 周文慎甚至还心里得意——帮他强身健体,还能让他穿正经练功服,一举两得! 下午的时候,周文慎还真来接他了,也没个马车,直接牵来一匹高头骏马,要乔临当场上马。 乔临憋了口气,最后郁郁的开口,“……我不会。” 他本以为自己这样废物,会惹得周文慎发怒——毕竟之前就听说,周文慎看不惯舒子衡让戚寒书扶他上马,在舒子衡上马之后,他就过去一脚踹在了马屁股上,害的马儿受惊,在马场驮着狼狈失态的舒子衡一顿瞎跑,自己则再旁边看着舒子衡出丑,一顿大笑。 然后周文慎居然没有生气的征兆,反而看了乔临一眼,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得意表情,双腿轻轻夹了一下马腹,来到乔临面前,“那就只能跟我同乘一骑了。” 这语气还带着点施恩的骄傲,听得乔临居然难得有些手痒。 最终乔临还是上了周文慎的马,还是以被他圈子胸前的姿势。 周文慎看着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身上倒是只有一股清爽的皂荚香,连军人惯有的汗味儿都很淡,只隐隐一点,更趋近于荷尔蒙的味道。 乔临被这样的气息一包围,身体本能的就有些僵硬,甚至心里都有些怀疑,周文慎这个样子,真的是直男? 周文慎感觉到乔临的僵硬,心思一转,就知道他是在抗拒身体的接触,他便想也不想道:“你我都是男的,抱一抱怎么了,我又不占你便宜。” 周文慎心里还想,他们这些断袖可真是麻烦。 乔临则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感觉周文慎可能不如他自己以为的那样直。 而乔临刚入营里,一群兵蛋子就差排队围观了,一群人兴奋得不得了,乔临仔细一听,发现他们这么开心是在讨论周将军终于加入他们了。 “我就说嘛,咱们都当兵了,在挑选对象上,性别就别卡得那么死了。” 原是因为周文慎看不惯南风,虽然对下属们没有强行限制,但也明确说过,不许在他面前有亲密行为。 这就苦了这些当兵了,这个时代里,贵族之中盛行南风,但真正会选择男性为伴侣的,还是这些因为边关战事频频,只能常年混在男人堆里的当兵的。 乔临想清楚以后,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又觉的原身实惨。 这个时代并非不能接受同性恋,如果不是戚寒书拖着原身,他应该也能另觅良人的。 周文慎带着乔临去看了普通新兵的训练模式,问他能不能接受这种强度。 乔临看了一下,还挺差异的,他之前以为,这古代的军训绝对不会很正统,没想到这周家军还真是有点儿实力的。 他诚实的摇了摇头。 如果是他本来的身体,倒也不是不行,但‘乔临’的不行,“这个强度,只能坚持半天……” 周文慎也愣了愣,他以为娇娇弱弱的小公子会被吓哭,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倒是让周文慎对他高看一眼。 倒是比那舒子衡强上不少,至少小公子有勇气去尝试,还定下了半天的训练目标。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矜贵小公子13 周文慎对乔临有所改观,但却没在训练上给他半点儿放水,别人怎么来他就怎么来,负重跑、青蛙跳、泥地里打滚儿,一项没落。 其实在半个时辰后,乔临就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了,这强度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显得太高,更别说乔临这副没吃过丁点儿苦的身体了。 但他依然在咬牙坚持…… 虽然系统告诉过他,世界只是虚拟的,原本应该按剧本儿执行,所谓‘乔临’其实也根本不存在,所以才能加载出以他本貌为身体的一个角色。 但……他出现在了这里,他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能清楚看到,这里所有人的喜怒哀乐都有迹可循。 所以如果他走了,这个世界会继续运转下去吧? ‘乔临’这个由他的数据复刻下来的人物,是不是也会拥有新生? 为了这个根本没什么证据的猜想,乔临突然觉得,他或许不能太过游戏人生。 他咬牙坚持了一个时辰,到了休息的时间,便瘫在树荫下大口喘气,周文慎这时候便过来了。 此时样貌清冷似仙的小公子跟从水里拎起来似的,还一身泥污,看上起凄惨又狼狈,却又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貌,脏兮兮的一张脸,居然还能看出来他样貌精致。 周文慎良心有点儿过意不去。 他去打了水,又烧好了给小公子端过去,看着他打湿的鬓发,迟疑了片刻,才问到:“要不就算了,一个时辰,也差不多了,你毕竟这才第一次练。” 乔临努力从地上爬起来,“不,不用,我还能坚持……” 他到底是错估这具身体了,半天应该是不行的,但再怎么也不能一个时辰就倒下啊……下午的训练是两个时辰,中间有两刻钟的休息时间。 乔临估摸着,自己再怎么也得再扛半个时辰。 周文慎见他确实还有余力,便也不多劝,只是这离下一场训练还有一段时间,他还能再休息一会儿。 “你先休息吧……你这衣服是不是湿了,我带你去换一套?” 乔临也确实感觉湿哒哒的,不太舒服。 周文慎亦步亦趋的跟着,看起来似乎想帮他换衣服似的。 乔临皱眉看了他一眼,周文慎道:“干嘛,我这不是怕你没力气换衣服想着能不能帮帮你吗?” “将军,真没什么好帮的。” 周文慎却道,“我可以帮你穿袜子啊。” 乔临:? 行,你是真不太直。 周文慎最后还是被乔临撵出去了,离去后还一脸不高兴的嘟囔,“我又不嫌弃你脏,你怎的还嫌弃我粗手粗脚?一身金贵毛病,都得改!” 周文慎和那两个渣渣不一样,乔临不想钓他,绝对不是因为他胡子太多! 日子就在周文慎不太直的日子里又过了小半个月,七月中的时候,周文慎变得忙碌起来,没有周文慎带着,他也没法自己去军营,日子再次变得清闲。 玄二照例给乔临熬着药,他的痨病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从一开始的冷不得热不得喘不得,到现在身体素质大大提升,只要不受寒,基本就不会咳嗽犯病,全靠周文慎和玄二的共同努力。 乔临喝了药,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色,有些发愁,“这是又要下暴雨了吗,玄二?” 玄二刚收完衣服回屋里,一边把衣服叠起来,一边回他的话,“是要下暴雨了,今晚公子盖厚一点,窗户别开着了……还有,公子又叫错了,奴婢叫璇儿。” 乔临乖巧的点了点头,过去帮忙叠衣服,外面狂风大作,屋子里却显得有些温馨。 周文慎回来时,外面已经开始飞雨了,他衣袍濡湿,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换衣服,而是先去找了乔临。 乔临起身去迎,却又被周文慎避开,“不用过来了,我身上寒气重。” 乔临抬头看他,这才发现,周文慎脸上长得狂放肆意的胡子全给剃掉了。 很有男子气概的英俊长相,一张俊脸轮廓深邃,剑眉星目,之前全被那一脸胡子给糟蹋着。 周文慎见乔临向来淡然的表情变得有些惊异,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撇过了头,有些结巴的开口,“乔太傅我们解救出来了,最迟明晚,咱们就要撤离帝京,乔小公子,你……愿意随我走吗?” 为了提出这个要求,他甚至刮了个胡子。 乔临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 以他对景煜那疯子的了解,自己跟着周文慎走了,只是多一个让他发疯的理由。 周文慎听了他的顾虑,想了想,“我或许有办法能拖住他。” …… 康顺元年,七月廿一。 乔临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头上一顶纱笠,遮住了他的脸。 他被一匹骡子驮着,璇儿则在前面牵着骡子,主仆二人就这样慢悠悠的出了城…… 没想到,不过四个月的时间,他就要当个叛军了!镇北军七十万大军即将护送太子回朝,将军府的人都不可能再留在帝京里,他们得去帝京外边儿的营地驻扎,免得被景煜瓮中捉鳖了。 乔临才知道,太子景宸,竟然还活着! 不过倒也是,人家周文慎,世代保皇派,总不能为了自己这么个小小太傅之子去造反吧? 也是这样,乔临才明白,周文慎之前没有撤出帝京,其实就是为了救乔太傅,也才知道,景煜真不是爱慕乔太傅,相反,他是恨极了乔蕴之的。 景煜留下乔蕴之的命,当然也不是为了威胁区区一个乔临,而是为了逼迫死遁的景宸现身。 景煜的能力与景宸不相上下,差就差在自己非嫡非长,因此错失太子之位。 他讨厌乔蕴之的理由也很简单,乔蕴之给景宸开小灶! 但这也不能怪乔蕴之,教导帝王预备役和教导一个天赋太过出众的皇子,那必然是要有些不同的。 而让这份讨厌演变为憎恶的原因,是因为景宸居然爱上了乔蕴之! 一个将近不惑,有妻有子的男人! 景煜是真的很生气,他就算在教育上遭遇不公,也从来没有这么愤恨过,景宸竟还要为了乔蕴之,打算终生不娶。 那次景宸告诉他,他将来打算让景煜或者景煜的后代即位,直接就把景煜给刺激疯了,他想,就景宸这的人,凭什么继承大统? 乔临问过周文慎,“景煜是不是喜欢太子殿下?” 周文慎挠了挠头,“男人之间的爱情,我是真看不明白。” 乔临点了点头,心里差不多有了答案。 周文慎这句‘男人之间的爱情’点醒了他,确实,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并不一定起于缠绵。 景煜多半是喜欢他哥的,在过去那些针锋相对的日夜里。 但景煜是个变态啊,他根本不懂得应该如何对待爱人,他不管在怎样的关系里,都一直想要赢。 可惜了,他这样的心态,就只会在爱情中一败涂地。 景宸那里如此。 乔临这里亦是如此。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矜贵小公子14 周文慎拖延景煜法子就是放出消息,景宸出现在了烟波湖畔——那里是皇家一处郊外行宫,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一整天的时间,足够将军府的人撤离帝京了。 景煜也确实亲自去了,所以帝京才没来得及戒严。 周文慎说,一起行动目标太大,而且他还有别的需要善后的事处理,于是让乔临先悄悄出城,城外五里亭的地方会有他的亲信接应。 乔临表示自己并非弱不禁风,自己骑个骡子走五里地还是无碍的。 离开之前,周文慎拉着乔临,慎之又慎的嘱咐,“我知道你渴望自由,但现在还不行,帝京会迎来一场混来,你先不要乱跑,好吗?” 乔临目光有些闪躲。 他确实想跑来着,没想到还没实施,就被人给看出来了。 人家也确实是为自己考虑,乔临想着,自己若不告而别,也太失礼了。 乔临决定,还是随周文慎走一段,到了再北边一点,安全一点的地方,就辞行去个偏远小城镇。 至于他那亲爹乔太傅……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触,他或许天生缺少亲情缘分,就连一直以为爱着他的舒夫人,原来也不是真的对他有感情。 乔临不敢再对此抱有奢望。 前晚下了场暴雨,路面泥泞潮湿得不行,关键是他们还不敢走官道,等到了五里亭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前面就是五里亭了,公子在原地等我一会儿,我先上去看看。”光线比较暗,看不清前面亭子里有没有人,但璇儿前身是皇家暗卫,这时候出于本能的就开始谨慎。 乔临在原地等璇儿去探路,天黑得很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就只能看见远处亭子一点儿模糊的轮廓了。 璇儿还没回来,乔临心里开始有些不安。 这古代可不兴野外过夜的啊。 乔临犹豫了一会儿,就听见远处有狼嚎了,他便不敢再等,决定上去看看。 走得近些了,乔临看见亭子里站了两个人,从身形上看,也确实是一男一女。乔临松了口气,又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身子僵住。 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气…… 周围的草丛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乔临心顿时凉了半截。 四下突然亮起火把,亭子里的情形也展现在乔临眼前,那里站着的其中一人确实是璇儿,但她对面那人,穿着一身黑袍,短剑抵着璇儿的脖子——是惊羽卫。 “夜安,宝贝。”优雅愉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景煜从一群惊羽卫的保护中走到乔临旁边,温柔的将他拉进怀里,语气带着点儿撒娇般的埋怨,“可知道朕等你多久了?你瞧瞧,朕手都凉了,不给帮朕暖暖吗?” 景煜这人的字典里就没有‘客气’两字! 乔临缩了缩脖子,被那双冰冷的手抚过的地方,激起一片片的鸡皮疙瘩。 “朕说过,让你跟朕走,现在你可知道自己错了?” 乔临还是不说话,景煜却没有生气,像个话痨似的,笑眯眯的将真相一一告知。 周文慎怎么可能拿太子的消息去转移景煜的注意力,他只会拿乔临的消息,去转移景煜的兵力,好顺利撤出帝京,还顺便带走了乔太傅。 乔临心想,他哪儿能那么好忽悠? 周文慎应该确实是存了混淆景煜视线的目的,但他并不知道,景煜竟会对一个无甚大用的乔临那般执着,所以乔临这边的部署显得单薄了一些。 证据就是空气里还没散尽的血腥味儿,那应该是周文慎来接应他的人留下的。 但猜出了真相是一回事儿,表面上乔临还是没有拆穿景煜,反而选择去他的雷区蹦迪。 乔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开口,“所以,陛下是放弃了太子的线索,选择了追捕我吗?” 话刚出口,乔临便感觉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景煜果然生气了,原本还算温柔的手突然用力掐住了乔临的脖子,他的声音变得冰冷陌生,“别妄想试探朕,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让朕选择你?朕不过是确定了另一条线索是假的罢了。” 乔临仰着头看他,他脖子被掐得死紧,说不出话来,只是无悲无喜的看着,在景煜盛怒的目光里,嘴角裂开,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景煜狠狠喘了口气,将乔临扔下,掩饰自己情绪般快速转身,一甩袖子,只留下一句‘回宫’。 …… 华丽的宫殿里,景煜姿势闲散的依靠在小塌上翻阅奏折,不远处的内间被雕花的屏风和层层纱幔遮挡着,只能隐约听见其中有些细小的动静。 时间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景煜终于批完了所有奏折,他抻了个懒腰,不紧不慢的起身,走向被隔断的内间。 纱幔挑起,其间的情形展露人前。 黄铜香炉青烟袅袅,散发着让人目眩神迷的香味,身形颀长,肤白如玉的美人被红色的绳子以一种十分不堪的姿势束缚着,双手被绑住,高高吊在床顶横梁上。 景煜站到床前,笑着碰了碰乔临腰侧的皮肤……他神情有些迷茫,皮肤泛着粉,被景煜一碰,就哆嗦一下,发出细小的鼻音。 景煜问他,“知道错了吗?” 乔临都听不懂他的话了,只能‘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在景煜给他擦眼泪时,用脸颊轻轻蹭他。 景煜把人放下来,抱着人亲吻,“乔临,乔太傅被救走了,我没有人质了。你说,他们还会不会回头来救你?” 他们会不会放弃你?谁都不想要你,你还能去哪儿呢? 乔临不懂变态的想法,现在这情况,他也回答不了。 景煜真是个pua王者,之后的日子,乔临越发沉默寡言,若不是深知自己只是在角色扮演,他都快信了景煜的鬼话,觉得只有景煜是自己的救赎,其他人都只会抛弃他。 不过乔临不会想那些,他只会想着,景煜这皇位都快坐不稳了,他怎么还能整天想着花样的来折腾自己呢? 或许这就是一国之君的气度吧,不在乎太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夏季的暴雨特别多,给乔临叠衣服的人换成了一个小太监,乔临问景煜璇儿去哪儿了,景煜挑眉,语气轻佻道:“只要你乖一点,她就自然无事。” 乔临心想,我竟然也成了需要被威胁的那个? 不过景煜怎么还是这一招? 拿乔蕴之胁迫他哥,拿璇儿威胁他……他若是谁也不在于,无牵无挂的,景煜又该怎么办呢? 又过了几日,乔临在御书房伺候景煜时,撞上了戚寒书来递折子。 戚寒书见他站在景煜身边替他磨墨,眼里的震惊怎么都掩盖不住,“你怎么在这里?” 景煜‘啪嗒’一声,将笔重重扔在桌上,语气冷硬,“朕的人,不在朕身边,应该在哪里?” 戚寒书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与景煜辩论起来,“陛下现在肯承认了?你是故意把人安插进我府里的?” 乔临眼观鼻,口观心,不为所动。 心里却想着,戚寒书怕是还当面前这人是他一同长大的好友,是二皇子。 他不该质问君王的。 “放肆!”景煜震怒,戚寒书不甘心的跪伏在地。 看吧,结果只会是这样。 景煜给了戚寒书一顿不轻不重的鞭刑,不知为何,还非要乔临观刑。 乔临站在看台边,悄悄在心底数数。 而戚寒书,则全程瞪着他,好似他才是害他受刑的罪魁祸首般……细想好像也挑不出错来。 戚寒书此时心里的强烈情绪,确实全都倾倒给了乔临,他不明白,为什么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他不但没能把人放下,反而不断从曾经相处的过程里去挑乔临的错处。 好像只要证明错的是乔临,不是自己,后悔的情绪就不会占领他的心脏。 戚寒书眼里已经泛起血丝,盯着乔临,无声开口:我不爱你,我不后悔。 “……”读懂唇语的乔临一阵无语。 谁在乎你爱不爱我,后不后悔!呸,普信男,下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矜贵小公子15 帝京近日的气氛十分诡异。 民间流传着,先前‘病逝’的太子殿下其实还活着,如今的康顺帝并非正统手段继承的地位。 流言越演越烈,哪怕身处深宫的乔临都有所耳闻了,可景煜却偏偏跟没事儿人似的。 最近景煜对他也挺好的,不发疯时,他确实算是个好的床伴,以至于两人偶尔竟会有些温存的气氛。 但他们其实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一场强取豪夺下,无法反抗,而产生的假象罢了。 有时候乔临也问他,为什么不紧张。 景煜则搂着他,反问他为什么要紧张? “在我顺利称帝之前,阻碍我的东西更多,啊……你那顽固不化的父亲就是最能给我添乱的一件事。”言下之意,相比当初,现在这点儿问题,根本不算大事。 乔临想了想,竟也觉得言之有理。 pua大师的段位不是来虚的。 就在乔临慢慢接受了景煜如今的态度时,这疯子就又给他搞了一出大的! “避暑?你这个时间要去宫外避暑?”就算淡定如乔临,此时也有些绷不住了。 景煜这厮怎么能疯成这样? 景煜懒洋洋的看他一眼,“这个时间,不正是需要避暑的时间。” 乔临沉默。 他说的是这个‘时间’吗? “随你。”乔临垂下眼睑,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 景煜一阵闷笑,一把把人捞过来亲了亲,乔临任他亲了会儿,见他没完没了的,烦闷的别过头。 景煜又捏着他的脸颊,把他的脸转回来,“又不乖了?” 乔临不语。 景煜现在也弄清楚这人的性子了,什么清冷疏远,高傲漠然都是假的,他就是不喜欢搭理人,不感兴趣的人和事不搭理,惹他不高兴了也不搭理。 跟个小孩子似的。 八月底的时候,景煜真拖着乔临上了烟波湖行宫避暑去了。 行宫依山而建,三面环水,进入其中,要么就从山上林中穿越,要么就游湖而进。景煜选的游湖。 船的空间便有限了,能带上的人不过百来人。 船行至湖中心时,船身剧烈的晃动了一下,船上的侍卫检查之后,匆匆来报船底被人凿开了大洞,现在正在补救。 又过了一会儿,船身吃水已经很深了,侍卫禀报窟窿补不好,他们可能得弃船。 救生的小船放下去,水里突然出现一批死士,一冲出水面便毁了四艘小船,唯二的两艘因为隔得远,暂时没被殃及。 戚寒书早先一步下了小船,此时看着水里混乱的情况,他第一个想到的,竟是乔临不会武功也不会水。 “乔临,过来!”正巧乔临所在的位置,离戚寒书的小船毕竟近,他让侍卫把船靠近些,自己则朝乔临伸出手。 乔临是被晃到船沿边上的,船一开始只是在下沉,等这群死士出现后,他们便开始攻击起大船来,乔临站立不稳,滑到了船沿处。 乔临当然也看见了戚寒书,只是他并不知道该怎么下去,“我,我下不去……” 他语调有些慌乱,还有些茫然,像被丢到陌生环境里,找不到安全感的小动物。 戚寒书心里突然有种十分奇异的力量,那股力量催促着他要他去保护乔临。 “别动,等我!” 戚寒书是有武功的,他之前就是轻功飞下来的,这会儿又提气飞回了船上,“跟我来。” 戚寒书回到船上,正要去拉乔临,却被横空一直手臂拦截。 “闪开。”邪肆霸道的声音响起,乔临一晃神,就被拉进熟悉的怀抱里。 失重的感觉袭来,乔临再定睛一看,他被景煜抱着,已经从快沉的大船上跃了出来。 戚寒书看着把人抢走,快速离开的景煜,眼底一片黝黑。 又是这样……又从他手里把人抢走……景煜,你到底凭什么这么做! 乔临不会水,在这种情况下,难免紧张,他抓着景煜的衣襟,手指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景煜低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游刃有余的闲适,“别怕。” 乔临低下头,很乖的样子。 实际上他在心里疯狂翻白眼儿,我的陛下!你才是这群死士的主要目标吧?你是怕我跟戚寒书走得太容易是吗?跟你一起只会变成靶子啊! 还是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靶子…… 而事实也不出乔临所料,他们四周不一会儿就聚集过来一大批死士,将景煜落脚的小船给围住了。 景煜武功很高,加上护卫也优先护着他,目前来看倒是没什么大危险,但乔临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双方在这样紧凑的对峙中慢慢还是往岸边靠着,眼看岸边已近在眼前,突然岸上也出现一批死士,朝着湖中小船方向,无差别攻击射箭。 戚寒书在另一艘小船上冷冷看着,他不信景煜这种情况下,还不肯放开乔临,毕竟在箭雨中,他一个人施展轻功,会更容易逃脱。 到时候他就会出手,救下被抛下的乔临,他也就会知道,谁才是关键时刻靠得住的人了。 乔临又一次被景煜拎到了半空中,看见一道冷光朝自己的方向袭来,只电光火石间就到眼前,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就被景煜一把将脑袋摁在了怀里—— 噗嗤。 乔临从来不知道,利刃破开人身体的声音,竟是如此振聋发聩。 景煜带着乔临重重跌落进湖里,乔临一不小心,一大口带着血腥气的冰冷湖水呛进了肺里,他用力咳嗽了几下,瞬间便将胸腔里的空气消耗殆尽。 缺氧领乔临的大脑有些晕眩,以至于思维有些跟不上。 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而此时,景煜冰凉的唇贴上他的,给他渡了一口气。 水里也不算安全,但自景煜跌入湖里后,护卫们也纷纷跳进了水里,加上水底光线更暗,人一多反而扰乱了死士们的视线。 景煜便带着乔临,趁乱从湖底游走。 …… 山中丛丛密林,在躲避其中的人看来,是最天然的掩体和屏障。 乔临小心用枯枝杂草遮掩住山洞洞口,然后回到了洞里。 “乔临,我伤口痛,过来给我上药。”景煜听见脚步声,丝毫没有紧张感,一开口就是使唤。 乔临抬眼看了一眼景煜,垂下头整理着手中的药草,没搭理他。 “你听见没有?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景煜又提高了一点音量。 乔临叹了口气,回到景煜身边。 他伤在肩胛处,此时已经将伤口处的衣物揭开了,除了裸露的半臂,胸腹的肌肉也是若隐若现。 景煜还看似悠闲的半倚着石块。 可是人体的肌肉在放松时是不可能如此垒块分明的,他分明是在暗自用劲儿,自个儿开屏。 乔临现在脑子清醒着,对景煜的行为,有了几分猜测。 “陛下。”乔临仔细给景煜上完药,然后轻声唤了他一声。 “唔。”景煜眯着眼,懒洋洋的回应。 “有意思吗?” 景煜突然睁开眼,眼神锐利的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美人。 半晌,他轻笑一声道:“当然有意思。” 乔临不解的看他。 景煜看着他有些迷茫的眼神,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乔临原来这般聪颖,那你一定也能想出来,朕为何要这样做的,对吗?” 他又开始自称‘朕’了,像是在倔强维护自己的自尊。 因为此时的他,既希望乔临能明白他的想法,又害怕被乔临知道他的想法。 这是一出苦肉计。 景煜又以拯救者的身份出现,他就是要乔临欠他这救命之恩…… 可惜真正的乔临是个反pua大使。 乔临现在正在心底吐槽景煜——要不是景煜这老六多此一举把他这个无辜路人捎带上!他能成为被追杀的对象?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矜贵小公子16 山洞里安静得只剩下篝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一点儿响动,乔临盯着火堆,看上去好像是在发呆。 景煜闭着眼假寐,谁也没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凝固。 乔临想,景煜这人太骄傲了,他的世界里,就没有服软这个选择,也不会承认自己做错过。 他们之间只有死路。 后半夜的时候,外面似乎有些动静,景煜起身去洞口查看了片刻,回来便拉着乔临准备离开——看来不是景煜的人。 乔临忍不住问他,“是周文慎的人要杀你吗?” 景煜没有回答,乔临安静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一个猜测,“是景宸殿下吗?” 景煜捏着乔临的手腕突然收紧。 乔临皱眉,忍不住有些生气,“所以你其实还是惦记着周文慎放给你的那条线索吧?你来烟波湖行宫,其实是为了拿自己的命赌景宸的下落?” “住口!” 乔临也不是第一次忤逆景煜了,闻言并没有如他所愿,“那陛下可真是痴情啊。”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但最主要是,乔临这是第一次,将这不论公之于众的传言摆到景煜面前。 说完那话,景煜倒是没什么反应,乔临自己却先感到一阵窒息。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另一种……不知名的悲伤情绪。 “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子,有着更为在意的心上人,所以总会把那个人摆在第一位。等那人一出现,朝你们一挥手,你们就能头也不回的去到那人身边……那我呢?那我是什么啊?是一个可以随时丢掉的,用作消遣的玩意儿吗?” “没有人爱我……” 这是乔临第一次对他说这么长的一段话,景煜心中震撼的同时,还感觉心脏隐隐作痛。 特别是最后那一句,乔临说得很轻,却像千斤之石一般,重重砸在了他心上。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儿解释的话,他想说不是那样,可高高在上这么多年,他哪里会跟人解释什么。 而且现在情况紧急,他没时间停下来跟他慢慢剖析自己的内心想法。 景煜嗫嚅两声,却只说出口一句,“先跟我走。” 乔临却趁他不注意,用之前藏在袖中的树枝狠狠扎向景煜的伤口。 景煜痛哼一声,因为是猝不及防被攻击伤口,他下意识的将乔临推开了。 乔临摔进一边的土坳里,多亏了在军营时那些日子的锻炼,他很熟练的顺势一滚,然后快速起身,朝林子深处跑去。 “乔——”景煜回过神,想叫住乔临,却发现后面已经跟来了死士。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那群死士的主意。 若是按景煜之前的想法,他是铁定要乔临与他同生共死的……可此时景煜脑子里,却只能想起乔临刚才那副失落悲伤的表情。 他想要被爱。 景煜心脏发酸,他想,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至少,先让他能安全活着…… 景煜第一次尝试着放手。 然后下一秒他就后悔了,放手只能成全别人,抓在自己手里的,才会是自己的。 而且,他没看错的话,他明明已经故意发出响动吸引景宸的人了,可还是有一部分人跟着乔临方向去了。 景煜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另一边,乔临离开景煜没多久,就发现有人跟着自己。 看来是他错怪景煜了,原来他不是‘被’景煜当成了靶子,而是他本来就是个靶子。 他眯眼想了一会儿,就知道这群人估计不会伤害自己。 与其在山林间乱转,遇到危险的野兽,还不如束手就擒,被身后跟着的这群人抓回去呢,反正他又不是真来风餐露宿的。 于是乔临假装失魂落魄,然后故意假摔,再昏迷……啊不是,昏睡过去。 这辛苦奔波一整夜,又是跳湖又是采药又是演情感爆发戏的,他早就累了。 一觉睡醒,乔临就发现,自己毫无疑问的,又换地图了。 他在一间很朴素的小木屋里,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很干净。 乔临起身,批了一件衣服,就走出木屋。 外面是一处山谷,看来他还在之前那山中。 身后则是一连排的小木屋,区别只在于是单间儿还是双层。乔临还想着绕过木屋去看看,就见一高大男人赤着个上身,只穿了个个大裤衩子,端着个盆儿走了过来,那男人瞧见乔临时,‘嘿’了一声,还跑了起来。 男人本身资本雄伟,加上裤衩子太宽松,跑过来的时候动作幅度过大,他就……呃…… 乔临默默的转头,不去看这辣眼睛的一幕。 “乔临,你醒了啊?”来人正是周文慎。 周小将军不愧是表面直男,看见乔临不正眼瞧他,还故意绕到了乔临面朝向那边儿。 乔临叹气,“将军,你把衣服穿上吧。” 周文慎将木盆放下,反而更专注的开始展示自己的体魄,“这肌肉漂亮吧。” 乔临表情严肃,“周将军,你应该知道,我是喜欢男人的。” 周文慎脸一下红了,支支吾吾道,“没,没关系,我不会,不会看不起你。” 对,他虽然看不起舒子衡,但不会看不起乔临的,他们虽然都喜欢男人,但本质是不一样的,但具体哪儿不一样,周文慎又说不清楚。 “……”乔临无语。 这人是装傻还是真傻?他说的是这回事儿吗? “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有避嫌的举措。”乔临说完,就转身回了木屋。 实在是周文慎的脑回路太奇特了,他跟他很难沟通。 周文慎果然还是无法领会要点,有些委屈的低声道,“我又不怪你看我,我是直男,不怕被你看嘛……” 一旁传来‘噗嗤’一声轻笑,周文慎回头,表情变得正经严肃,“殿下。” 旁边过来的,是一名看着就斯文俊朗的青年,此人正是前太子景宸,“文慎,我早就说过了,不用叫我殿下。” 周文慎皱眉,不认同道,“殿下本是正统,早晚要恢复身份,臣怎能僭越。” 景宸挥了挥手,“死板,你这样的男人,乔小公子想来是不会喜欢。” 周文慎呆了呆,显然不明白,这话题为什么转到了这头,但耳尖还是诚实的红了个透,“为,为什么不喜欢……不是,我是说,我做错了什么?” 景宸问,“你刚刚不就做错了?你行为太冒昧了。” 周文慎想了想,“是因为我在他面前没穿衣服?可我在殿下面前……”说到一半,周文慎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虽然不喜欢男人,也很看不惯舒子衡喜欢男人,但景宸喜欢乔大人这事儿,他还是清楚的。 周文慎就是个双标,看不惯的人和亲近的人在他这里就是两种待遇。 他心里知道景宸的取向是一回事,但当着正主的面说了出来……也未免太冒犯了。 不过景宸看上去并没有被冒犯的样子,反而依旧笑得温润,“在我这里自然不一样,你又不会想要在我面前展示身材。” 这倒也是,但周文慎不懂其中缘由。 景宸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提醒你的好,免得先生到时生我的气。” 周文慎更不懂了,但他知道景宸口中的先生是指乔太傅。 他想到现在乔临醒了,他应该去告诉乔太傅这个好消息。 景宸走进屋里,准备和刚认识的小朋友谈谈心。 乔临之前出去,只是随便把衣服披在了身上,这会儿回屋把衣服穿好了,等来的却不是周文慎。 推门而入的男子长相俊美,周身萦绕一股藏不住的贵气,让人能轻易猜出他的身份来。 更重要的是,来人也并没有想隐瞒身份,开口就给了乔临一个暴击,“我那弟弟很过分吧?想要彻底摆脱他吗?” 乔临没有立马回话,他心想,那何止是过分,他简直是变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矜贵小公子17 相比起已经熟悉的景煜,景宸对于乔临来说,完全只是个陌生人——他并不是完全相信他。 但景宸看起来很有诚意! 景宸说,“我那皇弟,从小就有些怪癖,他对于自己的东西,都拥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占有欲。” 他要的位置,必须要是他的,他要的人,也一定要是他的,如果实在得不到,他就会产生想要会掉那人或物的念头。 “他想毁了我,并不是因为他多在意那个位置。”景宸笑了笑,乔临竟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他笑起来倒是和景煜十分相识。 都是皇家的种,如果说景煜是个变态的话,与他同样‘优秀’,不分上下的景宸能是多良善的人? 乔临心里瞬间升起警惕。 景宸好像没发现他的防备,依然自顾自的往下说着,“皇弟那人啊,偏执得有些怪异,有时候就会作出一些异于常人的举动来,但他其实内心想法很简单,他只是想要他喜欢的人,只属于他而已。你不要怪他。” 乔临不可置信的看着景宸,“那您呢?您也不怪他?” 这他妈什么伦理大剧,难道说景宸是故意把皇位给景煜的?而景煜心里也清楚,所以才根本不在意会不会被刺杀,这个紧要关头还跑来找景宸。 ……这难道还是一场双向奔赴? 他麻了。 景宸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正要再说什么,小木屋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来人是一名俊美儒雅的男子,看上去三十出头,但实际年龄应该已经四十左右了,因为乔临一看这人周身气度,便猜到他便是原主的便宜亲爹。 这气质气度,只能说,舒子衡只学到了一半不到。 乔临不知道怎么面对乔蕴之,只好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指。 乔蕴之倒也没着急着上来认儿子,反而皱眉看了景宸一眼,然后虚虚行了个君臣礼,“殿下。” “老师来了啊。”景宸笑着去扶了一手乔蕴之,对方没躲。 乔临在心里直呼好家伙,这群人的关系比之他以前混的娱乐圈儿都不相上下。 乔蕴之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放在了乔临身上,景宸便识趣的离开了房间。 屋里只剩乔临与乔蕴之了,两人好像都是冷清的性子,于是相顾无言了半晌。 最后,乔蕴之说了一句,‘真像你娘’,两人才算展开了话题。 乔临犹豫了一下,问,“我娘是什么样子?” 再然后,便是一些对当年的事的讲解,和乔临想的分毫不差,他娘倒是走得早,不用经历这儿子被调换的闹剧。 然后就是景煜、景宸,和乔蕴之的感情问题。 虽然问自己亲爹这种事……有些诡异。 乔蕴之皱了皱眉,回想了一下,“二皇子心思诡谲,我那时候其实也不懂他每天都在想什么,只是能感觉到一点他对我的厌恶。” 但是当老师的嘛,那有几个能被学生喜爱的,乔蕴之自然也没当回事儿。 作为一名真正的直男,乔蕴之是一点儿没感应到景家那俩小变态的感情纠葛,更不可能感觉到景宸对自己有什么不同。 说到这个,乔蕴之竟然还有些生气,“他们的感情太过儿戏,竟拿江山社稷做赌注,岂知这番举动,受苦的只能是黎明百姓。” 得,一心只有家国天下的正直人设,最是看不惯小说里动不动就要拿天下祭奠爱情的狗血桥段。 乔蕴之和景家两兄弟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他们之前能有结果就是怪事。 如今看来,大概情况是这样—— 景煜确实对景宸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但景煜是个偏执狂,景宸却是心机钓系。 其实景宸说的对,景煜对想要的东西,那是费尽心机也要得到手,得不到就毁掉。 但景宸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心里想装着无心风月的乔蕴之,却又不肯放过对他有占有欲的景煜…… 够贪心的啊,他全都要!? 梳理完这其中的关系,乔临心里大概也知道了,景宸估计要拿他做文章了……对他来说,倒是个好助攻,他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只是乔临只想到了景家两兄弟的事儿,完全忘了,他的修罗场里,还有一人应该有姓名。 入夜,乔临刚要入睡,便听见窗边一阵响动。 他无语的想,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喜欢闯夜门? 戚寒书翻窗进来,拉住乔临就要出门,“跟我走。” 乔临挣开他,“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忘了吗,是你不要我了。” “我没有不要你。” “可你把我送人了,送给周文慎了,这里就是周文慎的地盘儿。” 戚寒书有些词穷,“我那不是……我不是真想把你送人,是那天景煜激我的,对,是因为他刺激我,我一时情绪上头……” 戚寒书越说越顺畅,恐怕连他自己都信了,毕竟那晚回去后,戚寒书心里就后悔了,后面的几个月里,也一直无端想起乔临。 但他意识到自己后悔,还是那日被景煜打了板子之后。 他嘴里说着‘他不后悔’的话,其实就是心里已经有所感知了,才会嘴硬反驳自己的心, 乔临却只是冷漠的看着他,“所以你其实也知道,那都是景煜刻意而为对吗?” “对,是景煜故意的。”戚寒书赶紧顺着乔临的话往下说,却没想到,这只是乔临话术挖的一个坑。 乔临看他的眼神更冷了,语气却轻得仿佛马上要消失,“你既然知道是他故意的,可你还是,还是把所有错处都归在了我身上。” “甚至为此不要我了。”乔临自嘲的一笑,“也是,我总归只是个玩物罢了,送给别人又算什么。” 戚寒书心脏一阵刺痛,“不,不是玩物,是我的……” 他又说不下去了,他和乔临原本是有婚约的,可他不要那一只婚约,一心只想把人推出去。 后来没能成功,他到底还是把乔临接进了自己后院儿,可他什么名分也没给过他。 乔临却好像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截了当的替他接了下去,“未婚人吗?那你找错人了,你应该去找舒公子。” 其实戚寒书很想告诉乔临,他很久没去找过舒子衡了,自从那次被舒子衡下药,他就一直躲着舒子衡。 可他没敢,他怕乔临觉得他是一个薄情寡性之人……虽然他好像确实如此。 戚寒书痛苦的攥紧拳头,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他一开始是真的喜欢过舒子衡,后来也是真的喜欢乔临,他的感情都是真的,人为什么不能喜欢两个人? 他为什么没能在第一时间爱上乔临? “乔临,我不去找舒子衡,我没办法爱他了……”戚寒书想解释自己那天是被舒子衡下了药,所以情绪那么强烈,才被景煜刺激到。 最重要的是,他来找乔临,是想对他承认,自己爱的是他。 乔临却异常冷漠的打断他,“你爱不爱他关我什么事?我已经不在乎你了。” 曾经总喜欢跟在他身后,用崇拜的,倾慕的眼神看他的小公子,现在却是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戚寒书心痛了一下,然后强自冷静下来,“不管如何,先和我走,我带你离开帝京,去安全的地方。” 他想的是,想把乔临带离这个混乱的地方,以后在新的环境里,也比较利于他们重新培养感情。 只是想得是挺好,但也得看人答不答应呢。 戚寒书原本是从窗户进来的,进来以后也没想到会说这么多话,所以此时窗户还开着。 就在戚寒书说出要带乔临走时,窗边出现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抱歉打扰一下,要带走我的客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过问一下我的意思?”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矜贵小公子18 乔临觉得,戚寒书玩不过景宸。 果不其然,两人交手不过五个回合……戚寒书就顺利制服了景宸。 戚寒书把景宸捆好,还走到了乔临面前,告诉他‘别怕’。 乔临垂着眼皮不去看他,心里却在想,该怕的应该是你。 景宸从前可是被作为王储被培养起来的,武功也不可能比景煜弱太多……戚寒书与景煜对上手都远不止五个回合,也不知道他怎么相信自己能轻易制服景宸的。 乔临想了想,还是没忍住,“你是景煜的心腹之臣吧?你现在擒住了景宸,不杀了他吗?” 一边原本还挺从容景宸身子僵了僵。 乔临突然冲他笑了一笑……他就是不想景宸这种玩弄人心的家伙计划过于顺畅。 戚寒书纠结了一下,还是慢慢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景宸适时开口,“你确定要杀了我吗?小侯爷,你仔细想想,你现在与景煜之间,还能心无间隙吗?” 戚寒书这性子软弱的家伙果然开始犹豫。 景宸再接再厉,“你不是想要乔临跟你走吗?景煜不会答应吧?不如用我来拖住他?” 不愧是pua大师的亲兄弟,三言两语策反了戚寒书。 虽然这其中也有乔临的原因…… 天将明的时候,山里开始下起了小雨,戚寒书扶着乔临,身后拖着被一根绳子捆得像个粽子的景宸。 戚寒书这个傻子,绑了敌方阵营的老大,还以为没人追来是他们运气好。 三人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坡顶。 “下雨天空地的脚印更明显,很容易被跟上。”乔临提醒道。 戚寒书有些羞恼,“我知道,但这是除了大路外,唯一能出山的路。” 乔临叹了口气,在心里鄙视了一番原身的眼光。 到达山顶后,乔临便看见眼前一片开阔的空地,另一边则不负众望的有着一处悬崖。 因为在山中,又下雨,悬崖下雾蒙蒙的,看不清深浅。 到了这里,景宸果然开始作妖了,“哎等一下,我脚崴了,走不动。” 戚寒书这时候反而警惕起来了,“你不会是想等你的人过来救你吧?” 景宸,“……” 乔临忍不住笑了一声,景宸看向他,也笑了,“我发现,乔小公子确实挺讨人喜欢的。” 景宸说的是真心话,他想,果然不愧是老师的孩子,真聪明……也很可爱。 真可惜呀…… 如果他早点遇见乔临的话就好了。 或许也不太好,他也是死不会放手性格,那样的话,小公子会更辛苦的吧。 景宸调侃了一下乔临,然后转头看向戚寒书这个傻子,果然没对比就没伤害,“戚小侯爷,我是在等你的人啊。” “什么?”戚寒书还不明白。 景宸眯了眯眼,“很久没见过我亲爱的皇弟了,我想跟他玩个游戏。” …… 景煜与自己的人汇合后,就一直带人在山中寻觅着,他全程脸色很不好,下属们也不敢问,他们搜索的到底是谁。 一群人在半山腰时,遇见了已经成为反叛军的周文慎,但诡异的是,不管是他们自家主子,还是对面的叛军头头,好像都没有要打交道的意思,各自碰头又分开,继续在山中搜寻着。 天色渐渐大亮,众人终于把目光转移到了一些更开阔的地方,“那边好像有人!” 景煜精神一振,十分快速的往上方掠去。 空地上,戚寒书见到景煜快速靠近,立马从原地站了起来,见到来人是景煜,他先是往前几步,然后又立马停住,防备的看着他。 而景煜的视野里,戚寒书持剑站在他面前,身后是被他控制起来的景宸和手无缚鸡之力的乔临。 他并没有怀疑乔临和戚寒书会联手,戚寒书对乔临的心思转变,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景煜自己做的局离间的两人,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裂隙没那么容易修复。 而且,多出来的景宸,他也足够了解……他一直喜欢把自己身边的人策反,他们之间的你争我夺,从来没有停止过。 那么现在的局面就很好猜了,他亲爱的太子哥哥,一定是又在极短的时间里,改变了某些人的一些想法吧。 不过那也没什么关系,和景宸一样,他们不在意的人和物,属不属于自己,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要紧。 “小临,到我身边来,我们该去行宫了。”景煜朝他招了招手。 景煜表面依然不动如山,只是紧紧盯着乔临的眼神,却还是透露出了他内心的紧张。 景宸似有似无的挡在乔临面前,朝景煜笑了笑,“皇弟,好久不见。” 景煜皱眉,故意不去看景宸。 “呵。”景宸低笑一声,用只有身边人能听见的调子轻声说到,“弟弟还是这么别扭,从来不敢正视自己的真心。” “什么意思?”乔临顺着他的话问。 景宸道,“他越是在意的东西,就越要在人前表现得不在乎。” 这句话倒不是作假,只是景宸已经整整一年没见过景煜了,而一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人。 戚寒书却是直接打断了两兄弟的叙旧,在他看来,景宸与景煜相处了二十几年,一直相爱相杀,他们之间的感情太过复杂,说不定真如景宸所说,他会选择景宸,放过他和乔临。 “陛下,煜哥,我捉住了景宸,这等功勋,可以向您提一个请求吗?”戚寒书脸色发白,此时脸上挂着一个十分勉强的笑。 戚寒书话刚说完,周文慎带着人跟了上来。 场上的情形一下变得微妙起来。 “戚寒书!别动殿下!”周文慎一上来就大喊一声。 这边到底是周文慎的根据地,周文慎带来的人更多一些,但他们却以为自己的老大被挟持了。 戚寒书与周文慎简直是卧龙与凤雏两位大能,两个人一对视,就按着景宸搭好的戏台开始唱了。 戚寒书道:“谁也别靠近!我只想带走一个人。” “你谁也带不走。”景煜沉着脸。 戚寒书这会儿就是再迟钝,也察觉了景煜的态度不对,这会儿他就想起,之前景宸跟他说过的话—— ‘景煜冷心冷肺,你想带走他看上的东西,他就能杀了你。’ ‘到时候周文慎过来,我可以让周将军保下你。’ ‘需要付出的嘛……就是配合我一下。’ 戚寒书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景宸只说了一句他没听懂的话,“当然是要他也尝尝言而无信的滋味。” 戚寒书没明白,乔临却听懂了。 从景煜留着乔蕴之的命,而景宸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宫里可以猜到,景煜肯定曾经也让景宸做过选择,选项无非就两个:皇位,或者太傅的命。 景宸选了什么不得而知,但结果却是显而易见的。 ……他皇位和人皆失。 乔临想着想着,有点儿想乐,这可真是皇家出品的俩坏种。 景宸现在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策反了戚寒书,甚至不惜利用上自己,但他给戚寒书的是空头支票啊,他只承诺了在景煜放弃他时,保住他的性命,却没答应要给他想要的。 景煜却是想要放弃戚寒书了。 于他而言,什么江山皇位,都不过是他手中的玩具,他玩腻了,不要了就是,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眼下的情况,只要乔临离戚寒书和景宸远一点,他就能找到机会把人带走。 但此时,他却畏手畏脚,不敢让人瞧出他的真正心思。 他的皇兄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此时明明已经算是他的主场了,却还假装被戚寒书挟持着,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他真正防着的,其实还是景宸。 景煜快速思考了一番,想着得先麻痹景宸才行。 戚寒书却在这时开口,只一句话,就让他眉头紧锁,“陛下,臣身后便是悬崖,但臣总不能只身赴死……乔临和景宸,您只能选一个。” 景煜心中一跳,‘乔临’两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却在下一秒,看见景宸不知何时已经挣开了绳索,他靠在乔临身侧,袖口下露出一点寒芒。 他瞬间知道了景宸在打什么主意,他要自己,永远得不到自己选择的。 那个名字卡在了景煜喉间,他呼吸艰难的想,原来这世上,真的存在所谓的报应……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矜贵小公子19 景煜不甘心入套,“景宸,你有什么事儿冲我来!” 景宸温雅一笑,说的话却暧昧不已,“皇弟,不选我吗?你曾经最想得到的人,不是我吗?” 景煜脸色难看的快速瞥了一眼乔临,却只能看见他垂眼看着自己的脚。 他总是这副模样,看上去低眉顺眼的,但实际上却是把自己的情绪藏得严严实实,任谁也窥探不到半分。 景煜只好又把目光放到景宸身上。 只见他冷笑一声,“选你你会把自己送给我?” 景煜知道,他选景宸,景宸也不会乖乖跟他走,但若是选了乔临,他铁定会立马毁了他,景宸就是要他求而不得。 景宸笑意更深了……果然被他猜到了,不过,有这句话就够了。 景宸伸手将乔临拉过来,几乎将他半边身子搂在怀里,“你看,他并没有那么坚定的选择你,反而在思考我会不会跟他呢。” 乔临倒是把这两人看得透透的,不过他现在也确实需要配合景宸玩玩。 他用很冷淡的语气反问景宸,“你觉得我会在意他的选择吗?” 随即乔临抬头看了眼戚寒书的背影,又将目光落在景煜身上,“没有人真的在乎我,我早就知道的啊……” 乔临这句话并没有压低音调。 “不是!”景煜是真有点慌了。 其他人怎么样,他确实不在乎,可他唯一想带走的人,竟也不相信他。 这是一场他注定要输的博弈,越是认清自己会输,景煜的心脏就越是剧烈跳动着,让他不安焦躁。 在这样的情绪下,他无法更加冷静,忍不住往前垮了一步。 戚寒书本也是愣了半晌,此时见景煜一动,他才惊醒,大喊一声‘别过来’。 “快选!”戚寒书心里也开始痛苦害怕,他本就不是聪明的人,他怕自己今天走错一步,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但现在乔临还在自己手中,他唯一还握在手里的人,绝对不能放开。 “选吧。”乔临云淡风轻的开口。 景煜心乱如麻,可乔临也在逼他做决定。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信任与爱,会走到这一步也是正常……可景煜心中还是有些埋怨,为何不能与自己心意相通,为何不能绝对信任自己。 这样,他便不用顾虑那么多了。 景煜闭了闭眼,恶狠狠的出声,“景宸,你过来吧!” 他已经想好了,先把最危险的景宸叫过来,戚寒书左右不会伤害乔临的,他到时候出手也能少些忧虑。 “好啊。”景宸往前走了几步,却在中途突然抬手做了个手势。 景煜一见便立即也让人动手,场面立马陷入一片混乱。 但周文慎这边人占多数,景煜的人一直无法破开他们的防御。 乔临本来还平静的看待眼前的闹剧,因为他知道,不管是景宸还是景煜,他们都不会指对方于死地,他们虽是宿敌,但也惺惺相惜。 可在某个瞬间,乔临发现了周文慎那边一个奇怪的人。 那人不像死士也不像士兵,看上去会一点儿防身的功夫,但身手并不灵活,多半没有经历过实战。 乔临眯眼观察了一会儿,就十分突兀的与那双眼睛对上了。 很熟悉的一双眼睛,冷冷清清的,眼角有些许细纹……昨晚才见过的一双眼眸。 他还记得这双眼睛看自己时候的模样,他一直泰若自然的讲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却一点没有过问乔临的遭遇。 乔临当时心里松了口气,其实没有几个人能真正轻松自己揭开自己的伤疤的,乔太傅是有大智慧,且温柔的人。 他多半是知道乔临遭遇过什么的,毕竟景煜是个没什么节操且恶趣味浓重的人。 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乔临粗略的想了一下,立马就猜到了他的打算——乔太傅想趁乱杀了景煜! 因为他知道,景宸并不一定会对景煜下死手!可乔蕴之应该很恨景煜,要他非死不可的。 果然,乔蕴之正朝着景煜的方向缓缓靠近。 乔临的心脏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 乔太傅怎么可能杀得了景煜,景煜不会杀掉景宸,却不会认景宸手下的人。 “跟我走,景煜那人你也看见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景宸,你……乔临……”戚寒书本想拉着乔临趁乱先逃。 他这次可真是为了乔临,里外都不是人了。 就让景煜和景宸狗咬狗吧,帝京一乱,反正也不适合再待,他先带着乔临去东岳,逍遥快活几年,帝京平定了,再与他去塞外游玩。 只是他畅想得很美好,乔临却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趁他一个不注意,就挣脱了自己的手,朝着景煜跑去。 “小心!” “乔临!”戚寒书目眦欲裂的看着乔临奔向景煜,还出声为他预警。 可戚寒书心里恨归恨,身子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朝他掠去。 景煜见乔临朝他跑来,还替他担心,心里也是一阵欣喜,正要顺手宰了两人之间挡路的那几个死士,就见乔临快速扑到他面前,让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 “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磕到?”景煜接住扑过来的乔临,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正想再顺势解释一下自己刚刚没选他的原因,就见乔临已经站直了身子,退出了他的怀抱,朝他身后看去。 他在看谁? 景煜不满的抬头,随之眼里满是杀气——后面跟来的是戚寒书。 明明已经选择了我,那还看他做什么! 景煜此时只想杀了戚寒书,让他再也没有吸引乔临视线的机会。 就在这时,乔太傅伪装的死士手中长剑一转,头也不回的朝着戚寒书奔去,让一直关注着他的乔临愣了一下。 但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乔临就想明白了乔太傅的用意——他原本想杀的,就是戚寒书。 为什么…… 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要去杀了戚寒书,连囚禁过自己的仇人都能先放到一边? 戚寒书原本也没反应过来,他以为,景宸承诺了不会动他,至少现在还不至于至他于死地。 可胸口确实传来一阵刺痛,那杀手的长剑只来得及刺入一寸。 戚寒书条件反射的挥出用尽全力的一掌,而景煜的剑也在此刻到了他面前。 两人眼里的画面,突然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开始播放……但那其实不过只一瞬间的事。 “!——”那个名字再次卡在了景煜喉中,只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喊不出口,而是因为在太紧张又太过用力的情况下,失去了对喉咙里某块肌肉的控制,以至于那声呼唤,变成一道没有具体音节的气音。 他宛如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却不想,失去了他的力气的制衡,乔临顺着被戚寒书击中力道,倒飞了出去。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乔临宛如破碎的风筝一般,坠入悬崖。 不管是戚寒书,还是景煜,目睹了这极短的时间里发生的一切,竟都是失了声,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 七日之后。 璇儿架着马车,车头蹲着一只小画眉,往塞外而去,如今帝京一片混乱,当权者自己还罢朝摆烂,眼看着天下又要乱了,到处都是逃难之人,璇儿一个姑娘家的驾车赶路,倒也不是什么怪事了。 只是这么乱的时节,每到一城池小镇,还是有不知何方势力的官兵们查验身份。 璇儿毫不慌乱,“车里是我那体弱多病的夫君,我们这次是去聊城寻那传说中的神医的。” 那官兵撩起帘子一看,车里果真是一名面色蜡黄,身形瘦弱的痨病鬼男人,那男人一见了风,就一阵要去了命一样的咳嗽,吓得那官兵急忙放下车帘,“快走快走,真晦气的。” 小姑娘架着车走了老远,有好奇的路人上前询问,“官爷,你们到底在查什么啊?” 那官兵笑笑,掏出一卷画卷来,“找一名丰神俊朗的小公子。” 画卷一展开,直接看呆了围过来的一众围观者。 而已经走远的主仆两并不知道这事儿,璇儿见四下没人了,才笑着与车里人对话,“公子着咳嗽起来的气势可真吓人,他们都怕被您给传染。” 车里,乔临轻笑一声。 能不吓人么,毕竟是真这么咳过的,他的演技向来求真务实。 璇儿听见他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走吧公子,我们是真正自由的飞鸟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矜贵小公子20 景宸没想到,景煜能这么疯,他几乎是无差别攻击,把当时在场的人基本屠戮了个干净,最后还是他重伤之下,提醒景煜去悬崖查看,这个疯子才恢复了几分神智。 悬崖之下没有尸体,这其实是个好消息。 但那日之后,三人之间算是彻底决裂了。 景宸也没料到自己玩脱了的后果便是众叛亲离,蕴之对他更加失望,直言不如死在天牢中,周文慎虽然还跟着他对抗景煜,却明显生出了旁的心思。 他倒也无所谓,这天下在谁手里不是个玩儿,无甚意思。 就是可惜了那小公子……好不容易好像找到点儿有意思的东西。 算了,太多人争夺的东西,他才不屑于去掺和呢,自己看个热闹也就罢了。 …… 戚寒书与景煜算是彻底决裂了。 经此一遭,他算是脑子开窍了不少,也明白了景煜从不把自己当兄弟,他可以是景煜的工具,也可以是供景煜取乐的一个玩具。 他想通以后,也问过景煜,可不可以放他们一码,放他和乔临做一对真正的夫妻,毕竟那婚是他赐的。 景煜似笑非笑的看着戚寒书,问他胸口的伤好了没有。 戚寒书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话题转移到了这里。 景煜拉开肩头,露出一个与他的十分相似的剑伤,也只是堪堪结了层血痂,可见受创时间不长——是烟波湖那夜使苦肉计时留下的。 景煜右手抚上那个伤口,下一秒,便两指曲起,狠狠朝着那伤口扣了下去,那伤处瞬间血肉模糊,偏偏景煜的表情还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这是我们欠他的标记……但我并不想要它愈合,欠就欠一辈子,我要他亲自来向我讨债。” 戚寒书心底发毛,“你,你真是个疯子……” 戚寒书离开御书房,只剩景煜一人留在原地,痴痴的笑。 苦肉计他使了,离间计他也使了,可乔临都还他了……但他刺乔临那一剑总会好的,所以乔临永远讨不回他亏欠的,除非他回来。 乔蕴之想要见他,被他挥挥手拒绝了,景宸夜里就来兴师问罪了,问他怎么又针对他的乔大人了。 景煜兴致缺缺,“你得不到乔大人的原谅了,他在我这里已无甚大用。” 景宸看了他许久,才问,“既然连乔大人都能放过了,那为什么不能放过乔公子呢?” 景煜发了许久的呆,直到景宸都走了,他才喃喃自语道:“分明是他不肯放过我。” 他在宽大的龙椅上蜷缩着躺了一宿,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乔临被他扣在宫里那段时间,他没把人赐给戚寒书,而是自己把人抱在了怀中,就在这张龙椅上抵死缠绵。 乔临羞得不行,一个劲儿想逃开,景煜就不许,乔临无法,只能退一步,求他别在这里。 景煜说:“皇位算什么,我从来不在乎这个位置,分你一半又如何?” 这天下都给你,又如何…… 醒来以后,依旧只有他孤零零一人。 他们都知道,乔临还活着。 后来景煜复盘时才发现,他们的人刚到山顶时,乔临身边跟着的那个丫头便不见了。 景煜知道,那可不是什么普通丫鬟,那是他前任惊羽卫玄字二号暗卫,武艺高强,精通各种巧妙机关。 后续检查悬崖山壁时,也确实发现其间有挂过网的痕迹。 看来人是被救走了,这也让景煜这个疯子没有疯得更彻底。 戚寒书的状态比景煜好一些。 也不能说好吧,他只是,更擅于逃避内心。 得知乔临大概率没死,而是被人救走以后,他就彻底松了口气,而这时候,他还做着能找到乔临,与他做真正的一对夫妻的美梦。 戚寒书醉生梦死一场,醒来才想起来,他竟是与乔临没有真正的拜堂行礼。 一想到这个,戚寒书心里便慌得不行,好像要是确认了没有这场婚礼,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一般。 真真一个自欺欺人。 戚寒书寻了就近一个黄道吉日,就开始布置起婚礼来,他是想着是为自己与乔临补办的,要把婚礼的消息昭告天下,于是把婚礼请柬给朝中之人发了个遍。 这样的动作太大了,景煜和乔太傅自然也有所耳闻,两边暗戳戳的一起行动,将戚寒书送出去的请柬全拦截了个遍,没能拦截下来的,也在后续被皇家惊羽卫暗中给销毁了。 不过请柬虽然没了,但消息却还是传开了。 京中贵人百姓皆知顺安侯要迎娶男妻,但具体是娶谁,却没能落个准信儿,毕竟请柬是一封没有,大家可不就胡编乱造起来了? 但这胡编乱造的人群里,最焦虑难捱的,就属京兆府的舒家了。 舒大人还等着靠儿子升官发财呢,结果儿子几个月前就不肯出门了,一副要与小侯爷恩断义绝的模样。 一开始舒大人还以为是小情人之间闹矛盾呢,结果怎么闹了这么久?怎么闹着闹着小侯爷还要另娶他人了? 舒子衡什么都不肯说,他本就是自命清高的人,哪里敢说自己给戚寒书下药,最后还是被他推开了。 戚寒书这场一个人的婚礼在帝京闹得沸沸扬扬的,然后到了大婚前一天,舒大人却搞了个骚操作,他竟大肆宣传,戚寒书即将迎娶的,正是他家舒子衡。 舒大人本就不是聪慧之人,此番作为,也不过是为了逼戚寒书履行婚约。 反正又没人知道戚寒书真正要娶的是谁,而他之前又与他家子衡有意……他这做法并不算过分,年轻人嘛,感情路上哪儿能没有点磕磕碰碰。 舒子衡得知时,两眼一黑,“爹啊,你这是要我死啊……” 舒子衡如今无比思念乔蕴之,那人对他虽然过于严苛,但绝对不会做这种害了自己的蠢事。 可惜,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而戚寒书在得知舒大人散布的谣言后,直接上了舒府,大张旗鼓退了婚,并在舒府门口大声说道,他这辈子,只会娶乔临一人。 围观群众互相交头接耳,哦,那场一个人的婚礼,是为了娶乔小公子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惩罚世界1 无尽虚空里,带着黑色兜帽的男人手里捧着的水晶突然爆发一阵强烈的光芒。 原本为男人护法的方头机器人惊呼一声,‘吧嗒吧嗒’跑到了水晶面前,他想用机械手指碰一碰水晶,最后还是怯怯的收了回来。 这时候,黑袍男人好似清醒了过来,慢慢将手臂垂了下来。 而神奇的是,那颗水晶竟然没有坠落,反而飘飘忽忽往星辰之间飘去。 “英蓝,这个世界激活成功了?”机器人用他奇异的声音激动的询问。 叫‘英蓝’的黑袍男人点了点头,在人看不见的黑袍之下,他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但最后还是止住了……虽然激活的过程与世界轨迹线天差地别,但结果确实是成功激活了。 这个虚无空间里有着无数待激活的小世界,小世界一多了,就需要被分类管理。 好巧不巧,英蓝管的分类叫‘男德世界’。 这个分类就很猎奇,以至于整个管理局就只有英蓝和机器人系统,他们征集宿主征了数百年,都没人看得上这样的世界,没人愿意来就业。 眼看这样下去不行啊,于是小机器人决定去人类世界物色一个宿主,然后强买强卖…… 宿主是绑来了,但他完成任务的方式,也有点猎奇。 英蓝本着第一个世界,亲自莅临,下去视察工作的心态,把自己的分魂触须融进了世界重要人物身上,就是怕第一任宿主不熟悉工作把世界搞崩掉。 他的分魂触须其实也没什么大用,既没有他的能力,也没有他的记忆,只能顺应远轨迹线里人物性格运行下去。 唯一的作用就是保持世界的稳定性,让这个世界激活成功的概率有所提升。 现在看来,世界倒是确实激活成功了,但怎么好像成了攻方为任务守德? 英蓝感到不解。 但世界确实激活了,守德的成就……也达成了。 还是很怪…… “下个世界……我继续跟着。” 小机器人歪头,“为什么?” 英蓝抿了抿唇,“我……想知道为什么。” “嗷,好的……我去接宿主脱离世界。” “嗯。”英蓝心不在焉。 …… 系统一开始,是真的没明白英蓝的意识,直到它回到任务世界,把乔临带来了回来。 它公事公办的开始检查宿主的任务完成情况。 然后开始用它那呱噪的电子音尖叫。 ‘啊啊啊啊——’ 乔临提前找到了后台面板,选择了屏蔽系统。 片刻后,系统终于冷静了下来,它关闭屏蔽功能,怨气十足的询问乔临,“你为什么知道系统可以被屏蔽?” 乔临笑了笑,“系统不都可以被屏蔽吗?我还以为,你更想问点儿别的?” 系统这才想起尖叫前看到的东西,“谁教你这么做任务的!你简直是胡来!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系统给英蓝护法,自然知道他的分魂触须融进了世界线重要人物里……结果这些人全都疯了! 一个隔三差五自残! 一个疯疯癫癫搁家里玩无实物角色扮演。 唯一好一些的是个没开窍的,但他脑子虽然没开窍,身体却是很诚实的清心寡欲了一辈子。 无语,心疼他的神…… 乔临睁着漂亮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他,“我什么也没干啊。” 系统回过头,又仔细过了一遍任务回顾。 他还……真就什么也没干,连点不符合人物性格的小动作都没有…… 为什么会有人什么都不干就把人耍得团团转的啊? “而且,你就说任务完没完成吧?你知道的,我说的可不是什么给渣男恪守男德的任务。”乔临说得云淡风轻,可系统却实实在在被吓了一跳。 他难道真的知道什么?那,那自己这种强买强卖的行为,岂不是不占理? 轻易被唬住的系统决定转移话题,“不管怎么说,你都违背了我的命令,我要惩罚你!” “哦。”乔临转过身去,不再搭了系统。 “下一个世界,开启惩罚世界,你可要好好悔过……” …… “快点快点,乔教授的课呢,晚半分钟就肯定没位置了!” “来了来了!” 徽大法医学系临床医学专业,这本来是个冷门儿专业,平时只有本专业的学生来上课,稀稀落落的也没多少人,可自从来了个代课教授后,这冷门儿专业的旁听生突然就多了起来,来的还多是女生居多。 梁延在小道儿边儿等他妹妹,眼前咋咋乎乎,边跑边招呼同伴快些的女同学,他已经见过不下十茬了,内容也都还差不多。 他有些冷的扯了扯嘴角,心中对那所谓的‘乔教授’有了些许不喜。 哪有正正经经教学生的老师搞娱乐圈儿追星这一套的?简直败坏风气……等忽儿梁晴晴来了,他也得好好训导训导她。 当初一家人对她寄予厚望,让她读法学或者读医学,这家伙倒好,选是选了医学,结果开学没几天就天天寻摸着往法医学的教学楼跑,死丫头还跟他们犟嘴,说这不挺好吗,给你们期待的两家整综合了。 气得她母上大人把生活费给她停了,于是小丫头这才赖上她早已经工作独立的亲哥。 梁延是带着任务来的,母上大人让他收拾一顿梁晴晴,让她收收心好好学医,女孩子家家的旁听什么法医临床的课程……她过段时间是不是还得问家里要具尸体带去课堂上学解剖啊? 而梁晴晴带上梁延也是有目的的,其实正常小孩儿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那么容易接受乔教授的上课内容,她需要场外援助。 有她哥在,她应该不至于向上一堂课的某个女生一样,听着听着,听吐在教室里。 虽然她最后得到了乔教授的一声关心。 啊啊啊,但那也太丢人了,乔教授会觉得她很没用吧,毕竟乔教授看起来就是个智性恋,应该是不会喜欢比他差劲的女生的。 梁晴晴与梁延汇合后,就交代了他的工具人身份,“如果乔老师提问的话,你帮我想答案,然后把答案告诉我……还有还有,如果我有什么生理不适的反应,你记得拍一下我的背,可别让我吐出来。” 她被人狠狠拍一下背的话,就会打嗝,能压下恶心想吐的感觉。 梁延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想的是等会他才懒得理她,他要准备观察一下这位乔教授,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那真才实学,如果是个靠着有张好脸来博人眼球的普通讲师,那就别怪他到时候当堂提问让他下不来台了。 …… 乔临坐在办公室皮转椅上,两条修长的腿交叠搭着,姿态慵懒随意,脸色却称得上冷若冰霜。 他随手翻了翻手边的教案,让后扔到了一边。 才开学的课程,内容十分简单,今天要讲的是性问题性别鉴定,涉及的事实案例多半是尸体碎得捡都捡不齐全那样的。 总的来说,还不算多重口。 所以这自然不是让他不爽的原因,他冷脸是因为,在这个编号为11568的惩罚世界里,他是个性冷淡…… 真有你的啊男德系统,物理降温法,粗暴有效。 而且因为是惩罚世界,据说这类世界的逻辑链不太完整,达不到独立运作的程度,所以他的存在不需要推动整个世界线发展。 换而言之,他不会在这个世界待上很久,他的时间已经在倒计时了。 最后,原身是被虐杀的。 呵,要素齐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惩罚世界2 教室里闹哄哄的,梁晴晴激动的拉着梁延的手臂,在庆幸他们居然抢占到了位置。 梁延一看,好家伙,那可是该庆幸的,不然现在他妹妹就得拉着他跟外面那一圈儿人一样趴窗口了,丢人现眼的。 梁延视线在大教室里外转了一圈儿,目光落在角落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身上。 职业感知让梁延立马察觉到这人绝非普通人,虽然那人已经在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但周身那种异于常人的气质,还是让梁延神经紧绷。 那人也察觉到了梁延的视线,动作自然的微微撇过头去,好似与身边的人交谈,顺势被身边的人挡住了梁延的目光。 “哥,哥,我男神来了!”梁延还想再探寻一番,就被梁晴晴的声音给拽回了目光。 此时预备铃也正好响起,梁延便发现,原本闹哄哄的教室,立马安静了下来,他甚至能在预备铃声结束后,清晰的听见外边儿走廊传来的,皮鞋才在地面时发出的声音。 教室的门被推开,只一眼,梁延便被进来的男人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他好像能够理解,这些青春期荷尔蒙爆棚的孩子们,为什么会一窝蜂的跑来旁听这位乔教授的代课了。 来人看上去十分年轻,一副三十不到的模样,身材挺拔有型,贴身的白衬衫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没有打领带,可明明这人身上一点儿肉美露,梁延却觉得对方色气极了。 他舌尖抵住自己的上颚,跟教室里所有他之前看不上眼的小孩儿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刚进教室的俊美男人。 梁延心想……原来我竟是个同性恋! “晴晴,你这老师,叫什么来着?”梁延胳膊肘撞了撞他妹。 梁晴晴两眼亮晶晶的纠正梁延,“什么老师,这是我未来的老公……” 梁延撇嘴,“你这老师,一看就不像喜欢女人的。” 梁晴晴没理他,这教室里来上课的男同学,少说也有三分之一是抱着这样想法来的。 但她们已经考察过了,乔教授真就是个智性恋!聪明的、成绩好的,他就待人如沐春风,来混课混时间的,他连个眼神都不给。 之前还有个外校的富二代跑来献殷勤,但那男生太瓜了,什么专业知识都打不上来,听说能进大学都是他家给学校捐了楼……结果乔教授看人家那叫一个嫌弃,都不带掩饰的。 梁晴晴不理他,梁延就自个儿心里琢磨:你现在不认可我说的话是吧?行,等我把你嫂子领回家! 梁延心中充满自信,然后就笑眯眯的认真观察起未来老婆来,完全忘了之前在等梁晴晴时,心里想要给对方下马威的想法。 啊,老婆真好看,声音冷冷清清的,像流淌的月光一样。 “今天的课程就讲到这里,同学们要是还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抓紧时间提问了。”讲台上仙人一般的男人讲完了书里的内容,连放下手里的书,抬眼淡淡扫了眼众人。 教室里不管男女,都被这个冷淡又撩的眼神看得呼吸一窒,无数人心里狂呼‘老婆好a’! “我有问题。”梁延直接选择当个社牛。 乔临的目光落了过去,那颜色浅淡,宛如琉璃色泽的瞳孔落在梁延身上,让他一阵心跳加速。 “请说。” “老师你叫什么名字,有男朋友吗?” 梁延话音刚落,教室里便想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这人谁啊?他怎么敢的? 不过他们也很好奇…… 相对比同学们的反应,台上那位被提问的主角,反而相当的冷静,“与课堂无关的话题,请不要拿来占用公共资源。” 梁延还不依不饶,“那么课后能私下提问吗?” 乔临没理他,继续课堂提问。 梁延摸了摸鼻梁,没打算继续纠缠,这才第一次见面,还是不要给老婆留下不好的印象比较好。 梁晴晴悄悄给他比了大拇指,等梁延坐下来,她才低声在梁延耳边道:“哥,你真勇。” 梁延瞬间又信心爆棚,觉得自己还能有更勇的,“你等着,我下课就去找你老师要联系方式。” 傻白甜梁晴晴,“好呀好呀!” 乔临的课过得很快,下课后也有人想追上去询问一些问题,可不管是私人问题,还是专业问题,乔临都不予以回答,完全只是个不近人情的代课工具。 其他学生最多也就追到办公室门口,梁延却是厚着脸皮直接推门进了办公室,一进办公司,就看见姿容清雅的男人正在穿外套。 那截优越的腰线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梁延甚至能想象得出,自己的手掌覆上那层肌肉时,感受到的柔韧感触。 乔临听见开门的声音,回头看了梁延一眼,那眼神跟冰水里浸过似的,“出去。” 梁延耸了耸肩,把门给关上了,只不过他把自己也关在屋子里了。 “乔教授,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乔临有些茫然的回头,“什么问题?” “……”梁延无语凝噎。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梁延见美人眼里的迷茫不似作假,心中感到有些稀奇,“你……记不得我是谁了?” 乔临眼底闪过一丝烦躁,还有一丝不自在,那种不自在就像是自身一些短板即将被人发现时产生的局促。 梁延心有所感,“你不会是脸盲吧?” 这前后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就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的?像他这么帅气的容貌,绝对不可能让人没有记忆点的啊,那就只能是对面有问题了。 乔教授皱了皱眉,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关你什么事,不要随便进别人办公室。” “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男朋友?”梁延现在一点不觉得乔临记不住自己有什么冒犯的,反而觉得老婆这个小毛病也十分可爱。 乔临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我不喜欢男人。” “哦。”梁延兴致勃勃,“那你介意有个男朋友吗?” “……我说我不喜欢男人,而且!我记不住别人长什么样子,你可以想象一下,我每次见到你,都要重新熟悉你的情况,这样的恋爱谈着会很累。” 梁延跟随乔临的描述想象了一下,更激动了! 以后每天等着老婆下班,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埋伏老婆,老婆一开始认不出自己,惊慌失措的被自己上下其手的非礼……啧,好变态哦。 梁延道:“没关系啊,那每天都能有新鲜感,那不挺好吗?” 乔临感觉有些无奈,他长到快三十岁,第一次遇见梁延这样的人,“让我记住你再说吧。” 梁延信心满满的答应了下来。 离开了乔临的办公室,梁延心里都还觉得美滋滋的,在他看来,就算只得到乔临这样一个口头承诺,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认可。 脸盲有什么可怕的,他日复一日的出现在乔临面前,他就算在乔临眼里是块儿板砖,那也该是一块与众不同的板砖了吧。 梁延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正要心满意足离开徽大,却在徽大停车场见到之前那个气质异常的鸭舌帽男人。 那男人看上去接近一米九的身高,靠在一辆越野车边上抽烟,这样远远一看,那男人一双腿长得逆天。 梁延观察了一会儿,准备离开,可刚走到自己车边,那男人便朝着梁延走了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 “什么事?”梁延摇下车窗,抬眼看向来人,这才看清男人的脸,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熟人,“裴队?怎么是你?” 裴江郁给梁延递了支烟,自己则无声的抽完了自己手里的剩下半只,然后才开口说话。 “离他远一点。”裴江郁一开口,梁延才发现,他声音嘶哑的可怕。 梁延假装听不懂,“你说谁?” 裴江郁深深吐出一口烟,“……乔临,别去害他。” 梁延就给气笑了,“害他?我是携带什么病毒吗?” 两人话不投机,自然是没什么好继续说的,裴江郁也没办法仔细解释,毕竟真要解释起来,他的经历就显得过于离奇了。 裴江郁看着梁延离开,又在原地抽了会儿烟,直到满地烟头,才驱车离去。 他的脸色十分憔悴,但却掩盖不住他眼底的兴奋。 裴江郁也没想过,他竟然还能见到乔临。 上辈子便是这样,他在某个很好的天气里,去听了一堂乔临讲课,他们很平静的一起吃了顿午饭,聊了一下关于‘祈愿少女’案件的细节,然后和平的分开……那便是他上辈子见到乔临的最后一面,再之后,他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裴江郁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溢了出来…… 乔临。 如果早知道,那天分别后,他会被犯罪分子盯上,他一定不会把他一个人留下。 再或者,一开始,他就不该把乔临卷入‘祈愿少女’这个案子里。 他只是回国帮恩师代课,这学期的课业结束,他就可以接着出国学习。 上辈子,他通过梁延的推荐,知道了乔临的存在,以私下的关系邀请他分析了案件尸体,才让犯罪分子盯上了乔临,最后才害他惨死。 这辈子,他一定会护好乔临,也一定会将那害死他的人,绳之以法!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惩罚世界3 乔临洗漱完后,没有马上休息,而是站在镜子前,认真打量着自己这张脸。 毫无疑问,依然是他自己的脸,但和小公子不同,现在这具身体的年龄,更接近他本来的年纪。 再加上相同的现代背景……真的很容易让他产生混淆感。 所以,为了让自己更容易抽离,他并没有剥离原身的特性——脸盲。 他静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是他熟悉的样子,他确信自己一定不会忘记。 然后他又仔细想了想白天遇见的梁延……想不起具体模样了,只记得他脸皮真厚。 对脸盲这个毛病思索不出来具体形成原因后,乔临便不打算再为难自己。 正要关灯睡觉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牙刷似乎被人动过…… 这个发现令他一瞬间汗毛倒立。 他住这间公寓浴室是干湿分离的,而他在进入淋浴室之前才使用过牙刷。 乔临是个很注重一些生活细节的人,他的牙刷不会随便插在杯子里,而是喜欢水平放在杯口,而且牙刷要与镜面呈水平放置。 但乔临刚发现,他的牙刷虽然还是架在杯口上,但却是刷毛朝下,而且与镜面不再平行。 所以……有人在他刷完牙,进入淋浴间后,出现在了盥洗室,在他正在洗澡时,那个人就在外间,拿起了他的牙刷…… 乔临盯着那柄牙刷看了许久,强忍着把它丢进垃圾桶的冲动,僵硬的转过身子,假装若无其事的出了卫生间。 他现在不敢打草惊蛇,可他也不敢再独自留在这所公寓里。 可乔临才回国没多久,在f市人生地不熟的,连个朋友都没有……他只能想到今天下午,才强行给他留了电话号码的梁延。 他拿出手机,假装随意的给梁延拨去了电话,本来以为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或多或少会有些打扰对方,没想到梁延竟然秒接了,而且他一接通就是,“嗨,晚上好,老婆。” “……”原本有些紧张的恐怖氛围隐约有些消散了。 “咳……不是,怎么了乔教授?”好在梁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嗯,睡不着,出来喝一杯吗?”乔临说完,便假装自然的起身,拿上外套,便出了门。 “好啊,去哪里喝?我来接你吗?你给我开个定位吧……” 直到出了电梯,乔临才不可察觉的轻轻松了口气。 原本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梁延却轻易捕捉到了这声气息,并敏锐的分析出了问题,“乔临?你那边有什么状况?” 乔临顿了一下,眼底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如实相告,“梁延,我家里,好像进了变态……” 梁延一听,差点儿蹦起来,他火速让乔临发了定位,然后驱车赶往。 开玩笑,绝美老婆家里有变态!得是作出了什么行为,才能让乔临觉得变态?并且选择向他求助?那肯定是比他还变态的变态! 梁延赶到潞州花苑时,就看见乔临坐在保安亭对面的花坛上。 白日里一副精英模样的俊美青年,此时穿一身驼色居家服,只在外面披了一件呢子外套,坐在花坛边儿无所事事的望着天。 看起来莫名有点可爱…… 梁延走上去,把刚刚便利店买的热牛奶递给乔临。 乔临没接,只是看着他,仔细辨别了半天,“梁……延?” 梁延突然心痒了一下,他想,要不是时机不对,还没能在老婆这里建立起绝对的信任,他真想……假装坏人逗逗他。 不过现实是,他十分正直的用自己的手机给乔临拨了通电话,然后出示了自己的一大堆证件。 乔临拿过来一一辨认,最后把目光落到了那张警官证上,“梁副支队?” 梁延挺胸抬头,“f市厅局刑警大队第一支队副队长——梁延。” 乔临想了想,“那你能直接出警,上我家抓人吗?” “……”他还真不行,“我能私人名义上去帮你搜一搜房间。” 梁延一想到,那是老婆住的地方,心跳又有些加速……不知道会不会看到一些老婆的私密物品…… “啊,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乔临突然笑了一下,梁延瞬间感觉到了冰雪消融。 “不用了,家里也没什么东西,明天你陪我回去收拾一下,我换个地方住吧。”乔临其实是个很孤僻的人,他既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被别人麻烦。 刚发现家里可能进了贼,这贼还挺变态时,乔临确实是很慌乱的,但一旦冷静下来,乔临就会想,对方或许只是求财,明天把案子交给警方处理,他再换个安全性更高的地方住就行了。 梁延也觉得可能只是入室行窃,心中暗想,这事儿得帮老婆办好,另外,更重要的任务是帮老婆找住的地方。 想来想去,那必须得是他的眼皮子底下最安全了啊! 梁延兴致勃勃的提议,“住我家吧!我家贼大!还……还大……” 完了,他家好像除了大一无是处! 老婆果然看不上,他如寒冬般无情的拒绝了梁延,“不用。” “那,那今晚去我家将就一晚吧?”梁延依旧不死心。 此时已经快十二点了,深秋的夜还是有些凉的,现在梁延就迫切的想把老婆叼回自己暖烘烘的被窝里捂着,谁也不给看,最好直接捂化冰山老婆,从此他们就相依相偎。 乔临想了想,这次倒是没有拒绝……他对住宿环境的要求比较龟毛,现在要重新找地方住比较麻烦。 其实也不是洁癖,他就是不喜欢住很多人住过的地方,不喜欢房间里有漂白剂的味道…… 去朋友家暂住一晚,应该算是很正常的应急措施吧? 梁延没想到乔临真能答应,高兴的差点原地手舞足蹈,乔临捧着梁延给的牛奶,清浅的眉眼里也蕴了一抹笑意,“梁延,你多大啊,还是当副队长的人。” 梁延心说,那还是因为是你,我平时在别人面前,老能端着了,别人都叫我端王。 …… 梁延住了个大平层,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大是大,但除了大,一无是处,冷冰冰的跟个样板间似的。 想着老婆就躺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卧室里,梁延心里激动的同时,又有些恨自己这套房子有点过于大了……这要是个一室一厅多好啊,说不定就有跟老婆同床共枕的机会了。 啊,这真是美妙的一天啊。 但是美妙的一天不要被工作吵醒就更好了。 早上四点,因为过于兴奋,以至于才睡了不过两小时的梁延被刑警支队的电话吵醒,“什么事!说!” “梁队,城西有学生自杀了!” 潞州花苑就在城西,他还刚从那边回来……大脑迷糊了片刻,梁延才反应过来电话里在说什么。 他一个翻身而起,匆匆忙忙就要出门,临出门时,才想起家里现在还有一个人。 梁延也不忍心这么早就把乔临吵醒,想了想,他写了一张便利贴,贴在乔临房间的门把手上…… 这一趟出警,一出就是整整两天。 等梁延带着一身疲惫,再次回到家里时,才发现乔临竟然没有直接离开。 “老……乔临,你,你没走啊?” 梁延很难说清楚自己那一刻是一种什么心情,只能说,在结束工作后,推开门面临的,不是冷冰冰的客厅,而是一室温馨时,那种油然而生的感动,是真的能够让人心破防。 “你这两天也联系不上,我也不好意思不告而别啊。”乔临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了他一眼,“先洗手吃饭吧。” 梁延眼眶发烫。 呜呜老婆还给他做饭了…… 饭桌上,梁延便于乔临浅浅聊了一下这次的案子。 “这起案子本来都被定义为普通自杀案件了,不过刑侦大队的裴队长非说这是有预谋的他杀案件。” 案子最后还是交到了裴江郁手里,不过他确实好像了解得更多些。 梁延想了想,有些奇怪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他还说这起案子有名字,叫什么‘祈愿少女’……不知道典故是什么。” 乔临盛汤的手抖了一下,“你之前半夜匆匆出门,留了张纸条说有紧急案子,便是这个吗?” 梁延点头,“是城西的一名女高中生,在半夜三点的时候跳楼了,跳之前还把两只手用强力浇水粘在了一起,就像这样,一副祈祷的模样。” 不过跳下去之后人的骨头都摔得稀碎了,就两只手掌还沾着,看着也是蛮怪异的。 梁延想了想当时那个画面,眉头皱得死紧,“吃饭的时候说这个没关系吗?” 乔临这才堪堪回神,“啊,我是做什么的,你忘了吗?” 梁延眼睛一亮,“对啊,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不知道你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多少有些离谱在里面了。 乔临一反常态的在梁延家里住了小半个月,已经在生理层面上,熟悉了梁延——他还是对梁延那张帅脸没有特殊的记忆点,却能结合他的声音、气息、体型和一些发型发色之类的小细节准确认出他的身份了。 双方对这个结局都颇为满意。 除此之外,乔临便一直旁敲侧击关于‘祈愿少女’案件的相关信息,就连梁延本人,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4、惩罚世界4 “你的意思是,乔教授住进你家里,就是为了向你了解‘祈愿少女’的案子?”裴江郁听完梁延的推测,心里突然有些发凉。 如果上辈子也是这样,是乔临主动要介入这个案子,那他的悲剧……是不是也完全无法避免? “去查乔临的过往。”虽然这样做是法律不允许的,但裴江郁不得不去调查,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已经赌不起了。 可两人哪怕动用身份权限,却调不了乔临的档案。 乔临读书时期的经历成了一个迷…… …… 梁延约了乔临吃晚餐,等他到达地点时,才发现梁延这边还有一人。 “这位是?” “你好,我是裴江郁。”裴江郁朝乔临伸出手。 乔临表情有一丝空白……这个自我介绍,简短得有些奇怪。 一般来说,会这样自我介绍,都是基于有过一定相识基础的,比如听说过,或者经常见。 乔临脑子放空想东西时,外表就显得越发冷淡。 裴江郁也不急,上辈子,他也是通过梁延引荐接触的乔临,但后来,他却比梁延与他走得更近些。 “乔先生,你想了解‘祈愿少女’的案子是吗?”裴江郁主动打开话题,与乔临攀谈。 不得不说,这一点确实戳中了乔临的心思,“我听说,是裴队长主张给这个案件命名为‘祈愿少女’案的,裴先生,我能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吗?” 裴江郁愣了一下。 说真的,他还真没仔细了解过,为什么这起案子要被这样命名,他只知道,上辈子的时候,从城西女高中生跳楼案,到后面池塘溺水案,地窖藏尸案,数案并作了一起,被统一命名为‘祈愿少女’案。 好像隐约听人提起过。 裴江郁暗暗记下这个线索,决定回去再仔细查查。 “乔先生又是为什么想了解这个案子呢?” “啊,只是单纯的有些好奇罢了。” 乔临只是看着冷漠,实际上为人处世的规则都懂,和人交流起来也不会生疏滞涩,三人你来我往试探一晚上,谁也没能多套出对方半分消息。 晚上回到梁延的房间,乔临躺在床上,脑子里又开始过这个世界的剧情。 系统说这是惩罚世界…… 但其实对于乔临来说,也不过是一种另类的挑战。 ‘乔临’是一名反社会人格。不是先天的。 这个世界的原身双商很高,但家庭不太好,他的母亲带着他改嫁,原身在新家庭里地位十分尴尬,可以说是个透明人一样的存在。 而继父的孩子还联合学校一些坏孩子霸凌他。 开始的时候,‘乔临’一直忍着,因为害怕妈妈的新家会因为他的原因被破坏……那时候的‘乔临’想的便是,只要等到自己成年,他就一个人离开这里。 可是他还没等到成年,他的继兄侵犯了他,原身也就是那时候,对那事基本没有了反应,成为一个性冷淡的。 ‘乔临’收集证据想要告他的继兄,但在此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个顾虑,那就是他的母亲。 他先把证据给了他母亲看,他担心母亲会为了平静的生活选择忍气吞声。 索性他母亲倒还是向着他的,支持‘乔临’报警,自己同时准备要离婚。 这本来是个向好的方向发展的故事,可惜,这个世界逻辑线残缺,母子两人没能告倒继父继兄,反而被他们以权势逃脱了法律制裁。 ‘乔临’失踪了一周的时间,乔母冲动之下伤了他那继父,‘乔临’再回来,就只见到母亲留给他的一封遗书,她说她不能给‘乔临’的履历留下污点,她的孩子永远都不会是杀人犯的儿子…… 乔母找那男人‘理论’时,失手被推下楼摔死了,她用自己的性命换了继父入狱。 这笔买卖真是太亏了,‘乔临’默默的想着,这个天秤的砝码,必须再加一些才行。 再之后,‘乔临’就读的那所学校里,接二连三有学生自杀,死前也曾认真忏悔祈祷。 …… 回忆往原身的过去,乔临才摁了摁额角。 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当年那些学生,确实是受‘乔临’影响才走上死路,他在劝死他们。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还有几人没能报复到。 他那恶意满满的哥哥啊,这么多年,躲哪儿去了? 这次的案件手法……会和那个人有关系吗? 乔临内心涌起一股诡异的激动,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面颊上泛起几分红晕。 这一切快要结束了吧,这肮脏的世界,这些没意思的人。 …… 梁延以为,乔临只是单纯对案子感兴趣,没想到没过两天,居然看见乔临出现在了警局里。 “这是警局请的顾问。”同事是这样介绍乔临的。 “啊……”梁延还有些懵,下班时还偷偷给乔临发了短信。 【乔教授,我下班可以跟你一起回家吗?】梁延觉得乔教授太厉害了,什么都能干,简直是特工型人才,他或许不能暴露自己和乔教授的关系。 一想到自己和乔临有点儿特殊关系,梁延心里又十分雀跃,忍不住想在人前嘚瑟。 乔临低头看了眼手机,不做回复。 梁延抓心挠肺的等了半晌,最后只能失落的独自走出警局。 “梁警官。” 刚走到停车场,梁延便听见熟悉的冷清嗓音叫住了他。 “如果顺路的话,可以捎带我一程吗?”乔临从车库侧边的柱子边走出来,看向梁延时,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梁延一下便笑出了声,“那必须顺路!” 乔临想,梁延挺幼稚的,一点儿不像个大警官,和他相处十分轻松,但接下来的时间,他必须得跟他保持距离了。 梁延抓住机会,拉着乔临绕了一圈儿警局才回家,路上一有同事询问,他就十分自豪的跟人介绍,这是他们局里请的顾问,是他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乔临也不反驳,全程脸上都带着礼貌的微笑。 却不知,两人这番有说有笑的姿态,惹得暗中一些人眼红不已。 “裴队把案子接过去后,确实控制了两起潜在案件,最近倒是没那么忙了,只需要审问出幕后指使是谁就好了。” “唔。”乔临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应该没那么容易。 梁延在他面前话一直很多,但乔临也不觉得烦,一路听着,让他意外觉得,这世界上的热闹,他竟也是能触碰到的。 乔临一时恍神,被一过路人撞了一下。 “小心。”梁延及时扶住了他,乔临反应极快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兜,然后拽住了撞他的人。 “喂,你……” 乔临刚一开口,那人却突然暴起,一个大力挣脱了乔临拉住他的手就往巷子里跑。 这一跑就像水滴落尽了滚油里,梁延立马就追了上去,不过那人似乎对这边地形十分熟悉,转身进了巷子后,便一脚踩着垃圾桶,蹬这墙头翻到了另一边。 乔临跟了几步,很快就丢失了两人的视野,他想了想,没再往更偏僻的地方去,他的手机被刚刚那小偷拿走了,如果要报警,只能朝路人寻求帮助。 乔临四下看了看,突然僵在了原地。 马路对面,一名穿着黑色风衣,脸上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整看着他。 乔临看得见他上半张脸,可他的脸盲过于严重,根本看不出这半张脸是否熟悉。 那人只是静静看着他,只是这般作态,就让人觉得十分可疑。 人行道的红灯开始倒计时,明明只有十几秒的时间,两人却像对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 终于,在红灯结束前的最后三秒,黑衣男子动了。 他抬起手,用手比了个接电话的动作,然后转身融入夜色和人群…… 什么意思? 乔临没来得及深思,梁延已经回来了。 “乔临,你的手机。”人他没摁住,那人最后把手机一扔,直接跑了。 梁延只当他是声东击西,手机被扔在路边,他只能先去捡起来。 “回头我就挨个查监控,我到看看这小子能跑到哪里去。” 梁延还在念叨着什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乔临却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自己手机的通讯页面。 果然,最近通话显示,三分钟前,他的手机给一个陌生号码去了电话。 “乔临?怎么了?”梁延见乔临盯着手机久久没动,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乔临回神,摇了摇头。 那人怎么做到的?无声无息的解锁了他的手机,留下一通电话……这让他想到快一个月前那个悄无声息进了他屋子的家伙。 他的公寓安全性私密性都很高,用的门锁也是最先进的指纹加虹膜。 可还是有人偷偷进去了。 所以,那不是他疑神疑鬼,是真的有人进去了吧,还和这个留电话的,是同一个人。 乔临决定,夜深人静时,给这人打个电话看看。 他似乎是把自己当做了猎物,但不到最后一秒,谁是谁的猎物,都还是说不准的事吧? 乔临捏紧电话,冲梁延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看见屏幕摔碎了,想着这换个屏幕还挺麻烦的。” 梁延一看,乔临的手机屏果然碎了一块,当下安心了些,“那,那我再送你一个吧。” 正好给老婆换成他的同款,这样他们就是用的情侣款了嘿嘿。 乔临回头,表情有些疑惑,“嗯?送什么?” 送我手机屏?其实也不必……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5、惩罚世界5 电话拨出去那一刻,乔临意外还有些紧张,不过当他听到对面的声音时,他就冷静了下来。 对面是明显的电子合成音,听起来怪异又恐怖。 “乔临,那些小姑娘,你喜欢吗?” 果然…… 他才是‘祈愿少女’的本意所指。 “为什么要选那些人?”乔临冷静的问,同时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盲按下录音键。 “谜底当然需要你自己去找寻,出题人怎么可能直接告诉你答案呢?提示一下,你不如,从出题人的意图出发去想想。” 不知道为什么,乔临这一刻脑子里想的全是梁延。 他在想,如果是梁延听见这个问题,多半会说出‘出题人想我死’这样的答案。 他一想问题就放空,很容易被人发现他在跑神,对面问:“别想着录音,这些话决定不了什么。” 乔临回想了一下,确实是这样,“我没想那个,我在想别人。” “……” 对面或许也有些无语。 他一度怀疑,乔临半夜给自己打来电话,莫非真就是来闲聊的……怎么还是这样,轻易就能挑起自己心底暴虐的情绪。 真的很想教训他一顿,让他眼里心里,都只能想着自己看着自己才好。 但乔临真的不是有意想气他。 他确实在想梁延,最近老是想起这个人……他又忍不住想笑,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好像还在和疑是幕后之人的人通电话的话。 “如果不打算告诉我谜底的话,那我就要挂电话了……啊,对了,下次请不要用这么迂回的方式给我电话号码,我知道,只要你想,你能轻易拿到我的电话号码,你只需要发条短信告诉我。” 他真不希望再有下次,毕竟那样也太麻烦梁延了。 那通电话后,警局那边针对案件有了新的进展,也正是这个信息,坚定了乔临搬出梁延家的念头。 那些自杀的学生,都是被校园霸凌过的孩子。 乔临要搬回之前那间公寓,梁延着急得嘴都起泡了也劝不回乔临,最后只好一身怨气的给他换锁换门窗。 这一次,因为有裴江郁在,案件一直在被有效控制着,没有新的伤亡出现,就连梁延也对此感到惊讶,“裴江郁这家伙够可以啊,居然真的能准确预判犯罪分子的心理活动,他是怎么做到的?” 乔临笑了一下,梁延才惊觉,自己是在夸赞情敌,他正了正脸色,严肃的开始抹黑裴江郁,“说不定他是共情犯罪分子才得出的正确结论,这样的人太可怕了,阿临你平时离他远一点。” “我会的。”乔临顺势回答,但这听起来就像一句随口的敷衍。 梁延自然也知道自己还没有那个立场让乔临为了自己的想法去限制他的社交,但能听到乔临敷衍的回答,他也够开心的。 他甚至美滋滋的想,乔临还是在意自己的,要不他怎么不去敷衍别人,而是选择敷衍自己呢。 梁延给乔临换了门锁,心里琢磨着,自己明天就找借口搬过来,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追老婆的事儿,不磕碜。 没想到,也就一晚上的时间,乔临就出事儿了。 果然,在这种内心有着强烈不祥预感的时期,就不能掉以轻心。 乔临夜里是照常入睡的。 他本来以为,以梁延的厚脸皮,说不定会蹭一晚住宿的,可他只有一间房啊,到时候是不是只能分一半床给他? 结果没想到的是,今天的梁延竟然含蓄了一把。 乔临有些生气,但也不知道是生梁延的,还是自己的……搞得那么自作多情,真是太丢人了。 乔临抱着这样气恼的情绪入眠,倒是暂时忘记了入室变态的事,等到再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又换地方了。 他眼睛被眼罩遮挡得死死的,不过空气里带着一点儿玫瑰花露的味道儿,他的房间里是没有这些花里胡哨的味道的,他连酒店自带的一点漂白剂双氧水味儿都不喜欢。 所以他很能确定,自己在睡着的时候,被人换了地方。 不过应该也没移动多远,梁延给小区保安打过招呼,这人至少不会明目张胆的把自己带走,起码会避开监控、躲避人群。 乔临正想完,房间里传来了脚步声。 看来对方对迷醉药的药效把控力很强。 一只温柔的手覆上乔临的面颊,“乔临,我找到你了。” 乔临出奇的平静,“好巧,我也找到你了。” 手的主人顿了一下,突然问了个有些奇怪的问题,“现在的脸盲症还是那么严重吗?如果我现在揭开你的眼罩,你会认得出我的模样吗?” 乔临:? 他什么意思? 乔临还来不及更深入的细想,便感觉神智有些飘忽,而且,那人在解他的衣服。 他的呼吸重了些,有些吃力的开口,“不会有,反应的。” 戴着变声器的男音悠哉道,“可我期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来的礼物……现在终于可以拆礼物了。” 乔临哼笑了一声,“哥哥怎么,还是对奸|尸感兴趣。” 那人停下动作,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什么好人。” 他没动他,乔临昏睡过去前,只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 乔临很多年没做梦了,今晚却在绑匪这里梦见了过去。 那些过去原本都已经被他封存在了记忆里,连本人都绝对不会去主动触及想起,却在梦境里重现。 他的继父家境优越,那位哥哥原本也是受到精英教育长大的人才,但他过于偏执,十分仇视乔母和乔临,认为是他们的存在,害的他母亲发疯自杀的。 乔临一开始忍让他,也是因为同情他的缘故,现在想来,疯病或许是会传染…… 继兄的朋友也同样不待见他。 但那个圈子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就算折腾他,也完全不需要自己出手,有的是狗腿子帮他们出头。 所以后来就算乔临想报警,也拿不住他们一点儿错处,只能另辟蹊径,击溃他们的心防,引导他们自杀。 但有那么几个人,乔临却一直无法下手。 梦里,乔临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时间点,他哥高高在上,看着别人将他的书撕成碎片,从高楼上扬下。 他仰头望过去,除了他哥外,还有个看不清面容的青年…… 乔临记得这个青年的身份,他是他那继兄都要巴结讨好的人,他虽然没有主动霸凌过自己,但继兄所做的许多行为,其实都是为了讨好这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又岂能不算凶手。 当然,乔临也是记不得这人的长相的,后来也没能报复到这人…… 乔临醒来后,发现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他试探的发出一些响动,也没有把人引来,想来房间里没有旁人了。 他揭开脸上的眼罩坐了起来,发现果然如他所想,这是一间和他住的公寓格局相似的房间。 梁延应该很快就会找到线索吧? 乔临想了想,并没有主动联系梁延,他要先报仇才行。 乔临找到绑匪屋子里的电脑,在其上敲打出一串串代码,电脑冰冷的蓝光反射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表情映衬得冷漠诡谲。 所谓‘祈愿少女’案,无非就是国外某邪恶组织,根据被霸凌的孩子共同的特性,向他们集中传输一些偏激思想,与前几年的某鲸游戏类似,同样恶劣歹毒。 但幕后之人要向受害者发布任务,还是得通过网络,而在这方面,乔临却是他们的祖宗。 抽丝剥茧找出那些藏在网络里的人后,乔临对比了一下人物信息,确定了自己要报复的几个人后,其他名单便匿名发给了警局。 “妈妈不希望给我的人生增加污点,可惜,早在她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犯下大错了。”乔临将最后三个人的信息打印下来,放进了口袋里,随后精心伪装了一番,离开了潞州花苑。 那两人很好早,这么多年了,仍然学不会低调。 这次还敢跟着他那个哥哥一起犯事儿,还以为自己能钓出乔临,将他报复一番。 可惜,他们不懂,真正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乔临连不在场证明都懒得伪装,将人约了出去,便没给他们再回去的机会。 首先察觉不对,并第一个找到乔临的,竟然是裴江郁。 他赶到邻市找到乔临时,乔临正慢条斯理的将他哥哥的心脏放回他的胸腔,当然,那颗心脏早已经不会跳动,他的皮肤也已经失去了弹性。 裴江郁额头一跳,快速的掩盖上了房门。 “乔临,你怎么样?” 乔临回过头,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裴警官,还是这么奇怪。 “你的关注点好奇怪。”乔临歪头看了他一眼。 他对裴江郁的脸依然没有记忆点,但他记得这个人总是奇怪的说话方式。 裴江郁走过来,按住乔临的肩膀,来回检查了一番——身上很多伤,看上去触目惊心,就连嘴角都裂了,还带着一片青紫和血痕。 “你太心急了,明明不用……”裴江郁的话顿住,随后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 乔临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伏法。” 裴江郁看向他,眼神幽暗,“我是说我,我现在,该拿你怎么办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6、炮灰总裁1 乔临本身是打算,报完仇就脱离这个世界的,虽然系统说这是个惩罚世界,但惩罚世界最大的问题就是,它本身不是个逻辑完善的世界。 就像游戏里一个不健全的、废弃的副本,到处都是漏洞,想脱离轻而易举。 这样的惩罚世界,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在裴江郁拦住他,问他应该拿他怎么办时,乔临终于恍然,“是你吧?进我房间的人?” 作为刑侦队的人,裴江郁的侦察、反侦察能力都是一流的。 再结合之前几面对方说过的奇怪的话……只能说明,裴江郁并不是第一次见他。 他甚至还明目张胆问过自己记不记得。 乔临认真打量了裴江郁的脸,随后摇了摇头,“你真的很大胆。” 裴江郁笑得前俯后仰,“乔临,我其实很期待你认出我来。” 乔临却并不打算与他纠缠,他选择直接脱离世界。 手里的手术刀,毫不留情的挥向裴江郁,乔临十分可惜的看着对方身手利落的躲过,随后将手术刀插向自己胸口。 他其实不想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脱离世界的,杀不了裴江郁也就算了,毕竟他罪不至死,但他没想到,裴江郁动作能这么快! “别!”裴江郁直接伸手握住乔临刀口,锋利的刀刃几乎割断了他半个手掌。 裴江郁笑得有些勉强,额头大滴大滴的冷汗滑落,迷了他的眼睛。 他似乎是明白,上辈子乔临是怎么死的了……他自己不想活了,他一直不想活着。 就算他重来一次,还是迟了,他来不及救他。 乔临却在此时,注意到周围环境的波动,就像一副正在褪色的水墨画,远处的景物时而像被晕染开了边际,时而又像没有异常。 世界不稳定! 为什么会这样? 乔临抬头看向眼前的人,他的眼神明显不太清醒,似乎陷入某种想象中不得自拔。 裴江郁是世界线里的重要人物!他现在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了,所以本就临近崩溃的世界越发不稳定起来! 可是他能脱离世界吗?他不是这个世界线里的人物吗? 如果世界人物能脱离,那…… 这一刻,乔临竟然有些遗憾。他想,为什么眼前的人不是梁延? 乔临回过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竟然想把一个虚拟人物带走! 这时候,裴江郁突然清醒了过来,“你走吧。” 乔临抬起头,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他。 裴江郁垂下眼睛,“我不是好人……但我也做不了一个坏人。” 世界开始变得苍白。 最后一眼,乔临看见站在惨白世界中心的裴江郁,轮廓隐约与梁延重合。 …… “你把惩罚世界干崩了。”系统操着冷漠的电子音给乔临定罪。 乔临耸了耸肩,“不是我,我可没打算毁灭世界。” 明明干崩世界的是那个人…… 乔临想了想,试探的问,“去通缉那个搞崩世界的男人啊,他可真是太危险了。” 最重要的是,那人到底是谁,他应该不是世界线内的人物,否则不会那么容易脱离世界。 系统沉默了。 这种级别的人工智能,可真是太好忽悠了。 乔临想着,心里确认系统肯定是认识另一个穿梭者的。 乔临弯了弯眼睛,随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高兴。 他急忙整了整脸色,把话题岔开,“现在惩罚世界结束了吧?” 系统装死了一会儿,又不情不愿的上线,“结束了。” 它本就是瞒着英蓝悄悄开了个满是变态的世界,想吓唬吓唬宿主,没想到把宿主投放进去,让他变成了最变态的那个,差点儿坑到了他的主人。 它是不敢再有其他动作了,虽然英蓝没有人类的情绪,不会生气,但公事公办的英蓝更加可怕。 “下一个世界,编号58741世界,请宿主做好降临准备——” “等一下。”乔临无怨无悔的走了一遭惩罚世界,可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我对我的惩罚有异议。” “啊?” 乔临开始跟一只统讲道理,“上个世界,惩罚我的理由是我在第一个世界没能为戚寒书遵守男德是吧?” 系统寻思了一会儿,诚实的点了点头。 乔临:“你看啊,戚寒书的未婚人才应该为他守节对不对?但我和舒子衡对调了身份,与他有婚约的应该是舒子衡,与我这个‘太傅之子’是没有关系的对不对?” 系统有点慌,因为它发现,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乔临笑眯眯的道,“我这个惩罚,是不是受得很冤枉?” 系统,“……那,那你想咋样?” 系统这下真慌了,毕竟惩罚世界是它提出来的,这要真出了误判,也该是它的责任。 乔临却好像能看穿他的顾虑,“你得向上头提出反馈啊,不然以后还有类似情况,那不凭白让人钻空子吗?” “对对对,我这就反馈bug!” “记得索要补偿。” 系统点着头一路狂奔,直到奔出虚空,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宿主还真把他们任务当游戏在玩! …… bug反馈没那么快有结果,乔临还是只能先降临58741世界。 这里依然是一个现代世界,乔临现在是个总裁。 他的公司不大不小,是研发智能家居程序的。 公司虽然是他大学时期和两个好友一起成立的,但他两个好友后续都回家继承家产了,退居投资人位子,所以全公司,就乔临的话语权最高。 公司起步后,乔临曾经本着帮扶学弟学妹的想法,回母校招聘过一批人,然后遇到了许霁,并在半年后,答应了许霁的追求,两人谈起了办公室恋情。 不过那也只是第一年,第二年开始,许霁开始在外面跑业务,与乔临的接触,便只限于晚上各自下班后,同居一室了。 也就这时候,乔临逐渐感觉到,许霁对他的冷淡,但每次乔临提出想分开,许霁又耐着性子说自己只是太累,让乔临不要多想。 乔临还真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无理取闹来着,心里对许霁更感到愧疚。 在这场恋爱里,因为许霁比自己小了三岁,所以乔临一直很照顾许霁,也很少对许霁有什么要求,他一直觉得,自己对许霁已经足够予取予求了,不说完全挑不出错来,但也肯定是不至于有什么不可饶恕的地方。 他没想到,许霁竟然是恨他的。 …… 乔临下班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家里冷冷清清的,连盏灯都没开。 看来许霁还没回来,也有可能不会回来……他向来如此,不会主动报备自己的行程,甚至在乔临问起时,会对他发脾气。 乔临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定食材。 在选择分量时,乔临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两人份以上。 九点钟,灯火通明的房子里,飘出浓郁的饭菜香气。乔临在厨房忙碌,眼神时不时的瞥向大门口。 终于,门口传来一点响动,乔临表情变得柔和,急忙放下汤匙就去开门。 “今天怎么这么晚?钥匙也没带,饿了没,我刚……”大门打开,乔临一长串话卡在了喉咙里,“您好,您是?”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挑,容貌俊美的男人,他只穿了白衬衫和一件条纹灰的西装马甲,衬得他肩宽腰窄,看上去身材格外性感有型。 乔临是个gay,目光只敢在那略微鼓胀的胸肌上一扫而过,然后便不太自在的垂下了眼睛……结果对方腿也很长!简直是避不开的男色暴击! 乔临身子往后退了退,有些着急的想关门。 门口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哪怕他已经在商场打拼好几年,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气势的男人。 他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心里确实有些紧张。 时间好像过得格外的慢,门口的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也格外磁性好听,不是刻意压低的气泡音,而是自然而然的华丽低沉。 “你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过来打个招呼,顺便……”男人不着痕迹的朝他屋子里看了一眼,“想问你借点调料,我今天搬得太急,没来得及准备。” 乔临心想,现在外卖跑腿的事业都那么发达,你却偏偏想出这么个理由来占我便宜,怎么?这点儿钱都不能让外卖小哥挣? 但想归想,乔临本身作为温和体贴型人设,自然是不会拒绝需要帮助的新邻居的…… “啊,是还没用餐吗,那,那不如一起吧?我也才做好。”话一出口,乔临便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这么冒昧呢。 “这多失礼啊。”男人笑了笑。 正在乔临要松一口气时,男人又道:“不过新邻居就是需要联络一下感情嘛,正好我刚才开了一瓶酒,咱们一起喝点儿,就当付这顿饭钱了。” “……”乔临表情明显有些犹豫。 “是有什么不方便吗?”门口的男人彬彬有礼。 “没有,请进吧。”乔临摇了摇头,把人邀请了进来。 倒不是他没有防人之心,而且他所住的小区,安全性极高,一梯两户,都需要电梯卡才能打开。 而且他刚看了,对面的房门半掩着,确实是他的邻居。 也许是那一秒内心感到疲惫吧,乔临突然就不想一个人面对两个人的晚餐进食了,有人能帮他分担一点,其实也不错。 人心在某个脆弱的时候,就会想从别人身上,汲取安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7、炮灰总裁2 男人名叫应澜,今年二十七,家里是开酒店的,这处房产早就买了,只是最近要来这边做生意才搬了过来。 一顿饭的时间,两人互相了解了一下对方的基本情况,然后应澜便说要回去拿酒。 “不用不用,家常菜而已,没必要。” 乔临想拦住他,应澜却笑笑,“乔哥,你就陪我喝一杯吧,不然只吃饭,搞得好像相亲似的。” 乔临心脏突然重重跳了一下,这个应澜是什么意思,是知道他的取向故意撩拨他吗? 而且……吃饭还开酒,难道不是更像相亲? 什么啊,为什么要顺着他的话往下想!乔临晕乎乎的摇了摇头,再回神,应澜就已经出去了。 好吧,好歹是别人的一片心意,一直拒绝也不好,大不了,下次买点东西贺他乔迁之喜好了。 乔临坐在桌子前发呆,没过一会儿,便有人推开了大门。 这么快就回来了? 乔临奇怪的抬头,就对上许霁的目光。 许霁人长得高大,模样也周正,在同龄人眼里,到确实算得上一表人才。 就是他此时阴郁的表情,实在有损他的英挺,看起来有些令人发憷。 “许霁?你回来了?” 其实乔临是有一些心虚的,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想到,原本给许霁准备的晚餐,他已经给应澜吃了…… 许霁扫了一眼明显有人动过的另一幅餐具,冷笑一声道:“我不回来,你才高兴是吧?” 其实许霁最近这一年来,一直是这样,动不动就对他发脾气,乔临倒也习惯了,熟练的就要开始解释,应澜拿着瓶红酒,推门进来了,“乔临,你这边有醒酒器吗?” “呵。”这似乎不用乔临解释了,“把人带到家里来喝酒?喝了再趁兴做点什么?” “不是的。”乔临摁了摁额角。 许霁打断他,“怎么,难道不是你把人带上来的?难不成你要告诉我,这人其实是邻居?我住这儿这么久,可没见过有这号邻居。” 眼见许霁的话语越来越尖锐,应澜忍不住挡在两人之间,打断了他,“这位先生,虽然你把话都堵死了,但请容我这个当事人狡辩一句。” “我确实是他邻居,今天新搬来的。” 应澜笑得十分得体,加上他身上那种贵气,一过来就是一身强势的压迫感。 许霁脸色不太好看,但在应澜面前,也确实说不出咄咄逼人的话了。 他今天回来,本来就是来没事儿找事儿的,新交的小男友不许他留在他家过夜,许霁满心不爽的回到乔临这儿,想从温柔的乔临身上撒气。 所以,今晚这饭桌前,就算没有应澜,他铁定也是要找机会发作一番的。 但他不是真想和乔临分手,他就是习惯性想作,想被乔临的温柔安抚。 没想到会遇到应澜这么号人物。 “既然解释清楚了,那不如坐下一起用餐吧?”应澜笑着看了眼乔临,然后才后知后觉的补充道,“饭菜好像不够,要不,我帮这位先生点份外卖吧?” 不知道为什么,许霁总觉得这个应澜有些阴阳怪气的……他在自己家里,还要他一个外人帮他点外卖?这个‘外’字听起了怎么这么奇怪? 不止是许霁,乔临也听出了应澜的言外之意……这家伙损人的时候想起了可以点外卖了。 许霁不可能真让应澜给他点外卖的,憋着一口气道,“不用,我在外面吃过了。” 应澜当然巴不得这人在旁边儿看着他们吃,但该膈应的人,还是得膈应的,“这位先生怎么在外面吃啊,是家里的饭菜不合口味吗?可是我觉得乔先生挺不错的啊。” 这意有所指的话,听得另外两人都愣了一下。 许霁是被说中心思了不自在。 乔临则是若有所思……这位邻居,好像是有备而来啊。 许霁逃避般的匆匆回了房间,大厅里又只剩乔临和应澜。 “我们继续吧……乔先生有醒酒器吗?” “啊,有的。”乔临本想问问他的来意,这样一被打岔,就又没法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了。 因为许霁的出现,两人的晚餐没办法再像刚才那般融洽,主要是乔临觉得有些别扭。 应澜倒是没有多余的反应,十分自然的帮他收拾残局,在厨房时,应澜才轻描淡写道:“注意你那个男朋友。”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应澜很明白,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关系,最忌讳交浅言深。 乔临愣了愣,有些迟疑的开口,“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应澜又笑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送走应澜后,乔临之前轻松的心情便沉重了下来——又得哄小男友了。 回到卧室时,许霁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一整个背影都透露着:我不高兴,在发脾气的信息。 “许霁?”乔临绕到床那边,许霁便立马一个翻身,“阿霁?” “你别生气,那人真就只是邻居。”乔临把事情起因经过说了一遍,见许霁还是不搭理他,只好叹了口气,“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许霁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知道错了,就得被惩罚,不然你下次还会犯错。” 乔临一听这话,就感觉头皮发麻…… 在交往的成年人之间的惩罚游戏,总归不会是那么纯洁的。 但是许霁这人,除了龙精虎猛器大物博外,完全没有一点儿技术可言,有时候乔临都会忍不住产生一点儿危险的想法,想着许霁要不还是赶紧出轨祸害别人去吧。 一场不算太和谐的运动结束后,乔临已经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了,许霁还有精力逮着他问东问西,“今天的晚餐是给我准备的还是给那个野男人?” “哪有什么野男人,我发誓,他真的只是个邻居……而且我们今天才认识。”怎么还没翻页? 许霁不满,“我追求了你整整半年,才换来和你同桌吃饭的机会,他凭什么第一面就能上你的餐桌?” 乔临闭着眼反驳,“你胡说什么,我们第一次认识也一起吃饭了。” “那是员工和下属的。” 很多时候,许霁仗着自己年纪比乔临小,便喜欢在一些小事上胡搅蛮缠,也正是因为这些细节,才让乔临一直没能真正狠心与他分手。 这些小情绪,总给乔临一种,他真的很爱自己,只是表达的方式比较幼稚的感觉…… “可是他真的是邻居,我没办法让人家搬走。我以后不见他了可以吗?我发誓。” 许霁沉默了一下,再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乔临呼吸已经漫漫绵长……他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男人,许霁脸上浮现出一抹纠结的神色。 他伸手碰了碰乔临的脸颊,心道怎么这么嫩,完全不像二十八岁的男人……像个十八岁的小男生。 可他认识了一个真正十八岁的小男生,对方崇拜的看着自己时,那种让他心潮澎湃的满足感,是乔临从来都给不了他的。 乔临也太无趣了,总是老气横秋的,未来那么长,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一点儿新鲜感都没有。 除了长相漂亮,抱起来很舒服外,乔临还有别的优点吗? 小杭说,他漂亮也没用,最多再过两年就该老了,一个男人,看起来漂亮是最不实际的,漂亮必须得搭配年轻才是优势,否则就没有任何意义。 许霁觉得易文杭说得也没错,现实一点讲,乔临确实不是适合他的伴侣。 但如果这么好取舍,他也就不用纠结了。 他是真的喜欢过乔临的,惊才绝艳还长相出众的学长,本就是少年时期自己的心之所向,可真正步入社会后,许霁才发现,他本身性格强势,而乔临虽然十分温柔体贴,但始终隐隐压自己一头。 或许是因为乔临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原因。 许霁想,也许他需要改变一下与乔临的关系……工作上的,或者恋情上的。 乔临早上醒来时,被窝已经冷了,他不得不感叹一句,年轻人就是能折腾。 到了公司,他才发现许霁竟然没出去跑业务,而是在办公室等他。 “你怎么不等我?”乔临奇怪的问。 他很久都没在公司见到许霁了,以前他们是天天一起上班的。 许霁手里玩着一个打火机,乔临看了一眼,随口道:“怎么拿个打火机?不是说好戒烟?” 许霁突然就有些暴躁,“我天天在外面应酬,怎么可能戒烟酒?你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乔临愣了一下,“……是你说,你要戒烟的啊。” 他其实在第六感这一块上,真的很敏锐,许霁最近这大半年,总是情绪反复,乔临直觉感觉,他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许霁显然也想起了这茬,但大男子主义让他不肯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他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我那时候不还没接现在的岗位吗?你就不能体谅我现在的辛苦吗?” 乔临心道,我也没说不体谅啊。 他叹了口气,上去抱了抱许霁,“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别气。” 许霁背脊僵硬,两人明明靠得那么近,心却好像隔了很远。 是什么时候起,变成许霁不停发脾气,他不停道歉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8、炮灰总裁3 “……我不是想冲你发脾气。”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许霁才闷闷开口,“算了,我只是想说,时宜酒店的合作我有点眉目了,把那个项目给我做吧。” “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来这么早啊。”乔临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我们不着急。” 乔临其实一直觉得,工作已经步入正轨,就不用再像年轻时那么拼命,他们还是应该更在意身体,典型的中老年养生心态。 不过乔临也能理解许霁想趁年轻拼出一番事业的念头,所以很多时候他也只是随口一提,并不会真的限制许霁的行为。 许霁像是有些魔怔了一般,“我也是为了我们以后着想,男人总要事业有成,才好成家养家……” 乔临想说,谁让你养家了。 但一想到恋人那奇怪的自尊心,便把话咽了回去。 许霁确实想要养家,但不是和乔临的家,乔临不会对他撒娇,所以以前他也从来不觉得,乔临是个需要依赖、依靠别人的人。 是易文杭这样的孩子,才需要被人呵护。 换句话说,只有在易文杭那里,他才能感觉自己是作为一个伴侣被需要的。 乔临太独立了。 他今早去给易文杭送早餐了,因为易文杭说想吃张记的豆浆,可他们只营业到十点,去晚了就没有了。 打火机自然也是易文杭给的,他说感觉这款打火机很配许霁,顺便感谢许霁给他带早餐,和送他去学校。 易文杭真的是个很青春,很有活力的孩子,许霁和他在一起时,感觉自己的心都变年轻了。 而乔临却只会让自己‘不要这样’、‘不要那样’…… 感情的天秤在许霁心头慢慢倾斜。 乔临还是把项目划给了许霁,许霁是有能力的,他既然敢拼敢挣,乔临作为恋人,自然还是无条件支持他的。 嘴上虽然总说着不用太操劳的话,但行动上还是会配合对方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送走许霁后,乔临工作了一会儿,开始翻看‘时宜酒店’的策划案,然后他便发现,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姓应。 昨天那位邻居,好像是说过吧,他家就是做连锁酒店的。 会有这么巧吗? 许霁和应家的人谈完工作,便转头去了a大接易文杭了。 他的车停在路边,透过车窗,能看见进出校门的人。 没一会儿就看见了易文杭,穿了件青春靓丽的套头卫衣,头发是精心抓过的,像个灵动的小鹿一般,在人群里很是惹眼。 许霁看了他一会儿,心里还是忍不住拿他跟乔临比较。 他就没见过乔临穿卫衣,乔临永远是黑白色的西装衬衣,休闲的正式的,再没有更多的花样。 听起来十分的死板无趣,事实也确实这样,如果不是乔临有一张好脸,应该没有人能忍受他那样的性格吧。 ……不过乔临真好看,总能叫人一眼惊艳。 思索间,副驾驶的门被人拉开,年轻精致的男孩儿一边给自己上安全带,一边冲外面的好友告别。 等外面认识的同学都走了,易文杭才别过头,撒娇般冲许霁道:“许哥,怎么不开早上那辆跑车来接我啊,那辆车多帅啊。” 今早有同学看见了,他还特意炫耀一番,让他们等着放学的时候看看呢,现在许霁突然换了一辆车来,他还得费心编借口。 “公司的车。”其实是乔临的,离开时乔临叮嘱他注意安全,鬼使神差的,许霁就开了这辆车出来。 易文杭一听是公司的车,就有点不高兴,“干嘛开公司的车来接我,搞得我档次好低似的。” “哪里档次低?”许霁不理解。 乔临的车也是几百万的豪车了,只是外形看上去低调。 许霁不懂,易文杭嫌弃的是‘公司’二字,他理所当然的觉得,许霁那个公司不会给员工配好车,因为公司老板是乔临,这是一种对人的歧视。 “反正我不喜欢,你得补偿我!” “补偿什么?”许霁就随口一问,压根儿没意思到问题的严重性。 易文杭说,“补偿我……带我去开房!” 许霁这会儿就体会到了昨晚乔临的心情。 他无奈的按住易文杭上来摸他胸口的手,“别闹,你还小。” “我成年了!”易文杭嘟囔,“你为什么不跟我上床?别说我小这种借口。” 易文杭想说他其实很厉害,他睡一次就知道了,但他不敢,他在许霁这里扮演的还是天真纯情少年的形象。 可他又真的很想靠这个套牢许霁,他自信许霁睡过他一次,一定就再也忘不掉他,到时候就能让他跟他那上司情人分手了。 易文杭是真的很喜欢许霁。 大概就像当年许霁看见乔临时那种感觉,许霁年轻有为,人帅多金,就是他最看好的伴侣。 易文杭的母家是应家,是个很有钱的大家族,可那跟易文杭没关系,他母亲是跟他那穷酸爹私奔的,当年应老爷子就说过,不会再认这个女儿。 虽然现在应老爷子嘴硬心软,还是在接济他们家,但这种仰人鼻息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 易文杭也不喜欢他那穷酸爹,破本事没有,只会修点儿家电,还得靠他妈把人塞进应家的酒店上班,现在也就当个小小的经理,说出去实在太丢人了。 他就想,自己找的男朋友,怎么得也得是有大出息的! 许霁这样的就很合适。 而且许霁真的很帅,比他妈让他相看的那些相亲对象帅多了。 易文杭打定主意了要赖死许霁,最好早点发生关系,然后让他负责。 许霁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宝贝心里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自己还不想跟易文杭上床。 人就是如此,当局者迷。 他完全忘了,当初自己第一眼看见乔临,就满脑子黄色废料,一旦跟乔临确定了关系,就着急着把人哄上了床。 心里喜欢一个人时,就是无限想要跟他贴贴。 许霁也不觉得自己不想跟易文杭发生关系是因为不够喜欢……他还当自己足够成熟了,懂得为爱人考虑了呢。 而真相其实是他在乔临那里吃太饱! 许霁把易文杭推开,“给你买礼物,你现在太小,别老想着这些事儿。” 易文杭还是不高兴,“你上次明明说了,等我成年,就带我去的,我下周就成年了,提前兑现成年礼物也不行吗?” “我还答应过你这个?”许霁愣了一下,心里居然有些发慌。 易文杭眼睛转了转,一副鬼灵精怪的模样,“你不会想赖账吧?难道你其实不行?” 许霁心里觉得,这确实像自己会给出的承诺,但一边又焦躁反感,此时一听易文杭质疑他不行,他立马又忘记了自己心头那些怪异,“少招我,我这是为你好。” 话一说完,许霁又觉得,自己这个说法,很像乔临…… 他心里更烦了,“既然答应你的,你就安心等成年,别老想提前。” 许霁到底还是应承下来,只因为不想变成乔临那样。 人生得意,及时行乐,老是想一些往后的事做什么。 易文杭目的达成了,又亲亲热热的贴上去,邀请许霁去他那里过夜,“你昨晚就说了不走的……我今天给你做饭好不好?我新学了好几个菜式呢!” 把人骗住,留下来过夜,能发生点儿什么最好,就算只是单纯过夜,他也有利可图——许霁出手阔绰,每次留宿他那里,虽然是各睡各的房间,但早上会帮他买早餐,会送他去学校,还会给他钱。 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多金帅气的男朋友,有男朋友天天送他来学校,他当然是更有面子些。 “不行,我要回家。”不知道为什么,许霁一下就想到,昨天自己那份晚餐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吃掉了。 他最近得把乔临看紧了。 “为什么?”易文杭有些诧异,经过这么长时间,他以为他已经撬动许霁的心了,为什么还是要回他那个上司那里? 不是说过,已经不喜欢那个上司了,留在他家里,只是因为工作吗? 易文杭是没见过乔临的,不然他就会明白,没有人会轻易扔下乔临,除非那人脑子有坑。 许霁确实是脑子有坑,还是易文杭砸出来的,他在篮球场一眼看见路过的许霁,慌乱之下把手里的篮球砸了过去,强行开启了一段属于他们的缘分。 但许霁脑子里的坑并不是永久性创伤,它总归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好起来。 许霁陪易文杭吃了个晚饭,然后把人送了回去,自己则赶着回家了。 开玩笑,他宁愿跟易文杭在外面吃,也不会去跟易文杭试毒的。 他认识的男性里,也就乔临的厨艺不错…… 许霁回去的路上有些心不在焉的想,和乔临过其实也不是完全是坏处,他虽然死板,无趣,想法老旧,但他做饭很好吃,还很好睡…… 为什么又想到这种事了? 可是他和乔临在一起快三年了,他平时光想着可能不会那么强烈,但一看见乔临就是想。 许霁想,自己是不是太饥渴了,或许他应该跟小杭试试,也许多尝试几个人后,就不会老想跟乔临做这种事了。 许霁刚想完,突然发现前方路段的绿灯跳转了,他急忙一个紧急刹车,却还是被旁边过来的一辆大货车带了出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9、炮灰总裁4 乔临赶到医院时,许霁还在昏迷中,医生说,车子性能不错,没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就是伤到了脑子,里面有块不大的血块压迫到了神经。 不过不是大问题,血块被血液冲刷,迟早会被冲散,等着就能痊愈,药都不用吃。 乔临点了点头,也没太当回事,转头就去处理车祸事宜了,却不知道,许霁因车祸昏迷前,本就内心纠结,想法复杂,导致他脑子出现问题后,记忆错乱了。 许霁睁开眼,急忙寻找自己的手机,然后拨通了易文杭的电话。 那边响了两声就接了起来,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抹娇嗔的感觉,“许哥,怎么现在想起给我打电话呀?” 许霁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宝贝,我想你了。” 易文杭:? 许霁虽然对他很好,有求必应,但从来没叫过这么腻歪的称呼……他被外星人附体了? 易文杭小心翼翼的询问,“许哥,你……吃错药了?怎么突然这样叫我?” 许霁道:“医生说我不需要吃药,我这样叫你,只是因为我想而已。以前我被那个人压制得太狠了,无法展现真正的自我,以后不会了,我已经想到办法夺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易文杭,“……”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夺回属于他的东西,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 然而,许霁糟糕的台词还在继续,“不说了,那个恶毒的男人就要回来了,我先挂了,等我宝贝儿,我们一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一阵‘嘟嘟’声。 易文杭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阵无语……突然觉得许霁也没有那么有魅力了是怎么回事? 乔临处理完肇事司机的问题后,又匆匆赶回了医院,因为担心许霁醒来会饿,还在医院旁的养生餐厅打包了一份晚饭。 走进病房时,他便发现许霁果然醒了,正坐在病床上,一脸冷漠的看着他,见乔临与他目光对视上,便冷哼一声道:“没有弄死我,你很失望吧?你这个恶毒狠心的男人。” 乔临,“……?” 医生也没说,血块压迫到了神经,人就会变成脑残啊? 乔临把饭放到一旁桌子上,急忙出去找医生。 等乔临带着医生回到病房时,就看见许霁已经端起餐盒吃起饭来了,看见乔临回来,许霁又十分轻蔑的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这是你给我做的营养餐?现在真是越来越敷衍了,你以为我吃不出来这是饭店的味道吗?你究竟还想糊弄我到什么时候?” 许霁将乔临一通斥责,然后一副看淡世事,四十五度仰望窗外的模样,“果然都是假的,你接近我,只是别有所图。” 乔临上去,把许霁吃了一半的餐盒拿起来,取下外面的塑料袋,抖了抖,展开在他面前,并指着上面的字,一字一顿的念,“美膳轩,看见了吗?” 许霁僵住。 乔临回过头,面对医生,“这病情也不需要我描述了吧。” 医生‘嘶’了一声,表情严肃,“这可能,就是后遗症,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还需要再观察一下。” “那就再观察一下吧。”乔临微笑着,把医生刚给开得出院证明给撕了个粉碎。 许霁目瞪口呆的看着,心中更是认定了乔临恶毒男友的身份。 没错,他脑子被撞出问题后,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恶毒上司胁迫交往的,否则就会捋掉他辛辛苦苦跑的项目。 而他真心喜欢的人,是不谙世事,还在校园里,没被成年人肮脏的世界污染的易文杭。 他忍辱负重留在乔临身边,只为了保住自己的事业,不然就会被行业打击,无法出头。 许霁想,自己必定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让乔临付出代价。 首先第一步,还是得脱离乔临的掌控,他要抓紧时间工作,把实权把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 乔临把许霁留在医院,自己回了家。 许霁身体上只是一些皮外伤,不影响他行动,就是脑子好像残了,所以他不打算留在医院陪护。 说到底,真正温柔体贴的那个人又不是他,许霁怎么样,和他关系不大。 这里又不是第一个世界,想退婚还得对方应允,这里可是现代世界啊,两人还只是情侣,这样的关系,只需要其中一方不认可,就可以随时结束。 乔临又不是真来给这人守德的,他琢磨着,早晚找个理由分手。 一边想着,一边在电梯口找电梯卡。 这边高级公寓住宅区,一梯两户,电梯卡只有同一层的两户人家是相同的。 乔临自己家是指纹锁,但偏偏得在身上带个电梯卡,所以他一般都是把电梯卡跟车钥匙挂一个钥匙扣上……他车钥匙被许霁拿走了,而他刚刚出车祸,撞坏了脑袋,没想起了把钥匙还他。 乔临不是很想回医院去找许霁拿。 他在考虑,是找个同城跑腿,还是找物业拿备份时,便见到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电梯间。 应澜低着头在看手机,直到走到乔临面前,才发现有人堵在了电梯前。 他抬头的时候表情还有些凶,看上去就是那种又酷又冷冽、锋芒毕露的帅气。 应澜原本不太耐烦,心里有些烦躁,他之前特意问了乔临的社交号,但申请发出去了,一整天都没被通过。 有人挡路时,他也一时没能管理好表情,结果一抬头,看见面前站着的正是他新任邻居,他一瞬间就不烦也不躁了,脸上立马挂上一个和煦的微笑。 “乔临?这么巧,你也刚回来啊?怎么不上去呢?”应澜的反应与他冷酷的外表完全不配。 乔临也没想到,对方如此热情,倒是感觉有些尴尬了——他看见应澜的好友申请了,那人头像是一只影子,但这人的影子也十分有辨识度,乔临看了一眼就认出了是应澜拍的自己的影子,便一直放着没给通过。 这么冷处理对方的友好信号,再见面时,对方还没有芥蒂的模样,实在让乔临有些尴尬。 要找个什么理由解释自己没通过好友好呢?要不干脆就说没看见吧,可是他不问,自己主动去说,又显得太刻意……算了,还是什么都别说好了。 应澜哪儿能看不出乔临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是为什么,只是见他也会心虚,之前为这事儿感到烦躁的心情,瞬间就被安抚了。 他主动转移话题,想起乔临站在电梯门口,他便开口问到,“是忘了带电梯卡吗?” 这个猜测很合理,毕竟这种户型,忘了电梯卡这种事还是经常发生。 “啊,是的……”乔临知道,现在摆在面前的选择,又多了一个。 还是目前为止,最方便快捷的一个,“那个,麻烦你了。” 邻居之间,这点儿小忙,应该还是会帮的吧? 乔临想着,就见应澜笑了笑,“不麻烦,就当感谢昨晚的晚餐了。” 乔临手指捕捉痕迹的搓了搓,这种人情债,算起来最麻烦。 电梯下来,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应澜站在他背后,乔临就跟身后长了根刺似的的,总觉得不舒服。 而事实上,应澜确实一直把目光放在乔临背影上,他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从头发丝开始往下巡视。 乔临真是,每一寸都长在自己喜好上,不仅外在,性格也是。 好想……好想得到他啊…… 如果乔临这时候回头,估计会被应澜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吓坏。 不过他虽然没回头,但还是感觉如芒刺在背,头一回觉得,十几层的电梯而已,竟然这么漫长。 他迫切的想找点话题,“你昨天说的那个,我男朋友……” 应澜在乔临回头跟他说话时收起了觊觎的眼神,从新挂上温和的笑意,“我看见他和我侄子一起开房了。” 乔临看过系统给的剧本,知道许霁会出轨,但原身是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的,直到自己被许霁害得穷困潦倒,流落街头,才看见许霁和易文杭轰动全市的订婚直播。 这个应澜是哪里冒出来的?现在就来给他剧透,那他……只能顺势分手了啊! 乔临一副震惊的模样,接着又按着人设冷静下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轻易质疑,今天很感谢你,但我男友不太喜欢你,我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 应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哼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会让你相信的。” 应澜话音刚落,电梯便到达了楼层,乔临急忙出门,开了自家门便进去了,将应澜留在走廊里。 这样的行为像是落荒而逃。 被留下的男人独自在走廊站了一会儿,然后心情愉悦的哼着歌,回了自己的房间。 正如应澜自己说的那样,明知道在刚见了一面的人面前拆穿他对象做过的丑事,大概率不会得到对方的信任,还会拉低自己在对方那里的好感度……但他还是选择这样做了。 因为,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呐…… 他可等不及让乔临自己去慢慢发现,然后心碎,他要的,是让乔临快速认清现实,然后彻彻底底,属于自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