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医神》 第1章:白大褂下的暗涌 陈砚蹲在急诊科走廊的塑料椅上,嘴里嚼着冷掉的肉包。油渍顺着嘴角滑下来,滴在白大褂前襟,晕开一小片黄。他没擦,左手捏着包子,右手插在袖口里,指尖轻轻蹭着刀柄的磨损纹路。 监护仪的警报响了。尖锐,持续,像钉子往人脑里钻。 “3床!血压60!”实习生冲出来,声音发抖,“CPR已经上了,但胸廓起伏不对!” 周慧萍一把推开抢救室门,大步跨出来,看见他还蹲着,火“噌”地顶上来:“你还吃?人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陈砚咬下最后一口,慢吞吞咽下去。他抬起眼,眼神涣散,像是刚睡醒。他用裤缝擦了擦手指油星,站起身,白大褂下摆蹭着墙皮,发出沙沙的响。 他走进抢救室,没戴手套,也没换鞋。监护仪上收缩压还在往下掉,58,56,54。心电图波形歪斜,QRS波增宽。床边实习生正跪在椅子上做胸外按压,额头冒汗,手臂频率快得发颤。 “停。”陈砚说。 实习生没停。 “我说,停。”他声音不高,但像一块铁砸进水里。 实习生手一抖,停了。整个房间静下来,只剩监护仪的滴滴声,越来越慢。 陈砚俯身,掀开患者上衣。胸骨下段已经泛青,左侧肋弓处有轻微隆起。他伸手按了按,皮肤温度低,皮下有捻发音。 “谁让他按120次的?”陈砚问。 没人说话。 “教材写100到120,他就按上限?”陈砚盯着实习生,“你当这是打桩机?再压下去,肋骨断了扎进肺,血气胸,三分钟人就没了。” 实习生嘴唇发白:“可……可标准流程就是……” “标准流程救不了活人。”陈砚抓起他手腕,把人拽到床边,“你手速太快,深度不够。每分钟120,实际有效按压不到40次。病人现在心输出量只剩30%,你还往肺里打气?” 他松开手,转向护士:“肾上腺素1毫克静推,准备胺碘酮。调呼吸机,I:E比改成1:3,降低气道峰压。” 护士愣了下:“可王主任早上刚强调过……” “王主任没在枪眼底下救过人。”陈砚打断她,“现在不是守规矩的时候。” 他转身去摸患者颈动脉,手指刚搭上,袖口一滑,半截金属闪了出来。 银白,窄刃,刀柄缠着旧胶布,边缘磨得发亮。 刀尖离患者皮肤还有三厘米,被他立刻压回袖中。 窗外,王振海站在玻璃后。 手机屏幕亮着,镜头对准抢救室。他拇指按在拍摄键上,画面定格在陈砚左袖——那半寸刀光,清晰得能数出刀脊纹路。 他没动,也没说话。嘴角往下压了压,又缓缓抬起来,像在称量什么。 抢救室里,陈砚已经调整好患者体位,头偏向一侧,下颌抬起。他摸出听诊器,贴在气管上,耳朵凑近。 呼吸音左弱右强。气管插管偏了。 “拔管。”他说。 “什么?”护士瞪眼,“现在拔?他自主呼吸还没恢复!” “插管进右主支气管,左肺全塌了。再通气,右边肺泡先爆。”陈砚盯着监护仪,“血氧掉到80以下,你们再拔就晚了。” 没人动。 他直接上前,解开固定带,一把抽出气管。 “你疯了!”实习生喊。 血氧数值瞬间暴跌。85,80,75。 监护仪发出长鸣。 陈砚却已经拿起喉镜,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卡在间隙里。他撑开患者口腔,光源打进去,声门暴露,水肿但可辨。 他抓起另一根气管,涂润滑剂,插。一次到位。 接呼吸机。 五秒后,血氧开始回升。78,82,86。 护士松了口气,手还在抖。 陈砚摘下听诊器,塞回口袋。他低头看了眼白大褂上的油渍,没说话,转身往门口走。 王振海已经不在窗后。 陈砚在门口停下,手搭在门把上,没立刻推开。他侧头,眼角余光扫过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外壳干净,镜头反光正常,但底座螺丝有新划痕。 他没抬头看,也没多停,拉开门走出去。 周慧萍在走廊等他,手里拎着一个新包子,塑料袋还滴着热气。 “给你带的。”她塞过来,“下次别在抢救前吃东西,像什么样子。” 陈砚接过,没说谢,也没说不谢。他咬了一口,肉馅烫,咬破了皮,汤汁流到下巴。 “你刚才……”周慧萍想说什么,又咽回去,“王主任刚才在拍你。” 陈砚嚼着包子,点头。 “拍你袖子里那把刀。”她压低声音,“你到底……带那玩意儿干嘛?” 陈砚咽下食物,抬眼看了她一下。眼神还是涣散的,像蒙了层雾。 “防身。”他说。 “医院又不是战场。” “有些人,比战场还脏。” 周慧萍皱眉,还想问,护士站电话响了。她转身去接,话筒刚贴耳朵,脸色变了:“什么?药房说没发过这批肾上腺素?那刚才用的是哪一盒?” 陈砚的脚步顿住。 他低头看自己右手——刚才推药时,指尖碰过药瓶标签。玻璃瓶,蓝色盖,批号末尾是“X7”。 他没见过这个批号。 他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一手插进袖口,手指再次触到刀柄。这一次,他没立刻松开。 走廊灯光忽闪了一下。 陈砚抬头。 头顶的LED灯管安静地亮着,但墙角配电箱的指示灯,红得发暗。 他迈步往药房方向走。 周慧萍在后面喊他,声音被走廊吞掉一半。 陈砚没回头。 他走过监控摄像头下方时,左手在袖中轻轻一推,手术刀滑出半寸,刀尖朝外,贴着掌心。 第2章:慢吞吞的刀光 陈砚走进值班室的时候,周慧萍正站在桌前,手里捏着一张打印纸,边缘已经被她捏出了褶子。她没抬头,但肩膀绷得紧,像是等着他进来好把火点着。 桌上放着半杯凉透的茶,杯沿有一圈油渍,和他白大褂上的差不多。他没坐下,也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棉签,慢悠悠地往牙缝里戳。昨天肉包的菜叶还卡着,他挑得很认真,像是这时候全世界就剩这根棉签重要。 “你看看。”周慧萍把纸拍在桌上,声音压着,可火气全藏不住,“王主任发来的,急诊科内部通报准备启动调查程序。” 陈砚瞥了一眼。是监控截图,放大了他抢救时左袖滑出的那半截刀。银白的刃尖,正对着患者胸口,角度刚好能看清刀柄上那圈磨损的胶布。 他还拿着棉签,顺手往桌角一丢,坐下了。 “按压深度超标。”周慧萍盯着他,“标准是五厘米,监护仪记录你压到了七点二。王主任说这属于违规操作,可能造成二次损伤。” 陈砚嗯了一声,像是听了个无关的天气预报。 “你还‘嗯’?”她声音拔高,“截图配上这条,再加上你袖子里那玩意儿——别人看了以为你要动刀杀人!” 他抬眼,眼神还是那种懒散的空,像睡不醒的午后。“骨密度报告呢?”他问。 “什么?” “3床,昨天做的骨密度。”他语气没起伏,“T值负三点八,重度骨质疏松。五厘米按压,三根肋骨断是轻的,膈肌穿孔都可能。” 周慧萍愣了下,“这……这你得提前报备!不能自己改标准!” “战场上没人报备。”他说完,从抽屉里翻出病历本,啪地翻开,推到她面前,“数据在这。你要现在去调影像,也能看到胸廓压缩迹象。我压七点二,是因为他骨头脆得像粉笔,再浅,血流不起来。” 她没接话,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又停住。 “刀呢?”她忽然问,“你到底为什么总带着那把刀?” 陈砚低头看袖口,布料垂着,什么也看不见。“医院没规定医生不能带私人物品。”他说,“再说,我没拿出来用。” “可你袖子一动,刀就露出来!” “动作大了,谁的东西都会露。”他站起身,顺手把病历合上,“你要真担心,去查查药房那批肾上腺素的去向。批号X7,我没见过。” 周慧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担架轮子碾过门槛的闷响。 “腹部刀刺伤!男性,三十岁左右,血压测不出!”实习生喊着冲进来,“已经意识模糊,腹肌紧张,移动时有波动感!” 陈砚转身就走,周慧萍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那张打印纸。 抢救室灯亮着,民工躺在台上,上衣被剪开,左腹一道五厘米斜口,边缘不齐,血混着组织液往外渗。监护仪上心率一百四十,血压显示“——”。 实习生正准备开腹探查,手刚摸到器械盘。 “别动。”陈砚站在床边,没换手套,也没穿隔离衣。他俯身,手指轻轻按压伤口周围,“刀尖卡在肋弓下,方向向内上,离脾门不超过半寸。” “你怎么知道?”实习生愣住。 “血没喷,是渗。说明没破大血管。”他直起身,“但腹腔已经有积血,移动他就会撕裂。现在开刀,血崩。” “那怎么办?输血?” “来不及。”陈砚扫了眼器械台,8号穿刺针已经备好,他没碰,而是伸手按住患者右侧肋间隙,“这里,加压。” 护士迟疑,“可这不是标准穿刺位……” “标准救不了他。”他声音还是平的,“静脉窦压力不够,血灌不到核心。加压这里,能撑住脑供血。” 他右手按着,左手不动声色往袖口一推,那截刀柄往里缩了缩。白大褂下摆蹭到台边,沾了血,他没管。 窗外,王振海站在走廊拐角,手里拿着平板,镜头对准抢救室。他没进,也没喊人,只是静静地拍,画面里陈砚的手、姿势、袖口的每一次微动,都被录了下来。 尤其是刚才那一推——袖口布料滑动,金属边缘一闪而没,但刀柄末端那道斜向的划痕,清清楚楚。 王振海放大画面,手指在划痕上停了两秒,然后点了保存。 抢救室里,陈砚已经让护士完成了加压操作。患者血压慢慢爬升,从“——”跳到80,心率回落。 “准备缝合。”他说。 实习生递上持针器,陈砚接过,动作不快,但每一针都卡在呼吸间隙。灯光照下来,他手背青筋微起,手指稳定得不像活人。 王振海在窗外看了整整十七分钟。 直到缝合最后一针,陈砚把持针器放进消毒盒,顺手也将袖中那把旧刀轻轻抽出,往盒里一插——刀身没入,只留刀柄在外,和普通器械混在一起。 没人注意,那把刀的胶布缠法和其他的不一样。 陈砚洗手,擦干,转身往外走。 周慧萍在门口拦住他,“王主任刚才在外面看了很久。” “我知道。”他说。 “你那把刀……” “我已经放消毒盒了。”他指了指,“按规定处理。” 周慧萍还想说什么,护士站电话又响了。她转身去接,话筒刚贴耳朵,眉头就皱了起来。 陈砚没等她说完,径直走向更衣室。 走廊灯稳定地亮着,墙角配电箱的指示灯依旧红得发暗。他路过时,脚步没停,右手插进白大褂口袋,指尖触到另一把刀——更小,更薄,藏在内衬夹层里。 他没掏出来,只是握了一下。 走到更衣室门口,他拉开柜门,取出一件干净的白大褂换上。旧的那件被他随手挂在钩子上,袖口朝外,正好盖住内衬的刀槽。 他关门,转身,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微微转动了一下角度。 陈砚抬头,看了它一眼。 然后他抬起手,把袖口往下拉了拉。。 第3章:暗夜里的银光 陈砚从更衣室出来,走廊灯还亮着,头顶的监控探头静止不动,可他走过时,眼角余光扫到配电箱侧面的金属盖板有轻微反光,像是湿气凝结,又不像。 他没停步,径直走向值班室。 手刚搭上门把,广播响了:“抢救室三床突发室颤,立即除颤!” 声音刺耳,但陈砚转身的动作没半点仓促。他拐进器械准备区,左手在台面一掠,一把折叠刀从内衬滑进掌心,随即被拳头压住,贴在腹部。刀薄,贴身时几乎没厚度,走动时也不会晃动。 他穿过走廊,脚步稳定。广播还在重复指令,护士跑动声从远处传来。他进抢救室前,右手自然下垂,袖口遮住左手握拳的姿势。 患者躺在台上,监护仪尖叫声不断,心电图乱成一片波浪线。护士正准备取除颤板,陈砚说:“先清气道。” “已经吸过一次了。”护士头也没抬。 “再吸。”他说。 护士抬头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吸痰管。陈砚站到床头,右手按住患者额头,左手看似扶着颈后,实则拇指压住喉结左侧。他掌心的刀在袖口里转了个角度,刀尖朝外。 吸痰管插进去,刚抽两下,护士说:“堵了,吸不出来。” 陈砚“嗯”了一声,右手突然加力,把患者头往右偏了十五度,同时左手拇指一顶,刀尖从袖口探出半寸,顺着喉侧软组织轻轻一挑。 黏液膜破裂的瞬间,他收手,刀退回掌心,拳头依旧贴在腹前。整个动作不到一秒,连站在旁边的护士都没察觉异样。 “再吸。”他说。 护士重新操作,这一次,暗红液体被抽出,量不小。 “准备按压。”陈砚后退一步,让出位置。 实习生开始胸外按压,节奏一开始就不稳,每分钟超过一百一十次。陈砚没纠正,反而站到摄像头正下方,伸手在实习生肩上一压:“再深点。” 他手掌偏移两公分,压在患者右胸,看起来像在辅助,实则制造操作争议。摄像头立刻聚焦在他手上。 “你这样会压断肋骨。”护士提醒。 “血流不起来,断几根也得压。”他声音不高,但足够让记录系统捕捉到。 护士没再说话,转头去调氧气流量。实习生走过去检查除颤仪,背身对着床。 这两秒,陈砚左手微抬,刀尖在掌心转了个向,插进消毒托盘底部的缝隙,轻轻一撬,卡住。然后他空手走开,洗手。 监护仪上的波形开始恢复,窦性心律重建。 “活了。”实习生松了口气。 陈砚没应,擦干手,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摄像头。镜头微微转动,像是自动追踪。 他没回避,反而抬手,把袖口往下拉了拉。 回到值班室,他没开灯,直接走到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水流冲在手背上,他盯着镜面,用湿手指在上面写下“3:07”。 水痕清晰,映着顶灯。 写完,他没擦,转身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一条短信刚到,没有发件人姓名,号码陌生。 附件是张截图:抢救室,他按压患者胸口,左袖口掀起,银光一闪,刀尖露出不到一厘米。拍摄角度在斜后方,不是王振海之前站的位置,也不是监控探头的视角。 他把手机反扣在台面,屏幕朝下。 水还在流。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没变,还是那种懒散的空,但呼吸频率降了半拍。 三分钟后,他关水,走出值班室。 走廊安静,只有远处护士站传来低声交谈。他路过配电箱,脚步没变,但右脚微微外撇,卡住箱体与墙缝之间的空隙。他低头,看见一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从箱底缝隙穿出,贴着墙角往上,消失在天花板边缘。 他没碰,也没抬头看。 继续往前走,经过安全出口时,他停下。绿色应急灯正常亮着,但他记得刚才在更衣室透过门缝看到的光是断续的,像是被人挡住又移开。 他伸手按了下测试钮,灯稳亮。 松手,灯继续亮。 他转身,往护士站方向走,半路拐进杂物间。里面堆着旧病床和轮椅,他拉开最里面那台监护仪的电源线,拔掉插头,把线绕了两圈,塞进白大褂口袋。 出来后,他直接回值班室,关上门。 桌上有两部手机,一部是他刚用的,另一部是备用机。他拆开钢笔,拧开笔帽,取出里面藏着的SIM卡,插进备用机。 原手机留在桌上,屏幕朝下。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瓶酒精棉片,抽出一张,擦了擦左手掌心。棉片上留下一点金属灰,像是刀刃摩擦留下的碎屑。 他把棉片折好,塞进笔帽,再把钢笔放回口袋。 然后他坐下,翻开病历本,写了几行字,字迹潦草,像是日常记录。 写完,他合上本子,抬头看墙上的钟:3:12。 五分钟后,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口。 门把手转动。 陈砚没抬头,手里转着笔。 门开了,周慧萍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一叠单据,眉头皱着。 “药房那边说,X7批号的肾上腺素昨天出库了,但没病人使用记录。”她说,“我查了系统,签名是你。” 陈砚转笔的动作没停。 “我没签。”他说。 周慧萍把单据拍在桌上,“王主任刚调了监控,说你昨天抢救完,一个人进过药房。” 陈砚抬眼,看了她一眼,又低头。 “我没进过。”他说。 周慧萍盯着他,“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系统显示你刷了卡?” 陈砚没答,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两秒后,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探头看走廊。 监控探头照常转动。 他回身,从口袋里掏出那卷电源线,递给周慧萍。 “把这个插上。”他说。 “什么?” “旧监护仪的线。”他指了指杂物间方向,“插在抢救室三床的备用接口上。” “干嘛?” “试试。”他说,“如果三床的监护数据突然跳变,说明有人远程篡改记录。” 周慧萍愣住,“你是说……系统被黑了?” 陈砚没答,只看着她。 她咬了下嘴唇,转身出去。 陈砚站在门口,看着她走远。走廊灯光稳定,头顶的探头缓缓扫过。 他抬手,把袖口又往下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