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身藏不住,禁欲世子低声哄》 第1章 记忆觉醒 寒风刺骨,无情地刮过脸颊。 尘土飞扬的道路上,四个壮汉正围着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李煜棋放肆大笑,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充斥在冰冷的空气中。 他们丝毫没有发现刚才还一动不动如同死人般的李煜棋猛地睁开双眸,眼神凌厉如刀。 想不到濒死之际,尘封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彻底觉醒,我,既是古惑仔系列电影横行时期的黑帮女大佬,亦是21世纪女杀手李煜棋,也是现在桃花村唯一的读书人,一个女扮男装一心想考科举的翩翩少年郎--李煜棋。 前两世的她都因为发生了意外导致英年早逝。 这一世苍天有眼,让她在家人出事的关键时刻觉醒前世记忆。 这一次,她一定要将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里,神来杀神,佛来杀佛。 只是这一世,开局惨烈,还没出生就没了爹,成了遗腹子,前面还有四个姐姐。 丧夫的寡母,柔弱的姐姐,还有刚出生嗷嗷待哺的她。 难啊。 这年头,家中没个男子实在难以立足,为撑起门楣,母亲迫不得 已将刚出生的她说成儿子,自此她成了家里唯一的顶梁柱。 可作为顶梁柱的她还没成长起来,家业就没了。 出生不到半年,家产就被一直虎视眈眈的二叔霸占,而她们则被 赶出家门。 走投无路的母亲,带着她和四个姐姐回到桃花村几十年无人居住的祖宅。 前几年,刚满17岁的大姐为了救病危的她,将自己卖给了一个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头为妾,不到半年时间,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腹中才几个月的胎儿没能保住,还被无情的卖进青楼。 昨天,下个月准备成亲的二姐在罗府干活的时候,被罗二公子看见,调戏不成,今天竟然派人到家中抢人。 她拿着菜刀一路追了过来,二姐没被救回,自己反而被打的遍体鳞伤。 李煜棋眉眼如刀,身上流露出一股冷冽的气息,姐回来了,所有伤害过我和我家人的,必定付出血的代价。 她擦干血迹,猛的抬起头,目光唰的一下看向围着她的壮汉们,很平静的说道:“要我喝尿钻裤裆,谁给你们这个胆。”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人还是那个人,却仿佛什么变了又什么都没有变。 众人听了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这李秀才莫不是傻了吧? 东哥的裤腰带早就已经解开,他猖狂大笑:“小子,装傻没用的,赶紧的,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 这穷酸秀才真他娘的命硬,都伤成这样还要不了他的命。 不过这样也好,给哥们几个增添乐趣。 其他人也解开了裤腰带,哄然大笑:“快点,别磨蹭。” 李煜棋眼眸如冰,冷得可怕。 眼看一道尿液就要浇到她的身上。 她突然飞身而起,抬起右脚,不顾被尿淋到的恶心,用膝盖狠狠顶向东哥的裤裆。 似乎能听到清脆的蛋碎声传来。 “啊!”的惨叫声把空中的飞鸟吓得差点从天上掉下。 淡黄色的尿液并着红色的血液流到了地面上,混合着尘土,看起来如此的触目惊心。 其他几人下意识的夹紧大腿,来不及穿上裤子,已经后退了好几步。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东哥失声尖叫着。 众人还在胡乱的绑着裤腰带,李煜棋已经冲了过去,专攻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老二。 她的动作又快又刁钻,大家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已经倒在地上。 “啊!” “啊!”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似乎在与东哥的惨叫声相互呼应。 众人捂着下体痛苦哀嚎着,如同见到鬼一般惊恐的看着李煜棋。 大家乱糟糟的喊着:“杀了他,杀了他。” 一抹阴狠的光芒闪过李煜棋的眼眸,她又动了,她的动作依然快如闪电,狠狠的将众人踹飞。 一个又一个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之后狠狠的砸在地上,地面上瞬间出现了一道道浅浅的坑。 “啊!” 空中持续响起众人痛苦的尖叫声。 李煜棋眉眼凌厉,嘴角冷笑,她堂堂代号015的杀手,想要杀她可没这么容易。 她如同罗刹一般,一步一步向众人走去。 “鬼呀!”众人吓得胆子都要破了,不顾身体的疼痛连滚带爬的向前跑去。 李煜棋带着满腔的怒火,捡起掉在地上的菜刀,如砍骨头一般狠狠的砍在众人的身上,顿时一片哭天喊地,地上已是一片血迹。 那伤很严重,却又没砍中要害。 但,他们下半辈子永远无法下地行走,只能与轮椅相依为伴。 李煜棋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东哥,淡淡的唤了一句:“东哥。” 东哥吓得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在颤抖:“你,你,你想干嘛?” 李煜棋冷笑着:“你不是喜欢喝尿吗,今天就让你尝尝尿的滋味,保证让你毕生难忘。” 东哥顾不得身上的巨痛,特别老二,求饶着:“李秀才,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你可想过要放了我?” 东哥:“。。。” 只是,尿从哪里来。 李煜棋是个姑娘,不可能当众撒尿,而那几个家奴早已被打傻,一时半会儿也尿不出来。 李煜棋左看右看,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正好有一堆新鲜出炉的狗屎。 她像拉着死狗一样将东哥拖了过去,把他的头往狗屎上按下去,冷笑着:“没有尿,那就吃屎吧。” 着地的一刹那,东哥拼尽全力将头撇到一边,耳朵瞬间被糊满狗屎。 这个结果让李煜棋很不满意,她嫌弃的松开手,一把撕破东哥的衣服,将布放在他的头上,再用力按压他的头,这回东哥的嘴巴终于对上了狗屎。 一股腥臭味冲鼻而来,东哥觉得自己的胃在剧烈的翻滚着。 下一瞬间,他便吐的一地都是,呕吐物和狗屎混在一起,甚是恶心。 李煜棋却没有松开手的打算,仍然死死压着他的头一上一下的来回折腾。 东哥的鼻子和嘴巴里全是腌臜之物,呕吐还在持续着,直到呼吸困难,眼前一片泛黑。 他想开口求饶,却又说不出话来,最后不堪折磨倒在一堆污秽之物中。 李煜棋一脚将他踹到一边,向众人走去。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吓得不敢动弹。 李煜棋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下一个轮到谁?” 逃命要紧,众人拼尽全力扑腾着往后爬去,一个壮汉看着李煜棋马上就到眼前,他却无路可退,干脆将头狠狠的撞向地面,头一歪,似晕了过去。 李煜棋脚步一顿,一脸的嘲讽:“没出息,竟然装晕,那就彻底晕过去吧。” 说完,伸出右腿踩在他的头上,狠狠的摩擦,来回十几次之后,脸皮被磨掉了几层,壮汉痛不欲生,这下彻底的晕了过去。 “别,别过来,求求你了。”剩下的两个壮汉胆子都要吓破。 李煜棋的声音冷如冰川:“求也没用。” 一个壮汉搬出罗府当挡箭牌:“李秀才,我们是罗府的人,得罪了我们,罗府不会放过你的,不如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不提罗府还好,李煜棋一听更是怒火攻心。 她一脚踩住壮汉的裤裆,用力狠狠的碾压着。 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再次响彻天际,他的裤子一片湿润,有液体流了出来。 随着李煜棋动作的加重,壮汉彻底晕了过去。 如此血腥的一幕,把最后一个壮汉直接吓晕了。 终于,周遭一切安静了下来,晕的晕,倒的倒,无人再起波澜。 李煜棋走到停在一旁的马车,将车帘掀开,露出了一个被绑住手脚和堵住嘴巴已经彻底昏迷过去的姑娘。 李煜棋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出来,看着怀里如花的姑娘,她收起了冷冽,温柔地说道:“二姐,我带你回家。” 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李煜棋深呼了口气,暗暗发誓:娘,姐姐们,余生我来守护你们。大姐,相信我,过不了多久,我一定会救你出火坑。 然而,还没等她动手,大姐出事了。 第2章 接你回家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早,酉时两刻,丰和县的夜生活已经开始了。 酒楼的伙计穿梭在楼内,有的在点亮灯火,有的在招呼客人。 青楼里,白日歇息够的姑娘们也三三两两的梳妆打扮走了出来,倚在廊柱上说笑,看着穿着不俗衣裳走过的男子,大声喊着:“这位老爷,要不要上来玩呀?” 有人不理会匆匆离去,有人吹了个口哨走了进来。 李煜棋的身影出现在巷子的另一头,她得到消息,大姐昨天晚上逃跑,被抓回来后被打得只剩半条命,老鸨还不允许她找大夫,直接将人关进柴房里。 李煜棋冷冷的看着这条灯火通明的街道,今天过后,这个世界将会少了一间青楼和一个老鸨。 走着走着,一块带着浓郁香味的手帕突然飘落在她的头顶上,她抬头看去。 一个站在二楼的女子向她抛了个媚眼:“公子,上来玩呀!” 只见楼上灯红酒绿,招牌上写着偌大的“怡红院”三个字。 看到这三个字,李煜棋心痛不已,大姐就是被卖到了这里。 她将眼泪逼回去,深呼口气,大姐,等着我,我这就带你回家。 女子看到她站着不动,以为是有心想上来玩,快步走了下来。 人还没到,香味就已经扑面而来。 李煜棋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那女子嘻嘻一笑,身子如无骨般的挂在她的身上:“小公子,第一次来的吧?” 李煜棋将手帕还给她,如实的说道:“是的。” 女子将手帕在李煜棋的脸上轻轻地划过,笑得十分暧昧:“奴家今天保证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边说边把李煜棋往楼上拉去。 李煜棋半推半就的跟着她走,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向四处寻找,并没发现大姐的身影。 李煜棋突然问道“小姐姐,哪位是娜娜?” 小姐姐? 这是什么称呼? 李煜棋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就是年轻漂亮的意思。” 女子一脸娇羞地看着她:“小公子,你嘴巴可真甜!” 脚步不停,语气却不怎么好,透着一股酸味:“哎呦喂,连你这个第一次来青楼的人都知道娜娜,怎么,难道我不比她年轻不比她漂亮吗?” 这女子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花一样的年纪,还带着婴儿肥,透露着清纯又故意装作妩媚的模样,假以时日,相信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住。 “只是好奇而已,听说娜娜曾经是怡红院的头牌,当然想知道她长得到底有多美,不过,我想她的小脸肯定没有你的这么嫩滑。” 说着,还顺便在女子的脸上揩油,把那女子给逗的哈哈大笑,娇嗔说道:“公子,你说话可真会逗人开心,娜娜怎么可能跟我相比,她现在可是连狗都不如。” 李煜棋听得心头一紧,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哦,怎么回事?” 这在怡红院也不是什么秘密,女子如打开水闸一样滔滔不绝,幸灾乐祸的说道:“自以为清高呗,都是婊子了,还想对客人挑挑拣拣…” 从女子口中得知,前段时间,来了个老头,每次来都指名道姓的点了大姐。 那老头是个变态,大姐被折磨得半死, 大姐之所以要逃跑,就是受不了折磨。 今天晚上那老头又来了,为了钱,老鸨把关在柴房的大姐绑了过来,任由那老变态处置。 听得李煜棋心里一阵痛,可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老东西,既然来了,那就顺便把命留下吧。 “小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房间里,女子媚眼含羞的看着李煜棋。 人不可貌相,想不出这身着朴素的少年挺大方的,一出手就是十两小费。 200两包夜的银票已经交给了老鸨,只有这小费全部归她所有。 女子整个身子都依附在李煜棋的身上,特别是身前的柔软,如果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早就把持不住。 另一个房间里的老鸨点了又点荷包里的银子,怎么数都少了一个十两的银子和两张100两的银票,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刚刚还在荷包里,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找到。 李煜棋顺势捏了一下女子的屁股,轻轻的晃动着酒杯:“就弹你最拿手的吧。” “是!” 琴声持续了很久,房间的灯火才熄灭。 但,原本应该颠鸾倒凤的人,一个晕倒在床上,一个不知所踪。 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间里,传出了女子痛苦的惨叫声以及男人的怒骂声。 这种情况在青楼里司空见惯,没有人会在意,更不会有人前去查看。 只要不出人命,都不算事。 就算出了人命,也只怪那女子命薄。 走廊里不时有人走动,却无人留意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已经来到最里面那个房间门前。 李煜棋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拿出一块薄薄的铁片,轻轻拨动了几下,门开了。 屋里有灯,厚重的帐幔将灯光隔绝,却不能阻断惨叫声。 李煜棋面色冷然,她手上拎着从后厨顺来的菜刀,一步一步向床的方向走去,整个人犹如地狱的幽魂,寒气森然。 她突然停了下来,将地上的女子衣服捡起。 猛地上前掀开帐幔,床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件衣服已经将女子的头罩住。 男人手中的棍子在半空中被人截住。 他一愣,扭头看去,大吼一声:“你…” 是谁两个字还没有发出声,人已经被扑倒在床上,整个头部已经被被子包着,那根用来打别人的棍子重重的落在他的身上。 他拼命挣扎着怒骂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女子一把将来衣服扯下,李煜棋却已经出声制止:“大姐,别看!” 听到她的声音,李依娜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来,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小弟,你怎么在这里?” 李煜棋手上的动作没停,小声的说道:“大姐,赶快把衣服穿上。” 余光看到了大姐身上的伤,如此的触目惊心,手上的动作又重了几分。 李依娜急忙将衣服裹住身子,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小弟,你不该来这里。” 第3章 火烧青楼 一不小心,男人挣脱开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抓住床边桌子上的酒壶就往李煜棋的头上砸去。 李煜棋反应也是极快,往旁边一闪,酒壶砸到了地上,发出了声响,楼下大堂的人喝得醉生梦死,没人在意这声响音。 男人怒极了,反手就是一巴掌。 只是,这巴掌没能打在李煜棋的脸上,她手中的菜刀已经捅了进去,血顺着刀柄流了出来。 李依娜穿衣服的手一顿,呆呆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老头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 老头的身下有一床被子,被子上面全是血。 他的肚子上赫然插着一把刀,刀柄上是一双白皙的小手,小手的主人正是她的弟弟。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老头已经死了。 速度太快,李依娜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她本能的尖叫,声音还没发出,嘴巴就已经被李煜棋的手堵住。 外面传来了说话声,是不留宿的客人要回家,楼里的姑娘出门相送。 李依娜瞬间吓得浑身哆嗦,眼珠子都不会转。 李煜棋的手心被李依娜咬出几个牙印,那是被吓的无意识行为。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脸色惨白,脑海一片空白。 李煜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姐,我来接你回家。” 李依娜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心中那股强烈的恐惧。 李煜棋细心的将她的衣服系好,还把凌乱的头发用手理顺。 看到额头上已经结痂的伤口,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手上的动作轻柔了几分。 温馨的一幕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一阵冷风从门缝吹了进来,李依娜瞬间清醒。 她一把抓住李煜棋的手,心急如焚的说道:“小弟,从楼梯下去之后往右走就是后院,到了后院找个地方先躲起来,一会儿我会喊人,等龟公上来之后,你趁机逃出去。” 突然想到什么,松开手,走到梳妆台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塞到李煜棋的手里:“拿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回来。” 说完就要把李煜棋推出去。 她这是打算自己顶罪了。 李煜棋把盒子塞了回去,沉声说道:“大姐,你听我说,我们不会有事。。。。。” 不等她说完,李依娜直接打断:“快走,被人发现就来不及了。” 含泪又补充了一句:“他日你若蟾宫折桂,不要跟人提起大姐。” 状元郎怎么能有一个青楼的姐姐,他的仕途不能有任何的污迹。 李煜棋抓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大姐,相信我,我们不会有事,今天晚上我就是来带你回家的。” 如此重复几次,李依娜颤抖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可平静下来之后,又开始忐忑不安:“接下来怎么办?” 李煜棋淡淡的说道:“你先把东西收拾好,一会儿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回家。” “你要去哪?” “我去把菜刀处理一下。” 她把插在老头胸口上的那把菜刀取了出来,并将刀上的血擦干净,还好心的用被子把老头的尸体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这是证物,不能被人发现,我去把它藏好,你在这等我,把门闩好,不要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我,谁来都不要开门,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李煜棋一走,李依娜顿时六神无主,又急又慌又怕,一直在原地打转。 小弟杀人了,接下来怎么办? 他说不会有事,怎么可能会没事,杀人要偿命呐,他以后还要参加科举的,这可如何是好? 不行,小弟不能有事,他没有来过这里,更没有杀过人。 她定定的看向床上的尸体,突然走了过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夜已深,留宿的客人基本上都歇息,亮灯的窗户已经没有。 怡红院的大门已经关上,龟公们早就鼾声如雷。 李煜棋并不是去处理证据,而是拿着菜刀去了后院,怡红院的主人—老鸨就住在里面。 她飞快打量了周围,发现没人,如同敏捷的豹子,身形一闪,便来到一个房间的窗户外。 贴着窗户静静听了一会,里面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和呼噜声。 挑开窗户,一个翻身就钻了进去。 里面没有灯光,只有月色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外面空气清新,里面却是一股腥膻,令人作呕。 她没有急着行动,而是静静的守在角落里。 没等多久,她动了。 掀开帐幔,不用看就知道躺在外面的是男人,这呼噜声能把人的耳膜震破。 双手摸向他的脑袋,用力一拧,骨头错位的声音传来,呼噜声骤停,男人的头一歪,已经没了呼吸。 可能折腾的太狠了,旁边的女人并没有被惊醒,但空气里冷凝阴沉的气息,让她睡得不安稳。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脸上游走,她轻轻的皱起眉头。 那东西冰凉如霜,让人的鸡皮疙瘩竖了起来,她想伸手去拍打,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她吓得一激灵,猛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一盏灯火在面前,灯火后面是一个少年。 少年面无表情,目光冰寒,像是索命的黑白无常。 老鸨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想大声尖叫着,却发现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嗨,老太婆,你醒了。”少年打着招呼。 老太婆并不老,才40出头,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像30岁左右。 老鸨毕竟在风花月场打拼多年,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记得这个少年,身子单薄,年纪又小,还嘲笑他肯定折腾不起。 她气呼呼的想坐起来,想伸手推开对方拿灯的手,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绑住,顿时满眼怒火质问着:“臭小子,你想干什么?” 李煜棋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和森冷,手忽然微微用力,老鸨的手瞬间痛得大叫,只是那叫声变成了呜呜呜声:“啊……你他娘的在干嘛……好痛……好痛!” 她的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破布,破布的味道让她的胃翻江倒海。 李煜棋将油灯又靠近了几分,几乎要贴到老鸨的脸了,老鸨脸上的绒毛被火燎到,散发出一股烧焦味,老鸨吓得不敢动弹。 李煜棋另一只手扬起菜刀冷冷的说:“痛就对了,接下来好好享受吧,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老鸨用眼神威胁:“放肆,你敢?” 下一瞬间,李煜棋手中的菜刀直接刺入她的大腿。 她讥讽低语:“不敢?接下来让你好好看着自己是如何死去的。” 菜刀如同切白菜一样丝滑。 第4章 动手 老鸨看着自己大腿的肉被一片一片的切了下来最后只剩下骨架子,想晕又被痛醒,想死,偏偏又死不了。 又看着自己的心口被捅了一刀,随着菜刀拔出,血瞬间喷了出来。 老鸨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眼睛瞪大如铜铃。 血把被子打湿,肉片掉了一地。 李煜棋的手突然一顿,她猛地抬起头向窗外看去,外面只有冰冷的夜空寒风凛冽。 眯起眸子冷冷地看着那一片只有冷月的天际,谁在哪里? 她神色冰凉,眸光锐利,紧握住菜刀,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 直到两个呼吸之后,一切似乎平静了下来,她这才收回目光。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这怡红院中,一个男子一身黑袍孑然而立,冷峻的面容和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带着让人胆寒的煞气,冷冷的看着她所做的一切,嘴角微微上扬,冷哼了一句:有意思。 既然出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她将藏在柜子里的银票全部拿走,但银子一个都没拿,顺手扯了贴在墙上的贴花放进原本装银票的盒子里。 可惜银票并没有多少,只有400两,时间不够充裕,不然非得把这房间翻个遍,把所有银票找出来。 走之前,将油灯往帐幔扔去,天干物燥,整个房间瞬间被火势吞噬。 诡异的是,已经死去的两人,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在趴门口处,如同活着的时候拼尽最后一口气向门外爬去求生。 紧接着是柴房,然后是姑娘们住的前院,这些火几乎是同一时间烧起来的,竟然无人发现。 不到半刻钟,整个怡红院变成了一片火海,火势很大,照亮了整个夜空,到处是鬼哭狼叫,整个县城的人都动了起来。 大火足足烧了三个时辰才被扑灭,怡红院变成了一堆灰烬,随同销毁的还有姑娘们的卖身契。 怡红院损失十分惨重,伤十一人死亡三人。 伤的全是龟公,无一幸免。 三个死者中,一个是怡红院的老鸨,一个是她的老相好,还有一个是怡红院的老熟客,死在娜娜的房间里。 奇怪的是,楼里的姑娘和其他客人们没有一个受伤,逃跑的过程中,甚至有时间把细软和贵重物品一并带走。 烧得最严重的是老鸨和娜娜的那间房,可惜老鸨和她的相好没能逃出来。 据楼里的姑娘们回忆,如果不是有人冒死冲进火海把昏迷的娜娜拖了出来,恐怕娜娜早就被烧成一堆炭火,而救走娜娜的是楼里平日跟她关系较好的姑娘。 救走娜娜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哪里还有能力再返回去救一个无关之人。 出了人命,衙门肯定要调查一番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 在调查过程中,发现怡红院的财产并没有丢失,老鸨房间里的银子没有动过的痕迹,纹丝不动的躺在柜子里,连银票化成了灰也还在里面。 当天在怡红院出现过的人全部被叫到衙门挨个审问。 其他人只是走个过场,唯独李依娜被关进了牢房。 因为那个老头就是死在她的房间里,为什么她完好无损,连根汗毛都没有被烧,而老头却葬身火海。 在李依娜被带走的前一刻,李煜棋握着她的手说道:“大姐,不要害怕,如实说就是,那老家伙把你打晕了,你什么都不知道,等你醒来之后,就已经出了怡红院。” 李依娜心中十分惶恐:“小弟,我这么说别人能相信吗?” 李煜棋:“放心吧,能相信的,使劲地哭,边哭边说,害怕到语无伦次。” 衙门的人不是傻子,不可能相信李依娜的片面之词,但经过楼里姑娘们和龟公的佐证,以及客人们听到的动静,与李依娜所说的完全吻合。 衙门调查了几天也没头绪,只好把人都放了。 老板都没了,卖身契也被烧了,姑娘们成了自由身。 衙门让她们自行散去,自找出路, 李依娜刚走出牢门,便看到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在不远处笑脸相迎,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娘,孩儿不孝。。。。” 母亲刘翠仪狠狠地抱住这个饱受折磨的大女儿,哭得一塌糊涂:“娜娜,娘的好女儿,是娘对不起你,是娘的错,让你受苦了。” “大姐,呜呜。。。” 李煜棋眼中含泪看着相拥在一起母女几个,心中更加坚定了要让她们过个好日子的信念。 。。。。 丰泽学院是丰和县最大的学堂,里面有200多名学生,李煜棋是其中一员。 丰泽学院里有宿舍,学生可以选择住宿还是走读。 虽然每天来回很辛苦,但为了不被发现女儿身,李煜棋选择走读。 每天花两文钱村头坐老四家的牛车回去。 但老四家的牛车不止拉人,还要拉货,有时碰巧拉货走了,就得自己走路回去。 她刚刚走出学院门口不远,一个不友好的声音传了过来:“娘娘腔,你给我站住。” 李煜棋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拔腿就跑,而是头也不回的保持频率继续往前走,母亲和姐姐们还等着回家吃晚饭,她可没时间跟这个二世祖耗着。 来人叫陈楚文,李煜棋的同窗,今年十八岁,家里有钱,名字是挺斯文的,但人却长得圆圆滚滚结实的小牛犊一样。 两人积怨已经很久了,可以说是从入学那天就开始。 李煜棋学习成绩优异,独来独往。 陈楚文不喜欢学习,仗着家里有钱,在学院里横行霸道,很多学生都是他的马仔。 有钱人家的公子总是有一些不良的爱好,也就是现代所说的校园霸凌。 以前的李煜棋势单力薄,就是他经常捉弄的对象,有好几次被打得差点走不了路,回到家还不敢跟母亲提起,生怕她担心。 中午在饭堂吃饭的时候,陈楚文捉弄李煜棋不成,反而自己吃了一鼻子灰,成了个笑话,这让他怀恨在心。 看着李煜棋脚步不停,陈楚文等人一愣,这小子胆子肥了是吧,简直是找打。 第5章 找打 众人均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有好戏看了。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伴着陈楚文的怒吼声:“给我打。” 李煜棋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陈楚文简直是怒火攻心,阴毒的笑声后便是一道疾风袭来,李煜棋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般,轻轻一闪,便轻松地躲了过去。 哎呦一声,前面的一位学生被硬物砸中额头,有血流了出来,惨叫声把周边路人都吓坏了,却无人敢上前。 李煜棋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去,冷冷的看着他。 “娘娘腔,竟然敢瞪我。”陈楚文不悦的说道,快步走了过去,其他学生亦是跟着。 李煜棋比他们都小,人又瘦弱,与往日不同的是,此时站在众人面前,并没有显得羸弱不堪。 “姓陈的,别逼我今天动手。”她淡淡的说道,今天是三姐四姐的生日,她不想动武。 淡定嚣张的样子让陈楚文心中顿时怒火冲天,大手一挥:“上。” 看来今天不把这些人痛打一顿是无法脱身了,但她出手必见血。 李煜棋身子一闪,人已经来到陈楚文的面前,距离只有0.5公分。 “娘娘腔,你还想打我不成?” 陈楚文毫不客气挥手就是一拳,李煜棋身形突然一矮。 竟然敢躲过去,陈楚文更是恼火,正想再次出拳,肋下突然一股剧痛,李煜棋的一只手肘已经狠狠地撞在其上,瞬间痛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紧接着头晕目眩,然后砰的一声,他看到了昏沉的天空。 冬日傍晚的天空并不是很美,会让人觉得无比的压抑,陈楚文此时的心情跟这天空一样阴沉,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他被打了,还是被那个整天被他欺负的娘娘腔给打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就一眨眼的功夫,他的马仔们还在嘲笑着李煜棋自不量力,笑容便在他们脸上瞬间凝固,眼睛瞪大如铜铃。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陈楚文又被拎了起来,然后又重重的再次被摔到地上。 陈楚文的尖叫声把众人唤醒,瞬间回神,一起扑了过去,想将陈楚文抢回来。 但他们还是慢了一步,陈楚文又再次被李煜棋拎起来,这次不是砸在地上,而是往他们的方向扔过来。 陈楚文下意识地大喊着:“快,接住我。” “啊!” “啊!” “啊!” 人没接到,几个马仔全部被撞倒在地。 李煜棋一脚踩在阿楚文的胸口上:“姓陈的,还要打吗?” 陈楚文目露凶光,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李煜棋:“好你个娘娘腔,竟敢打我,赶紧把我放了,否则明天就人把你几个姐姐抓了卖进窑里。” 去你大爷的,竟然打我姐姐的主意,找死。 我家人就是我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越过这条线,否则死路一条。 李煜棋弯下腰,抓着他的右手。 “你、你、你想怎么?”陈楚文吓坏了,他想将手抽出来,却发现李煜棋力大无比。 李煜棋:“你可知道上次用手指着我的人,他的手指已经没有了。” 说完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他右手的食指上,血瞬时从他的手上溢出 一下又一下,直到那圆形的手指头变成了扁的形状,她才满意地停手。 陈楚文的惨叫声早已响彻天际。 李煜棋丢掉石头站了起来,神情平静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所有人已经惊呆了。 待他离开后,众人才敢向陈楚文涌去。 “楚文。” “你怎么样了?” 恢复了自由,陈楚文愤怒的声音再度响起:“给我打死他。” 李煜棋慢慢转过身去,众人吓得退后了几步,徒留陈楚文一人站在最前面。 李煜棋走过去,拍拍他的脸,神情平静说道:“小子,以后遇到我最好躲得远远的,否则见你一次打一次,下次就不是砸扁这么简单。” 说完挑衅地看着他的其他手指,陈楚文吓得脸都白了。 手指头上鲜红的血与陈楚文苍白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娘娘腔,你给我等着。”走之前他咬牙切齿地放下狠话,这才带着众人愤怒离开。 李煜棋冷笑着:“尽管放马过来。” 她刚拐了个弯,一个中年男人迎面走了过来,态度甚是傲慢:“李秀才,站住,跟我走一趟,我家公子有请。” “你家公子是谁?” “罗府二公子。” “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由不得你。” 中年男人冷笑着,他大手一挥,从他身后走出几个壮汉,手上均拿着武器,这是有备而来的。 也是,李煜棋打伤了罗府这么多人,罗府放过她才怪。 路人看到这阵仗,早已吓得四处逃窜,免得殃及池鱼。 可又耐不住好奇心,躲在角落里偷偷把头伸出来。 有那小屁孩被大人挡住了视线,干脆将整个身子暴露出来,吓得他家大人赶紧将他扯了回去。 “改天不行吗?”李煜祺淡淡地说道。 刚才已经拖延了些许时间,再不走的话,老四家的牛车可不等人,太晚了,母亲和姐姐会担心。 中年男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煜祺:“带走。” 李煜祺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晚上真的要晚归了。 说了不想动手不想见血,可总有那不长眼的畜生前来找事。 她轻启红唇,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我坚持说不呢?” 中年男人无比确定这人就是个傻子,不然怎么听不懂人话。 他扯了扯嘴角,轻声说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去,把他给我绑了,顺便把他嘴巴堵上,免得扰民。” 一声令下,壮汉们走了过来。 李煜祺不仅不躲,反而迎了上去。 素手一伸,走在最前面的壮汉竟然被他击中。 有可能是因为他轻敌,不把李煜祺放在眼里,也有可能是因为仗着人多,还怕一个弱书生不成,总而言之,他被打了。 壮汉刚觉得胸口一痛,立刻停住脚步,同时腰间一松,低头一看,腰带竟然被扯了下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拽住裤子,发现双手已经被捆住,而他手中的棍子早已异主。 他瞬间吓呆了,他也没眨眼,怎么就被绑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抬头看去,那道瘦小的身子已经向前冲去,他的腿似乎有千钧之力,横扫过去,已有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哀嚎声响起。 一切来得太快,快得让大家来不及反应,终于知道东哥他们为何伤得这么惨。 李煜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手中的木棍狠狠地打在众人的手上,手上吃痛,武器纷纷掉落在地。 如果他手上拿的是刀,此时他们的手掌早已经没了,众人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第6章 道歉 天地间只看到棍子挥舞的残影,以及听到众人的惨叫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站着的只有那个中年男人和李煜祺。 这可怕的速度和可怕的精准度,大家就觉得眼前之人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 中年男子明显也惊呆了,来之前,东哥就告诉他,这臭小子身手了得,不可小瞧。 虽然不相信东哥等人是被这臭小子打的,肯定是夸大其词,但他不也没有轻敌,这不还带了几个帮手过来,没想到的是,这臭小子竟然如此厉害。 果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耳听也不是虚的。 他目瞪口呆地抬头望过去,只见刚才还在一丈之外的李煜祺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身材瘦小,眼神却冷厉如剑,一双如葱白的手紧地握着木棍,面色阴沉地沉声说道:“滚!” 这没有温度的声音和态度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身后可是罗府,丰和县数一数二的大富人家。 他是罗府的管家,就连县令大人见到他也得尊称他一声冯管家,谁敢不给他面子,他就不给他活路。 这小子伤了人不说,还敢叫他滚,简直是岂有此理,他大喝一声:“臭小子,你找死。” 说罢,扬手狠狠地朝李煜棋的脸扇过去。 意料中的巴掌声没有传来,痛的反而是他的胸口,低头一看,李煜棋手里的木棍已经击中他的胸口,他瞬间喘不过气,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膝关节处有清脆的声音传来,他心里一咯噔,大声喊叫:“啊,我的腿!” 紧接着,冯管家重重地摔在地上。 杀猪般的惨叫顿时响起,李煜棋弯着腰冷笑着说道:“还要继续吗?” 再继续下去,恐怕连个全尸都没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罗府不会放这臭小子。 冯管家痛不欲生,临走之前丢下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李煜棋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怎么又是这一句,真烦人,能不能换个新的台词。 经过此事,她与罗府的仇彻底结上了,以罗二公子的尿性,恐怕不死不休,要不找个时间把他给做了?只有死人才会安静下来。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无所谓,只是母亲和几个姐姐如何自保? 她不介意重操旧业,没人天生是杀手,只是被迫而已。 拍了拍身上根本就没有的尘土,整理有些皱褶的衣服,手突然一顿。 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站在不远处,瞪大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大哥哥,你好厉害。” 小男孩的父亲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想上前把他拉走,又怕惊动李煜棋,这可是妖怪呀,会杀人的,几个大男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李煜棋微微一笑:“多吃点饭,你长大以后也可以,你是最棒的。” 小男孩没想到李煜棋会夸他,有点害羞地低下了头。 直到李煜棋走远,男孩的父亲这才颤颤巍巍走了过来,把男孩抱走。 男孩却一直扭头看向李煜棋的方向,还在兴奋地说着:“爹你听到了吗,刚才大哥哥夸我了呢,说我长大以后也可以…” 父亲直接捂住他的嘴吧:“小祖宗呀,你就少说两句吧。” 等李煜棋赶到平时集合的位置,老四家的牛车已经走了。 她叹了口气,今天要破费了。 走路回去,脚程最快也要将近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 天黑得早,卖肉的店铺早已经收档。 去车行请了一辆马车,顺便买了些点心,便急匆匆离去。 她很想送给两位姐姐漂亮的首饰,无奈,囊中羞涩。 快到村口的时候,碰到了老四的牛车。 两车交汇的瞬间,风吹起车帘,正好露出李煜棋闭目养神的样子。 马车的速度太快,但坐在牛车上的李麻子眼尖,若有所思地看着驰骋的马车,顿时一计上心头。 因为长了一脸的麻子,所以得到这个外号。 已经40好几的人,还是光棍一条。 此人手脚不干净,专门做偷鸡摸狗的事,但村里人都不惹他,听说他和县城的那些混混们关系很好。 还是个色胚,村里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被偷看过洗澡。 这些年来,他可没打李煜祺母亲刘氏的主意。 后来几个姑娘长大了,他又盯上了姑娘们。 为母则刚,刘氏可不是好惹的,她敢拿菜刀跟人拼命。 所以,李麻子没有得手过。 “他娘的,赶那么快要去投胎呀。”虎子吃了一脸的灰,气呼呼地大骂。 虎子今年13岁,比李煜棋还小两岁,却壮得跟头小牛仔似的。 真让人怀疑他家里的口粮是不是全都进了他的嘴里,不然你看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个个都瘦得跟竹竿似的。 “吁!”车夫赶紧将车停了下来,连连道歉:“小哥,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李煜棋以为撞到了人,忙将车帘子掀开。 想不到坐在马车上人的竟然是李煜棋,李虎子一脸恼怒地啐了口:“他娘的,晦气。” 他又接送着骂道:“一个野种也配坐马车。” 他一点都不喜欢李煜祺,长得瘦瘦小小风吹就倒,不就是读了两年书吗,村里的大人都把他当成神了,什么事都喜欢找他。 以前,每次看到李煜棋,都会羞辱他一番,反正这小子又打不过他。 娘说了,李煜棋是个*种,下贱的玩意,跟他大姐一样贱,就算打死了,他娘也不敢去报官。 看到李煜棋坐着马车回来,他很是恼火,这穷酸秀才哪来的钱。 李煜祺皱了皱眉,虽然她不跟小孩子计较,但无缘无故就骂人的孩子很是让人讨厌。 再说了他们无怨无仇,这虎子每次见到她不是骂人就是打。 以前的事,过去就算了,今天必须得让他道歉。 她把马车的钱付了,让车夫先走。 冷冷的看着虎子:“道歉。” “狗杂种。”这个年纪的孩子叛逆得很,你说往东他偏要往西。 “我说了不要骂人。”李煜棋又说道。 虎子做了个鬼脸:“略略略,狗杂种子,连自己亲爹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但这鬼脸做到了一半就陡然停止,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咬住了喉咙一般。 李煜祺一连扇了十几个耳光,手心都红了,看到虎子的脸肿成了大胖馒头,这才满意收回手。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虎子才敢放声大哭:“爹,李煜祺打我。” 第7章 生日快乐 远远就看到李依娜翘首期盼,看到她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担忧的问道:“小弟,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出什么事了?娘都担心死了,恨不得去县城接你回来。” 李煜棋:“大姐,非常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夫子说我的文章又有进步,所以单独给我开小灶。” 李依娜松了一口气又带着几分欣慰:“没事就好,小弟就是厉害。” “大姐,今天好一点了吗?”李煜棋关心的问道。 “已经好很多了。”李依娜如实的说道。 又嗔怪的说道:“什么活都不让我干,都要发霉了。” 为了治好李依娜的身体,李煜棋几乎搬空了县城的药房。 从老鸨那里拿回来的几百两银子所剩无几,得想想做点什么营生才行。 得罪了罗二公子,二姐是不能再去罗府干活。 李煜棋让她安心在家里绣嫁衣 李依娜有很严重的内外伤以及妇科病。 这可悲的古代,基本上没有女大夫。 男大夫又不敢看妇科病,只是根据经验或医书上的描写开药方,能不能治好全看自己的造化。 李煜棋勒令她在身体没康复之前,不许下地干活,更不用操心银两的事,她是“男子汉大丈夫”,养家的事就交给她。 听到说话声,二姐三姐四姐一窝蜂地走了出来,围着李煜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刘氏在里面炒菜,抽空看了一眼,又接着忙。 女儿生日,她当然要亲自下厨,平时都是几个女儿做饭,根本不用她动手。 家里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刘氏还是宰了一只鸡为两个女儿庆生。 其实儿女的生日也是母亲的受难日,每个母亲都是伟大的。 看着小院里升起的炊烟,刘氏忙碌的身影,姐姐们如同鸟儿一样说不停,觉得这样的日子很不错,有爱的家感觉就是这样。 外面早已黑透,昏暗的灯光照耀着摇摇欲坠的老房子,屋里一片温馨。 “三姐,四姐,生日快乐。”李煜棋拿出点心。 三姐李依晴眉眼弯弯的道谢:“谢谢小弟!” 四姐李依雯张大嘴巴看着点心上的盒子:“这是锦记的点心?” 锦记是丰和县最高档的点心铺,这么一盒就要五百文。 三姐和四姐在小时候有幸吃过一次,一直念念不忘。 刘氏咋舌:“这,这也太破费了吧!” 如果是以前,这小小的五百文,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但这么多年的生活磨难早就磨去了她的棱角,除了李煜棋读书的钱,每花一文,她都要想许久。 李煜棋微笑着说:“娘,一年就这么一次,值得!” 李依晴拿出一块点心,直接放进刘氏的嘴里:“娘,你吃。” 这么贵的东西,刘氏舍不得吃,用了长辈们惯用的借口:“娘不喜欢吃。” 李煜棋并没有拆穿她,淡淡的说了一句:“这点心放不了太久,不吃就坏了,白白浪费了钱。” 刘氏这才轻轻的咬了一口。 李依雯拿了一块放到李煜棋的手中:“谢谢你,小弟。” 点心放到李煜棋手中的时候,生了冻疮留下的裂口不小心刮到李煜棋的手心。 李煜棋的身子一顿,心中一阵酸楚。 同样是姑娘家,她也只比李煜棋大一岁,李煜棋的手白皙细腻,指腹只有握笔留下的老茧。 温馨的灯光一直到很晚才熄灭,而在外面一直守着的李麻子都要被冻僵了,心中不断的咒骂着:这穷酸秀才真的发达了,连锦记的点心都买得起,看来今天来对了。 随即又骂道:他娘的,有钱就知道挥霍,一点都不知道节省。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 李麻子从黑暗中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丝贪婪。 他已经看清楚了,这个家是李煜棋说了算,钱也在他的手上,难怪以前去刘氏的房间一文钱都搜不到。 他不止一次来李煜棋家踩点,等她家没人在家的时候就会翻墙而入,其它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其他娘的晦气。 以前都是白天来偷,但这次不得不冒险提前行动,刚刚李煜棋说了,明天要交束脩,到时又一文钱都不剩。 这个破院子他已经来过很多次,熟的很,直接翻墙而入。 只是白天和晚上的门有区别。 区别在于晚上从里面闩门,上面有横木,横木上面还有一个拴子,想要打开有点难度,家家户户都是这样。 刘氏一家孤儿寡母的,家再破,屋里的门都会拴好。 这老宅子一共五间正房,四个房间一个厅,想要进入房间,就必须经过大厅。 也就是说只要大厅的门闩好,四个房间就是安全的。 李麻子从小就干这行,这点小事难不倒他,只是要花多点时间而已。 手中的薄刀刚从门缝塞进去,连横木都没碰到,门就自行打开了。 他心中一喜,今天这么好运,刘氏忘记闩门了? 然而,他高兴的太早了,随着大门打开,一道黑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甚至都来不及尖叫,就被人捂住了嘴巴,一根本棍直接打在他的脖子处,之后他便晕了过去。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那个黑影是谁,是人还是鬼。 或许是听到了动静,刘氏顿时被惊醒,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手上已经多了一根木棍。 木棍就放在床上,一伸手就能摸到,这是回到祖宅之后一直保留下来的习惯。 五个女儿需要她保护,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她的脚还没碰到地面,李煜棋的声音就已经响起:“娘,是我,我刚才内急。” 这个内急说的是大号,夜里的小号都是在屋里解决,里面有一个尿桶,味道太大,白天拿出去,晚上才会拿进来。 正常情况下,都是早上排便,只有吃坏肚子才会三更半夜上茅房。 刘氏已经披衣下床,担心的说道:“是吃坏肚子了吗?娘给你烧点热水。” 说着就要走出来,李煜棋赶紧说道:“娘,你不用出来,我是因为吃多了,我真的没事,身体好的很,我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呢,等喝了热水,就睡不着了,会影响明天上课。” 一听到影响明天上课,刘氏这才做罢。 她不知道的是,等她睡着之后,李煜棋小心翼翼的扛着李麻子走出了院子,来到村口的歪脖子树下。 她将李麻子的裤腰带解了下来,一头绑着被脱的只剩下一条大裤衩的李麻子,一头往树上一扔,用力一扯,李麻子被吊在半空中,然后打了个结,潇洒离去。 “啊!”一声尖叫把周边几户人家都吓坏了,蹭蹭蹭的赶了过来。 “天杀的,好歹穿条裤子呀。”女人们的双手已经捂住了脸,透过指缝可以看到脸红的似滴血。 有大胆的男人已经走了过去,伸出手一摸,冰冷如霜,吓得他赶紧把手缩回去,颤抖的声音传出:“死、死人了。” 村民们大声议论着:“这是谁呀?” “不知道,头发挡住了。” 有大胆的人用棍子将他的头发撩开,大叫一声:“咦,这不是李麻子吗?” 接到消息的村长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将李麻子放了下来。 第8章 抓人 李麻子没死,只是身体被冻坏了。 大夫说再晚一点,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虽说是夸大其词,但他整个人确实不太好,反反复复发热,最后烧到抽搐,像条死狗一般。 村里没一个人同情他的,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有人十分惋惜这么坏的人怎么没死,那人做好事怎么不做到底,还留这个祸害干什么。 村民们都在猜测李麻子到底得罪了谁,竟然受这么大的罪,村子里又有谁敢这样整他。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恨不得化身为神探,揭开这神秘的面纱。 只有他的母亲何氏嚎啕大哭,哭的过程却不忘骂人:“哪个天杀的畜生害我儿,老娘诅咒你不得好死…” 骂了半天,竟然没有一句重复的。 骂完这个骂那个,怀疑这个怀疑那个,那吃人的眼神似乎把所有人都当成嫌疑人。 连好心把李麻子救下来的村长也被骂,骂他身为村长,就应该把幕后黑手揪出来,不能让她儿子白白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否则她就跟村长没完。 气得村长脸色发青,嘴巴张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话:“你,你不可理喻。” 李麻子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几天后的事。 任凭何氏怎么问,李麻子都不说到底是谁害的他,把何氏急得不行,说李麻子被小鬼缠住了,要找大仙驱魔。 对于李麻子的死活,李煜棋不关心,只要他还敢来招惹,不介意提前送他去见佛祖。 她每天都要上学,忙得很。 这天,学堂里正上着课,这节是许夫子的课,他教的是八股文。 许夫子可不是一般的教书先生,三岁能诗五岁能文,惊艳才绝,当年可是有名的神童。 还是探花出身,因为不善于交际,人又耿直,为官期间得罪了不少人,本就不高的官位硬是被他做没了。 没有官职的他,却成了各学院争抢的对象,这些年来,带了不少的学生,最好的一位在殿试上取得了三甲同进士出身。 前两年因为妻子的原因才来到丰和县。 顺便提一下,他的妻子是丰和县人士。 他是个很严肃的人,不苟言笑,他的课堂上,连天不怕地不怕的陈楚文都不敢打瞌睡,更不敢讲话影响课堂纪律。 许夫子真的会拿着戒尺打人,而且毫不手软。 李煜棋的文章做得好,很得许夫子赏识。 正当陈楚文听得昏昏欲睡口水都差点流出来的时候,三个男人急冲冲走了进来,两个身穿衙门捕快的服饰,一个身穿下人衣服。 衙门都出动了,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且两位差爷表情异常庄重严肃,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许夫子黑着脸怒道:“这是何意?” 读书人最是自诩清高,这么严肃的课堂上岂能任人无故打扰。 捕快关世庆抱拳施礼:“许夫子,得罪了,我等奉大人之命前来捉拿杀人凶手。” 此言一出,课室里一阵哗然,震惊无比。 许夫子伸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才皱眉问道:“抓谁?” 关世庆身后的男人站了出来,对着众学子的方向伸手一指:“李煜棋。” 此人正是罗府的冯管家。 学生们再次哗然:“李煜棋?” “他怎么可能杀人凶手。” “是不是搞错了?” 等等,杀人凶手,谁被杀了?什么时候杀的,他们怎么不知道。 李煜棋身子骨这么弱,搬块砖都有难度,怎么可能杀人。 能读得起书的家境都不会差,像李煜棋这种寒门子弟少的可怜。 他们的家世背景导致他们得到的消息总会比常人快一步。 坐在李煜棋周围的学子们吓得脸都白了,哗啦啦地一下子逃离,整个课室乱糟糟的一片。 许夫子大声喝斥:“简直是荒谬,李煜棋学习成绩优异,怎么可能杀人。” 冯管家冷笑着:“学习成绩好并不代表人品好。” 众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又看向李煜棋,以为会看到的是一张慌张失措的脸。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李煜棋却一脸淡定,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仿佛是局外人。 许夫子的目光透着一丝赞许,如此淡定从容,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关世庆将她手中的书本一把夺了出来,面色狰狞:“李秀才,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看得下去,在下佩服,起来吧,衙门走一趟。” 李煜棋抬眸看向关世庆,眼神甚至有些迷茫,却又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说我杀人,杀了谁?” 看到他懵懂的样子,冯管家气不打自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杀了陈海东。” 李煜棋:“陈海东是谁?” “罗府的下人。” “不认识。” “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与罗府的人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关世庆冷哼:“这些话,到了衙门跟县令大人解释吧。” 随后拿出锁链就要将李煜棋锁住,许夫子快步走了过来,怒斥一声:“无凭无据,你无权绑人。” 关世庆冷冷的说道:“许夫子,你这是要阻止衙门办案吗?” 许夫子:“凡事得讲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抓人,在这课堂上,李煜棋是我的学生。” 似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关世庆听话地将锁链收了起来:“行,今日就给许夫子一个面子,不在课堂上抓人,多有打扰,在下告辞。” 转身便往门外走了去。 冯管家愣住了,在后面急追:“关爷,就这么放过他?” 关世庆冷笑着:“放过他?怎么可能,我们在外面等着就是。” 冯管家一拍自己的脑袋,真是糊涂了,关爷只是说不在课堂上抓人,并没有说不在课堂外抓人。 许夫子是名师,关爷也是有孩子的人,说不定哪天他的儿子就拜在许夫子名下,何必逞能非要得罪他呢,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这节课是可能陈楚文入学以来最有精神的一节课,他的眼珠子一直往李煜棋身上转,还不时与同桌用纸交流,杀人这么大的事,李煜棋到底是怎么做得到的。 整个课堂安静的诡异,只有许夫子授课的声音,学生们貌似认真听讲,眼睛却不时地在李煜棋和门外等待的关世庆等人身上流转 反观李煜棋,身板子坐得直直的,拿着毛笔认真记着笔记。 一节课就这么长的时间,随着编钟的敲响,课室里一片沸腾。 许夫子走了过来,一脸凝重,深深地看了李煜棋一眼,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化为一声叹息:“保重!” 李煜棋站起来行礼:“多谢夫子的教诲,学生谨记。” 无人知道衣袖下的双手已经攥紧,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从不后悔痛揍那些人,后悔的是没有当场杀了他们。 看来这次在劫难逃,只要她想,她就不会死,只要她想,衙门的人连她一根汗毛都碰不到,只是,母亲和姐姐们怎么办? 这就是权势,作为底层的她们,无人为她们发声。官府不问前因后果,直接把出问题的人解决了,就不会有问题了。 第9章 对簿公堂 学生杀人,衙门直接进学院抓人,这可是天大的事,整个学院都沸腾了。 大家震惊不已,争先恐后地跑去看热闹,都想看看那个杀人犯长得是不是五大三粗,却连个背影都没看到。 这成了学生们热烈讨论的话题,不出意外的话,没有一个月,这个劲头不会消失。 从这一刻开始,将会传遍丰和县的大街小巷。 衙门里,李煜棋见到了罗二公子罗瑞金。 他就坐在公堂下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悠哉的样子。 身着一袭华丽的衣袍,色彩绚丽,衣袍的袖口、领口和下摆都点缀着精美的刺绣,绣线细密,图案精美细腻。 腰间系着一条精美的腰带,上面嵌有亮丽的珠宝,熠熠生辉,无一不显示我很有钱。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乍一看去,像个翩翩公子。 公堂之上还有此雅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里来的贵宾,就差一杯茶了。 但他的眼神流露出的邪恶让人恶心。 眼底发青,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看到李煜棋,双眼如同雷达一般扫视着,恨不得把人的衣服给剥了。 在他的旁边,或躺或歪歪斜斜地坐在地上的是那天跟着陈海东一起作恶的三个壮汉。 此时的他们与那天嚣张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才几天的功夫,个个骨瘦如柴,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 堂上坐的正是丰和县的县太爷—叶驱。 李煜棋见过县令大人几次,最近的一次是大姐被抓的时候,升堂审案之时,她就在外面给大姐壮胆。 “跪下!”关世庆一脚踢向李煜棋的腘窝。 李煜棋轻轻一闪,便躲了过去。 她双手对着叶驱行礼说道:“我乃秀才出身,有见官不跪的特权。” 关世庆一脚没有踹中,本就很恼火,说话的声音更加冲:“公堂之上,县令大人最大,所有人见官必须下跪。” 李煜棋眉梢一扬,冷笑着:“大人还没发话,你算老几。” 又指着罗瑞金说道:“他呢,为何不跪?” 众衙役已经敲打着水火棍,齐喊:“威武!” 李煜棋冷哼,这就开始偏袒了,好大的官威,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啪”的一声,叶驱敲响了惊堂木,这是开始审案了。 “堂下何人?” “桃花村李煜棋。” “有人状告你杀了人,你可认罪?” “谁告我?” 罗瑞金双手拱起:“我!” 李煜棋瞥了他一眼:“你是谁?” “这是我们罗府的二公子。”冯管家说道。 李煜棋:“你我不相识,罗公子为何要告我?” 冯管家:“你杀死的正是罗府的家奴。” 李煜棋摇摇头:“不认识,不知罗府为何咬着我不放。” 冯管家大声喝斥:“胡搅蛮缠,敢做不敢当,有辱斯文。” 李煜棋面色如常,字字珠玑:“公堂之上,大人还在审案,我也只是个嫌疑犯而已,你一个小小的罗府下人竟然敢代替县令大人定案,你这是想越俎代庖吗?你置国家律法于何处?你让县令大人的脸往哪里搁?最后问你一句,你算个什么东西?” 冯管家气得脸色苍白:“你…” 话都不会说,要你何用,罗瑞金冷眼扫过去,他低下头,乖乖地站到罗瑞金的后面去。 “啪”的一声。 叶驱将惊堂木用力一拍:“李煜棋,本官且问你,陈海东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你还敢狡辩。” “大人,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没有做过,为何不能辩解?” “把状纸的内容念给他听。”叶驱对站在一旁的胡师爷说道。 胡师爷:“是!” 状纸里的内容并不长,大概意思就是李煜棋前几天打伤了罗府的几个下人,陈海东伤势最严重,终于熬不住,去见他的太奶了。 叶驱:“李煜棋,可听明白?” 李煜棋嘴角勾了勾:“敢问大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怎么可能同时打得了这么多人?他们都是傻子乖乖地等着我打吗?” “大人,这小子深藏不露,他是武功高手,那天就是他把我们打得无还手之力!”一个壮汉哭喊着。 罗瑞金目光幽深,夹着寒光:“李煜棋,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 “罗公子,此言差矣,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我重复刚才的话,我一个弱书生,是怎么把几个大男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难道你们罗府的男人都是纸做的吗?一碰就倒?” 罗瑞金:“因为你手里有凶器。” “什么凶器?” 冯管家:“菜刀!” 李煜棋微微一笑:“难道他们几个人就没有武器吗?” “不要在这边强词夺理,人就是你杀的。” 冯管家转身朝叶驱跪下,连忙高声喊着:“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关世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煜棋冷冷的说道:“好一个人证物证俱在,我也可以作证,刘员外是你杀的。” 关世庆瞬间暴怒:“放屁,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刘员外也是丰和县的名人,前几天寿终正寝。 李煜棋却说是关世庆杀的,他能不发火吗。 李煜棋嘴角弯弯:“这就急了?” 罗瑞金不说话,只是目露凶光的看着她。 啪! 叶驱拿着惊堂木又是一拍:“李煜棋,你可认罪?” 李煜棋紧盯着那块惊堂木,好想把它重重地砸在叶驱的身上,如此昏庸之人,应该把他的头砍下来当球踢。 “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 “认了,签字画押,等候秋后问斩,不认,就要受皮肉之苦,你这小身板可承受不住,何必受这个罪呢。” 李煜棋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很是平静地问道:“大人,我倒是想问问,我为何要杀陈海东,是贪他钱财?还是与他有仇?都说是我打他们,那为何过了这么多天,也没看到罗府的人上门理论?作为当事人的这几个大男人,也不报官,也不找我要赔偿,这不是很有违常理吗?脑子都进水了?” 县太爷被问住,因为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呀,可他不能说呀,那500两银票还没有捂热呢。 “既然我一不贪财,二与陈海东无冤无仇,斗胆再次问大人,我为何要杀他?目的是什么?动机又是什么?你作为父母官,不问缘由直接让我认罪,居心何在?公正何在?你视国家的律法何在?” “这……”叶驱被问得哑口无言。 第10章 锒铛入狱 李煜棋往前又走了一步,走到那几个壮汉面前,咄咄逼人地问道:“你们说我把你们打得无还手之力,我是在哪里打你们的?我又为什么要打你们?我跟你们有什么怨什么仇?” “我……” 众人头上冒出了汗,这能说出来吗?虽然这不是秘密。 李煜棋猛然转身,对着叶驱说道:“大人,既然他们都答不上来,说明他们是作伪证,按律法,应该先打五十大板,以示律法的公正,罗公子这是诬告,应该打100大板,以儆效尤。” “我们没有作伪证,我们说的都是事实,你是个魔鬼,专门攻击裤裆,我、我…”一个壮汉哭诉着,后面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顿一会儿,声音哽咽着:“我们下半辈子就这么完了,唔唔唔。” 这哭声引起其他两人的共鸣,顿时整个公堂净是男人痛苦压抑的哭声。 众人想不到李煜棋乃圣人子弟,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他们能不哭吗,一身的伤回到罗府,不但得不到救治,反而被赶出府门。 二公子嫌弃他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好意思要钱治疗,不打死他们已经不错了。 家里所有的钱财都用来看大夫,导致现在身无分文,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现在活下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意义,男人该有的幸福,他们永远享受不到了,跟宫里的太监有什么区别。 东哥昨天就死了,是他的婆娘去求二公子,希望他能看在东哥为其卖命多年的份上,施舍几两银子,好让东哥入土为安。 来之前,他们就发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李煜棋付出代价。 他们不敢恨罗府,只能把所有的怒火发到李煜棋的身上。 李煜棋看着他们的裤裆,好奇地问道:“这么说你们现在是太监?” 三个壮汉:“…” 好想把他的眼珠子给挖了。 罗瑞金冷笑着:“好一张牙尖嘴利,死的都能说话成活的,这是公堂之上,巧舌如簧没有用的。” 又小声的说道:“跟我斗,你还是太嫩了,接下来好好享受牢狱生活吧,你二姐,我会好好照顾的。” 特别加重了照顾两个字的语气。 接着对着叶驱行礼:“大人,宣判吧!” 一抹阴狠的光芒闪过李煜棋的眼眸:“罗瑞金,你敢动我二姐,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罗瑞金一脸嘲讽:“你能出得了牢房再说吧。” 这是笃定李煜棋无翻身之日。 在李煜棋手上吃了两次亏,他已经学精了,让官府出面,就几百两的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他就不信了,李煜棋还能翻了天不成。 所谓民不与官斗,他要是敢反了,从此以后,我罗瑞金绝不为难他。 话说李依雪那小娘们长得确实带劲,不把她搞到手,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一想到李依雪,罗瑞金瞬间觉得浑身躁动。 作为县令的叶驱就像罗瑞金的小弟一般,果然没有再继续审问,而是看向师爷:“判牍写好了吗?” 师爷毛将笔收起,双手奉上判牍:“大人,已经写好了,您过目!” 叶驱看了一遍觉得没问题,便大声念道:“李煜棋,丰和县桃花村人氏,明圣三年十一月初九,无故殴打陈海东、黄付义…陈海东不治身亡,证据确凿,杀人罪名成立,即刻收监!” 李煜棋一愣,想过叶驱会偏袒罗府,但没想到会这么明目张胆。 她怒目看着叶驱,大声质问:“大人,由始至终我都没有承认杀人之事,也无人提供确凿的证据,如此定罪,我不服。” 他娘的,这是逼着她动手杀人吗? 叶驱怒斥着:“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不服的?” 李煜棋:“大人,所谓的人证全都是罗府的人,他们的证词能信吗?物证呢?尸体呢?仵作的验尸报告呢?” 胡师爷:“大胆,公堂之上竟敢对大人不敬。” 叶驱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来人,将犯人带下去,不管用什么手段,让他在判牍上画押。” “威武!”众衙役敲打着水火棍。 李煜棋动了一下,关世庆以为李煜棋要大开杀戒,拔刀大喊:“大胆狂徒,快快束手就擒,否则杀无赦。” … 太阳开始西斜,通往桃花村的路上尘土飞扬。 李老四把牛车赶得飞快,车上没有拉货也没有拉人。 他心急如焚,只想快点回到村子里。 “老四,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村民看到了老四的牛车,自然地打着招呼。 李老四仿佛得了癔症一般:“完蛋了,完蛋了!” 村民好奇地问道:“什么完蛋了?” 李老四却已经走远。 终于到了李煜棋家,牛车子还没停稳,他就跳了下来,把院门拍得蹦蹦响:“大妹子,快开门,出事了,出大事了。” 刘氏心里一咯噔,难道煜棋出事了? 李依娜刚把门打开一个缝,李老四迫不及待地推门进来:“大妹子,出大事了,煜棋被官府抓了,说他杀了人,明年秋后问斩。” 刘氏吓得惊慌失措,从屋子里冲了过来:“你说什么?” “煜棋被抓了,明年秋后问斩。”李老四气喘吁吁的说道。 李依娜的第一反应就是那老头被杀的事被衙门知道了。 “娘!” 离刘氏最近的李依雪眼明手快,一把接住了晕倒的刘氏。 “娘,怎么样了?”她不知所措地摇着刘氏的身子。 李依雯和李依晴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最镇定的是李依娜,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快,把娘抬到屋子里。” 院子里顿时兵荒马乱。 把刘氏抬进屋后,李依娜又说道:“三妹你去倒杯水来,四妹,你快去找村长。” 李依雯撒腿便往村长家跑。 掐着刘氏的人中好一会儿,她才悠悠转醒,她挣扎着想都起来,却头晕目眩,又倒了下去。 她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焦急地问道:“老四哥呢?” 李老四就在外面,为了避嫌,他一直站在院子里。 “大妹子,我在!” 刘氏脸色苍白地问道:“你刚才说煜棋怎么了?” 李老四:“煜棋被官府抓了,说他是杀人犯,明年秋后问斩。” “她怎么会杀人,杀了谁?” “死的是罗府的下人,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刘氏瞬间泪流满面,拼命摇头,斯歇底里地喊着:“不可能,煜棋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怎么会杀人,绝对搞错了,不行,我马上去官府一趟,跟县令大人说清楚,我家煜棋那么乖,不可能杀人的。” 李老四叹了口气摇头:“没用的,煜棋得罪的是罗府,罗府可是咱们县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想要整煜棋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听到罗府两字,李依雪的身子僵了一下。 刘氏咬牙切齿地骂道:罗府,又是罗府,欺人太甚。 那天罗府过来抢人,村里人根本就不知道,不然陈海东等人也不会这么顺利把人抢走。 第11章 羊入虎口 刘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不断地安慰自己不能慌不能乱,煜棋还等着她去救。 煜棋一个姑娘家,身子骨这么弱,牢房那么脏那么乱,她怎么受得住。 那么衙役有没有打她? 她的身份被发现了没有? 如果被发现了,在牢房那种地方,恐怕清白不保。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乱。 不行,马上去救她。 这孩子从小就胆小,她会害怕的。 煜棋,别怕,娘来救你了。 刘氏挣扎着站了起来,在房间就是一通找寻。 李依娜忙上前问道:“娘,你在找什么?” 刘氏:“银子,救你弟弟需要银子。” 最后却只找到10两碎银,这还是李煜棋给她的生活费。 她胡乱地把银子往怀里一塞,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去:“我要去救煜棋。” 李依娜把从怡红院带回来的首饰和一些碎银全部拿了出来,用布包好,对刘氏说:“娘,我跟你去。” 刘氏不同意大女儿跟她一起去,那可是县城,说不定有认识她的臭男人,从那些人的嘴里吐不出一句好话,她怕女儿受委屈。 李依娜已经坐上了李老四的牛车:“娘,快点。” 赶是赶不下来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心安。 刘氏上车之前不放心地叮咛着两个女儿:“你们哪都不许去。” “儿子”出事了,女儿可不能再出事。 在路上碰到了急匆匆赶过来的村长,后面跟着几个青壮年。 村长二话不说,带头跳上牛车:“有话路上讲。” 村口处,虎子探头探脑的从歪脖子树走出来,满脸震惊的样子,难以消化刚才听到的消息,李煜棋杀人了? 我的天哪,他那个样子弱弱小小的,竟然杀了一个大男人。 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那天李煜棋没有手下留情,那么现在自己的尸体早已发臭。 想想一阵后怕,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拔腿就往家里跑。 刘氏不知道的是,他们前脚刚走没多久,李依雪后脚就去了罗府。 李依雪是走路,比牛车慢了很多,等她赶到县城的时候,天色已晚。 “六婶,求求你了,让我见一见冯管家。” 罗府门前,李依雪苦苦哀求六婶。 六婶之前是罗府的管事嬷嬷,李依雪以前来干活的时候,就是在六婶手下做事。 六婶对前来干活的人都很好,不会特意为难他们。 六婶又气又心疼地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又回来啦,你不知道二公子到处在找你吗?” 罗瑞金那天调戏李依雪的时候,六婶就在现场,如果不是她在周旋,罗瑞金早就得手,那样还有后面的什么事。 正因为此事,她不但被冯管家教训了一顿,工钱也降了下来,连管事一职也没有了。 六婶现在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进入罗瑞金的院子,只有求冯管家去通报。 李依雪哽咽落泪:“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我弟弟被抓了,只有二公子才能救他。” “什么李秀才是你弟弟?”六婶惊呼着。 “你也知道?”李依雪抬头看她。 六婶点头:“这事在罗府早就传开了。” 应该说在整个县城都传开了,没想到,李秀才竟然是李依雪的弟弟。 不过,想想明白了,如果不是李依雪的弟弟,谁会冒险去杀陈海东,这明摆着与罗府对抗。 六婶把李依雪拉了起来,好言相劝着:“丫头,听我一句劝,回去吧,不要为了救你弟弟,把你自己也搭上了。” 李依雪擦干眼泪,眼神坚定地说道:“就算搭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六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何必呢?值得吗?” 李依雪虽然沉默不语,却没有离开的打算。 “罢了罢了,我去禀报就是了,哎,造孽呀。” 不一会儿,冯管家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冷哼道:“李依雪,你可想清楚了。” 李依雪:“想清楚了!” “那就跟我来吧!” 李依雪跟在冯管家的身后向罗瑞金的院子走去,六婶忍不住快步走上去拉了李依雪的衣袖:“丫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罗瑞金是什么样的人,她一清二楚,不想好好的一个姑娘被糟蹋。 李依雪回头看了六婶一眼:“六婶的恩情,依雪没齿难忘,谢谢!” 看着再也没有回头破釜沉舟的李依雪,六婶子觉得心中压抑无比,她娘家村子里的姑娘,那年才15岁,就这么被那畜生糟蹋了。 第二天那姑娘跳河自杀,她的母亲受不住打击,一夜之间疯了,后来不知为何溺水身亡,留下痴傻的弟弟和残疾的父亲。 冯管家嫌弃李依雪一身粗布难登大雅,让丫鬟将她带去梳洗一番,换上了一等丫鬟的衣服,只是衣服有些薄,李依雪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房门被慢慢打开了,一股暖流涌了出来。 罗府不缺钱,用的都是上等的银炭,12时辰不停歇。 李依雪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昏暗的天空,之后握紧拳头走进罗瑞金的房间。 “跪下!” 李依雪跪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罗瑞金走到了李依雪的面前,李依雪吓得大气不敢喘,头砥在地毯上一动不动。 罗瑞金俯身,挑起她的下巴。 “啧啧啧,李依雪,不是对我不屑一顾吗?怎么,现在像一条狗一样跪在我的面前。” 李依雪哀求着:“求求二公子,饶了我弟弟。” 罗瑞金轻笑:“饶了你弟弟?凭什么?” 李依雪:“只要二公子饶了我弟弟,我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我罗府有的是钱,会买不起一个奴才?” “那你要怎样才放了我弟弟?” “就要看你的表现。”罗瑞金猥琐地说道。 他的手已经不安分地摸向李依雪嫩滑的肌肤。 李依雪吓得身子发抖,脸色苍白,梨花带泪,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 罗瑞金贴着李依雪的耳朵说道:“李依雪,现在是你求我的时候,想想该怎么求我,你这木头的样子,我可是不感兴趣的。我不开心,你的弟弟可就…” 外面北风呼啸,屋内灯光昏暗,散发着暧昧的气氛。 第12章 跑了 李依雪闭上眼睛,心一横,用力一扯,衣服被一件一件扯了下来,最后只剩下里衣。 一股耻辱感涌上心头,她很想夺门而逃。 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已没有退路可言。 “会跳舞吗?”罗瑞金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李依雪笨拙的样子。 “不会。” “会弹琴吗?” “不会。” “既然什么都不会,拿什么来取悦本公子?还要不要救你弟弟,嗯?” “我,我,我…”李依雪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完整的话。 罗瑞金口中含了一口,直接喂进李依雪的嘴里。 李依雪抗拒着,下意识地想吐出来。 罗瑞金目露凶光地看着她:“你敢?想想你来这里的目的。” 李依雪被迫吞了下去。 罗瑞金将酒杯一扔,一把将她抱起,轻佻地说道:“本公子现在就教你如何取悦男人。” 李依雪浑身僵硬如同木头一般。 罗瑞金一巴掌打了下去:“给我笑,听到了没有。” 李依雪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哈哈哈,李煜棋,我说过,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的姐姐。” 李依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早已湿了双眼。 既然选择了这条,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只希望罗瑞金说到做到,放小弟出来。 “李依雪,你这个贱人,今天就让你知道本公子的厉害。”罗瑞金嘲讽着。 正当罗瑞金准备品尝美人醉之时,门突然打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灯火熄灭,整个屋子瞬间暗了下来。 箭已在弦上,却不得不收回,罗瑞金破口大骂:“他娘的,谁开的门?” 兴致高涨之时,突然来这么一出,任谁的心情都不好。 回应他的只有门外寒风呼啸。 适应了黑暗之后,罗瑞金披着外衣黑着脸走了出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大门,十分纳闷,他记得这门明明已经关好,怎么突然间就打开了,外面的风有这么大吗? 探出头看去,院子里的几个灯笼不知何时已经被风吹灭,外面同样一片漆黑,如同他此时的脸色一样。 正想开口骂下人怎么做事的,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从他的眼前飞了过去。 罗瑞金大喝一声:“谁在那里?” “喵” 原来是只猫,虚惊一场。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种无关小事放一旁。 转身将大门关好,摸黑走了进去,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嘿嘿,小美人,我来了。” 然而,床上除了被子空空如也。 “这是要捉迷藏吗?等我找到了,一定好好惩罚你。” 无人回答他。 整个屋子都被翻遍了,仍然没找到人,仅有一点耐心全都用完。 “你这个贱人,我数三声,再不滚出来,本公子明天,不立刻马上派人去牢里狠狠折磨你弟弟。” “一” “二” “三” 三声过后,还是没有人出现。 罗瑞金气急败坏地将桌子一把掀翻。 “你这个贱人,被我找到,看我不打死你。” 听到声音的冯管家提着灯笼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二公子,出什么事了?” 罗瑞金咬牙切齿地说:“那个贱人呢?” 冯管家听得一头雾水:“谁?” “你说还有谁。”罗瑞金没好气地说。 冯管家拿着火折子点灯的手一顿,瞠目结舌地说道:“跑、跑了,这、这怎么可能。” 他自是不信,提着灯笼将整个房子翻了个遍,果然没看到李依雪。 “会不会躲到其他地方去了?” “找呀,还愣着干什么。” “是,奴才这就去找。” 冯管家立刻将下人召集过来,整个院子灯火通明,鸡飞狗跳。 但是,一刻钟之后过去了,地毯式的搜索,就连尿桶都没放过,仍然找不到李依雪。 最后整个罗府都翻找了一番,仍然没看到人影。 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如果不是那套粗衣还在,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个幻觉,那人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闹鬼了吗? 想到这里,众人的汗毛瞬间竖起,总感觉后背发凉。 罗瑞金发了很大一通脾气,所有下人吓得不敢动弹。 李依雪去哪儿了呢? 此时的她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 救她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应该在牢房里的李煜棋。 李煜棋心里一阵后怕,不敢想象,如果她再晚一点,就那么一点点,二姐的一生就被毁了。 当时她还在考虑该如何通知给母亲的时候,胸口有些闷闷的,总有些不安。 又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太快了抓不着。 直到后来母亲来狱中探望,她猛然想到她入狱,是因为得罪了罗府,之所以得罪罗府,是为了救二姐,那二姐会不会牺牲了自己解救她? 幸亏她来了,否则她这辈子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想要出那个牢房,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罗瑞金的房门是她开的,就在罗瑞金出去的瞬间,她已经翻窗入室,以最快的速度将二姐带走。 二姐虽然不会武功,但她从小就干体力活,身子利索得很。 逃出房间之后,直奔围墙,不可能走正门的,一是往正门走的话,人来人往,容易暴露,二是正门有人守着。 围墙太高,李依雪爬不上去,但有李煜棋在上面接应。 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得亏于罗瑞金把院子里所有下人全部赶走。 我的二姐呀,你怎么这么傻,我自有逃生的方法,如果你真的出事了,你要我这辈子怎么过? 无人晓得在她看到二姐任人宰割的样子之时,恨不得马上杀了罗瑞金。 当然,她也有能力杀了罗瑞金,但不是现在。 她暂时没有周全的办法让二姐安全离开,也没有周全的办法让母亲和几位姐姐不受到牵连。 没关系,就让那畜生多活好几天。 她又是心疼又无奈地看着李依雪:“二姐,没事了。” 此时的李依雪已经平静了下来,她忐忑不安地看着李煜棋:“小弟,你怎么出来了,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李煜棋淡然一笑:“里面有一位狱卒大叔人很好,是他偷偷放我出来的。” “那你赶快回去吧,被人发现就惨了。” “把你送到家,我就回去。” 第13章 酷刑 看着被李煜棋送回来的李依雪,担心和寻找了一个晚上的刘氏大发雷霆:“李依雪,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当她带着一身的疲惫和绝望回到家中的时候,老三老四告诉她李依雪不见了。 那一刻,这个外表坚强的女人彻底崩溃,整个人疯了一般,“儿子”刚刚出事,二女儿又不见了,这让她怎么办? 幸亏村长等人还没走远,村长敲响了只有紧急状态时候才会用到的锣,招呼村民去寻找。 幸亏有人看到过李依雪,说村长他们前脚刚走,李依雪后脚也往县城的方向去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好像还哭了。 刘氏感觉天都塌了,都不用细想,就知道老二肯定是去罗府了,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她坐上李老四的牛车又赶着去了县城,但城门已关,任凭她怎么拍门怎么跪求,城门内的衙役仿佛耳聋了一般,连个回应都没有。 最后她被村长等人强行带了回来。 李依雪低着头任凭母亲责骂,由始至终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看到她闷不吭声的样子,刘氏更是气得不行,伸手作势就要打她。 李煜棋赶紧拉住她的手:“娘,你别骂二姐了,她都是为了救我才去的罗府。” 并撒娇地说道:“娘,我饿了,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又走了这么远的路,肚子早就饿扁了,家里有没有吃的?” 李依晴急忙说道:“有,有,有,我这就去把饭菜热一下。” 晚饭是她和四妹一起做的,只是,没人动过一筷子,此时还静静地放在灶台上。 李煜棋能出牢房,刘氏母女几人自是不解和担心。 李煜棋又是以同样的借口和理由搪塞过去。 在狱中的时候,李煜棋就和刘氏说过,不用担心她,也不要去找所谓的关系,被人家卖了还帮人数钱。 她没有杀人,只要她死不承认,官府也拿她没辙,不出三天,官府自会放人。 刘氏怎能不担心,她的煜棋可是娇娇女呀,万一那些狱卒对她用刑,女儿身必曝露无余。 煜棋是五个女儿中长得最漂亮的,只是她一直是男儿打扮,才让人忽略了她的美。 只有大姐李依娜抱着怀疑的态度,却没有说出来。 她也在狱中呆过几天,里面的人有哪个是好讲话的? 小弟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二妹。 一家人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吃了一顿既是晚餐又是宵夜的饭。 准备走出大门的瞬间,刘氏拿着大衣匆匆走出来,站在李煜棋的面前,满是老茧的手指滑过她的脖颈,为她灵活地系好带子。 神情哀伤,声音哽咽地说道:“夜里风凉,你多穿些。” “好!” “路上小心。” “好!” 直到李煜棋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刘氏终于压抑不住放声痛哭。 寒风呼啸,昏暗的灯光下,有细细的交谈声传出。 “娘,小弟一定会没事的。” “怎么可能会没事,她只是安慰我们而已。” “那怎么办?” “天亮之后,我厚着脸皮去求你爷奶。” “小弟说了,不要去找任何人。” … 晚上的城门是关闭的,出来的时候确实费了一点时间。 城墙太高,不是罗府的围墙可以比拟,李煜棋一个人是没问题,但没有攀爬工具,无法把李依雪带上去。 但有一个地方可以出去,不晓得除了她还有没有人知道,那是个疑似狗洞的洞口。 这个洞口存在已经很多年,是人为挖出,旁边杂草丛生,周边又没有住户,李煜棋也是无意中发现,就是有点远,庆幸的是,她们顺利出城了,也顺利回到家中。 四更的更鼓刚刚敲过,李煜棋就已经顺利的进入城内。 没有了二姐拖后腿,她如同敏捷的豹子,灵动矫健,身手灵活,悄无声息地潜入城中。 但她没有回牢房,而是去了住在衙门后院,那是县令大人住的地方。 两刻钟之后,悄无声息回到牢房。 李煜棋是杀人犯,重点防范对象,独享一间囚室。 只见她的手腕轻轻一抖,铁链上的锁就被她锁上。 这破玩意,她一呼吸间能打开好几个,还能复原,看不出一点痕迹。 她不是以前孑然一身的杀手李煜棋,而是有温暖的家有母亲有四个好姐姐的李煜棋,越狱这样违反王法的事,她这样正经人家是不会干的。 特别说明一下,刚才只是出去一趟而已,这不回来了吗。 夜色浓郁,被她打晕的狱卒幽幽醒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揉着酸痛的脖子一脸的懵逼,奇怪了,值夜的小房间就有床和被子,今天晚上他为何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娘的,身子又冷手臂又麻,浑身难受得很。 牢房的环境很差,老鼠蟑螂横行,幸亏是冬天,不然更臭。 实在是没有安睡之地,李煜棋坐在墙角下开始闭目养神,猜测没错的话,明天将会有人前来逼供,将有一场硬仗要打。 果然,天刚蒙蒙亮,几个捕快走了进来。 牢门一开,为首的正是关世庆,他粗鲁地扯着李煜棋手上的铁链,李煜棋被迫站了起来,她没好气地说:“何事?” 关世庆粗声粗气地说道:“走吧。” 李煜棋:“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刚刚走出牢房,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惨叫声猛烈地传来。 李煜棋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狱卒挥着鞭子用力抽打着一名被按在凳子上的犯人。 那犯人衣衫破烂,血肉模糊,已不成人形,惨不忍睹。 关世庆得意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到害怕畏惧之色。 却不想李煜棋满脸好奇的看着众人,淡淡地说道:“这儿挺热闹的。” 此言一出,不止关世庆满脸惊讶,其他几个人同样不可思议,想不到这酸秀才胆子这么大,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他胆子不大的话,怎么会杀人。 “不用看了,一会儿这些刑具将会落在你的身上。”一个捕快皮笑肉不笑地说。 “那个,请问一下,什么时候吃早饭啊,我肚子饿了。”李煜棋天真的问道 所有人像看傻子一样都看着她,这人不会是真的吓傻了吧? 看他们都不说话,李煜棋又问了一遍:“到底什么时候开饭?不是要审问吗,别搞得还没开始我就已经饿晕了,你们什么都问不出来。” 关世庆无语地对另一个捕快说:“去给他弄饭来。” “是。” 第14章 爽:有人就是欠揍,那就打吧 等待的过程中,那位奄奄一息的犯人被拖了下去,所到之处一片血迹。 入鼻全是腥臭味,入眼皆是血红色,这样的环境中,李秀才竟然要吃早饭,果然是重口味之人。 很快,早饭送到了,一碗糙米粥,一小碟咸菜。 这粥还算可以,最起码不是稀得可以当镜子的那种。 李煜棋接过碗筷,看见前面有个凳子,毫不犹豫地坐上去,那可是主审坐的地方。 一个捕快瞬间暴怒:“臭小子,你眼睛瞎了,这是你坐的位置吗?” 关世庆伸手拦住他:“让他坐吧,反正以后也没机会了。” 那位捕快这才没有继续为难李煜棋。 李煜棋端起碗,轻启朱唇,细品着糙米的芳香,连筷子触碰碗的声响都如同月光圆舞曲一般动听,周遭喧嚣变成了背景。 她的动作慢而优雅,一碗糙米粥硬是喝出鱼翅燕窝的感觉。 铁链也没能遮住她的芳华,反而成了点缀。 关世庆舔了舔嘴唇,感觉自己的肚子又饿了,明明来的时候已经吃得饱饱的。 他娘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娘们一样,这一碗粥,用嘴巴从碗的左边开始转,转到右边就解决了,搞得这么麻烦干什么。 想到这个娘娘腔时日不多,众人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马上就要受审了,李煜棋不担心不害怕吗? 她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她在等,一会儿将有好戏看,这几个人没有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就算没有意外发生,她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就算到最后不能全身而退,大不了鱼死网破。 也幸亏他们昨天没有动刑,不然都没有机会去救二姐。 “再给你一次机会,认不认罪?”关世庆冷着脸问道。 李煜棋摇摇头:“这位官爷,昨日公堂之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事情不是我做的,当然不认罪。” 关世庆冷笑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拿出拶子在李煜棋晃动着:“李秀才,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煜棋点头:“知道,这是拶子。” “既然知道,那就尝尝这被夹手指的滋味,保证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种刑具是专门夹手指的,十指连心呐,被夹一下,硬汉都要变成娇娘。 李煜棋是读书人,要是这双手废了,她这一辈子也就完蛋了。 李煜棋坐在凳子上,一副悠哉的样子,仿佛她才是施刑之人,而关世庆才是那个被审问的人。 关世庆对身旁两位同僚说道:“把他给我按住。” 李煜棋:“我说这位官爷,不要这么冲动,有事好商量。” 关世庆放下拶子,扬着宣纸:“现在知道怕了吧,那就把赶紧签字画押。” 李煜棋摆摆手:“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是不会签字画押,我的意思是你们先去调查清楚,再来定我的罪。” 众人哈哈大笑:“李煜棋,你真的是读书读傻了吗?” 本来就是要你的命,这跟调查没有任何的关系。 就在众人笑得直不起腰的时候,一个捕快匆匆地跑了进来,在关世庆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关世庆瞬间脸色大变,立刻招呼其他人:“马上跟我走。” 呼啦啦的,所有人都跑光了,整个审问室就只剩下李煜棋。 没人管,李煜棋大摇大摆地走向自己的牢房。 狱房里有狱卒,守在外面。 路过一位已经住了十年的犯人的牢房时,那人手抓着栅栏叫住了她:“喂,听说你是个秀才?” 他笑眯眯地看着李煜棋,淫邪的目光将李煜棋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李煜棋脚步一顿,抬头看去:“有事?” 那人吹着口哨:“走近一点,让哥哥好好看看你。” 李煜棋站着没动,冷冷的看着他。 那人嘿嘿一笑,露出门口的黄牙:“果然是秀才,细皮嫩肉的,长得很标致,身段也纤细,不比青楼的姑娘差…” 李煜棋脸色很平静,说话的语气也很温柔:“说完了吗?” 那人咽了口水:“没有,走近一点,哥哥有句重要的话对你说!” 李煜棋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抬脚缓缓走过去,在距离他一米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有什么话说吧。” 那大没想到她真的走过来了,大喜过望:“再靠近一点。” 李煜棋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人的眼神流露出贪婪,说出的话让人恶心无比:“想不想尝尝**的味道?” 旁边的犯人跟着起哄:“让他尝尝。” 李煜棋挑了挑眉:“尝尝?尝什么?” 众人哈哈大笑,原来这还是个清纯的小哥,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整个牢房瞬间沸腾了,都想看一看这位秀才遭受怎样的折磨。 这些男人被关久了,多多少少都有点变态的心理。 幸亏当初李依娜被关进的是女牢房,不然的话吓都被吓死。 李煜棋似乎一点防备都没有,又向前走了一步,那人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想摸李煜棋的脸。 可手指还没碰到李煜棋的脸,手腕便被捏住。 那人皱了皱眉,挣扎两下,发现竟然挣不开,心里一惊,想不到这酸秀才看着年纪轻轻,身子骨又小,没想到力气这般大,看来自己大意了。 那人伸出另一只手,要捉住李煜棋的手。 李煜棋手上的铁链不知何时已经脱离她的双手掉在地上,她的动作比那人还快,直接捏住他的另一只手,用力地往反方向一折。 “啊!” 那人忍不住喊了一声。 “去你他娘的,找死!”那人一肚子的火,伸出一只脚踹向李煜棋。 李煜棋轻松地躲开他的攻击,捏住的双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又加重了几分力度。 “啊!” 那人只觉得骨头都要断了,这臭小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大牢顿时安静如鸡。 李煜棋终于松手,看着那人惨叫的样子,嫌弃地说道:“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 那人倒在地上,整个人已痛傻,他咽了咽唾沫,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煜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如冰霜:“记住了,以后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不要搞这种咬耳朵的小动作,会出人命的,哦,忘了告诉你,我是因为杀人了才被关进来的。” 第15章 滑稽 关世庆带着几个兄弟去哪儿了? 当然是去了衙门的后院,叶驱和他的小妾芳姨娘出事了。 后院里人人自危大气不敢喘,屋子里一片狼藉,桌子上能砸的东西全都被砸了,留下一地的碎瓷片。 芳姨娘用一块布将整个头部和脸包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双眼睛,不见其容貌,只闻其凄惨的哭声:“老爷,我以后怎么见人呐,呜呜,我不活了。” 叶驱脸色铁青,身上的衣服胡乱地系着,本就心情不好,此时听到芳姨娘的哭声更是心烦意乱,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行了,别哭了,有什么大不了,过段时间,都长出来。” 不说还好,一说芳姨娘哭得更加厉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长出来也要好几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奴家怎么过,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其他人怎么笑话我,唔唔,我不活了。” 这段时间,她得宠得很,老爷天天歇在她的屋里,可把正室柳大红气坏了,恨不得抓到她的错处,将老爷抢走。 在这节骨眼上,她和老爷都出事了,会不会有人说是她得罪了人连累了老爷? 万一老爷听信谗言,误会了怎么办? 她现在这个样子丑死了,自己都不敢看,老爷心里会不会有阴影? 她都不敢想以后的日子要怎么熬。 哼,肯定是柳大红那个贱人干的,她就见不得她好。 要是被她逮住,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芳姨娘愤愤地想着,手中的帕子都要快被她揪烂。 关世庆带着众人一路跑过来,一进屋看到叶驱的样子,顿时瞠目结舌,严重怀疑走错了地方。 一个捕快下意识地大声尖叫,被关世庆眼明手快地捂住嘴巴。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叶驱可以用滑稽和狼狈来形容,他左边的眉毛没有,是的,没有了,只看到一道眉印。 右边的头发也没有了,光溜溜的,感觉比铜镜还光亮,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摸一把的冲动。 似乎用尺子量过,脑袋一分为二,两边划分得十分匀称,一边白得发光,一边青丝如墨。 有人不禁想问,这用的是什么刀,剃得如此丝滑。 这造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哪位大侠的杰作?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难受,纷纷低下头,不停抖动的肩膀出卖了他们。 有人偷看一旁还在不停抽泣的芳姨娘,咦,这女人是谁,全身包裹着,难道大人就是被这女人恶搞的? 被属下看到如此狼狈的一幕,还被嘲笑,叶驱的脸绷不住,一个冷眼扫过来,气急败坏地大声怒喝道:“闭上你们的嘴巴,再笑的话,把你们的头发也剃光,每人罚10两银子,不,罚50两。” 50两,这简直是要人命,众人顿时不敢笑了,立刻目不斜视地站好。 关世庆疑惑地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叶驱没好气地说道:“他娘的,我怎么怎么了,一觉醒来就成了这样子。” 这是得罪了何方人士? 作为一个合格的手下,这种话他是不可能问出来的。 “大人,这肯定是那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所为。”关世庆笃定地说道。 叶驱一脚踹过去:“还不快去抓人。” “大人,你放心,属下立刻带人去把那贼人捉拿归案。”关世庆拍着胸口保证。 关世庆把后院所有人全都集中起来一个一个盘问。 叶驱越想越气,走之前把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男人嘛,没了一边头发无所谓,把另一边也剃光就行,虽然带上乌纱帽之后,严重影响了官威,但,可以解释头上长疮,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没有了一边的眉毛怎么见人呐。 难不成也要把另一边也剃了? 这要怎么解释,这要怎么见人,这脸面要往哪搁。 叶驱正拿铜镜照着,看到镜子里的人,人不人鬼不鬼的,越看心情越烦躁,正巧下人来禀报,罗府的冯管家求见,说是想问一下李煜棋认罪了没有。 叶驱更加烦闷,一把将铜镜扔地上,对着门外大声骂道:“叫他滚!” 他娘的,我是县太爷还是罗瑞金是县太爷。 “哎哟喂,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拿着布将整个头都包起来了,如此憋着不难受吗,要不姐姐帮你把布拿开。” 叶驱前脚刚走,正室柳大红后脚便赶了过来,芳姨娘的丫鬟怎么拦都拦不住。 “柳大红,你来这里做什么?”芳姨娘气得把她的名字都喊了出来。 柳大红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盈盈地说道:“我说妹妹,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大,这样会容易变老的。” 没人理她,她也不觉得尴尬,也不管芳姨娘那要杀人的眼神,与丫鬟小翠有一答没一答地聊着。 她描摹着自己的眉毛,嘴角轻笑道:“妹妹,我刚买了新的石黛,第一次用,你看我这眉毛画得如何?” 又状似不经意撩起头发:“哎呀,我这头发好像有点长了,小翠,一会儿记得拿剪刀帮我修剪一下。” 小翠欢快地应答:“好的夫人,奴婢记下了。” 本来不打算搭理她们的芳姨娘顿时怒火冲天,猛地向前走一步:“柳大红,你不要欺人太甚。” 小翠是个好奴婢,害怕芳姨娘伤到自家主子,直接挡在柳大红的面前,反问道:“芳姨娘,怎么就欺人太甚了,夫人又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她的头发太长而已,这是事实在,有什么错吗?” 芳姨娘想都不想,扬起素手,用力一拍,“啪”的一声,小翠的脸上顿时多了一个巴掌印,她怒道:“一个小小的奴婢,也配跟我讲话!” 自己的丫鬟被打,就是打在柳大红的脸上。 打狗还要看主人,她可是堂堂的正室,一个小小的妾室也敢欺负,简直是反了。 柳大红伸手,本来想甩她一巴掌,却突然改变主意,一把将芳姨娘头上的布扯开。 芳姨娘没想到柳大红突然动手,她尖叫一声,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脸。 她的丫鬟反应很迅速,一把上前用宽大的袖子挡住她的头,并把她推向内室,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柳大红先是一愣,之后便是哈哈大笑:“我的天哪,妹妹你的头发和眉毛都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好丑啊,哎呀,笑死我了,到底是给你剪的头发?老爷知不知道?要不我去告诉他?” 芳姨娘与叶驱刚好相反,她是右边的眉毛和左边的头发没了,两人互补,谁也别笑话谁。 原本被打的小翠正闷闷不乐,看到芳姨娘的那个样子,心情瞬间爽到不行:“夫人,芳姨娘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会把自己的头发跟眉毛都剃光了?” 柳大红:“鬼上身了呗。” 两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声传出了很远很远。 芳姨娘气得恨不得出来撕了她俩的嘴。 第16章 见死不救 盘问了一个上午,什么有用信息都没有得到,昨天晚上,个个睡得跟猪一样,把他们杀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关世庆又查看了围墙,只有风吹雨打的印迹,没有人爬过的痕迹。 内室的地面上,只有县令大人和芳姨娘以及丫鬟三个人的脚印,别无第四人。 外室里,因为没有保护好现场,已是乱七八糟的一片。 作为当事人的叶驱,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之后只觉得脑袋凉飕飕的,就成了那个鬼样子。 难不成是后院的人干的? 会是谁? 芳姨娘身边的那个丫鬟? 但那丫鬟已经伺候了芳姨娘好几年,不能说忠心耿耿,但也没有必要做出这种难以理解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干的,那就会是谁? 对方又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飞进来? 莫非如其他人说的,这是闹鬼了? 为财?却没有任何的财产损失。 为仇?县令大人跟谁有仇呢? 一整天的时间,衙门里的人没有一个是闲着的,一片鸡飞狗跳。 一点头绪都没有,关世庆瞬间觉得头痛得很,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向大人交代。 至于对李煜棋的刑讯逼供,早就被抛之脑后。 .... 李煜棋再三交代刘氏,在家耐心等三天,就三天的时间,她一定会平安归来,不要想着去找谁拉动关系,不要去求任何人,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但作为母亲的刘氏,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在牢里受罪,这可是杀人的大罪呀,已经定了秋后斩首,她能不急吗,能不慌吗。 一夜之间,刘氏苍老了不止十岁,原本有些花白的头发,竟然已经半白。 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在坚持着最后的挣扎,她的煜棋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李煜棋走了没多久,她就摸黑踏上去往县城的道路,李老四的牛车天亮之后还要接村里人进城,等去到现场,都不知道什么时辰,她一刻都等不了。 今儿要是救不了煜棋,她就去府城告状,府城不行就去京城告御状,哪怕要了她的命,她也要把煜棋救出来。 刘氏是第一个入城的,天色还早,街上冷冷清清的。 道路总有尽头,哪怕她不想来,最终还是站在李宅的大门前,刘氏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看着熟悉的街道,暗红的大门,一如多年前,她每天站在这里等着相公归来。 这宅子是相公生前打拼出来的,曾经是他们温馨的家,如今却成了别人逍遥的乐园。 她怎能不悲怎能不痛。 擦干眼泪,稳住自己的情绪,缓缓抬起手,敲响了这扇15年未曾踏进的大门。 开门的是个小厮,看着风尘仆仆如同乞丐的刘氏,没好气地说道:“滚滚滚,哪有一大早上门要饭的。” 说着就要把大门关上。 刘氏伸手抵住大门:“这位小哥,麻烦通报一下老太爷,就说桃花村李忠文的遗孀求见。” 小厮态度虽然不怎么好,却也没有为难刘氏,转身进去禀报。 大厅内,刘氏跪在地上,上面坐着李煜棋的爷奶李老太爷和肖氏,旁边坐着二叔李忠武,二婶范菊兰。 范菊兰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喂,你们闻到了没有,空中有浓郁的骚味,让人作呕。” 她身旁的嬷嬷接过她的话:“夫人说得对,这空中不但狐狸精的骚味,还有穷酸味。” 刘氏猛地抬起头,双眼如炬:“范菊花,你嘴巴放干净点。” 李家能有今日的大宅子、店铺几间、仆人几许,全是李煜棋的父亲李忠文一手拼出来的。 李老太爷和肖氏不但没有出过一分力,还带着小儿子一家坐享其成。 李忠文有经商头脑,人又肯干且勤快,为人实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李忠武为人很精明,油嘴滑舌,深得李老太爷和肖氏的喜欢,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但他们两人没那个能力,把目光瞄准了大儿子,今天要100两,明天就敢要1000两银子。 李忠武是孝顺父母,却不是愚孝,多次批评父母不应该把李忠武宠坏。 李忠文死后,李忠武和范菊花到处散发谣言,说刘氏在外面有野男人,李煜棋就是她跟野男人生下的野种,老三和老四长得不像李忠文,极有可能也是野男人的种,不然的话,李家上百年来都没有出过双生子,怎么到了老三老四就是双生子呢。 外面的谣言传得有板有眼的,冯氏见天的骂刘氏。 刘氏那段时间刚刚生完孩子,月子都没坐好,真的是疲惫不堪心力交瘁。 殊不知,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才刚刚开始。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迷迷糊糊中被尖叫声吵醒,她才发现身边躺着一个男子。 最后,她和孩子们被扫地出门。 丈夫所有的产业全部归李忠武所有。 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果不是为了几个孩子,她早就跟随丈夫的脚步去了。 肖氏黑着一张脸破口大骂:“怎么,说你两句就不行了,贱人,还好意思上门,咱李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这水性杨花的荡妇,破鞋,晦气的玩意。” 刘氏矢口否认:“娘,我没有,天地可鉴,我是清白的,我没有对不起文哥。” 肖氏往地上吐了一口水:“我呸,不要喊我娘,我没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儿媳妇,你这个贼人,克星扫把星,如果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死,你这个烂货,滚出我们李家。” 刘氏不想继续这种毫无意义的争吵,肖氏是那种无理搅三分的人,吵个三天三夜,都不带一句重复的。 她定定地看着李老太爷:“爹,求求你看在煜棋喊你一声祖父的份上救救她吧,你不是和县令大人有交情吗,只要你肯出面,县令大人一定会给你面子。” 李煜棋被抓不是什么秘密,这个县城本来就不大,一点消息早就传遍了各个角落。 范菊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别提心里多高兴。 她儿子和李煜棋一个学院,比李煜棋小两岁,只是她儿子笨得像头猪,读了这么多年书,连童生都不是。 李老太爷还没开口,李忠武已经假装面露难色:“大嫂,煜棋这是杀人之罪呐,谁去求都没有用,更何况,爹和县令大人只是泛泛之交而已,没有用的。” 刘氏急忙解释:“煜棋没有杀人,她是无辜的,她还只是个孩子,身体又这么差,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爹,我求求你了,只要花点钱,县令大人就会放了她。” 提到要钱,肖氏不干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以为李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一个野种值得我们李家为他赴汤蹈火吗…” 骂得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简直是不堪入耳。 直到肖氏骂得口干舌燥,喝口茶的空档,李老太爷才缓缓开口:“你回去吧,不是我们李家的人,我不会管的。” 第17章 噩梦 “爹,我求求你了,现在只有你能救煜棋,求求你帮帮忙吧,她可是你的孙子呀,你怎么忍心看着她受罪,求求你大慈大悲,我给你磕头了。”刘氏不断地磕头苦苦哀求。 李老太爷无动于衷地坐在椅子上喝着上等毛尖,这一两茶叶的钱就够刘氏一家半年的生活。 肖氏已经不耐烦地下逐客令:“滚!” 刘氏被赶走之前,李老太爷如同施舍乞丐一般地拿出十两碎银:“以后不要再来县城了,拿着这钱好好过日子。” 刘氏站了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没有一个人上前搀扶,全都冷眼地看着。 她没有伸手去接碎银,也没有再哀求,而是理了理两鬓有些凌乱的头发,非常平静地说:“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从进去到出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而肖氏的谩骂就超过了半刻钟。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肖氏追着骂道:“刘翠花,你这个贱人,你什么意思,什么后悔,你给我说清楚,你算什么玩意儿…” 刘氏失魂落魄地离开,直到走了很远很远,她才崩溃地嚎啕大哭,在这寂静的清晨,听起来如此的凄凉。 “娘,小弟一定会没事的。”尾随而来的李依娜看着孤立无助的母亲,心都要碎了,上前紧紧地拥着母亲。 刘氏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喃喃自语:“对,煜棋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的,娘这就去府城,一定会有办法的。” 村长带着几个壮汉看到这一幕,心中也不是滋味,这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太难了。 但他不得不让李依娜把刘氏带上牛车,府城是什么地方,她不要命了吗,要是她也去了,几个女儿怎么办。 … 李煜棋花了一两银子,从狱卒那里买了一床被子,虽然很旧,却也比牢房里满是臭味已经包浆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留下的被子好多了。 无人打扰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这一睡就是一整天。 夜色如墨,牢房里所有犯人都已进入了梦乡。 值夜的狱卒已把大门锁好,钻进被窝里与周公约会。 原本缩在角落里的李煜棋猛地睁开眼睛,一抹阴冷在眼底一闪而过,哪里像刚睡醒的样子。 她站了起来,手随便一动,铁链便打开。 老规矩,先把值夜的人敲晕。 进出牢房就像在自己的家一样来去自如。 夜已深,整个县城陷入沉寂中,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狗都懒得吠,已经呼呼大睡。 罗府,灯笼已熄灭,无人再添油,任由黑夜侵袭。 寒风呼啸,似乎是来自地狱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罗瑞金的房间里。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头发凌乱不堪,长发将半张脸全都挡住,只看到一张血盆大口。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在这夜色中显得十分瘆人。 睡梦中的罗瑞金,忽然感觉到很冷,身上的被子不知哪去了。大手胡乱地抓着。 脖子处似有冰冷的东西缠绕着,赶又赶不走,抓又抓不着。 迷迷糊糊中也没太在意,缩着身子继续睡。 然而,没过一会,罗瑞金忽然就被惊醒,他猛然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不打紧,看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一幕。 一个脸色惨白披头散发的人出现在他眼前,看不清是男是女。 自认为胆大包天的罗瑞金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这肯定是梦,只要不睁开眼睛就没事。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夜色依旧。 他拍拍胸口,吓死了,原来虚惊一场,做梦而已。 扯上被子,接着又睡。 只是,被惊吓过后,很难入眠。 就在这时,大门被风吹得轻轻地晃动着,床底下似乎有东西在爬行,沙沙作响。 空气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流转,又似有什么东西在低语。 黑夜寂静之中,所有声音都被无限放大,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人觉得恐惧。 罗瑞金脑中一片空白,一股寒意从他的脖颈处蔓延开来,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喂,风兰,你快醒醒!”他摇晃着躺在另一边的女人,这是他的小妾。 风兰却一动不动的,任凭他怎么摇晃,都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如果不是还有体温,都怀疑她已经死了。 “谁在那装神弄鬼?”罗瑞金大声喊着。 回应他的只有门外呼呼的风声。 “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他不断安慰着自己,闭上眼睛继续睡,跟刚才一样,只要不睁开眼睛就没事。 然而,这一次,闭上眼睛不管用,耳边有气流吹动,有东西在四周徘徊。 偷偷地睁开半只眼看去,依然黑暗一片,但,黑暗中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罗瑞金、罗瑞金、罗瑞金……” 那声音不是正常人发出的,如同冥界的使者,带着死亡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罗瑞金吓得浑身发抖:“谁,谁,谁喊我?” “罗瑞金……” 那声音似乎远在天边,又近在耳边。 一直不停地叫喊着,喊得罗瑞金心底发毛。 喊声突然停止,罗瑞金以为这就完了,谁知,大门外响起了刺耳的声音,就像是有人用指甲抓挠,用牙齿啃咬,房门摇摇欲坠。 声音带着颤抖道:“谁,谁在那里?” 无人应答。 他壮着胆下了床,拿起火折子,好半响才点燃了灯火, 一阵风吹来,灯火熄灭。 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在空中漂浮,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啊,鬼呀。”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次不是做梦,是确确实实都看到了。 黑影移动的速度很快,刹那间就飘到他的面前。 它在端详着罗瑞金,似乎在研究该怎么下手。 罗瑞金觉得周身冰凉无比,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黑影突然咧嘴一笑,向罗瑞金袭来,罗瑞金瞬间被一股腥臭味包裹着。 他一骨碌地爬上床,大声尖叫:“快来人呀,救命啊!” 却发现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拼命摇晃着风兰的身子,希望这个女人赶快醒来,都一个人多一份胆量。 风兰却如同昏死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黑暗中,他的脖子被掐住,脖子处传来了一股冰冷,那冰冷的程度如同雪山上的冰川,罗瑞金顿时吓得魂都飞了。 他想呼喊,脖子被掐住,怎么可能喊得出声。 荒乱中,他的双手终于抓住脖子上的东西,这一抓,他的胆子都吓破了。 因为他抓到的是自己的脖子,也就是说,他现在是自己掐自己。 他告诫自己,不要掐了,赶紧松开。 可是,这双手好像不是他的一样,根本就不听从他的指挥。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困难。 第18章 何意 不知道是自己把自己掐晕了,还是被吓晕了,总之罗瑞金彻底晕了过去,脸色苍白,口吐白沫,身下一片潮湿。 黑影嫌弃地往他身上踹了几脚,一脸嘲讽:“就这胆量,还不如老刘家的那条老狗。” 收拾残局,过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遗漏才离开。 随着黑影的离去,罗府重新被夜色吞噬。 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本应该呆在牢房里的李煜棋。 夜色寂静,只有寒风呼啸,奔走在回牢房的路上,李煜棋脚步突然一顿,眼神冰冷,嘴角勾起,转身看向身后的某处:“阁下一路跟着是几个意思?” “非常抱歉,没想到打扰了你。”从黑暗处走出两个身影,一高一矮。 即使没有月光也没有灯光,但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天生就带着光环。 比如眼前之人,昏暗中,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能看见一道轮廓,却给人一种天生的强者气息。 这人很危险,必须马上离开,这是李煜棋的第一感觉。 她从不逞强,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手已经摸向怀里,一把匕首刀紧握在手中,随时准备进攻。 可能因为夜色太浓看不见李煜棋的动作,他轻笑着对矮个子说道:“你输了吧。” 矮个子无声叹了口气,跟主子打赌,他就没有赢过,乖乖低头认错:“还是主子厉害,这都被你猜中。” 李煜棋心中警铃大作,不知为何,这气息让她觉得有点熟悉,让她想起了火烧怡红院的那天晚上,也是有这么一道气息让她感到危险,如今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莫非这人就是那天晚上的人? 李煜棋冷言道:“没记错的话,你我不相识,这是意欲为何?” 矮个子笑嘻嘻地说道:“咱们现在不就认识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李煜棋赶紧打断:“停停停,我对你的名字不感兴趣。” 矮个子一噎,这人怎么这么无趣,把天给聊死了。 高个子明显是个很彬彬有礼的人,不管李煜棋的态度有多不好,也不管李煜棋有没有看得到,他依然拱手行礼说道:“兄台别误会,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我们只是路过,非常抱歉惊扰到你。” 矮个子:“对对对,我们就是路过,你看这月色多美。” 李煜棋翻了个白眼,说谎都不打草稿,这天别说月亮,就连星星都没有一颗。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越货的好时机,路过?谁信呢。 李煜棋毫不客气地说道:“听说月黑风高适合干偷鸡摸狗之事,希望你们两个不是去干坏事。” 矮个子一噎,竟然无言以对。 高个子又是温柔一笑:“让兄台见笑,我们都是良善之人,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 他的声音如海浪般低沉,又如醇厚若千年美酒余韵绵长,就如现代人喜欢说的听了都让人怀孕。 就连李煜棋这种不好色的人都好奇,这如同夜空星辰的嗓音应该配一张什么样的脸。 可惜,没有透视眼,无法看清他的长相。 但李煜棋知道温和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她不敢放松警惕,如果对方要动手,自己不一定能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必须赶紧离去。 她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不等对方回答,转身、抬腿、跑起,转眼间便消失在两人面前。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矮个子不乐意了:“主子,怎么就让他跑了,应该让他知道,当初火烧怡红院的时候,如果不是你暗中帮忙,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脱身,也不想想,他以为他的那些雕虫小技能逃得过衙门的金星火眼。” 高个子嘴角弯起:“既然是做好事,何须留名!” 又补了一句:“你说错了,即使没有我们,他也能脱身。” 谁能想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会杀人,而且手段如此残忍,还毁尸体灭迹,如今过去这么多天了,衙门仍然毫无头绪。 废物,都是废物,拿着朝廷的俸禄,干的却不是人事。 如果李煜棋在此,肯定会说,大哥,你这不是矛盾吗。 … 天刚擦亮,尖叫声把罗府所有人都惊醒,冯管家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带着几个下人就冲进了罗瑞金的房间,眼前的一幕,他当场吓得跪在地上:“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罗瑞金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最诡异的是,他的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苍白,嘴角有白沫,地上一片潮湿。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躺了多久了? 是死还是活? 一动不动,肯定死了,想到这个可能,众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二公子死了,他们难辞其咎,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冯管家的心悬在嗓子眼上,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往罗瑞金的鼻子上探去,还好,还有气息,急忙把他的手拿开。 “快,去找大夫。” 罗府顿时鸡飞狗跳。 片刻之后,有大夫被请进了罗府。 老大夫坐在床前,手指放在罗瑞金的脉搏上探了很久,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这表情可把罗瑞金的父母吓坏了,罗老爷急忙问道:“大夫,情况怎么样?” 老大夫不语,罗夫人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这如何是好。” 终于,老大夫收回手,摸着山羊胡,缓缓开口:“罗公子这是惊吓过度。” 在自己的家里,怎么会惊吓过度。 昨天晚上屋里就两个人,那个贱人对金儿做了什么? 罗夫人气呼呼地站了起来,上前对着风兰就是一个耳光:“你这个贱人,对金儿做了什么?” 风兰跪在地上哭泣:“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醒来的时候二公子就已经这样。” 从醒来到现在,风兰一直都是懵逼的。 罗夫人满腔怒火地质问着:“为什么你没事?” 风兰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奴婢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没事。” 老大夫又是施针又是掐人中,折腾了很久,罗瑞金这才幽幽地醒了过来。 罗夫人狠狠地瞪了风兰一眼,急急走上前想拥住罗瑞金:“金儿,你觉得怎么样了?” 罗瑞金没有醒过来之后的惊喜,只有惊吓:“啊,鬼呀!” “金儿,我是娘啊,你到底怎么了?” “不要过来!鬼呀,走开走开。”他满脸恐惧,大声尖叫着,用力挥打着,拼命往床角缩去,扯过被子将整个人盖住。 罗夫人想把被子扯开,换来罗瑞金更加的尖叫声。 第19章 邪气入体 罗夫人心疼不已,忙叫着下人们上前:“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快去把被子拿开。” 冯管家第一个冲上前,却被老大夫大声制止:“罗夫人,万万不可,这样做只会更加刺激罗公子,可能会更加疯狂。” 不是疯狂,而是疯癫。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否则他的医馆别想开下去。 罗夫人自是不相信,让冯管家继续。 果不其然,罗瑞金不但激烈地尖叫着,还自残,他不停地用头撞墙,而且力道很大,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头破血流,墙上一片血迹。 罗夫人怕了,赶紧让冯管家退了出来,但罗瑞金却没有停止,继续冲撞,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她心疼万分:“金儿,别撞了,娘求你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没死,也会变成残疾,罗老爷当机立断,让几个小厮上前把他按住。 小厮们又不敢太用力,怕伤到了罗瑞金娇贵的身躯。 如同临死前的挣扎一样,罗瑞金力大无穷,不但把众人撂倒,而且每个人都被他狠狠地咬了,连皮带肉地被咬了下来,有人的手指差点被咬断,顿时又是一阵痛苦的哀嚎声。 罗瑞金突然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瓷片,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所有下人眼中一片惊恐,二公子哪里是受到惊吓,分明是鬼上身呐,又是咬人,又是自残的,只有不干净的东西附体才会这样。 大家吓得魂都没有了,幸亏一个小厮反应极快,上前用巧劲拍打他的手腕,夺走了瓷片,一个手刀打在他的脖颈上,罗瑞金软软地倒了下去,被下人接住,紧张的局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罗夫人抱着儿子歇斯底里地呐喊:“大夫,快想想办法呀。” 老大夫急急回道:“老夫这就开几副安神的药。” 药开了,丫鬟忙着去煎药,罗夫人在屋里守着儿子,一边垂泪一边暗暗祈祷。 罗老爷黑着一张脸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大家吓得瑟瑟发抖,首当其冲的是风兰。 风兰也急呀,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睡了一觉起来怎么就变得疯疯癫癫了。 而且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然的话她也不会一无所知。 风兰的丫鬟,罗瑞金的小厮,院子里的下人,昨天晚上一夜无梦,睡得那叫一个香。 整个房间没有异样之处,也没有外人来过的痕迹。 每个人都是一问三不知,气得罗老爷把桌面上的茶壶杯子砸了个稀巴烂。 冯管家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要不报官吧。” 罗老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官差问起来,要怎么说,说金儿做了个噩梦?让他们去梦里让抓人,你当衙门的人都是傻子吗?” 就在这时,守门的小厮前来禀报:“老爷,外面来了个算命先生,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老爷。” 冯管家瞪了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去去去,把他打发走。” 真是一点眼力都没有,什么阿猫阿狗来了都向老爷禀报,没看到老爷正在大发雷霆吗。 小厮有点着急:“可他说…” 这个二货,冯管家恨不得一脚踹过去,罗老爷却发话:“他说什么?” 小厮战战兢兢地如实回答:“他说二公子是邪气入体,才导致神志不清,如果不把邪气赶走,后果不堪设想。” 罗老爷自是不相信这些江湖骗术,这些人为了钱,什么都编得出。 罗夫人耳尖,闻言眼神一亮,从里间冲了出来:“他人呢?” 小厮:“就在外面。” 罗夫人急不可待地说道:“快,快请他进来,不,请他到前院大厅。” 说完,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罗老爷拉都拉不住,只好吩咐小厮在旁看着点,别让她被人骗了。 罗府的人,除了去请大夫的下人,根本就没有人离开过,就连大夫和他的药童都还呆在罗府。 也就是说,罗瑞金受到惊吓这件事还来不及被宣扬出去。 而这个算命先生却在这个时间点找上门来,简直就是神人。 不,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 冯管家满腹狐疑:“老爷,此人来得如此凑巧,该不会就是他害的二公子吧。” 罗老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去看看!” 只是,罗夫人命人从里面把门拴上,还让几个小厮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气得罗老爷差点把门砸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每天在大街上替人卜卦算命的陈大仙。 陈大仙没呆多久,也就一刻钟时间就走了。 如果不是有丫鬟在里面跟着,罗老爷都怀疑自己头顶上要发绿。 陈半仙走后,罗夫人心急如焚地跟罗老爷说:“老爷,你马上去衙门一趟,让他们把李煜棋给放了。” 李煜棋是怎么被抓的,他们夫妻俩知道得一清二楚。 罗爷惊愕得睁大眼睛:“夫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罗夫人:“哎呀,我当然知道,你现在就去跟县令大人说一声,把李煜棋放了,他是无辜的,只要把他放了,金儿就会不药而愈。” 罗老爷不悦地看着她:“那个陈半仙跟你说了什么?你当衙门抓人是儿戏吗?” “金儿他是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 “一派胡言!” “哎呀,我跟你说真的,李煜棋的父亲很早就死了,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他怎么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把说完,听说他的父亲是横死的,这么多年来无法投胎,做了个孤魂野鬼,他得知李煜棋的事之后,便化作厉鬼为其报仇,所以才会三更半夜来咱们府上吓人…” 罗夫人急得不行,可偏偏罗老爷不听她解释,干脆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跟你这么说吧,今天不把李煜棋放了,我就死在你面前。” 罗老爷顿时脸色铁青,搞不懂自己的女人怎么就受了那骗子的蛊惑,气得一甩袖子直接走人。 有些东西,你信它就有,不信它就无。 但有些东西,是无法解释的。 就比如罗瑞金,半下午的时候,他醒过来了。 但他已经神志不清,双眼发红,见人就打,见物就砸。 不让他砸,他不是拿脑袋撞墙,就是拿东西自残。 迫不得已把他用绳子捆绑住。 他却如同被困在牢笼的猛兽,发出恐怖的吼声。 时而向某个地方看去,眼神满是恐惧,嘴里呢喃着求放过他。 时而又惊恐大叫:鬼呀! 所有人被折腾得疲惫不堪,却又无可奈何。 第20章 出狱 到了晚上,罗瑞金的情况更加糟糕,他的眼神充满恐惧,双眼通红,浑身瑟瑟发抖,仿佛眼前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任何人都无法靠近他。 整整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整个罗府尖叫声不断,惊险不断。 罗瑞金躺在地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奄奄一息,到处都是血迹,有他的,也有下人的。 已经不能用人样来形容罗瑞金,简直跟鬼一样。 罗老爷才相信陈半仙说的话,他的儿子真的被邪气上身了。 为了儿子,他不得不豁出脸面,让人把陈半仙找来。 陈半仙拿着桃木剑、朱砂、糯米一阵舞弄,最后罗瑞金喝了一道符水,才开始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但陈半仙掐着手指神神叨叨地说,这只是缓兵之计,李煜棋父亲的已经愤怒到极点,将会大开杀戒,罗瑞黄必死无疑。 要想救罗瑞金,必须要在今天晚上子时之前把李煜棋给放了,不然的话,神仙来了也救不了罗瑞金。 冯管家看着陈半仙那闪烁的眼神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既然这个恶鬼如此厉害,我们应该请得道高僧做一场法事,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陈半仙摇摇头,神秘兮兮地说:“没用的,这个鬼实在是太厉害了,无人能收拾,只怕反噬得更厉害。” 罗府自是不信邪,非要去寺庙请高僧前来捉鬼。 万万没想到的是,罗瑞金不但没有好起来,真的如陈半仙所说的更加严重。 罗夫人哭得撕心裂肺,没办法,罗老爷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厚重的礼物心急如焚地去了衙门,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在丰和县,叶驱可能不会给其他人面子,但绝对不会是罗老爷。 罗老爷怎么说也是这丰和县数一数二的人,叶驱在他这可是拿过不少好处。 见不到叶驱,罗老爷是不会走的,他的儿子还等着他救。 … 夕阳西下,牢房里早已一片黑暗,无所事事的犯人不是在逗着抓到的老鼠,就是在发呆。 “李煜棋,你可以走了。” 狱卒的喊声把李煜棋从梦中惊醒,她巴眨着大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怎么,你小子还不想走吗?”狱卒调侃道。 李煜棋就是从这位狱卒的手中买过被子,之后又花了点小钱改善伙食,所以这位狱卒对她还算客气,毕竟拿人手软。 呵呵,别问她钱是从哪来的。 李煜棋站起来之后,把被子叠好,交还到他的手上,并道谢:“这几天多谢差爷的照应。” 狱卒呵呵一笑:“你小子运气不错,这么大的杀人罪竟然被无罪释放,出去之后可别再意气用事。” 李煜棋:“是,差爷教训的是。” 路过那位曾经想对她说悄悄话的狱友的栅栏前,李煜棋停了下来,那人本来面对着门发呆,见她看过来,吓得一哆嗦,立刻转身背对着。 李煜棋扑哧一笑:“喂,我要出去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那人闻言干脆直接将头埋进臭烘烘的被子里。 李煜棋笑了笑,不再逗他,直接往亮光之处走去。 抬头看着天边的夕阳,嘴角勾起,冷冷一笑,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 李煜棋心情大好地走出了牢房,先是去了点心铺买了两盒贵重的点心,又去醉仙楼打了壶小酒和两碟下酒菜,看到无人跟踪,疾步去了城西一座不起眼的院子。 她的手还没碰到大门上的铜环,门已从里面打开。 “哈哈哈,李贤弟,我猜你肯定会先来我这。”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半仙。 嗯?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混在一起? 其实,李煜棋很早就认识陈半仙,而且关系不错,不然也不会称兄道弟,虽然他们的年龄相差很大,却不妨碍两人臭味相投。 只不过,经过此事之后,他们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见面了,万一被衙门或者罗府发现,可能又是一番狂风暴雨。 李煜棋被关之后,不想母亲和姐姐受到牵连,就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想借助陈半仙的手,让人相信罗瑞金和叶驱是鬼上身。 是的,不但罗瑞金受到惊吓,叶驱也同样受到惊吓。 第一天,叶驱和芳姨娘被剃头和眉毛只是个开端,第二天晚上,那才叫恐怖,把叶驱的魂都吓飞了。 陈半仙既然是算命的,手中自然有装神弄鬼的道具。 那些东西在大白天里看着平平无奇,但是到了晚上,加上人为的因素,让人觉得恐怖至极。 李煜棋有功夫在身,想要吓一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罗府里当然有陈半仙的人接应,才能达到预想的效果,特别是大白天,想要罗瑞金继续发狂,没点手段是不行的。 李煜棋无奈地笑道:“陈大哥,我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谁知被你这个半仙识破了,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 陈半仙不理她,鼻子使劲地嗅:“买酒了?这是醉仙楼的酒?” 李煜棋将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送:“你这鼻子比狗还灵,这些都是你爱吃的点心和下酒菜。” 陈半仙非常不客气地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就吃。 “你也吃啊,别客气,在我这就当在自己的家里一样。”陈半仙热情地邀请李煜棋。 李煜棋摆摆手:“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臭烘烘的,且家母还在家中惦记着,改日再来登门道谢。” 陈半仙一口咬着猪蹄,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小事一桩,登门道谢就算了,我也拿到我该拿的,你猜是多少银子?” 李煜棋伸出一根手指,陈半仙摇头,伸出了两根手指,笑得十分得意:“200两,咱哥俩一人一半。” 说着就要拿出银子给李煜棋,李煜棋没收,表示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再收也不晚。 终于赶在城门关上的前一刻出城。 “娘、大姐、二姐、三姐、四姐,我回来啦!” “依娜,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怎么听到你小弟的声音?”气若游丝躺在床上的刘氏突然爬了起来,动作太快,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娘,快躺下,你的身体还没好。”李依娜吓得赶紧过来把她扶好。 刘氏坚持要下床:“不,我要出去看看,肯定是你弟弟回来了。” 李依晴跑进来,满脸的笑容:“娘,是小弟回来了。” 刘氏挣扎着起身,不停呼唤着李煜棋的名字:“煜棋…” “小弟,是小弟回来了。”李依雯在外惊叫着。 “小弟,你真的回来啦?”李依雪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衣服虽然满是皱褶,样子有点狼狈,却精神抖擞的人。 李煜棋摊开双手满脸笑容地说道:“二姐四姐,我回来啦!” “煜棋。”刘氏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已经泣不成声。 “娘,让你担心。”李煜棋看着刘氏憔悴的样子和那已经全白的头发,顿时心疼不已,上前紧紧抱住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刘氏抱着李煜棋,这几天的绝望和无助,在这一刻终于得到释放,哭得李煜棋心都碎了。 为了避免刘氏继续哭下去,李煜棋只好说道:“娘,我要洗澡,我身上都臭了。” 刘氏立刻张罗着:“依晴,你快去烧水,依雯,你去摘一些柚子叶,把这晦气全部洗干净!” 李依晴:“诶,我这就去。” 李依娜:“三妹,我跟你一起去。” “好嘞!” 随着李煜棋的回来,李家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第21章 退婚 刘氏心疼李煜棋在牢中受苦受累,吃完饭就逼着她回房休息。 白天睡多了,哪里还睡得着,拿着书就着昏暗的灯光看。 几天没上学了,书本都有些生疏,再不温习,夫子都要骂人了。 只是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学院开除。 不管古今中外,看起来辛苦其实读书的时候都是最轻松的时候。 只是书是摆在眼前,眼睛也是盯着书看,却一页纸都没有翻,心思早就放在如何赚钱养家上。 从怡红院拿回来的银两现在只剩下不到一两银子,昨天晚上去“探望”县令大人的时候,顺手拿了一百银。 如果不是怕叶驱发现钱财不对,知道这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是人为的话,她恨不得把他的库房洗劫一空。 没有这一百两,恐怕她们这一大家子就要喝西北风了。 她已经想好了,让母亲和姐姐在家里做些吃食,批发给村里人,让他们去县城卖。 大姐曾经的过往,注定她不敢站在人前,指指点点是小事,最怕不怀好意的人动手动脚,所以她不适合抛头露面。 二姐下个月初八就要出嫁,出嫁之后就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知夫家会不会允许她出来天天往娘家跑,这个以后看看再说。 她打算明天带着母亲和几个姐姐去县城给二姐置办嫁妆,不能让夫家小瞧了二姐,这也是二姐以后的依仗。 反正那么多天没去上课,那就多一天也无所谓。 三姐胆子比较小,性格懦弱,妥妥的社恐一枚。 四姐内柔外刚,性格泼辣,却没有什么心眼。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母亲的身体很明显已经吃不消。 所以,她不想让她们那么辛苦往返县城卖小吃,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家里开个作坊,让村里人去搞销售。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明天先去找一下村长,让他帮帮忙。 对了,为了她的事,村长没少操心,虽然最终帮不上什么忙,但有这份心意已经足够了。 锦上添花很容易,雪中送炭却很难。 明天给他抓一只鸡过去,感谢他伸出援助之手。 哦,还有李老四和村里几个兄弟。 生活在村子里,人情世故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正想着,屋外传来了刻意压抑着的哭泣声。 李煜棋眉头一皱,谁在哭? 母亲还是姐姐? 四间卧室,母亲一间,大姐二姐一间,三姐四姐一间,她一间。 这是喜极而泣? 不对,她都回来这么久了,该哭的都已经哭过了。 走出房门,发现是从大姐二姐的房间传出来的。 这让她想到吃饭的时候,二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当时以为是因为自己被关进牢房的原因。 但现在想想不对,二姐肯定出事了。 但二姐能出什么事呢,她马上就要成亲了。 难道她的婚事出现了意外? 母亲一夜白了头,不止是因为她,还可能因为二姐。 “大姐二姐,你们睡了吗?”她敲响了房门。 听到她的声音,里面的抽泣声瞬间停止。 大姐微弱的叹息声之后,温柔的声音传来:“小弟,我们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好!” 她们不肯说,李煜棋也没办法。 回到房间,将桌上的油灯熄灭,室内陷入浓浓的黑暗中。 不管是罗府还是衙门,今天晚上终于消停,特别是罗府,所有下人松了一口气,二公子不再闹腾,他们可以睡上一个安稳觉。 罗老爷却睡不着,这个陈半仙,他有见过,毕竟丰和县里就这么大。 对于这种江湖骗术,他从来不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救儿心切,加上罗夫人哭哭啼啼让他心烦意乱,这种人早就被他打到他娘都不认识。 冯纪年(冯管家)说得对,这个陈半仙上门的时辰实在是太过凑巧。 他真有这么神的话,名声早就传遍大江南北,何必屈尊于此。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厉鬼,那些做尽坏事的人怎么就没得到报应? 自从金儿看中了那个桃花村的村姑之后,诸事不顺,似乎有人在暗中操纵着一切,他们被迫跟着绳子走。 这人是谁? 难道是李煜棋? 可能吗? 他的样子看起来只有15岁还是16岁? 不行,明天让人去打探一下李煜棋的家世。 事情只要做过了就会留下痕迹,他就不信,找不到线索。 还要派人盯那个陈半仙,他怀疑这两人暗地里肯定有往来。 睡不着的还有叶驱,他细想一下,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为什么李煜棋被抓之后会发生这么多事,而且针对的都是主事人,一个是罗瑞金,一个是他。 这冥冥之中似乎有人想要李煜棋全身而退。 什么鬼剃头、厉鬼索命,这他娘的都是谣言。 他当时只是被吓坏了,现在回想起来,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他放了李煜棋。 李煜棋到底是什么背景什么来头,如此大费周章。 自己得重新衡量一下。 李煜棋不知道的是,她被人盯上了。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 毕竟,不管什么事,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总有一天会暴露在阳光下。 …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李煜棋还来不及问二姐,已经憋了一个晚上的四姐就快言快语地一股脑地说了出来:“王大栓那个人渣,他算什么东西,说退婚就退婚,二姐长得这么漂亮,哪里配不上他了,他要是敢上门,我非得打断他的腿。” 王大栓是李依雪的未婚夫。 李煜棋一愣:“四姐,你说什么,二姐被退婚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依雯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人还没来,但玉兰姐说这事在他们村子里已经传开了,说这两天就过来退亲。” 玉兰是村里的姑娘,去年嫁到王大栓的村子里,她昨天回娘家的时候,特意跑过来义愤填膺说这件事,跟她来的还有她的母亲,母女俩足足骂了王大栓半个时辰。 也不想想,李煜棋日后当了大官,这些人的脸面往哪搁。 桃花村的人,往上五辈都是同一个祖宗,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当然是帮着自家姐妹。 王大栓的母亲真他娘的不是人,竟然到处散播谣言,说李依雪跟刘氏一样下贱,明明已经有未婚夫,还到处去勾搭男人。 更过分的是,还把李依娜曾经在青楼的事说出来,说李家一屋子的女人都下贱都是破鞋。 李煜棋就是刘氏跟野男人苟合的野种。 刘氏气得当场吐血晕了过去,李依娜脸都白了,李依雪躲进房里抹泪。 李依晴不知所措,李依雯拿着菜刀扬言要去砍了王大栓。 这可是未婚夫呀,再过几天就要成亲了,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玉兰前脚刚走,李煜棋后脚就回来,大家沉寂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还来不及将此事告诉李煜棋。 李煜棋将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扔,沉声说道:“要退亲,也是二姐先提出,是二姐不要他。” 第22章 翩翩少年郞 不过在出发之前,李煜棋去了李依雪的屋子,认真地看着李依雪:“二姐,王大栓不是你的良人,我这就去把这门亲事给退了,你意下如何?” 李依雪的双眼已经肿成了核桃,可见昨天晚上哭得有多伤心。 她声音哽咽地说道:“可是我们还不起聘礼。” 这个未婚夫,她也就只见过一次,就是定亲的那天,她躲在门后偷偷地看了一眼。 这何尝不是这个时代女性的悲哀,有些人直到洞房花烛夜才知道自己男人的长相。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情窦初开,对将来的生活对未来的夫君充满了期待。 后来发生了罗府上门抢人的事,以及后来她自荐入罗府,心中已经绝望,做好了退亲的打算,毕竟自己不是清白之躯,对不起王大栓。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有去罗府,王家人就已经把她说的这么不堪,这让她情何以堪。 当初定亲的时候,王大栓给了10两银子和一匹布作为聘礼,这银子早就被李煜棋拿去交束脩,布倒是还在。 不管是谁先提出退亲,这聘礼都要退回去。 眼看成亲的日子马上就到,还闹出这种事情来,还被人说三道四,这让李家人怎么见人。 李煜棋微微一笑给她鼓励:“二姐,钱的事你就不用担心,我只想听你的想法。” 李依雪虽然不管家里的钱财,但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又不是不知道,别说10两银子,可能连一两都拿不出来。 她低着头,手无意识地揪着手帕,闷闷地说道:“事以至此,全凭小弟做主。” 姐弟俩还没说上几句话,刘氏走了过来,一脸的愤怒:“退,这门亲事一定要退,现在是我们退他王大栓的亲事,是我们瞧不上他,是他配不上依雪,别以为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依雪你不用担心,就算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娘都会养着你,娘就算去当乞丐,也不会让你饿着。” 李煜棋嘴角勾起,默默地为母亲点赞,可以哟,这话都能说出来,很有现代女强人的风范。 为母则刚,刘氏的骨子里有着这个时代女性的传统和保守,但,几个孩子是她的逆鳞,她不允许任何人贬低她的孩子。 当初没有保护好大女儿,是她一辈子的痛,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二女儿受委屈。 李煜棋点点头:“二姐,娘说得对,是那王八蛋配不上你,你放心好了,小弟保证以后一定给你找一个又高又帅又有钱又专一的男子,比王大栓好一千倍,哦不,是好一万倍,到时一定十里红妆送你出嫁,流水席摆上三天三夜,看谁还敢瞧不起你,无论何时何地,小弟我永远是你的靠山。” 门外传来了几声娇笑,紧接着,三个姐姐走了进来,李依雯佯装不高兴地板着脸对李煜棋说道:“哼,小弟你就只对二姐好,眼里只有二姐,那我们呢,我们不是你的姐姐吗?” 李煜棋赶紧站起来解释:“四姐此言诧异,小弟怎会厚此薄彼,你们都是我的姐姐,二姐有的,你们也有。” 李依雯:“哼,这还差不多。” 李依晴娇嗔地看了她一眼:“你就别打趣小弟了。” 李依雯像个泼妇一样双手叉腰:“李依晴,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一片好心当驴干肺,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李依晴把头一偏,嘟起小嘴,假装不高兴:“说得好像我很稀罕跟你玩一样。“ 这下李依雯不干了,上前抓住李依晴直接给她挠痒痒。 李依晴怕痒,扭着身子哈哈大笑:“你这小妮子,我跟你拼了。” 李依娜站在一旁谁都不帮,任由她们胡闹。 谁知,李依雯转身就把矛头瞄准了她。 李依娜夸张地尖叫一声:“打死你个小妮子。” ”你来呀。“ 几人顿时笑做一团。 刘氏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们,孩子们的快乐暂时让她忘记了忧愁。 李依雪破涕为笑,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 李煜棋把布拎在手上,带着李依雯就去了王大栓所在的村子。 王大栓家离得并不远,就隔了三个村子。 大冬天的,也没什么活干,勤快的男人都会去县城找短工,但竞争很激烈,10天有五六天是没活干的。 此时又不是饭点,无所事事的老人们都聚集在村口的大树下,或聊着家常,或神经紧绷地牵着刚刚学走路的孙子摇摇晃晃的走着,又或者拿着菜篮子择菜,以便准备今天中午的佳肴。 不是这个村子才这样,应该说每个村子都有这样的情报站,比如桃花村,村口就有一棵歪脖子树,不管春夏秋冬,村民们都喜欢聚那里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吹着牛皮。 李煜棋直上前,十分有礼貌的行礼,之后温和地问道:“各位大爷大娘,请问一下王大栓家怎么走?” 众人的目光不由地落在她身上,顿时眼前一亮,这是谁家翩翩少年郎? 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身材虽然不是很高挑,却身姿俊雅如竹竿般矗立于天地之间,一身青衫典雅,透着一股书卷气,一张雌雄难辨的脸,鼻梁高耸,一对黑亮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他们没有读过书,村子里也没有读书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少年郎的俊俏,就是觉得好看。 已经有人想到自家孙女,与这少年郎年纪相仿,只是不知对方是否有婚约在身。 一个孩童已经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歪着头问道:“大哥哥,我知道,我带你去可好?” 李煜棋从李依雯那里拿了一块点心放到孩童的手里,微微一笑:“那就劳烦小朋友带路。” 孩童却看傻了,只觉得这位哥哥的笑容太好看,如晨曦初露,又似星光闪烁,让人忍不住陷入其中。 当然他不懂用语言表达,就是单纯觉得很好看。 他身后的一个老大爷轻轻地一拍他的脑袋:“不是说要带路吗,还不快点去。” 孩童这才回神过来:“好的,我这就去。” 说着把点心小心翼翼地放入杯中,过一会人多的时候再吃,让村里的小伙伴们眼馋。 李煜棋又是对着众人行礼:“叨扰了,小生就此别过。” 孩童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姐弟俩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其他孩童看到了,也跟着一起。 “那人是王大栓的什么人呀,长得这么俊。” 看着远去的背影,一位大娘忍不住开口。 众人摇摇头,均表示不知道。 有人打趣说道:“陈嫂,你家孙女应该有十四岁了吧,我记得她还没有订亲,你要不要去问一下这少年郎有婚约了没!” 陈嫂呸了她一下:“瞧你说的,是个人就逮着问是不是成亲了,我家孙女长得这么好看可不愁嫁。” 第23章 退亲 那人也不生气,反而十分善意地提醒她:“跟你说呀,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那小郎君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日后必成大器,要是你孙女跟了他,他日肯定吃香的喝辣的。” 有大娘却看上了李依雯,觉得那姑娘长得贼好,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自家孙子跟她很般配,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行了行了,净说这些有的没的,想知道他是谁,去王大栓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但有人比他们还快,早已经追了上去,一点都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感觉牛都可以打得死,他在后面大声问道:“小郎君,小郎君,你是王大栓的亲戚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如此端庄典雅的公子哥,只要见过一次必定不会忘记。 他也是一时转不过弯来,如果这是王大栓的亲戚,怎么还要问路呢。 李煜棋停了下来,转身又是拱手行礼:“小生并非王大栓的亲戚,今日前来是替家姐退亲。” 那人顿时瞠目结舌,声量不由加大:“什么,你来退亲?” 李煜棋正色道:“正是,只因他不是家姐的良人!” 这下有好戏看了,那人还不等李煜棋走远了,就如同大喇叭一样招呼村里人前去看热闹。 李煜棋刚刚过去没多久,王大栓家中已经火药味十足,战争随时可能爆发。 带路的孩童巴眨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挺好玩的。 李煜棋想让人把这些孩童带走,毕竟大人复杂的世界不应该污染孩子们纯洁的心灵,可大家都喜欢看呀,没人愿意挪开位置。 李煜棋摇摇头,心里也十分无奈,果然,八卦的心理,不管是大人孩子都有。 王大栓的母亲赖婆子双手叉腰,瞪着双眼,唾沫横飞,隔了老远都能听到她尖锐的骂声:“李煜棋,你他娘的有胆子再说一次。” 李煜棋还没说话,李依雯就已经开口,她可不怕这个老虔婆,敢欺负我二姐,不把你骂个狗血淋头决不罢休,她大声回骂着:“死老太婆,你给我听清楚了,是我二姐不要你家这个傻子人渣,明白没有,耳聋的话,我再说一遍,我二姐不要你家这个傻子。” 被人骂傻子人渣,王大栓瞬间暴怒,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双手紧握,看样子随时想上来给李依雯一拳。 从来都是赖婆子嫌弃别人,从来都是只有她骂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女娃跑到家里如此嚣张。 当即脸色如墨,伸出手指,像利剑一般指着李依雯,仿佛要把她戳出个窟窿来:“小小年纪就牙尖嘴利,小心嫁不出去,我告诉你,不是我儿配不上李依雪,而是你那二姐烂货一个,到处勾勾搭搭,我们瞧不上她这个贱人,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我家大栓不要她了。” 其实事情的起因是这样,赖婆子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李依雪跟城里的男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还被正妻发现,衣服都差点被扒光,如丧家之犬到处逃窜。 赖婆子怎么允许自己的儿子还没有成亲,头顶上就一片绿油油。 可能也是太气了,也有可能是从心底里瞧不上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也不管谣言是真是假,反正她就认定是真的,在村口和村民聊天的时候口不遮拦地把李依雪贬得一文不值。 还大放厥词说王大栓长得如此俊,又孝顺父母,心眼又好,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李依雪漂亮几倍的女人。 好巧不巧,正好被玉兰听到,她一回娘家就迫不及待地去告密。 赖婆子原本是想过两天就去把这亲事给退了,谁知这穷酸秀才竟然捷足先登。 李依雯如同被点着的爆竹,瞬间火力全开:“你这老妖婆,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你才是个赔钱货,你看你长得五大三粗的,像个男人婆,比母夜叉还丑。嘴巴那么臭,你是不是吃了大粪。同样是女人,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幸亏我二姐不要你的傻儿子,哪个女人进了你家的大门肯定倒霉一辈子,你最好祈祷上天眷顾,否则你儿子这一辈子都讨不到女人。什么玩意,我呸!” 赖婆子气得脸都红了,比嗓门大是吧,那就来呀,“你这丫头片子,你才吃了大粪,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李依雯淡淡的说道:“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们一家子都是这副德性,以后谁敢把闺女嫁过来,要么是傻子要么是残疾,你就守着你儿子过吧,老妖婆。” 赖婆子往李依雯方向吐一口浓痰:“我呸,你跟你那不要脸的娘一个德行,下贱的玩意。” 李煜棋眼神一冷,老太婆,你过分了啊。 一道黑影快如闪电地冲进赖婆子正一张一合的大嘴巴里。 赖婆子一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进了她的喉咙,刹那间,一股腥臭味充满了整个口腔,瞬间恶心无比。 她弯着腰,捏着脖子拼命地干呕,想把那玩意吐出来,终于吐出一小块黑色的东西,仔细一看,样子很恶心,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这是什么。 李煜棋度步上前,小声地说道:“这狗屎的味道不错吧。” 赖婆子瞬间脸色惨白,干呕得更加厉害,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厉声质问:“是你搞的鬼?” 李煜棋双手一摊十分无奈的样子:“只是让你这满嘴喷粪的大嘴巴暂停,谁叫你那么能说会道。” 赖婆子又是破口大骂:“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怎么这么恶毒,臭不要脸的,黑心黑肺的畜生。” 李依雯伸手挡在李煜棋的面前,毫不客气地反驳:“你这老妖婆才不要脸,信不信我撕了你这张嘴。” “老娘倒是先撕烂你张烂嘴。” 赖婆子火气蹭蹭往上冒,直接冲了过来,誓要给李依雯一个深刻的教训。 李煜棋一把扯住李依雯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伸出右脚,直接踹在赖婆子的膝关节上,又瞬间收回。 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又是背着众人,竟然没有人发现。 赖婆子只觉得脚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而众多村民刚好赶到,正巧看到赖婆子下跪的一幕,瞬间大跌眼镜。 李煜棋佯装伸手去接,实际又退后了两步,夸张地说道:“哎呀,大娘,有话好好说嘛,不用行如此大礼,实在是折煞小生。” 李依雯扑哧一笑:“说明她心里有愧。” 李煜棋本想一个人来的,她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种事由她来出面,比母亲出面的效果还好。 可李依雯偏偏要跟着来,她说李煜棋是个读书人,不会吵架,被人骂了,还傻傻地笑着。 李煜棋心里暗自说道:我是不会吵架,但我会揍人。 第24章 如愿 看到赖婆子跪在地上,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跪天跪地跪父母,赖婆子怎么能给一个小辈下跪呢,简直是匪夷所思。他们只不过来晚了一步而已,就错过了这么精彩的好戏。 而一直跟着李煜棋走过来的人,看到了整个过程,恨不能化身为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解释刚才发生的事。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把退亲也说得如此好听,说两人八不合,不应捆绑在一起,对彼此都不好,王大栓应该找个更贤惠的媳妇。 可以说给足了王大栓面子。 王大栓身为一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自是不同意,要退婚也是他先提出,女方先提出,这让他的脸面往哪搁。 但那丫头说话就没有那么客气了,阴阳怪气的说什么王大栓配不上她二姐,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赖婆子就是个大嘴巴、黑心肝。 谁听了不气,更何况赖婆子也不是好惹的人,两人就干上了。 赖婆子想要打那丫头,反而莫名其妙地跪了下来。 此时的赖婆子觉得膝盖处疼痛无比,她倒是想站起来,无奈怎么使劲都起不来。 她知道是李煜棋踹的,可她说了没人信呀。 王大栓赶紧上前将赖婆子扶了起来,目露凶光地看着李煜棋:“就李依雪那水性杨花的性子,休想踏进我王家大门,我王家门风清正,绝对不会娶一个婊子入门。” 李依雯气得脸都红了:“你才水性杨花,你才是…” 她毕竟是未出嫁的大姑娘,婊子两个字实在是说不出口。 赖婆子一伸手就将地上的小马扎抄起,劈头盖脸地朝李依雯的头砸去。 今天不把这个臭丫头打一顿,难灭她心头之火。 但下一瞬间,她的手腕却忽然被人一把捏住,小马扎掉落在地上,差点砸到她的脚。 剧痛传来,赖婆子痛得尖叫起来:“啊,痛死了,你快放手。” 王大栓一拳打过来,不但被李煜棋轻松化解,反而被一脚踹开,跌坐在地上。 李煜棋冷冽如金玉叩击的嗓音响起:“我说大娘,吵架就吵架,干嘛动手动脚的,这很不礼貌,不过也是,你的双亲都不在了,没人教导你这些礼数,再说你岁数大了,万一闪到了腰怎么办,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有人忍不住扑哧一笑,觉得这小郎君说话好逗。 对方的声音明明很平静,不知为何,赖婆子听后却莫名地觉得心头一紧,忍着骨头处的剧痛,哭丧着脸说道:“你,你快放手,痛死我了。” 李煜棋笑了笑:“乖,只要你保证不再动手,我就放了你,我担心你又要拿小马扎来砸我。” 王大栓已经站了起来,他大喝一声:“王八蛋,去死吧!” 一个拳头如炮弹一般地向李煜棋打过来。 在自己的家里,竟然被一个娘娘腔打了,这气怎能忍得住,必须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爷们。 李煜棋看着那带着暴虐杀气的拳头,眼底闪过讥诮,既然你要寻死,我就成全你。 她也从来不是废话的人,能动手的时候就不会动嘴。 眸中视线冷冽,宛若利箭。 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到身上,她松了捏住赖婆的手,一脚挑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小马扎,往上一甩。 下一瞬间,空中里响起了惨叫。 “啊——!” 众人一愣,只见那小马扎正好击中王大栓的额头,有血流了出来。 赖婆子惊慌失措,不顾手痛,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紧紧地捂住他的额头,一边大声疾呼:“快,快,快来人呐,帮忙请大夫。” 只是,村民们却无动于衷。 一是县城太远了,这一来一回,也要一两个时辰。 二是,就这点小伤,两天就好了,用得着喊大夫吗,一个大男人如此娇生惯养。 李煜棋的目光掠过倒在地上捂着血的王大栓,叹息道:“都说了,不要动手动脚,为何总是不听,老的是这样小的也是这样,哎,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王大栓气得浑身发抖,大怒地嚷道:“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人呀,果然不长记性。 他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发现两米开外正好有一根木棍,想都不想拎起直接朝李煜棋的头上击打。 李依雯的心瞬间揪紧,大声疾呼:“小弟,快闪开。” 王大栓阴戾的嘶吼声瞬间响起:“受死吧,王八蛋。” 凄厉的惨叫声再度响起。 “啊——!” 但,发出声音的并不是李煜棋,而是王大栓。 那根木棍竟然狠狠的打在王大栓的脚面上,痛得他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场内顿时一片死寂,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脸的懵逼,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楚。 李煜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要打吗?” 王大栓脸色苍白地看着面带笑容的李煜棋,心中生出一股难以言语的恐惧来,这哪是人,简单就是魔鬼,不然的话,这小身板不可能打得过他。 赖婆子早就怒火攻心,也忘了刚才是谁让她痛不欲生,冲上去想挠破李煜棋的脸,却被王大栓一把拉住:“娘,别冲动。” 李煜棋从怀里掏出一锭50两的银子,直接砸到他的脑门上,满脸嘲讽:“王大栓,是我二姐看不上你,拿着这钱,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有,管好你娘的大嘴巴,要是被我发现她还继续散播谣言,断的可就不是这根木棍。” “啪”的一声,只见原本静静躺在王大栓旁边的那根木棍瞬间被一分为二。 她的声音虽不高,却冷的彻骨决绝。 王大栓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有被打的原因也有被羞辱的结果。 赖婆子原本还想开口大骂,但她被那50两银子亮瞎了眼,她欣喜若狂地捡起银子,放进嘴里用力一咬,诶,是真的。 有了这50两银子,大栓想娶什么样的女子还不是简单的事。 我的天,一出手就是50两银子,村民们羡慕不已,看向李煜棋的目光又变了变。 有人打趣地说道:“给我50两银子,我也愿意被打。” “去,你没那个命。”有人毫不留情地戳他的痛处。 “把我二姐的生辰八字交出来。”李煜棋冷冷的说道。 赖婆子本想把写有生辰八字的纸张扔在地上,但看到李煜棋那阴冷的目光,吓得她赶紧塞到李依雯的手中:“给你,赶紧滚!” 李煜棋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带着李依雯转身就走。 苍茫青天,寒意逼人,李依雯却有点郁闷,一句话都不跟李煜棋说。 “四姐,二姐的亲事已经顺利解决,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李依雯闷闷地说道:“小弟,我们把聘礼还给她就是了,为何还要倒贴40两银子?你太糊涂了。” 李煜棋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谁说给他们了。” 李依雯撅着嘴巴:“你还能抢回来不成。” 李煜棋:“那可说不定哦。” “哼,我才不信你说的。”一想到那50两银子,李依雯心痛不已。 然而,当天晚上,王大栓家就失窃了,那50两银子还没捂热就没了。 赖婆子哭得肝肠寸断,还想挑儿媳妇,以后能不能娶上还是一回事。 当然就是后话。 第25章 小生意 李煜棋执意要送刘氏去医馆,刘氏却比她还倔,说什么也不去。 非要坚持送她去的话,她就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李煜棋还真拿她没辙,没办法,就医这事只能搁浅。 李煜棋知道她心疼钱,看来只能去医馆抓些药回来调理。 母亲也说不上是什么病,一是积劳成疾,身子早已被掏空。二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忧心忡忡,本来就差的身体变得更差。 只希望以后的日子里能慢慢养回,只是,那一头白发,再也不会变黑。 赚钱、变强是李煜棋现在最强烈的愿望,也是现在的执念。 只要有钱有权,无人敢再评论大姐的过往,无人敢对她指指点点,大姐可以毫无顾忌地走在阳光下。 只要有钱有权,二姐三姐四姐才能找到更好的婆家,她才能成为姐姐们坚实的后盾,永不倒的靠山。 只要有钱有权,母亲才能安享晚年。 三更半夜不会有人前来骚扰,不会被人嘲讽孤儿寡母。 好吧,在现代,四十多岁的女人,正是打拼的年纪。 回到家中,李煜棋把做点心搞批发的想法说了出来。 几个姐姐互相看了一眼,均是一脸的兴奋:“小弟,你说要我们怎么做。” 自从李依雪出事之后,不管是刘氏还是李煜棋都不放心几姐妹,不允许她们再去那些权贵之家干活。 现在又是冬天,再加上家里也没有多少地,没什么农活可干,最多就是刺绣。 但这刺绣来钱太慢,10天半个月都绣不好一件绣品,且又伤眼睛。 李煜棋:“我觉得萝卜糕和芋头糕应该会很受欢迎,要不我们就先从这两种点心开始,以后再慢慢开发新的品种。” 李依雪:“什么是萝卜糕和芋头糕?” 家里也种有萝卜和芋头,但因为土地有限,种的也不多,再加上肥料有限,只能说够吃吧。 而且萝卜这玩意,淡得要命,感觉越吃越饿。 是可以晒成萝卜干,但盐在这个时代可是很精贵的,谁舍得拿来晒萝卜干。 芋头的味道倒是不错,但也不可能天天吃呀。 任何东西吃多了都会腻。 是可以拿去卖钱,问题是没有多少,都是田间地头才种上几颗。 最主要的还是种水稻,这可是救命粮食。 李煜棋耐心解释:“萝卜糕,又称“菜头粿”,是一种糕点,以白萝卜和米浆为主要原料,经过蒸制而成,口感软糯香甜,外酥里嫩。” 李依雯努力咽了一口水:“小弟,这萝卜糕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你吃过吗?” 李煜棋本想说吃过,但想想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在这大周朝确实是没吃过。 她笑着摇摇头:“没吃过,但我想它一定非常美味。” 李依雯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又没吃过,怎么知道好吃。” 李依娜微微一笑:“四妹你傻呀,你忘了,小弟可是读书人,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李煜棋:“大姐说得对,我是在书上有看到过,唉,可惜我只知道配方,却不会做。” 李依晴却跃跃一试:“你不会,不是还有我们吗,不如现在就开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除了李煜棋,哪个不会下厨。 几人一拍即合,分头准备食材。 刘氏不想打断几个孩子的兴致,可又不得不把家里的困难说出来,免得到时大家更加失望,她也想改变现状,实在是无能为力。 她十分为难地说道:“煜棋的想法很好,可是家里的情况大家也知道,我们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 没钱怎么投资。 李依雯顿时垂头丧气:“都是王大栓那个王八蛋,竟然拿了50两银子,想想就气!” 刚才还兴奋的叽叽喳喳姐妹们,瞬间鸦雀无声,特别是李依雪,这件事因她而起,愧疚之心更是让她十分难受。 李煜棋拿出50两银子往桌子上一放:“瞧瞧,这是什么?” 李依雯瞪大眼睛:“小弟,你哪来的银子?” 50两不是已经给了赖婆子吗,怎么还有钱。 李煜棋拍拍胸膛,一脸的神气:“因为我是李煜棋呀,我怎么可能没有银子呢。” 大家被她的模样逗笑。 刘氏心里却忐忑不安,紧张地问道:“煜棋,这钱是哪儿来的?你该不会做了什么坏事吧。” 不怪她担心,女儿刚刚从牢里出来,怎么还很有钱在身上。 李依娜的眼神闪了闪,猜测这钱肯定是来路不明,她发现这个弟弟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他。 她刚想替李煜棋解围,说这银子是她给的。 李煜棋已经开口:“娘,你儿子我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知道,你放心吧,这钱绝对是光明正大挣来的。” “做了什么竟然这么挣钱。”刘氏紧紧逼问。 李煜棋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前段时间我替同窗的远房亲戚的儿子做了一篇文章,让他在京城权贵们的面前露了一手,可谓是风头正劲,他前两天刚回来,为了答谢,特意赏了我100两银子。” 刘氏满脸狐疑:“什么样的文章竟然值100两。” 李煜棋张口就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李依娜带头鼓掌:“好诗!” 李依晴皱眉:“这不是诗吧!” 她虽然不认识几个字,却也知道诗不是这样的。 李煜棋莞尔一笑:“还是三姐厉害,这确实不是诗,而是词。” 解决了后顾之忧,刘氏也不管她们,任由她们胡闹。 在家里,能找得到的只有萝卜和陈米。 要想做出好的萝卜糕,就必须要有优质的大米,不然会影响口感。 家里没糖和花生,李依晴本想厚着脸皮去村子里挨家挨户地借,李煜棋大手一挥:“我去县城买。” 在村子里,需要什么,一般都是借。 实在是不想还的,才会买。 至于调味品,不能说没有,只是在这物质匮乏的年代里少之又少。 李煜棋包了李老四的牛车,带着三姐四姐去了一趟县城。 在杂货店买了一些能买得到的调料和腊肠,又去药铺抓了一些八角桂皮香叶之类的,有些是留着以后用的,有些是当前要用到的。 最重要的是买大米,这可不是糙米,而是精米,着实花了不少银子,李依雯看得肉痛。 回到家,李依雪已经从村子里借来了石磨,姐弟几人撸起袖子开干。 人多好办事,只是,没有李煜棋的什么事。 当第一锅萝卜糕出炉的时候,整个厨房一片香气。 李依雯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吹了两下就放到嘴巴里,烫得她叽呱乱叫。 怕浪费,一锅只蒸两块,李依雯就吃了一块。 另一块被李煜棋吃了。 “味道如何?”李依雪殷切的眼神看着她。 李煜棋摇头:“味道太淡了,没有细腻和紧实感。” 李依雯却说:“不会呀,很好吃,小弟,你太挑剔了。” 刘氏笑骂着:“你呀,就只知道吃。” 李依雪当机立断:“不好吃就继续改。” 好吧,又没有李煜棋的什么事。 终于,在晚饭的时候,李煜棋印象中的萝卜糕蒸出来了。 一家人都满意这个味道,又蒸了两锅,这次的份量就有点多。 她用篮子装着几块萝卜糕还抓了一只鸡就去了村长家。 冬天的夜晚来得早,去到村长家的时候,院门已关上,厅里只昏暗的灯光照射出来。 “坤叔,坤叔!” “谁呀?” “是我,煜棋。” 村长和妻子兰氏对视一眼,满脸惊讶,李煜棋出来啦? 不怪他们震惊,是因为李煜棋昨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今天一大早去了王大栓家,回来之后又马不停蹄去了县城。 李煜棋把鸡放在地上,篮子放在桌面,笑得有些腼腆:“坤叔、婶子,第一次上门,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这点心意,请笑纳。” 村长看都不看那些礼物,而是满怀关心地问道:“煜棋,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说明没事了?什么时候回到家的?” 李煜棋抬起双手作揖:“此次还得多谢坤叔伸出援手,煜棋铭记于心。” 村长虚扶,连连摆手:“我什么忙也没帮上,实在是惭愧。” 兰氏:“煜棋,你在牢中受苦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两人又细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衙门为何要抓她,又为何抓了又放。 李煜棋挑能说的说了,不能说的一概不提,意思就是衙门搞错了,陈海东是因为突发疾病离世,与她并没有任何关系。 兰氏听完后气愤不已:“这衙门怎能这么胡闹,那你以后回学院可咋整?” 进了班房,还是以杀人名义进去的,虽然最后是乌龙事件,但也影响了名誉,以后可怎么办呀。 李煜棋微微一笑:“婶子不必担心,同窗们都很友好,夫子也不是肤浅之人。” 兰氏自然知道这是安慰人的话,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的让人心疼。 想到刘氏,她眼眶微红:“你都不知道你娘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一夜白了头。” 那个可怜的女人,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本来就不容易,儿子又出了这样的事,要是她的话,恐怕早就受不了打击,一根绳子了结了自己。 李煜棋声音低沉:“这几天,让母亲和姐姐们担心受怕,都是我的错。” 兰氏:“以后你有出息了,可得好好孝顺你娘。” 李煜棋:“婶子放心,我会的。” 倒不是说兰氏跟刘氏的关系有多好,而是人之常情。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村长才问道:“煜棋,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煜棋边说边把篮子里的萝卜糕拿出来:“这是姐姐们折腾出来的一种小吃叫萝卜糕,特意拿过来给叔和婶尝尝。” 夫妻二人每人尝了一块,忍不住又尝第二块,兰氏问题:“你说这是萝卜糕?怎么没有萝卜的味道,真的是用萝卜做出来的?” 李煜棋:“真的是萝卜做出来的,婶子觉得如何?” 兰氏又吃了第三块,才说道:“好吃,我想不到萝卜还能做得这么美味,是怎么做出来的?” 李煜棋:“很简单,有锅就行了。” 具体的就没有细说,这可是商业机密,以后全家都靠这吃饭呢。 李林坤不愧是村长,他试探性地问题:“煜棋,你这点心不是只是让我们品尝这么简单吧。” 李煜棋:“看来什么都瞒不住坤叔,我想把这萝卜糕拿去卖。” 兰氏点头:“这主意不错,应该很好卖。” 村长附和:“细腻又有弹性,确实不错。” 李煜棋:“所以我有个不请之情,希望村长能帮帮忙。“ 村长:“你说。” 李煜棋:“去县城的路有点远,家母和姐姐们都是弱女子,实在是不方便,我就想着把萝卜糕批发给村里人,让他们去卖,我们家提供成品,不止萝卜糕,以后还有芋头糕,甚至还有其他卤菜之类的,你觉得如何?” 村长夫妻二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这样做生意的? 李煜棋以为他们没有听明白,又复述了一遍,实在是搞不懂,这么简单的话怎么就听不懂呢。 良久,村长终于开口:“煜棋,你的想法很好,只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别人拿这萝卜糕去卖,却卖不动,这损失谁来承担?” 李煜棋想了想:“这样吧,他们可以先拿货,后给钱,卖不出去可以退回来。“ 村长又接着问:“既然是搞批发的,那就说明量很大,现在是冬天,村里人也没什么事干,万一大家都想尝试一下呢,到时满大街都是萝卜糕的味道。” 嗯,想想那场景就好笑,看来是她想得太简单了,本不想家人那么辛苦,却没想到丰和县就这么大,能消费得起的也就那些人。 所以不是村长听不懂,而是自己想的太单纯。 村长:“如果你有心想做这生意,还不如让你姐姐她们坐老四家的牛车去,实在不行就多给他几个钱,把这独门生意拽在自己手中,光天化日之下,我想没人敢乱来。” 兰氏不悦地看了村长一眼,欲言又止。 村长当然知道她想干什么,无非想要这买卖,就算一天赚五文钱,那也是赚呀,这可是无本的买卖,亏的是李煜棋。 但他也不是那贪心之人,不会趁人之危,所以不会给兰氏这个机会。 李煜棋诚心道谢:“多谢坤叔提点,煜棋受教了,就此别过。” 待兰氏把那只鸡拎出来之时,李煜棋早已走远。 回到屋,兰氏狠狠地瞪了村长一眼:“就你多事。” 好好的一条生财之路就没了,能不气吗。 第26章 再遇 既然批发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辛苦姐姐们每天早出晚归。 不下雨还好,下雨的话躲都没地方躲。 等老子有钱了,就搬到县城住,买最大的房子,哦,不,应该盖最大最漂亮的房子,让那些看不得她们家好的人羡慕嫉妒恨。 可是县城虽好,却没有桃花村清静。 而且县城还有让人心生厌恶的李忠武一大家子,相信母亲和姐姐们不愿意看到他们。 得想个办法,把他们搞得一团糟,最好是倾家荡产,他们无家可归。 还有那偏心的爷奶,让他们尝尝被自己最爱的儿子抛弃的感觉。 因为没人跟李煜棋提起刘氏曾经去求过李老太爷,所以她压根就不知道母亲受委屈一事。 争取明年赚到大钱,在桃花村盖一座四合院,一人一间。 还要在旁边盖鸡舍猪圈牛圈,请几个长工来打理。 母亲和姐姐们就安心当富家夫人和大小姐,只管貌美如花。 想想就挺美,嘴角不由的露出笑容。 远处的狗吠声断断续续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又为宁静的乡村增添了几分平凡的气息,让人觉得惬意和安逸。 风卷着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树枝在风中摇曳。 李煜棋提着灯笼的手突然一顿,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没有觉察到后面的动静,继续往前走。 “李煜棋,给我站住!” 一道声音打破了四周的宁静,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如此的突兀。 李煜棋停住脚步,回头看去,有人提着灯笼快速走来。 来者不是别人,而是老熟人虎子,那个被她扇了十几个耳光喊着找爹娘的虎子,后面跟着的是他的父亲李有顺。 李有顺的脸色比这夜色还黑,来势汹汹的样子,看样子很不好惹。 李煜棋只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了,转身继续往前走。 李有顺已经大步流星地冲过来,怒道:“李煜棋,叫你站住,听到没有。” 李煜棋这次甚至连头都不回,继续往家走。 被人无视,李有顺甚是恼火,虽然隔了五福,但李煜棋还得喊他一声叔,这人太没有礼貌,读书人的教养呢,是不是都喂狗了,不,连狗都不如。 他大喝一声:“李煜棋,我看你是翻了天是吧,竟然敢打我家虎子,你是不想在桃花村混了?” 李煜棋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这么烦,为什么打你家虎子难道你心里没点数吗,现在找上门来是还想继续挨揍吗。 虎子在旁边叫嚣着:“爹,你看到了吧,李煜棋就是目中无人,嚣张至极,打死他。” 父子俩说着话时,李煜棋已经走了有点距离。 这换谁不恼火,路边的狗看到有人来了,都会吠叫一声。 李有顺真的是怒上心头,他追了上去,大吼一声:“赶紧滚过去给虎子磕头认错,不然的话,我打死你。” 说完,挥起拳头就要打人。 虎子被扇耳光的那天,李有顺抄起家伙就要来找李煜棋算账,只不过有事耽搁了,后来李煜棋又被抓进牢房,他都还来不及庆幸,这人又被放出来,老天怎么不开眼呀,为什么不让他死牢房里,衙门的人都是怎么办事的。 一个野种也敢欺负他儿子,那就让他尝尝拳头的滋味,让他知道,这个桃花村,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这个罪魁祸首。 今天不把他打一顿,他不姓李。 他完全忘了,以前虎子经常欺负李煜棋,打得对方鼻青脸肿,他还称赞儿子做得好。 人呀,果然是双标。 虎子挥舞着拳头,狐假虎威地说道:“娘娘腔,赶紧给我磕头认错,否则我让我爹打死你。” 有父亲撑腰,虎子的胆子大得很。 李煜棋顿住,不耐地扒拉了一下小耳朵。 烦,真的是没完没了。 “听见没有?别在这里装耳聋,今天不道歉,你休想……” 他话说到一半。 李煜棋突然转身,抬起脚,一脚便将他踹飞了很远,这力道十足。 李有顺直接被李煜棋这一脚踹懵了。 他不是虎子这种小屁孩,他可是成年人呐,一家之主,常年干农活的成年人,有的是强壮的体魄,有的是力气。 村里人都说李煜棋是杀人犯,他李有顺连鬼都不怕,还怕一个杀人犯不成。 如今却被李煜棋这个病弱书生一脚踹飞。 说出去谁信呀。 这李煜棋胆子怎么这么大,竟然敢踹他?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他趴在地上,好半晌都没法动弹。 不是不想起来,是无法起来,侮辱性极强。 这一脚,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虎子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小太保模样,顿时被父亲狼狈的模样吓坏了。 连爹都不是李煜棋的对手,那他怎么办? 这一刻,虎子有点心慌慌的,想到那天被扇了十几个耳光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被打的恐惧历历在目。 他甚至不敢去扶自己的老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愣愣地站在那里。 李煜棋将视线从李有顺的身上转移到虎子的身上。 虎子吓得一哆嗦,目光惊恐地看着李煜棋,他好想逃,可是脚步迈不开,甚至感觉到有点呼吸困难。 李煜棋的脸上带着微笑,一副温和的样子,她不紧不慢地走近虎子。 虎子的身子却开始发抖:“你,你别过来。” 李煜棋哈哈一笑:“胆小鬼!” 之后转身离开。 直到看不到李煜棋的身影,虎子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李煜棋竟然不揍他,就这么放过他,简直是难以置信。 “爹,怎样了?”虎子上前小心翼翼地打算扶起父亲。 李有顺哎呦一声:“别动,让我缓缓。” 这点小插曲,根本影响不了李煜棋的好心情,她甚至还吹了一下口哨,把李有顺气得够呛。 回到家中,五双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李煜棋不好意思一笑:“大家别这么看我,我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刘氏着急地问道:“这么好的事,村长为什么不答应?” 李煜棋:“村长说我们这是小本生意,搞批发的话很难,县城就这么大,万一卖不出去,亏的是我们,不划算。” 刘氏想想,觉得村长说得对,点点头:“村长真是个好人,他说得没错,这小本买卖就不应该兴师动众,我们母女几个也能做得好。” 李煜棋皱眉:“但是你们去县城,每天早出晚归的,实在是不安全。” 李依雯小手一挥:“没什么不安全的,以前还不是走路去县城干活,有时候回来天都黑了,没什么好怕的,我随身带着菜刀,谁敢来捣乱,我就砍了谁。” 李依晴用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就你这小身板,能打得过谁。” 似乎想到了什么,李依雯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也不像平时一样跟她嬉闹。 更没人接过话题,场面顿时僵了下来,因为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李依雪那天被抓的情形。 李煜棋赶紧打圆场:“四姐果然是女中豪杰。” 李依雯傲娇地说道:“你才知道呀。” 为了这小本买卖,一家人热烈地讨论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回房睡觉。 回到房间,李煜棋放下帐幔,脱掉外衣,脱掉里衣,露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条。 只有在自己的房间,也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是她最放松的时候。 她将胸口上的布条全部解开,让旺仔小馒头得到自由的呼吸。 它虽然小,却还是有呀。 过了年,就16岁了,旺仔小馒头也要慢慢长大成小馒头,说不定会变成大包子,到时更加受罪。 这么多年来声音都没有变化,喉结没有出现,再怎么娘娘腔,也说不过去。 她现在说话都是刻意压着声音,显得比较粗,加上先入为主,目前还没有人怀疑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姑娘。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平时倒是没啥,只要跟人保持距离便可。 但明年的乡试可比院试严多了,只要一摸她的身体,就会发现端倪。 得想个办法糊弄过去才行。 想着想着,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煜棋上学去了,家里几个姐妹又开始琢磨芋头糕,争取这两天能出摊。 “你们看,杀人犯回来了。”李煜棋一踏进学院的大门,便有人大声叫喊着。 这大嗓门瞬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看向李煜棋的目光充满了警惕和恐惧以及探究,都想知道这个小身板是如何杀人的。 作为当事人的李煜棋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仿佛众人口中讨论的杀人犯不是她。 她在前面走,一大堆人在后面跟着。 走着走着,李煜棋突然回头,还上前走了几步,离最近的一个学生不到一米的距离,她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小声地说道:“跟得这么近,不怕我把你杀了吗?” 这声音只有两人听得到,这可把那学生吓坏了,尖叫一声:“啊,不要杀我。” 便头也不回地跑了,众人看到他边跑边大叫不要杀他,加上又看到前面的情形,有人以为李煜棋真的开始杀人了,顿时一阵恐慌,学生们四处逃窜,有人摔倒,差点被踩断骨头。 有人骂骂咧咧的:“跑什么跑啊!” 李煜棋冷冷一笑,转身去了课室。 但她没能顺利走进课室,半道被人请去山长的书房。 山长没有恶意,只是想问清这是怎么回事。 李煜棋简明扼要地说道:“是衙门搞错了,罗府家丁是因突发疾病去世,与我毫无干系,现在查清楚,当然要还我清白。” 山长若有所思地看着李煜棋:“既然毫无干系,为何偏偏找上你。” 李煜棋顿时面露悲愤之色:“这是说来话长,起因是罗府的二公子看中了家姐,被学生发现,争执过程中打了罗府的家奴,谁知这家奴还有其他疾病,抢救不及时就一命呜呼了,这才导致众人误以为是学生害的,而罗二公子怀恨在心,想报复学生,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后面的话,都不用李煜棋说,山长也明白她的意思。 学院里学生那么多,山长也不可能了解每个学生的家庭情况,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可能连李煜棋是谁都不知道。 当然,名字还是知道的,毕竟这是今年刚刚晋升的秀才。 山长盘问了几句便放李煜棋回去。 今天是许夫子的课,迟到的话,会被批评的,李煜棋想都不想直接抄了近路。 突然前方有笛声传来,旋律若春日溪流,叮咚悦耳,如穿越烟雨江南,感受一场梦幻之旅。 李煜棋不禁想起李白笔下的美妙诗句: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大清早的,谁这么有闲情在此吹笛。 应该说是哪位公子哥闲得蛋痛,在此吹冷风。 李煜棋驻足听了一会儿便走。 刚走过假山,却不知为何,李煜棋竟然被脚下的一块小石子拌到,身子踉跄,差点没站稳。 有笑声传了过来,这就真的有点尴尬了。 李煜棋稳住脚步抬头看去,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两人。 高的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身姿挺拔,那张脸如同雕刻般立体,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 此时那男子笑意在脸上散开,如同冬日的暖阳一般。 这人真好看,李煜棋心里想着,饶是她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那人手里握着一支笛子,看着李煜棋的样子,笑声更大:“这是逃课吗?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这男人的声音真好听。 嗯? 这声音如此熟悉,再看站在他身后的男子,个子稍微矮一点。 正当那天晚上一样,也是一高一矮,这人的声音让人听了都要怀孕。 那天晚上没有星星,夜空一片漆黑,只隐约看到男人身姿修长,身形挺拔,衣角飘飞,长风吹来,隐隐有凌厉的锋芒突显。 当时还想着如此好听的声音应该配一张什么样的脸,现在看到了,果真如自己想的一样,此人帅呆了。 李煜棋眼角掠过凛冽寒光,陌生如未出鞘的匕首“:“原来是你。” 他为何会在这里? 与学院是什么关系? 还有那个矮个子的,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黑。 高个子却自来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慕容轩。” 李煜棋忍不住颦眉,又退了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淡漠地道:“我还要上课,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你不用担心。”他对她抬手在唇边做了个嘘声动作:“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想要逃课。” 他的手指修长,做这个简单的动作也挺好看的,而且他还认为自己是逃课,想要帮她隐瞒。 她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人,只是越好看的东西越危险。 但这是学院,多看几眼应该没有危险吧,放纵自己一次也不关系吧。 于是她又多看了两眼,对方看到她看过来,又是微微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慕容轩问道。 “李煜棋。”她说道。 第27章 强卖 李煜棋说完自己的名字,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转身,便传来笛声悠扬,李煜棋穿行的脚步也不由得轻快,嘴角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一个陌生人,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果不其然,等她赶到课室的时候,许夫子已经在上课。 完蛋了,被批评是避免都不了的了。 正想是偷偷溜进去还是乖乖等着被批评。 许夫子已经看到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还不赶紧回到座位上。” 同窗们看到她突然出现在此,有人惊讶得目瞪口呆,有人一脸懵逼地眨眨眼,有人反应平平没有任何表情,不管什么反应,整个课堂顿时一阵躁动。 惊讶和懵逼的都是刚才没看到她来上学的人。 反应平平的,在门口的时候已经受到一波惊吓,知道她已经回来,有点麻木。 李煜棋若无其事地走到自己的位置,桌子还在,只是上面有一点灰尘。 同桌吓得一哆嗦,赶紧将自己的屁股往外挪了挪。 不过在将屁股往外挪之前,用袖子把李煜棋的桌子和桌子擦干净。 如果有人留意的话,就会发现陈楚文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带着愤怒,目光一直落在李煜棋的身上。 这个李煜棋的命真够大的,都进了牢房,明年秋后斩首,这才几天的时间,竟然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 衙门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把这杀人当儿戏吗,想抓就抓想放就放。 就算抓错了,最起码也要毒打一顿吧,不是说只要进了牢房,就不可能完好无损地走出来,不死也要拔掉一层皮。 你看李煜棋,身上哪有伤,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干了什么光荣的事。 作为陈家的嫡子,他竟然都不知道李煜棋出狱的事。 陈楚文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折磨李煜棋,根本就无心听课,当然,他本来就不是来学习的,而是被逼着来打发时间的。 李煜棋不管大家怎么想她,跟平时一样,姿态严整,神情很专注地听课。 许夫子眼中闪过赞许,十分满意她的表现,怕她听不懂,又将前几天学习过的内容简明扼要地重述一遍。 其他人敢怒不敢言,许夫子这也太偏心了吧。 这怨不得许夫子,人家的学习成绩本来就顶尖。 李煜棋是个好学生,来之前就已经温习过功课。 本来就是该玩的时候就尽情地玩,该学习的时候就要努力学习。 她可是【表情】载着全家的希望,一定要考出好的成绩,状元及第是不敢想,但殿试二甲肯定会有希望。 许夫子下课前,公布了一个好消息,年后,他们将会重新分班。 因为附学生员明年8月就要参加乡试,所以要分开授课。 像陈楚文这种还不是秀才的,是没有资格进去的。 里面讲的内容都是针对乡试,跟考秀才时的院试不同,听了也没用。 县城的李家,众人已经知道李煜棋被无罪释放。 李老太爷神情有些惊讶:“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肖氏呸一口:“那野种的命真够大的。” “这小子竟然走了什么狗屎运?”李忠武说道。 管家摇摇头,一副不知道的表情。 “爹,要不要找一下县令大人?”李忠武问自己的父亲。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李煜棋可能会搞事,所以他想借助县令大人的手,把李煜棋彻底毁了,最好是斩首示众。 当初看他们孤儿寡母的,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但自发生这事之后,他不敢小瞧那小狼崽。 李老太爷不赞同地说道:“衙门既然放了他,就不可能再把他抓回去,不然别人会怎么看待衙门办案。” 肖氏:“忠武,听你爹的,别为了那不要脸的野种,白白浪费了与县令大人的交情,县令大人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范菊花看着自己昨天才做的指甲,一脸的满意,漫不经心地说道:“野种就是野种,命硬得很。” 这么多年来,李煜棋的死活他们从来没有关心过,还不是因为前几天刘氏来闹过一次,让人膈应。 范菊花最是见不得刘氏过得好,李忠文活着的时候,刘氏十指不沾阳春水,保养得当,人又漂亮,看起来比她还年轻。 那时候的刘氏过得春风得意,实在让她羡慕嫉妒恨。 前几天看到刘氏落魄的样子,老了不止二十岁,她差点没笑出来,呵,刘氏,你也有今天。 .... 李煜棋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家里能摆的地方都摆满了点心,要不是每天都回家,她还以为自己走错家门。 各种火候各种食材不同比例的芋头糕和葱油饼及各种馅料的包子,上面还有放着一小张纸备注着。 姐妹几个都识字,有刘氏教的,也有李煜棋教的,只是识得不多,但也够用了,又不用考科举,也不必要像名门闺秀一样要会作诗写文章。 葱油饼和包子是姐姐们临时加进来的,第一次做,浪费了好些时间。 昨天为了得到这块用来发面的老面,李煜棋不但花了钱还费了不少口舌。 丰和县是南方城市,以大米为主食,吃面食的很少,县城里卖面食的不多。 这一整天,可把大家忙坏了。 忙起来好呀,忙起来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伤感,忙起来就有盼头,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看到李煜棋回来,大家迫不及待地让她品尝。 李煜棋看得目瞪口呆:“怎么这么多?” 每样吃一口,晚上都不用吃饭了。 刘氏无奈地笑道:“你姐姐她们说不知道哪种比例和火候的口感好,干脆都做一遍,你快尝尝,别辜负她们的一片心意。” 只有最后一次出锅的还有余温,其他的都已经凉得透透的。 李依娜想拿去锅里热一热,李煜棋忙阻止:“大姐,不用这么麻烦,冷的也能吃。” 李依娜:“吃了会肚子不舒服。” “男子汉大丈夫,哪有那么娇气。”李煜棋无谓地说道。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刘氏看向李煜棋的眼神充满了心疼。 小女儿穿男装久了,她有时都忘记了她是女儿身。 李煜棋边吃边发表自己的吃后感:“这个太咸,这个太甜,这个弹性不好,这个蒸的时候太长,都已经烂了,这个面有点酸了,这个面不够松....” 她在说,李依雪在记,最后终于定下最好的火候和配比。 确定了之后,几个姐妹又开始忙活了,准备晚饭的,准备明天摆摊的,喂鸡的。 好吧,家里就只剩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了。 这年头,养鸡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人都吃不饱,哪有余粮养鸡。 养牛牵出去吃草就行了,养大还能卖钱,但小牛崽贵呀,买得起的没几户人家,整个桃花村,就只有李老四家有牛。 只有李煜棋是最闲的,她倒是想帮忙,还没有把袖子撸起来,就被赶走:“去去去,读书去,君子远庖厨。” 李煜棋:“....” 无聊的李煜棋拿起扫帚打扫院子,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煜棋哥哥,你家今天都在做什么吃的,怎么这么香。” 李煜棋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豆丁吃着手指一副嘴馋的模样。 这是邻居张嫂的儿子小柱子,今年才三岁,长得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他白天闻到味了,因为院门关着进不出,一直外面转悠。 刚才被家里人喊回去了没有看到李煜棋回来,现看到大门敞开,立刻跑了过来。 李煜棋将他抱了起来,谁知这小柱子突然来了句:“煜棋哥哥你的身上好香呀,还有你身上怎么软软的,跟我姐姐一样,” 李煜棋瞪大眼睛,心中警铃大作,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像姐姐。 小柱子还小,不懂得男女之分,那其他人呢? 看到她在发愣,小柱子又接着问:“煜棋哥哥,你家在做什么吃食呀,我可以尝尝吗?” 吃货就是吃货,上一刻还觉得这个哥哥像姐姐,下一刻就问吃的。 李煜棋将他抱走厅里,小柱子看到那么多吃的,眼睛都直了,口水瞬间流了出来。 但他是个好孩子,主人没有发话,他是不敢去拿的。 期待的小眼神看着李煜棋。 李煜棋好想逗他,说这些你都不能吃,不知他会是什么反应。 算了,看到他那流口水的样子,真的于心不忍。 “这些都随便你吃。” 小柱子瞪大眼睛看着李煜棋:“真的吗?” 李煜棋:“当然是真的。” 小柱子一脸欣喜若狂,挣扎着下来。 面对那么多美食,他却又纠结了,先吃哪个呢。 于是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块距离最近的。 “哇,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小柱子眯着眼睛说道。 李煜棋一脸微笑着看着他:“好吃就多吃!” 小柱子不是贪心的人,吃了两小块就不吃了。 李煜棋微微皱眉:“怎么吃这么少,是不好吃吗?” 他昂起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煜棋哥哥,你们做这么多,是不是要拿去卖的?” 李煜棋扑哧一笑:“你也懂得拿去卖呀,谁教你的?” 小柱子挺着小圆肚:“我奶奶说的,她说拿去城里卖,可以赚好多钱,我不吃了,你们拿去卖吧。” 李煜棋:“这些都是样品,不能卖,所以你放心地吃吧。” 小柱子摇摇头:“谢谢煜棋哥哥,我要回家了。” 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留恋的样子。 李煜棋每个品种都拿了些给他,用篮子装好,那篮子都差不多有他高,拎不动,只好抱着,只是那抱起来的样子实在是有点搞笑。 李煜棋本想送他回去的,他却不肯,硬是抱了回去。 李煜棋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还没到家,小柱子就扯开嗓子大喊:“爷爷奶奶,爹娘,姐姐,煜棋哥哥给了我好多好吃的,你们快来呀。 直到看到他的家人出来接他,李煜棋才转身离开。 因为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所以今天晚上必须准备好。 其实也可以半夜起来做,但因为是第一次出摊,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除了李煜棋,其他人都忙到了很晚,准备的点心其实并不多,怕卖不出去,但李煜棋睡之前交代,她也要提一篮子去学院。 众人不解,你不是去读书吗,拿点心干什么。 李煜棋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拿去卖呀。” 第二天早上,李依晴和李依雯、李煜棋姐弟几个包了李老四的牛车去了县城。 一路上,李依雯姐妹俩的心情又是激情又是期待又是担心。 位置是李煜棋先前就选好的,就在市集旁边,只要交两文钱就可以摆一整天,价格还算可以。 李煜棋把两位姐姐送到了市集,帮她们把摊位摆好才回学院。 李煜棋现在是“风头正盛”,没几人敢当面对她指指点点了,更没有人上前挑衅,这可是杀人犯呀。 虽然衙门没有通告,也没有说是乌龙事件。 但,大家都莫名地觉得,李煜棋就是真正的杀人犯,可能是因为他后面的靠山太过强硬,连衙门都不敢惹。 李煜棋没有急着去课室,而是在通道上停留。 “陈楚文,别急着走呀。” 陈楚文看见李煜棋站在通道上,骂了一句晦气便准备绕路而行,却被李煜棋喊住。 他想都不想,拔腿就跑。 那只被砸扁的手指头还没好呢,他不想来上学的。 可是父亲不知发什么疯,警告他不上学就砸扁他的另一边手的手指头,让两边对称。 父亲不去找李煜棋为他报仇,还想砸他的手指头,让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气。 李煜棋一个箭步冲上去,拦在他面前:“陈楚文,叫你呢,耳聋吗?” 陈楚文面无表情的说道:“什么事?” 李煜棋拿出一块萝卜糕,直接放进他的嘴里。 陈楚文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多了一块东西。 以为李煜棋给他下毒,吓得脸色苍白,呕的一声就要吐出来。 李煜棋用手捂住他的嘴巴,警告着:“敢吐就打死你。” 陈楚文被迫咽了下去,眼中全是愤怒。 李煜棋一面邪魅的笑着:“好吃吗?” 好吃你大爷。 但看到李煜棋就要打过来的手,陈楚文违心地说道:“好吃!” 随即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他的面前。 “干嘛?” “给钱啊,十文钱一个,你以为是白送的吗。” “什么,十文钱一个?你怎么不去抢。”陈楚文尖声叫道。 李煜棋挑眉:“现在不是在抢吗。” 第28章 生意红火 陈楚文顿时语塞,人家也没有否认。 他黑着脸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爱咋咋的。 其实心里早就怕得要命,这杀人犯该不会要揍他吧,还是往死里揍的那种。 自从上次被揍了之后,他一看到李煜棋就发悚,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李煜棋淡淡的应了句:“哦。” 这次换成陈楚文一愣,哦是什么意思? 这就完事了? 那他是不是可以走了? 只是,为何心里有种发毛的感觉,难道是开打前的节奏? 他弱弱的看过去,试探性的问道:“那我可走了?” 李煜棋挑眉:“嗯?走?” 陈楚文果然如此一副意料之内的样子,就说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他走,这个杀千刀的,如果他有三头六臂,定要把他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拿出钱袋子,翻开看了看说道:“非常抱歉,我身上只银票和十两银子,没有十文钱。” 他家有的是钱,身上随时带个几十两银子是正常不过的事。 李煜棋皱眉,似乎有点为难的样子:“没十文钱呀,那怎么办?” 陈楚文很大度的说道:“这样吧,我明天拿给你,你放心,就这十分钱,我不会少了你的。” 李煜棋又扒拉了一下篮子:“只有银票呀,那就好办了。” 又看了一下他被包的严严实实的手指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是的,诡异的笑容,陈楚文是这么觉得。 他心里一咯噔,什么意思? 难道他又想砸另一个手? 下意识的将手藏在身后,很想转身就走的,可是他发现双腿迈不开,还抖得厉害。 这该死的腿,关键时刻一点都不中用。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把李煜棋毒打一顿替他报仇。 就算不替他报仇,最起码也有点表示吧,比如派人去警告去威胁一下也行吧,让他的心里也好受一点。 李煜棋抽了一张香蕉叶,包了三个肉包,两块萝卜糕和两块芋头糕,直接塞到陈楚文的手里,又将手伸进陈楚文的怀里,把那十两银子拿出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可以了,你走吧。” 陈楚文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这人怎么这么无耻,抢银子抢的这么坦然。 李煜棋不高兴了:“嫌少?” 陈楚文吓得一哆嗦,瞬间回神,把头摇成拨浪鼓:“够了够了。” 说完转身,脚下如同装了风火轮,嗖一下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煜棋莫名其妙的看着绝尘离去的背影:“跑什么呀,又没鬼追你。” 是没鬼,可你比鬼还可怕。 李煜棋刚将十两银子塞入怀中,一抬头看见前面有人在看着她,这人该不会闻着味道来的吧,呵呵,有客户上门,当然要热情接待,她扬笑脸,伸手打招呼:“嗨…” 那人唰的一下跑了。 笑容还在李煜棋的脸上挂着手还在半空中举着。 这就有点尴尬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 “砰”的一声,那人一头撞在柱子上,顿时双眼冒金星,身子一晃一晃。 李煜棋以为他要晕倒,抬脚走过去。 还没有走近,那人如同看到魔鬼一般尖叫着:“不要过来,我买,我买还不行吗。” 李煜棋:“…” 大哥你是几个意思? 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不过,既然生意送上门了,就没有不接的道理,本来她也以为这人是想买点心的。 她扒拉着篮子问道:“你想要肉包子还是素包子,萝卜糕还是芋头糕。” 那人哪里听清她讲的是什么,胡乱的回答:“都要都要。” 今天真的走运了,一开就是大单,李煜棋脸上的笑容就算用AK都压不住。 麻利的每个品种装了一个,还没说多少钱,那人就拿了十两银子过来:“给你给你都给你。” 李煜棋眼都大了,这么上道。 果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有钱任性,不过,她好喜欢这种任性,多多益善。 李煜棋顿时眉开眼笑:“兄弟,看在你这么醒目的份上,就再多给你一份。” 那人却如一阵风的跑了。 徒留李煜棋一个人在风中凌乱,陈楚文如此,那人也如此。 一下子就收到二十两银子,任谁的心情都很好。 哼着小曲往课室走去,打算在班级里卖。 看她多体贴,考虑到同窗们起太早可能还没吃早饭,空腹上课对身体不好。 路上碰到了打扫卫生的张大爷,她拿了两块萝卜糕和芋头糕给他:“张大爷,请你吃早餐。” 张大爷呵呵一笑:“谢谢煜棋公子。” 李煜棋:“不用客气。” “包子,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萝卜糕,美味又好吃,芋头糕,又香又糯的芋头糕,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不好吃不要钱。”李煜棋大声的吆喝着。 本来吵叽叽的课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个个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我说哥们,这是读书的圣地,不是卖菜的集市,要卖。 陈楚文刚好走进来,手里还拿着那个香蕉叶包着的点心。 看到李煜棋的瞬间,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背后。 李煜棋眉眼弯弯,很好,竟然没有扔掉。 陈楚文黑着脸走回自己的座位,把荷叶往抽柜一扔,抓起一本书假装看着。 李煜棋的嘴巴往陈楚文的方向努了努嘴:“看到了没有,陈楚文手上拿的就是我家的点心,他这么嘴挑的人都买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买。” 陈楚文坐着的身子一愣,却没有抬头看李煜棋,似乎在很认真看书,注意看的话,他的眼珠子根本就没有转动。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理会李煜棋,杀人犯又如何,总不能逼着大家买吧,有本事把我们都杀了。 如果是以前,李煜棋敢带点心来课室卖,保证被一窝蜂抢完了。 想要钱,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李煜棋也不介意,不买就不买呗,大不了午休的时候拿去外面卖。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同桌柳俊已经利索的把她的位置擦干净。 柳俊只要在学院里,整个人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不小心惹得李煜棋,对方一不开心,就把他给嗄了。 他献殷勤的上前帮忙把篮子放在桌上。 想想不对,放了篮子,笔墨纸砚又没地方放。 干脆放在地上,李煜棋一个眼神飘过来,他吓得一哆嗦,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应该放在哪里?” 李煜棋挑眉:“你自己看着办。” 柳俊傻眼了,该不会要放到我的桌面上吧,那我怎么写字。 李煜棋已经在开始摆弄笔墨纸砚,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柳俊脸都黑了,怎能这样欺负人呢。 他却不敢反抗,认命的把篮子放在自己的桌面上! 待李煜棋搞定一切之后,抬头看去,发现他一脸委屈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李煜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放在这干嘛?” 柳俊:“…” 你还想要我怎样,我的桌子都让给你的篮子。 柳俊委屈巴巴的说道:“总不能放在我凳子上吧,那我坐哪?” 李煜棋无语的看着他:“后面不是有一个空位吗?” 柳俊一回头,果然看到最后面有一张空的桌子,脸红红的,一阵尴尬。 第一节是刘夫子的课,刘夫子长得胖嘟嘟的,浑身是肉,像个陀螺,见人总是笑眯眯的的,像弥勒佛。 但留着两小撇胡子,加上圆圆的脸,很是搞笑。 他一进来,脚步一顿,鼻子吸了吸:“什么味道这么香?” 众人动作异常的统一,都指着李煜棋的方向,并异口同声的说道:“李煜棋带了点心来卖。” 说完,均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李煜棋你完蛋了,学堂是读书的地方,不是市井,敢来这里卖东西,简直是有辱斯文。 刘夫子走了过来:“李煜棋,你带了什么点心?” 李煜棋站出来起来行礼:“回夫子,学生带了肉包子萝卜糕和芋头糕。” 刘夫子眼神一亮:“吃的?” 李煜棋边回答边走到最后一排,把篮子提过来,将布掀开,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刘夫子的眼珠子都要粘在点心上了,努力将口水咽了咽,一看就是个吃货。 李煜棋用香蕉叶包起一块芋头糕递给刘夫子:“夫子,这是自家做的小点心,请尝一尝,就是有点凉了,可能影响口感。” “不影响,不影响。”刘夫子迫不及待接过来,入口即化,咸香味在口腔中蔓延。 “嗯,不错,这个是萝卜糕?” 刘夫子手里的还没有吃完,就盯着篮子里的萝卜糕问道。 李煜棋:“是的。” “快给我尝尝,我还没有吃早饭。” “要肉包子吗?” “要。” 各吃了一个,刘夫子才问道:“这玩意只能这样吃吗?” 李煜棋:“不管是萝卜糕还是芋头糕,蒸好的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煎着吃,煎成两面黄即可。芋头糕含有丰富的维生素老幼皆宜。” 刘夫子边吃边口齿不清的说道:“改天你把煎好的拿过来让为师尝一尝。” 李煜棋:“是,学生遵命。” 刘夫子每样都吃了好几块,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都看着他。 他这才想起这是在课堂上,都怪那些点心太好吃,让他都忘记自己还是个夫子。 不好意思的假装咳了一下:“那个,开始上课。” 大家都傻眼了,这就完了? 不是应该责罚一番,然后把他赶出课室吗? 还有,这点心真的有这么好吃吗,让你忘了个自己的本职。 陈楚文的脸色更加黑了,夫子真是脑子进水了。 更让他无语的是,刘夫子走的时候,两只手都没有空着,满载而归,千叮咛万嘱咐,明天一定要把煎好的糕点拿过来。 刘夫子走之后,柳俊忍不住地想尝一口,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李煜棋,你这点心多少钱一个?” 李煜棋:“看着咱们同窗的份上,八文钱一个。” 陈楚文猛地抬头望去:“为什么卖给我的是十文钱?” 李煜棋不假思索的说道:“因为你有钱呀。” 陈楚文气结:“你…” 老子有钱关你屁事。 而另一边的柳俊已经发出感叹声:“原来点心这么好吃,难怪刘夫子连吃带拿的。” 人都有好奇心,看到柳俊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都忍不住上前想要尝试一下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味道。 李煜棋顿时眉开眼笑:“别抢,别抢,都有份呀。” 实际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份,喜欢吃肉包的吃了芋头糕,喜欢吃芋头糕的吃了萝卜糕。 最后反而搞得怨声四起,互相指责你不应该吃我的。 这个说:“李煜棋,记得明天多带芋头糕过来。” 那个问道:“李煜棋,我不管,明天看不到肉包子,我把你的篮子砸了。” 正在数钱的李煜棋动作一顿,挑眉:“嗯?” 那人赶紧道歉:“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让你多带点过来。” 李煜棋:“想吃什么的可以提前预定。” “我要三块芋头糕。” “我要四个肉包子。” “有没有其他馅的素包子?” “你刚才不是说有葱油饼吗?” “我想吃鸡蛋饼。” 李煜棋没想到今天的卖完之后,竟然还接到了不少订单,心情更是好到爆,走路都脚底带风。 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去了一趟集市,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两位姐姐。 顿时着急了,该不会出事了吧。 看到她焦头烂额的样子,一位正在买菜的大娘忍不住问道:“小伙子,你在找什么?” “大娘,你有没看到在这卖肉包子的两个十五六岁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 大娘一看就是个面善的人,乐呵呵地说:“早就回家啦,生意太好,不到两刻钟就全部卖完了,你要买的话明天早点来。” 李煜棋一愣:“不会吧,这么快就卖完了。” 大娘:“我还能骗你不成,特别是那芋头糕入口即化,雯丫头说明天会多做一点,老婆子我好久都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老人家年纪大了都是这样,牙口不好,吃什么都不香。 嗯,四姐那个社牛,连名字都告诉人家了。 第29章 撞人 取得开门红,当然要乘胜追击,明天开始要加量了,就是不知道姐姐们能不能吃得消。 李煜棋突然间想到,现代很流行的一种糕点—钵仔糕,一种吃了就忘不了的点心。 砵仔糕的主料是粘米粉和澄面,味甜、精致小巧、清甜爽口、嫩滑润肺,适合各种年龄的消费人群,也不知道在这古代受不受欢迎。 前世吃过一次就爱上了这种Q弹的感觉,配料也不是很复杂,感觉做起来应该比较容易。 当然,她只懂吃不懂做,实践的事还是要交给姐姐们。 想要专用的钵仔碗,就要与砖窑作坊联系定制,只是这成本可不低,她现在没什么钱,也不打算投资这么大,打算用竹筒代替。 村里大把竹子,自己就可以动手制作。 过几天就沐休了,到时候和姐姐们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钵仔糕的做法。 “他娘的,走路不长眼睛呀,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挖了。” 想得太入神,不小心撞到人,她还来不及开口道歉,对方就已经张口骂人。 李煜棋抬头看去,竟然是老熟人,罗府的冯管家,看来不用道歉了,说不定还要动手。 冯管家没想到会是李煜棋,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对于这个瘟神,明面上他是真的不敢惹了,上次被打的地方还没消肿。 他有派人盯着陈半仙,什么都没有发现,李煜棋这几天乖得很,没看到他与陈半仙有任何的接触。 不过也不着急,只要他们两个有瓜葛,总有一天会抓到把他们的把柄。 李煜棋冷冷一笑:“看来冯管家已经习惯出口成脏。” 冯管家冷哼:“哼,下次走路小心点,其他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说完狠狠地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伙子,以后碰到这个人,赶紧躲得远远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 李煜棋回头看去,原来是刚才那位大娘。 她正想道谢,大娘又开口说道:“那人是罗府的管家,嚣张跋扈,这附近的街坊邻居都被他欺负过,特别是漂亮的姑娘,被他看到那就遭殃了,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明抢。” 李煜棋道谢:“多谢大娘提醒,以后看到他,我定会躲得远远的。”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拐角处,冯管家一双阴毒的目光还在死死地盯着她。 “管家,要不要找人把他给做了?”跟着冯管家一起的家丁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上次他也被打了,心中对李煜棋的仇恨并不比冯管家少,无奈打不过人家,心有不甘也没办法。 冯管家冷笑着:“做肯定是要做的,不过在做之前,先把他最在乎的东西毁了。” “他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家丁不明所以地问道。 冯管家提醒道:“你忘了他是因为是什么入狱的?” 家丁哦了一声,一副了然的样子。 李煜棋最在乎的不就是他的家人吗,那就从他的家人开始。 家丁贼兮兮地说:“管家,你说怎么整,我都听你的。” 冯管家:“派个面生的人去桃花村盯着他的家人,她们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出村子,只要出了村子,想办法把人给我弄到手。” 家丁一脸激动:“管家,咱们来真的了?” 冯管家:“当然来真的,你以为咱们罗府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罗瑞金这两天已经彻底恢复正常,罗夫人又是烧高香祭拜祖宗,又是嘴里念念有词的说什么菩萨保佑。 罗老爷问了罗瑞金很多次,当时到底看见了什么,让他如此恐惧。 罗瑞金只记得第一天晚上的情形,说他真真切切看到恶鬼要索他的命,后面发生的,他就再也想不起来。 本来罗老爷还对陈半仙这种江湖骗术保持怀疑的态度,但现在儿子说他确实见到了鬼,况且事发之时,儿子枕边有人,院子里也有下人,却无人发现异常,看来,罗瑞金真的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再加上那个陈半仙,这几天也是正常出摊,不像是那种做贼心虚的样子。 但想要打消陈半仙没有动过手脚的念头,一时半会做不到,还是让人继续盯着。 罗瑞金也因为此事,暂时消停了,哪都不去。 就在李煜棋出去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山长的书房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正是李煜棋的同班同学,其中一个就是陈楚文。 陈楚文来干嘛的? 当然是来告状的。 告李煜棋强迫同窗买点心之事。 严格来说,这不是强迫,而是抢劫,这个可是大罪,要关进牢房的。 他义愤填膺地说道:“山长,事情就是这样,学生希望你能出面管一管,还学生们一片清静之地。” 山长皱眉看着他:“哦,竟然还有这等事。” 陈楚文:“千真万确,不信可以问其他同窗,学生如有半句虚言,必遭天打雷劈。” 其他几人猛点头:“此事千真万确。” 山长沉思片刻才说道:“行,回头我去说一说。” 陈楚文赶紧鞠躬道谢:“有劳山长了。” 他们前脚刚走,刘夫子后脚就走了进来,看到山长坐在书桌后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露出标志性的笑容,打趣地说道:“哪个不长眼的混小子谁惹山长大人不高兴了。” 山长:“还不是你们班的李煜棋。” 刘夫子呵呵一笑:“他又干什么坏事了,难不成又杀人了?” 刘夫子和许夫子一样,对李煜棋都比较偏爱,应该是哪个当老师的不喜欢学习成绩好的。 山长白了他一眼:“去,什么又杀人了,净说胡话。刚才有人前来告状,说李煜棋在课室里不好好学习,竟然拿点心来售卖,把整个课室搞得乌烟瘴气的,大家意见大得很呐。” 刘夫子:“就这事?” 山长:“你也知道此事?” 刘夫子如同变戏法一样地拿出一块芋头糕,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不但知道,而且还吃了,味道好极了,可惜就是有点儿凉了。” 山长黑着脸看他:“你买了?” 第30章 打砸 刘夫子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说:“我说山长,你要是有那个精力还不如都放在教学上,李煜棋的家境你可能不知道,这么多年孤儿寡母的多不容易,好不容易做点吃食赚点束脩,碍着谁了,圣人也要吃饭呀,何况他也没有在上课的时候售卖,也没影响谁学习,你也别说违反什么学院的规矩,都是瞎扯,你想想,以李煜棋的天份,他日必定大有出息,你今天断了他的财路,岂不是让他无法继续读书,你要做这个罪人吗?” 山长想想也是这个理,李煜棋才15岁,就已经是秀才,说不定明年秋闱再创佳绩,那就是举人老爷了,可是丰和县最年轻的举人老爷。 但,把学院当成集市终究不好,该提醒他几句,免得他人意见大。 刘夫子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手一挥:“行了行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给你两块糕点。” 然后肉痛地分了一块萝卜糕和芋头糕给山长:“吃人嘴软呀。” 山长:“…” 你是山长还是我是山长。 山长最终也没有去找李煜棋,断人财路是要被人挖祖坟的。 再者,正如刘夫子所说的,他也舍不得失去这么好的学生。 … 李煜棋:“娘,姐姐,我回来了。” “小弟,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先猜猜是什么好消息?”李依雯一打开门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李煜棋嘴角弯弯:“让我猜呀,嗯,是不是所有的点心都卖完了。” 李依雯不可思议地大叫一声:“你怎么知道?” 其他三个姐姐捂着嘴看着她,刘氏摇摇头,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么兴奋的样子,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全部卖完了,还有你脸上的笑容早就把你出卖的。” 李依雯也不在乎大家取笑她傻,依然兴奋地说个不停,这几样点心实在是太受欢迎,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全部卖完。 李煜棋是个好听众,还边听边竖起大拇指:“四姐,真厉害。” 有好的开端,一家人幻想着以后生意兴隆的模样。 家里的热闹持续了很久很久,快乐的笑声差点把天上树上的鸟儿惊飞。 … 陈楚文回到家,才发现竟然把点心都带回来了,看见了觉得更闹心,对送茶壶过来的丫鬟说道:“把这玩意拿去丢掉。” 丫鬟看见是点心,瞬间舍不得了。 她只是个丫鬟,平时能吃饱就已经不错了。 于是拿去厨房加热,在和厨娘闲聊的时候,说这是大少爷不要的,扔了也浪费。 然而,阴差阳错的是,陈老夫人院里的丫鬟过来的时候,看到锅里有点心,再加上厨娘说这是大少爷买的,她想都不想直接端走。 厨娘和丫鬟又不敢实话实说,眼睁睁看着她端走。 “老夫人,你就吃一点吧,你都一整天没吃饭了。”李嬷嬷劝道。 陈老夫人年纪大了,牙口不怎么好,导致胃口也不怎么好。 陈老夫人摆摆手:“拿走吧。” 丫鬟说道:“老夫人,这可是大少爷买回来孝敬您的,这可是上等的点心,岂不是寒了大少爷的孝心。” 陈老夫人嘴角一抽:“你这丫头,撒谎都不会,那臭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孝顺了,他只要不在外面惹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陈老夫人这么大的年纪了,什么点心没吃过。 丫鬟笑嘻嘻地说:“老夫人,奴婢没骗你,真的是大少爷买回来的,不信可以问大少爷院子里的人。” 陈老夫人想说那臭小子能买什么好东西,李嬷嬷已经将香蕉叶打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陈老夫人本来没胃口,但闻到这味道瞬间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忙问:“这是什么?” 丫鬟:“奴婢也不知道,要不我去问一下?” 陈老夫人摇摇头:“算了吧。” 陈老夫人夹了一块芋头糕,小咬了一口,入口即化,双眼瞬间发亮:“这是什么,竟然这么好吃。” 谁能想到,陈老夫人竟然全部吃完了,李嬷嬷高兴地让丫鬟去问陈楚文这是什么点心,让他明天再买些回来。 陈楚文一脸懵逼,他什么时候买过点心送给陈老夫人,后知后觉才想起是李煜棋逼他买的那些什么萝卜糕芋头糕。 第二天,李煜棋如约而至,提着两大篮子来到课室。 “我的芋头糕。” “我的萝卜糕。” “我要的肉包子呢?” 陈楚文黑着脸看着笑话的见牙不见眼站在收钱的李煜棋,一想到祖母的嘱咐,脸就更黑了。 陈老夫人这是吃上瘾了,竟然要求他每天每一样都要带一份回去。 他可不敢拒绝老夫人,可一想到那十两银子就这么一丁点的点心,肉痛呀。 他把所有零花钱全部拿出来,只有两百两了,还不够买一个月的,这还是他不吃不喝的情况下,要不要跟母亲拿点钱呢。 上次拿了三百的时候,已经被父亲狠狠地批评了,说他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总有一天把陈家败光。 他将一百两银票往李煜棋的桌面一放:“从明天开始,每天每个品种给我来一份,这是十天的钱。” 他以为李煜棋会毫不犹豫地把钱抢走,没想到对方竟然说:“每个八文钱,你这100两得吃到什么时候?” “不是10两银子吗?”这次换成是他不解了。 李煜棋淡淡一笑:“大家一视同仁,八文钱一个。” 陈楚文怀疑地看着她:“你有这么好心?” 李煜棋翻了个白眼:“既然陈公子这么有钱,那就十两银子吧。” 陈楚文:“别别别,还是八文钱吧。” 一连几天,小摊的生意好到爆,可把李依晴两姐妹高兴坏了,这么下去的话,半年之后,家里的房子都可以翻新了。 然而,总有人见不得她们好。 两个小姑娘一个在忙着打包,一个在忙着收钱,一根木棍打在篮子上,篮子瞬间被砸烂,要不是李依雯刚好抬手将点心拿给客人,此时的手已经废了。 抬头看去,五个长得人高马大的男人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们。 周边不管是摆摊的还是买东西的人,哗啦啦的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 “小姑娘,谁让你们在这里摆摊的?” 第31章 是谁? 大家都这么害怕,看来这伙人来头不小。 就连之前告诉李煜棋说芋头糕很好卖的那个大娘,也跑得无影无踪。 几个大男人就这么围着,两个小姑娘显得多么的孤立无助。 李依雯毫不示弱的说道:“凭什么不能摆,我们可是有交了钱的。” 带头人叫做忠哥,他森然道:“交了钱又怎样?” 李依雯怒瞪着他,眼神毫不退让地说道:“你砸了我的东西,必须赔钱,否则我去报官。” 大家好像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有人甚至笑得直不起腰。 姐妹两人被笑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李依雯攥紧拳头,额头上的青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很想上前狠狠抽他们几个大耳光。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停了下来。 忠哥十分嚣张的说道:“想干啥,老子告诉你,这是我的地盘,是你想摆就摆的吗?老子今天就是来通知你,从明儿起,不许再摆了,否则的话,下场如这篮子一般。” 说完,将刚才被砸烂的篮子一脚踹飞,里面的点心滚了下来,掉到地上沾满了尘土。 姐妹俩心疼不已,这可是姐姐几个花半宿时间做出来的。 李依晴冲上去想把点心捡起来,几个壮汉已经快她一步,几双45码的大脚将所有点心全部踩扁。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被糟蹋的点心,如同姐妹们的尊严被人狠狠地踩在地上,眼泪瞬间在眼眶中打转。 这梨花带泪的模样,可把这几个大男人看得眼都直,好漂亮的美人儿,想把揉在怀里狠狠的**。 一个壮汉的伸手过来,一把握住李依晴的手腕,果然如想像中的嫩滑。 李依晴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尖叫着:“放开我。” 李依雯想都不想地把手伸到另一个完好无损的篮子,那里面有一把刀,是刘氏让她们带着防身的。 还没有等她把刀拿出来,忠哥已经发话:“看你那猴急的样子,仿佛没有见过女人一样。” 壮汉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了李依晴。 李依雯把刀放了回去,将姐姐护在身后,如同愤怒的小兽瞪着那个壮汉。 殊不知,在壮汉的眼里,却是增添了几分柔美与动感,他的心如同被猫抓了一般,一双眼如同毒蛇一般紧紧缠绕在姐妹俩的身上,令人心生厌恶。 忠哥接着说道:“小姑娘,你也看到了,我这几个弟兄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李依雯心里也很害怕这几个人,但自己是交过钱的,自己是有理的一方,可不能怂,她大声怒道:“何需经过你,集市有专门的人,我已经交了一个月的租金,不信你可以问一问麦管事。” 远处的众人暗暗为李依雯捏了一把汗,小姑娘你也太勇了吧,你知不知道站在你前面的是什么人,得罪他可没好果子吃。 忠哥一脚将用来保温的炉子踹翻,木炭散落了一地,火星四溅,他又拿起棍子狠狠一砸,炉子顿时被砸得四分五裂,他嚣张地说道:“你觉得我需要去问吗?” 李依雯气得脸都红了:“你…” 这时,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匆匆赶了过来。 李依雯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上前说道:“麦管事,你来跟他们解释一下,我已经交过钱了,是能在这里摆摊的。” 谁知麦管事竟然对忠哥点头哈腰:“忠哥,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怎么也不派人提前说一声。” 李依雯姐妹俩瞬间傻眼,感情他们是一伙的。 忠哥一副盛气凌人样子,他不满意地看着麦管事:“谁让她们进来摆摊的?” 麦管事如实说道:“按规矩,只要交了钱都可以在此摆摊。” 忠哥:“从明天开始,这两人不能出现在这。” 麦管事有点为难:“忠哥,这不太好吧,她们可是都交了钱的。” 一个壮汉板起脸:“怎么,忠哥的话不管用了?” 竟然敢反驳,忠哥顿时黑着脸:“既然如此为难,那咱们先聊一聊。” 这个聊一聊,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轻则痛揍一顿,重则断手断脚。 很明显,麦管事很怕忠哥,不然此时就不会吓得脸色惨白。 他可不敢得罪忠哥,他上有老下有小,不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得罪忠哥。 再者,他也只是个打杂的,忠哥跟上头的人都是有交情的,他要是敢明着跟忠哥做对,明天卷铺子走人的就是他。 他满怀歉意地看着姐妹俩:“李姑娘,你们明天就不用来了。” 冰冷的字从麦管事的嘴里吐出来,姐妹俩瞬间晴天霹雳,刚刚才燃起的希望之火,就这么被人无情地浇灭。 李依晴倔强地看着麦管事:“麦管事,我们可是交了一整整一个月的钱,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麦管事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塞到李依晴的手里:“行了行了,小姑奶奶,钱都退给你。” 李依雯愤怒到极点,脸色铁青:“麦管事,你怎能出尔反尔,有你这么做事的吗?” 麦管事回头看了一眼忠哥,看到对方没有注意他们,便小声的说道:“我的姑奶奶呀,你是要钱还是要命啊,他可是忠哥呀,咱们丰和县有名的泼皮,得罪他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你没看到他们一来,旁边都没有人敢留在这里吗,大伙都怕呀。钱我已经退给你们了,赶紧走吧,明天之后就不要再出现。” 李依雯自是不服,凭什么? 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 她的手又伸向了那个篮子,李依晴眼尖,看到她的动作,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顾不上哭泣,一把握住她的手,摇摇头:“四妹,不要。” 对方有五个人,而且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就凭李依雯连三脚猫功夫都没有的身手,还没上前就被人制伏。 一旦激怒了这些人,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李依雯一脸怒火:“三姐,我不服。” 李依晴:“不服也得服,咱们走吧,想想娘和小弟。” 如果她们两个出事了,母亲恐怕再也承受不住打击,而小弟可能为了她们铤而走险,这个家就真的毁了。 姐妹低着头麻利地收拾东西,可惜好些都被砸烂了,看得一阵心疼。 麦管事沉声说道:“别收拾了,赶紧走,不然没机会了,先放我拿,回头有空再来拿回去。” 第32章 忠哥 闻言,李依晴身子一顿,随后小声地道:“多谢麦管事。” 说完拉着李依雯的手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如同背后有鬼追似的。 李依雯跑之前还不忘拿走那个完好无损的篮子。 幸亏篮子里的点心已经卖完,里面只有一些香蕉叶和那把菜刀。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老六毒蛇般的眼神久久无法收回,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心有不甘地说道:“忠哥,咱们丰和县还没见过长得如此标致的双生子,就这么放她们走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忠哥冷哼道:“放了她们?怎么可能,走,跟上。” 他没有当众抢人,是因为不想惹事。 当然,他不怕惹事。 但总归会有点小麻烦。 他讨厌麻烦,不管是大麻烦还是小麻烦。 最好的办法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给抢了。 老六嘿嘿地笑:“美人,我来了。” 出来混的,总归是要还的。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但,报应有时来得特别快。 “哎呀。”忠哥率先倒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紧接着是其他四个人,没一个幸免。 “哎呀”声此起彼伏。 令他们摔倒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们刚才踩扁的点心,所以报应来得如此快。 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麦管事想笑又不敢笑,赶紧上前想将忠哥扶起来。 但看地上的点心时,他眼神闪了闪,随后右手不小心踩到点心,脚下一滑,身子向前铲去,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就已经踢中老六的嘴巴。 一声惨叫把人的灵魂都吓出窍。 麦管事躺在地上一脸痛色,嘴里不停道歉:“六哥,我不是故意的。” 老六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水,一巴掌呼过来:“你找死。” 麦管事吓得直哆嗦,一咕碌爬了起来,巴掌打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说道:“六哥,对不起,对不起。” 老六一巴掌没有打到,再抬头看去,哪里还有姐妹俩的身影,气得一脚踹在他的身上:“滚!” 此时的姐妹俩已经跑到李老四停牛车的地方,还好,牛车还在。 李依晴气喘吁吁地说道:“四叔,快,快,回桃花村。” 李老四心里一咯噔:“出什么事了?” 李依晴:“路上说。” 李老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驾起牛车就走。 赶得太急,差点撞到行人,引来了好几阵叫骂声。 .... “娘,出什么事了?” 李煜棋看着静悄悄的家,一脸的疑惑,往常这个时候,已经炊烟袅袅。 而现在,只有那十几只刚买回来的小鸡正在撒欢地互相追逐。 她没有等到李老四的牛车,走路回来的,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 刘氏的脸上布满了愁容:“你三姐和四姐说明天不能去集市摆摊了。” 这段时间,生意好到爆,从刚开始的一篮子到,到现在六篮子,再加上李煜棋带到学院的两篮子,一共是八个篮子。 后因为订单多,加上太重,而篮子不好提,李煜棋干脆将篮子换成了筐,筐就不能提了,只能用扁担挑着。 还记得第一天挑着两个竹筐进学院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 大哥,你真的把学院当成集市了。 以前提着篮子,虽然不是很雅观,最起码不是很难看。 你现在跟这个大街上的小贩有什么区别。 以前藏着掖着,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山长也见过两回,第一次见的时候,差点气晕过去,这是学生吗,这是挑夫,简直是没眼看。 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硬是逼着自己面对现实,不能气,这有可能是未来的状元郞,气死了就看不到了。 李煜棋笑吟吟地将香菇包子塞到山长的手里:“山长,请你吃香菇包子,就不会香菇蓝受了。” 山长:“.....” 什么乱七八糟的。 哎,等等,我想吃的是肉包子,不是素包子。 最高兴的莫过于刘夫子,以前是掐着时间来上课的,如今却是最早到,挑最喜欢的先下肚再说。 李煜棋脸色大变:“出什么事了?三姐四姐没事吧?” 听到李煜棋的声音,李依雯一脸气鼓鼓地从房间走了出来,“还不是那个什么忠哥,他说我们不许再出现在集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煜棋:“哪个忠哥?” 无怪乎她不知道忠哥,毕竟以前家和学院两点一线地跑,两耳不闻窗外事,能认识陈半仙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认识什么忠哥。 当然罗府是知道,毕竟自家姐姐经常去罗府干活。 李依晴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李依雯补充道:“那个叫什么老六,他想非礼三姐,如果不是麦管事刚好赶到,我早就剁了他的手。” 刘氏突然大叫一声:“什么,有人要非礼你三姐,你早上回来的时候怎么不说。” 钱可以没有,但女儿不能有事。 李依雯害怕地往李煜棋身后缩了缩:“我,我还不是怕你担心吗。” 刘氏抓着李依晴的手,上下打量一番:“依晴,你没事吧?” 李依晴摇摇头:“娘,我没事。” 刘氏此时的心已经大乱,当初二女儿被抢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嘴里喊着:“这帮畜生,我去砍了他们。” 吓得李依娜和李依雪上前紧紧拥着她:“娘,你别去,三妹在家里安全得很。” 李煜棋伸手握住几乎要暴走的母亲的手,轻声安慰着:“娘,有我在,姐姐们不会有事的。”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瞬间抚平了刘氏那颗焦躁的心,她目光紧盯着李煜棋:“煜棋,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儿子”已经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只要她在,心中就安宁。 李煜棋:“娘,我向你保证,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得了姐姐们,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暂时先休息几天,养精蓄锐,相信过不了多久,咱们又要开始大干了。” 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总是针对她。 李煜棋唯一能想到的是罗府,上次损失惨重,还搭上了一条人命,罗瑞金是不可能就此罢休。 第33章 落水 小人难缠,除非有让他怕到骨子里的东西,不然他会缠你一辈子。 罗家有不少的产业,得想办法让他们家破人亡,不然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那个所谓的亲叔叔,之前一直说要搞垮他的,只是现在急着做小生意谋生存,暂时把这事给放下了。 不急,慢慢来。 然而,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慢慢来。 摆不了摊,姐妹几个都闲了下来。 其实也没有真正的闲下来,李煜棋那每天两个竹筐的量也是要花时间来准备的。 习惯了忙碌,突然间闲下来,还真的不习惯。 不习惯的还有小柱子,他天天来蹭吃蹭喝的,嘴巴都养刁了。 他倒是吃不了多少,大家也惯着他。 而且可以从他的角度了解到孩童都喜欢什么样的口味,让她们做出来的点心口感越来越好。 因为打砸事件,刘氏也不敢让几个女儿出村子,活动范围只限于桃花村。 李依娜是没事不出门的,一是她的身体还没好,二是怕人指指点点。 李依雪因为退婚事件,也是不敢出门了,村里长舌婆太多,特别是虎子的娘亲洪氏,自从儿子相公都被李煜棋打了之后,对李煜棋更是恨之入骨,天天在村里说三道四,把李煜棋一家贬得一文不值。 刘氏可不怕,谁骂她的女儿,她跟谁拼命,刘氏是不想与人发生冲突,毕竟“儿子”可是秀才,有个有教养的人,作为母亲的她不能让“儿子”丢脸。 但洪氏太过分了,什么婊子什么破鞋都出来了,实在是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撸起袖子跟她对着骂,战况相差激烈,歪脖子树下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村民,可惜没钱买瓜子之类的,不然看戏更加过瘾。 村里善良的人也多,但八卦更多,情感上站在刘氏一边,热闹却站洪氏一边。 妇人吵架,村长根本就劝不住,这不,脸上被洪氏抓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气得他大声喝道:“洪氏,你有完没完。” 洪氏可不干了,两人吵架,凭什么只骂我,刘氏就没事,她无辜吗? 呸,婊子一个,连村长的魂都被她勾走了。 于是,洪氏骂得更凶,连村长都被骂了进去。 村长气得脸都黑了,一甩袖子直接走人。 这些妇人间吵闹的事,家人不想李煜棋分心,自是不让她知道。 扯远了,回归正转。 “咦,三姐,那不是小柱子吗?”正在菜地摘菜的李依雯突然抬起头,却看到小柱子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小柱子吗,他要去哪?”李依晴问道。 李依雯大声喊道:“小柱子,你要去哪?” 但小柱子已经跑到拐角处,连衣角都看不到。 李依雯十分纳闷小柱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小柱子平时很乖,除了去隔壁的李依晴家的时候是一个人,去其他地方都会跟着大人一起,从来不会乱跑。 这一片都是菜地,离河边很近,担心孩子玩水,大人时常告诫自家孩子不得靠近河边。 李依晴担心小柱子的安全,对李依雯说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李依雯:“好!” 然而,李依晴去了都有一刻钟了,还没看到她回来。 李依雯皱眉,难道小柱子真的掉进河里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拔腿就往河边跑去。 然而,河边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有寒风呼啸。 李依雯双手放在嘴边,做个喇叭状,边走边大声喊道:“三姐,小柱子,你们在哪?” 回应她的只有空中乌鸦难听的叫声。 喊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回应,李依雯急得不行,难道三姐掉进河里了? 想到这个可能,她瞬间慌了,双腿发软。 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跑去:“娘,不好了,三姐掉进河里了,就在挑水的地方。” 刘氏发出凄厉的叫声:“她怎么会掉进河里?” 河边有一处水流不急,上面铺满平整的石头,为的是就方便村民们挑水浇菜洗菜什么的,洗衣服的地方,也是河道的缓冲处,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出过事。 李依雯焦急的解释:“是小柱子去河边玩,三姐怕他有危险,想找他回来,结果就....” 李煜棋今天刚好沐休在家,听到李依雯的声音,嗖的一下便跑没了影子。 等刘氏等人进到河边的时候,李煜棋已经跳进河里,冰冷的河水让她打了个冷战,心里不停地祈祷三姐不要出事。 现在是冬天,枯水期,河水较浅,有些地方都露出了河床,如果人真的掉进去,也不可能这么快沉到底。 害怕像潮水般涌来,刘氏的心跳快得要跳出胸膛,她心急如焚地问道:“依晴在哪,她是不是已经....” 后面的话她不敢说出口,害怕会变成现实。 “煜棋,出什么事了?”闻讯而来的李炳发急忙问道,跟在他后面的是他的妻子张嫂。 李炳发是小柱子的爹,张嫂是小柱子的娘亲。 后面稍远的是小柱子和他的奶奶胡大娘。 刘氏浑身颤抖声音哽咽地说道:“依晴,依晴她掉进河里了。” 张嫂瞪大眼睛:“怎么会掉进河里?” 就听到“扑通”一声,李炳发已经跳进河里。 “爹,爹,不要。”小柱子看到父亲跳进去,急得大声喊道。 “小柱子,回来,危险。” 步履蹒跚的胡大娘恨不能健步如飞冲过去把小柱子拦住。 张嫂眼明手快地一把揪住儿子的衣服,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你这孩子凑什么热闹。” “小柱子?”一心挂念着三姐和小弟的李依雯,在看到小柱子的一瞬间瞪大眼睛:“小柱子,我三姐是从哪里掉进去的?” 张嫂以为她是责备小柱子不懂事前来添乱,赶紧把他抱住,一脸的歉意:“依雯,我把他抱紧,保证不会让他乱跑。” 李依雯焦急万分,说话语无伦次:“不是,张嫂,哎呀,不是,小柱子,我三姐呢,你没有看到吗?她可是为了找你找才掉到河里的。” 刚好赶上来的胡大娘一脸的莫名其妙:“依雯丫头,小柱子今天一直在家里。如果不是听到你的喊声,他还在玩那一堆沙子呢。” 闻言,李依雯的心漏了半拍:“怎么可能,刚才就是因为看到小柱子一个人往河边走,我三姐怕他有危险才跟过来的。” “不可能,小柱子就没有出过门。”张嫂坚称。 小柱子没有出过门,那之前那个穿着像小柱子的人是谁? 第34章 找上门 所有人都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李依雯姐妹俩撞鬼了? 小柱子无辜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刘氏腿一软,差点摔倒。 她脸色苍白,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地看着冰冷的河水:“依晴,我的依晴去哪了?” 李炳发和李煜棋已经爬上岸,张嫂心疼自己的相公,把小柱子塞进胡大娘的怀里,将李炳发脱掉的外衣披在他的身上:“相公,快把衣服披上,别感染了风寒。” 李煜棋冻得全身发抖,李依娜和李依雪上前,想拥着她,却被她拒绝,她急切地问道:“刚才好像听到了四姐的尖叫声,是有三姐的消息吗?” 李依雯声音带着哽咽:“刚才张嫂说小柱子今天就没出来过,我们刚才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他。” 李煜棋猛地抬头看向她:“那是谁?” 李依雯含泪摇着头:“不知道!” 此时的她自责不已,如果不是自己多嘴,三姐就不会出事。 李煜棋目光骤然寒冷,黑瞳里释放着阴冷的光辉,看来三姐不是掉进河里,而是被人抢走了。 她拔开挡在前面的李依雪,走向不远处的羊肠小道,刚才太匆忙没有留意。 现在静下心来仔细查看,果然看到一处较为高丛的杂草后面有好多个杂乱无章的脚印,很明显,此处有人等了很久。 继续往前走,在较为宽阔的道路上,看到了车辙印和马蹄印。 一股浓郁的杀气从李煜棋身上散发出的。 很好,这次不管是谁动的手,绝对不会让你看到明天的太阳。 李煜棋脸色凝重地对刘氏说道:“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三姐救回来。” 众人脸色大变,这么说李依晴被人抓走了? 悲痛让刘氏瞬间哭了出来:“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可怜的依晴做错了什么,你们这些畜生王八蛋天杀的,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李依娜担心自己的妹妹,同样也担心自己的弟弟:“小弟,先回家换件衣服吧。” 但李煜棋已经走远,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寒风瑟瑟,寒气逼人,却抵不过李煜棋此刻杀人的心。 她怕耽误时间,所以没有去找李老四,而沿着车轮子印向前追去。 一直追到官道上,由于来往的车辆太多,已经看不清车轮印。 “刚才从那个方向过来的一共有几辆马车?” 她把十文钱放到城墙下一个乞丐的破碗里。 乞丐目露贪婪,他缓缓地伸出两个手指。 李煜棋毫不犹豫地又从怀里拿出十文钱,乞丐这才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的黄牙:“只有一辆。” “方向?” 乞丐又伸出一根手指:“一两银子,不但告诉你方向,还能告诉你是谁家的马车。” 李煜棋脸色极差:“你他娘提供的信息最好是正确的,否则我杀了你。” 乞丐拍着胸膛保证:“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会骗你一个小娃娃。” 李煜棋又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幸亏今天有把银子放在身上,不然此时此刻很难撬开这个乞丐的嘴巴。 没想到一两银子换来的消息竟然是忠哥。 她还以为会是罗瑞金。 忠哥是丰和县有名的人物,想要找到他的住地并不难。 恶霸就是恶霸,住的房子比李煜棋那一阵风吹过来就摇摇晃晃的老宅强太多。 李煜棋连门都不敲,一脚踹开大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李煜棋一把掀开车帘,里面没有人,座位上还有余温,车厢里还有一只绣花鞋,这鞋子正是三姐的。 几个姐姐为了好区分,都会在自己的鞋子上绣上数字,李依娜的是一字,李依晴的是三字。 李煜棋将绣花鞋拿过来,鞋底还粘有泥巴,用车帘擦干净后塞入怀里。 一路风尘仆仆地跑过来,衣服已经半干。 “谁?” 听到声音的忠哥走了出来,只见寒风中一位清瘦的少年迎面走来,看他那样子,似一阵大风就能吹倒,却又如劲松一般谁都奈何不了。 不知为何,忠哥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蔓延了过来,空气似乎凝固起来。 “你谁呀?” “你是忠哥?” “正是!” “我是谁呀?” “要你命的人。” 一开口就要人命,任谁听了都不高兴,而且还说得莫名其妙,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抢了你媳妇,说话这么难听。 忠哥当即黑着脸:“小子,给你一次机会道歉。” 李煜棋冷峭地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忠哥:“小子,你我第一次见面无冤无仇的,为何如此出言不逊?” 李煜棋:“把我三姐放了,可以饶你不死。” “三姐?哦,原来你是那小丫头的兄弟,呵呵,来者是客,兄弟们,赶紧出来迎接咱们的小舅子。”他大声吆喝着。 “来了。” 话音落下,两个壮汉押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那女子正是李依晴。 “三姐!” “小弟!”李依晴惊慌失措地看着李煜棋。 “三姐,有我在,别怕。” 李煜棋眼底瞬间闪过阴沉暴戾的神色:“放了我三姐。” “老子就不放,你能耐我如何。”老六嚣张地说道。 另一个壮汉更加嚣张:“不但不放,老子还当真你的面把你三姐给**。” “你要敢动她,我就废了你!”李煜棋清冷桀骜的声音让众人觉得空气又冷了几分。 以前她没有杀人的心,但此时此刻她动了杀心。 人不能太善良,只有赶尽杀绝,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忠哥眸里掠过一道不屑的冷笑:“就凭你也想杀我?” 李煜棋垂下了眼帘:“不试试怎么知道。” 忠哥脸色不怎么好看,从来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在他面前嚣张。 他健步上前,就要扣住李煜棋的喉咙,打算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李煜棋反应极快,素手一伸迅速地扣住了忠哥的手臂。 简直是快如闪电,忠哥瞬间被震慑住。 李煜棋冷目一眯,折射出一道森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而且十倍百倍还之!” 语毕,李煜棋利爪迅速一转,紧紧扣住了那忠哥的脖子,力道太大,忠哥痛得冷汗地冒了出来。 他以手为刀,向李煜棋的胸口劈去。 岂料李煜棋的反应更快,身子以不可思议的幅度向后弯曲,躲过一击。 “呵呵,你这小子功夫不错,老子来会会你。” 第35章 别怕 老六放开李依晴走了过来,丝毫没有觉察到忠哥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快救我。”忠哥脸色苍白,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示意。 老六根本就不把李煜棋放在眼里,他连武器都没拿就冲了上去。 用什么武器,简直是污辱他的力量。 这小子太弱,一个拳头就能把他打死。 李煜棋突然大喊一声:“三姐,把眼睛闭上,我没说睁开眼睛绝对不能睁开。” 接下来的场面太过血腥,她不想让三姐有心理阴影。 李依晴不知李煜棋为何要这样说,但她没有片刻迟疑听话地把眼睛闭上。 李煜棋放开忠哥,手里突然出现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身子快如闪电一般迎了上去,用尽所有力气,朝老六的喉咙刺了去。 “噗!”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得让老六来不及反应,冰冷的匕首便没入了他的喉咙深处。 他的拳头还在空中停留着,眼珠子瞪得极大,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他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 这动作凶猛又精确无比,忠哥和看押着李依晴的那个壮汉瞬间惊得目瞪口呆,脑海一片空白。 李煜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快步向前,将那把锋利的匕首抽出,再次划了出去,匕首如同一条笔直的线条向押着李依晴的壮汉飞过去,刹那间,壮汉已经倒在地上没有了生息。 李依晴只觉得压着她身上的力量一松,听到了砰的一声,有呛鼻的尘土传入鼻间,下意识地憋住呼吸。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煜棋的声音再度传来:“不要睁开眼睛。” 李依晴:“好。” 心里默默祈祷小弟不要有事。 如同切白菜一样,一刀一个,这哪里是人,简直是魔鬼。 纵横丰和县二十余载的忠哥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但此时他的心里开始破防,这人太可怕了,脸色苍白的看着这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这一生,他就没有怕过谁,也从来没有人敢威胁他,更加没有人敢对他下手。 这一刻,他后悔了,不应该招惹这个恶魔。 “忠哥,到你了。” “等等,小兄弟,不,大侠,有事好商量。”还没有开打,忠哥已经认怂,开始求饶。 “幕后之人是谁?”李煜棋淡淡的说道。 忠哥本想说没有幕后之人,但看到已经死去的两位弟兄,乖乖地回答:“是罗府的冯管家来找我的,真的不关我的事。” “他给了你多少钱?” “ 100两银子。” “他让你们做什么?” “把你们赶出集市。” “抓我姐姐是你们的主意还是冯管家的主意?” “是冯管家。”说这话的时候,忠哥的眼神闪了闪。 李煜棋挑眉:“嗯?” 忠哥竖起手指,对天发誓:“千真万确,真的是冯管家指使我们这么做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他。” 李煜棋:“放心,我自然会去问他,你们和桃花村的什么人联系,为何对我家的情况这么了解,那个假扮小柱子的人是谁?” 闻言,忠哥捶胸喊冤:“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都没有去桃花村,是老六他们两个安排的。” 李煜棋没有说话,似乎在想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忠哥讨好地说:“大侠,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冯管家吧,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李煜棋满脸的嘲讽:“走?走去哪,这不是你家吗?” “大侠,之前多有得罪,我跟你道歉,咱们两清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话是这般说,忠哥心里根本就没底,觉得浑身冷气嗖嗖,唇齿都似冷得有些许僵直。 李煜棋冷言:“这话你到地狱阎王爷说吧。” “我给你钱,我有钱,你姐姐又没有什么损失.....” 那把锋利的匕首不想听这些废话,直接插入他的喉间。 “你....是个妖...怪。” 这是忠哥留在人世间最后的话语,和他的两个好兄弟踏上了黄泉路,相信这路上肯定很热闹。 李煜棋利落地收回了匕首,将它擦干净放入怀中。 本想着既然来了就不可能空手回去。 但看到三姐虽然闭着眼睛,身子还在瑟瑟发抖,她放弃了翻找钱财的念头。 一切的肮脏让她来做,姐姐们的世界永远一片祥和与美好。 简单收拾残局,火折子一扔,将所有的罪恶全部葬送在火海里。 她将李依晴背在背上,一路狂奔,远离这龌龊之地。 她不知道的是,在临出门前,李依晴睁开了双眼,回头看了一眼那血迹斑斑的院子,搂着李煜棋的手紧了又紧。 小弟的后背如此纤细却又如同大山一般稳重,让她想起了父亲,虽然她对父亲完全没有印象。 李煜棋以为她在害怕,轻声安慰着:“三姐,别怕,我们这就回家。” 一滴眼泪从李依晴的眼里流了出来,她仰起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面带着苍白的微笑说道:“小弟,我不怕。” 我怎会怕呢,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虽然她不明白小弟为何突然间变得这么强,但她知道小弟就是上天派来保护她们的。 天干物燥,就算周边的邻居“奋力”抢救,还是没能阻止熊熊大火把一切烧为灰烬。 忠哥一死,多少人奔走相告,庆祝这天大的喜讯。 这天丰和县最畅销的是炮仗,竟然卖脱销,这不是年不是节的,实属奇迹。 县太爷叶驱忙得焦头烂额,上次怡红院被烧还没查清楚,现在又来一个。 上次只死了两个人,这次死的是三个。 急得他刚刚长出些许的眉毛都停止生长,稀稀拉拉的甚是好笑。 上次的实在是没办法查,只好说是意外,草草结了案。 可这次要怎么说,大白天的,哪来那么多意外。 关世庆守在被烧的院子前,看着来往的路人,觉得个个都是疑凶,都应该抓进大牢里严刑拷问,吓得大家四处乱窜。 这次的忤作很给力,说死了的三人都是被杀的,一刀毙命。 但查了好几天,却没有找到目击证人,周边所有人在那个时段好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是去了八辈子都没联系过的住在深山老林的亲戚家,就是睡得天昏地暗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不直接睡死过去。 要么去外地做生意,瞧瞧你那穷酸样,大字都不识一个,还做生意。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李煜棋始终有个疑惑,那个假的小柱子是谁扮的,是谁对她家的情况如此了解。 这人就是个不定时炸弹,必须给揪出来。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李麻子,女人的预感总是很灵。 自从上次把他挂在树上之后,李麻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36章 道是非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永远改不了吃屎,总有一天会暴露本性。 坐在家里的李麻子突然打了一个冷战,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觉得很奇怪,外面明明有暖阳照耀,为何突然间感觉这冰冷如霜。 歇息在破庙的一名乞丐,在听到忠哥被大火烧死的时候,看着手里的那一两碎银和二十文钱陷入沉思,似在回忆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什么,忠哥死了?” 接到消息的冯管家震惊不已,忠哥是谁,那可是丰和县黑道上响当当的人物。 这么多年来,不管黑道还是白道,就没有人敢惹怒他。 来报信的是忠哥的手下周亮,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忠哥怎么可能就死了? 他当然不相信谣言,亲自去了现场,地上的三具尸体早就被烧得面目全非。 他不是忤作,不懂得验尸,但他想不明白忠哥几人都是有武功在身的,怎么会逃不出来,难道他们三个人同时被杀,所以无法逃脱。 但是,在这丰和县,有谁敢惹忠哥,更不可能杀得了他。 要是能杀得了,早就没有忠哥称霸丰和县。 去绑架李依晴,是老六和那个壮汉的意思,他们两个早就想把李依晴和李依雯搞到手,一个温柔可人,一个泼辣可爱,简直是男人的最爱。 可惜,李依雯没有上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惜风流没有享受到就做鬼去了。 “你们干了什么事?怎么会惹来杀身之祸?”冯管家一脸的疑惑。 周亮摇摇头:“这段时间我们也没干什么大事,都是小打小闹的,收收保护费之类的。” 他之所以来找冯管家,就是想问问还要不要继续整李煜棋一家。 忠哥不在了,这个重任是不是应该交到他的手上? 谁知冯管家竟然一点都不上道,连茶水都不让他喝,就下了逐客令。 女儿平安归来,刘氏抱着李依晴啕嚎大哭。 姐妹几个垂泪低泣。 李煜棋没有打扰母女团圆,一个人默默地回到了房间。 李依娜的眼神闪了闪,跟着她走了进去。 “小弟,你没受伤吧?” 李煜棋嘴角弯弯:“大姐,我是谁呀,怎么可能受伤。” 李依娜看着这个个子比她矮,比她还羸弱,样貌俊俏,一点都不像男子的弟弟,却比她们任何人都要强大、勇敢。 李依娜握着她的手,一脸的心疼:“小弟,没有你,咱们这个家都得散了,如果父亲还活着…。”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李煜棋故作轻松地说道:“所以我要好好学习,将来蟾宫折桂,谋个大官,让你们享受官家小姐的生活,住最大的房子,吃香的喝辣的,出门仆人成群,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专挑贵的买。” 李依娜扑哧一笑:“那得花多少钱,就你那有点俸禄都不知道能不能养活你自己。” 李煜棋:“相信我,就算俸禄不够,我也会想办法努力赚钱养家,保证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的。” 李依娜笑得合不拢嘴:“还白白胖胖的,那得多丑,我才不要。你把钱都给了我们,那你娘子怎么办?” 李煜棋大言不惭地说道:“我以后不成亲。” 李依娜瞬间停止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你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怎能不成亲,我们李家的香火不能断在你手上,以后怎么面对李家的列祖列宗。” 李煜棋:“…” 什么列祖列宗,我只认我父亲李忠文。 看着大姐生气了,李煜棋只好改口:“我成亲,我成亲还不行吗。” 李依娜瞪了她一眼:“这还差不多。” … “你们听说了吗,李依晴那个贱人跟城里的男人勾勾搭搭的,昨天去了一天都没回来。” 洪氏又在歪脖子树下搬弄是非。 八卦的事情,谁都喜欢听。 这不,她一开口,众人全都围了上来,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对于李煜棋,村民们可不敢议论,而且对他也挺尊重的,读书人嘛,在村民们的眼中总是高人一等。 就算平时道是非,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李依娜以前的事。 只有洪氏,现在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精力充沛,变着花样道是非,村长都拿她没辙,只能任由她继续编排蛐蛐。 洪氏如同亲眼看到一样,说得有板有眼:“小小年纪什么不学,非要跟她娘一样骚,到处勾搭,你们以为她家是去做什么小生意吗?狗屁,那只是做个样子而已,实际上是去勾引男人,都不知道跟那些臭男人睡了多少回了,跟勾栏院的那些窑姐儿有什么区别,**都被搞烂了…” 这可就劲爆了,但洪氏却故意停了下来。 “快说,快说,接下来怎么样?”有人迫不及待的催促着。 洪氏更加得意了:“我告诉你们,那个婊子还在县城租了个房子,专门等那些臭男人…” 话说得越来越离谱,也越来越脏,简直是不堪入耳,不少妇人听得面红耳赤,想不到李依晴竟然这么会玩,肯定是她的大姐李依娜教的,听说勾栏院就是专门教姑娘们如何取悦男人。 有人直接质问:“你又没亲眼看到,别在这里瞎说,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 洪氏双手叉腰嚷嚷着:“我怎么就毁她的名声了,她本来就是这么*,跟她娘一个样,看见男人就扑上去。” 有人笑得一脸暧昧:“她扑你家男人了吗?” 洪氏瞪大眼睛怒瞪着她:“她敢,我不撕了她。” 其他人也听不下去了,严厉地批评:“洪氏,注意你的言辞,人家孤儿寡母多不容易,你还这样搬弄是非胡说八道,你良心过得去吗?” 被人当众批评,洪氏脸挂不住了,她大声骂道:“我呸,你心好,你男人是不是跟她睡过了?” 那人明显不是她的对手,气得浑身发抖。 洪氏继续嘲讽:“我建议你应该跟刘氏好好商量,你负责单日,她负责双日…。” 突然,空气瞬间凝固下来,有人幸灾乐祸地看着洪氏,有人摇摇头,这女人莫非得了失心疯,天天在这里无事生非。 后知后觉的洪氏发现不对,回头一看,一道劲松般的身子立在不远处,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第37章 出手 场面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寒风依旧。 背后说人坏话,还被正主抓个正着,就算洪氏的脸皮再厚,也免不了有些许的尴尬。 她僵着身子,黝黑的面庞有点不知所措的模样,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结巴:“今,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呀。” 众人抬头看天,天空阴沉沉的,似要下大雨的节奏,已经许久没下雨了,河水都开始干枯,是该下雨了。 冷风吹着那道清矍的身形,白璧般的清逸面容,委实惹人注目。 李煜棋不疾不徐地向众人走去,在距离洪氏一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 她站在一众中老妇人中间,简直是鹤立鸡群,醒目至极。 她的脸色如常,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但眼神深邃而锐利,让人不敢直视,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令人望而生畏。 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有人感觉到冷抱紧了自己的手臂,有人等着看好戏。 李煜棋淡淡地问道:“你很闲?” 洪氏想说我确实很闲,又觉得丢面子,想说不闲,又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的嘴巴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李煜棋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洪氏,你是不是刚去茅厕吃了大粪,如此脏臭。” 大家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李煜棋说得对,这个洪氏确实够臭的。 洪氏的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你,妄你还是读书人,说话如此难听。” 李煜棋:“虽然你满嘴喷粪,但你也说了我是读书人,所以我敬你是长辈,看在同村人的份上,今天放你一马。 做人要善良,你也是有女儿之人,为人父母,要为自己的后代积点德。 同时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女人,只要我想,保证你能如愿伺候破庙里的乞丐,那可不是一个,而是足足三十个,他们当中,最老的已经70有余,最年轻的不过三十出头,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他们当中有人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摸过女人的手。 只要是肉,就没有放过的道理。放心,只要你进去了,保证你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让人害怕地想要逃离。 在场的哪个不是过来人,自然听得懂她讲的话。 没想到李煜棋竟然这么狠,这种办法都想得到。 可心里有点暗爽是怎么回事? 李煜棋又接着说道:“忘了告诉你,我这双手能打男人照样能打女人。” 洪氏一时僵立,如鱼刺在喉,既无法吐露,又难以咽下;既不能斥责,又难以忍受。 李煜棋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理会洪氏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有大娘大声喊道:“煜棋说得对,洪氏这个臭婆娘就是欠教训,一天到晚在这里无事生非,打她一顿就老实了。” “李有顺那个窝囊废,自己的婆娘都管不住。” “虎子摊上这样的娘亲也是废了。” “谁说不是呢,你看虎子那个鬼样,蛮横无理,以后谁敢嫁给他。” 大家纷纷指责洪氏,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这么讨厌。 见李煜棋走远,洪氏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她双手叉腰对着骂:“我家有顺碍着你什么事了,要你多管闲事,你跟刘氏一样下贱。” “李煜棋说得没错,你他娘的就是满口喷粪。” “我说的就是事实。”洪氏怎么可能示弱,她的嗓门又大,开口不离祖宗18代:“你他娘的就是个蠢蛋,李煜棋给了你什么好处,这么向着他,哦,我知道了,你当家的肯定跟刘氏有一腿…”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快如闪电的飞驰而来,直接飞进她一张一合的嘴巴里,把她还没有说出来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洪氏还没反应过来,那玩意就已经进了她的喉咙,顿时一股腥臭味涌上来。 “yue”的一声,任凭她怎么用力,却只吐出一大口一大口的口水。 看着洪氏蹲在地上,众人一脸的懵逼,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呕吐不止,难道怀上了? 刚刚已经走远的身影瞬间来到她的面前,感觉到有影子挡住了光,洪氏木讷地抬头,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眼睛和面无表情的脸。 李煜棋居高临下看着她:“洪氏,这牛粪好吃吗?” 这牛粪是李老四家的牛拉的,这可是肥料,他还来不及捡走,就被李煜棋赏了一小部分给洪氏。 对于这种强行喂食的行为,李煜棋已经轻车熟路。 洪氏脸色瞬间苍白,又往地上“yue”:“你…” 李煜棋声音冷若冰霜:“不要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下次我再出手,你就不是吃牛粪这么简单,我会提前跟破庙里的打声招呼,让他们养精蓄锐,迎接你的到来。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我说得到做得到。” 如果说刚才没有震慑住人,那么此时此刻洪氏惊出一身冷汗。 李煜棋就是噬人的恶兽,恐怖至极。 … 罗家不止在丰和县有布庄,在其他地方也有,但染坊只有一间,就在丰和县的城西。 染坊的规模很大,远远地就能看到五颜六色的布料,在太阳底下晾晒。 几辆马车被赶得飞快向城西赶去,到了染坊门口停下。 染坊门口有人看守,看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急忙走上前迎接:“霍老板,怎么亲自来作坊,有什么事派人过来吩咐一声就行。” 霍老板黑着脸:“把你们老爷给我叫过来。” 看门的人心里一咯噔,霍老板的语气这么冲,这是出什么事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霍老板,怎么了?” 霍老板伸手指着后面的几辆马车,声色俱厉地说道:“把布全搬下来。” 随着小厮把布扔在地上,有些布匹被散开,赫然看到原本色彩鲜艳的布变成了乱七八糟杂乱无章的颜色。 看门的人瞪大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 霍老板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把你们老爷给我叫过来,今天不把这个事说清楚,我跟他没完。” 看门的人不敢怠慢了,说了一声:“我这就去通报。” 罗府。 “老爷,不好啦,出大事了。”冯管家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前院。 正在悠闲喝着茶罗老爷瞪了他一眼:“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冯管家大声疾呼:“老爷,不好啦,染坊出事了,卖给霍老板的布全部被染成了杂乱无章的颜色,根本就没法用。” 罗老爷拿杯子的手一抖:“你说什么?” 第38章 赔偿 这会儿,罗老爷哪里还有心情喝茶,让冯管家备好马车立即赶往染坊。 此时染坊的所有人已经全部停掉手中的活,吓得大气不敢喘,不知这件事最后会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罗老爷边走边揖手行礼:“不知霍老板驾到,让你久等了,失敬失敬。” 霍老板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洪亮的声音几乎要震破天地,可见他心中有多大的火气:“罗老板,你说这是怎么解决吧?” 罗老爷却是一脸懵逼的样子:“这是怎么了,把你气成这个样子。” 霍老板指着地上那一大堆布料:“你自己看吧,这些布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冯管家上前,随便挑了一匹布,将其展开,果不其然,本来纯白色的布,变成了大染缸一样的颜色。 他不信邪地又展开十几匹,全都是这样,就连黑色的,也变成了大花猫。 来之前,即使听了守门人的讲述之后有了心理准备,但都不及眼前看到的震惊。 霍老板:“不用看了,地上这一大片全都是,一共2327匹,罗老板,你说吧,这个要怎么赔?” 罗老爷淡定的喝了一口茶,皱起眉头,一副心疼的样子:“霍老板,看到这一幕,我也很心疼,但说到赔偿,这就过了,我可不认为是我的染坊出了问题。” 这就是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了。 闻言,霍老板心头一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诬陷吗?顿时勃然大怒,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分:“你说什么,你的染坊没问题,难道是我的问题吗?” 罗老爷将杯子重重地放下,严肃地说道:“众所周知,你我向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况且进货的时候,你的人可是对每一匹布都检查过,全都没有问题,为何你们拉回去之后就出现了这种情况?你们不找自己的原因反而来诬陷染坊,霍老板,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霍老板指着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说道:“你跟他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中年男子是霍老板的手下,是名小管事,他如实的阐述事情的经过,跟平时一样,只是抽查了一部分,发现没问题,便把所有的货物全部装车拉走。 谁知回到店铺的时候,一名小二不小心将一匹布掉在地上,这才发现里面的颜色大变样。 管事大惊,当机立断检查所有的布,发现3000匹布中,有2327匹出现问题,这才禀告霍老板登门讨要说法。 霍老板不愧是商人出身,竟然随时带着算盘,他拨拉着算盘,嘴里念叨着:“来回人马费,这段时间的损失,布料的成本费…我要的也不多,罗老板就赔个20万两银子,这事就算过了。” 冯管家倒吸一口气,你干嘛不去抢。 他焦急地看向罗老爷,罗老爷却是十分淡定的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罗老爷不紧不慢地说:“霍老板,你也说了,这些布是你们拉回去之后发现了问题,在这过程中,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动过手脚。” 霍老板瞬间拍案而起:“你这是怀疑我吗?” 罗老爷却轻声一笑:“霍老板,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你为人怎样我还不了解吗,怎么可能会怀疑你。” 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人是否全都信得过?” 他的眼睛虽然谁都没有看,但管事脸都绿了,是他来拉的货,是他的人发现问题,也是他命人将所有的布展开检查。 这当中最能做手脚的也就只有他,只有他有这个能力让底下的人跟他合伙。 冯管家忍不住对自家老爷竖起大拇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无端被人怀疑,管事自是不干,他满脸赤红,眉头拧成一股绳,双眼仿佛能喷出火,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带着满腔的怒火:“罗老爷,你居心何在?” 如果不是自己的东家在这里,他早就上去把罗老爷打一顿,他娘的太欺负人了。 冯管家见形势不妙,赶紧上前:“兄弟别动怒,咱们先好好捋一捋,这当中哪里出现的差错。” 不管是不是自己人做的,此时的霍老板也不可能当场指责自己的手下,对外要同仇敌忾。 他的脸瞬间黑成锅底:“罗老板,你什么意思?” 罗老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当然是字面的意思。” 霍老板的火爆脾气瞬间上来,一拍桌子怒道:“你他娘的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罗老爷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往地上一砸:“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战争就这么打响了,罗老爷占据主场,仗着人多,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霍老板鼻青脸肿的带着一众手下灰溜溜的走了,不过,走之前放下了狠话:“姓罗的,从此以后你我势不两立。” 罗老爷自然不会认怂:“有种放马过来。” 好好的合作关系如今变成了仇敌,这是任谁都想不到的。 双方关系破裂,还在染坊里晾晒的布,霍老板自是不再购买。 霍老板不但损失了这么多钱财,还被人打了一顿,这口恶气怎么可能咽得下,回到家中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在生意场上击垮罗老爷。 霍老板虽然走了,但这件事还没完。 如果不是霍老板自己动的手脚将布料换掉,那么就是染坊出现了问题。 但,问题会出现在染坊吗? 布料染好之后,还要晾晒,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没有人发现这些布料被染成了乱七八糟的颜色。 说明了什么,说明染坊里有人搞鬼,有人想要搞罗府。 可这个人是谁? 染坊已经存在十几年,一直相安无事,为何突然间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出了这档事,染坊暂时关闭,但所有人不得离开染坊,全都要盘查。 冯管家不怒自威:“都排好队,一个一个的说,这段时间,你在什么时辰负责什么,又是什么时辰离开,跟你在一起的都有谁。” 只有看门的人就只负责大门,染坊里的事不归他管,他第一个跳出来:“冯管家,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只负责大门,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第39章 乘胜追击 冯管家也是个人精,把衙门审讯的那一套学得有模有样,他把染坊的人全部分开隔离逐一盘问,还做了笔录,根据他们的笔录上提到的时间和人进行核对,出乎意料的是所有的人和事都能对得上。 从调配原料到染色再到晾晒,到最后的折叠,这工序可不少,时间也不短,一个人是绝对做不了。 这个染坊足足有六七十人,谁有这个能力瞒过那么多双眼睛。 要么就是整体撒谎团队作案,要么就是所有人都没有问题,是霍老板想诬陷他们,想要拿赔偿款。 更可恶的是,霍老板走的时候,还把那些布全部带走。 失去了霍老板这个客户也没关系,想跟罗府合作的人比比皆是,比如现在的陈老板李老板。 肯定不是染坊出了问题,不然的话,怎么解释2327匹被染的乱七八糟的布挂在外面晾晒没有人发现,不可能都是瞎子。 得到这样的结果,冯管家满意了,可以跟老爷交差了。 染坊的管事也松了一口气,不然的话,他不死,也要被扒一层皮。 待冯管家走了之后,汤明辉和小安、老贺人如同泄了气的气球,差点瘫坐在地上。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迅速将视线挪开,速度太快,没有人发现他们之间的互动。 … 暮色开始笼罩着丰和县,白日的热闹褪去,夜晚的喧嚣即将开始,最热闹的还是烟花柳巷。 相比于烟花柳巷的热闹,茶楼则安静一些。 一间包厢的敲门声响起,“小二,不用上茶了。”门内传来声音。 门外却是少年的声音:“我是来喝茶的。” 门内的人一听到这声音,瞬间激动不已。 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内里一个中年男人迎了上来,待少年进去后,伸出头往外探去,发现没人注意,立刻将门关上,还上了闩。 “李公子,你终于来了。”汤明辉激动地说道。 “非常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少年拱手作揖道歉。 “李公子客气了,请坐!”老贺上前亲自为少年拉开椅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李煜棋。 嗯? 李煜棋怎么会在这里? 都这个时辰了,她怎么还没回家。 汤明辉欣喜若狂的说道:“李公子,如你所料,罗老爷果真与霍老板真的交恶了。” 老贺年纪最大,也是三人最稳重的一个,此时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李公子,请受我一拜,如果不是李公子帮忙,这口恶气不知何时才能出。” 李煜棋虚扶了一把:“贺大叔,使不得使不得。” 李煜棋为了整垮罗府,可是花了不少功夫,不管是人还是事,都深入调查。 罗府最赚钱的是染坊,她就想着如何让染坊一步步成为罗府倾家荡产的开始。 染坊已经存在多年,在这个行业中的口碑很好,因为有手艺过硬的技术人员,比如老贺,他的手技可不是吹的,在这丰和县,他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要想把染坊搞垮,首先得从分解内部开始。 当然,也可以一把火烧掉了染坊。 但里面的人呢,他们可不是怡红院那些十恶不赦的龟公,也不是忠哥这种恶霸,他们是平民百姓,每一个人背后都是一个贫困家庭。 有些伎俩,用过一遍就好,两遍会引起怀疑,三遍则是自掘坟墓。 在调查过程中,好巧不巧的是汤明辉引起她的注意。 不查不知道,汤明辉的父亲竟然是染坊的前东家。 十几年前,罗老爷以不正当的手段得到了染坊,还倒打一耙,逼着汤明辉的父亲赔了一大笔钱。 汤明辉的父亲气不过,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汤明辉也从云端跌到尘埃,这一点与李煜棋十分相像。 汤明辉以前一直在外地读书,认识他的人很少,而老贺就是其中一个。 父亲死后,母亲也承受不住打击,跟随父亲的步伐去了。 一夜之间,汤明辉成了孤儿,那年他才18岁。 以前的他,一心只想读圣贤书,对于染坊的事,从来没有关心过,更没有进去过,一次都没有,作坊的人不认识他也正常。 没有了经济来源,没有了父母的庇护,他连自己都养不活,更不可能继续读书,一度沦为乞丐,四处流浪,浑浑沌沌的过了十余载。 是老贺在一次外出时,在一处破庙里碰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他。 老贺跟随汤明辉的父亲已经十余载,两人不是兄弟甚是兄弟。 他也是后来慢慢才发现汤明辉的父亲是被人下套,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罗老爷。 以前染坊的人,罗老爷只是把几个不听话的人给弄走,其余的都留了下来,毕竟活儿要有人干。 当汤明辉知道父亲自杀的原因时,一反多年的颓废,义无反顾地央求老贺将他带进染坊。 他要报仇,可是身无分文,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打入敌人内部,寻找机会一举将其击败。 可是,报仇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他在染坊做了两年,都没有找到机会,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罗老爷身败名裂。 当李煜棋找到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将染好的布料泼上其它的颜色,是简单的事,但谁能保证在这过程中不被人发现。 小安是老贺的外甥,又有老贺做掩护,倒是让事情顺利完成。 要想将这么多布弄脏,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也不能保证放在库房中和搬运过程中不被发现。 过程险象环生,随时都有被逮到的可能,一旦被抓到,非死即伤。 可能是因为罗老爷常常克扣染工的工钱,可能是因为罗老爷经常虐待这些染工,导致大家很多时候,就算见到了不合理的事情,也不会多管闲事。 那个看门的,他是罗府的人,但他很懒,只管大门的一亩三分地,其它的一概不管。 管事倒是罗老爷的心腹,但他不可能十二时辰都在作坊看着。 他是十足的小人,性格残暴,手中的那条鞭子,不知吸了多少染工们的血,大家对他恨之入骨,恨不能喝他的血,抽他的筋。 三人就这样互相掩护着,一点一点地把霍老板的布变成了一堆垃圾。 之所以选中霍老板,是因为他有这个能力与罗老爷抗衡。 小安迫不及待地问道:“李公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李煜棋:“接下来,我们要乘胜追击。” 三双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怎么整?” 第40章 杀 李煜棋嘴角微微上扬:“我准备了大量的醋酸,明天开始就会有人陆续送过来,你们想办法把它们放进染缸里,记得所有的染缸都要倒进去,配比是四比一。”(纯属瞎扯,大家不必放在心上,乐一乐就好。) 小安一脸的不解:“又不是炒菜,放醋有什么用?” 虽然他也不懂做菜,不是说君子远离庖厨,嗯,他也不是什么君子,前几天还偷偷【表情】了好几眼烟花柳巷的姑娘们,那小腰一扭,那小嘴一撅,差点把他的魂都给勾走了。 老贺一巴掌呼在他的肩膀上:“你懂个屁,按照李公子说的做就行了。” 汤明辉皱眉,他同样不解:“放醋酸的作用是什么?而且味道这么浓,会不会被人发现?” 万一被人发现,他出事是小,大不了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只怕牵连到李公子,毕竟醋酸是他提供的。 老贺满不在乎地说:“被发现就怎样,老子就要这样干,你放心,出了事我来顶着。” 汤明辉:“这怎么可以,这是我个人的事。” 老贺大手一挥:“行了行了,出了事再说。” 面对众人不解的目光,李煜棋耐心解释道:“经过醋酸的长时间浸泡,会让布料变得脆损,一扯就烂,相信过不了多久,客户不是让他赔钱就是终止合作,还怕染坊不倒闭吗。” 三人听后瞬间眼前一亮:“李公子,这真的能行吗?” 李煜棋嘴角微微上扬:“行不行还不知道,但试试又何妨。” 汤明辉起身给李煜棋鞠躬:“多谢李公子,他日我报了大仇,必定重重酬谢。” 李煜棋站了起来虚扶一把,微微一笑:“煜棋静候汤大叔的佳音。” 淡淡的月色下,汤明辉走路一瘸一拐,他的右脚前段时间被管事砸伤了,还被扣了半个月的工钱。 被打的不止他一个,被打也是家常便饭,众人敢怒不敢言。 染坊好的一点就是不像青楼的龟公一样时时盯防着。 想当年父亲心地善良,对待染工们,虽然不能说当兄弟看待,但最起码没有虐待,没有克扣工钱,没有把他们当畜生看待。 他咬紧牙关,攥紧拳头,给自己打气,总有一天,一定能大仇得报。 此时的他身体虽疲累,精神却难得亢奋,这次他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 四人分开后,李煜棋加快脚步往城门走去,今天太晚了,不知母亲已经担心成什么样。 城门早就关了,就算雇到马车,也无法出城门。 有时暗暗地想,如果从县令大人那里搞到令牌,守门的衙役会不会放行呢? 李煜棋熟门熟路地又开始爬城墙了,没有二姐拖累,不用钻狗洞。 不知道有没有人留意过这城墙,已经有攀爬过的痕迹。 她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偷会哪家大姑娘小媳妇。 哎,要偷会也是去会情郎,怎么可能是大姑娘小媳妇。 刚出城没一会儿,李煜棋的身子突然一僵,星眸里乍然浮现出一道寒光,一把匕首瞬间出现在手中。 杀气,很浓郁的杀气,就在不远处。 不过她很疑惑,丰和县只是个小县城,最大的官就是一手遮天的县令大人。 如果有人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个昏庸的叶驱早就身首分离。 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对方大动干戈派了这么多杀手前来。 难道丰和县来了位高权重之人?这些人是从京城追着过来。 她能想到的也只有京城,但是政治权力中心,打打杀杀再正常不过。 这种阴冷的气息,她熟悉得很,上一世就是在这种环境中摸爬滚打,稍不留意,小命就没了。 杀气就在不远处,难不成就是来刺杀自己的? 她果断地摇头,自己何德何能,享受这么大的阵仗。 冷冷的眯眸警惕地看着四周,考虑是该继续前行还是返回城内。 如果对方是冲着自己来,回家是不可能的,必须将这些人斩杀于此,否则后患无穷。 如果不是冲着自己来,自己前去,岂不是成了别人的靶子。 想了想,李煜棋还是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因为那是回家的路。 这条路每天都走,地面哪个位置有个小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想想,这些杀手也没有对她下手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看戏吧,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果不其然,只见不远处,已经传来了声响。 李煜棋找了个好位置,将自己隐藏起来。 黑暗中,身穿黑色夜行衣的杀手已做好击杀的准备。 尖利的破空声响起,有利刃刺破长空而去,带着浓烈的杀气直奔月色下那道修长的身影。 可惜,那人背对着她,无法看到他的脸,但可以肯定,那是一个男人。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人的气息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保护主子!”一声令下,男子身边的护卫已经立刻散开,将男子围在中间,形成密不透风的墙。 “杀!” “啊!” 不曾想,杀人者变成了被杀者。 临死之前,有人错愕地瞪大了眼看着胸口那支本应该刺向敌人的利箭,砰地一声,倒地不起,身子抽搐了两下,永远闭上了眼睛。 “啊!” “啊!” 惨烈的叫声伴随着血腥味道瞬间响彻天际,也不知附近是否有人会听到。 杀手们几乎无法抵挡,也无法理解那些已经射出的利箭为何如同被人施了魔法,竟然在空中调了个头向他们飞驰而来,瞬间身体之后,直接穿透了要害。 为了这次行动,为了一举将人拿下,这些箭矢全部淬了毒,只要刺伤对方,要么毙命要么丧失战斗力。 没想到受伤的竟然是自己人,有人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杀!”所有的杀手冲了过来,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抄起武器不要命的厮杀。 这是一场血腥味极浓极惨烈的屠杀,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李煜棋隐在暗处,微微凝眉,这些杀手足足有二十人,个个都是高手,却不及男子身边的几个护卫。 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古代高超的武功。 第41章 你是谁 厮杀就进行了不到一刻钟,杀手们就已经折损了一半,剩下的人开始忌惮,停止冲杀,不想做临死前的挣扎,只想忙逃离此地。 “后退者杀无赦。”头领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前进是死,后退亦是死,还能怎么办,只能拼了。 杀手们再次冲杀上去,正要挥刀之际,忽然听到金戈碰撞之声,他们下意识地抬头,只见空中一个个黑色的影子发出嗡鸣声,铺天盖地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直冲脑门而来,逃无可逃。 这是什么武器? 只闻其声就让人如此心惊胆战。 手中的刀不再是向前冲杀的武器,而是阻止那快如闪电的利刃刺穿身体的唯一依仗。 高手过招,胜负就在一瞬间。 “啊!” “啊!” 刹那之间,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划破夜空,血腥味更浓,远处树梢上的乌鸦被惊得发出怪诞凄厉的叫声,似在为这些人临死前送上一曲悲歌。 就连那个头领也难逃被碾压的厄运。 是谁说这人的身边没有高手的,给老子滚出来,黄泉路上一定把你带上,这是头领最后的想法。 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安静的诡异,如果不是血腥味还在鼻尖缠绕,还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快刀斩乱麻出手狠辣绝不留活口的血腥画面让李煜棋敬佩不已,对待敌人就该如此,优柔寡断只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局面,死的就是自己,还会连累他人。 斩草就要除根,留着就是隐患,就是祸害。 寒风依旧,血腥味传出了很远,隐约可听到野狗的吠声,相信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里将会变成野狗们用餐的聚集地,那场面更加震撼,不但冲击你的视觉,更恶心你的味觉。 “走!” 一声令下,护卫们跟在男子的身后向另一条路走去。 那声音太小,李煜棋没有听到。 那道身影突然一顿,一股杀气瞬间向李煜棋所在的方向施压而来,李煜棋屏住呼吸,整个身子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主子,怎么了?”一个护卫问道。 男子摇摇头没有说话,抬腿继续向前走去,只是那嘴角微微上扬出卖了他的好心情,呵呵,一只小猫而已。 护卫若有所思向后看去,那里只有月色斑斓。 李煜棋紧握着匕首,整个人的神经绷紧,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实力如此恐怖,离得这么远,她也以为已经完全隐藏住自己的气息,没想到对方却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她。 幸亏他没有走过来,也幸亏他没有下令杀无赦。 否则,她此时已经是死尸一具。 以自己的那点本事,根本就不够看,瞬间就被秒成渣。 没有热武器,自己的功夫在这些高手的眼里就是花拳绣腿,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只能玩闹。 直到那些人走了很远,确定不会再回来,她才疾步如飞地往桃花村赶,星光不问赶路人,也只有这月光伴着她。 村里的狗闻到熟悉的气味都懒得睁开眼睛,更不用说吠。 推开院子的大门,昏暗的灯光下映着母亲盼儿归的焦急面孔,几个姐姐翘首期盼,一遍又遍地打开院子的大门向外探出。 她心中一暖,不管外面如何狂风骤雨,家中始终有一盏温暖的灯光在等着,哪怕粉身碎骨,她也要守住这份呵护。 她露出一个笑脸:“娘,大姐,二姐,三姐,四姐,我回来了。” 几人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回到肚子里。 刘氏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终于展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依娜一脸心疼:“小弟,肚子饿了吧,大姐这就去把饭菜端过来。” 李依雪的手不小心碰到李煜棋的衣服,瞬间被冷得发抖,忙将火盆往前挪了挪:“小弟,快烤烤火,别冻坏了。” 李依晴则是端了盆热水,让她洗手准备吃饭。 李依雯满脸的问号:“小弟,出什么事了?为何竹筐都没有带回来。” 李煜棋一拍脑袋:“哎呀糟糕,我给忘记了。” 不是忘记了,是因为去见了汤明辉几人,带着两个竹筐实在是不方便。 回来的时候又太晚了,此时再进入学院,免不得被看守大门的大叔一顿唠叨。 李依娜已经把饭菜端上来:“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先把肚子填饱。” 饭菜一正在锅里温着,就是为了让李煜棋一回到家就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虽然是粗茶淡饭,但在几位姐姐的巧手下,总能变成美味佳肴。 李煜棋咬了一口炸得很干的猪油渣,瞬间满口留香,搁在前世,这些东西她是不吃的,因为她不喜欢。 但现在,猪油渣却是奢侈品,母亲和姐姐们都舍不得吃,全都留给她。 她一边吃着一边满足地说道:“让我猜猜,这肯定是大姐亲自下厨做的。” 其实,饭菜在锅里温得太久,已经不怎么好吃了。 李依娜笑着说道:“你猜对了。” 李煜棋夸张地说道:“怪不得这么好吃,原来是大姐做的,我太幸福了。” 李依雪嗔怪着:“小弟,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平时做得不好吃吗?” 李依晴不说话,只是一味地笑着。 李依雯加入二姐的队伍,一起讨伐李煜棋:“二姐,既然小弟如此嫌弃我们,以后我们不要做饭给他吃了,让大姐一个人做。” 李依晴看热闹不嫌大:“你们两个太坏了,非要逼着小弟说违心的话不可吗。” 李依雯白了一眼:“哼,李依晴,你这个叛徒。” 李依晴故意板着脸:“没大没小的,要叫三姐。” “我才不。” “我打你。” “你来呀。” 刘氏边用竹条修补着有些破损的旧竹筐,边看着几个孩子嬉闹,瞬间忘记了问李煜棋为何回来得这么晚。 李煜棋看着刘氏忙碌的身影,眼底一片湿润。 母亲那双曾经白皙如葱的手早已布满老茧,编竹筐编菜篮子,这些男人才会干的活她信手拈来。 几人打闹完,母亲这才问道:“煜棋,今天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 李煜棋摇摇头:“娘,没有,这不是准备要放年假了吗,夫子担心我偷懒,所以又给我加了功课。” 不管刘氏信不信,反正几个姐姐信了。 躺在床上,李煜棋回想那道修长的背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你是谁呢? 第42章 欠揍 李煜棋还以为城外的杀人事件在第二天会闹得沸沸扬扬。 谁知第二天上学再次经过昨天晚上那个地方的时候,她整个人傻眼了。 别说尸体,就连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地面都被变得和之前无异。 昨天晚上到底来了多少野狗,竟然把所有的尸体吃得干干净净,就连一点骨头碎渣都没有留下。 不对,不可能是因为野狗吃得太干净,而是有人来处理了。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没有神经病,她还以为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不然的话,为何所有的痕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收拾得如此干净。 这让李煜棋对那人的身份感到十分好奇,所以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所有的事情,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她正想着弯腰下去检查覆盖在地面上的尘土,不出意外的话,下面是一层暗红色,牛车上的人已经开始催促:“煜棋,快点走了。” 这段时间,姐姐们没有出摊,所以没有必要包下李老四的牛车,车上还坐着村里人。 “来啦来啦!” 牛车晃晃悠悠地向城内走去,热闹的一天开始了。 李煜棋刚进书院的大门,迎面碰到了李浩杰。 李浩杰不是别人,正是李忠武的儿子,今年才13岁。 以前,两人在学院里也偶遇过。 只是彼此之间都不知道他们是堂兄弟,就算见到面,连个点头之礼都没有。 李浩杰家里有钱,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两人又不同班,李浩杰怎么会关注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不去欺负已经不错了。 李煜棋每天勤奋读书,一心只想考功名,自然也不会去关注这个富家子弟,更不知道他与自己有血缘关系。 但,自从刘氏上门求李老太爷出面找县令大人求情,希望能救出李煜棋,肖氏和范菊花每天都在咒骂李煜棋一家,李浩杰想不知道李煜棋这个堂兄都难。 他这才开始关注李煜棋,也调查了关于李煜棋的一切,也得知这人以前就是个软弱无能的酸秀才,不过因为学习成绩好,才得到夫子们的青睐。 李煜棋被衙门无罪释放之后上学的第一天,不明情况的学生们被吓得四处逃窜。 李浩杰可不怕,要是李煜棋真的有能力杀人,以前也不会整天被陈楚文欺负,连个屁都不敢放。 看到是李煜棋,他眉头狠狠一皱,眼底闪过厌恶。 简直是丢人现眼,学院是读书圣地。 你看看他那个鬼样子,挑着两个破竹筐,跟大街上那些挑夫有什么区别,丢人现眼的玩意。 跟他一起的同窗也看到了李煜棋,有点兴奋地说道:“哎,那不是李煜棋吗,听说他的点心很好吃,每天都供不应求,不提前预定的话根本就买不到,今天正巧碰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得到,我过去问一下还有没有的卖,你要不要买一份?” “不买。”李浩杰神情厌恶地说。 李煜棋第一天提着个篮子来书院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 应该说,关于李煜棋的一切,他都有特意去关注。 那个陈楚文简直是个窝囊废,竟然舍得花10两银子买几个狗都不吃的包子。 他以前的那股狠劲都去哪儿了,难道都被狗吃了? 更让人惊掉下巴的是,陈楚文每天交钱提前预定,把这些狗屁东西带回去给他的祖母,说什么老人家好这一口。 为此,还得了个孝顺的虚名。 哼,吃吧,吃完了好上路。 何况,一个乡巴佬能做出什么好东西,脏兮兮的,看了都没胃口。 听说他们那个班里的人都抢着订购,哦,不止他们班,其他班的人也很多,生怕吃不到一样,这些人脑子都进水了。 李浩杰好心提醒同窗:“我说你可别乱买东西,小心吃了拉肚子,一个乡巴佬能做出什么干净的东西。” 同窗却摇头说道:“你这就小题大做了,他们那个班的人可是天天都吃,听说刘夫子也吃了,也没有听说谁拉肚子。好像听说山长也吃了,他还让刘夫子每天给他带过去。” 没想到同窗这么夸李煜棋,这让李浩杰有点不高兴,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你肯定是没有吃过好吃的点心,才会说那玩意好吃,中午我请你去外面大吃一顿。” 恰巧此时,李煜棋已经走近。 “我说两位,不买东西的话,麻烦让一下。”李煜棋挑着竹筐淡淡的说道。 这两个竹筐是昨天晚上刘氏就着昏暗的灯光修补好的。 “买,买,买。”同窗激动地回答,说着就要掏钱。 有客人,李煜棋顿时眉开眼笑,她放下了担子介绍着:“有肉包子素包子芋头糕萝卜糕,你想要哪种?” “多少钱一份?” “全都是八文钱一份。” 李浩杰阴阳怪气地说道:“都跟你说了,这玩意不干净,吃了会拉肚子。” 同窗掏钱的手一顿,看样子,李浩杰生气了,可是他为什么生气,是我买又不是他买。 他想了想,还是填饱肚子要紧,对着李煜棋笑着说道:“听说你们家的芋头糕很绝,给我来两块吧。” 同窗不给自己面子,这让李浩杰十分不爽,他一把将同窗伸出去给钱的手扯了回来:“不要买。” 这就尴尬了。 同窗看看李煜棋又看看李浩杰。 李煜棋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她对着那人微微一笑:“没事,改天再买也一样。”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错身之际,李浩杰突然来了一句:“李依娜那个婊子的弟弟,做出来的点心肯定有一股骚味,跟她娘一样下贱。” 李煜棋的眸光瞬间变得无比,他娘的,老子与你素不相识,一开口就是满口喷粪,简直是欠揍。 这也不能怪她,她是真的不知道李浩杰是她的堂弟。 但,她克制住了,光天化日之下不能打人,被山长知道了,会被开除的。 她若无其事地挑着竹筐继续往前走。 李浩杰看着她的背影吐了一口水:“贱人生的贱种。” 同窗完全不知道李浩杰为何如此针对李煜棋,不买就不买嘛,为何要这样说人家,很没礼貌的。 又是一节下课之时,一道愉悦的声音响起:“主子,课室那边的茅房有好戏看,你要不要去?” 海浪般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的好奇心什么时候也这么强了?” 第43章 必看:新来的夫子 “主子,你不知这里面可精彩了,而且主谋是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你猜他是谁?” 慕容轩摇头淡笑:“无趣。” “…” 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果真是无趣得很。 茅房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事情还得从早上李浩杰嘴巴欠揍开始讲起。 他倒是一吐为快了,却完全不知道已经惹祸上身。 李煜棋这人睚眦必报,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饶了李浩杰。 既然李浩杰要作死,肯定要成全他,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看吧,我是多么的伟大。 一整个上午,李浩杰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目光躲在暗处盯着他,他猛地回头看去,却同窗莫名其妙的眼神。 少年,你的感觉对了,所以你要小心一点。 如此反复几次,确定是多疑了,这才放下心中的戒备。 这个时代的茅房可不是用水冲的,所以味道有些冲,为此修得比较远。 茅房里,一排排的尿桶有序地摆放着。 这是上小号用的,满了之后会有人运走,在这物质缺乏的年代,这些都是肥料的来源。 李浩杰来得晚,茅房里除了他,别无他人。 解开裤腰带,掏出家伙,准备放水。 一道身影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他以为也是来解手的,根本就没有在意。 然,那人的目标并不是放水,而是李浩杰。 一心放水的李浩杰哪里会想到那人向他冲来,他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实在是太突然,他没有站稳,整个人向前扑去,想骂是哪个不长眼的如此大胆。 可前面是尿桶呀,距离太近,他想要躲开的,却已经来不及,裸-*露在外的小兄弟狠狠地磕到尿桶的边沿,痛得他眉头紧皱,下意识地想要夹紧双腿,却已经来不及,尿桶已经被撞倒,里面的液体瞬间流了出来。 他本能地往旁边滚去,却忘记了不管是他的左边还是右边,都是装了半桶左右的腌臜之物。 如果是整桶还好,因为太重,不会一碰就倒。 可惜,学院里洒扫人员太勤快了,每一节待学生们上课之后,都会有人前来倾倒。 李浩杰的运作幅度太大,撞倒了一个尿桶,里面的液体全部倒了出来。 为了不被流到身上,他想站起来,只是,他的裤腰带还没有系上,站起来的时候,被自己的裤子绊倒。 这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倒下的同时,额头狠狠地撞上了桶边,还顺带撞倒了两个桶。 “啊!”一声惨叫响彻天际。 待有听到声音的学生们冲进茅房的时候,直接吐了。 那场面实在是太恶心了,太刺激人的视觉。 只见所有的桶全部倒在地上,李浩杰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似乎动弹不得,整个人泡在了尿液中,他张开嘴角喊着:“救命。” 无数的液体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不知是他的口水还是那恶心的玩意。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把所有的桶都撞翻。 更恶心的是,他之前有呕吐过,衣服上全是腌臜之物。 看到这一幕,刚刚止住的恶心感瞬间又涌了上来。 “YUE”的声音此起彼伏。 没人敢进去,也没人愿意进去。 有人跑去告诉山长,山长以为是哪个学生在捣乱,拿着戒尺就跟了过去。 然,当他看到李浩杰那个鬼样子的时候,也忍不住的“YUE”了一声。 “快,快把人捞起来。”山长大声说道。 却没人上前,周围都是学生,里面那么脏,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谁愿意进去受这个罪。 山长无奈,只好让人去找洒扫的杂工。 书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山长,杂工们刚刚全都出去了,没人在学院里。” 山长走到外面深呼了一口气,挥挥手让他去通知李浩杰的家人。 “我的乖孙呀,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接到消息的肖氏马不停蹄往学院赶,看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李浩杰心疼不已。 李浩杰已经痛得不想说话,应该说只要他一张口,就忍不住想要吐。 此时面对祖母的问话,他实在是不想多回答。 肖氏继续破口大骂:“哪个杀千刀害我孙儿,我诅咒他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她是想进去,可里面无落脚之地,想了想还是让下人进去将他带出来。 此时已经是上课时间,留在此处的只有山长和书童。 肖氏张口闭口就是有人害了李浩杰,山长顿时不高兴了,感情他这学院不是读书的地方而是害人之地,立刻拉着脸说道:“这位夫人,请慎言,相信不会有人想要害你孙儿,最多就是同窗之前打打闹闹,不妨先将他带回去洗漱一番,再细问详情。” 山长不高兴,肖氏才是真正不高兴呢,听到山长的话,瞬间勃然大怒:“照你这么说,是我孙儿自己傻到推倒尿桶自己躺在上面吗?你以为他跟你一样不带脑子吗,我告诉你,你们不把这件事查清楚,我跟你们没完....” 口吐芬芳,完美的把一个泼妇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管家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肖氏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说了,可惜肖氏正在气头上,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还在继续骂着,连带着山长也被骂了进去。 面对咄咄逼人的肖氏,山长气得脸都红了,袖子一甩,说了句无知妇人,便转身离去。 书童可不敢留在此地,屁颠屁颠地跟着山长走了。 肖氏还想骂着什么,管家小声地说道:“老夫人,别骂了,那可是山长呀。” 肖氏对着山长离去的背影呸了一口:“山长了不起呀。” 随后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什么,山长?” 管家无奈地点头:“回老夫人,他真的是山长。” 肖氏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怎么不提醒我,要你何用?” 管家:“...” 李浩杰终于被下人带了出来,人还没走近,那股骚臭味已经传了过来,管家忍不住的想要吐,却又不敢吐出来。 谁不知道众多孙儿当中,老夫人最疼的就是李浩杰,被她发现自己对李浩杰不敬,非得剥了他的皮。 李浩杰被冻得浑身发抖,也气得半死。 关于李浩杰摔倒在茅房的话题,没有半个月不会消散。 李煜棋却不关心李浩杰的死活,此时的她在看到新来的乐师,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人不就是之前碰到的慕容轩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可能她的目光太过炽热,慕容轩朝她看了过来。 第44章 必看:放学后留下 慕容轩无声的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天雷滚滚的,想不到这人竟然是夫子。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从牢房出来之后的第一天回到学院,不就碰到他了。 能在学院自由行走的,不是学生就是夫子。 众人原本或是低头念书,或是翻弄桌面上的古琴,一听到慕容轩自我介绍,瞬间沸腾了,什么?乐师,这也太年轻了吧。 问题是,他长得太好看了吧,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如墨画,眼含秋水,似乎所有美好的词语放在他的身上都不够用,只恨自己才疏学浅不会表达。 前几天学院接到通知,说从明年开始,不管是乡试还是会试,还有最后的殿试,增加了一项考试的科目,那就是琴棋书画中的琴。 你说要考书画,这还能理解。 毕竟通过笔墨线条表现文字的美学价值与文化内涵,与绘画(“画”)并列构成视觉艺术的双璧,也是考验学子们的耐心和毅力。 这个琴就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个点子到底是哪个闲着无事的官员想出来的,更可恶的是竟然通过了。 也不知道坐在金銮殿里的皇帝是怎么想的,你要招贤纳士,不应该更侧重诗赋、经义等文学考核吗。 莫非你是想让这些学子学好琴艺,将来好入住后宫伺候你? 呸,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皇帝是男的男的男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嘿嘿,也有可能是女的。 就比如她,名副其实的女子一枚。 李煜棋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想唱离歌,因为她不会弹琴啊,让她杀人还差不多,保证一刀一命,绝对不拖泥带水。 不过,前世的历史有记载,说隋朝时期,隋炀帝将弹奏古琴“九弄”作为科举考试内容之一,考生需掌握蔡邕的《游春》《渌水》等五首琴曲,以及嵇康的《长清》《短清》等四首琴曲,合称“九弄”。 不会弹奏这些曲目则不具备报考资格,就是说无缘科举,一切都白忙活。 这个时代,只有贵族子弟才会学琴,大部分都是请乐师上门教学,比如那些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要样样精通。 要么就是那些家族的学堂,都有专门的夫子教学。 李煜棋家境贫寒,别说会弹琴,她连琴都没摸过。 更不用说抹、挑、勾、剔、擘、托、打、摘等这些基本动作。 看到学院通知的时候,她是要去买古琴的,无奈已经卖断货了,还要等几天才有,价钱还贵得离谱,交了一半的定金,现在还在肉痛中,所以此时此刻,她的桌面上空空如也。 如果不是为了考科举,如果不是为了当大官,这课真的不想上。 慕容轩大提琴般的嗓音介绍着今天要学的曲目,这是一首入门的曲子,初学者必弹的曲目。 李煜棋却听得眉头紧皱,好想吹响华夏的乐器之王—唢呐。 俗话说,唢呐声响,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唢呐也是她唯一会的乐器。 慕容轩介绍完,便开始弹奏。 人长得帅就是不一样,简简单单的动作都让人感觉到优雅。 只见他左手按弦如抚云,右手勾挑似摘星。 琴声一响,刹那间,光华万丈,直冲云霄。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再简单不过的旋律,居然被弹奏得如梦似幻。 弦音未落,余音已绕梁三日不绝。 一曲终了,慕容轩便让大家开始练习。 有美养眼,加上慕容轩的脾气很好为人随和,所以他上课的时候,所有人都集中精神听讲。 当然,这个所有人不包括李煜棋。 刚开始的新鲜劲一过,她就哈欠连天,开始神游太空,她甚至觉得那些枯燥乏味的策论比弹琴好上一百倍。 “大家都学会了吗?”慕容轩问道。 “报告夫子,李煜棋没有学会。” 李煜棋瞬间从太空回到地球,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去你大爷的,谁这么无聊,被我逮到,非得让你弹奏《我知道我错了》一万遍。 慕容轩眼神温和深雅的看着李煜棋:“李煜棋,你来说说是哪里没明白。” 李煜棋果断地摇摇头:“没有,全都会了。” “他连琴都没有,怎么可能听得懂。”有人小声的说道。 李煜棋一个冷眼扫过去,好小子,胆儿肥了是吧,一会儿下课你别跑,咱们好好聊一聊。 那人觉得脊背凉飕飕的,吓得不敢回头去看过来。 慕容轩:“真的学会了?” 没有带琴又如何,谁知道人家是不是在家里就已经学过了。 李煜棋:“回夫子,我真的学会了。” 赶紧下课吧,我肚子饿了。 “报告夫子,李煜棋会的乐器可多了,他说你弹得不如他弹得好。” 又有人在作死的边缘上疯狂试探着,他叫蒋恒生,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不过,他这人还算可以,不像陈楚文一样霸凌同窗。 他的嘴巴就是欠揍了一点,不过也无伤大雅。 可能是这段时间李煜棋表现得太随和,让他们忘记了李煜棋曾经是杀人犯的事。 也有可能是觉得李煜棋根本就没有变,还是以前那个软弱之人。 这回李煜棋可不给他面子,直接将桌面上的毛笔扔了过去,那笔直直刺穿他的衣服,笔尖刺入肌肤,痛得他嗷嗷大叫:“夫子,救命啊,李煜棋想杀我。” 李煜棋翻了个白眼:“我真心想要杀你的话,你已经开不了口了。” 蒋恒生夸张地叫着:“夫子你看,李煜棋太嚣张了,当着你的面都敢这样子说话,你要给我做主啊。” 李煜棋:“再说,看我不打死你。” 众人看热闹不嫌大,开始起哄:“打死他,打死他。” 看着热闹如集市的课室,慕容轩依然没有生气,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任他们胡闹。 看他们闹得差不多,慕容轩伸出右手往下压了压,大家瞬间安静了下来,乖巧得很,这在其他夫子的课堂上是从来没有过的。 终于,下课的撞钟声响起,这也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众人急不可待地想要离开。 慕容轩却走了过来,在李煜棋的身边停了下来,一抹芝兰青桂般清郁而又飘逸的气息瞬间飘入鼻间,这是一张美得让女人都自叹不如的面容。 慕容轩依旧笑着,质朴而温和:“散学后来书房找我,我想和你切磋切磋琴艺。” 李煜棋瞬间觉得晴天霹雳,老天爷,你就放过我吧。 第45章 李煜棋干的 切磋个毛线,姐真的不会呀。 姐要回家,家里母亲和姐姐们还等着呢。 姐怕黑,姐不敢走夜路。 呜呜呜! 李煜棋目光不善的盯着慕容轩,可惜慕容轩已经转身离开,盯了个寂寞。 什么切磋琴艺,我看他肯定是垂涎我的美色,李煜棋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胡思乱想着。 想不通的还有那个矮个子男人,也就是慕容轩的随从李凯,他十分疑惑地问道:“主子,这人的琴艺真的有这么高超吗,值得你亲自下场邀请。” 慕容轩子嘴角微微上扬:“你不觉得他很有意思吗?” 李凯一愣,反问道:“他能有什么意思?” 可这个跟有没有意思有什么关系,他们现在讨论的不应该是切磋琴艺吗? “好你个蒋恒生,你胆子肥了是吧,竟然敢在夫子的面前编排我,找死。”李煜棋一巴掌呼在蒋恒生的肩膀上。 蒋恒生痛得龇牙咧嘴,不断求饶:“李大侠饶命呀,我只是嘴欠而已,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煜棋凶神恶煞地说道:“就因为你嘴巴欠,害得我今天就不能准时回家了,我会不会弹琴关你什么事,你安的是什么心?” 蒋恒生自知理亏,忙陪着笑脸:“大侠消消气,能和夫子切磋一番,保证你今日之后琴艺大涨。” “涨你大爷,你怎么不去,你分明是想让我难堪。” “没有,绝对没有,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谢谢你全家!” “不用谢我全家,你谢我一个人就好了。”蒋恒生诚实地说道。 李煜棋翻了个白眼,你在装傻还是装傻呢? … 李府,最忙碌的是提热水的小厮。 李浩杰用水就好像无底洞一样,小厮提了一桶又一桶。 厨房里,所有的锅全部用来烧水。 烧火的丫鬟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么重要过,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连厨娘都要加入烧火的行列,烟囱的烟就没有消散过。 一桶又一桶的热水冲涮在身上,皮都要搓掉一层,李浩杰仍然觉得身上还有尿骚味。 平时沐浴的时候,还有小厮在旁伺候着。 但今天,他不想让自己的狼狈再次暴露在众人的眼中,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李浩杰觉得这辈子的脸都被丢尽了,众目睽睽之下,他就倒在那一片尿液里。 他听到了无数嘲笑声和讽刺声,好想堵住他们的嘴,蒙住他们的眼睛。 他在考虑以后还要不要去学院,要不让父亲重新帮他再找一个学院,远离这讨厌的地方? 转而又想,不能就这么离开,他的仇还没有报呢,他敢肯定那个撞他的人就是李煜棋。 正想着,医馆的大夫过来了。 大夫也只是皱眉吸了一下鼻子,李浩杰就感觉大夫是在嘲笑他,气得当场被要暴走。 大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觉得这人病得不轻,考虑要不要给他开点安神的药,嗯,还要加大量的那种。 管家求爷爷告奶奶的说道:“少爷,伤口,小心伤口。” 李浩杰这才黑着脸落座。 大夫又是把脉,又是清理伤口,确定李浩杰的小史弟没什么大事,不会影响日后的生儿育女。 有事的是他的额头,伤口太大,又被尿液浸泡,以后肯定会留疤。 开药方的时候,他嘴角一勾,里面赫然多了一味黄连。 药童瞪大眼睛看着大夫:“大夫,这…” 大夫瞪了他一眼:“嗯?有什么问题?” 药童吓得一哆嗦,把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开完药方,两人担着药箱如同有鬼追似的一溜烟的跑了。 李浩杰盯着铜镜里苍白的脸,恨恨地说道:“李煜棋,你给我等着。” 敢让我丢脸,我就让你在丰和县呆不下去,还有你那下贱的母亲。 不过,他的几个姐姐倒是可以留着,怡红院没有了,不是还有翠香院红杏楼吗。 终于等到大夫离开,肖氏迫不及待地问道:“杰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摔得这么严重?” 碰倒下一个桶还情有可原,碰倒所有的桶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浩杰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怪那李煜棋。” “什么?他敢欺负你,娘这带人去把他打一顿。”范菊花气呼呼的说。 肖氏听后顿时勃然大怒:“什么,是那个野种把你害成这样?等着,不打断他一条胳膊,我不姓肖。” 李浩杰笃定地说道:“肯定是他,我这段时间没有跟人有过争执,不可能得罪人,唯有今早,他逼着同窗买他的点心,我只不过是阻止他这种欺凌霸道的行为而已。 想不到此人如此心胸狭窄,趁我解手之时,从后面偷袭我。更没想到他这么狠,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恐怕你们再也见不到我了。” 说着,眼眶都红了。 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呀。 什么叫胡说八道,什么叫编排是非,这就是了。 肖氏和范菊花听后愤怒不已,这野种竟然如此嚣张。 范菊花猛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竟然敢伤我儿,今儿非得剥他一层皮。来人呐…” 李浩杰急忙出声制止:“娘,暂时不要去,夫子会骂我的,我以后还要不要去学院。” 肖氏看得一脸心疼,瞧瞧,把她乖巧的孙儿都吓成什么样了。 她抓住李浩杰的手说道:“杰儿,别怕,谁敢说你,祖母我替你削了他,放心,这个李煜棋,祖母不会放过他的。” 刚遛弯回来的李老太爷下意识的问道:“你不放过谁?” 肖氏:“当然是刘氏生下的野种李煜棋。” 李老太爷根本就不关心李煜棋,他只关心李浩杰出什么事了。 管家把学院发生的事重述一遍,可把李老太爷气的胡子都直了,对管家说道:“马上带人去把李煜棋给我带过来,今天我就要好好替杰儿出这口恶气。” 管家带着人怒气冲冲地来到学院,差点没把看门的人吓死:“你们干嘛的?” 管家趾高气扬地命令着:“要么你去把李煜棋给我叫出来,要么我带人进去抓他。” “李煜棋?他又怎么了?”看门的人问道。 拜关世庆所赐,就连看门的人都知道李煜棋。 “这个你别管,把他叫出来就行了。” “老哥,这可不行,这会让我丢了这份活的,你看,也快散学了,要不你在这里等一会儿,等他出来你在抓他也不迟。” 学院有规定,上课期间,除了官府出面,其他闲杂人等是不允许进去的。 自家少爷还要在里面读书,多多少少都要给点里面的人一点面子,管家耐着性子说道:“好,我就在这等着,就算他有翅膀,也飞不出去。” 第46章 学琴 但是,他今天注定等不到李煜棋了。 终于到了放学的时间,李煜棋很想一走了之,可她又不敢,那可是夫子呀,虽然他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众所周知,越是好看的花就越毒,蛇蝎美人不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得出的结论就是,越好看的男人就越不可靠近。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人有秘密,不然的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来到这穷乡僻壤,就像上次,谁家好男人会三更半夜的在大街上瞎逛。 她很想看一下这副总是温文尔雅的皮囊一下会是怎样的真面目,是杀人不眨眼还是本就如此温润如春。 李煜棋是一路问着过来的,好不容易才找到慕容轩的书房。 书房的门静静地开着,一位穿着锦服的年轻男子轻抚琴弦,琴声清如溅玉,忽而颤若龙吟,如同河边荻花在风中瑟瑟摇曳,勾勒出一副水墨画卷。 男子眉宇间沉静明润,似岁月里凝出的暖玉。 夕阳投射在他眼眸里,那就是一片暖冬。 他的手指很修长,指节灵活,在琴弦间来去自如。 李煜棋停住脚步,倚在门边静静地欣赏如此赏心悦目的一幕。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果然美色总让人心情愉悦,好想吹一声口哨表达此刻美丽的心情。 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位男子,眼睛微微闭着,手指跟着琴声不由自主地打着节拍。 好一会儿,曲调结束,琴声落幕。 李煜棋抬手拍掌,笑靥如花,朱唇轻启:“曲声温婉流转,悠扬动听,宛若阳春白雪,慕容夫子果然厉害,学生佩服。” 慕容轩抬头看到是她,温和的一笑:“你来了。” 如此轻松的语气,仿佛两人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一般。 李煜棋由衷地感叹:“曲子美,人更美。” 这话说得实在是轻佻,况且对方还是夫子,一点都不尊师重教,李凯看向她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愤怒,如果不是慕容轩在这里,他早就上前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李煜棋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帅哥,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吗,我这手可控制不住的想要打人。” 她又没说错,这男人长得太帅,谁看见都会想犯罪。 幸亏学院里都是男人,不然的话,慕容轩的课保证没有一个女生听得进去,全都看着他犯花痴,恐怕他连踏出课室的机会都没有。 慕容轩如海浪轻拍岸边的声音再度传来:“既然来了,不妨先喝一杯茶。” 李煜棋非常不客气的说道:“茶不想喝,有饭吃吗?” 慕容轩并没有觉得唐突,而是温和的说道:“稍等,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李凯不用他吩咐,很自觉地去了食堂。 他们这些大男人是不做饭的,学院里有食堂,直接去端来就好了,方便得很。 李煜棋为了省钱,只有中午才在食堂用餐,晚餐是一家人难得相聚的时刻,餐桌上,并没有食不言的习惯,母亲会把生活的琐事选择性地说给她,姐姐们讨论着明天要做什么新的吃食,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想听她说在学院发生的事,哪怕是从同窗那里听来的谁家的哥哥娶亲了,新娘是县城哪个大户人家的,她们都觉得有意思。 其实她们想听不是这些八卦,而是关心李煜棋的一切。 今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不如先填饱肚子再说。 等待的过程中,并不无聊,慕容轩又弹奏了一曲。 这是什么曲目,李煜棋并不知道,只是觉得好听,曲子轻快,让人忍不住想要一起飞扬。 不过,她不会轻功飞不起来。 没一会儿,李凯就拿着饭菜回来了。 他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饭菜直接端到李煜棋面前的桌子,摆好筷子,语气有点不好:“李公子,请用餐!” 对于不友好的态度,李煜棋选择性看不到,只是不解的问道:“你们不吃吗?” 李凯嘴角抽了抽,你把主子的饭菜都吃了,还好意思问。 再说了,就你好个身份,还想跟主子一起用餐,简直是痴心妄想。 慕容轩:“你不嫌弃就好。” 李煜棋顿时笑得眉眼弯弯:“不嫌弃不嫌弃,既然你们都不吃,我就不客气了。” 她确实是饿了,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消化得快,需要及时补充能量。 李煜棋边吃边说:“夫子呀,你看你们都看着我吃,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们干坐着也无聊,要不再来一曲?” 李凯的手已经准备伸出来扇人,你还真敢呀,又是吃饭又是要听曲的,你咋不上天? 他正想数落几句,谁知慕容轩竟然再度抚琴。 李煜棋听得胃口大开,又多吃了一碗。 一曲罢了,李煜棋也吃饱了。 慕容轩:“饭也吃完了,是不是该到你来了?” 李煜棋满心拒绝:“我能说不吗?” 慕容轩:“不能!” 李煜棋双手一摊:“可学生我不会弹呀。” 慕容轩:“我知道。” 轮到李煜棋不淡定了:“既然知道我不会弹,为何还要和我切磋?你就是想看我笑话吧?” 慕容轩脱口而出:“我教你。” 李凯瞪大眼睛看着自家主子,爷,这是怎么了,竟然要教他,这小子没有慧根就只会吃。 李煜棋无奈地说道:“学生没带琴。” 慕容轩:“用我的。” 好吧,所有的借口都用完了,没有一个用得上,今天要交待在这了。 慕容轩对李凯说道:“把焦尾琴拿过来。” 如果李凯刚才是惊讶,现在绝对是惊吓。 这琴可是价值连城呀,竟然给一个初学者用。 但主子的命令又不能不听,黑着脸把琴拿了过来。 就算李煜棋不懂琴,也知道这琴一定价值连城。 琴身发出淡淡的绿色光泽,不论做工还是材质都非凡品,一看就是一把好琴。 选用的应该是上百年的桐木,纯天然的鹿角霜和生漆。 在这时代,做好一把琴可不简单,从选材到选造型、制底板、挖槽腹、合板、刮灰胎、研磨、上漆、擦光、定徽、安足、上弦、调音等要经过上百道工序,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慕容轩接过李凯递过来的琴,转手就送给李煜棋:“给,送你了。” 无功不受禄,李煜棋吓得猛的站了起来,还退后了两步:“夫子,这琴太贵重,我不能收,我娘会打死我的,而且我已经定了一把古琴,过几天就能拿到。” 慕容轩微微皱眉:“嗯?” 余音很长,李煜棋听出了他不高兴。 美人不高兴了,总是让人心疼的。 那就由她来疼。 她伸手接过焦尾琴,正襟危坐,试着轻轻扫了下琴弦,一道清脆的琴音在屋内久久回旋。 那姿势那动作僵硬如石,一看就是个呆瓜。 李凯抬头看屋顶,不想看这个如地痞般的小人。 慕容轩站在她的身后,轻声地说道:“学琴的第一步是练习指法,右手挑、勾、剔,左手按音泛音…” 他讲得认真,她听的也认真。 他靠得近,她甚至能闻到从他鼻尖涌出的气息扑打在自己头顶上。 不知为何,看到这张没有一点瑕疵的脸,她就想把他搂在怀里狠狠地蹂躏 第47章 如此般配 慕容轩自是不知李煜棋此时此刻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不知会不会一巴掌呼死她。 慕容轩会不会呼死李煜棋,李凯不知道,他现在只想把李煜棋掐死,他双眼喷火如同利刃般狠狠地剜着李煜棋,那臭不要脸的一双眼睛恨不得黏着主子的身上,很想上前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不,先油炸之后再喂狗。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麻烦你把嘴角的水渍擦干净。 主子是长得好看,但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看呀。 李煜棋根本就不在乎李凯杀人般的目光,为了气他,她还故意不小心碰着慕容轩的手背。 这男人的手果然是天生的取暖器,让她忍不住想要紧紧握住,让自己冰冷的手得到些许暖意。 不满足于碰触,她竟然得还顺带摸了一下,手感还不错,完了还挑衅地看着李凯。 李凯攥紧拳头,呼吸有点急促,青筋突起,随时想要上前给李煜棋一拳。 慕容轩似乎没有看到李煜棋的小动作,声音舒缓,带着一丝大海般的温暖:“都记住了吗?” 如果来之前,李煜棋是抱被批评的心理,那么此时已经收起杂念一心想把古琴学好,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轩的双手,仿佛要记住这双修长的大手的每一个动作。 讲解完基本的要点,慕容轩鼓励李煜棋:“你来试试看。” 李煜棋:“好!” 只见她双手轻抚琴弦,发出了一连串的声音。 扑哧一声,李凯将嘴里刚喝进去的茶水喷了出来。 我的老天,弹得这么难听。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李煜棋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都是这破琴惹的祸。” 慕容轩哑然失笑,也不反驳。 但看向李凯时,却紧抿着唇,不怒而威的凛冽让李凯吓得一哆嗦,如同脚底抹油一般,转身逃出了书房。 他是随从,也是护卫,不敢离得太远,就在书房外面那棵树底下站着。 慕容轩看向李煜棋时又恢复那副温和的模样:“别急,慢慢来,落,是手腕向下的动作,提,是手腕向上的动作。两音之间的落提是第一个音靠手臂重量自然落下,然后利用重心的转移把力量带到第二个音,现在跟我来,提…,好,弹得不错,继续,戒骄戒躁,磨砺以须,勤快练习才有所精益。” 书房又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琴声,李凯生无可恋地用双手堵住耳朵。 李煜棋到底是没有底子的人,就算有天才的悉心指导,也不可能在一两个时辰之内学会。 笨拙的琴技惹得慕容轩微微上扬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李凯惊讶地发现,平日里一直表面温和实则拒人千里的主子,今日却对这个李煜棋是发自内心的喜欢,那欢愉的模样,就好像和认识多年的挚友一般相处。 一高一矮,一个俊美一个娇俏可人,简直是天生一对。 意识到自己想的是什么,猛地往地上呸了两口,主子可没有龙阳之好。 终于,练习结束,李煜棋抬头看天,突然大叫一声:“啊,我要回家了。” 李凯翻了个白眼,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 李煜棋跟慕容轩道别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出了书房,之后便是狂奔。 慕容轩目送绝色少年窈窕的身影离开书房,一时竟有几分愣神。 李凯突然从后面走出来,说道:“公子,是否要用膳?” 慕容轩淡淡的说道:“不了。” 他坐了下来,双手抚琴。 凳子是李煜棋刚才坐的那一把,还有淡淡的余温。 想起李煜棋故意碰触手背时的清凉微软,尚残似有似无的馨香传入鼻尖,让慕容轩双手一顿,琴声戛然而止。 夜色笼罩着丰和县,几个男人吃力的推着独轮车走在街上,每一个独轮车上都有一个硕大的木桶。 车轮子被包了布,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在这大冬夜里,路上几乎没行人,屋里的人不会打开门去注意。 到了染坊门口,车子停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三长三短地敲门。 手刚落下,大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小缝,一个中年男人探出头:“没人发现吧?” “放心吧,连鬼影都没有。” 中年男人很谨慎,走出外面,观察一小会儿,发现四周确实没人,这才把门全部打开,将众人迎了进去。 没多久,几个男人推着明显轻松很多的独轮车快速离开。 一直回到破庙,几个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来来来,发工钱了!”一个乞丐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 “涛哥就是讲信用,说了送回来就给钱,果真没骗我们。”一个乞丐笑嘻嘻地说道。 涛哥:“去,我会是那种人吗?说了给钱就一定会给,以后跟着涛哥我混,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涛哥真厉害认识了贵人,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我也要跟着涛哥。”另一个乞丐跟着表忠心。 涛哥不是别人,正是那天为李煜棋指路的乞丐。 李煜棋花了点钱,让涛哥将醋送到染坊。 守门的人平时虽然很懒,其他地方都不去,但门口的这一亩三分地却看得很紧,有点风吹草动立马惊醒。 白日里,耳目众多,汤明辉不敢轻举妄动,怕功亏一篑,只有等晚上。 汤明辉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毕竟做得太明显会被别人怀疑的。 守门的人今天晚上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有点心情不好,竟然喝了点小酒,有点醉醺醺的,汤明辉趁机在他的酒里下了点迷药,不到明天绝对不会醒来。 ..... 果不其然,回到家中,又看到了母亲和几位姐姐望穿秋水的目光。 “娘,姐姐,对不起,我又回来晚了。”李煜棋十分抱歉的说道。 刘氏担忧的目光看过来:“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女儿一个人走夜路,刘氏能不担心吗。 她好像忘记问女儿是怎么出城的,还有那竹筐怎么又没带回来。 李煜棋无奈地说道:“前几天不是跟你们说了从明年开始,科举要多考一个项目,那就是弹琴,今天来了一个新的夫子,专门教琴,他说我基础太差,让我留下单独教…。” 李煜棋耐心地给母亲解释晚归的原因,又详细地说了夫子如何耐心地教导。 只可惜,她慧根不怎么样,学了一个晚上,连最基本的弹琴手法都没有学会。 刘氏听了满是心酸,如果夫君还在世,别说学琴,就算煜棋想要摘天上的星星,夫君也会毫不犹豫搭梯子上去。 随后得知女儿遇到好的夫子又是满心喜悦:“这夫子真是好人,要不明天带一些点心给他?” 李煜棋点点头:“如此也好,咱们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唯有这点心绝对是最好的。” 刘氏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第48章 娜娜 李煜棋拉住刘氏的手:“娘,太晚了,明天再多准备点,我少卖一点给同窗就是。” 刘氏不赞同:“那怎么行,他们可是都给了钱的。” 李煜棋不在意的说:“没事,他们不会有意见的。” 母女两人又细细地说了一会话。 “李依晴,你怎么一副思春的样子。” 几个姐姐不知在说了什么,李依雯突然大声说道。 “李依雯,你这人真讨厌,我哪有。”李依晴这回真的是俏脸红了,一副娇羞的模样,灯光下,更是有着朦胧之美,似蒙了层烟雨细雾,让人挪不开眼。 果然姑娘最好的年华里,总藏不住美。 李依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还说没有,你看你的脸,烫得跟开水一样,红得都可以滴出血来。” “净是胡说八道,哼,不理你了。”李依晴气呼呼地跑回了房间。 李依娜和李依雪见状,均是微笑着摇头,这两个妹妹,没有一天不掐架的。 不理她们就好,不到一刻钟,两人又和好如初。 李依雯不依不饶地说道:“死鸭子嘴硬。” 李煜棋一愣:“我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让三姐如此娇羞。” 李依雯快言快语地说道:“洪嫂子今天过来要给三姐说媒,小郎君是她娘家表亲,今年19岁,家里高堂都健在,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两个哥哥都已经成亲,只有妹妹还没嫁人。 洪嫂子还说,小郎君不但人长得俊而且手脚又勤快利索,干起活来一个顶两,挑担、下地种田不在话下,还很孝顺父母,要是三姐嫁过去,以后必定是一对佳话。” 李煜棋看向刘氏:“娘,你答应了?” 上面两个哥哥,那以后什么大事都不用小的出头,这样也很好。 就是不知道两个嫂子心胸如何,婆母是否强势。 妹妹还没出嫁,不知道性格好不好,会不会有姑嫂矛盾。 孝顺父母可以,但愚孝可不行,要懂得爱护自己的妻子才是好男人。 刘氏摇摇头:“还没,你洪嫂子也只是提了这么一嘴,想探一探咱们的口风,我觉得这事还是要打探清楚,不能什么都听你洪嫂子的。” 就像当初的王大栓,还以为他是个好的,谁知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煜棋:“娘说得对,咱得打探清楚他的人品如何,可不能毁了三姐的一生。” 又看向三位姐姐:“大姐二姐四姐,你们的意思呢?” 李依娜沉思片刻后说道:“只要对三妹好的,我没有意见。” 李依雪:“人还没见过,也不知道长得是歪瓜裂枣还是俊俏得像小弟一样。” 说到李煜棋,李依雯则是一脸的骄傲:“二姐,这世上的男人能有几个长得跟小弟一样好看,反正在咱们丰和县,我就没有见过。” 刘氏笑道:“说得好像你遍了丰和县一般。” 李煜棋摸着自己光滑的脸自夸着:“确实,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男人长得比我好看,我可是美男子,将来的状元爷。” 几人瞬间被她的样子逗乐了:“你脸皮真厚。” 李煜棋:“没有多厚,只是比城墙厚一点点而已。” 夜已深,李煜棋放下一身疲惫,难掩困倦地闭上眼睛。 睡前一直在想,这个时代的女性没有自由,一旦出嫁,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伺候公婆,操弄家务,生儿育女,最主要的是伺候好夫君,稍有不慎,便会招来责骂。 有那小钱的,还会纳妾,让正妻受尽委屈。 她的四位姐姐都是都是她心头的宝,她绝不允许她们嫁去旁人家里受磋磨。 更不想看着她的姐姐们被婆母给立规矩、被男人的负心伤害、被枷锁支配人生。 她自己同样如此,绝不允许恋爱脑,那只会让自己失去理智。 可是,姐姐们已经长大了,她却羽翼未丰,拿什么给姐姐们做幸福的依靠。 不行,得加快赚钱的步伐。 娘家有钱有势,姐姐们才有依仗,夫家不敢小瞧,那些男人可能给不了她们想要的爱情,却能让她们平安度过余生。 … 李依娜甚少出门,但今天,李依雯非要缠着她出来买绣花线。 买线是假,逛街才是真。 上次放在麦管事那里的篮子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能用的已经被李煜棋拿了回去。 李依雯还想着继续摆摊,辛苦是辛苦一点,但有钱赚。 刘氏说什么也不同意,现在有李煜棋每天卖两竹筐的点心已经够家里的开支,没必要犯这个险。 再者,她们这段时间学着做卤肉,味道总是差了点,等学会了,李煜棋说会在县城开家铺面。 李煜棋已经在物色店铺,找到合适的位置,就盘下来。 但李依雯心急呀,她想自己去找,小弟的学业那么繁忙,等他找到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姐妹俩从东街逛到西街,两条腿都走酸了,还没相中心仪的铺子。 位置好的铺面,租金贵得吓人。 位置不好的,租金倒是便宜了,却人烟稀少。 李依雯叹了一口气:“大姐,我觉得我们还是去摆摊划算。” 脸上蒙着丝巾的李依娜深有同感:“确实,我们赚的钱都还不够交租金。” 她们都不知道的是,李煜棋物色店铺并不是租,而是要买下来。 钱从哪里来? 当然是正当渠道来的。 两人已经无心找店,而是做女人最爱做的事——逛街。 逛街或许是女人天生的爱好,叫她干点别的,会累得不想动,但只要逛街,永远精神满满。 这不,虽然没买啥东西,却在每个摊位前顿足停留。 “娜娜,是你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闻言,李依娜的身子瞬间一僵,短暂的惊愕过后,当即大惊失色,之后便是微微的颤抖,双眼通红,双手紧握。 这个声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把她送进深渊,把她推进火坑,让她这辈子都无法做母亲。 如果不是小弟,她永远逃脱不了那个牢笼。 “大姐,你怎么了?”李依雯一回头便觉察到李依娜的异样。 李依娜深呼一口气,声音带着颤抖:“快走!” 李依雯以为大姐身体不适,吓了一跳:“大姐,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大夫?” 李依娜脸色苍白哀求着:“别问,快走!” 李依雯这才发现大姐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脸色苍白,眼中全是恐惧,她从来没见过大姐这个样子,顿时被吓得不轻,拉着李依娜的手就跑。 “娜娜,我是你相公啊,你怎么不认我呀?我想你想得好紧。”那个声音如鬼魂一样纠缠着李依娜。 李依雯猛地停了下来,李依娜差点刹不住脚。 能自称呼大姐的相公便是那畜生了。 李依雯猛地回头看去,坐在马车上的除了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张遥胜还能有谁。 第49章 带走 李依雯眼中喷出火团死死盯住对方,瞳孔收缩成尖锐的针尖,就要冲上去打死这个死老头。 李依娜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四妹,不要惹事,我们走。” 曾经被折磨的恐惧又涌上心头。 张遥胜已经65了,最大的儿子都比刘氏还要大,除了正妻,还有四个妾室。 当初的李依娜让他重焕青春,夜夜留宿,不知让那几个老女人咬碎了多少银牙。 但他这人疑心病重,加上他年纪大了,而李依娜年轻浑身散发着活力,一有风吹草动,就觉得头顶上绿草悠悠。 看到有男人多看了李依娜两眼,又或者,李依娜跟家里的男丁多说一句话,就认为是李依娜在勾引那些男人。 再加上妻妾们故意编排是非,说李依娜水性杨花,看到男人就挪不开腿,这让张遥胜更是恼火。 终于在一次看到一个男家丁从她的院子走出来,李依娜竟然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张遥胜瞬间火冒三丈,老子对你那么好,从来就没有对我笑得这么灿烂过,贱人,果然是水性杨花,看到男人就扑。 他气得当场让人把那个男家丁打残,之后直接丢到大街上。 尽管李依娜一再解释,那个男家丁只不过是帮她把坏了的桌子搬回来而已,旁边还有丫鬟作证。 李依娜在张家的地位极低,只是比粗使丫鬟地位高那么一丁点。 而她身边的丫鬟还是大房那边的人,对她能好吗。 丫鬟当场叛变,指证李依娜和那个下人有一腿。 简直是晴天霹雳,李依娜不敢相信地看着丫鬟,丫鬟却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 李依娜这才知道,她被人下套了。 她苦苦哀求张遥胜,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他们都是清白的。 看着李依娜为那个男人求情,张遥胜更加肯定这俩人肯定背着他干了坏事,伸出一只脚,往李依娜的胸口狠狠地踹了过去。 李依娜痛得当场就晕了过去。 然而,她的噩梦这才开始。 张遥胜如同将死之人回光返照一般,竟然有使不完的力气,差点把李依娜打死。 从那以后,李依娜苦难的日子才开始。 回到家之后,有家人的陪伴,特别是李煜棋的劝导,她努力地向前看,试着淡忘过去,谁知今天又碰到了这个畜生。 “娜娜,别急着走呀。”张遥胜急急的说道。 车夫已经将马车横停两人面前,想走也走不了。 一个下人小心翼翼地把张遥胜扶了下来。 李依雯心中的恨更甚:“你这畜生不得好死。” 李依娜吓坏了,小心地扯她的手:“四妹,别说了。” 这个男人有多小心眼,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张遥胜一双混浊的眼睛色眯眯的上下打量着李依雯,说出的话更是让人觉得恶心:“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娜娜的妹妹,都长这么大了,果真是美人胚子,让我想想你叫什么名字了。” 他皱起眉头,似乎真的在认真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转头看向旁边的下人:“这丫头叫什么名字来着?” 下人回答道:“回老爷,小的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叫李依雯。” “对对对,就是雯雯,果然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 “雯雯是你叫的吗?”李依雯怒不可遏地怼着。 这小暴脾气实在是有趣得很,跟她说话,都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他双眼放光,目光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雯雯,咱们可是亲戚,不用这么生疏,叫雯雯多亲切。” 去你他娘的亲戚,去你他娘的亲切。 李依雯很想上去一巴掌呼死他,可惜自己不会武功,那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一只手就能打倒她。 不想再跟这种人纠缠,拉走李依娜的手转身就要走。 那两个下人将手伸出拦住她们:“两位留步,我们老爷还有话要说。” 李依雯气鼓鼓地看着张遥胜:“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张遥胜看向李依娜说道:“娜娜,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可是想你想得紧,要不你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你放心,以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你,还有你以前不是说家里困难吗,我这有钱,你拿去用吧。” 一阵风吹来将丝巾吹起,露出李依娜那张动人的面容,张遥胜瞳孔瞬间睁大,几年不见,这小娘们还是那么漂亮。 他也没想到会在大街上碰到李依娜,那颗躁动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但他不会真的把李依娜接回府里,毕竟当初是他亲自把人卖到怡红院。 但这迷人的小蛮腰一扭一扭,直接扭到他的心里。 听说她的几个妹妹性格各异,如果能把她们搞到手,不知有多美。 娥皇女英的佳话,不知羡慕了多少人。 李依娜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滚!” 张遥胜一愣,随即笑着摇摇头:“姑娘家家的,不要老是把脏话放在嘴边。” 李依雯更是火冒三丈:“你们要是再敢拦着我们,我可对你们不客气了。” 两个下人听到她讲的话,不但无动于衷,反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遥胜猥琐一笑:“雯雯,你这火爆脾气实在是深得我意,娜娜,何不妨把你四妹也带回张府,老爷我一定好好疼惜。” 这个时代,只有正妻才能称自家男人为相公,刚才张遥胜自称相公,只不过是为了引起李依娜的注意。 张遥胜:“带走!” 两名上前,一左一右抓住李依雯的手向马车走去。 李依雯奋力挣扎:“你们这些王八蛋,放开我。” 李依娜大惊,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一把拉住张遥胜的衣角,哭泣着说道:“张老爷,求求您放了我四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张遥胜皮笑肉不笑:“那你做什么都愿意?” 张遥胜爽快地答应:“可以!” 李依娜还来不及高兴,他又说道:“你留下。” 说完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伸出舌头在她的脸上轻轻一舔,笑道:“果然还如以前一样香。” 李依娜浑身一寒,那种恶心感又涌上心头。 李依雯破口大骂:“放开我大姐,不然的话,我小弟不会放过你。” 第50章 她的怒火 张遥胜满不在乎地笑着:“就你那比女人还柔弱的弟弟?风吹就倒的可怜样,还是算了吧,你回去告诉他,老夫出50两,也够他读书了,让他以后不要来烦你大姐,放心,老夫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大姐的。” 还特意在照顾两个字加重了语音。 李依雯满眼怒火又无计可施,眼睁睁地看着大姐消失在视线里。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她一人瘫坐在地上,显得多么的无助,来来往往的行人均投来诧异的目光。 怎么办? 怎么办? 李依雯心急如焚,不知所措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却无人上前询问。 对了,去找小弟,小弟那么厉害,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李依雯往学院一路飞奔。 好在等待的时间并不长,李煜棋疾步走出学院的大门。 “小弟,不好啦,大姐被人带走了。” 一看到李煜棋,李依雯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顿时泣不成声。 李煜棋的心里一紧:“被谁带走?” “张遥胜那个畜生。” 李煜棋没问缘由,此时此刻只想杀人。 三年前,她保护不了大姐,三年后,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她平静地说道:“四姐,你先回去,我这就去接大姐,你放心,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李依雯:“不,我要跟你去。” 李煜棋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四姐,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把大姐平安带回来,就像上次三姐一样平安归来,你赶紧回家,别让我担心好吗。” 语气很坚定不容置疑。 李依雯不知道上次三姐被抓之后,发生了什么,小弟和三姐没有细说,但她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 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能耐,跟着去只会拖累小弟,她含泪叮嘱说道:“你要小心。” “嗯。” 看着李依雯离去的背影,李煜棋这才拔腿狂奔。 张家。 张遥胜今天的心情不错,一下马车,就命人收拾屋子,这可不是李依娜以前住的那间,而是他自己住的。 张家可不是罗府那种大户人家,每个妾室都有一个偌大的院子。 他有五个女人,这五个女人又生了那么多孩子,他的儿子们又给他生了一堆孙子,导致现在住得有点紧张,只能把人安排到他的院子里。 “什么,这个老不死的,又把人给弄回来了?”大房得知张遥胜又把李依娜给带回来,顿时火冒三丈:“这个贱人,真是阴魂不散,怡红院的那把大火怎么没把她给烧死。” “回老夫人,千真万确,老太爷还把人直接安排到他的院子里。” 进的是老太爷的院子,这是何等的重视。 “岂有此理,我这就去把人赶走。” 大房正准备去找李依娜算账,她的大儿子走了过来,忙制止她:“娘,千万别去,别给爹留下不好的印象,别忘了当初是怎样把人赶走的。” 大房和其他几个妾室都已经年老色衰,就怕张遥胜把心和财产给了年轻的女子,这些年来异常团结同仇敌忾,凡是张遥胜带回来的女人,没一个能留下来的,不是得了急病不治身亡,就是偷人被赶出家门。 加上张遥胜生性多疑,每每让他们得逞。 下人进进出出一通忙碌之后,屋子里只剩下张遥胜和李依娜。 李依娜瑟瑟发抖地坐在凳子上,这不能怪她,当一个人被长期虐待,对施暴者的恐惧一辈子都无法消散。 张遥胜那双如同枯枝的手抓着李依娜柔软如无骨的小手,一脸深情地说道:“娜娜,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恨,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你看,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新衣服,可还喜欢?” 桌面上摆放着几套崭新的衣服,不过看质地,也不咋滴。 李依娜挣扎着想抽回自己的手,张遥胜却抓得更紧,面带着些许的怒色:“嗯,不喜欢?” 李依娜抬起头鼓起勇气问道:“张老爷,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张遥胜脸色一变:“回去?回哪去,这就是你的家。” 李依娜:“我,我现在是自由身。” 张遥胜哈哈大笑,随后阴恻恻地说道:“自由身?告诉你,想要离开,除非我死。” “那你就去死吧。” 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个瘦弱的少年,少年面色阴沉,语气纵然平和,可是听在别人的耳里,却平白感到一股阴森之意。 李依娜猛地抬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来人,大声疾呼:“小弟。” 李煜棋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大姐,别怕,我来接你回家。” 李依娜已经泪流满面,她依然清晰的记得,那天小弟如同天神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说的也是这句话。 “老爷,小的拦不住他。”一个下人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李依娜用尽全力想把手抽出,张遥胜却抓得更紧,轻蔑地看着李依娜:“你小弟来了又如何,我告诉你,今儿你哪也去不了。” 李煜棋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声音如同冰山上的雪川:“把我姐放了,可以饶你不死。” 张遥胜见过李煜棋两次,从来就没有把这个羸弱的少年放在眼里,不然也不可能把李依娜卖到怡红院。 但此时李煜棋嚣张的气焰着实激怒了他,他把李依娜往怀里一扯,挑衅地看着李煜棋:“我不但不放,当着你的面*你姐。” 说着,那张满是口臭的嘴巴往李依娜的脸上舔去。 “啪”的一声,他的脸上多了一道巴掌印,而刚才还在他怀里的人儿,已经躲在李煜棋的身后。 “你,你,臭小子居然敢打我?”张遥胜难以置信地捂着脸。 想想他已经65岁了,上一次被打,还是蹒跚学步的时候。 这一把年纪了,还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打,打的还是脸,这侮辱岂能忍受,当即大声喊道:“来人啦,把他给我拿下。” 然而,除了刚才进来的那个下人,外面似乎无人听到他的喊声。 这多亏了他的好妻子,在李煜棋来之前已经把所有人都支开,她就是要气这个老不死,没想到却意外帮了李煜棋。 那下人倒是想帮忙,还没走近,就被一把横飞而来的椅子砸中脚面,痛得他蹲在地上嗷嗷大叫。 张遥胜目露凶光,抓起桌面上的茶壶就往李煜棋身上砸过去。 茶壶敛在了李煜棋雪白的掌中,她将茶壶摔在地上,冷声道:“再有下次,你的命就跟这茶壶一样。” 第51章 事发 李煜棋光明正大地带着李依娜走了。 张遥胜气地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几房妻妾由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也幸亏没出现,不然张遥胜的怒火绝对烧到她们的身上。 通过那个下人,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无人过来安慰。 大房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出手,以张遥胜多疑的性子,肯定会怀疑是她把那少年引来的。 张遥胜咬牙切齿地说道:“李煜棋,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 这一巴掌是侮辱更是将他的尊严狠狠地踩在脚底下碾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然而,不等他去找李煜棋报仇,他就掉进冰冷的河水里溺亡。 据说,那天很冷又下着雨,他的家人都不让他出去,他却非常固执,非要出这趟门,只能说有些东西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至于是不是这样,恐怕只有两个人知道,其中一个就是张遥胜他自己。 由于雨天路滑,马车又出了问题,他只不过是从马车上下来想看看是什么状况,却意外地滑倒掉进了河里。 从他摔倒的地方到河边不过半米的距离。 车夫不会游泳,等他把人喊过来的时候,张遥胜已经沉入河底。 打捞的时候才发现,由于冬天少雨,这河的深度也不过一米五左右。 车夫受到了责罚,却并不重,因为张家已经开始争夺家产的大战,闹得血雨腥风,没人有顾及到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李依雯没有回桃花村,而是在城门外焦急地等待着,双眼已经哭得红肿。 倒是有碰到一两个村里的人,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依雯不敢让他们知道大姐被人抓走,只是说跟大姐闹别扭,她一气之下就先跑了,谁知等到现在大姐都还没回来,心里越想越委屈,这才哭了。 村里人听了摇摇头,笑骂了一句你这孩子,便走了。 在看到李煜棋两人出现的瞬间,李依雯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大姐,小弟,你们终于回来了。” 李煜棋轻轻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四姐,别哭了,我说到做到,把大姐平安的带回来了。” 李依雯不断地责怪自己:“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叫大姐出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李依娜握着她的手:“四妹,这怎能怪你,有些东西你想躲都躲不了。” 回家的路上,李依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李煜棋。 李煜棋呼吸顿时为之一滞,紧咬双唇,眼神漆黑如墨,闪烁着凌厉的锋芒。 四个姐姐,有三个都被人抢走过,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长得漂亮不是错,但长得漂亮又没有自保能力确实是件麻烦的事。 自己又不能十二时辰跟在她们的身边,有时真的是鞭长莫及。 就像上次三姐被绑,如果不是她刚好沐休在家,后果不堪设想。 她在想是不是应该买一些人回来呢? 可是家里现在的条件实在是太差,就算有钱买人回来,也没地方去住。 她手中有点钱,盖个一进的四合院是没有问题。 但盖了房子就没有钱买铺面。 又如果真的买了店铺,那些可恶的人呢,会不会总来找麻烦? 她不怕麻烦,怕的是几个姐姐出事。 家里都是女眷,买男护院的回来,恐怕不到两天时间,关于她们家各种版本的谣言满天飞。 她是无所谓,可母亲和姐姐们呢。 但买女的回来,和现在的情况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最可恶的是官府的不作为。 如果她去报官的话,想必那个叶驱和关世庆会找各种借口推托。 “小弟,回家之后,不要和母亲提起这件事。”耳边传来李依娜温柔的声音。 李依雯不解:“为何?” 李依娜轻声说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又让母亲担惊受怕。” 李煜棋点点头:“大姐说得对,这事咱们姐弟三个知道就好。” 在李煜棋的开导下,李依娜的脸上渐渐地露出了笑容。 她的笑容如同一朵半开的花朵,他日必定全部绽放,惊艳四方。 李麻子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的心瞬间漏掉了半拍。 李依娜回来之后极少出门,李麻子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也知道李依娜之前在怡红院,他倒是想去一亲芳泽,无奈囊中羞涩,而李依娜又是怡红院的头牌,老鸨要价可不低。 什么叔辈,狗屁,能伺候城里的大老爷们,就不能伺候他吗? 突然,他感觉到空气冷了好几分,冰冷的似是从海底散发出来,如同被致命的毒蛇盯着。 放眼望去,一双冷如冰霜的眼睛猛地出现在他的瞳孔里。 他怎么就忘了,忠哥他们三人,早上刚把李依晴抓走,他们下午人就没了。 说是走水,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既然是走水,那为何李依晴不但没事,还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这可把那侏儒吓得立刻逃离丰和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想到这些,李麻子吓得一哆嗦,灰溜溜地跑了。 跟在他后面的何氏不满地说道:“撞鬼了,跑那么快。” 然后便看到李煜棋三人,她往地上吐了一口水:“呸,比撞鬼还恐怖,晦气的玩意。”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不知是被地上的石头绊倒还是因为有东西击中了小腿,摔了个狗啃屎,哎呦喂地喊叫了起来。 李煜棋见状,嘴角微微上扬。 姐妹俩没有留意到那边的情况,还以为李煜棋是因为听到她们的交谈才笑的。 回到家中,还没等刘氏问他们三个人怎么一起回来的,李煜棋就已经抢先说道:“大姐和四姐去学院接我,我一高兴又把竹筐给忘记带回来了。” 刘氏无奈地说道:“看来为娘要多编一些备用着。” … 还是那个茶楼,还是那个房间。 李煜棋走了进来,一入门,汤明辉便对她深深地鞠躬。 这次老贺并没有让李煜棋逃避,真心诚意地说道:“李公子,你受得起。” 李煜棋挑眉:“事情成功了?” 汤明辉激动的心情怎么都压不住:“大大的成功了,罗府这次被赔了十万两银子,继上次的霍老板之后,罗府又丢了一个大客户。” 李煜棋看向老贺:“你没有受到牵连吧?” 老贺爽朗一笑:“当然没有,不然我就没有机会和李公子在这里品茶。” 李煜棋:“染坊开始查了没有?” 汤明辉:“已经开始了,不过你放心,我们暂时不会有事。” 第52章 买凶 汤明辉:“李公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李煜棋:“染坊是你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何不趁机将染坊夺回。” 汤明辉急道:“怎么夺?” 染坊现在是罗府的,就算它真的倒了,也不可能卖给他。 况且罗府财大气粗,生意差一点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自己还是染坊里的染工,一旦自己出面买下,罗老爷会不会觉得是自己在当中搞鬼。 怕的是染坊没到手,自己就出事了。 自己死不足惜,但不能看到染坊倒闭,心不甘呀。 李煜棋:“想办法给那个罗瑞金下套。” 汤明辉:“怎么设套?” 以他现在的条件,很难接触到罗瑞金。 李煜棋:“罗瑞金最喜欢什么?” 老贺脱口而出:“女人。” 李煜棋:“他最喜欢女人,那我们就从女人身上着手。” 老贺沉思片刻后说道:“这事我来安排。” 汤明辉拒绝他的好意:“不,贺叔,我来就行。” 几人讨论了许久,这才分开。 又一次走在孤独的大街上,此时也不过戌时两刻,在现代,很多牛马还没下班呢,到处是车水马龙灯火通明。 而这里,只有偶尔一两盏昏暗的灯光透出窗户,便只有呼啸的寒风。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显得如此孤寂。 李煜棋看着无尽的黑夜,狠狠地想着,要是我有一天也能当权,定要所有的城池开展夜生活,不要天黑就想着抱媳妇儿睡觉。 突然,前方有人影晃动。 “嗯,那人不是李浩杰吗,三更半夜不睡觉,到处瞎晃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李煜棋自言自语地说道。 姑娘,你这不是双标吗,刚才还说早现在又说三更半夜。 李煜棋想都不想直接跟了过去。 前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被人跟踪,带着一个小厮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走过寂静的街道,来到了灯红酒绿的烟花柳巷。 李煜棋一愣,想不到这小子小小年纪就开始逛青楼,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好吧,虽然她也不知道李浩杰的父亲是谁。 然而,李煜棋想差了,李浩杰并没有进青楼,而是越过烟花柳巷,来到了一处民宅。 门口处有人等候着,看到他过来,喊了一声:“李公子,里面请。” 待李浩杰进去之后,大门被关上。 李煜棋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李浩杰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姐今天心情好,非要破坏你的计划。 打量了一番,这院墙并不高,而且墙头上似乎没有插着破瓷片。 她退后了几步,然后一阵助跑,就如同一只敏捷的豹子,唰地一下就爬上了墙头。 房间的门大开,里面坐着五六个人,除了李浩杰之外,其他都是大老爷们儿,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李浩杰似乎有点不自在,仔细看的话,他的身子有微微的颤抖。 “李公子,你说吧,想让我们做什么?” “我想让你们把李煜棋毒打一顿。” 李煜棋一靠近,就听到李浩杰咬牙切齿的声音。 靠,以为你来这里干什么呢,原来是花钱雇凶。 很好,本以为经过上次的事,你会洗心革面,没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还想找人打我。 那这次就绝对不会放过你,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李煜棋是谁?” “他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嚣张得很,在学院里横着走,不过他这人很好认,每天早上挑着两个竹筐进学院的人就是他。” “你想要怎样揍他,是半残还是死无全尸。”何老大问道。 “我要让他死无全尸。”李浩杰面目狰狞的说道。 何老大几人一愣,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不可思议,这孩子还这么小,竟然比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还狠毒。 不过,这又有什么所谓呢,只要他给得起钱,他们就干。 “可以是可以,但这价钱可不低。”何老大沉声说道。 “你们要多少?” “ 10000两,你也知道,杀人犯法,我们兄弟几个可是冒着被抓的风险做这单生意,幸运的话,我们可能在外面流浪几年就没事,倒霉的话,明年秋后斩首的就是我们。” “我就只有三百两银子,再多的我也拿不出来。”李浩杰期期艾艾地说道。 “李公子,你不是开玩笑吧,一条人命就值10000两银子,我们哥们几个的命都搭进去了,这生意可做不了,你另寻他人吧。”一个壮汉忍不住开口说道。 “要不,你们就砍断他一只手或者一条腿。” 不够钱,李浩杰只能退而求其次。 “行,你要他哪条腿哪条胳膊?”何老大爽快的问道。 李浩杰激动地说:“右手。” 李煜棋不是很有能耐吗,他学习不是很好吗,他的目标不是蟾宫折桂吗,没有了右手,看你怎么写字。 还蟾宫折桂,做梦吧你。 李浩杰拿出银子:“这是定金150两,事成之后,剩下的钱绝对不会少你们的。” 何老大接过银子哈哈一笑:“李公子,你放心吧,这事保证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李浩杰不放心地又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行动?” 何老大:“三天,三天之后验收成果。” 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个打人计划就这么敲定。 李浩杰出来的时候,心情明显变得愉悦,对身后的小厮说道:“这事你办得不错,以后我一定会在我爹面前多说你的好话。” 小厮受宠若惊:“多谢少爷。” 这事其实不用李浩杰亲自出面,小厮也可以搞定,但他怕小厮中饱私囊,想不到会被李煜棋发现。 刚走到一个转角处,一根闷棍从天而降。 李浩杰连对方是谁都没看到,就已经倒地不起。 小厮见状,下意识地大声喊:“救命啊!” 下一瞬间,他的嘴巴就被那根棍子击中。 一股剧痛袭来,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他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水,随着血水出来的正有几颗牙齿,可惜天太黑,他没有看到。 “你,你什么人?”小厮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面部已经全部包裹起来的人。 第53章 废了 对方一言不发,甚至都不看他一眼,拿起木棍对着他的右手就是狠狠的击打,疼痛让他再次嚎叫。 可惜,这次他的声音没能冲出他的喉咙,他的嘴巴已经被堵上。 也不知道堵住他嘴巴的是什么,又腥又臭。 嘴巴的疼痛与右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更不用说那无关紧要的腥臭味。 那根棍子的主人直到击打了五棍之后才收手,从手腕到腋窝处,没有遗漏任何一个位置。 小厮已经彻底地昏迷过去,完全不知道他的手臂从上到下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他的右手长了摆设。 李煜棋提着棍子走到李浩杰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嘲讽:“李浩杰呀李浩杰,你我并没有不共戴天之仇,为何总是咬着我不放,既然你这么狠毒,我来而不往岂不是很失礼。” 昏迷中的李浩杰似乎有所感应,他的嘴巴动了动,却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李煜棋用脚踢了踢他的身子:“就你这个鬼样,还想买凶杀我,做梦吧,明天醒来发现自己的手断了,相信你一定会很高兴吧,不用谢我,不然我会很骄傲的。” 她将棍子高高地举起,重重的打下去。 李浩杰瞬间被痛醒,下意识地把手缩回,这才发现是他的手传来的剧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棍子再次挥下。 “啊!”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不远处有狗狂吠,有孩童被惊醒,有妇人披衣看自家的门是否闩好。 有醉酒的男人被自家婆娘摇醒:“当家的,你快醒醒,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鼾声如雷,气得妇女一拳打下去,却如为他挠痒痒一般。 何老大的身子突然一僵,问旁边的兄弟:“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大家齐摇头:“没有!” 何老大掏了掏耳朵,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我的年纪大了,出现了幻听?” 李浩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如同地狱的修罗一般的人,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忍住剧痛苦苦哀求着:“大侠,大侠,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对方仍然一言不发,举起棍子又是狠狠地打下去,加上刚才的,一共五棍。 剧痛让李浩杰彻底的昏迷过去,和他的小厮一左一右地躺着,这下对称了。 李煜棋将棍子扔在李浩杰的身上,走之前把他身上的所有银子全部拿走,连挂在脖子上用来辟邪的玉也没放过。 只是在路过河边的时候,随手将它扔了进去。 黑夜很长,寒风很冷,无人知道这条巷子里躺着两个不省人事的人。 天刚擦亮,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老爷,不好啦。” 还在温柔乡的李忠武瞬间黑了脸:“什么事如此莽撞?” “大少爷被人打了。”下人在门外急急的说道。 李忠武衣服也不穿直接就冲了出来,小妾拿着他的披风在后面喊道:“老爷,快披上,可别着凉了。” 李忠武哪里还管得上着不着凉,一脸怒火的看着下人:“怎么回事?” 下人:“大少爷昨天晚上被人打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为何现在才来禀报?” “小的也不知,管家刚把大少爷抬回…” 没等他讲完,李忠武已经冲去李浩杰的院子。 李浩杰的床前,范菊花大喊着:“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看到李忠武过来,本想找丈夫倾诉,却看到跟在后面的小妾,气得一巴掌呼过去:“都是你这个贱人,一天到晚得勾着老爷的魂。” “老爷…”小妾捂着脸,梨花带泪地看着李忠武。 因为儿子受伤,本就心烦的李忠武喝斥范菊花:“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耍小脾气,杰儿是什么时候被打的?在哪里被打?” 范菊花一边用手帕抹着眼泪一边说道:“昨天晚上,小巷子里…”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老太爷和肖氏已经赶到。 肖氏看着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李浩杰,顿时呼天抢地:“我的杰儿,你这是怎么了?” 李府顿时鸡飞狗跳,大夫终于披着一身寒气来了。 良久,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崩溃的话:“李公子的右手保不住了。” 这一句话简直是晴天霹雳,范菊花撕心裂肺地喊道:“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你这庸医,狗屁不通,滚!” 一阵眩晕袭来,肖氏的身子晃了晃,如果不是旁边的丫鬟及时扶住她,早就倒在地上。 她瞪大眼睛看着大夫:“大夫,你再想想办法,杰儿他还小,没有了右手,他以后怎么办?” 大夫摇摇头:“老夫人,老朽已经尽力了。” 范菊花破口大骂:“娘,别求他,他就是个庸医,咱们再去请其他的大夫,我就不信了,杰儿的手会保不住!” 被人骂,大夫的心里自是不爽,但也能理解这些家属的心情,他耐着性子说道:“贵公子的手臂被人用重物狠狠砸过,里面的骨头已经全部断裂,除非神仙来了,否则谁也不能把他的骨头接起来。” 范菊花尖叫着:“那你快把他的骨头接起来呀。” 大大:“…” 最疼爱的孙子被人打成重伤,以后还变成一个残废,肖氏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到还没醒过来的小厮身上:“来人呀,把他拉出去乱棍打死。” 可怜的小厮,还没醒过来,就在昏迷中死去。 李煜棋自是不知道李府的鸡飞狗跳,她如往常一样该上学的时候上学,该回家的时候回家,日子过得充实得很。 只是这天,她还没到学院门口,就被几个人拦住了。 定眼看去,不是何老大几人有谁。 李煜棋连担子都没放下,淡淡地问道:“各位,是想买点心吗?” “你是李煜棋?” “正是,如果是买点心的话,非常抱歉,这些都有人定了,如果不是的话,麻烦让一让,我赶时间。” “小子,别忙了,以后你就是一个残废,这点心再也无法卖出去。”何老大轻蔑的说道。 第54章 不要也罢 李煜棋皱眉:“这是何意?” 一个壮汉满脸的讽刺:“就是字面的意思,看来书读得多也不是什么好事,连人话都不会听。” 其他两人听后哈哈大笑:“书呆子就是这么来的。” 李煜棋一脸不解的问道:“各位,好像我没有得罪你们吧,为何要伤我。” 何老大嘿嘿一笑:“自是有人让我们出手。” 李煜棋:“是谁?” 何老大:“这个你就不必要知道了。” 另一个壮汉明显是个急性子,他不耐烦地说道:“老大,何必跟他讲这么多废话,书生最是愚腐,跟他讲三天三夜,他都不懂。” 说完,他提着大刀上前。 李煜棋仿佛没看到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没有被他的样子吓到,而是慢条斯理地将肩膀上的担子放下,细心地把扁担架在竹筐上,丝毫不慌不忙。 待壮汉走到眼前,她淡淡地说道:“打归打,但千万不要把我的竹筐打翻,这些都是已经收了定金的,打翻了我不好跟同窗交代。” 壮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个傻缺。” 李煜棋皱眉:“你怎么骂人呢?” 壮汉:“骂你又怎么了?” 眼看大刀就要落下,李煜棋又说道:“别在这里开打,离我的竹筐太近,我怕灰尘飞进去,去那边吧。” 也不管那把大刀是否会落在她的脑袋上,转身就走。 壮汉无比确定这人就是个傻子,这300两银子来得太容易了,以后这样的生意多多益善。 大刀又高高地扬起,准备落下的那一刻,李煜棋又说道:“你们没有吃过我家的点心吧,我跟你说,好吃的。” 壮汉满头的乌鸦飞过,直接轻嗤了一声:“傻缺!” 李煜棋皱眉看着壮汉,扬声说道:“都跟你说了不要骂人,很没礼貌了,你娘没有教过你吗?” 壮汉已经懒得说话。 见他不回答,李煜棋又慢吞吞地说道:“有没有人跟你说,你才是傻缺。” “你找死。”壮汉大喝一声。 这次的刀终于落了下来,直接对着李煜棋的右手。 忽然间,一根竹签迎面而来,倏地刺中壮汉的手腕。 手腕一痛,手中的大刀掉落在地,便听到晃当一声,并没有扬起太大的灰尘。 壮汉傻眼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玩意的速度有多快,他瞪大眼睛看着李煜棋:“你敢我伤我?” 其余人两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壮汉,你怎么连个弱书生都打不过。 那点疼痛要不了壮汉的命,也阻止不了他揍人的心。 他也懒得捡起大刀,抡起拳头就冲了过来。 原本慢吞吞的李煜棋不但没有后退,也没有躲闪,而是突然一个健步上前,挥手对着壮汉的拳头迎了上去。 “啊”的一声惨叫,只见壮汉的拳头上出现了一道血痕,肉都翻了出来。 “你他娘的找死。” 壮汉彻底被激怒,没有任何的章法,没有任何的招术,完全是靠自身的力量向李煜棋击去。 李煜棋这次没有硬刚,而是如同一只敏捷的豹子,绕到他的背后,嘶了一声,壮汉的背上多了一条血线。 见壮汉不是李煜棋的对手,何老大几人围攻而上。 几把大刀猛劈过来,李煜棋的身体突然扭转,速度快如闪电。 眨眼间,李煜棋躲过锋芒,只听几声利器碰撞的声音响起,还夹杂着清晰的火花闪烁。 唰的一下,一道血线顿时拉开,何老大的衣服被刺破,手臂上,有一道口子,血肉翻滚,深可见骨。 李煜棋冷笑一声,大刀一挥,直接攻何老大的小腹。 没有任何多余花哨的动作,速度快到让何老大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喊叫,他的小腹已被划了一刀,顿时鲜血淋漓,如果不是冬天衣服厚实,恐怕肚皮已经被划破,里面的肠子都要流出来。 何老大顿时后怕不已。 大刀抽出,转而又冲了过来,不过并不是要他的命,而是将他的衣服当做抹布,把刀上的鲜血擦拭干净。 刀尖拖在地上,发出尖细的声响 李煜棋双目如炬,通身散发出可怕的杀气。 如此强大的杀气竟然是从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几人的心中瞬间闪过惊恐。 但这惊恐只是一瞬间,除了何老大,其他人再次冲了上去。 一个半汉就没有那么幸运,李煜棋的刀刃已经划破了他的肌肤。 冰凉锐利的眼神竟如利剑一般看得众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打死他。”他已经彻底的被激怒,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这小子死。 冰凉的刀锋再次贴上他的咽喉,只要再深一点,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他惊悚地看着李煜棋。 李煜棋眨巴着清澈的眼睛,嘴角挂着一丝浅笑,那模样,哪里像是一个读书人,简直就是地狱来的魔鬼,带着浓浓的杀气。 “你弱爆了,不是我的对手。” 大刀又用力几分,他的身子明显在颤动。 李煜棋低声说道:“不要试图再惹怒我,下次就不是什么好说话了,总要留下点东西做纪念。” 壮汉惊出一身冷汗,难道今天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然,那刀只是在他的脖颈上划了一条血线便挪开。 刚才说脏话的那个壮汉就没那么幸运,他的脸被大刀的侧面抽打着,已经肿成了馒头,有血丝流了出来。 李煜棋笑眯眯地说着:“都跟你说了不要讲脏话,你怎么总是不听呢,不听话的人可是要被打的。” 那壮汉满嘴是血,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有愤怒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李煜棋。 李煜棋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你这双眼睛盯着我总让我不舒服,让我心情不美丽,怎么办呢?不如把它挖了吧。” 将大刀举起,在壮汉的眼前比划着,眉头紧皱,似不太满意:“刀太大了,不好用,改成匕首试试,一刀下去,深可见底,轻轻一挑,整个眼珠子都挑出来。” 一张无辜的脸,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壮汉已经吓得失襟,他巴眨着铜铃般的大眼,试图让它看起来很善良:“大,大侠,刀下留眼,小的知错了,小的这就闭上眼睛,绝对不会影响你的好心情。” 说到做到,他死死地闭上眼睛。 李煜棋还不满意,鼻子嗅了嗅:“怎么有股尿骚味?” 壮汉下意识地夹紧双腿。 李煜棋却已经看到地上的一滩水渍:“啧啧,原来是你尿了,你说你连那玩意都控制不住,还要来干什么,一起切了吧,这大刀正好合适,放心,我的手艺不错,你不会感到痛的。” 说着,她高高地举起大刀。 壮汉吓得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李煜棋扬起的刀却没有落下,她笑着说道:“我要去上课了,再见!” 第55章 美人 直到李煜棋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几人才相信李煜棋竟然真的放过他们,他们还活着。 哇哇地乱叫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风中隐约传来了他们的对话。 “老大,我们没有完成任务,怎么向李公子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他找上门大不了退钱就是。” “他娘的,这单生意亏大了,哎呦喂,痛死我了。下次别让我再碰见他,见他一次我打一次。”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命保住就已经不错了。” “去,你还想打他,他没要你的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小命保住再说吧,钱乃身外之物,以后再赚就是。 报仇? 想想就行了。 他们此时并不知道,那个李公子再也没有找他们要回银子,也算对他们受伤的补偿吧。 待他们走远了,陈楚文才瑟瑟发抖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水,脸色苍白,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我的天,李煜棋到底是吃什么大补丸,还是被邪气附体,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强、这么恐怖。 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肯定是鬼上身。 幸亏自己这段时间没有做出惹怒他的事,不然自己的小命可不保呀。 看着那个曾经被砸扁的手指,如今慢慢地恢复中,十分感谢父亲当时没有替他出头找李煜棋算账,不然他现在早已经是死尸一具,上面长满了蛆虫和白蚁。 “别抢,排好队,都有份,我这里都有登记的。” “冯少亮,这是我的大肉包子,你别在这里瞎抢。” “我想跟你换换。” “不行。” “小气鬼!” 陈楚文来到课室,看到的就是一片喧闹的景象,而当事人李煜棋一脸平静若无其事地忙着装点心,一点都不像刚刚痛揍几个壮汉的样子。 他实在是想不通,李煜棋人长得瘦瘦小小的,淹没在人群中都看不到,却有如此大的爆发力,难道他真的是邪气入体,又或者他本来就是妖怪? 胡思乱想间,几大包用芭蕉叶装起来的点心放到他的桌面上。 他猝不及防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惊恐看着李煜棋。 李煜棋摸摸自己的脸,还是那么帅气呀,他慌什么? 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青天白日的,你鬼上身呀,又或者做了什么亏心事?” 陈楚文支支吾吾的说:“哪,哪有。” 李煜棋说了句奇奇怪怪的便走开。 相对课室的热闹,李府却是乌云弥漫一片哀伤,范菊花哭肿了双眼,肖氏骂人骂哑了嗓子,又跪在祠堂里请求列祖列宗保佑,求了菩萨又求如来,上天的所有神仙都求了个遍,连玉皇大帝都没放过。 李老太爷把府上的奴才都训了一顿,也没能问出当天发生了什么事, 李忠武让人去府城请了最好的大夫过来,依然无法保住李浩杰的右手。 李浩杰得知自己的右手残废了,又再一次华丽的昏迷过去,任凭大夫如何掐人中如何施针,他都没有醒过来,把所有人急得团团转。 下人大气不敢喘,做事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心就被责罚。 ... 自从见鬼之后,罗瑞金已经很久没有走出家门了,天天过着没羞没躁的生活。 但是肉吃多了总会腻,总想来点清淡的蔬菜。 这天的天气很好,暖阳当空,蓝天白云,寒意变得不那么刺骨,岁月静好。 正如他现在的心情,和阳光一样明媚。 他带着一个小厮晃悠悠地出门了。 年关将至,大街上热闹非凡,小贩们卖力地吆喝着。 孩童们要吃好吃的要玩好玩的,见到什么都想买,母亲摸着已经空了的荷包,叹了口气,把孩童拉走,孩童哭得稀里哗啦。 姑娘们在认真挑选头花,拿着头花往头上一戴,摊主直夸姑娘真美,惹得姑娘捂着嘴不好意思地笑,那娇羞的模样比花儿还娇。 罗瑞金色心不改,故意挤到人多的地方,伸手拍了一个姑娘的屁股,那姑娘惊叫一声:“啊,登徒子。” 罗瑞金哪里想到那姑娘会喊出声,难道不应该羞红了脸跑走吗,正想调笑几句,他的身边出现了几个壮汉,个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他拔腿就跑。 那姑娘双手叉腰:“给我追,追到了狠狠地打,打死了算我的,敢欺负到本小姐的头上,活得不耐烦了。” 可惜街上的人太多,没一会儿,罗瑞金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气得那姑娘直跳脚。 主仆两人跑得气喘吁吁,实在是跑不动了,瘫坐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 这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入耳中,接着是一阵香气飘入鼻中。 罗瑞金一骨碌地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顶轿子。 轿子旁边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壮汉以及一个笑吟吟的婢女。 一阵风吹来,隐约可见轿中人端然而坐,恍若九天仙子,那娇笑声想必就是从轿子传出来的。 罗瑞金瞬间惊呆了,他只听到他的心砰砰砰地激烈跳动着。 见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小姐看,婢女瞬间变脸:“看什么看,登徒子。” “小翠,不得无理。” 罗瑞金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酥掉了,这姑娘的声音如风拂杨柳妩媚含情,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 常年在花丛中走,何曾见过这样的极品。 如媚入骨,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这颗心只为她跳动。 “是我的不是,只因姑娘太美,小生实在是情不自禁,还望姑娘见谅。”罗瑞金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形象,含笑地说道。 “公子总是这么说姑娘家的吗?”她娇声软语,温婉可人,含笑看过去的眼神,似嗔似娇,石头都要被化成水,更何况,是罗瑞金那颗色眯眯的心。 “小生罗瑞金,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罗瑞金的一双眼睛仿佛粘在她的身上。 “哼,登徒子,还想知道我家小姐的芳名,没去衙门告就已经不错了。”婢女娇喝着。 “告辞!” “哎,姑娘,姑娘,你别走啊。” 第56章 合作 罗瑞金怎么可能让美人就这么走了,他和小厮不远不近地地跟在后面,不敢跟得那么近,就是怕美人反感了他。 但他这个样子在婢女的眼里就是鬼鬼祟祟。 “小姐,那个登徒子还跟在后面,这可如何是好?”婢女小声跟轿子里的姑娘说道。 “你去把他赶走,莫让人坏了好心情。” “是!” 婢女停了下来,大声喝斥着:“喂,你们两个不要再跟着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双手叉腰,如同泼妇一般,跟她那个温柔的主子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好好好,我不跟就是了,请姑娘在你家小姐面前美言几句。”罗瑞金讨好地说道。 果然,直到一行人回到家中,罗瑞金都没有出现过。 以为他就这么放弃了吗? 怎么可能。 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只不过是为了给那姑娘留下一个好印象而已。 他没有去,并不代表那小厮没有跟踪。 这不,小厮打探消息回来了:“公子,公子,小的已经打探清楚,那姑娘前不久刚从府城搬过来,父母双亡,上有一个哥哥,已成亲,但极少在家,据说是在外地做买卖,平日里只有她和嫂嫂两人在家,她嫂嫂对她很不好,又成会做表面功夫,只要哥哥在家的话,总装出一副姑嫂和睦相处的假象,哥哥一离开家,对那姑娘非打即骂。 最过分的事,那恶毒的嫂嫂竟然想把她许配给隔壁县的冯员外当续弦,可那冯员外已经50多了,天杀的,简直是一朵印花插在牛粪上。” 罗瑞金蓦然目光一凝:“岂有此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这不是把姑娘往火坑里推吗。” 那嫂嫂的心可真够狠毒的,罗瑞金恨得咬牙切齿,这么好的姑娘怎能落入糟老头的手中。 小厮一脸的惋惜:“唉,那么漂亮的姑娘就要嫁给一个老头子,要是嫁给我们公子多好,年轻、长得又俊、家里又有钱。” 罗瑞金沉寂在愤怒中不可自拔,恨不能化身为绿林好汉带着那姑娘远走高飞。 小厮眼珠子一转,猥琐一笑:“公子,要不还和从前一样…” 罗瑞金一巴掌拍过去,怒瞪着他:“瞎想什么。” … 李浩杰的死活,李煜棋根本就不关心,也不在乎,她现在很忙,因为锦记的老板上门了。 知道她要读书,特意选在了中午休息的时候找了过来。 两人就在学院大门外的树底下,也不怕寒风瑟瑟。 “李公子,我是锦记的东家许恒祥。”许恒祥自我介绍着。 李煜棋一愣,锦记可是丰和县最高档的点心铺子,不管好不好吃,反正就是贵了,是有钱人送礼的首选。 普通百姓能吃到锦记的点心,都要说上三五个月,回味无穷。 那天三姐四姐过生日的时候,她买了一盒回去,可把四姐高兴坏了,母亲舍不得吃,非要给她们留着,那时恨不能自己有钱,把锦记的点心全部买回来,让家人吃个够。 李煜棋抬手作揖:“久仰久仰。” 许恒祥端详了一番才道:“想不到李公子竟然如此年轻,真应了那句话,英雄出少年。” 李煜棋:“久闻许老板大名,我也以为你是一个老态龙钟之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许恒祥摸着胡子哈哈大笑:“李公子别再抬举我了,我都可以当你爷爷,要不你喊我一声许爷爷。” 李煜棋但笑不语,许老板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许恒祥是个爽快之人,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李公子,听闻你家做的芋头糕和萝卜糕非常美味,不知锦记能否有与李公子合作的机会?” 真的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几个姐姐早就抱怨了,说这日子太闲了,心里不踏实。 许恒祥直接来找她而不是去桃花村找母亲,看来对她家情况也是做了一番了解。 李煜棋:“不知许老板想要如何合作?” 许恒祥:“李公子把配方卖给我,价钱嘛,你来开。” 李煜棋果断摇头:“非常抱歉,配方不卖,如果许老板真心想合作的话,不如从我里进货,我保证只供应给你一家,且都是新鲜出炉,不会有隔夜剩下的,价钱比当初我姐姐她们摆摊的时候还少两文钱一份,至于你们要卖多少钱一份,是你们的事,我不干涉上,但前提是你们派人来拉货,你意下如何?” 一笔横财不如细水长流。 还没等许恒祥回复,李煜棋又接着说道:“我这里可不止芋头糕萝卜糕,还有砵仔糕、糍粑、蛋糕、鸡仔饼、老婆饼等等。” 许恒祥本想说李公子你人太精明,但一听到她说了这么多他听都没有听说过的点心,心里有所松动:“李公子,你保证这些点心只能提供给锦记吗?” 李煜棋:“只要锦记一天还要我家的点心,我便一日不断供,许老板你想,如果由我家提供这些点心,你也可以省了不少人工和钱财,最主要的是省心,你能保证你家的主厨学会之后不会有二心?” 或许不久的将来,锦记就能把芋头糕和萝卜糕研究个透彻,但这又有什么所谓呢,社会总是要发展的吗,不然后世怎么会有那么多五花八门的吃食。 李煜棋的话点醒了许恒祥,以前从锦记出去的大厨可不止一个,他们不敢在丰和县开铺子,怕他报复,但那段时间他真的损失了不少。 后来,他不敢用外面的人,全部签了卖身契。 但这契约约定的是他的人身,约定不了他的心。 有人偷偷把配方卖给对家,导致有些点心已经不是锦记独家供应。 但好在,锦记的口碑还在,老客户还在,不然,锦记早就倒了。 两人又谈了将近半个时辰,从站着到席地而坐,也不怕地板冰冷,还不时地用树枝在地面上画着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研究什么深奥的算术题。 坐在马车边沿候着的车夫和管家看了都觉得屁股被冻住一般,将手又往袖子里拢了拢。 “来人,备墨。” 嗯,这是谈成了? 管家一骨碌地从车沿上下来,钻进马车里,把笔墨纸砚摆在马车里的小桌子上。 第57章 合作愉快 “李公子,请!”许恒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车夫还没有把脚凳摆放好,李煜棋就已经跳上车。 管家有点蒙了,怎么不是老爷来念,他来写的吗,怎么变成了李煜棋来执笔。 见这少年竟然面不改色,举止自然,落落大方,挥毫泼墨,如云烟般潇洒,这少年老成的样子让管家心中有些惊讶,却也压下了好奇, 许恒祥也跟着上了马车,本来不大的马车显得有些拥挤。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李煜棋就把契约写好,一式两份。 许恒祥逐字逐句地看过之后,在落款处签上了他的大名,并按下了手印。 李煜棋也签上自己的名字并按下手印,至此,签约完成。 李煜棋伸出右手,微微一笑:“许老板,合作愉快。” 许恒祥微愣,不知李煜棋是何意,看到他伸出右手,也伸出右手,李煜棋轻握他的手,再次说道:“合作愉快!” 许恒祥微微颔首:“合作愉快。” 李煜棋拿着契约哼着小曲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学院。 直到李煜棋的背影看不到,许恒祥才让车夫赶着马车往回走。 管家十分不解:“老爷,这个李煜棋如此年轻靠谱吗?” 管家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李煜棋,一个乡下的穷小子,面对锦记的东家,而且还是在生意场上纵横几十载的老江湖,他竟能谈笑风生,半点不落人后,面对贵人也不露怯,只能说这少年以后必定大有出息。 许恒祥慢悠悠道:“不靠谱又如何,你觉得我们会吃亏?” 管家:“难道不会吃亏吗?” 许恒祥哈哈一笑:“怎么会吃亏,我们要多少,他们提供多少,而且又不用交定金,正如李煜棋所说的,还省了不少人工费,最主要的是省心,你呀,都几十岁的人了,还不如一个孩子。” 管家略想了一会说道:“老爷说得对,老奴还真的不如一个孩子。” 刘氏今天的右眼皮一直在跳,搞得她心慌慌的,做什么事都静不下心来,不停地往院门的方向看。 李依娜觉察到母亲心神不宁,轻声问道:“娘,怎么了?” 刘氏脸色不是很好,皱眉说道:“我这眼皮一直在跳,不知是不是你小弟出什么事了,这孩子,这段时间天天这么晚回来,实在是让人担心。” 李依雪抬头看天,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但距离日落还有很长时间,她安慰着母亲:“娘,这天色还早,小弟哪有那么快回来。” 正在推石磨的李依雯头也不抬地说道:“我看娘今天就是太闲了,没啥事就去给我热一下包子,我肚子饿了。” 往石磨里放米的李依晴翻了个白眼:“哼,你这小妮子,竟然敢使唤娘亲,娘,打她。” 李依雪拿了根小竹子递给刘氏:“娘,用这个打,够痛。” 刘氏接过小竹子,手高高地扬起,却轻轻地落下,抽打在李依雯的屁股上,连灰尘没有被打落。 李依雯琪夸张地大叫着:“啊,救命啊,娘要杀亲闺女了。” 李依晴幸灾乐祸地笑道:“活该。” 几个女儿这么一打岔,刘氏心中的不安淡了不少。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李煜棋回家。 相比平时,她今天回来的已经算是很早。 放学之后不用去练琴直接回来的,而且还是坐着李老四的牛车回来的。 李煜棋还没进门,李依雯就抢先把她肩膀上的担子拿走。 李依晴准备好了用热水烫过的帕子,将她的手擦干净。 李依娜直接给她捏肩膀:“小弟辛苦了。” 搞得李煜棋云里雾里的:“今天的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三位姐姐为何突然间对我这么好。” 李依晴低声笑道:“小弟,说的平日里我们对你不好一样。” 刘氏神色有些不安地问道:“煜棋,今天没发生什么事吧?” 李煜棋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娘,你怎么这么厉害,你竟然猜到了,今天确实有事发生。” 她这么一说,刘氏心头上的弦顿时断了,她的脸色变得异常的苍白:“出什么事了?” 几个姐姐手中的动作一顿,难道娘亲的预感是真的? 李煜棋但笑不已,从怀里拿出契约,往桌子上一放:“瞧瞧,这是什么?” 李依雯的动作最快,拿起契约宣读了起来。 声音并不大,却狠狠地撞击每个人的心房。 刘氏接过纸张,将上面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目光定在落款处,反复问道:“这真的是锦记的东家签的字吗?” 李煜棋眉眼弯弯:“是的,千真万确。” 得到李煜棋肯定的答复,几人顿时欢呼雀跃。 “哇,小弟,你竟然跟锦记的东家做买卖,你太厉害了。”李依雯对李煜棋竖起了大拇指。 李依娜:“小弟,幸亏你带回来的是好消息,不然的话,娘今天晚上肯定一夜无眠。” 李依雪:“小弟,你不知道,你还没回来的时候,娘差点就踏平了院子的那道门槛。” 李煜棋:“出什么事了?” 刘氏本想说没什么,李依雯的嘴巴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娘的右眼皮跳了一整天,以为你出事了,不是我们拦着,她都要去学院找你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李煜棋只好给她们科普:“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说法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眼皮跳在医学上叫做眼睑震颤,眼睑指的就是眼皮。当控制眼皮肌肉的神经过于兴奋时,眼轮匝肌肌纤维也会跟着收缩颤动,从而导致眼皮也跟着跳,没睡好也会导致眼皮跳,以后别相信这种没有任何科学根据的说法。” 众人皆是瞪大眼睛看着她,明明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为什么合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煜棋见状微微一笑:“总而言之,就是不要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行!明天开始送样,大家想想先送什么过去。” 刘氏问出心中的疑惑:“什么是送样?” 李煜棋:“就是每一种点心送一两个,许老板虼过之后,觉得可以便开始正式供货,再看一下家里还需要添置什么的,明天去县城买。” 李依娜皱眉:“如果许老板觉得不好的话,是不是这桩生意就黄了?” 李煜棋点头:“可以这么说。” 母女几个面面相觑,竟然还有这么一遭。 第58章 争吵 这次送样,由刘氏和李依雯两人送去,李煜棋出门太早了,有些点心都还没做出来。 也没必要去那么早,大冷天的,或许人家许老板都还没有起床呢。 出门前,刘氏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两遍,这才坐着李老四的牛车出发。 同车的不止村里的其他妇人,还有虎子的母亲洪氏以及李麻子的母亲何氏。 洪氏那是看刘氏哪都不顺眼,何氏或许天生就是这样,吊三角的眼,看谁都跟死鱼眼一般。 马上就到年了,大家都在谈论着买什么年货。 这个大婶说今年家里的收成不好,丈夫去县城打散工却又总找不着活,这个年过得很是寒酸,连炮仗都买不起。 另一个大娘说,那就不买炮仗了,反正没有炮仗日子也是这样过。 其他人均摇头,那可不行,什么都可以缺,唯有炮仗却不能,没有炮仗,那像年呀。 说着说着,开始聊起了谁家的闺女已经15了,已经相中邻村的小郎君,开春后就成亲。 谁家的小子都快20了,都没姑娘看得上,可把家里的老娘愁死了。 李依雯作为未婚女子,自然不参与这种话题。 但话题却围绕着她几姐妹转。 有人问刘氏:“大妹子,听说你家依晴已经在相看了,还是李炳发婆娘的什么亲戚,相看得怎么样了?” 刘氏淡淡一笑:“没有这回事,就是张妹子随口一说的,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这个想法。” “听说那小郎君长得可俊了,人又孝顺老实,可别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 “我晓得,改天再问问张妹子,确定一下人家有没有这个心思。” “大妹子,你家依雯可有相看?”终于,话题转到了李依雯的身上。 李依雯小脸一红,把脸埋在刘氏的怀里,众人见状哈哈大笑:“这小妮子,还害羞了。” “你们真是闲的,人家一家散发着狐狸味,会找不到男人吗。”洪氏阴阳怪气地说道。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这两家的恩怨,其实都是小事,洪氏的嘴巴就是太欠了,是该收拾一下,上次李煜棋就应该打她几个耳光,让她长长记性。 好了伤疤忘了痛,没有李煜棋在场,洪氏的胆子自然大了不少,她又接着说道:“难道我说错了,都不知道被人玩了多少遍了,还在这里装什么清纯。” 想到今天之后,家里要开始做大买卖了,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激动不已的刘氏顿时黑下了脸:“洪氏,你说什么呢。” 洪氏夸张地大叫一声:“哎呀,我可没有说你哦,千万不要对号入座。” 一个大娘扯了扯她的衣袖:“行了,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就少说两句吧。” 少说两句是不可能,洪氏的嘴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把刘氏一家说得不堪入耳。 向来能说会道的刘氏连竟然一句话都插不进去,气得满脸通红:“你这泼妇。” 洪氏:”我泼总比你犯贱强多了,臭婊子。“ 一车子都是女人,李老四也不好插话,不然,洪氏的唾沫不得把他喷死。 “啪”的一声,洪氏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忍无可忍的刘氏一巴掌扇子在洪氏的脸上。 ”臭婊子,我要杀了你。“ 李依雯一把推开洪氏:”不许打我娘。“ 其他女人都在拉架,何氏吐了口水:”晦气的玩意。“ 李老四吓得马上把牛车停了下来,大声喝斥着:“再闹的话,全都下车。” 洪氏:“不坐就不坐,有什么了不起的,肯定跟这贱人有一腿。” 李老四气得脸都红了:“不可理喻。” 洪氏人是下车了,却是边走边骂,听得实在是闹心。 车上的妇人安慰着刘氏母女俩,劝她们想开点,洪氏就是嘴巴让人讨厌,不理会就是。 李老四将手中的鞭子甩得飞快:“驾。” ... “哎呀,我的妈呀,这也太好吃了吧。” 锦记的会客厅里,许恒祥和锦记的汪掌柜正在吃着刘氏带来的点心。 为了今天的试样,母女几个几乎是一宿没睡,即使李煜棋说按照平时的做法就可以,不要有心理负担。 但这事关重大,母女几个又怎能掉以轻心。 如今听到汪掌柜的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许恒祥吃得就比汪掌柜优雅得多,但速度并不慢。 看着空空如也的竹篮,许恒祥老脸一红,他这是饿死鬼投胎一样。 假装咳嗽了两声:“这些点心都不错,明天先每一个品种提供20份,销量好的话,再继续加大量,明天下午我会派人告诉你,第二天需要的用量。” 刘氏大喜过望:“谢谢许老板!” 许恒祥呵呵一笑:“是我应该谢谢你们。” 刘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与女儿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但急也没有用,很多东西都要准备。 一筐又一筐的食材被搬上牛车,不用说,李老四的牛车又被包了。 李老四看了咋舌:“大妹子,你们家也没几口人,怎么准备这么多年货。” 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呀,虽然煜棋每天可以卖两竹筐的点心,但也经不住这么花呀。 刘氏笑逐颜开:“老四哥,这不是年货,这是做点心的食材。” 李老四有点疑惑:“煜棋明天只卖两竹筐,用得着买这么多吗?” 刘氏:“这可不单单是给煜棋准备的,还有给锦记准备的。” 从明天开始,锦记就会派人过来拉货,而且他们用的还是马车,与其被人背地里编排是非,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告诉大家,我们家就跟锦记做买卖,看你们能怎样。 千万不要羡慕嫉妒恨,哈哈,这句话是李煜棋说的,李依雯还说她脸皮太厚了。 李老四:“我猜这桩买卖一定是煜棋谈成的吧。” 刘氏一脸的骄傲:“如果不是她,我们娘几个连锦记的东家是谁都不知道。” 李老四感慨地说道:“煜棋真是个好孩子,读书又好,又会做生意。” 李依雯骄傲地说道:“那可不,我小弟最厉害了。” 李煜棋与锦记做买卖的消息就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了整个桃花村。 绝大部分是羡慕的,说她们家走了狗屎运。 有无所谓的,这种人是少数,能做到佛系的也只有没心没肺的人。 有李煜棋所说的羡慕嫉妒恨的,就比如洪氏,那天的恶心感仿佛还在喉咙间,吐又吐不出来,哽着甚是难受,今天还被刘氏扇了一巴掌,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面目狰狞的说道:“果然一家子的狐狸精,连锦记都被她们祸害了。” 第59章 好狠的心 看着正在气头上的母亲,虎子吓得不敢吱声,他突然发现母亲的口才超好,恐怕村里没人能比得上她。 李有顺怕洪氏骂完李煜棋一家又来骂他,偷偷摸摸地拿着斧头去外面劈柴。 洪氏本来骂完了这口恶气也出了,心情也顺了,啥事也没了,日子该怎样还得怎样。 谁知一回头,儿子躲在房间不敢出来,几个女儿更是把房门都闩住,生怕被她看到一样。 相公去外面劈柴,没有一个人理她,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李有顺,你这个窝囊废,你躲什么躲,给我滚出来。” 听到她的喊声,李有顺的身子一抖,差点劈到脚,好险。 他呼了口气,劈柴的动作更加用力,好像那柴跟他有仇似的。 以往,他们夫妻俩一条心,一共对外。 但自从被李煜棋教训一顿之后,他看到李煜棋就不寒而栗,别说去报仇,甚至都不敢经过他家门口。 看到自己的男人这么窝囊,洪氏更是气炸了,骂起来人来更是口无遮拦。 骂的多了,家里人已经习惯了,左邻右舍也已经习以为常,只有虎子慢慢地变了,觉得母亲越来越陌生,他甚至有点羡慕李煜棋,会做买卖,能读书,而且他母亲好像从来没有骂过他。 村长媳妇兰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看向村长的眼神如同利刃:“让你装好人,现在后悔了吧。” 说实在,村长确实后悔了,如果当初同时李煜棋的建议,是不是就没有锦记的什么事。 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就被他这么推出去了。 他干笑着:“谁知道煜棋这孩子这么有能耐。” 兰氏气不过,伸手挠他的脸:“就你事多。” 刘氏可不管村里人如何看待,母女几个已经高兴得找不着北。 李依雯在跟姐姐几个分享在锦记时的激动和忐忑的心情。 刘氏已经忙开,要干的活多着呢。 ..... “李煜棋,你给我站住!” 天很快就要黑了,城门也快要关了,李煜棋加快了脚步。 眼看拐个弯就到城门,她被人喊住。 听这口气,就知道来者不善。 她想了想,这段时间貌似没有得罪人吧,怎么一个接一个找上门呢。 回头看去,站在前面的是一个老头一个中年男子,后面还站着几个壮汉,看衣着打扮,是两个主人和他们的奴仆。 看到那个中年男人的长相,李煜棋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只是他那鼻孔朝天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喜。 而那老头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她,可能狰狞的样子影响了他的样貌,李煜棋没有在这个老头的身上看到熟悉感。 她皱眉,我这是杀你全家还是挖你家祖坟了,一见人就这么凶神恶煞的,你娘没有教过你做人要有礼貌吗。 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煜棋从未谋面的二叔。 那老头就不用说,当然是李煜棋的祖父。 不能说从未谋面,毕竟李煜棋才几个月大的时候有见过,只是那时候她太小没有记忆。 “你们是谁?”李煜棋问道。 “我是你二叔,这位是你祖父。”李忠武介绍完自己,还顺带介绍了自己的父亲。 李煜棋挑眉:“抱歉,我爹是独生子,他父母早已双亡,下无兄弟姐妹。” 祖父? 二叔? 当初就是你们把我爹的家产夺走还把我们一家赶出家门,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呢,竟然还好意思找上门来。 李老太爷:“....” 老子活得好好的。 看向她的眼神更是恶毒:“放肆,竟然连自己的祖父都不认。” 在家中的肖氏几乎同时狠狠地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 她骂道:“谁在背后骂我?” 奴婢们吓得瑟瑟发抖,生怕她又寻借口打骂人,这段时间,她们被骂怕也被打怕了。 李忠武一脸的嘲讽:“看来你母亲没有把你教好,一点家教都没有,这些年读的书也都喂狗了,难为她当初还上门跪求父亲去找县令大人,幸亏父亲没有出手相救,否则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到头来还会咬人一口。” 李煜棋脸上闪过异色,她竟不知当初进了牢房,母亲求到这便宜祖父这里。 她后来被释放回家,母亲和几个姐姐也没有跟她提起过此事。 心中又是一暖,母亲总是以她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李煜棋很快恢复平静,淡淡地说道:“我母亲怎么教育我,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无权干涉,而且我娘还教我,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说完转身便走。 李忠武喝斥道:“谁允许你走了,长辈话还没说完,果然是白读圣贤书。” 又来这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烦的人。 李忠武第一次见李煜棋,根本不了解李煜棋最讨厌别人威胁她或者强迫她,她发起火来,后果可不是这些人能承担的。 见李煜棋不理会,李忠武又继续大声说道:“杰儿是不是被你打的?” 杰儿? 谁? 不认识。 既然是不相干的人,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李忠武看到李煜棋转身就走的行为,实在是让他十分恼火,大手一挥,后面几个壮汉立刻冲了出来。 看来是有备而来了,李煜棋站定,回头望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忠武又重复刚才的话:“杰儿是不是被你打的?” 李煜棋不耐烦地说道:“什么杰儿,他是谁呀?不认识!” 李忠武:“李浩杰,总该认识了吧。” 李煜棋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哦,我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摔倒在茅厕的胖子嘛,同窗们可是笑了许久,不知你有没有看到现场的画面,那场面实在是太恶心了,看了几天都吃不下饭。” 李忠武气结:“你…” 这人好生牙尖嘴利,一开口就是捅人心窝。 “再问你一次,杰儿是不是你打的?”李忠武的耐心已经用完,此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是!”李煜棋斩钉截铁的回答。 李忠武:“除了你还会有谁。” 李煜棋翻了个白眼:“那是你们家缺德事做得太多了被人寻仇,你可要小心点了,说不定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 第60章 县城来人 李忠武正气凛然地说道:“我李忠武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从不与人结怨,杰儿更是心地善良的,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更不可能得罪于人,唯有的一次就是为了同窗两肋插刀数落了你几句,想不到你竟然怀恨在心,把他的手打断。” 李煜棋皱眉,两肋插刀?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看来李忠武说的事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她抬头看天,有点焦急地说道:“城门马上就要关了,我可没时间在这里听你讲废话,更加不知道你家杰儿出了什么事,麻烦让一下,告辞。” “孽畜,说的是人话。”李老太爷走了过来。 孽畜? 说的是她吗? 她长得这么漂亮,哦不,长得这么帅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样子,没理由被人说得这么不堪。 她冷冷的看着李老太爷:“孽畜你这老不死的,阎王爷说你活得太久了,已经严重污染了丰和县的空气,派了黑白无常两位使者今晚会把你接走,黄泉路上,你老可要走稳了。” 众人不知道她讲的是什么污染,但却知道黑色无常,那是阴间专门勾人魂魂的鬼差,李煜棋这是诅咒李老太爷不得好死呐。 李老太爷气得脸都红了,他是来教训李煜棋的,还没说两句就被对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李煜棋说的孽畜就是他,身子更是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他手指李煜棋:“你...” 李煜棋体贴地说道:“人老了腿脚又不利索,就不要到处走动,在家里躺着不好吗。” 李老太爷猛的一阵咳嗽,这回是真的喘不过气来。 李忠武伸手为李老太爷顺了顺气,对着李煜棋恶狠狠的说道:“李煜棋,不要逞口舌之快,今天不交代你的罪行,休想走出这道城门。” 哦,这是连装都不装了,直接来个下马威。 李煜棋:“大叔,我都说了不是我做的,如何交代。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做的,可有人证物证?如果这些证据都有,为何不报官?” 李忠武:“杰儿说了,事情就是你做的。” 李浩杰得知自己的手废了之后,彻底晕死了一次。 大夫一阵忙碌之后,他是醒了,但人也疯了,他不能接受他是个废人的现实,不顾手臂钻心的痛,用完好的左手和双脚对大夫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如果不是大夫闪得快,恐怕也跟他一样,废了一只手。 肖氏大骂大夫不尽力,范菊花说大夫是庸医,气得大夫一甩袖子走人了。 也幸亏请了几拔大夫,不然李浩杰不得痛死。 不想继续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这次李煜棋真的转身就走,经过阻拦的一个壮汉身边时,肩上的竹筐用力一甩,竟然将那人撞倒,然后扬长而去。 其他下人下意识地看着李忠武,这是要追还是要撤? 李忠武冷冷地说道:“让他走。” .... 这种小插曲,自是不必要跟母亲汇报,免得她又要担心。 李依雯已经迫不及待地把样品已经通过的好消息告诉李煜棋,许老板已经发话,明天就要开始供货。 李煜棋心里甚是开心,以后母亲和姐姐们就不要说没事可做了。 她由衷地赞许道:“母亲和几位姐姐的手艺果然不是盖的。当得天下第一厨的称号。” 刘氏笑骂了一句:“你就胡说八道。” 李依雯抬头挺胸,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本小姐就是天下第一厨,谁不服的就来战。” 李依晴翻了个白眼:“脸皮真厚。” 为了庆祝与锦记合作,刘氏今天可是买了好菜,一只腌鸡,一斤五花肉,蔬菜不用买,地里有。 在现代,这就是个家常便饭,但在这里,这可是很奢侈的一餐,就算过年,都没有那么好的伙食。毕竟一只鸡要吃好几餐。 刘氏亲自下厨,做了白切鸡,五花肉先是煎了油,再放白萝卜炒,那叫一个香。 李煜棋亲自砍的鸡肉,把鸡腿全部剁了。 如果是刘氏砍的话,两个鸡腿是不砍的,非要留给李煜棋。 一家其乐融融的,笑声飘了很远很远。 李依雯是藏不话的人,吃饭的时候本想跟李煜棋说洪氏骂人的事,刘氏却暗地里使眼色,李依雯只好作罢。 这点小动作怎么瞒得住李煜棋,她当时不吭声。 饭后,趁刘氏在厨房忙,她叫住了李依雯:“四姐,刚才在饭桌上的时候,你想说什么?” 李依雯气呼呼地说道:“还不是虎子他娘,在牛车上骂了我们一路,娘火了,打了她一巴掌,老四叔把她赶下车,不然都不知道骂成什么样。” 李煜棋皱眉:“我上次已经警告过她了,竟然还敢骂人,看来,得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聊聊才行。哦对了,我上次被抓进牢房的时候,娘是不是去找过李忠武?” 李依雯点头:“是,我还记得那天还没有亮,娘就去了,好像是第一个入城的,听大姐说,娘就进去了那么一会儿,就被人赶了出来,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要不问一下大姐。” 李依娜恰巧走了过来,想起当时看到母亲的样子,心都碎了。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依然无法忘怀,她声音有些哽咽道:“娘不但被人赶了出来,还被骂贱人,荡妇,什么不堪的语言都骂在娘的身上。” 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刘氏被赶出来,但那些下人的话语,她却是亲耳听到了。 李依雯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才是贱人,一家子都是贱人。” 李煜棋不知道母亲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如今听来,心中甚至是酸楚。 抬头看去,刘氏正好走过来,看到她们几个在嘀咕,温柔一笑:“你们几个,又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李依雯上前抱她的手,还用脸蹭着她的手臂,撒娇说道:“我们在说娘你太能干了。” 刘氏用头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小妮子,不说我总是那么严地管着你们都不错了,还能干,这可不像你说的话。” 李依雯小嘴巴一撅:“哼,娘坏坏的。” ..... 第二天,李煜棋还没有出门,锦记的马车就已经到了,大家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搬上车子。 赶车的小厮说道:“李公子,今儿马车也没有装满,不如你也坐上来吧。” 李煜棋摇摇头:“多谢小哥的好意,我还有两个竹筐,不好放置。” 小厮又道:“没事,能放得下,东家可是说了,一定要把李公子安全送到学院。” 李煜棋闻言,甚是感激,也不在推辞,把东西一放,直接坐了上去。 然而,她前脚刚走,李忠武后脚就带着一众家丁来到桃花村。 第61章 立刻搬走 “砰砰砰。” 正在忙着收拾厨房的母女几人听到大门被人拍得砰砰响。 这么用力不可能是小柱子,大冷天的,这小屁孩可能还在赖床。 也不像村里的人,村里没有人会这么野蛮霸道,最起码敲门的时候还会自报家门说他是谁。 “谁呀?”刘氏走到院子扬声问道。 院子外的人也不答话,只是一味地拍门,力道十足,似乎要把这门拍倒。 李依雯见状大声喊道:“到底是谁呀,不说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拍门声戛然而止。 两人以为对方走了,谁知没一会,大门又被拍响。 刘氏说道:“我去看看。” 李依雯拿了一把刀跟在后面,刘氏看到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在自己的家里怕什么。” 李依雯冷哼:“娘,这叫有备无患,谁知外面来的是什么人。” 刘氏:“赶紧把刀收起来,可别吓到人,娘去看就行了,你去帮你姐姐她们收拾收拾。” 其实最累的并不是做点心的过程,而是准备工作和善后工作,到处一片狼藉,像打过一场激烈的战事一般。 大门被打开一条缝,一道男声响起:“大嫂,我们又见面了。” 刘氏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他二叔?” 看着刘氏如防贼一般的不肯打开大门,李忠武似笑非笑地说道:“大嫂不请我进去坐坐?” 刘氏抓着门的手并没有挪开,整个身子堵在门缝处,反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看到他身后还站着几个家丁,刘氏没来由觉得心里有点慌。 李忠武:“怎么,没事就不能登门拜访?” 刘氏:“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二叔你还是走吧,免得村里人说闲话。” 李忠武:“你看我像是怕被说闲话的人吗。” 刘氏:“你不怕,我怕,我还要忙,就不送你了。” 说着就要把门关上,李忠武手快,一把抵在门上,任凭刘氏怎么用力也关不上院门。 她怒道:“他二叔,有事说事。” 李忠武淡笑着:“大嫂。当年虽然你做了对不起我大哥的事,让我们李家丢尽了脸面,但我们李家却没有对你赶尽杀绝,还把这闲置了几十年的老宅给你们作为栖身之地,也算是仁义了。” 刘氏心里一咯噔,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你什么意思?” 李忠武:“这么多年过去了,是不是该把这老宅还给我们了呢?” 原来是想把这老宅收回去,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刘氏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李忠武:“你自己做出来的好事,你比我们更清楚,我也不和你说废话,我命令你们立刻马上把这老宅腾出来,不要闹到最后很难看。” 刘氏怒视着他:“你敢?别忘了,煜棋他姓李。” 之所以只提李煜棋而不提李依娜四个姐妹,是因为这个时代,儿子才是家里的顶梁柱,才有继续权,女儿终归是要嫁人,是泼出去的水。 李忠武沉声道:“别逼我动手。” 刘氏怒道:“李忠武,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想当年,我是怎么如何待你的,平时你想要什么,我从来不说二话,直接从店铺里拿给你,店铺没有的,就算去外面买,也给你买回来。 你不懂得做生意,却非要说自己行,上当受骗还不自知,被赔了一大笔钱不说,你爹娘还夸你做得好,你大哥气得要打死你,如果不是我拦着,你早就被打死了,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耀武扬威。” 李忠武轻哧一声:“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被人说碌碌无为,你也看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了我大哥,生意还不是被我做得风生水起。” 刘氏:“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狼心狗肺的东西。” 自从上次去求李老太爷救李煜棋,对方不但不答应,还一番辱骂之后,刘氏对老李家的最后一点亲情荡然无存。 既然已经撕破脸,那就不必口下留情。 李忠武阴恻恻地笑着:“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氏将门往前推,试图把门关上。 李忠武退后一步,两个家丁冲上前,用力一推,刘氏那是他们的对手,身子一个踉跄,直接倒在地上,大门瞬间被打开。 “娘,你怎么了?” 本来被刘氏喊进厨房的李依雯,听到刘氏的声音赶紧跑出来。 “大姐、二姐、三姐,快来呀,有人闯进来,娘出事了。” 这一喊,李依娜三人或拿着木棍,或拿着菜刀,或拿着锅铲冲了出来。 四妹说得对,咱们打不过,也不能输了气势。 李依雯表示,这是小弟说的。 刘氏已经被李依雯扶了起来,怒视着李忠武。 “你们什么人?想干什么?”李依娜挡在刘氏的面前冷言道。 李忠武逐一打量了四个姐妹,微微颔首:“这么多年不见,几个孩子都长大了。” 李依娜:“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立刻离开我家。” 李忠武问道:“你是依娜?” 李依娜又重申一遍:“别管我是谁,现在请立刻离开我家。” 李忠武嘲讽:“你家?你要搞清楚,这可是我李家将近上百年的祖宅,别以为住了十几年就成了你们的,鸠占鹊巢说的就是你们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李依雯怒道:“你放屁,这家是我们的,你凭什么在这里胡说八道。” 李忠武摇摇头:“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要总把这些脏话挂在嘴边,跟你那弟弟一样没教养。” 李依雯:“我就说关你什么事。” 李忠武:“行了,我也不跟你们瞎扯这些废话,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李依雪:“这是我们的家,你让我们去哪?” 李忠武双手一摊:“天下之大,你们爱去哪里是你们的事,反正今天不搬的话,别怪我动粗。” 李依晴:“我们就不走,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李依娜:“对,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四姐妹往前一站一字排开,手中均拿着武器,乍一看去,有几分女将的风范。 李忠武大手一挥:“动手。” 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不仁。 第62章 50两银子 一声令下,几个家丁绕过几姐妹,一人进一个房间。 他们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部丢出门外。 刘氏大声尖叫着:“住手,快给我住手。” 李依雯拿着棍子冲上去:“王八蛋,我跟你们拼了。” 李依晴:“别砸我家的水缸。” 李依娜:“快把我小弟的书放下。” 李依雪拔腿就跑,直奔村长家。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把李炳发一家吓了一跳,他想都不想直接冲了过来。 一进门,他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有人不断从屋子里把东西往外扔,李依娜姐妹几个试图阻挠,却均被推倒在地。 看到那场面,李炳发勃然大怒:“你们什么人,如此欺负孤儿寡母,还是有没有王法。” 说的就要冲上去,李忠武抬眸看了一眼:“我劝你别多事,否则连你一块打。” 李忠武出生在县城,从来没有回过乡下,所以李炳发并不认识他。 倒是死去的李忠文,回来过几次,还差人把破旧的祖宅修补一番,不然的话,这老宅早就不知破败成什么样。 如果他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没有把房子拆了重建。 胡大娘刚好赶到,听到李忠武嚣张的声音,气得大骂:“王八蛋,敢打我儿子,看我不挠死你。” 李忠武眼皮都不抬一下:“老太婆,你要是敢上前,我连你一块打。” 胡大娘的脾气也上来了,一个后辈竟然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她左右看了看,看到院门后有一个扫把,抓起扫把就要打人。 村长正好赶了过来,赶紧拉住她:“胡大娘,你要干什么?” 胡大娘:“林坤你来评评理,这王八蛋说要打我这老婆子,难道我不应该还手吗。” 村长定眼看去,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住手,都给我住手。” 李依雪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人,瞬间红了眼眶:“娘,大姐,三妹,四妹,你怎么样啊?” 李依雯咬牙说道:“死不了,只是娘和大姐三姐都受了点伤。” 刘氏在推搡过程中摔了一跤,两个膝盖都破了一层皮,有血流了出来。 李依娜胳膊肘被利器划了一道口。 李依晴则是脸撞到了门,如花似玉的脸上多了一道淤青。 李忠武听到村长的话无动于衷,冷眼看着家丁们继续扔东西。 村长厉声大喝:“再不住手,我可要报官了。” 李忠武很是给村长面子,大手一挥,家丁们立即停止了行动,围在李忠武的身边。 李忠武默默从怀里拿出一张房契:“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房契,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这是我家祖宅,我只不过是让她们今日之内搬走而已,可她们不配合,没办法只好动粗。” 村长皱眉:“你是?” “我叫李忠武,父亲叫李福发。” “原来是发叔的儿子,这么多年也没见你们回来过,可这也是煜棋的家,他是你亲侄子,他父亲可是你亲大哥,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你忍心让他们流落街头吗?” “当年父亲可怜他们孤儿寡母没地方去,好心把祖宅暂时借给他们住,现如今,这宅子还有其他用途,父亲要求我必须清理出来,我这也是没办法,只好让他们别寻他路,还有,李煜棋不是我侄子,不然我大哥可是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 村长骇然:“你什么意思?” 李忠武轻哧一声:“谁知道他是哪来的野种。” 刘氏面色铁青,青筋突现,破口大骂:“李忠武,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如此污蔑,你对得起你大哥吗。” 李忠武不屑地说道:“对不起我大哥的人是你。” 刘氏:“你们这帮畜生,不得好死。 村长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无措的姐妹几个以及如同疯了般的刘氏,村长于心不忍:“那个大兄弟,依娜几姐妹好歹是你的亲侄女吧,把她们赶走,她们也没地方可去,你家大业大,就大方一点把宅子给他们吧,况且你们又不回来住,这破烂的宅子扔在这里也挺可惜的。” 李忠武嫌弃地撇撇嘴,谁是你家大兄弟。 村里孩童看到这里有热闹,都聚了过来,有人腿脚快的,还跑回去叫上自己的父母。 才一会儿的功夫,这破旧的小院子聚满了人。 洪氏看到一片狼藉的院子,简直要笑成一朵满是皱褶的花,刘氏呀刘氏,你也有今天呀。 大家都在议论李煜棋的身世,以前只是听到风言风语,不敢明说,现在可是证据确凿了,那李煜棋以后要怎么和大家相处呀。 李忠武咄咄逼人地问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收回我家宅子也有错吗?” 站在人群中的洪氏大声说道:“没错。” 李忠武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这位嫂子明白事理。” 村长:“这不是明不明白事理的事,而是你不应该赶尽杀绝,她们几姐妹何其无辜。” 胡大娘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怒瞪着李忠武:“呸,把人家的家产占了,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胡大娘跟刘氏的关系不错,刘氏一家被赶回乡下的事也知道一点,心里也可怜这个女人,再加上李忠武一张口就是要打她儿子,她能不气吗。 无知妇人,李忠武也懒得废口舌,高声说道:“既然有人说我不厚道,不如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大家举手表决,同意他们搬走的站在右手边,不同意的站在左手边。” 大部分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刘氏搬不搬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喜欢看热闹而已。 跟刘氏关系好的人,暗暗地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的,专门欺负孤儿寡母。” 李忠武将手伸向怀里,这次掏出的是一锭50两的银子,他高傲地说道:“我这里有50两银子,只要支持她们搬家的,我便把这50两银子给大家平分了。” 在场的所有人一阵哗然,50两银子呐,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银锭子。 洪氏第一个站了出来:“我同意,我同意。” 胡大娘瞪着她:“洪氏,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洪氏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同时心里暗暗祈祷,你们都不要同意呀,这50两就是我一个人的。 第63章 明天再来 但,让她失望了。 在金钱面前,没有人能把持得住。 这可是五十两,不是五文。 有人在计算着自己能分到多少。 小孩子不懂站队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站在那个男人的右手边就有钱可以拿,嘻嘻哈哈的全部站到了右边。 李炳发一家和刘氏一家的关系好,是不可能昧着良心拿这些钱的,自是站在左边。 兰氏的脚步已经挪向右边,但回头看见自家男人的脸色黑如墨水,眼神凌厉,吓得赶紧走回到村长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连话都不敢说。 村长却没有看她,而是看向村民们,五十两银子就把人的本性彻底暴露出来,平时还有不少人可怜李煜棋一家的遭遇,看到银子就把自己的良心都出卖了。 除了村长家和李炳发家,还有四家跟他们站在一起,是当初李煜棋被抓进牢房的时候,跟着村长一起去衙门的几个汉子和他们的家人。 李老四没在家,他的婆娘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走向右边。 另有几人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不知是单纯想保持中立还是懒得动,又或许对钱不感兴趣。 如果是懒得动,就不可能跑过来看热闹。 对钱不感兴趣?这绝对不可能,没有谁跟钱过不去,应该是觉得分到手的太少了,何必得罪李煜棋,如果有一天李煜棋蟾宫折桂,说不定还能记得他们的好。 当然并不是整个村子的人一个不落地跑过来看热闹,有些不在家,有些行动不方便,有些在忙,哪有那么多闲情的功夫。 看到还有人跟他站在一起,村长的心里尚且好受一点,最起码不是所有人都被钱蒙蔽了双眼。 李忠武皱眉,他还以为拿出来钱,所有人都会巴不得刘氏一家搬走,想不到还有自诩清高的人,不过也没关系,目的达到就行。 洪氏心里很是不爽,以为这50两银子可以独吞,没想到这些王八蛋全都见钱眼开。 她的目光如剜一般盯着每一个人,可又有谁在乎她。 既然答应了,现在就是承兑诺言的时候。 李忠武:“感谢大家的鼎力支持,只是我没有碎银,你们自己拿去分吧,这银给谁拿着好呢?” 洪氏大声喊着:“给我。” 李麻子动作更快,一把将银子抢过来,转身拔腿就跑。 哦,这是要独吞? 村民们是不可能让他独吞的,呼啦啦地追了过去。 刚才还中立的几人,跟着跑过去看热闹。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没剩下多少人。 李忠武挑衅地看着村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村长急忙说道:“这又能证明什么。” 李忠武冷哼:“别在这里扯废话,来人,把她们母女几人全都赶出去。” “啊!”李依雯突然厉喝一声,声音凄厉好似鬼哭,充满了巨大的愤怒。 她拿着菜刀,一双眼睛像是野兽一样通红,不管不顾就要向着李忠武冲去。 “给我回来。”刘氏一把拉住她的手。 “娘,放开我!” “不许冲动。” 李依雯红着眼睛,大叫道:“我要去杀了这个畜生!” “你不要命了?”刘氏死都不放手。 “我们连栖身之地都没有,还要这条命干什么?”李依雯不想听任何话,她眼睛一片血红,嘴唇颤抖,额头上青筋凸起。 张氏也赶紧上前紧紧拉住她的手:“你这孩子,你打不过他们的。” 李依雯:“打不过也要打。” 李忠武大手一挥:“给我上。” 胡大娘拿着扫帚站在李依娜几人的前面,横眉怒目:“要想把她们赶走,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刘氏拉住李依雯的手一顿,嘴巴瞬间张得大大的,眼眶慢慢地红了。 李忠武污蔑她当年清白的时候,她没有哭。 那些家丁扔东西的时候,她没有哭。 两个膝盖摔破皮的时候,她没有哭。 但胡大娘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她热泪盈眶。 李炳发摆出攻击的姿势:“打架是吧,谁怕谁。” 看到胡大娘母子俩势死保家卫国的仗势,其他几个汉子顿时热血沸腾,他们与李炳发站成一条线,齐声喊道:“打架,咱们就没有怕过。” 这完全在李忠武的意料之外,如果真的动起手来的话,他带来的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这些野蛮之人的对手。 家丁们面面相觑,他们是血肉之躯,也怕呀。 沉思片刻,李忠武狠狠地说道:“走。” 不过在走之前放话:“明天我还会再来,到时受伤流血就不要怪人。” 刘氏母女几个不敢相信李忠武真的走了,几人呆愣了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胡大娘骂道:“来就来,老娘不怕你。” 李依雯喜极而泣:“他们走了,真的走了。” 李依娜几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容。 但村长却没有这么乐观,他沉声道:“李忠武明天还会来,到底时如何应对?” 李炳发轻蔑地说道:“怕他干啥,他敢来我们就敢打。” 胡大娘扬了扬手中的扫帚:“他再来,老娘把他打得屁滚尿流。” 村长摇摇头:“他手中可是有房契,咱们掰不过的,他要是报官,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对方有钱有势,有的是办法对付刘氏,他们不可能护得了他们一辈子。 兰氏急了:“那该怎么办?” 既然选择与刘氏一家站在一边,自然为其担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刘氏。 刘氏嘴巴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仿佛被抽干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狼藉。 她能怎么办,她也没办法。 李依娜低声说道:“等小弟回来再做决定。” 也只能这样了,大家叹了口气,帮忙把被丢在外面的东西搬回屋子。 话说李麻子把银子抢走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向村子外奔去,在他的后面,一大批人追着。 既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只有几岁的孩童。 孩子们的笑声与村民们喊打喊杀的怒吼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洪氏用尽了洪荒之力却还是落后,跑得气喘吁吁的,实在跑不动了。 她不甘,这银子必须抢回来。 但,李麻子今天就像鬼上身一样,速度快得惊人,就连年轻的汉子都追不上。 从刚开始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到后来的二三十人,再到十几人,最后只有三五人。 不知过了多久,大家实在是跑不动了,眼睁睁看着李麻子消失在视线里。 大家累得躺在地上,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后面追上来的大部队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顿时傻眼了:“李麻子呢?” “跑了。” “什么,跑了?这可怎么办?” 第64章 怎么办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去他家找他母亲。” 村民们骂骂咧咧地往回走。 李麻子家,他的母亲何氏正在屋外搬柴火,她没有去看热闹,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村民们走过来,也没当回事。 直到众人停在她的面前,她才抬眼看去,眼神冷漠,一言不发的看着众人。 “还钱!” “还钱!” 村民们愤怒地大喊着还钱。 何氏以为李麻子又欠了赌债,满不在乎地说:“谁借你们的钱找谁去。” 有人大声喊道:“不还钱,把你家都砸了。” 何氏那张嘴骂起人来利索得很,她目光凶狠地看着那个大喊的人:“赌债赌还,你找我有什么用呢,你要敢砸我家,今晚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做个吊死鬼徘徊在你家门前,让你家永远不得安宁,不怕的,就来砸呀,我一大把年纪了,早就活腻了,也不在乎提前几年见阎王爷。” 听说吊死鬼伸长舌头的样子很恐怖,吓得那人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听她这话,敢情是不知道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洪氏向前解释说:“刚才有一个贵人拿了50两银子,这是给大家平分的,李麻子却把银子抢走了。” 何氏那双波澜不惊的死鱼眼终于有了些许的亮光,50两?这么多,这小子干得不错。 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又没回来过,我如何去找这些钱,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大家不干了,一窝蜂地骂道:“做人不能这样的,你儿子拿了钱,就应该你来还。” “不还钱就把你家值钱的东西全部搬走。” 何氏冷冷一笑:“我把话撂在这里,东西可以拿走,我也可以去拿回来。” “死老太婆,威胁我们是吧,我就不信这个邪,今天我非要搬走东西不可。” 李大良气呼呼冲进厨房,打开米缸,里面还有大概两斤糙米,直接将外衣脱了下来当袋子,走的时候,还顺手将灶台上的一个从夏天保存到冬天的冬瓜抱走。 哦吼,这样也可以。 众人有样学样,呼啦啦地冲进屋子,将能用的能吃的全部打包带走。 何氏这下才彻底的慌了,她扒拉这个抱着被子的人,大骂着:“王八蛋给我放下。” 那人用尽全力一甩,将她摔在地上。 何氏又去扒拉另一个抓着一只母鸡的人骂道:“你这畜生,这只母鸡是用来下蛋的,你怎么好意思抢走,天打雷劈的,你不得好死。” 那人说道:“你儿子昧着良心拿走这么多银子,你们一家才不得好死。” 何氏只有一人,而村民却是一大批,拦得了这个却拦不住那个。 后面的人实在是没东西搬了,干脆一人抱着一把柴火走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李麻子的家就被搬了个精空,就连那个缺了个腿的凳子也不能幸免于难。 至于菜刀柴刀这种铁器,更是连渣都不剩。 本来就家徒四壁,现在只剩下几堵墙。 如果这墙是青砖砌成的,恐怕已经被村民们撬走。 洪氏挺幸运的,抢到了两个鸡蛋。 何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们这些天杀的畜生王八蛋,老娘诅咒你们出门被雷劈死,过河被水淹死,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走路摔死,偷人媳妇被打死…” 各种死法,给村民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有人边走边打喷嚏,还是停不下来的那种,身子还打了个冷战,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何氏可不是好欺负的,她把这些人都记住了。 骂够了,她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拾起一根木棒,脸色狰狞地去了第一户人家。 这第一户人家不是别人,正是洪氏的家。 洪氏正喜滋滋地想着今天晚上终于可以加餐,这两个鸡蛋是蒸鸡蛋羹还是用来炒韭菜好呢。 门外就响起了虎子的尖叫声:“爹娘,快来呀。” 洪氏把鸡蛋放好冲了出去,只见何氏拿着木棒见东西就砸,砸不烂的就踹倒,踹不倒的就用往里面吐口水。 洪氏自己本身就是泼辣难缠之人,何氏比她更胜一筹。 洪氏双眼喷火:“你这个老妖婆,看我不跟你拼了。” 何氏把木棒一扔,直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这是死了吗? 洪氏的脚步一顿,慌张地说道:“我可没碰到她。” 正所谓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说的或许就是她们这种人吧。 … 李煜棋如往常一般,坐着李老四的牛车晃悠晃悠地回来了。 “娘,大姐二姐三姐四姐,我回来啦。” 人未到声音已至。 看到李煜棋的瞬间,李依雯的情绪终于绷不住,嚎啕大哭:“小弟,我们的家没了!” 李煜棋心里一沉,肩上的担子都来不及放下,焦急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依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二叔今天来过,说要把这房子收回去,命令我们今天必须搬走…” 李依雯将事情的原委详细说了一遍。 李依晴补充道:“他说了,明天还会再来,如果我们还不搬走,他们可能要动粗。” 李煜棋的眼梢都几乎在微微的抽搐,她双拳紧紧地握着,嗜血的杀气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很好,李忠武,既然你想找死,那我成全你。 刘氏满脸愁容地坐在凳子上,李依娜和李依雪低声哭泣。 李煜棋收起心中的杀气,轻笑一声:“娘,我肚子饿了,有没有饭吃?” 这一声我肚子饿了,把众人悲伤的情绪打破。 刘氏一脸哀伤地看着李煜棋:“煜棋,咱们家…” 李煜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家不要伤心,这个家有我,任何人都抢不走。” 刘氏:“可你二叔手上有房契。” 李煜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他没有。” 没人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却莫名觉得她说的是对的,反正她们也不知道房契是不是真的。 李依雯瞬间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小弟一定有办法的。” 李依娜将眼泪抹干:“大姐这就去做饭。” 李依雪:“我去洗菜。” 李依晴:“我去喂鸡。” 家里虽然已经重新收拾一番,却和原来已经不一样,有些东西已经破损,无法再用。 第65章 偷房契 刘氏问道:“煜棋,锦记下午的时候派人过来了,说点心很好卖,明天要加大量,那我们还要不要做?” 李煜棋说道:“肯定要做,材料还够用吗?” 刘氏:“够用。” 那些家丁扔东西的时候,有些洒了出来,但经过一番收拾,大部分还能用。 有了李煜棋的话,大家像吃了定心丸,白天的悲伤也消散了些许。 晚饭过后,村长夫妻俩也过来了。 李煜棋向他们夫妻俩深深地鞠躬:“今日之事,多谢坤叔和婶子,待这事了了,煜棋必登门道谢。” 村长摆摆手:“小事一桩,何必挂齿。” 正说着,胡大娘和李炳发也过来了。 李煜棋真心诚意向他们道谢,李炳发大手一挥:“有什么好谢的,举手之劳而已。” 大家来的目的,自然是商讨李忠武收回房子之事。 村长忧心忡忡的说道:“煜棋,你二叔他手中有房契,这一条就是他的保障,他要赶你们走,我们也是阻止不了。” 胡大娘满不在乎地说:“怕他做啥,他敢来,老娘就敢打。” 李炳发和他娘如出一辙:“对,怕他做啥,就算他把房子收回去,也不可能十二时辰都守在这里,咱们想干点什么事还不是很简单。” 村长瞪了他一眼:“你这打算以暴制暴?” 李炳发:“对待他这种恶人,难道不应该吗?” 胡大娘点头称赞:“炳发说得对,他们又不能十二时辰在这里,他不让人住,咱们就把它给烧了,要不就把它给推了,他能知道是谁干的,就算官差老爷来了,也拿我们没辙。” 就连兰氏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村长:“那把房子推倒或者烧了,煜棋一家住哪里?我们的目的是把房子保住,而不是把它毁了。” 胡大娘:“那怎么办?” 李煜棋微微一笑:“大家不用担心,这房子是我们家的,谁也抢不走,就算衙门来了,这房子还是我们家的。” 众人不解:“难道你有办法?” 李煜棋:“李忠武不是说明天要来吗,我在家里候着就是了,咱是讲道理的人,自然会跟他好好讲一讲这祖宅到底归谁。” 村长:“可那房契?” 李煜棋:“坤叔,你可仔细看过那房契?” 村长摇头:“那倒没有,他只是在我面前晃了一下。” 李煜棋嘴角弯弯:“说不定那房契是假的,又或者是他在县城的房子。” 村长一愣:“这可能吗?” 胡大娘眼神一亮:“对对对,肯定是拿假的来忽悠我们,哼,明天他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大家坐了好久才回去歇息。 刘氏几人也抓紧时间休息,天不亮就要起来做点心,没睡好可不行。 李煜棋是读书人,伤神伤脑,自然要好好休息。 如果没有大事,刘氏母女几个绝对不会三更半夜去敲她的门,这就为她寻得便利。 这次没走院门,而是从窗户出去。 窗户本来是固定住的,但早已被她拆了重装,就为了方便出入。 她打开窗户,如猫一般钻了出去,将窗户还原之后,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很快,她就来到城墙下。 这城墙根本就难不倒她,已经轻车熟路。 很快就来到李忠武的院子外。 她也是第一次来,吃饭的时候问了母亲,才知道这个地址。 站在高墙下,一股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父亲生前盖的房子,没住多久就病逝。 而她,只住了几个月的时间,就被赶出家门,过着天壤之别的生活。 可能是曾经的家,也是母亲亲手布置的,所以在李煜棋问起李忠武住址的时候,刘氏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 如今还没进去,李煜棋已经了解得差不多。 照样是翻墙而入,正当她准备沿着墙角下去的时候,突然前方响起了狗叫声。 嗯,竟然有狗? 抬眸看去,一只狗站在夜色中,喉咙里发出一串串低沉的吠声,宣告着它的领地和存在。 李煜棋手中的匕首已经准备好,正准备掷出去了结它的性命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大黄,三更半夜的瞎叫什么?” 李煜棋趴在墙上一动不动。 正想着要如何将人狗一招制伏的时候,那人却把狗唤走了,一切归于平静。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声响,李煜棋这才从围墙上下来。 先去了书房,一般人都会把文书和账本之类放在书房里。 书房上锁了,这可难不倒她。 从怀中拿出一根细细的铁丝,对着锁眼一顿忙活,门锁被打开。 隐隐约约看到桌面上放着一堆东西。 黑灯瞎火,不可能看得到哪一张是房契。 用火折子将桌面上的灯点亮,这书房的布局很简单。 不过,她先找的可不是什么房契,而是银子。 一通翻找,啥都没找着,都是些账本,别说银票,就连碎银也没有看到。 就连房契也没找着。 既然书房里没有,有没有可能李忠武来不及把房契放回书房,还随身携带着。 将灯火熄灭,出了书房往东厢房走去。 母亲说李忠武以前住在西厢房,现在应该搬到了东厢房,以显示他的家庭地位。 没有月色照耀,院子里也没有灯笼,整个宅院黑灯瞎火。 靠着母亲提供的信息来到东厢房。 最大的一间肯定是主人的,就不知道是李忠武的还是他儿子的。 不过,作为一家之主,李忠武应该是睡在这个房间。 把耳朵贴在门上,可听到里面传来了呼噜声。 匕首插入门缝,轻轻一挑,没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李忠武会把房契放在哪里呢? 她并没有急着翻找,而是直接来到床前。 将幔帐轻轻地掀开,看轮廓,只有一人,这就好办了。 但屋里的视线实在是太暗,根本就看不清躺着的人是谁。 不过没关系,一会儿就知道是谁了。 她伸出两手,以中指强力顶住李忠武的太阳穴,狠狠地用力一按,李忠武并没有醒过来,实际上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将灯火点燃,终于看清那男人果然是李忠武。 李煜棋忍住揍死他的冲动,开始打量整个屋子。 他会把房契放在哪里呢? 现在是大冷天,李忠武也不像个勤快的人,应该没有洗澡,说不定衣服都没换。 她的视线转向放衣服的地方,那上面挂着一件外衣。 伸手一摸,果然有东西。 第66章 滚 打开一看,果然是房契,还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以及少量的碎银。 她没有拿银票和那些碎银,还体贴地用一张宣纸代替了房契,放了回去。 但她没有要走的打算,而是在寻思着什么。 李忠武没有把钱财放在书房,会不会也放在这个房间呢? 李煜棋就像个老鼠一样,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这个老李家可比不上罗瑞金这样的大户人家晚上还有人值夜,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发现有人闯入。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后面,找到了一个匣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全是银票,金额不等,没数,应该有五六百两。 她想都不想直接往怀里塞,就是银票太少了,拿得不过瘾。 东西到手,就没有必要继续留下,熄灭灯火,走出房门。 刚才是怎么开的门,现在就怎么关回去。 沿路返回,也没有听到那只叫大黄的狗叫声。 站在院子外面,她有想一把火烧了这个宅院的冲动,让李忠武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但又想到那是父亲生前打拼出来的,是他和母亲的心血,也是母亲的想念,怎能烧掉。 之所以放过李忠武,是因为那样做太明显了,房契没有了,人又被毒打一顿,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一定是母亲这边的人干的。 或许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但绝对会把气撒在她们一家的身上。 小人难缠,先让他潇洒一段时间。 回到家中,已经快天亮了,母亲和几个姐姐已经在忙。 她们现在的日子是黑白颠倒。 白天睡觉,凌晨起床干活。 熬夜伤身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来回奔波,李煜棋困得不行,钻进被窝,没一会儿就睡着。 院子里的争执声把她吵醒,猛地坐起来,掀开幔帐,这才发现,天色早已大亮。 外面之所以那么吵,是因为李忠武带着20几个壮汉来了。 他家可没有那么多下人,是花钱请来的打手,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武器,很是盛气凌人。 胡大娘和李炳发早已到场,与刘氏母女几个拿着武器随时准备迎战。 胡大娘今天拿的不是扫帚,而是一根木棍,她说这个打人疼。 她怒道:“王八蛋,还有胆过来,看老娘不打死。” 李忠武冷笑着:“老太婆,你这把年纪了还想替人出头?” 胡大娘:“是又怎样?” 李炳发:“你要敢动手,非得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刘氏咬牙切齿地说:“无论如何,这个房子都不会给你,你死了这份心吧。” 李依雯扬着手中的刀:“快滚!” 李忠武轻哧地一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对站在他后面的壮汉们说道:“把所有东西都给我砸了,有阻拦者,不用客气,打残就好。” “是!” 刘氏张开双手想拦住那些壮汉,大声喝道:“我看谁敢?” 这些壮汉可不会听她的,也不会被她吓唬住,脚步依然不停地往屋子里走去。 一道冷如冰川的声音响起:“李忠武,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私闯民宅不说,还想把人赶走,是谁给了你这个权利? 这房子是我父亲的,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们搬走?山匪都没有你这么嚣张,县太爷都没有你这么大的官威。 信不信我马上报官,让青天大老爷来评评理。” 叶驱:我什么时候成了青天大老爷?你不是骂我狗官吗,这会儿怎么喊得这么亲切? 看着李煜棋不紧不慢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李忠武瞬间火冒三丈,他可怜的杰儿现在还躺在床上,他的下半辈子就怎么毁了,他才是10多岁的孩子呀。 都是李煜棋,不杀了他,难平心头之恨。 壮汉们的脚步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李忠武。 李忠武:“什么叫没权利?这是我李家的祖宅,如今我要收回,麻利的给我滚。” 李煜棋的眼神咄咄逼人,又接着说道:“我父亲作为长嫡子有权利继承这老宅,如今他不在了,自然由我继承,该滚的人是你。狼心狗肺的东西,霸占了父亲的遗产,还想把我们赶出祖宅,午夜时分,就不怕我父亲找你吗?” 此时的院子内外,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们。 昨天李麻子把银子抢走了,大家气不过,便把他家都搬空了。 何氏可不是好惹的,她一家一家地去,不归还东西就要上吊,她可是把绳子都准备好了。 反正洪氏怕了,何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死狗一般的样子,把她吓坏了。 不就两个鸡蛋吗,还给她就是。 这种威胁自然不会有人信,也不可能任由她折腾,将她拖了出去,大门一关,眼不见为净。 谁知,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尖叫:“啊,死人啦!” 大家跑出去一看,我的天哪,何氏竟然真的在他家门口的那棵树上上吊了。 大家吓得一哆嗦,魂都差点没了,赶紧上前救人。 幸亏抢救及时,何氏没事,只是那个样子很吓人。 他们不敢怠慢,立刻把抢来的东西全部原封不动给她送了回去,还请了李老四的牛车,终于把这位姑奶奶送走。 桃花村并不大,何氏上吊的消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村子的人基本都知道了,吓得大家赶紧物归原主。 大家今天过来不止看热闹,还希望李忠武再次拿个五十两,哪怕二十两也行。 只能说人不能贪得无厌。 李忠武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看一看这是什么。” 他将手伸进怀里,拿出了一张宣纸,但他并没有注意看,而是将纸张在空中扬了扬:“瞧见了吧,这可是白纸黑字的房契。” 李煜棋伸手过去:“拿来。” 李忠武:“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以为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吗。” 李煜棋:“不敢让我们看个仔细,莫非有什么猫腻不成?” 李忠武闻言,大声说道:“那你好好瞧一瞧是不是真的。” 他将纸打开,等等,他看到了什么? 他竟然看到一张空白的宣纸。 他又反复地看了几遍,那确实是空白的纸张。 他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第67章 打群架1 李煜棋又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凌厉的说道:“拿来!” 李忠武突然意识了什么,伸出手指指着李煜棋大声说道:“肯定是你干的。” 李煜棋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位大叔,你在说什么?” 不止是她,其他人听的也是一头雾水。 李忠武气呼呼甩着手中空白的宣纸,歇斯底里地喊道:“房契一直在我身上,肯定是被你偷走了,除了你还有谁?” 好吧,你真相了,确实是我干的,可我会承认吗?傻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纳闷不已,昨天还说是房契今天又说变成了一张空白的纸。 难道过了一个晚上,纸张上面的字都消失了? 他无端指着李煜棋是几个意思,难道真的是他干的? 可能吗? 要是李煜棋有这么厉害的话,他们一家还用得着住在这四面透风的祖屋里吗。 李依娜几人突然想到昨天晚上李煜棋说的,不,他没有。 果真如此,李忠武真的拿不出房契! 姐妹几个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这当中出了什么问题。 但想想,应该小弟已经猜测到李忠武拿的是其他的纸张忽悠她们,以为她们不识字可以糊弄过关。 村长也想到了昨天晚上,李煜棋问他有没有看清房间契约上的字。 现在想想,自己也是粗心大意,李忠武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李依雯悄悄给李煜棋竖起大拇指:“小弟,太牛了,连这都能猜到。” 李煜棋俏皮地眨了眨右眼:“那是。” 李忠武不依不饶地说道:“真的房契呢,你把它藏到哪了?” 李煜棋皱眉:“你在开玩笑吗?” 李忠武:“我不是开玩笑,就是你偷走的。” 李煜棋冷冷的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有房契,现在却又拿不出来,还诬陷于我,你分明就是想空手套白狼,趁我今天心情好,赶紧滚吧,真的动起手来,你带来的这些人可不是我们桃花村的对手。” 胡大娘扬了扬手中的木棍,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打死你们。” 李炳发展臂呼应着:“打死你们!” 洪氏咬牙切齿地小声喊道:“打呀,狠狠地揍他们。” 她可不是为李煜棋呐喊助威,而是希望李忠武把李煜棋狠狠揍一顿,那小子太嚣张,就应该给他一顿教训,最好能把他赶出村子。 李忠武将纸胡乱的揉成一团扔在地上,面色狰狞地说道:“房契是不是被你偷的,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李煜棋笑了:“搜?这话你真敢说出来,你有搜查令吗?你是官府的差爷吗?你有什么资格搜查我家,你要是敢进去搜查,非常抱歉,哪只手碰了我家的东西就留下哪一只手。” 李忠武:“不敢让人进去搜查,说明你心虚了,证明这件事就是你干的,你就是那窃贼。” 自己的儿子被人骂是窃贼,作为母亲的刘氏怎么可能放过他,顿时破口大骂:“李忠武,你个王八蛋,才是窃贼,把我相公的遗产全部抢走,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贼,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你不得好死。” 双方吵得十分激烈,村民们看的却是十分过瘾,可惜家穷,没钱买那瓜子,不然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吵架,那才叫过瘾。 李忠武可不认为跟女人吵架掉身份,他这人本来就做了很多亏心事,早就没有了身份可言。 可惜今非昔比,刘氏有“儿子”撑腰,可不怕他,骂得他还大声。 眼看着要落败,他只好旧事重提:“我的好大嫂,当年你做了对不起我大哥的事,还好意思在这里提我大哥,你这个臭婊…。” 下面的字没能说出来,因为他的嘴巴不知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脸色大变,谁的手脚这么快,就这么一瞬间就糊住了他的嘴巴。 这一变故把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带来的那些壮汉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股恶心感涌了上来,用手拼命地抠着,待吐出来之后,发现那黑乎乎的东西莫名有点熟悉。 李煜棋:“既然狗嘴吐不出象牙,那就不必说那么多废话,这鸡粪的味道不错吧。” 李忠武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说这是鸡粪?” 李煜棋笑眼盈盈:“是不是感觉很热乎,告诉你,这可是刚刚新鲜出炉的,保证新鲜。” 洪氏突然觉得喉咙间一股恶心感,当初她的嘴巴也是被李煜棋塞入一坨恶心的东西。 “yue” 李忠武又吐了,蹲在地上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了,脸色苍白,如同一只死狗一般。 一股臭味弥漫开来,村民们捂着鼻子退得远远的。 有不少人骂道:“这也太恶心了吧,说吐就吐。” 等李忠武踉跄站起来的时候,在他身边只有自家的小厮,那些壮汉们站得远远的。 这让他更是气愤不已,后悔没把管家带过来,请来的这些人一点眼见力都没有。 实则是李老太爷听说邻县有一个神医,或许能治好李浩杰的手,昨天就让管家带着人去了。 他气得双手发抖,双眼怒瞪着李煜棋:“你这恶毒之人,简直是有辱斯文,白读了圣贤书。” 没有了房契也没有关系,这宅子就是他家的,谁都不能霸占。 李煜棋今天你死定了。 李煜棋冷哼道:“既然你说我白读了圣贤书,那你呢?抢夺兄长遗产,将兄长遗孀及子女赶出家门,这就是你读了圣贤书做出狼心狗肺的事,苍天总会有眼的一天,你等着,你会遭到报应的。” 李忠武:“说得你父亲无所不能一样,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就是头猪,狗屁不会,只知道装腔作势,没有我看着,我们李家的财产早就被你父亲败光,就你父亲那蠢样,还想做买卖,简直是污辱生意人。” 李忠武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反正怎么骂得爽就怎么来。 当年李忠文打拼出来的一切,都变成是他李忠武辛勤努力得来的,跟李忠文没有一点关系。 刘氏气得差点背了过去,她指着李忠武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第68章 打群架2 姐妹几个心疼极了,李依娜轻轻地为其顺气:“娘,别把身体气坏了。” 李依雯的性格最为火爆,她见不得母亲受气,指着李忠武破口大骂着:“王八蛋,滚!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胡大娘一副凶狠的样子,提着木棍又上前走了一步:“滚!” 李炳发和村长也跟着上前了一步:“滚!” 李忠武:“哼,该滚的人是你们!” 大家你骂一句我骂一句,都没有李煜棋插嘴的机会。 就在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不知谁喊了一句:“打死这个狗日的。” 简直反了天,这帮泥腿子一个个想打他,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不知天高地厚。 李忠武大声喝道:“给我打,打死算我的。” 混混们挥着武器就往前冲,他们手中拿的基本上都是木棍,不是没有刀,而是刀属于利器,容易死人,把这些人打残就行了,没必要砍死。 说实话,李炳发见到那么多人冲上前的一瞬间,有股想后退的冲动,这毕竟是李煜棋的家事,他犯不着把命都豁都出去。 到头来李煜棋一家没什么损失,而自己可能被打残或者被打伤。 但看到母亲如同战场上的战士一般冲锋陷阵,刹那间热血沸腾,怕什么,不就皮肉伤吗,养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大喊一声:“冲呀。” 颇有几分壮士的气势。 然,还没等他开始厮杀,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壮汉突然摔了狗啃屎。 没人看到他是怎么摔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地面如此平整,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摔了。 后面的人刹不住脚,扑通一声,摔在他的身上,好巧不巧,正好压在他的手腕上,而当时他的手腕是向上的。 卡嚓一声,有骨断裂声传来。 “啊”的一声惨叫响彻天际,他的脸已经被痛得变得异常狰狞。 “起来,我的手,啊。” 那个压住他手的混混,一骨碌地爬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你,你怎样了?” 那人已经痛得死去活来不想说话。 那个混混想把他扶起来,又怕伤到他。 胆小的妇人吓得赶紧捂住眼睛,老天哦,还没开始就有人受伤了。 有孩童好奇地问道:“他为什么叫得这么大声,出什么事了?” 旁边一个大一点的孩童说道:“他的手好像断了。” 孩童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手,又问道:“那他要死了吗?” “死不了!” 但这一变故,非但没让李忠武停手,反而气红了眼继续喊道:“给我继续打。” 有人往屋子里冲去,见到东西就砸,有人挥着木棍往村长和李炳发的身上打去。 也有人往试图阻拦的刘氏身上打去。 然而,人还没有打到,空中已有疾风袭来。 一块石头砸中了他的脑袋,顿时头破血流。 他哪里还顾得上打人,木棍已经被丢到一旁,捂住额头凄惨地叫着。 面对家人被打,李煜棋不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她如同一头凶残的恶狼,用尽全力将手中的武器挥出去,没有任何的技巧,完全来自身体的力量。 一个混混只觉得眼前一花,尚且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李煜棋已携着锐风朝着他打了过来。 不过,这些混混不愧是混街头的,打架斗殴那是经常的事,所以反应也是极快,他迅速往旁边一闪 却已经来不及,被李煜棋直接一脚踢在了脸上,整个人一下子就被她踢飞开来。 与此同时,站在他身边的人也被李煜棋一脚一个踹在胸膛上,瞬间全部都被齐齐踹飞,倒下的时候又撞上了旁边的人。 “啊!” “痛死了!” “压到我了,赶快起来!” 哀嚎声此起彼伏地响作了一片。 看着那么多人欺负刘氏一家,有汉子受不了了,他大喊一声:“他奶奶的,欺负咱们桃花村没人是吧,老子这就给你一拳,王八蛋,受死吧。” 说完,化身江湖侠士冲了上去。 有一个人冲上去,自然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李煜棋一家没有得罪过他们,相反,他们一家自从来到桃花村之后,一直安分守己。 刘氏的嘴皮子厉害,但她从来不乱骂人,除非有人编排她的女儿,就比如洪氏,一天到晚都在叭叭叭的,谁受得住,洪氏被骂是她活该。 李煜棋作为村里唯一的读书人,过年的时候还免费帮他们写对联,他甚至连写对联用的红纸都不收钱,这纸张可不便宜呀。 平时谁要写书信或者念书信什么的,李煜棋都是免费帮忙。 看看自己,真他娘的有病,不上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里看热闹,自己和李忠武又有什么区别。 一个村民手中拿着绳子,本来想去绑柴火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但他一个人根本就应付不过来,于是和其他三个村民合伙。 他将绳子往一个混混的身上一套,其他几人用力把他捆绑住。 混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忽然发现自己整个人飞了起来。 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村民正对着在自己露出了黄黄的大门牙,那笑容在他的眼里只能用阴森恐怖形容。 他绝望地闭着眼尖叫着,然后整个人就‘砰’的一声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啊呀!”他被摔了个狗吃屎,立刻痛得大叫了起来。 没人管他死活,刚才还并肩合作的四人组已经起内讧。 “哎呀,你怎么不出力。”一个人抱怨地说道。 “我怎么就没出力了,你看我的手都勒红了。” 原来他们的想法是把那混混绑起来的,谁知竟然是把他甩飞了,但又没飞高,半空中就掉了下来。 “他娘的,老子来了。” 又有人撸起袖子冲了进来,而此时的李煜棋已经干掉了十个人,放心,他们没死,只是受伤了。 李炳发和村长合力解决了一个。 胡大娘和刘氏母女几个同样毫不逊色,将一个混混打得遍体鳞伤。 她们并不是毫发无损,都有点小伤。 越来越多的村民们加入,场面混乱极了。 有大一点的孩子也加入混战。 虎子和几个小伙伴也冲了进去,他们纯粹是觉得好玩。 一直观察刘氏是否已经挨揍的洪氏,猛然看到虎子跑进去,吓得魂都没有了,大声喊道:“虎子,快回来!” 第69章 灰溜溜地跑了 虎子非但没有回来,反而玩得不亦乐乎,他踹了这个混混一脚,又跑去打了那个混混一拳。 洪氏气不打自来,这臭小子不要命了,她骂骂咧咧地冲了进去,本来是想把虎子揪出来的。 谁知,最后一个还在挣扎的混混,他的木棍不偏不倚打在了洪氏的左手手臂上,洪氏瞬间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她瞬间火冒三丈,扬起右手,狠狠一巴掌甩在那人的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赫然清晰地印在他的脸上。 “丑八怪,竟敢打我。” 那人扬起手就要扇过来。 如果不是木棍掉在地上不知滚到哪里去了,他恨不得把这女人打死。 打不过那些糙汉子,还打不过你这女人。 好呀臭小子,敢骂我是丑八怪,你才是丑八怪,你全家都是丑八怪,看我不打死你。 洪氏大喊一声:“啊,我挠死你。” 女人打架,无非就是挠、揪、掐、咬。 李煜棋却没有给她表现的机会,一棍子过来,那人抱着受伤的手臂嗷嗷大叫。 洪氏趁机上前狠狠地踹了好几脚:“王八蛋,还想打我,没门。” 自此,所有混混和李忠武的小厮们已经被全部制伏,村民们像过大年一样高兴地大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李忠武不敢相信他带来的人竟然全军覆没,而且被打得很惨,这让他十分恼火,大喊着:“起来呀,把他们全部给我打死。” 李煜棋走到已经进入疯癫状态的李忠武面前,挑衅地说道:“李忠武,到你了,你想怎么个死法,凌迟还是乱棍打死?” 李忠武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用手指着李煜棋:“你,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你给我等着,我要去衙门告你。” 李煜棋的声音冷如冰霜:“上一个用手指着我的人,他坟头上的草已经长了一茬又一茬。” 李忠武歇斯底里的喊着:“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有本事往我头上打,把我打死得了,打呀,你赶紧打呀。” 边说边指着自己的脑门,还想拉着李煜棋的手,让她往他的脑袋上打去。 却被李煜棋躲开,她冷笑着:“不敢,毕竟你还是我名义上的二叔,虽然你是个人渣,但你身上流着与我父亲同样的血,这次就饶了你,如果再有下次,你的手就不用要了。” 李炳发气的都快炸了:“煜棋,打他呀。” 不少人附和着:“打他。” 李忠武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敢?” 只是,他的手指没有再指向李煜棋。 李煜棋冷冷的看着他:“奉劝你一句,不要再来惹我,否则,你会后悔你的所作所为” 不是不敢,而是李忠武是长辈,众目睽睽之下,殴打长辈是不对的,不管过了多少年,母亲总要被人擢脊梁骨,说她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 至于背地里,嗯,就看他的表现了,一刀了结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李忠武:“你,你给我等着!” 对那些倒在地上凄惨嗷叫的壮汉们说道:“还不滚!” 李煜棋又开口说道:“慢着!” 李忠武连头都不回地问道:“你还想干啥?” 李煜棋:“你把村子的人打伤了,难道想一文钱都不赔就这么走了吗?” 李忠武被气笑了:“那我的人也受伤了,谁来赔?” 李煜棋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呀!” 李忠武:“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李煜棋:“既然没钱,那就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留下。” 随即对李炳发等人说道:“把他衣服给我扒了,这衣服质地不错,应该能卖几两银子。” 李炳发双眼放光:“全拔光吗?” 李煜棋:“要不还是给他留条裤衩吧,毕竟一个光着不雅观。” 李炳发咧着嘴笑道:“好嘞!” “我也来,我也来。” 其他人见状,纷纷围了过来,看李忠武身上的衣服应该价格不菲,拿去换钱,应该也有自己一份。 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也有人大声喊道:“别太用力,小心把衣服扯破了。” 李忠武被人推倒在地,瞬间脸色大变,紧紧抓住衣领处,他想不到李煜棋竟然来真的,已经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们别过来呀。” 李煜棋挑眉:“那就赔钱呀。” 众人虎视眈眈地看着李忠武:“不给钱就扒衣服。” 真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村民们起哄着:“扒了。” 李忠武被围得水泄不通,就像个猴子一样被人戏耍,想出去是不可能的,除非给钱。 为了最后的尊严,李忠武咬牙切齿地将来怀里的银票狠狠地甩在地上。 李煜棋戏谑地说道:“不是还有碎银吗,怎么,还想藏私不成。” 李忠武愤愤地瞪了她一眼,只好又将碎银也扔在地上。 这回可没有哄抢的现象,大家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银票和碎银。 不知李麻子在这里的话,会不会有那个胆子来抢。 李煜棋看了一眼村民们,大家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李忠武这才得以走出去。 李炳发将地上的银票和碎银捡了起来交给李煜棋,李煜棋定眼一看,还是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张100两的银票,碎银一共有五两。 李煜棋转手将它们交到村长的手中:“坤叔,这钱归你们了,怎么安排你们自己说了算,也算是感谢大家的帮忙。” 众人不敢相信听到的话,有人不确定地问道:“煜棋,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煜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顿时一阵欢呼声响起,簇拥着村长离开了,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商量这钱是直接平分还是用来买年货之后再分。 … “李老爷,这银子什么时候结?” 回县城的路上,有壮汉急问道。 虽然他此时已经痛得要命,但还是替兄弟们问出心中的话。 来之前已经给了一半的钱,李忠武答应他们,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李忠武黑着脸说道:“你们连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都打不过,甚至连女人也打不过,还好意思跟我提银子。” “什么意思?这是不打算给了吗?”壮汉顿时拉下了脸问道。 李忠武冷冷一笑:“是又如何。” 刚才被人揍了一顿,哪个不是浑身是伤,李忠武竟然还不想给钱,岂有此理。 众人怒了,后果很严重。 他们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摁着李忠武就是一顿狂揍。 第70章 十万火急的事 李老四赶着牛车回来,正好路过,看到前面十几二十个壮汉正对着几个男人拳打脚踢。 他想看清楚是不是桃花村的人被打,就算帮不上忙,也好赶回村里搬救兵。 李忠武见状,仿佛看到了希望,大声疾呼:“救命!”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对李老四说道:“敢多管闲事,连你一块打。” 李老四吓得一哆嗦,将鞭子甩得更用力:“驾!” 李忠武绝望了,惨叫声把空中的飞鸟差点吓得掉下来。 “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么了?”肖氏看着惨不忍睹的李忠武,心里那叫一个疼呀。 李老太爷立刻派人去请大夫,李忠武的女人们如同哭丧一样地围在床前,声音那叫一个凄惨:“老爷呀,你可不能有事呀,聪儿还没有开口叫爹呢。” “老爷呀,锋儿他还这么小,不能没有你呀。” 肖氏气得大骂:“滚,都给我滚。” 可这些女人哪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的,哪肯走。 肖氏抄起凳子就砸,女人们吓得花容失色,一窝蜂地跑了 .... 那些混混砸了不少东西,刘氏几人均受了点伤。 刘氏的膝盖,昨天不是破了层皮吗,本就没好,今天又被棍子打到,此时已经红肿起来,走一下路,痛得眉头紧皱。 但她没让儿女们知道,只说小伤,没什么大碍。 家里根本就没有药,李煜棋想等李老四回来之后,全家人坐着他的牛车去县城找大夫看看,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可不好。 姐妹几个和刘氏一样固执,说什么也不去看大夫。 李煜棋拗不过她们,只好作罢。 姐弟几人简单收拾了一番,把不能用的都扔了。 李依雪心疼不已,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这些年来一点一点置办的,是她们一家人的心血。 李煜棋安慰大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开春后,咱们把这老宅给推了,盖个四合院,一人一间。” 李依娜叹了口气:“小弟,我们哪来的钱。” 李煜棋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有钱。” 几个姐姐瞬间围了上来:“你哪来的钱?” 这段时间,李煜棋在学院里卖点心,确实是赚了点小钱,但那些全部上交给刘氏作为家用了,这个时候他说有钱,大家都不相信。 李煜棋掏出300两的银票,低声说道:“上次不是帮人做文章了吗,后来那人又回来找我,叫我写了整整十篇,这段时间我不是总晚归吗,不止是去练琴,还要帮他写文章。” 她没敢拿太多的钱出来,怕吓到她们,这300两足够盖个四合院了。 桃花村的房子都简单得很,村民们哪有那么多钱盖只有大户人家才有的四合院,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了。 有些人家连围墙都没有,有些屋顶用的还是茅草,一阵大风刮来,连屋顶都吹翻,常常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李依雯瞪大杏眼:“ 10篇文章就可以赚300两,我的天哪,大姐,你快掐一下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李依晴用力地拧了一下她的手,痛得李依雯嗷嗷叫:“李依晴,你这是杀人呐。” 李依晴:“不是你叫我掐的吗?” 李依雯:“我叫的是大姐,又不是叫你。” 眼看两个人又要掐架,李依娜一手一个把她们两个拉开。 李依雪笑盈盈的说道:“现在不是做梦了吧。” 李依雯嘿嘿地笑:“不是做梦。” 李煜棋解释说:“不单单是写文章的钱,还有卖配方的钱。” “卖怎么配方?”四姐妹异口同声的问道。 李煜棋开始胡诌:“知道清风楼不,这段时间生意之所以这么好,就是因为我卖了几个菜谱给他们…” 李依雯一脸的崇拜:“哇,小弟你太厉害了。” 李煜棋傲娇地仰着头:“那可不。” 虽然有这300两,盖房子的钱不用愁,但李依娜依然担心:“二叔允许我们盖吗?” 李依雯撇撇嘴:“他凭什么不允许,他算老几。” 李依雪:“小弟,一定要把这老房子给拆了吗?” 李煜棋:“那肯定要拆,这房子已经是危房了,留着不安全又不好看,直接推了,不然我们的宅基地不够大,就是不知道300两够不够?” 李依娜:“肯定够了,好像六叔家的才盖了不到50两。” 50两银子已经是全家人省吃俭用很多年才攒下来的钱,而且50两盖的房子已经是很好的了。 一说起新房子,姐弟几个兴奋得说个不停。 下午的时候,锦记的小厮如约而至。 他满脸的激动,看到李煜棋在家,更是堆满了笑容:“李公子,我们东家说了,过年不放假,每天的量就按今天的来。” 说着把一份清单交给李煜棋。 李煜棋粗略看了一下,点头称道:“放心吧,保证按时按量完成。” 小厮咧嘴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他能不高兴吗,东家说他说每天来回跑桃花村太辛苦,要给他加工钱。 ... 罗老爷这段时间的日子不好过,染坊总是不断出事,赔了不少钱,有几个老客户转单了,染坊的生意一落千丈。 染坊的管事由于疏于管理,没有把好质量关,被他狠狠收拾了一顿,至于死没死就不知道,总之是不会出现在人前。 罗老爷不信邪,他就守在染坊里盯着,就连晚上也守在里面。 还增加不少人手,每一个岗位都有几个守着。 甚至收工之后,也有人守着。 守门的人更是不敢睡死,每天如临大敌。 因为染料不能重复使用,所以在这么多人盯着的情况下,汤明辉等人再没找到机会将醋运进来。 之前就有人发现染缸里的味道不对,还以为自己的鼻子出现了问题。 如此几天之后,汤明辉有些着急了,可不能让罗老爷翻身呀。 罗老爷正在想着一会要送什么礼给王老板,让他重新购买布匹。 冯管家急匆匆地走进来:“老爷,二公子有急事求见。” 罗老爷正心烦得很,这个儿子一天到晚不务正业,这段时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鬼影都看不到。 罗老爷:“让他滚回去,我没空!” 冯管家:“可是,他说十万火急的事,一定要亲自告诉你。” 第71章 赌了 罗老爷:“让他滚进来!” 罗瑞金一进来就扑通地跪在地上。 罗老爷冷哼着:“你这逆子,是不是又惹什么事了?” 知子莫若父,对于罗瑞金的德行,罗老爷清楚得很。 但他这个德行,还不是自己纵容的结果。 罗瑞金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罗老爷,支支吾吾地说道:“爹,我把染坊卖了。” 声音太小,罗老爷根本就听不到他说什么,他烦躁的挥挥手:“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别在这里烦我。” 罗瑞金只好加大音量:“我,我,我把染坊卖了。” “什么,你把染坊卖了?”罗老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罗瑞金。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真的是震惊了所有人。 冯管家目瞪口呆的看着罗瑞金 罗瑞金赶紧将头伏在地上,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小声地说道:“爹,是我的错,反正染坊现在也不赚钱了,卖了就卖了。” “卖了就卖了?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以为这是吃饭这么容易吗?”罗老爷将桌子上的茶杯砸了过去,可惜方向偏了,没有砸中罗瑞金,杯子在距离他的脑袋0.1公分的地方碎成了渣。 罗瑞金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着。 罗老爷额头的青筋一跳,忍住怒气,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问道:“卖了多少银子?” 罗瑞金声音更是细小如蚊:“没有银子。” “你没吃饭吗?大声点。” “没有银子。” 罗老爷眼睛瞪大如铜铃:“你说什么?没有银子,你把染坊送给人了?抬起头来看着我。” 罗瑞金抬起那张苍白如纸的脸,期期艾艾说道:“没有银子,染坊被我赌输了。” “你去赌了?”半晌,罗老爷才震惊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罗瑞金咬紧下唇,一言不发——此时辩解否认也没有用。 “你这逆子……你这逆子……”罗老爷气得浑身颤抖。 一股眩晕来袭,罗老爷踉跄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冯管家就站在旁边,他的手都已经伸出来了,却没能够接住罗老爷倒下的身子。 “快来人啦。”冯管家大声疾呼。 一直到罗老爷被抬走救治,罗瑞金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金儿,你这是怎么了?”罗夫人闻讯赶来,一脸心疼地看着罗瑞金。 罗瑞金哇的一声大哭:“娘,我把染坊赌输了。” 罗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又是心疼又是气:“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去赌。” 罗瑞金有苦难言:“我…” 罗府不止罗瑞金一个儿子,罗老爷也不止罗夫人一个女人。 作为嫡子,罗瑞金享受了其他庶子没有享受过的待遇,要钱给钱,要女人马上把女人抬进他的后院,闯了祸,立马帮他摆平。 其他庶子有意见也没用,罗老爷偏心,罗夫人又主持中馈,什么好的自然紧着他。 但是,罗府不止罗瑞金一个嫡子,罗瑞金上面还有个哥哥叫罗瑞山,那才是真正的嫡长子。 染坊没了,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谁人不气,谁人不怒。 当大家知道罗瑞金把染坊输掉了,全部聚集在罗瑞金的院子里,非要他给个说法。 罗夫人把罗瑞金的房门从外面锁住,怒瞪着众人:“有什么事等老爷醒来之后再说。” 罗瑞山本想上前质问母亲都到了这个时候,为何还要护着罗瑞金。 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母亲面子,这事谁都说了不算,就看父亲的态度。 大夫给罗老爷施针过后,罗老爷悠悠醒了过来,一开口就是:“把那逆子给我绑过来。” 罗老爷发话,罗夫人不敢阻拦,罗瑞金被五花大绑的带到罗老爷的面前。 罗老爷双眼喷火的看着罗瑞金:“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罗瑞金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那天他被人追着打,跑到一条巷子里,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笑话了他,他不但不气,反而像条狗一样跟着人家后面跑。 后来他得知姑娘叫仙儿,刚从府城搬过来,父母双亡,上有一个哥哥,已成亲,但哥哥极少在家,嫂嫂对她很不好,非打即骂。 嫂嫂竟然想把仙儿姑娘许配给一个50多岁的老头为妻。 罗瑞金怎么忍心这么漂亮的鲜花插入牛粪中,于是他大胆地向仙儿姑娘表达爱意,只要仙儿姑娘愿意嫁给他,他可以摆平那个老头。 这可把仙儿姑娘感动得泪流满面。 于是,仙儿姑娘把这事告诉了她的哥哥。 她的哥哥本身就不知道大嫂把她许配给老头的事,当场指责嫂嫂不应自作主张,又看到罗瑞金确实一表人才,家里还是丰和县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自然爽快答应。 只要够钱,她那恶毒的嫂嫂自然不会反对。 第一次见面,罗瑞金就花了将近一千两银子,还不包括各种贵重的礼品。 看到罗瑞金出手如此阔气,仙儿姑娘的兄嫂乐得合不拢嘴。 当天,罗瑞金终于牵到了仙儿姑娘的手,那嫩滑的感觉让他回味无穷。 然而,事情可没玩完。 那个老头名叫段有贵,是邻县人,家里也有几个小钱,原配已经去世多年。 他找到了罗瑞金,说他喜欢仙儿姑娘已经很久了,眼看着就要喜结良缘,罗瑞金来这么一出,将他的脸面往哪搁。 罗瑞金十足的富二代,哪里会把这老头放在眼里。 谁知段有贵一直纠缠仙儿姑娘,甚至派人守在仙儿姑娘的家门前,就是不让罗瑞金见到她。 罗瑞金的火气噌噌噌的上来了,带了十几个小厮就要教训段有贵。 段有贵可不是怂包,当即喊了十几个人过来,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 段有贵的管家出了个主意,要不两人赌一场,赢的那个得到仙儿姑娘,输的那个退出去。 三局两胜,很公平。 赌大小,凭感觉来猜,十分简单! 罗瑞金本不想赌,可架不住对方的激将法,再加上他身边的小厮也怂恿。 最主要的是仙儿姑娘深情款款地看着他:“瑞金哥哥,你可不能被他吓唬,不就是赌吗,怕什么,跟他赌就是,我对你有信心,你肯定会赢的,就算你输了也没关系,我不会跟他走,我永远都是你的!” 美人如此一说,罗瑞金哪里还受得住,脑门一热,就答应了。 第一局,罗瑞金赢了。 仙儿姑娘当即给了他一个香吻:“瑞金哥哥,你太棒了,我好爱你!” 罗瑞金趁机拉着仙儿姑娘的小手:“仙儿,再给我一些动力。” 第72章 输个精光 仙儿姑娘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香吻,把在场的所有男人羡慕得不得了,起哄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段有贵更是气炸了:“再来,仙儿姑娘一定会是我的。” 第二局,竟然是老头赢了。 一比一打平。 关键的第三局来了,出乎意料的是竟然罗瑞金赢了。 罗瑞金高兴得找不着北,抱着仙儿姑娘转了好几圈,愉悦的笑声冲破了屋顶。 仙儿姑娘面若桃花别样红,羞答答的声音简直把人的心都融化了:“瑞金哥哥,把人家放下来嘛,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意思。” 罗瑞金冷眼扫过去:“谁敢看。” 众人或者抬头看天,或者抵头抠手指甲,或者用脚恨不得把地面抠出三房两厅。 段有贵的脸色黑如墨,他狠狠的一拍桌子:“老子不服,有种的你再跟我赌。” 罗瑞金已经赢得了仙儿姑娘,这会儿已经是有恃无恐,他嚣张的说道:“你拿什么跟我赌。” 段有贵大手一挥:“你小瞧我了,我有的是钱,我就不信,这回还输给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好几张面额不等的银票,猛地拍在桌子上:“一万两,罗公子,你有没有那个胆子。” 仙儿姑娘扯了扯罗瑞金的衣袖:“瑞金哥哥,咱不赌了,不跟这种小人较劲。” 还没等罗瑞金开口,段有贵一脸嘲讽:“一个大男人,竟然对一个女人言听计从,罗公子也是个怕女人之人,看来以前听到关于罗公子威风八面的都是谣言。想想也是,一个只会在女人的温柔乡里的男人,能做出什么大事。” 敢嘲笑他,哼,不自量力,今儿就让你输得连底裤都不剩。 罗瑞金吩咐小厮:“回家取银票来。” 很快,小厮取了3000两的银票。 罗瑞金还没当家,他所有的钱都是家里给的,暂时也就只有这么多。 他今天的运气好到爆,上来就是连赢,一共赢了10局,不但把段有贵那一万两赢了过来,还把段有贵从随从身上搜刮来的50两也赢了。 罗瑞金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仙儿姑娘原本要拉他走的,看到他赢了这么多,心中的喜悦难以表情,一个劲的夸瑞金哥哥好厉害。 罗瑞金哈哈大笑,挑衅的看着段有贵:“老家伙,还赌吗?” 此时的段有贵已经脸色苍白,双眼通红,额头上的汗水狂滴下来,他的身子有微微的颤抖,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罗瑞金又问道:“老家伙,还赌吗?” 段有贵的随从小声地劝道:“老爷,不可再赌了,回去吧。” 段有贵却大声说道:“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我不信还会输,罗公子,你敢不敢跟?” 罗瑞金不屑一笑:“谁怕谁呀,你说是吧,仙儿姑娘。” 伸手捏了捏仙儿姑娘光滑的脸蛋,仙儿姑娘温柔一笑:“瑞金哥哥如此厉害,谁都不怕。”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这次的罗瑞金开局并不算好,输了三局,赢一局。 但不管怎么说,都比刚才的段有贵好多了。 随着赌局越久,桌面上的赌注越来越大,不过。这些都是段有贵之前拿出来的,现在只是赢回去而已。 罗瑞金也就只输了那3000两而已。 但人就是这样,一旦陷进去了,十头牛都拉不回。 罗瑞金又让人回去跟罗夫人拿了一万两。 不可能跟罗夫人说是拿去赌的,说是看中了一块宝石,如果猜中了,就不是一万两,而是10万两。 罗夫人就这么让人把银票拿出去了。 不出意外,罗瑞金又输了。 此时的他已经输红了眼,面色狰狞地看着段有贵:“再来。” 仙儿姑娘的眼眶瞬间红了:“瑞金哥哥…” 罗瑞金不服输地大喊:“再来一局。” 段有贵轻蔑一笑:“你拿什么跟我赌。” 罗瑞金:“我有银子。” 段有贵轻哧一笑:“不好意思,你的银子都在我这里。” 罗瑞金:“我等着,我这派人回去拿。” 如果这个时候收手,对于财大气粗的罗府来说,这一点钱不算什么。 段有贵哈哈一笑:“罗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不如这样吧,咱们要赌就赌大的,一局定胜负,我把家里和店铺的房契、还有大概5万两的银票全部拿出来,敢问罗公子敢不敢赌?” 大手一挥,管家从背上的包袱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一开,里面躺着的赫然就是房契,果然是有备而来。 段有贵挑衅地看着罗瑞金:“罗府还轮不到你当家,恐怕罗公子没有那个本钱跟我赌。” 仙儿姑娘拉着罗瑞金的手,哀求着:“瑞金哥哥,不要跟他赌了,你会输的。” 段有贵的随从们起哄道:“罗公子不但会输,还输的底裤都没有了。” 段有贵满脸嘲讽:“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一脸猥琐地看着仙儿姑娘:“仙儿姑娘,跟我走吧,你是我的了。” 仙儿姑娘气得脸色通红:“你给我滚开,我才不跟你走,我是瑞金哥哥的。” 美人哭泣的声音,罗瑞金心痛不已。 他气得大喊:“我不会输,来人呀,去把染坊的房契拿过来。” 这是他唯一知道放在哪儿的房契。 其实这不是偶然,是前两天就有人无意中说起的,他本来不关心家里的生意,但仙儿姑娘说男人不能游手好闲,得有本事,要么官场得意,要么生意场发威,这样才能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 罗瑞金听后如打了鸡血一般去找了冯管家,说要了解家里的生意。 冯管家不疑有他,将账本呈上来给他看,途中他又问了染坊的房契放在哪里,他想看看,冯管家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刚才也不是突然间想起来,而是有人在他耳边说起了染坊两个字,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拿染坊的房契。 至于这个说了染坊两个字的人是谁,就连罗瑞金自己也不知道。 毫不意外,罗瑞金又输了,这下是输的底裤都没有了。 段有贵拿到房契并没有立刻而去,可能是怕夜长梦多,竟然去了衙门,办理了所有过户手续,动作太快,罗瑞金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他没有反应过来,但小厮有提醒他,他却沉寂在赌输的伤悲中。 第73章 收回染坊 小厮是想离开的,却被段有贵的人全部关了起来。 而罗瑞金如同死尸一般,根本不知道他的人已经被控制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段有贵已经扬长而去。 被带走的还有仙儿姑娘。 仙儿姑娘哭成了泪人,一直不停地喊着瑞金哥哥快救我。 可她的瑞金哥哥都自身难保,拿什么去救她。 罗瑞金瘫坐在地上,他不知道该如何跟父亲交代。 就算他不务正事,他也知道染坊是家里最赚钱的营生。 府里不包括下人,有好几十号人要养,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罗老爷听完他的话,气得嘴都歪了,厉声喝道:“来人,把这逆子拖下去乱棍打死。” 可以纵容你犯错,可以纵容你无所事事,可以纵容你胡作非为,却不能纵容你去赌去偷家产。 罗瑞金吓得脸更白了,他求救地看着罗夫人:“娘,救我呀,娘。” 罗夫人还没开口,罗老爷已经发话:“你敢为这逆子求情,我立刻休妻。” 罗夫人为了保住自己当家主母的地位,怎敢再替罗瑞金求情。 罗瑞金见求母亲没有用,赶紧爬了过去,紧紧抱着罗老爷的大腿:“爹,爹,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这次真的不能怪我,都是他们搞的鬼,是他们回来拿了银票,是他们偷的房契。” 罗老爷冷冷的说道:“你以为他们能逃避责罚吗?” 没有见到罗瑞金本人,罗夫人就把银票给了小厮,罗夫人的责任是逃不掉的。 回来拿银票拿银子的小厮自然脱不了干系。 冯管家没有把房契保管好,那是重中之重的重罪。 一时间,整个罗府惨叫连天,地上的血就没有干过。 罗瑞金没死,但跟死没有区别,打得这么重都已经皮开肉绽,也不知道要养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罗老爷断了他院子里所有例银,所有的丫鬟小厮一个不留,要么发卖,要么分配到其他院子。 只提供一日三餐,饿是饿不死的,但跟下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就连一个季度六套衣服也没了,更不用说胭脂水粉头饰之类的。 罗瑞金的女人们叫苦连天,要钱没钱,要衣服没有衣服,要打扮没有胭脂水粉,还得自己动手洗衣,打扫卫生,这日子怎么过。 于是,府里发情的母猫多了起来,气得其他房的女人见天的骂。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第二天,段有贵带着人和房契来了。 罗老爷二话不说,让人将染坊的钥匙交给段有贵。 段有贵一脸的疑惑,竟然这么爽快。 他都已经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没想到这个罗老爷竟然是如此大格局之人,难怪会是丰和县数一数二的人物。 然而,当段有贵开门进去的时候,瞬间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放眼望去,除了墙体和屋顶,整个染坊空空如也,所有的东西全部被搬空,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污水。 他要这个空壳有什么用。 众人大骂罗老爷太精明。 段有贵没有想到,他精明了一辈子,竟然栽在了罗老爷的手上。 在罗府的罗老爷冷哼,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段有贵,你赢的是染坊的房子,给你就是了。 我还有长工,有老客户,有手艺,有钱,找个地方重新再开一间就是,没什么大不了。 哼,什么都没有,看你如何开染坊。 这在预料之外,汤明辉等人也是傻眼了。 段有贵实在是后悔,昨天拿到房契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来接管染坊。 傍晚时分,还是那间茶楼。 汤明辉等人和李煜棋碰面了。 李煜棋看到几人的脸色不好,皱眉问道:“事情进展得不顺利吗?” 老贺脸色凝重:“顺利是顺利,只是,哎,明辉你来说吧。” 李煜棋:“哦,出什么事了?” 汤明辉一脸的沮丧:“李公子,染坊确实是收回来了,但却是一个空壳。” 李煜棋一愣:“空壳,里面的东西呢?” 老贺叹了口气:“全部被罗老爷派人搬走了,所有东西一件不留。” 李煜棋忍不住点头称赞:“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一招他都能想得到!” 如果当年汤明辉的父亲,能想到这个方法,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又或许他是正人君子,根本不屑如此卑鄙的手段。 按照大家的思维,既然赢得了染坊,就包括染坊里的所有东西。 汤明辉烦躁地抓了抓头:“想不到这老家伙这么精明。” 李煜棋只能安慰他:“罗老爷要重新开染坊,还需要一段时间,不如趁这个机会,把染坊开起来,把他的客户抢了。” 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很难。 第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第二这客户怎么抢。 至于怎么做,是他们自己的事。 李煜棋要是什么都会,也不至于现在还这么穷。 不是还有段有贵吗,那人钱多,忽悠他拿钱去砸,就不信搞不定。 李煜棋没有见过段有贵,是老贺他们自己联系的。 她也不想见段有贵,觉得没必要。 据说这个段有贵也是那好色之徒,见到美人儿,脚步都挪不开,跟罗瑞金半斤八两。 她家里有四个姐姐,得保护好她们。 李煜棋不知老贺是怎么联系上这人的,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总之,是有利益在里面。 仙儿姑娘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待嫁小娘子,而是段有贵的小妾。 那所谓的哥嫂自然是假的,都是段有贵的人。 当看到仙儿姑娘被罗瑞金占便宜的时候,段有贵的愤怒可不是装出来的,恨不能扇罗瑞金几个大耳光。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老贺找到段有贵,其实也是与虎为谋。 段有贵想要的是钱,汤明辉要的是染坊。 如今一个没有得到钱,一个没有得到真正的染坊,会不会又是另一个惨剧的开始,那就不得而知。 就像她与汤明辉一样,她要的是搞垮染坊,最后一步步让罗老爷倾家荡产。 只是他们都太年轻了,被罗老爷摆了这么一道。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罗老爷这么容易被人整垮的话,也不会纵横染布界这么多年。 从他发现问题,立刻当机立断地从布料采购开始,到最后的晾晒,以及出货,层层把关,就可以看出他这人不简单。 然而,李煜棋或许就是天生的神棍,段有贵与汤明辉真的闹掰了。 第74章 过年 段有贵当初答应得这么爽快,就是因为有利可图,他想与汤明浑七三分。 他七,汤明辉三。 不管是这件事的主导者,还是钱财人力物力方面,都是段有贵在负责。 汤明辉是不答应的,可段有贵说了,你一穷二白什么都拿不出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提供些参考信息而已,平白拿了三分,已经是够给面子了,再谈下去,就没有必要合作了。 段有贵拿到房契后,汤明辉听从李煜棋的建议,让他出钱把染坊开起来,他这边有老贺等人,都是手艺过硬的老师傅,很快就能重新开始。 段有贵却不答应了,如果让他出钱,那岂不是说整个染坊都是他一个操作起来的,那就没有必要七三分了,他只能让汤明辉当个管事,工钱自然是最高的。 汤明辉肯定不答应,当初说好的七三分,已经是他能容忍的限度。 段有贵轻哧一笑:“汤明辉,没有我,你连这个空壳都得不到。” 汤明辉怒气冲冲质问着:“你这是过河拆桥吗?” 段有贵一脸的嘲讽:“没有桥,谈何拆。” 老贺一脸的震惊:“段老爷,你,你,当初可是答应的好好的。” 段有贵:“对,我答应得好好的,可现在呢,除了这快要倒的旧房子,还有什么,以为我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 双方谈不拢,加上房契又在段有贵的手上,汤明辉等人没有话语权。 而段有贵又是邻县的,没有生意在丰和县,他也不想四处奔波,干脆把染坊卖了。 不过,他也算有点良心,把卖了染坊的钱七三分账给了汤明辉三分。 汤明辉看着那薄薄的几张银票,心痛得无法呼吸,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要的是重振染坊。 他没脸去见父亲,他是罪人。 老贺自责不已,这就是引狼入室的结果。 赶走了一只老虎,却又落入恶狼的腹中,最后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其实这就是人性,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浮云,就连亲人都能成为仇人,更何况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就像李忠武,自己亲哥哥的产业都敢霸占。 还狠心把亲侄子一家赶出家门,更是连最她们最后栖身之地也要收回。 李煜棋最后一次见到汤辉,是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 汤明辉一脸的憔悴,胡子都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刮了,衣服皱巴巴的,人瘦了一圈,双眼无神。 跟之前神采奕奕谈论如何整垮染坊时简直是天壤之别。 李煜棋简直都要认不出他来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 汤明辉没有说话,而是向李煜棋深深地鞠躬,李煜棋伸手将他扶起来。 汤明辉却固执地继续完成这个似感谢更似绝别的大礼。 他一脸平静的说道:“李公子,我要走了,这次是来跟你道个别的。” 李煜棋十分惊讶地问道:“明天就是除夕了,你要去哪里?” 无亲无故的,能去哪? 汤明辉抬头看天,天空一片晴朗,几朵白云飘在空中,几只飞鸟掠过,为空中增添了几分色彩。 他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李煜棋心里一咯噔,一般说去很远的地方,都是永远都回不来的那种。 她试探性地问道:“你该不会想做傻事吧?” 汤明辉没有回答她,而是将一个信封塞到她的手里:“李公子,这点心意请收下。” 李煜棋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汤明辉硬是将信封塞进她的手里,故意板着脸:“李公子,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收就是李煜棋的不对。 李煜棋却有股不好的预感,特别是汤明辉转身走的那一瞬间,她分明看见汤明辉那种似乎解脱的神情,是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眷恋的表情。 果不其然,女人的第六感很准。 汤明辉死了。 在他死之前,做了一件轰动整个丰和县的事。 他趁着除夕夜无人值守,偷偷潜进罗老爷放布料的临时库房,浇上火油,一把火将里面所有东西烧成了灰烬,而他自己也没有逃离,与这熊熊大火一起照亮了丰和县的夜空。 那个库房不算很偏,但那天晚上,所有人沉寂在过年的喜悦中,就算守岁,也无谁会注意这边的情况。 再加上全部浇上了火油,又天干物燥,根本就无法将大火扑灭。 汤明辉抱着必死的心态,他还把大门堵死,导致增加了救火的难度。 这一夜,过得不好除了罗老爷,还有叶驱,他大骂晦气,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丰和县就发生了几次火灾,一次比一次大。 前两次是没有找到凶手,以意外定案。 这次抓到了凶手,凶手却死了,这叫什么事。 李煜棋是大年初五才收到消息,心里一阵沉闷。 心里在想,当初找上汤明辉,是对还是错呢? 不找上他,他可能一辈子都在仇恨中渡过,但最起码不会做出这种极端的傻事,不会轻而易举地了结自己的性命,人,只要活着,才会有机会去做你想要做的事。 不过,也不一定,就算李煜棋没有找上他,汤明辉也有可能在某一天,举着利器与罗老爷同归于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时间回到大年三十。 一大早,村民们已经在李煜棋的家门前排好队。 不为别的,只为拿那免费的对联。 免费为村民们写对联,李煜棋已经坚持了多年,以前穷,她也没有收过红纸的钱,那是母亲的意思。 现在有钱了,更加不会收。 其实,有时想想,桃花村的村民还是不错的,有些人的嘴巴是碎了点,有些人的行为欠揍了点。 但大体上还是不错,只要他们不惹她,大家还是和睦相处的好邻居。 “煜棋,这对联上写的是啥?”一位大娘指着对联上的字问道,大娘不识字,只知道这字写得很好看。 李煜棋:“上联:五谷丰登金满地,下联:六畜兴旺福盈门,横批:年年有余,大娘,你可还满意?” 大娘乐呵呵地说:“满意满意,煜棋写得当然满意。” 李炳发走上前,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煜棋,有没有那种一看起来就很有钱的对联?” 第75章 新春 李煜棋:“什么叫一看起来就很有钱的对联?” 李炳发挠挠头:“这个要怎么说呢。” 有人笑话他:“炳发,你这是想钱想疯了吗,以为写个看起来有钱的对联,就真的能发大财。” 李煜棋想了想说道:“我这里有一副,上联:金银财宝满,下联:富贵荣华来,横批:财源滚滚,这个听起来够有钱了吧。” “不行的话还有这个,上联:福禄寿来盈门喜,下联:金银财宝满室春,横批:福满人间。” 李煜棋一连念了几副对联,李炳发听了直点头,就是因为太好了,想全部都拿走,但规定一户人家只能拿走一对。 李煜棋干脆都写了出来,让他自己挑。 有人笑骂着:“就你这贪心的样子,还想发财呀。” 又有人说道:“因为贪心所以才能发财呀。” 这话也是道理。 李炳发实诚地点点头:“就是想发财,做梦都在想。” 又反问道:“难道你不想发财吗?” “当然想发财啦。” 众人哈哈大笑,拿到对联的闲聊了几句就匆匆忙忙离开,家里还有一堆事要做,没拿到的还在继续天南地北地吹。 好不容易,终于写完了。 李煜棋的手都写酸了,整整一个早上都没有停歇过。 刘氏心疼不已,看到她终于可以落坐,赶紧过来将她的手执起,轻轻为她按摩。 自家的早就写好了,待村民们离开之后,李依雯站在梯子上拿着对联比画着要怎么贴。 李煜棋见状赶紧说道:“四姐,你赶紧下来,我来贴就好。” 李依雯嘴巴一撅:“小弟,你这是歧视吗,怎么,你是男孩就能贴,我是姑娘就不能贴了,也不想想这些年来都是谁干的活。” 李煜棋汗颜,她只是觉得一个姑娘家站在梯子上太危险了,万一梯子倒了,把人摔着可不好。 在下面扶梯子的李依晴翻了个白眼:“就你事多,一天到晚都不知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弟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吗,怕你摔到了脑袋,到时又要怨我。” 李依雯怼她:“你才事多,好好扶着梯子,摔到了我,可跟你没完。” 然后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叫摔了脑袋,这不是说她傻吗。 低头看着李依晴怒道:“好你个李依晴,竟然骂我是傻子。” 李依晴点头称是:“本来就是傻子。” 李依雯气得对联都不想贴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想吵架吗?” 正在拿着用糯米制成浆糊的李依娜扑哧一笑:“四妹,你什么时候吵赢过三妹。”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李依雯死不承认:“那是我让她的,她的嘴那么笨,怎么可能说得过我。” 李依雪毫不留情地揭穿她:“吵不赢还找这么多借口。” 李依雯不干了:“你们一个个都帮着李依晴是什么意思,想要孤立我吗?哼,我告诉你们,没门。” 说完,蹭的一下从梯子上下来,挠大姐二姐的痒痒肉。 李依娜手里拿着浆糊,李依雪手里拿着准备贴另一扇门的对联,哪想她这小妮子说下来就下来,根本来不及做躲避,被挠得哈哈大笑。 人都下来,还扶着梯子干嘛,李依晴走过来,十分仗义地说道:“大姐二姐我来帮你们。” 几姐妹嘻嘻哈哈的打闹在一起,刘氏看了直摇头,却也只是笑笑着走开了,并没有数落她们。 最后,李煜棋也没能贴上对联。 其实,往年也不是她贴的。 以前,孩子们小,无论什么事都要刘氏亲自亲为。 后来,孩子们慢慢长大了,就让她们自己去折腾,先是李依娜,后来是李依雪,之后是李依雯。 反而是李依晴和李煜棋一次都没有贴过。 吃过午饭,没能休息又要开始忙碌。 家里条件好的杀鸡宰羊。 条件不好的,可能把唯一一只下蛋的老母鸡都给宰了。 这一天要祭拜祖宗,按道理来说,母鸡是不能用来拜神的。 但家里穷得叮当响,除了那个老母鸡别无选择,只能将就着用吧,反正祖先又不吃。 也有人家连老母鸡都拿不出来,自己都养不活,哪里有粮食喂鸡。 为了过好这个年,李煜棋下了血本,买了十几只鸡鸭鹅,坐李老四的牛车回来的时候,可把同车的村民们羡慕得不得了,他们一年加起来的量都没这么多。 鸡鸭鹅各杀了一只,明天是大年初一,是不能杀生的。 李煜棋在拔鸭毛和鹅毛的时候,刻意把绒毛和羽毛分开。 家里没有养鹅和鸭,所以很难存到绒毛。 村里好像没有人养鸭和鹅,一般都是养鸡,毕竟那两种家禽实在是太能吃了。 等盖好房子后,要开始养些鹅和鸭,争取冬天来临前一人一件羽绒服。 拔完毛之后,就要下锅了,对于煮鸡鸭鹅这块,李煜棋就不插手了,她不会呀。 这可不能随意,而且也不能砍,都是一整个的煮。 煮的过程中,还要翻,又不能煮得过火,也不能没煮熟。 这些都是刘氏的活了。 申时四刻,又要开始准备明天的点心。 锦记说了过年期间不放假,没有接到新的通知前,就按照之前说的量供应。 李依雯边忙活边抱怨:“大过年的谁还会买点心。” 李依雪头也不抬地说道:“人家徐老板都没担心,你瞎操心什么。” 李依娜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过年大鱼大肉的吃腻了,反而这点心吃了开胃。” 李依晴一针见血地说道:“你是不是想偷懒?” 李依雯脸色微微泛红,嘴巴却很硬:“我哪有,可别瞎说。” 她也才十几岁,表面再怎么装老成,内心还是个孩子,当然想玩。 李煜棋:“等有钱了,买几个下人回来,几位姐姐都不用干活,每天负责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行了。” 这话,上一次李煜棋就已经说过。 今天又提起,几个姐姐依然开心极了,边说边聊着遥不可及的未来。 世界上最美好的画面不是风光旖旎、鸟语花香,而是合家团圆、欢聚一堂,正如此时的年夜饭。 年夜,当然要热闹。 炮竹声响闹新春,虽然是稀稀拉拉的,却架不住村民们的热情。 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直持续到新春的第一声鸡啼叫声的到来。 第76章 桃花缘 大年初一,李煜棋给每个人都准备了新礼物,大姐的是一套胭脂水粉,二姐的是一对耳环,三姐的是一根银簪,四姐的是一把剑,母亲的是则是一块玉佩。 姐姐们也有礼物给她,都是亲手做的。 母亲没有礼物,就只给了一个红包,里面放着10文钱。 李煜棋把它放到书本里夹着。 锦记的小厮在村民们羡慕的目光中离开了桃花村,他的腰板挺得直直的,嘴角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李煜棋给他封了个红包,竟然是五两银子,可把他给乐得找不着北。 不是说唯有小人和女人难养吗,这小厮虽然是个跑腿的,但跟他拉好关系准没错,最起码在桃花村到锦记的这段路程中,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李煜棋的事。 年初二开始,出嫁的女儿带着相公孩子,提着各式各样的礼品回娘家了。 这也是各种攀比的时候,反正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各种是非、各种闲言碎语。 刘氏是孤儿,没有娘家可回,李煜棋干脆带着她们去庙里烧香。 寺庙并不是很远,但以前条件不好,除了父亲还健在的时候,母亲和大姐去过,其他四人均未去过。 李依雪、李依晴和李依雯是一脸的期待,李依娜则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 刘氏特别想去,因为李煜棋秋天要乡试了,她要去拜一拜,保佑李煜棋一举高中。 李老四家的牛车拉着他媳妇回娘家了,请的是县城的马车,前一天已经让锦记的小厮帮忙联系好车行的伙计。 大过年的请马车,费用可不便宜。 但,值得。 为了母亲和姐姐们,花再多的钱都值得。 “你好,请问,李煜棋李公子的家怎么走?” 车行的伙计不识路,一进村就在歪脖子树下开始问人。 相比锦记拉货的简陋马车,这专门拉人的马车可就高大上了。 “小哥,你是李煜棋的什么人?” 被问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洪氏,她正准备回娘家呢,手上拿着一袋包装得很好看的年货。 今年过年比往年好一点,村长把李忠武的那些钱都买了年货,按村里的人口平分,李煜棋没要,让村长不要预留她们家的。 “我是车行的,请问李公子家怎么走?”伙计又问道。 “他这是要去哪?” “非常抱歉,我也不知道。” 看着伙计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洪氏撇撇嘴:“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你去问别人吧,我可不知道他家住哪。” 说完,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 伙计碎骂了一句:“都什么人呐。” 没办法,伙计只好又继续往前走,大过年的,来往的人大把,还怕问不着路。 丰和县就一座寺庙,想要进香的,都来这个寺庙,没得二选,求姻缘、求子、求功名、求平安、求长寿。 一两文钱的香,求了一千万两黄金的愿望。 佛祖表示太忙了无暇顾及。 上个香而已,大家喜欢就好。 李煜棋早已换了身新衣,偕着同样打扮一新的几朵金花,欢欢喜喜地走出家门。 伙计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女眷,而且个个貌美如花,脸刷的一下红了。 拘谨地坐在车头上僵硬地赶着马车。 李煜棋坐到车沿边,与他有一答没一答地聊着,伙计这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大过年,到处弥漫着节日欢腾的气息。 一路过来,能隐约听见远处传来敲锣打鼓声,不知是哪个有钱人家请的舞狮队前来贺春。 以为大家都走亲戚了,寺庙里不会有什么人,没想到却是人声鼎沸,尚未近前,远远就能看见涌动的人潮。 马车只能送他们到山脚下。 “娘,大姐、二姐、三姐,你们快点呀!” 李依雯孩子心性,看见远处热闹,心里头就愈发着急,疾步如飞,把几人甩在后面。 李依晴翻了个白眼:“就你急,也不知道急啥,生怕晚一点就没你上香的份一样。” 刘氏看她又是跺脚又是伸长脖子的没个大姑娘样,笑骂两声你这小妮子,叫她庄重点。 李煜棋伴在刘氏左边,不让急匆匆来往的行人撞到她。 寺庙在山上,如今这是在山脚下,就已经热闹极了,说是庙会都不为过。 小贩们可真够勤快的,大过年的也不歇息,通往寺庙的路上摆满了小食摊,也有提着篮子兜售各色小零嘴的卖货郎,更有献艺的杂耍的,还有敲锣打鼓穿过舞火龙的,可能一年当中最热闹的便是过年的这几天吧。 李依雯说道:“娘,以后我们每年都来,可好?” 刘氏:“好,都依你。”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肯定要来的。 听一个小伙郞说,中秋节那天也是如此热闹。 李依雯又嚷嚷地说中秋节还要过来,李煜棋笑着答应她一定会来。 刘氏却说不行,刚才那段时间是乡试的日子,怎能耽搁李煜棋的富贵时间。 大家看得目不暇接,只觉这些热闹场景是怎么看都不够。 “娘,我要吃这个!” “娘,我要吃那个。'' 还没走几步,李依雯就已经吃了不少了。 刘氏刚开始还同意买的,但这小妮子见到什么都要买,实在不想惯着她,忍不住数落她:“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一张口就是吃。” 李依雯可不乐意了:“娘,这些我都没有吃过,我就吃一点点不过分吧,要不,回到家后,我少吃点省回来了。” 李煜棋看不得姐姐受委屈,赶紧上前说道:“娘,难得出来一次,四姐想吃就吃吧,我这有钱。” 她从怀里拿了几块碎银给李依雯。 刘氏:“你看她吃完了吗?” 可不是,李依雯是买了不少,但她都是这个吃了一口,那个吃了两口,然后不是塞给刘氏,就是塞给李依雪。 李依娜蒙着纱巾,不想吃,李依晴说不想吃李依雯的口水,只有刘氏和李依雪接了过来,刘氏不生气才怪。 她们一家六口走在路上,最是引人注目,姑娘们个个容貌秀美宛如出水芙蓉。 最让人挪不开眼的是那小郎君,清新宛如新竹,纵然站在人海中,依然能一眼看到他,身姿挺拔风骨卓然,笑似朗月入怀,一双瞳仁剪秋水,却不看旁边的莺莺燕燕,如此正人君子怎能不让大姑娘小媳妇们心念不忘。 “小郎君!” 一如黄莺出谷般婉转悠扬的声音打断一家六口的闲聊。 第77章 上香 这声音让李煜棋手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刘氏几人顿足看向来人。 人未到,香味已至,李煜棋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五六个十五六岁个个衣着靓丽的姑娘款款而来。 李煜棋不认识这些人,并不认为刚才喊的小郎君说的是她。 于是,她对母亲和姐姐们说道:“娘,姐姐,我们走吧。” 还没走两步,又被人喊住。 “哎,小郎君,喊你呢。”一个姑娘大声喊道。 看来真的是喊她,李煜棋对刘氏说道:“娘,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就来。” 她停了下来,回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姑娘,你在喊我吗?” 一姑娘扑哧一笑:“不喊你还能喊谁。” 李煜棋:“姑娘有什么事吗?” 姑娘们在几步之外停了下来,刚才说话的那个姑娘又说道:“我叫杜若雅,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一会儿小郎君,一会儿公子的。 李煜棋愣了一下,面对这么直接的姑娘,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看她呆呆的样子,有姑娘嘻嘻地笑着:“哎呦,杜小姐,你把人家都吓傻了。” “公子,你怎么不说话呢?” 杜若雅笑盈盈地说道:“怎么,难道我不配知道你的名字吗?” 李煜棋淡然一笑,对着各位姑娘行礼:“在下姓李,还有急事,就此别过。” 说完,转身就走。 没想到,她的回答和拒人千里的样子让杜若雅很是不满意,她咄咄逼人地说道:“哼,我都告诉你了我的名字,你却只告诉我一个姓氏,这是瞧不起我吗?转身就走,我有那么吓人吗?” 李煜棋汗颜,这小姑娘确实有点难缠,人家都这样说了,她是继续走还是停下脚步? 刘氏在前面喊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磨磨蹭蹭的,快点跟上。” 李煜棋:“来了,来了,娘我来了。” 说完急冲冲地追赶了上去。 看着李煜棋跑远的身影,姑娘们气呼呼的:“这什么人呐,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总共就说了那么几句话,那人就像有鬼追似的逃离,他的眼睛甚至都没有看过她们一眼,她们哪个不是貌美如花,这人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真是榆木疙瘩。 有人看到李依娜姐妹四人与李煜棋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样子,甚是恼怒:“你看他跟身边那几个女人有说有笑的,对我们却这么冷淡,难道我们比她们还差吗?” “你们猜猜那几个女人跟他什么关系?” “该不会是他的女人吧?” “你看她们长得那么像,可能是他的姐姐和妹妹吧。” 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全是数落李煜棋。 只有杜若雅不发一言,她的眼神一直追着李煜棋。 杜若雅是娇娇女,不管她去到哪里,都是焦点,只要她小手一勾,不知多少少年郎心甘情愿被她差遣,从小到大何曾被人这样冷落过。 但,就是这样一个冷淡的少年郎,却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他热情如火。 看到李煜棋往山上走去,有人提议:“那小郎君肯定是上山拜佛,不如我们也去看看。” 这一提议,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呼啦啦的一大帮跟着上山去了。 这几个小姑娘怎么议论她,李煜棋不得而知。 见到她过来,李依雯对她挤眉弄眼了,还一脸的坏笑:“小弟,那些姑娘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不多聊一会儿,反而逃离得比兔子还快。” 李依晴反驳道:“李依雯,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何况小弟又不是那好色之徒。” 李依雯:“去,这你就不懂了,那些姑娘们长得这么漂亮,看她们的衣着打扮,家境肯定不错…” 李依娜直接打断她的话:“四妹,这是想让小弟当上门女婿吗?” 李依雯怪叫一声:“我哪有,我就实话实说而已!” 李依雪:“我看你就有这个心思。” 李依雯一个人说不过她们,只好求助地看着刘氏:“娘,她们都欺负我,你快帮帮我。” 李依晴:“哼,小气鬼。” 李煜棋哭笑不得,人家只是跟她打了一声招呼而已,怎么放在李依雯的眼里就已经升级到谈婚论嫁了。 刘氏却皱眉,看着李煜棋越来越出众的样貌,心里犯愁,以后这样的情况只会多不会少,到时可怎么办? 山并不高,几人很快就进入寺庙。 山上与山下简直是天壤之别。 山下人声鼎沸,山上清幽雅致。 山下人间烟火,山上树木环绕,曲径通幽,似乎远离了尘嚣的宁静与淡泊。 佛香袅袅,诵经声如清泉流淌,涤净众生百相的心灵,让其回到最初的模样。 来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妇人,拿着香虔诚地跪在佛祖面前,或念念有词,或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祈祷,保佑一家老小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财源滚滚来、官运亨通等。 寺庙的庄严,也让李依雯这种活泼好动的性格都安静了下来。 李煜棋来到请香处,看那价格比外面贵了好几倍,嘴角微抽,果然,不管什么年代,这钱是最好赚的。 但这钱可不能省,否则母亲就要数落她了。 她将香点燃,递给母亲和姐姐们。 刘氏跟其他人一样虔诚地跪在地上祈祷着。 李煜棋不信这些,却被刘氏一把拉住:“跪下,求佛祖保佑你秋闱高中。” 李煜棋只能说好,乖乖地跪在刘氏的身旁,静下心虔诚地祈祷。 李依雯小声问李依晴:“你许下的愿望是什么?” 李依晴低语:“不告诉你。” 李依雯:“肯定是求个好姻缘。” 李依晴嗔怪着:“你才多大,一天到晚都是这个话题。” 李依雯:“我跟你一样大好不好。” 刘氏一个人去求签了,不让李煜棋跟着,几个姐姐在菩提树下与一大群女子挂红绳许愿。 李煜棋作为“男子”站在其中实在是很突兀,为了不惊扰到她们,又很无聊,她便四处转悠。 不知不觉来到了寺庙的藏经阁。 这里甚少有人来,一般不对外开放,是存放经书的地方。 第78章 暧昧 “施主请止步,这里不能进去的!”一位小僧侣拦住了李煜棋。 李煜棋抱拳:“对不起,对不起。” 进不去便往后走,就在这时,一阵琴声从不远处传过来。 李煜棋问那小僧侣:“小师傅,这琴声从何处来?” 僧侣已经走进藏经阁,并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李煜棋已经学了一段时间的古琴,而且夫子当年还是宫里的乐师,一听自然晓得此人的琴艺是什么水平,可比她这个初学者好太多了。 能在寺庙弹琴之人,想必这香油钱给的不少。 她的好奇心并不强,不想知道弹琴之人是个帅哥还是美女,转身就走。 谁知她刚转身离开,后面几颗脑袋瞬间从一根柱子后面探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随着她的离开,琴声也戛然而止。 “哼,杜小姐,你看那人又走了。”一位姑娘气呼呼地说道。 “那人就是块榆木疙瘩。” 姑娘们愤愤不平地说道,仿佛李煜棋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杜若雅的脸色并不怎么好,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双手紧握显示她此刻的心情。 在此弹琴可是她们几个精心设计的,只为吸引李煜棋的到来。 不为别的,就为让那人多看她一眼。 人呐,征服欲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 “杜小姐,我还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有姑娘继续出谋划策。 杜若雅抬头看她:“你快说。” … 李煜棋想想时间已经差不多,便去寻母亲和姐姐们。 哪知正准备拐弯,一阵香风飘了过来。 李煜棋嘴角狂抽,迅速退后几步站在原地不动。 果不其然,一个人影快速冲了过来。 她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哎呀。” 一声娇韵响起。 “姑娘,你没伤到吧?”李煜棋关心地问道。 那姑娘抬起头,看着一米开外的李煜棋,似惊讶又似有点尴尬:“李公子,怎么是你呀?” “杜姑娘,怎么是你呀。”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李煜棋浅浅一笑,杜若雅低下了头。 李煜棋想转身就走,又觉得置美女于地上,又似乎有点不近人情。 她可不敢上前扶起,怕被讹。 杜若雅站起来,哪知可能脚真的被扭伤了,身子又往前扑去。 杜若雅绝望地闭上眼睛,一双有力的手及时将她托住:“杜姑娘,你没事吧?” 杜若雅睁开眼睛,就看到对方有些许担忧的神色,她心中一暖:“李公子,我没事。” 李煜棋将她扶起后,手立刻离开她的肩膀,并退后两步。 杜若雅向李煜棋行礼:“多谢李公子。” 李煜棋摆摆手:“杜姑娘,不必客气,没啥事我先走了,告辞!” 杜若雅觉得没事,谁知脚还没有踏在地上,一阵刺骨的疼痛就猛然涌上心头。 她的眉头霎时间紧紧地皱在一起,脸色惨白一片。 李煜棋担忧的问道:“杜姑娘,是不是扭到脚了。” 杜若雅痛苦地点点头:“应该是!” 李煜棋并没有如电视剧上看到的那样会蹲下来给她看看脚扭伤得有多严重,而是说道:“杜姑娘,你的家人在哪里,我去把他们找过来。” 哪知杜若雅声音带着哽咽:“我一上山就跟他们走散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李煜棋:“那可怎么办?要不,你先等一会儿,我去找住持,让他帮忙找一下。” 杜若雅:“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李煜棋左右为难:“那可怎么办?” 杜若雅委屈地说道:“李公子,你能否扶我到正门,那里人多。” 李煜棋想想也是,这里偏僻人又少,一个姑娘家在这里,万一遇到歹人,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杜若雅的脚踝看,伤得有这么严重吗? 她走向前,还没等她伸出手,杜若雅的手已经快准狠地抓住她的手臂:“走吧。” 杜若雅的脚似乎伤得很严重,整个人的重心都往李煜棋的身上靠去。 唉,娇滴滴的小姑娘,想甩都甩不掉。 李煜棋皱眉,身子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动。 杜若雅却如同八爪鱼一样,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 发育中的姑娘,身子柔软,那香味无时无刻飘入她的鼻子,想必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住。 远远望去,还以为是一对恩爱的小两口,女的柔,男的刚。 走了好一会儿,才走了不到10米,杜若雅不知是因为脚痛的原因,还是因为什么,只见她的脸红如苹果,娇羞中带着幸福,对就是幸福,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按这样的速度,没有一个时辰走不到正门。 李煜棋皱眉:“杜姑娘,你的脚…” 杜若雅打断她的话,痛苦地说道:“真的扭到了,痛死了,李公子,要不你背我吧,我真的走不了路。” 李煜棋:“啊?这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亲。” 杜若雅嗔怪着:“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都这样了,你怎么忍心让我继续走路。” 李煜棋:“…” 这好像不是我的错吧。 杜若雅梨花带泪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仿佛李煜棋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说着,就想要爬上她的背。 李煜棋拉开她的手,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了一个公主抱。 杜若雅惊呼一声:“啊!” 人已经在空中,她抬头看着李煜棋,看见对方微微后仰的脖子,高高的领子上露出一截白皙,如初雪般纯净,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摸。 少年目光深邃,仿佛在凝视着远方的星辰。 他看起来很小,应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张脸巴掌般大小,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上面,有着暗暗的剪影,勾勒其上。 可他的力量却很大,抱着她稳稳地走在路上。 杜若雅的心突然砰砰砰激烈地跳着,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心中流淌。 李煜棋目不斜视地疾步前行,哪里知道这个小姑娘那么多的情绪变化。 杜若雅的左手很自然地搭在李煜棋的后颈部,她的头慢慢地靠在李煜棋的胸前。 李煜棋的身子一僵,妹子呀,可别把我的旺仔小馒头压坏了,虽然是小馒头,但也是馒头啊。 每天两个竹筐可不是白挑的,这不,抱起人来毫不费力。 第79章 便宜祖母 杜若雅痴痴地望着李煜棋,眼神都开始拉丝,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俊的人,多么希望这条路很长很长,最好能走一辈子。 时间没有尽头,路却有尽头。 更何况,还没走到正门,她的丫鬟就急匆匆地找了过来,看到她的那一刻,激动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小姐小姐,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了。” 看到杜若雅被一个小伙子抱着,先是一愣,后又紧张地问道:“小姐,出什么事了?” 同时又担心小姐是不是被人给调戏了,看向李煜棋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只要小姐说被人轻薄,她立刻喊人,将这登徒子绑了。 杜若雅脸色一黑,目光如剜地瞪着这个没一点眼力的丫鬟,心里暗暗地想着回去之后就把她给发卖了。 李煜棋将杜若雅放了下来,并且退后了几步,耐心解释:“你家小姐的脚扭到了暂时无法走路,我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那个偏僻的地方,所以这才把她抱了过来,实属无奈之举,人我就交给你了,麻烦通知一下贵府的人,已尽将她抬下山,免得误了诊治。” 丫鬟连连鞠躬道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李煜棋带着疏离的口吻说道:“杜姑娘,既然你的家人已到,小生就此别过。” 杜若雅在丫鬟的搀扶下站在地上,脸色已恢复如常,心中纵然有着不舍和失落,依然行礼道谢:“多谢李公子出手相救,待我的脚好之后,若雅必定登门道谢。” 李煜棋淡淡一笑:“举手之劳而已,杜姑娘不必挂齿。”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 杜若雅的声音带着眷眷不舍:“李公子,现在能否告诉我你的全名?” “李煜棋!”李煜棋回头笑笑,终于大方地告诉她自己的全名。 “你家住哪?我怎么找你。”杜若雅又紧紧追问。 “不用找我,有缘再见。” 对方已经走远,只看到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如同一幅淡墨的画卷,勾勒出无尽的诗意和眷恋,深深地烙印在杜若雅的眼眸里。 “李煜棋……”她小声地念着他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扬,一股甜蜜的情愫油然而生。 “小姐,要不奴婢扶你去那边坐坐,你稍等一会儿,奴婢马上去找人把轿子抬过来。”丫鬟一脸担忧和焦急地看着杜若雅。 还没等她数落这没有一点观察力的丫鬟,刚才与她一起上山的几个姑娘已经跑了过来。 见她满脸春色的样子,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是得逞了。 一个姑娘一脸暧昧地看着她:“杜小姐,是不是已经如愿和你的小郎君幽会?” 杜若雅傲娇的抬起头:“那当然!” “问到他的名字了吗?” “问到了。” “叫什么名字?” “暂时不能告诉你们。” “你们刚才都聊了什么?” “嗯.....” 大家一脸的八卦催促着:“快说嘛。” 杜若雅心情好,连眼睛都在笑,却又故意问道:“想听啊?”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 杜若雅吊起大家的胃口:“就不告诉你们!” “不行,一定要说。”大家可不依她。 “我就不说。” 杜若雅丢下这句话就跑了,姑娘们在后面追着大喊着:“别跑,把她抓回来。” 徒留丫鬟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小姐怎么跑了,她的脚不是扭伤了吗? 难道刚才小姐真的被那个登徒子轻薄了?气死了,怎么就让那人给走了。 可是,看小姐的神情哪里像受半点委屈的样子,反而一脸的享受。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丫鬟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想了,大声喊道:“小姐,等等我!” … 刘氏喜滋滋地从解签处出来,她求了一个上上签,还是弘一法师亲自为她解签的。 弘一法师常年四海云游,极少在寺庙里,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竟然被她碰上了。 弘一法师表示,这虽然是上上签,所求的愿望一定能实现,不过当中必定要吃不少苦,熬过就是上上签,熬不过就是下下签。 刘氏求的是什么,当然是李煜棋在今年的秋闱中一举高中。 弘一法师说了她的愿望一定会实现,那是不是说煜棋一定会高中。 这么多年的苦,煜棋都挺过来了,就只有这么几个月了,肯定能行的。 这是天大的喜事,她能不高兴吗,她恨不得天下皆知。 “哎呦喂,这不是大嫂吗?”一道讨厌的声音瞬间打断了刘氏愉悦的心情。 她抬眼看去,便看见肖氏和范菊花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堵在路中间。 刘氏瞬间黑了脸,沉声说道:“范菊花,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难道你想的是某一个男人?”范菊花夸张地说道。 “麻烦让开,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瞎扯。”刘氏毫不客气地说。 早已撕破了脸,没有必要假惺惺的。 “哼,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没看到老婆子我站在这里吗,怎么连招呼都不会打了。”肖氏的目光扫过来,十分严肃的说道。 刘氏低下头一言不发,那一声娘,实在是喊不出口了。 况且肖氏也不认她这个儿媳妇,只不是想给她难堪而已。 肖氏骂了一句:“果然是乡下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范菊花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嫂,你怎么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这里,不对,大嫂是耐不住寂寞的人,怎么可能一个人呢,我猜,你的老相好肯定在里面,要不你去把他喊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一下野男人长什么样。” 刘氏猛的抬头,目光如炬地看着范菊花:“佛门圣地,休得胡言乱语。” 范菊花轻哧一笑:“我怎么就胡言乱语了,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难道你是想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吗?都一大把年纪了,该为你的几个孩子积点英德吧。哎呀也不对,你那五个孩子五个爹,她们到现在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了吗?” 刘氏恶狠狠地瞪着她:“范菊花,信不信我撕了你这张嘴。” 范菊花仗着人多,加上肖氏又在旁边,更是有恃无恐,她挑衅地说道:“有本事你就来撕呀。” 众目睽睽之下,刘氏自然不会当众撕了范菊花的嘴巴,那会丢了身份。 第80章 教训 孩子们还在菩提树下等着她,她也不想理会这些所谓的婆家人,既然你们堵了路,那我走另一条道就好了,惹不起我躲得起行了吧。 她想离开,肖氏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只因李忠武被人揍了,身上的钱也被搜刮干净。 李忠武当然不会说自己是被他请来的那些混混揍的,那多丢人。 而是夸大其词添油加醋地说是李煜棋带着村民们把他给打了,小厮们哪里敢说不是。 李老太爷气得当场拍案而起:“孽障,简直是倒反天罡,我这就让人去把他给绑了。” 肖氏当场破口大骂,全世界所有恶毒的语言全部放在李煜棋一家的身上。 要不是看到马上就要过年了,李老太爷早就带着人来找李煜棋。 本想来寺庙为李忠武和李浩杰祈福,谁知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碰到刘氏,只能算她倒霉。 肖氏咬牙切齿地说道:“想走,没那么容易,给我抓住她。” 丫鬟婆子一窝蜂地冲了过去,刘氏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没一会儿双手被人反剪到身后动弹不得。 她拼命地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她头发凌乱,狠狠地瞪着肖氏:“老妖婆,放了我。” 肖氏愤怒地说道:“贱人生下的贱种,竟然敢打我儿,贱人,我诅咒你们都不得好死。” 刘氏不记得李忠武那天有没有被打,但她依然幸灾乐祸地笑道:“打得好,怎么没把他给打死,这种畜生就不配留着过年,总有一天,老天爷一定会收了他的狗命。” 毫无征兆的,肖氏一巴掌呼了过去,刘氏的脸上瞬间多了一道巴掌印,她被人按住,根本就无法躲开。 刘氏的头都被打偏,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可见肖氏用了多大的力气。 “打死你这个贱人,让你说我儿。” 有路过的行人本想上前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就被肖氏怒瞪着:“老婆子我教训我家下人用得着你们管吗?谁敢多管闲事,连你们一块打。” 吓得大家一窝蜂地跑了。 肖氏脸色狰狞地看着刘氏:“还敢瞪着我,信不信我再给你一巴掌。” 刘氏冷哼:“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否则我见李忠武那畜生一次就让人打他一次。” 她已经不管是谁打了李忠武,此时只想图口舌之快出口恶气。 肖氏目光阴狠的盯着刘氏:“以为我不敢吗,好好睁大眼睛,看我是如何把你打死的,贱人。” 她将手高高地扬起,用尽所有的力气往刘氏的脸上扇了过去。 惨叫声响彻天际,却是从肖氏的嘴巴喊出来的:“哎呀,我的手,痛死我啦。” 众人吓了一跳,抬眼看去,肖氏的手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直流。 这是怎么回事? 范菊花大声喊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肖氏已经痛得说不出话,只有她的哀嚎声似要击破人的耳膜。 周围的人被这惨叫声吓得魂都没有了,四处张望,却又不知道声音从哪里发出来。 刚才被赶跑的行人叹了口气,有这样的主家,也是下人倒了八辈子的霉。 丫鬟和婆子们不知该做如何反应,就听到一道冷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把我娘放了。”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少年面色如霜疾步而来。 “煜棋。”刘氏喊了一声。 脸上那道巴掌印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呈现在李煜棋的面前。 李煜棋瞳孔一缩,脸上全是愤怒,她如同敏捷的豹子一下子就冲了过去,没人看到她是怎么出手的,几个丫鬟婆子均捂着肚子惨叫连连的躺在地上。 李煜棋扶起刘氏,心疼地说道:“娘,让你受委屈了,谁打的?” 刘氏:“娘没事。” 她目光如炬地看着众人:“谁打的?” 她的气场太大,丫鬟和婆子们吓得不敢抬头看她,只有肖氏的嚎叫声还在持续着。 李煜棋觉得聒噪,将一个婆子的鞋子用脚踢了下来,随后大长腿一扫,那只鞋子准确无误地被踢进肖氏的嘴巴里,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那个被踢掉鞋子的婆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喘,那鞋子已经很久没有洗了,味道儿够酸爽,希望老夫人事后不要怪罪于她。 力道太大,肖氏觉得她的牙齿都要被撞得有些松动。 那味道把她给熏得想吐,她用那只完好无损的手一把扯下鞋子,那股恶心感在胃里翻滚着。 此时的她不知道是该继续嚎叫还是应该呕吐。 范菊花看着一表人才的李煜棋,再想想如今还躺在床上的李浩杰以及李忠武,心中的恨更浓,说出的话更是不堪入耳:“哎呦,原来是那个野种呀,这么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果然是下贱的玩意,好养得很,怎么都死不了。” 听她说话的口气,李煜棋已经猜到她是什么人了,她走到范菊花的面前,眉眼凌厉,冷冷的注视着范菊花:“有种你再说一次。” 范菊花满不在乎地说道:“说就说谁怕谁呀,你还想打我不成,告诉你,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唔..” 话都没说完,她的嘴巴里瞬间多了一只鞋子,是那个婆子的另一只鞋子。 婆子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完了完了,这回不是被发卖就是被打死。 YUE 范菊花吐都吐不赢,哪里还有心思去骂人。 肖氏吐了一地,终于觉得好受了一点,可手上钻心的痛又让她心烦气躁,她的目光如毒蛇般盯着李煜棋:“是你伤的我?” 李煜棋冷冷的说道:“痛吗?” 肖氏气得又想破口大骂,李煜棋:“再骂人的话,那只鞋子继续塞进你的嘴里。” 肖氏吓得赶紧把嘴巴闭上。 李煜棋淡淡一笑:“真乖。” 肖氏:“...” 李煜棋从地上捡起那把伤了肖氏的匕首,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肖氏是被刀伤着的,只怪那刀的速度太快,她们的注意力又没有肖氏的身上。 李煜棋拿着刀在肖氏的脸上比划着:“老妖婆,你说这一刀下去,你的脸会怎么样?” 肖氏大声喝斥:“你敢?我可是你长辈,你这么做就是不孝,会遭天打雷劈的。” “长辈?你是哪门子的长辈?不是说我是野种吗。” 冰冷的匕首贴在肖氏的脸上,肖氏吓得一哆嗦。 第81章 你敢 李煜棋将刀从肖氏的脸上挪开,刀尖却直接抵在她手上的伤口处,肖氏瞬间痛得又要呱呱大叫起来。 李煜棋冷冷地说道:“鞋子。” 肖氏瞬间闭上嘴巴,那鞋子的滋味她受够了,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李煜棋问道:“老妖婆,我娘脸上的巴掌印是你打的吧。” 其实也不用问,刚才如果不是她手快,肖氏的第二巴掌已经扇了过去。 “是又怎样,她该死。”肖氏咬牙切齿地说。 李煜棋冷冷的看着她:“她该死?我娘杀你全家还是刨你家祖坟了?” 嗯,姑娘呀,你这话说的就有点奇怪了,她家祖坟也是你家祖坟呀。 肖氏瞬间拿出了婆婆和祖母该有的气势:“我就打她怎么了,你能把我怎样,我告诉你,我老婆子不怕死。” 刀本来已经离开了肖氏的手,听到她这么嚣张的话语,李煜棋将她的手狠狠地拽住,又把刀尖插进去,不偏不倚,正好插入伤口里,用力一刺,痛得肖氏眼泪鼻涕一起流。 这次不敢叫出声了,扒拉着李煜棋的手:“松手,我命令你松手。” 足足三个呼吸的时间,李煜棋才将刀拔了出来,肖氏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样子实在是狼狈不堪。 李煜棋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刚才不是我手下留情,你这只手掌恐怕已经没有了,跟你那胖孙子一样成了一个废人。” 听到这话的肖氏,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她忘记了手上的伤痛,气得直哆嗦着嘴唇问道:“杰儿的手是你伤的?” 李煜棋冷笑道:“如果是我出手,他还有命在吗,你们还能来寺庙上香祈福?还有你那傻儿子,想必跟你们说是我揍的吧。” 肖氏反问道:“难道不是?” 李煜棋笑了:“可笑,如果是我揍的,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走出桃花村,尸体早就被野狗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李忠武不是她揍的,这个锅不能背。 她本不知道李忠武被人打了,是李老四告诉她的。 那天李老四回到家中,妻子告诉他白天里发生的事。 他不认识李忠武,但联想到妻子说的,觉得那人应该就是李忠武。 幸亏他没有多管闲事,那畜生就应该被打,应该直接打死。 他把妻儿训了一顿,为了这么一点蝇头小利,连良心都不要了。 李浩杰是她打残的,自然也不能承认,免得母亲和姐姐们遭到他们的报复。 反正李浩杰也不知道是谁打的他。 没有人证物证,就算官差来了也拿她没办法。 “老太婆,没事不要来惹我的家人,我怕我一不小心控制不了力度,你这层老皮会被我给扒了。” “没了皮的老妖婆会是什么样的?”李煜棋想想就觉得很好笑,只是这笑容在肖氏的眼里却是那么渗人。 肖氏想了想,她是长辈,刘氏都能被她搓得想圆就圆想扁就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能把她怎么样。 她似乎忘了,她的手还伤着呢,刚才还痛得要死要活的。 她怒瞪着李煜棋:“有本事你就把我给杀了。” 李煜棋闻言,身子一顿,很平静地注视着她:“你真的以为我不敢?” 肖氏:“我谅你也不敢。” 李煜棋点点头:“对,我不敢。” 还以为会有惊心动魄的交锋,没想到李煜棋直接承认了,肖氏反而不知该说什么。 李煜棋在肖氏充满愤怒的目光中,用肖氏的衣服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直到刀身被擦得锃亮,她才将匕首收了回去。 直到李煜棋带着刘氏离开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她为何不继续骂李煜棋,任由他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拭血迹,任由他大摇大摆地离开。 范菊花吐得天昏地暗,命都去了半条。 有机灵的丫鬟赶紧跑去找僧侣,提了一桶水过来,范菊花一番洗漱之后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哎呦喂,痛死我了,你们都愣着干什么,都死人呀,还不来把我扶起来。”肖氏大发雷霆地骂着丫鬟和婆子。 大伙儿手忙脚乱地跑上前,不知谁不小心碰到了肖氏的手,又是一顿嗷嗷大叫,赏了一人一个大耳刮子。 那个被脱了鞋子的婆子没敢上前,而是在找她的鞋子。 范菊花看到她气不打自来,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这次没东西吐出来,而是干呕。 干呕更是让人难受,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力气,又回到原点。 她有气无力地对那婆子说道:“你离我远一点,回去再收拾你。” 那婆子吓得身子直打哆嗦,立刻跪在地上:“夫人,求求你放过我吧!” 范菊花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更不理会她。 肖氏伤的是手不是脚,但她却无力走路,来的时候坐的是马车,没有轿子,丫鬟婆子只好轮流背她,每个人累得气喘吁吁的。 下山途中,有人认出了她们就是打骂刘氏之人,看到她们狼狈的样子,幸灾乐祸地往她们这个方向吐了口水:“呸,活该。” .... 刘氏没让李煜棋把她被打的事情跟几个姐姐说,免得影响她们的心情。 李煜棋不答应:“那怎么行,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没要那老妖婆的命已经不错了。” 刘氏轻描淡写地说道:“就一巴掌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一会儿你姐姐她们问起我的脸,就说我不小心撞到柱子。” 看着刘氏哀求的眼神,李煜棋最终还是答应了。 果不其然,刘氏一出现,脸就被她们发现了异常,一下子将她围了起来。 “娘,发生什么事了?” “娘,谁欺负你了?” “娘,我拿刀去砍了他。” 面对女儿们紧张担忧的眼神,刘氏笑笑说道:“娘没事,只是高兴过头,撞到了柱子。” 大家虽然不信,但看李煜棋没有发话,就没有继续追问。 李依雯快言快语地问道:“娘,刚才你说高兴过头,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说到这个,刘氏脸上的笑容怎么都遮不住:“你们猜猜是什么好消息?” 李依娜:“咱们家今年生意兴陰?” 刘氏笑着摇摇头:“不对。” 李依雪:“咱们家今年盖房子?” 李依雯:“这个不算,本来就已经确定要盖” 第82章 被偷 “哎呀娘啊,你就直接说嘛,我们真的猜不出来。”李依雯摇着刘氏的手臂说道。 刘氏呵呵一笑:“好好好,娘直接说,我不是去求签了吗,你们猜怎么着?” 四姐妹异口同声地说道:“肯定是上上签。” 刘氏:“对,就是上上签,还是弘一法师亲自解签,他说今年秋闱,煜棋一定会高中。” “哇,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娘怎么会骗你们呢。” 四姐妹瞬间将李煜棋团团围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恭喜你呀小弟。” “看来以后我就可以享受官家小姐的待遇了!” “小弟,你答应过我们,让我们负责美貌如花,这个诺言不会忘记吧?” “我这一辈子都不嫁了,我就赖在家里吃好的喝好的。” 李煜棋哭笑不得,原来母亲一路神秘兮兮地说有好消息宣布,说的竟然是这个,这都什么跟什么吗。 她摇头无奈地说道:“秋闱还远着呢,能不能高中不是一道签就能解决的,关键看自己的能力和勤奋,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万一真的没高中,到时候不得被人笑话。 刘氏点点头:“娘知道,绝对不会乱说,就等你高中的时候再宣告这个好消息。” 李依娜:“娘,你这不是给小弟压力吗?” 李依雪:“对呀,科举这么难,万一考不中,会很丢人的。” 李依晴信誓旦旦地说:“我觉得小弟一定会高中。” 李依雯迷之自信:“我也觉得小弟肯定能高中。” 李煜棋觉得无数条黑线从头顶上飞过,我的娘亲呀,我的姐姐呀,你们是不是以为考科举就像吃饭睡觉那么简单,只要一上场,就一定能考中。 女人真的能逛,李煜棋这次真正的体会到了。 好吧,她也是女人,她也跟着逛了很久也没感觉到累。 天色已不早,开始打道回府。 大家都逛累了,一上马车,身子就开始东摇西摆。 李煜棋还是坐在车沿上,与车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她让车夫将车子赶慢一点,好让母亲和姐姐们睡个好觉。 就这么晃晃悠悠,回家用时比去的时候多了差不多一半的时间。 大家提着大包小包下了马车,刘氏还在找钥匙,李煜棋的瞳孔却一缩,突然说道:“娘,咱们家进贼了。” 刘氏一愣,她看着完好无损的锁不解地说道:“什么,进贼?怎么进贼了?” 所有人一脸雾水的地看着李煜棋,李煜棋示意刘氏把门打开。 果不其然,院子里有些杂乱。 刘氏的心一咯噔,迅速打开房间的大门,屋里一片狼藉。 她赶紧跑到第一个藏银子的地方,伸手一摸,里面空空如也。 她又走到第二个藏银子的地方,同样空无一物。 刘氏彻底傻眼了,这,这,所有的钱都被偷了,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谁干的? 绝望无助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她感觉眼前一黑,身子踉跄,如果不是李煜棋站在后面及时扶着她,她已经摔倒在地。 刘氏脸色苍白,含泪说道:“所有的银子都没有了。” 李依娜不敢相信又找了一遍, 别说银子,就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李依雯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手上拿着10个铜板,沉声道:“我们的房间也被搜过,碎银被偷了,只有墙缝里的十个铜板没有被发现。” 李依雪:“大姐的首饰都没有了。” 李煜棋回到自己的房间,同样凌乱不堪,所有的东西都被翻找过,而且看样子不止一遍。 书本被扔了一地,还踩上了很多脚印。 对方可能知道家里的财政大权在她的手中,所以她的房间是被反复翻找,不放过任何地方,就连横梁上也出现了攀爬的痕迹。 这明显就是熟人作案,还挑她们不在家的时候,看来这人已经蹲守了很久,连她家的梯子都知道放在哪里。 梯子被丢在大姐和二姐的房间,另一端还搭在横梁上,她们的房间应该是最后被搜的,连梯子都懒得搬走。 除了钱财被拿走,其他的食材只是被翻乱,并没有被拿走,应该是觉得拿着粮食的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 李煜棋:“大家清点一下,一共丢了多少东西。” 刘氏:“丢了50两银子,十两碎银,100文钱,还有你送给我的玉佩,其他的不怎么值钱就算了。” 李依娜:“二两碎银,还有所有的首饰。” 李依雪:“二两碎银,还有你送给我的耳环。” 李依晴:“二两碎银,还有你送给我的银簪。” 李依雯:“一两碎银。” 刘氏不是守财奴,这段时间李煜棋在学院赚到的钱,全部交给她做家用,她也毫不吝啬地给一些几个女儿。 不管她们暂时用不用得着,手上有钱才会心安。 每个人给的都是一样的,只有李依雯花了一两银子,其他人原封不动。 李依娜当初从怡红院带回来的钱,后来都拿出来补贴家用,自己一分不留。 刘氏大骂着窃贼的祖宗十八代,姐妹几个低头不语,七分低迷到了极点。 李煜棋从怀里拿出300两银票,安慰大家:“大家不要这么沮丧,我们还有钱。” 李煜棋有多少钱,刘氏并不知道。 年前曾经跟几个姐姐说过,她还有300两,准备年后盖房子。 所以此时,她也不敢掏出太多的钱,她怕所有人的心脏都受不住,母亲绝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果不其然,刘氏瞪大眼睛看着她:“你哪来的钱?” 李煜棋每天回来都把钱交给了她,哪来的钱,而且还是这么多。 就算她自己留了一部分,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竟然都是整张的银票。 李煜棋硬着头皮把当初跟姐姐们说过的话编过的谎言说了出来。 以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刘氏:“娘,这些银票没有给你,你不会怪我吧?” 刘氏悲喜交加,悲的是所有的银子没有了,喜的是煜棋还留有一手。 幸亏煜棋没有把钱交到她的手中,否则她们一家就要喝西北风了。 她抬眼看着几个女儿,她们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看来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第83章 锁定目标 刘氏没有接过那300两银票,将它们推了回去:“煜棋,好在你没有给娘,不然,娘不得找个绳子吊死自己。” 李煜棋:“娘,别想得这么严重,钱没有了,再赚就是了。” 又把银票塞到刘氏的手中:“这钱你一定要拿着,不然家里的开销怎么办。” 刘氏死活不要,她被吓怕了,如果这300两再被偷,一大家子靠什么生活。 李煜棋只好把钱交给李依娜,书院很快就要开学了,她又不能时刻在家,家里没钱日子怎么过。 出了这档事,大家的情绪十分低迷。 刘氏好几次走路都差点摔了跟斗,李依娜怕她想不开,就跟在她身后,刘氏去哪,她也去哪。 李依雯气得把盗贼的祖宗18代骂了个遍,还说要被她逮到,非得把他剁成肉酱。 李煜棋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银子不见就不见了,再怎么悲伤也不会回来,日子总要向前看。 家里的日子慢慢地变好,总会招来嫉妒的目光,只是没想到那人如此大胆,竟然敢选在过年的时候下手。 这人会是谁呢? 那人是爬围墙进来,围墙上有倒插的密密麻麻的碎瓷片,徒手是爬不上去的,除非他不是第一次作案,已经整出经验来。 以前家里也遭过贼,瓷片被人用重物砸了,刘氏又用泥巴把它补上,同样放了瓷片。 在一处围墙底下,放了好几块石头,叠在一起当垫脚石。 李煜棋踩上去试了一下,以她这个身高刚好可以爬得上去,上面的瓷片果然被人用重物砸了,还留了个麻袋在上面垫着。 这个位置是死角,又不是路边,就算前面有人经过,也不会留意到这个地方。 李煜棋围绕房子走了一圈,在不远处的稻草堆旁边发现曾经有人在这里驻足的痕迹。 看地面,那人在这里的时间并不短,以她的警惕性竟然没有发现。 难道这人是个高手会隐匿自己的气息? 如果是高手,那也说不通,高手怎么还要用石头垫脚才能爬上围墙。 这人是她不在家的情况下藏在这里。 “煜棋哥哥,你在玩捉迷藏吗?” 小柱子登登地跑过来,歪着脑袋看着李煜棋。 李煜棋一会儿在稻草堆后面,一会儿又走到院子门口,他还以为李煜棋是在和李依雯她们玩捉迷藏。 李煜棋一把将他抱起来,这孩子长得可真结实,抱着他感觉有点吃力。 “小柱子,哥哥考考你。” “煜棋哥哥,你想考什么呀?”小柱子巴眨着大眼睛问道。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看到有人在这附近晃悠?” “我呀。”小柱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李煜棋扑哧一笑,伸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道:“我是说你看到的人,也就是除了你之外的还有谁,要认真想哦。” 小柱子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掰着手指说道:“奶奶、爹爹、娘亲、依雯姐姐、依晴姐姐、虎子哥哥、廖奶奶…” 人是数了一堆,但她们家和小柱子家就已经占了好几个。 绝大部分都是妇人孩童,其中虎子的可能性最大,那孩子虽然品行不怎么好,但从来没有听村里人说过他有盗窃的恶习。 李煜棋:“你再想一想,还有没有你不认识的人,只要你说出来,哥哥就有奖励。” 小柱子太小,他只记住他认识的周围的人,如果是陌生人呢?比如回娘家的女儿女婿外甥外甥女。 小柱子果真就认真想了一下:“我姑姑今天有回来过,还给我带了好吃的。” 李煜棋抚额,看来真的不能指望这孩子。 看到李煜棋好像不高兴的样子,小柱子无辜地看着她,用牙齿咬住嘴唇,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他突然啊的一声,李煜棋看着他:“怎么了?” 小柱子:“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人,但我不知道他是谁。” 李煜棋谆谆诱导:“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他长得有没有哥哥这么高?” 小柱子挣扎着下来,认真地看了看李煜棋,皱起两条可爱的小眉毛:“好像差不多。” “他的年纪看起来比哥哥大还是比哥哥小?” “他长得好丑,肯定比哥哥大。” “你还记得他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吗,比如说脸上,又或者他穿的衣服,又或者他走路的样子。” “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他的脸上长了好多东西,看起来好吓人。娘亲还说要是我不听话的话,以后脸上也长得跟那个人一样丑丑的。” 脸上长满了东西,人又丑,个头跟她差不多,年纪比她大,这个人除了李麻子别无他人。 “你是什么时候看到他的?” “嗯,好像是昨天,又好像是前天,我给忘了。” 李煜棋给小柱子一个大大的亲亲:“谢谢你呀小柱子。” 小柱子害羞地捂着脸:“煜棋哥哥,以后你不能再亲我了,会有小宝宝的,我还小,我还不想要宝宝。” 李煜棋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问道:“谁告诉你的?” 小柱子打开手缝看着李煜棋说道:“是小妮儿姐姐说的。” 小妮儿是村子里的孩子,今年好像是四五岁吧,胡大娘逛村的时候会带着小柱子去,谁知这些孩子们天马行空的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送了一点从寺庙带回来的点心给小柱子,李煜棋跟家人说了一声她出去逛逛便走出家门。 她没有从村子里岔过去,而是从村子外面绕了一圈。 虽然是同一个村子,但李煜棋没有去过李麻子家,只是知道那个院子是他家的。 还没靠近,就听到何氏的谩骂声,不知道谁得罪了她,大过年的站在院子门口咒骂,连路过的狗她都不放过,拾起石子就往狗身上砸过去。 那狗竟然不怕她,转身朝她汪汪地叫。 何氏甚是恼火,拿起一根棍子冲过去打狗,吓得那狗拔腿就跑。 就是现在,趁着她离开院门,李煜棋一个闪身就进入院子。 院子里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李煜棋觉得自己家虽然很穷,但最起码收拾得很干净,母亲和姐姐们勤快得很,容不得地上有一点垃圾。 看看这个院子里,鸡没看到几个,却到处是鸡粪。 这个家很穷,也没几个房间,最脏最臭的应该就是李麻子的房间。 第84章 还钱 李麻子没在家,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去哪里混了,难怪何氏在院门咒骂。 想必他也不敢回来过年,被村民们逮住,不把他打残难以平复大家的心头之恨。 李煜棋把李麻子的房间搜了个遍,什么都没有找着。 又去何氏的房间看,依然什么都没有找着。 莫非猜错了? 想想这个村子里,跟她结仇的也就只有李麻子和洪氏一家。 虎子应该没那个胆,他的父亲李有顺倒是有这个可能。 李煜棋离开李麻子家的时候,何氏还在那里骂。 其实想想,这老太太也挺可怜的。 大过年正是一家团聚的时候,她那不省心的儿子又不在家,一个人孤苦伶仃,跟个孤寡老人没什么区别。 李煜棋来到虎子家,灶房里炊烟升起。 一大早,洪氏提着礼物,带着孩子和相公回娘家。 跟娘家的人聊得太开心,这不回来得晚了,这会儿才刚刚开始煮饭。 李煜棋听了一会儿他们的谈话,得知李有顺跟着回娘家,今天一天都没在家里,所以这个嫌疑人被排队在外。 回到家中,姐姐们已经把晚饭做好,刘氏心情不好,胡乱扒拉几口饭就去睡了。 直到半夜,都能听到她辗转反侧的声音。 李依娜看着那道关上的房门,好几次想敲响它,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息,或许只有时间才可以治愈。 李煜棋又从窗户翻了出去,又熟门熟路翻越城墙。 夜晚,最热闹的只有烟花柳巷和赌坊。 县城虽然不大,却有好几个赌坊。 作为最大保护伞的衙门,也不知从中获利多少。 李煜棋有时在想,如果哪一天她真的当权,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青楼和赌坊。 有了赌,就会有输赢,赢钱的,就想着去哪里潇洒,最佳选择就是青楼。 输钱的,就会想方设法搞到本钱再去翻本,就会去偷去抢,卖儿卖女,甚至卖妻子。 如此恶性循环,不知多少家庭妻离子散,甚至家破人亡,多少少女被迫步入风尘。 “公子,是来玩吗?里面请!” 两个衣着单薄甚至有点暴露的女子,见李煜棋只站在门口不进门,便迎了上去,笑盈盈地邀请她进去。 李煜棋挑眉,这么冷的天还穿这么少,难道她们不冷吗? 再看自己衣着打扮很朴素,这两个姑娘也不嫌弃她没有钱,还这么热情。 看来这赌坊的东家把这些人调教得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青楼。 其实她不知道,多少男人就是冲着这俩姑娘来的。 站在外面,都能听到里面喧闹嘈杂的声音,生意应该很好。 李煜棋冲她们微微一笑,便抬脚进了赌坊。 大堂里,灯火通明。 一眼望去,一下子数不清多少张赌桌在里面,每一张桌子前面都围满了人,基本上嘴里都大喊着,太吵了,听不清喊的是什么。 如果喜静的人进来这里,可能都想要自裁。 赌坊一共有两层,上面应该是雅间,虽然大门紧闭,却能看到窗户上人影晃动,熏香脂粉香在空中飘荡,自古以来,赌与色同时俱在。 进来之后,立刻有小厮上前引导,会询问是要到二楼雅间还是在一楼大厅。 上二楼必须先亮资本,也就是银子,没有100两就没有资格上二楼。 李煜棋摆摆手:“我自己先逛逛。” 小厮说了句公子请随意,之后便没有再打扰。 像李煜棋这类型的人,小厮见得多了,一看就是第一次来赌坊,什么都不懂,一般都会每一桌都去转一下取取经。 赌徒们所有的心思都在赌桌上,没有人会关注身边有没有多出一个人,也不会去关注这个人长得什么样。 李煜棋找了一圈,没有看到李麻子的身影。 也学着众人的样子,拿着一两银子押大小。 她运气很好,一连押中五把,赢了五两银子,这种大小是一比一的赔率。 旁边的人看到她手气这么好,正想跟着她一起下注。 谁知,李煜棋抬脚就走。 这可把那几个汉子给急坏了,想拉住她的手不让走。 李煜棋如同泥鳅一样滑头,抓都抓不住。 第一家没有看到李麻子,那就去第二家。 第二家的老板明显没有第一家老板会做生意,门口既没有漂亮姑娘迎接,也没有小厮热情的吆喝,就是那种你爱来不来的态度。 所以他们家的生意没那么好,但他们有魁梧的打手,看到李煜棋瘦小的样子,还一脸的鄙夷。 没有二楼包间,只有一楼的大堂,一共1 2张桌子,每张桌子前面虽然都是人,却没有第一家的人那么拥挤。 走了一圈,没看到李麻子,李煜棋正想离开。 看到那打手的表情,瞬间觉得手痒痒的。 可能因为打手看到她没有下注,觉得她这人纯粹是来看热闹的,看李煜棋的眼神很是不善。 李煜棋来到一个张桌子前,一下注就是10两银子:“押小。” “大!” “小。” 乱糟糟的喊声能把耳朵给震聋。 “买定离手。” “开。” 李煜棋惊呼:“哇,我赢了!” 看到李煜棋赢了,之前输了不少的人开始跟着李煜棋,她买什么,那些人就跟着买什么。 又是五局,李煜棋轻松拿着赢来的50两银子潇洒离去。 经过魁梧的汉子身边的时候,她哼了一声。 汉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这小伙子的脑子绝对有问题。 在第三家赌坊,终于找到了李麻子,此时的他已经输红了眼,大声叫喊着:“大,大!” 可惜,开的又是小。 李麻子紧紧地护着桌面上的银子不让荷官拿走,这是他最后的银子了。 荷官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打手,打手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这种情况大家见多了,已经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麻子大叫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打手一直把他提到门口才停下来,用力一甩,李麻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摔了很远。 “哎呦喂,痛死我了,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翻本的。” “李麻子,还钱!” 李麻子头也不抬地骂道:“还你他娘的钱!” 第85章 饶命 李煜棋一脚踹了过去,李麻子从这头滚到了另一头,痛得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还想破口大骂,李煜棋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 李麻子抬头看向来人,只看到李煜棋如鬼魅般的笑容,吓得他差点尿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候,李煜棋不应该在家里睡觉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为何,这样的李煜棋让他感觉到害怕。 自己在害怕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一直在怀疑上次被人吊在歪脖子树上,就是李煜棋搞的鬼,可惜没有依据。 上次李依晴被老六他们绑走,李依晴自己没事,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老六他们两个却莫名其妙的被大火烧死,连忠哥也没能逃过一劫。 李麻子虽然没事,但他总觉得这事就是李煜棋干的,而且已经怀疑到他的身上,所以那段时间他特别的老实,更不敢去李煜棋面前晃悠。 话说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那个侏儒人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李煜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李麻子,你在害怕什么?” 李麻子僵着脖子说道:“谁害怕了。” 想想觉得自己是个大老爷们,还怕他一个臭小子不成,气势可不能输,于是他嚷嚷着:“把你的脚拿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李煜棋脚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李麻子痛得呱呱叫:“别踩了,别踩了。” 李煜棋:“别踩也可以,还钱。” 李麻子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踩碎了,差点喘不过气了,趁着胸口上的力度减少,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李大少爷,李大侠,李祖宗,我没借你的钱呀。” 李煜棋冷冷的说道:“别在这里装傻。” “你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李麻烦一脸无辜的说道。 “那根金银簪卖了不少钱吧?” “什么银簪,那是银的…” 李麻子瞬间把嘴闭上,瞪大眼睛看着李煜棋。 李煜棋冷冷的笑道:“这是不打自招了吧。” 李麻子的眼睛看向了别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煜棋:“既然不承认,那行,就当我没说。” 李麻子视线再度回来看着李煜棋,暗自窃喜,这小子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忽悠两句就没事了。 谁知,李煜棋往怀里掏了掏,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掏出了一把匕首。 李麻子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李煜棋似笑非笑地说道:“一会你就知道了,保证不痛的。” 他想往后退,可李煜棋的腿就像泰山压顶一样压住他的胸口,他根本无法动弹。 李煜棋挪开脚,李麻子一得自由,立刻想逃跑。 李煜棋一脚踹过去,李麻子在地上滚了一圈,被踢中的肚子痛得厉害,李麻子觉得李煜棋穿的鞋子肯定是用铁做的。 李煜棋蹲了下来,毫无征兆一刀插进他左手的手背上。 李麻子痛得大声惨叫,只是这条街都是赌坊,就算听到他的惨叫声,也不会有人过来多管闲事。 他拼命地拍打李煜棋的手,想把匕首拔出来。 李煜棋右手执刀,左手抓起他的右手,用力一扯一折,咔嚓一声,瞬间骨头错位。 李麻子眼睛瞪大如牛,惨叫声响彻天际。 执匕首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李麻子脸色早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他不断地求饶:“求求你放了我吧。” 李煜棋:“废话少说,还钱!” 李麻子惨叫连连:“我还,我还还不行吗。” 李煜棋把刀拔了出来,淡淡地说道:“早说还钱嘛,就不用受这么多罪,害得我一手都是血。” 李麻子看着她白皙如葱的手,哪来的血,想侮辱人也不带这样吧。 李煜棋把手伸了出来:“拿来!” 李麻子支支吾吾的说:“我,我,能不能容我缓一缓?” 李煜棋一口拒绝:“不能,不想死的,赶紧还钱。” 李麻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哭惨:“李大爷,李大公子,我,我把钱都输光了,真的拿不出钱来,你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想办法弄到钱。” 李煜棋:“这个一段时间是多久?” 李麻子:“一年,哦不,半年,给我半年的时间,我一定把钱还给你。” 李煜棋气笑了:“你干脆说一辈子得了吧,你死的那天再还钱。” 李麻子哭丧着脸:“我今天的手气太差,全部输完了。本来早上还赢了,谁知从下午开始,一直在输。” 李煜棋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李麻子突然机灵一动,目光灼灼地看着李煜棋:“要不这样,你借给十两银子,我去翻本,保证明天早上就能还你的钱。” 李煜棋:“十两怎么够,最起码也要100两。” 李麻子眼神一亮:“真的吗?” 李煜棋:“你说呢?” 李麻子低下头不敢看李煜棋。 李煜棋将匕首上的血往用李麻子的衣服擦干净,然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漫不经心地说道:“像你这种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钱还,活着就是祸害社会,不如早点下去陪你家的列祖列宗,让他们好好管教你这个不孝子孙。” 他这是要杀我? 意识到这个问题,李麻子猛地抬头看向李煜棋,对方很平静,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般。 不,他没那个胆。 杀人是犯法的。 不,他有这个胆。 忠哥他们三个人不就死在他的手上。 李煜棋拿着匕首在他身上比划着,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说,这第一刀刺入哪里比较合适,眼睛?耳朵?或者这里?” 那把匕首瞬间来到他的大腿根部。 隔着裤子,依然能感受到冰凉的刀锋。 李麻子往后挪了一下:“大哥,别这样!” 李煜棋把刀挪开,对准他的心脏笑道:“要不就这里吧,一刀下去,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这人简直就是魔鬼,以前怎么没发现,还以为他是文弱书生。 李麻子身子抖成筛子,顾不得双手疼痛,拼命地磕头:“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一定改邪归正,我保证一年时间,就一年,一定把钱还给你,看在我上有白发苍苍的母亲的份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放了我。” 第86章 动杀心 李煜棋嗤之以鼻:“你都这个鬼样子了,拿什么来还。” 突然想到了什么,李麻子颤颤巍巍地说道:“耳环、银簪和玉佩都没有卖,还藏在我家后面的树杈上,你等不及的话可以先回去拿,其他的我保证一年之内一定还给你,真的,我保证一定还给你,如果还不上,就让雷把我劈了,死之后下十八层地狱饱受煎熬。” 李麻子心想我连毒誓都说了,你该信了吧。 李煜棋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把李麻子看得都心虚了,正想着李煜棋该不会真的给他一刀吧。 李煜棋已经开口说道:“这次就先放过你,记住啊,一年的时间,如果还不上,你知道后果的。” 听到这话,李麻子的眼神一亮,瞬间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今天晚上小命就交代在这里,还好,李煜棋答应了。 他以为李煜棋马上会离开,谁知李煜棋突然抓起他的右手,往上一推。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剧痛瞬间袭来,眼泪鼻涕一直流了出来。 李煜棋放开他的手,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就这胆子还敢惹我,好啦!” 李麻子呆呆地问道:“什么好啦?” 李煜棋没有回答,已经转身离开。 看着李煜棋远去的背影,李麻子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太好了,他活了过来了。 咦,我的手没事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右手,刚才明明痛得死去活来,现在怎么一点都不痛了? 他晃动了几下,没敢太用力,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真的没事了。 想起李煜棋临走之前抓着他的手用力一推,才恍然大悟那是把他的手给接回来了。 一阵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寒战,这才发现,后背的衣服早已湿透,额头上的汗水更像是从蒸笼出来一样。 李煜棋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天很快就要亮了,姐姐们想必早就起来做点心了。 为什么放了李麻子,李煜棋表示也很无奈。 李麻子都把钱输光了,你还能拿他怎么办。 杀了他也没用。 像他这种人,根本就没有人敢借钱给他,再怎么强迫威胁也只有烂命一条,还不如放他一条生路,说不定会有用到的一天。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此时正是睡得正香的时候。 肖氏却又开始作妖,应该说自从她回来之后,就没有消停过。 她大声骂道:“连翘你个死丫头,又睡死过去了,还不赶紧给老娘滚进来。” 肖氏因为手痛,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哎呦喂,哎呦喂的喊声听了让人烦躁,特别是在这寂静的夜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大家敢怒不敢言。 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痛,大夫在药里放了些许安眠和止痛的药。 只是肖氏一想到自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野种伤了,她心里难受呀,气得哪都痛。 她没睡好,身边的丫鬟婆子也别想睡好。 那个被脱了鞋子的婆子,回到李家后,肖氏立刻叫来家丁,赏了婆子20大棍,没有十天半个月休想下地走路。 “老夫人,您有什么吩咐?”连翘急冲冲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肖氏不好的脸色,吓得连哈欠都不敢打。 肖氏冷着一张脸:“我腿疼,赶紧给我按按。” “是,老夫人。” 连翘乖乖地弯腰给肖氏按摩。 “你没吃饭吗,按得这么轻。” 连翘只好加大力度。 “哎呦喂,轻点轻点,你个死丫头,是想要我老婆子的命吗?” “对不起,对不起,老夫人,奴婢…” 还没等她说完,肖氏抬起腿,一脚将连翘踹倒在地上。 “连按腿都不会,我要你何用,明天就把你发卖了。” 连翘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求老夫人饶了奴婢…” 这边鸡飞狗跳,李老太爷的房间灯火未熄。 他没想到李煜棋的胆子这么大,先是打伤了忠武,后又伤了老婆子,一个是他名义上的叔叔,一个是他名义上的祖母。 试问,谁家的晚辈如此大胆,如此心狠手辣。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是切切实实伤了人呐,砍头都不为过,这样的畜生,刘氏当初怎么好意思求他出面向县太爷求情。 如果当年对李煜棋的身份有所怀疑,那么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李煜棋不是他们李家的种。 幸亏当年把他们全都赶出家门,不然,李家非得被他们搅得鸡犬不宁天翻地覆。 只是,李煜棋这个刺头,要怎么对付他才好? 让李老太爷咽下这口气是不可能的,他活了几十年,没这么憋屈过,家里躺了三个伤员,全是李煜棋的杰作。 忠武和老婆子都是皮外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杰儿的手却废了,这辈子可就完蛋了。 如此丧心病狂之人,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搞不明白,当初衙门为什么要放了他,秋后斩首不是挺好的吗。 忠武带了那么多人去,照样被打得惨不忍睹遍体鳞伤。 佛门圣地众目睽睽之下,他都敢伤了老婆子。 这种亡命之徒,搞不好,会弄得两败俱伤,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要不想个法子把刘氏母女几个绑了,逼着他就范? 但这样也不行,万一他起了杀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去找杀手把他杀了? 那也不行,万一失败了呢,绝对会引来杀身之祸。 可万一成功了呢? 难道他比杀手还厉害? 这个绝对不可能。 想到这里,李老太爷瞬间眼前一亮,觉得这个计划非常好。 只是,听说请杀手的费用不低,没有上万银子搞不定。 虽然有点肉痛,但这钱花得值得。 天刚亮,李老太爷迫不及待地把管家曾金元喊了过来,面色狰狞地说道:“想办法去请个杀手,把李煜棋给我杀了。” 曾管家有一瞬间的呆愣:“老太爷,你说什么?” 李老太爷:“去找个杀手,无论任何代价,都要把李煜棋给我杀了!” 曾管家大吃一惊,吓得赶紧把大门关好,小声地说道:“老太爷,这恐怕不妥吧。” 李老太爷沉声道:“没有什么不妥,叫你去你就去。” 曾管家:“他可是你的孙子呀,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李老太爷咬牙切齿地说道:“一个野种而已,还配不上当我孙子。” 第87章 杀手 曾管家十分不解地问道:“老太爷,杀人犯法,何必为了杀他,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中,不如找人把他打残,看他如何还能兴风作浪。” 李老太爷一脸阴狠地说道:“打残?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杰儿的手已经废了,这辈子已经完蛋了,李煜棋他不死,老夫心头不爽。” 曾管家就想不明白,就连大少爷都没有看清楚是谁打的他,为何他们都这么笃定是李煜棋下的手。 据了解,大少爷出事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李煜棋又住在桃花村,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城里。 还有大少爷也真是的,晚上不睡觉为什么非要跑出去。 但他只是个下人,不敢逾越过问太多。 曾管家认真看着李老太爷:“老太爷,真的要杀了那孩子?” 李老太爷撇了他一眼:“你以为老夫是在开玩笑?” 曾管家:“可,这.....” 李老太爷的眼神中带着厌烦:“有什么好可是的,他不死,死的就是你。” 曾管家吓得一哆嗦差点就跪了,赶紧说道:“老奴这就去安排。” 走了两步,又回走了回来,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太爷,要不再考虑一下?” 李老太爷怒瞪着他:“滚!” 曾管家麻利地滚了,再不滚,死的可就真的是他。 曾管家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杀人,他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动过这个念头,顶多是狠狠地把人修理一顿。 当然,他只是个管家,跟他有利益冲突的,一般只会是府里的奴才们,谁不服,他有的是手段让他们折服。 他来到大街上,看着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行人,一时半会不知该往哪走。 今天才大年初三,街上有舞狮、舞龙和各种杂耍表演,吸引了一年到头没得空闲的乡下村民前来观看。 卖小食的、卖小玩意的摊位比平时还要多。 锦记的生意更是好到爆,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龙。 平时舍不得吃,过年就大方地犒劳自己一下。 曾管家不知要怎么找杀手,也没有听说过丰和县有杀手的存在。 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悠了许久,正当他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人闯入了他的视线。 此人就是忠哥的手下周亮,忠哥死后,周亮就成这帮混混的头目,收保护费什么的,比忠哥在的时候还要猖狂。 官府是不会管的,关世庆在他这里可是拿了不少的好处。 此时,周亮正带着一帮小弟闲逛呢。 说是闲逛,两只手可没空着。 没钱交保护费的,不好意思,这摊位别想摆了,敢顶嘴的,把东西全部砸烂,之后打一顿。 别问官府的人在哪里,一问就是忙。 曾管家看他们收保护费收得差不多了,扬起笑脸走了过去:“亮哥,好久不见!” 周亮斜着眼上下打量着曾管家:“你谁呀?” 他不认识曾管家很正常,毕竟两人没有打过交道。 曾管家:“鄙人姓曾,有事找亮哥相商。” 这是有生意上门了,周亮瞬间变脸,笑呵呵地说道:“原来是曾老爷呀,这边请。” “老爷两字不敢当,就叫我曾管家吧!” “曾管家,有请。” 周亮带着一个小弟和曾管家去了一处茶楼。 周亮很上道,叫小二上了一壶最好的毛尖。 曾管家开门见山地说道:“帮我杀一个人,价钱你来定。” 周亮端杯子的手狠狠地抖动了一下,茶水洒了出来,泼了一桌子都是。 不止周亮,他身边的小弟同样震惊不已,嘴巴张大得可以塞进一只鸭蛋。 好半天,周亮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曾管家,你在开玩笑吧。” 曾管家指着自己严肃的脸:“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周亮什么坏事都做过,就是没有杀过人,说真的,他还有点儿怕,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可是大买卖,要收多少保护费才能收回来。 他顿了一下才说道:“你稍等一会儿,我们先商量一下。” 曾管家点头:“可以。” 周亮带着那个小弟出去了,直到将近一刻钟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满笑堆笑,双眼泛光,简直要晃花了曾管家的眼。 曾管家眼神一亮,这是有戏了? “要买谁的命?”周亮问道。 曾管家顿时大喜过望,他们真的接了。 曾管家:“桃花村李煜棋。” 周亮一愣:“桃花村李煜棋?” 他还以为会是哪个府上的老爷或哪个道上的难缠之人呢,原来是那个弱书生。 “你认识?” 周亮点头:“知道这个人。” 当初罗府的冯管家出钱让他们骚扰李煜棋的两个姐姐,本来下一步计划是把李煜棋弄得生不如死。 只是后来忠哥被大火烧死,冯管家就没有再出钱找他们办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走了一个冯管家,又来了一个曾管家。 这个李煜棋到底犯了什么天条,这么多人想要他的命。 周亮试探性地问道:“你能出多少钱?” 曾管家:“都说了你们定。” 周亮:“ 5000两。” 这是刚才和小弟商量好的。 曾管家想都不想直接答应:“好,成交!” 周亮瞬间后悔了,这个价钱开得太低了,应该直接开一万两,就算讨价还价,应该也有七八千两吧,亏大了。 曾管家:“多少天可以让他消失?” 周亮:“三天足矣。” 曾管家留下1000两银票作为定金,双方签订了契约,签字画押,留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李煜棋的资料,之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周亮让小弟去把所有人都叫了过来,打算好好商议如何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 周亮拿出那1000两银票放在桌面上,眉开眼笑地对大家说道:“今天来了一票大的,事成之后还有四千两。” 众人欢呼雀跃:“哇,这么多钱,这是要我们做什么事?” 周亮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神秘兮兮地说道:“杀人。”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谁?” “桃花村李煜棋,有人花5000两买他的命…” 有人一时半会没想起李煜棋是谁,周亮提醒,就是年前在集市上卖点心的那俩姐妹的弟弟。 众人愣了一下,有人说道:“就那弱书生,老子一拳头就能打死他。” 谁知有人否决了:“我不同意!” 第88章 盯梢 说话的是个大个子,长了满脸横肉,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 “胆小鬼,不敢的话你就退出,分钱的时候可不要嫉妒我们。”一个瘦小的男人说道。 大个子个黑着脸说道:“你们忘记了,当初忠哥是怎么死的。” “官府不是说了吗,那是意外。”另一个男人说道。 大个子摇摇头:“切,官府的话你们也信。你们想过没有,出事的为什么只有他们三个人,而我们却平安无事!” “为什么?” 大个子继续说道:“因为我们没有参与驱赶李煜棋的两位姐姐,也没有砸他们的摊位。” “切,瞧你说的,难道忠哥他们几个就因为把那个摊子给砸了,所以引来杀身之祸,要是李煜棋有这么厉害的话,还会窝在桃花村里?” ”说出去谁信呢,别在这里吓唬自己。“ 周亮说道:“事发之后,我也去看过现场,确实是意外。” “本来就是意外,谁有能耐杀了忠哥,我的头砍下来给他当夜壶。” 见大家都不相信,大个子也懒得说服他们,只是淡淡地说道:“反正我退出。” 那个瘦小的男子嘿嘿一笑:“少一个人,咱们就可以多分一点,你们还有谁想退出的,赶紧的呀。” 没人出声,谁都不想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等大个子出去之后,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杀鸡焉用牛刀,一个弱书生而已,随便派一个人去,都可以搞定他。 但这是集体项目,只派一个人去,那钱岂不是都要给他了,这可不行,见者有份。 说干就干,周亮立刻派了那个瘦小的男人出城,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桃花村盯梢。 还是那棵歪脖子树下,平时都会坐着几个大娘聊着家常,今天却一个大人都没有,只有几个小屁孩在玩游戏。 大过年的,家里还有亲戚要招待呢,谁有那个功夫在这里瞎聊。 男人叫陆俭,他没有来过桃花村,也没有见过李煜棋。 要想找到李煜棋的家,就得问路。 陆俭拿了两个铜板,对几个小屁孩说:“你们谁知道李煜棋的家在哪里,我就把这两个铜板给他。” 孩子们游戏也不玩了,争先恐后地说:“我知道我知道。” 还有更积极的孩子,直接拉着陆俭的手说道:“叔叔,我知道,我带你去。” 陆俭:“行,这钱给你了。” 看到陆俭跟着那孩子走了,其他孩子气呼呼地骂了一句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转身全都跑回家去了。 那孩子离开之后,陆俭并不急着上前,而是躲在附近偷偷观察。 李煜棋的家里,不再像昨天晚上那样死气沉沉,而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李煜棋中午的时候,去把李老麻子藏在树上的首饰拿了回来。 李麻子输掉的银子是拿不回了,李煜棋用自己的钱垫上。 并告知家里人,这个窃贼就是李麻子。 李煜棋身上没有那么多碎银,数目自是对不上,还多了十两银子,李煜棋解释这是李麻子给的利息。 李依雯气得去厨房拿了把菜刀,说要去把李麻子给砍了。 被李依晴一把拉了回来:“一天到晚砍砍砍,你不要命了。'' 李依雯咬牙切齿地说道:“哼,谁让他偷我们家的东西。” 李依雪趁机把刀给夺了过来,劝慰着:“杀人可是犯法的,犯不着为这种生气。” 李依雯拗不住两个姐姐,只好气呼呼在一旁生着闷气。 刘氏看到失而复得的银子,差点又哭了。 李依娜拥着她:“娘,你看银子都回来了,可不能再哭了。” 李煜棋笑道:“娘,你看,我们还多出了十两银子,要不我去打点好酒回来,咱们娘儿几个喝个痛快。” 刘氏的眼泪瞬间被逼了回去,瞪大眼睛看着李煜棋:“你会喝酒?” 她的乖乖女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李煜棋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不会,但这高兴的日子里,总得尝尝。” 李依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说道:“娘,小弟学坏了,揍他。” 还体贴地拿了一根小树枝塞进刘氏的手里,并用眼神疯狂暗示着:打呀。 李煜棋更加夸张,那小树枝离得好几米远,她就边跑边尖叫着:“不要打我呀。” 刘氏哭笑不得,这两孩子真是的。 也正因为这一打岔,刘氏心中的郁结也消散了许多。 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李煜棋舒了口气。 这一天,除了李煜棋一大早去李麻子家拿了首饰回来,其他人都没有出过门。 锦记的伙计来拿点心的时候,也是进去里面搬的,都是女人,伙计也不好意思让她们动手,而是一个搬上了马车。 陆俭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自是看不到早上的情景。 他在外面等了半天,只听到屋里有人声传出,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出来,都有点急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煜棋不出门,怎么找机会杀了他。 谁知,这一等,就已经到了深夜。 等了一天的陆俭又累又饿又困,吃了块干粮,硬邦邦的难以下咽。 他还以为这是个美差,想不到等了这么久连李煜棋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 子夜,村民们睡得正香之时,陆俭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沿着围墙走了一圈,只是才初三的夜晚,月色淡得很,能看得清啥。 这宅子也就是很普通的农户,围墙只围了一半,另一半连着房子。 每一个房间靠外的窗户都紧紧地关着,里面没有声响,连男人的呼噜声都没有,不知道哪个房间才是李煜棋的。 他来到了昨天李麻子翻墙的位置,那里已经又被刘氏用泥巴糊上了,瓷片又插了上去,只是泥巴还没有干透。 陆俭没有上去,而是停了一会儿,便走开。 他没有离开村子,而是来到稻草堆,扯了些稻草便躺了上去,困死了,反正三更半夜的,李煜棋也不会出来,睡一觉再说,明天再继续观察他的作息时间。 没一会儿,均匀的呼噜声便响起。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一合眼,身边便多了一道人影。 李煜棋冷着脸看着呼呼大睡的人,好想一刀将他给了结了,又怕打草惊蛇。 这人从下午便一直在附近徘徊,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是谁派他来的。 李麻子? 不可能。 听说李麻子今天下午回来了,一进村就被村民们逮了个正着,他也不反抗,任由拳头、棍棒落在他的身上。 末了,只说了一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想要就拿去吧。 此时的李麻子还躺在床上养伤呢,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钱请人。 会是谁派来的? 李煜棋百思不得其解。 第89章 火烧 这人呆了那么久都不愿离去,还绕着围墙走了一圈,是几个意思?难道是想翻墙进屋? 进屋之后是想偷东西还是杀人灭口? 不怪她想到杀人灭口,是因为人心险恶,连李浩杰这个小屁孩都能对她起杀心,更何况大人。 睡梦中的陆俭觉得似乎被什么盯着,可是太困了,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李煜棋用脚踢了踢他的手臂,陆俭没有任何反应。 她蹲了下来,在陆俭的身上一阵搜寻,找到了一张纸和两块碎银以及几个铜板。 她没有动碎银和铜板,只将那张纸抽了出来。 因为银票和普通的纸张是有区别的,她只是好奇这人随身携带的纸上面会写着什么。 拿出火折子,扯了些稻草,将其点燃。 就着火光,看清上面的字,顿时火冒三丈。 这张纸上面赫然写的就是她的详细资料,家里几口人,都叫什么名字,她在哪读书等等,全部写得清清楚楚。 现在可以肯定,这人是冲着他来的。 就不知道是想揍她还是想杀她。 李煜棋把那张纸塞了回去。 将那燃烧着的稻草扔进稻草堆里,冷笑一声便扬长而去。 火瞬间燃烧了起来,越烧越旺,很快就变成了熊熊大火。 陆俭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仿佛睡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更加香甜。 “孩子他爹,着火了,快起身救火呀。” 平时一觉到天亮的张氏,不知是不是因为晚上水喝多了,今儿竟然起夜,睡眼朦胧中,突然看到不远处的稻草堆火光冲天,吓得瞌睡全无。 李炳发也被吓到了,一骨碌坐了起来:“哪里着火了。” “稻草堆。” 李炳发连衣服都没穿就冲了出去,在院门背后拿了一把叉子直奔稻草堆。 小柱子吓醒了,发现父亲不在,母亲慌慌张张的,顿时被吓坏了,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张氏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边跑边大声喊道:“走水了,快来人呐,走水了,快来人呐。” 那稻草堆是她家的,她能不急吗。 尖锐的呐喊声瞬间打破了桃花村的宁静。 刘氏猛地被惊醒,仔细一听,张氏的声音还在空中回荡。 她披着衣服就冲了出来,看到李煜棋也从房里走了出来。 “煜棋,我听到你张嫂的声音,出什么事了?”刘氏焦急地问道。 李煜棋:“好像是走水了。” 刘氏:“快,快去救火。” 李依娜几姐妹也被惊醒了,提着木桶就冲出了家门。 到处黑灯瞎火的,只有稻草堆那边火光冲天。 “哪里走水了?” “炳发家的稻草堆。” “快快快!” 村民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桃花村能走的人几乎全都往稻草堆方向赶。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稻草堆旁边已经是黑压压的人。 一桶桶水往稻草堆里泼。 一批批村民往返于水井边。 李炳发和十几个壮汉奋力将没有燃烧的稻草往外叉去,只有这样才能隔离火源。 终于,大火被扑灭。 前前后后也就一刻钟的时间。 李炳发浑身都是烟灰,他还来不及擦掉,村长指着地上痛得嗷嗷大叫的人说道:“这人是谁?” 李炳发摇头:“不认识,我来的时候,这人就睡在稻草堆里,如果我再来晚一点,他可能就没命了。” 李炳发连鞋子都没穿,拿着叉子就跑来救火,入眼的竟然是一个被火包围的男人,那男人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被烧死了,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想都不想,用叉子将燃烧的稻草撩到一边,把人拖了出来。 把人救出来之后,他就一心扑在救火上,根本来不及问这人是怎么回事。 幸亏他来得及时,陆俭的衣服都没有被烧焦,只有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灼伤。 村长将一桶水直接倒在陆俭的身上,这才缓解了陆俭身上些许的疼痛。 村长蹲下来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你放的火?” 陆俭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不是我放的。” 胡大娘提着水桶上前,想都不想直接砸了过去。 幸亏村长眼明手快,一把抢过水桶,沉声说道:“你想干什么?” 胡大娘气得大声嚷嚷着:“别拦着我,我要砸死这个王八蛋,胆儿肥了是吧,竟敢放火烧了我家稻草。” 村长低声喝斥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放火了?” 胡大娘指着自己的眼睛:“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村长:“…” 胡大娘:“不是他放的火,三更半夜跑在这里干什么,我嫁到桃花村几十年了,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没有跟谁红过脸,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王八蛋,竟然…” 胡大娘气得叨叨絮絮说个不停。 李炳发冷着脸说道:“不管你是谁,火是不是你放的,我认定就是你干的,不赔钱,休想走出桃花村。” 李煜棋站在人群中并未上前,她本来以为这把火会要了那个人的命,也做好了从侧面赔偿胡大娘家损失的准备。 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谁知张氏竟然起夜发现了火情,而且几乎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就发现了火灾。 看来那人命挺硬的,那就放他一马吧。 村长点点头,对陆俭说道:“这位兄弟,赔钱吧,不然的话,天亮之后就把你送到衙门见官。” 陆俭哭丧着脸:“我可是受害者呀,谁来赔偿我。” 村长黑着脸说:“你这是不打算赔了吗?看看我们村这么多人,你以为你走得出去吗?我告诉你,就算把你打死了,官府也奈何不了我们。” 几个壮汉配合着上前走了几步,气势汹汹的样子。 陆俭不知是冷的还是被吓得的,身子有微微的颤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赔偿还不行吗!” 他忍着疼痛,将手伸进怀里,把里面的银子掏了出来,本想只给一块碎银的,这些稻草又不值钱。 胡大娘直接上手,一把抢了过来:“拿来吧你。” 李炳发转身向众人鞠躬道谢:“谢谢大家了,谢谢!” 火灭了,赔偿的钱拿到了,那就没大家什么事了,众人打着哈欠往各自的家走去。 李煜棋带着母亲和姐姐们也走了,半路回头看了一眼陆俭,陆俭躺在地上根本没有留意她们离开。 很快就只剩下李炳发一家和村长。 李炳发指着陆俭说道:“村长,他怎么办?” 村长:“不管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第90章 打群架 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陆俭一个人躺在地上,他欲哭无泪,烧伤的脸和手还痛着,身上又被泼了一桶水,浑身湿漉漉的,一阵风吹来,全身都在发抖。 他也想离开啊,问题是能去哪,城门这个时候又没开,他还伤着呢,身体又虚,根本没力气走。 好冷啊,好想取暖,可刚才还熊熊大火的稻草堆只剩下一片灰烬。 太冷了,实在是受不住,他爬到了刚才被叉到一旁的稻草里,将整个身子用稻草盖住。 幸运的是,这些被大火熏过的稻草还带着余温,迷迷糊糊中,他又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了熟悉的床上,桌面上点着一盏油灯,外面漆黑一片。 一时半会间,他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直到手上传来了一阵痛,抬起手,才发现被包成了粽子般。 脸上亦是一片痛楚,才惊觉原来真的离开了桃花村回到家中。 谁把他送回来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相公,你醒了。” 是他的妻子。 “我是怎么回来的?” “老五送你回来的,大夫说你今天晚上一定会醒来,真的醒了。肚子饿了吧,我熬了粥,快趁热喝吧。” 闻到粥的香味,陆俭肚子咕咕地叫着。 妻子很体贴地给他喂粥。 “我睡了多久?” “三天!” “什么,三天?”陆俭瞪大眼睛看着妻子。 他还以为睡一觉醒来就是晚上了,谁知竟然整整过了三天。 “这几天有没有人来过?” “除了你出事那天老五把你送回来之后,就没有人来过了。” 老五是混混中的一员。 当初答应了曾管家,说只要三天,李煜棋就人头落地。 如今三天过去了,李煜棋应该早就被杀了,周亮该不会把钱独吞了吧。 不行,他得把属于他的那一份追回来。 陆俭也不管身上的伤,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往外走去,说要去找周亮。 妻子在后面追都追不回。 但,他没见到周亮,也没见到其他兄弟。 周亮在哪里? 事情还得从那天说起。 陆俭睡死过去之后,途中发热自己都不知道。 周亮等人左等右等,于是便带着众小弟来寻找陆俭。 问了桃花村的人,才知道陆俭昨天晚上被烧伤了。 村长看着昏迷不醒的陆俭,正愁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周亮就送上门来了。 周亮还以为是村里人把陆俭给烧伤了,要桃花村的人负责,不赔钱,就把桃花村给砸了。 这句话可把整个桃花村的人都给得罪了。 你的人跑来我们村子放火,自己把自己烧伤了,完了还要我们赔钱,这叫什么道理? 村长自是不给,要把周亮他们赶走。 当了这么多年的街头恶霸,周亮怎么会向这些村民们屈服。 于是二话不说就开干,双方打了起来。 桃花村的村民异常的团结,就连老的小的都一起上,把周亮一行人打得落荒而逃。 还有人为了庆祝,提前把元宵节的炮仗都拿出来放了,大伙儿比大年三十那天还高兴。 周亮气得半死,没捞到好处不说,自己还伤痕累累。 这个仇不报,誓不为人。 于是,正在气头上的他,又多找了好几个人,第二天浩浩荡荡地带着武器又来到桃花村。 但这次,桃花村明显做了准备,不但有自己村的人,还把周边村子的壮汉们都喊过来帮忙,再加上回来拜年的女婿们还有亲戚们,这次的人数比昨天壮大了不止一倍。 周亮看着黑压压的人群,瞬间腿软,有股想撤退的想法。 他的那些手下们也是怕了,本想着不打了,就这么回去吧,丢脸总比丢了命好。 但,有人认出了他是收保护费的头目,那些手下同样作恶多端。 干脆趁这个机会把他们揍一顿。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反正周亮等人被打得很惨。 被打了还不算,有人趁机把他们身上的钱全部搜刮干净。 被打得很惨就算了,还被桃花村的村民五花大绑送到了衙门。 正在和小妾你浓我浓的叶驱,不得不升堂审理案件。 如果是平时,叶驱绝对不会关押周亮,关世庆也不会让事情闹大。 可这是大过年呀,叶驱心烦得很,直接判了周亮等人20天监禁。 叶驱火气大得很,关世庆当场不敢为周亮求情,免得殃及池鱼。 从县城回来的村长,提着一包点心笑呵呵地来到李煜棋家,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煜棋,还是你厉害,没有你,咱们村子这次可就倒大霉了。” 这点心是用从周亮他们身上扒下来的银子买的,每家每户都有。 村民们高兴呐,表示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大家一起上。 李煜棋谦虚地笑着:“我什么也没干,都是坤叔和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陆俭受伤了,又是三更半夜的没法离开。 第二天天亮之后,村长想把人赶走,发现他全身发热已经陷入昏迷中,再不及时救治,恐怕有生命危险。 但他又不知把人弄到哪里好,又怕被人讹,干脆就不理了。 周亮带人来闹事的时候,李煜棋就混在村民当中,村民们不敢跟这些混混硬刚,是她暗中怂恿大家奋起反抗。 这些人走了之后,也是她找到了村长,让他做好准备,说周亮可能会卷土重来。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直接把他们送进衙门,让县令大人来定夺。 村长连夜找了相邻几个村子的村长,希望他们能伸出援助之手,帮他们度过一劫。 反正过年大家都在家闲着,一呼百应。 果不其然,第二天周亮带着人来复仇,被村民们打个半死。 周亮等人被抓了,可惜的是,李煜棋还是没能知道幕后指使之人是谁。 她没有得罪过周亮,也不认识周亮,不知这些人为何要找她麻烦。 三天过去了,左等右等的曾管家,也没等到周亮送来的消息。 他派人去了桃花村,得到的消息是李煜棋还活得好好的。 带回来的消息还有周亮已经被关进了牢房,没有10天半个月休想离开。 曾管家傻眼了,那1000两银子就这么打水漂了? 第91章 幕后黑手 曾管家真的有点急了,马不停蹄地赶到牢房,花了点钱进去了。 看到周亮的样子,曾管家被吓了一跳,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你,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此时的周亮哪有之前的气焰嚣张,脸肿成猪头,蓬头散发,衣服上血迹斑斑,还散发着臭味。 不止是他,他的那些手下同样如此。 但曾管家关心的不是周亮,而是李煜棋,为什么李煜棋一点事都没有,周亮却一身狼狈。 周亮有气无力地说道:“哎,别提了,算老子倒霉!” 曾管家急忙问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李煜棋还活得好好的?” 周亮一噎,他能说他连李煜棋的样子都没有见到过吗,这个要怎么解释呢? 曾管家这么着急过来,不会是想要退钱吧? 哼,退钱是不可能的,赔钱更加不可能,进了他的口袋,别想掏出来。 周亮:“出了意外,你再给我20天的时间,等我出去了,一定把那臭小子给干掉。” 曾管家勃然大怒:“当初答应得好好的,只需要三天时间,现在还要再拖20天,你让我怎么跟我家主子交代?” 周亮解释道:“这次真的是意外,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这事还得从陆俭说起…” 周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希望曾管家能网开一面给他们一个机会。 曾管家可不管事情的经过如何,他只知道周亮没有完成任务,他没法交差。 而且还花了1000两银子,如果李老太爷要他赔偿的话,他拿什么来赔。 曾管家:“说了这么多有什么用,最终的结果是失败了,退钱吧。” 周亮低声下气地说道:“曾管家,给我们一个机会吧,等我们出去之后,一定将李煜棋的首级拿到你的面前,也就20天时间而已。” 曾管家态度十分强硬:“没什么好商量的,把钱退回来,我再找其他人便是。” 周亮好说歹说,曾管家就是不松口,一个劲儿地催他退钱。 周亮也是烦了,耐心到了7极点,他身上伤痕累累,到现在都还没得到治疗,弟兄们私底下又埋怨他不应该意气用事,被打了不说,现在还被关进牢房,简直是人生的一大耻辱。 他痞笑道:“曾管家,要钱没有,要命的话,你就把这牢房的门打开吧,我这条烂命随便你拿。” 让他把钱吐出来,除非他死。 曾管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这是耍赖吗?” 周亮轻哧一笑:“是又如何?” 曾管家气结:“你…” 随后又说道:“小心我去告你。” 周亮双手一摊:“去吧,大门出去往右转就是公堂,我在这等着。” 曾管家自然不会去告官,买凶杀人,这个是犯法的。 他一甩袖子,气呼呼地走了。 回到李家,李老太爷喝着茶等待曾管家的好消息。 看到李老太爷焦急的样子,曾管家有点不敢上前。 “曾金元,给老夫滚进来。” 曾管家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在李老太爷杀人的目光中走了进来。 “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曾管家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地说道:“回老太爷,失败了!” 李老太爷大声咆哮着:“你说什么,失败了?花了这么多钱,你跟我说失败了,呀?” 曾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太爷,出了意外,那伙人现在被关进了牢房里,要20天之后才能出来,他说了,等他们出来之后一定会把李煜棋的首级提过来。” 李老太爷冷哼:“一个杀手没把目标杀死,反而把自己搞进了牢房,这样愚蠢的人,就算他出来之后,也没有那个能力杀了李煜棋。” 曾管家:“他手下可是有十几号弟兄,李煜棋一个弱书生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李老太爷撇了他一眼:“他蠢,你更蠢。” 曾管家被骂也不敢反驳,更不敢站起来。 不远处,肖氏打骂下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废物,全都是废物。” 曾管家更是大气不敢出,整个人俯在地上不敢动弹。 过了许久,李老太爷才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提着你的人头来见我。” “是!” 没能查到幕后黑手是谁,李煜棋心中有点窝火。 但她不会就此罢休,她让乞丐涛哥去打探陆俭的消息。 当时关进牢房的人,好像没有陆俭。 既然没有进牢房,那就好办。 涛哥办事效率极快,当天就把陆俭的地址送了过来。 陆俭在床上躺了几天了,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 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他是怎么被火烧的,他睡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大火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 得知周老大他们都被关了,他马不停蹄地去了牢房。 大家研究了好一会儿,都没想明白到底哪一步走错了,反正大家都是迷迷糊糊的。 “相公,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他的妻子睁开眼,看到陆俭坐在床上冥思苦想的样子。 “你睡吧,我白天睡多了,这会儿还不困。” “相公,是谁把你烧成这个样子?” 这个问题,他的妻子已经问了好几次了,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行了,别问了,我也不知道!”陆俭不耐烦的说道。 “相公,以后别干这种事了好不好?你这样子总让我提心吊胆的。”妻子哀求着。 “瞎担心什么,我们也没干啥!” “没干啥,周老大为什么会被人打成那个样子?还被关进牢房,还有你这一身的伤,家里没钱了,周老大什么时候把钱给你?” “周老大说了他现在也没钱,因为出了这事,曾管家毁约了。” “那可怎么办,你这伤…”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瞎扯了,烦不烦。”陆俭心烦气躁地说道。 看到他生气,妻子不敢说话了,扯过被子将头蒙住。 两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窗外那道已经伫立了很久的身影。 直到里面没有了声音,李煜棋这才离开。 曾管家? 是哪个府上的人? 第92章 鸡飞狗跳 与她有仇的,又有实力的便只有罗府和李忠武家。 她知道罗府的管家姓冯,还跟他交过手,当时的冯管家可是被她打得挺惨的。 李忠武家的管家没有见过,更没有打过交道,会不会是他呢? 要确认曾管家是不是李忠武家的并不难,只是现在三更半夜的不好办。 她又去找了涛哥,涛哥虽然是睡眼朦胧,却不敢有任何的埋怨,也不好意思埋怨,只因手上多了一块碎银。 他瞬间清醒,笑呵呵地说道:“等我好消息,明天早上就能给到你。”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涛哥就把消息带过来了,李忠武家的管家叫曾金元。 李煜棋的眼神瞬间犹如炽热的火山,掩藏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很好,既然你们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不管买凶杀人的幕后黑手是李老太爷还是李忠武,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李煜棋又是半夜从窗户翻了出去,这次要干就干一票大的,让这些人吸取教训。 “忠武,感觉好点了没有?”李老太爷坐在李忠武的床前,心疼地看着李忠武。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李忠武脸上虽然已经消肿,但淤青没有这么快消失。 李忠武:“爹,我已经好很多了,听说计划失败了。” 李老太爷咬牙切齿地说:“曾金元那个废物把事情搞砸了,也不知请的是什么人,事情都还没开始,就把自己弄进了牢房,一群蠢货。” 李忠武心有不甘:“爹,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李老太爷面色狰狞地说道:“怎么可能,李煜棋不死,我心头之恨无法平息。” 李忠武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爹,你打算怎么做?” 李老太爷阴险一笑:“当然是继续派人整死他。” “这次请的人妥当吗?” “妥当也好,不妥当也罢,总之我要李煜棋死。” 父子俩还没说上几句话,另一边的李浩杰又在闹腾了。 “痛死我了,你们都给我滚开!” 丫鬟正在给李浩杰上药,不小心弄疼了他,又发脾气了。 自从受伤之后,李浩杰的情绪变得十分不稳定,动不动就发火,就连范菊花都挨骂。 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李浩杰的右手已经废了,永远都去不了学院。 他去不了,他的那些庶弟可以去呀。 他现在已经是废人了,除了吃还能干什么,李忠武的小妾们已经蠢蠢欲动,为自己的儿子以后争夺家产做打算。 范菊花见天的骂,后院每天鸡飞狗跳的热闹得很。 “掌嘴。”李浩杰目光阴冷的看着丫鬟。 丫鬟眼中含泪,伸出手自己给自己扇了两个耳光。 “你没吃饭吗?”李浩杰冷冷的说道。 肖氏身边的婆子走上前,伸出手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丫鬟的脸上,丫鬟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不知为何,李浩杰看到丫鬟被打,他心里竟然觉得很痛快,怪叫着:“打,继续打。” 肖氏赶紧说道:“杰儿,不能再打了,可就没人伺候你了。” 李浩杰:“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他们伺候。” 婆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右手,李浩杰是如此的敏感,大叫一声:“你这个死老婆子,您这是什么眼神,这是在嘲笑我吗?” 婆子吓得直哆嗦:“大少爷,老奴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李浩杰依然不依不饶地说:“把你眼珠子挖了,我就相信你。” 婆子求救地看着肖氏:“老夫人,这…” 肖氏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得到赦免的婆子丫鬟小厮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肖氏安慰了李浩杰几句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只留李浩杰一个人看着屋顶发呆。 李老太爷刚入睡,就听到外面有声响,他还以为是下人们,并没有在意。 谁知,声音一直不停歇,吵得他根本无法入睡。 “不想活了是吧!”他大声喝斥着。 声音瞬间停了下来。 谁知他刚闭上眼睛,那声音又响起,气得他从床上坐起来,又大声喝斥:“到底谁在外面,来人呐,给我拉下去打一顿。”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曾管家的声音:“老太爷,有什么吩咐?” “刚才谁在外面?” “老奴过来的时候没看见有人。” 李老太爷:“行了,你下去吧!” 李老太爷又重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他又被声音吵醒。 年纪大了的人,醒来之后会很难入睡,可见他现在的火气有多大。 这次他不喊人了,气呼呼地走出来,想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里捣乱。 谁知他刚出门,脚上就踩到了一个软软的物体,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啊”的一声,惨叫声响彻天际。 几乎同时,“喵”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一只猫。 那只猫嗖了一下便跑得无影无踪。 听到声响的曾管家提着灯笼疾步而来,看到李老太爷脸色苍白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可把他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想把他扶起来。 “哎呦诶,别动别动,我的腿我的腿!” 李老太爷惨叫连连,曾管家吓得不敢动弹了。 其他下人连衣服都没穿好,就狂奔过来,小心翼翼地把李老太爷抬回房间。 曾管家去敲了几家医馆的门,里面均无人值守,可把他急得团团转。 越忙越容易出差错,他没有看到前面有一个坑,直接走了过去,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之后便是他的惨叫声。 到处黑灯瞎火的,三更半夜的惨叫声吓得周围的人不敢打开门看是个什么情况。 父亲出事,李忠武被迫从睡梦中醒来,不知谁在门槛处放了一颗珠子,李忠武踩上之后,脚底一滑,整个人摔了出去。 更恐怖的是,一张没有了凳面只有凳腿和连接杆的破凳子就在前面。 好巧不巧,他倒下的时候,尖锐的凳腿直接插入他的右眼。 这次的惨叫声比李老太爷的惨叫声还要凄惨。 听到惨叫声的肖氏从屋里跑出来,那只将李老太爷拌倒的猫又出现在肖氏去往李老太爷屋子的路上。 同样的摔倒姿势,同样惨叫声在空中回荡。 这一晚上的李家真正的鸡飞狗跳。 第93章 开学 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曾管家带着大夫回来,家里几个伤员又痛得嗷嗷大叫,范菊花急得不行,又派了一名小厮出门找大夫。 或许今天真的不宜出行,小厮一出门,就踩到了一堆新鲜的狗屎,顿时摔了个四仰八叉,头着地重重地一摔,彻底昏迷了过去,一直到天亮,才被人发现躺在地上。 范菊花这才知道出事了,于是又派了人出去,找到了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惨叫了一夜的曾管家,也请来了大夫。 来的不是一个,而是好几波,面对这一家人的惨状,作为医者仁心,实在不应该取笑他人的惨状,可是不知为何,总是有一股想笑的冲动,不知师父泉下有知,会不会掀开棺材板出来把他们打一顿。 李老太爷和肖氏以及曾管家的腿都断了,而且断的都是右腿。 李忠武的眼睛瞎了,那个小厮倒是没什么事,睡醒一觉就好了。 三个断腿之人只有曾管家稍微年轻一点,把腿接上,一年半载之后可以下地走路。 李老太爷和肖氏的年纪大了,断腿处虽然已经接上了,但想恢复以前的样子很难,说不定以后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 李忠武正值壮年,家里的一切都靠他,没有了一只眼睛,以后怎么办? 肖氏哭肿了双眼,一是因为断腿,二是因为李忠武的眼睛。 更悲催的是,第二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李忠武就翻了个身而已,竟然从床上掉了下来,地上放着他小儿子的玩具—一把木剑,好巧不巧,那把木剑竟然是竖起来的,剑尖朝上。 李忠武摔下去的时候,木剑直接插入他的左眼。 经过大夫的诊治,确定他的左眼瞎了。 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李浩杰在床上躺了那么久,实在枯燥无味,趁着没人看他,偷偷跑了出去,却被一个正在被人追着逃跑的小偷撞倒,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后脑勺刚好碰到地上尖锐的石头,顿时头破血流。 还没有好的那只手,又被前来追赶小偷的民众踩到,痛得他差点昏厥过去。 李家上空弥漫着悲伤的气息,哪里还有心思去找李煜棋的麻烦,更不用说买凶杀人。 由于李忠武眼睛看不到,李老太爷的腿又伤着,李家所有的生意全部交给范菊花打理,家里所有大权也全部交给了范菊花。 范菊花哪里会做生意,店铺的掌柜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忠武的妾室可不依,也想分一杯羹,整天吵吵闹闹的,于是李家更加热闹。 … 过了元宵节,学院要开学了,家里盖房子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按道理来说盖房子最好是在秋天,因为秋高气爽,不像春天那样阴雨绵绵,夏天又炎热无比,天气说变就变。 但这老房子实在是不安全,李麻子已经光顾了几次,下一次不知道会是谁。 现在手上有钱,此时不盖更待何时。 村里没有这样的能工巧匠,只好去县城请。 这是盖了一辈子房子的工匠,技术没的说。 工匠来勘察地形时,李煜棋把图纸交给他,经过他的预算,大概要400两左右。 刘氏一听顿时犹豫了,她只知道李煜棋手中有三百两,还差整整一百两银子。 加上之前被李麻子偷走的那几十两银子,还有这些天卖点心赚了些钱,但做生意要本呀,不可能全部拿来盖房子,所以距离一百两还远着呢。 李煜棋却直接拍板:盖! 工匠顿时眉开眼笑:“年轻人做事就是干脆利落。” 李煜棋要盖房子,而且还是城里人才有的四合院,这可把村里人羡慕坏了。 想不到那些点心竟然这么赚钱,才多久的功夫,就盖起了大房子。 兰氏又把村长骂了一顿:“让你做好人,现在后悔了吧。” 如果当时不是村长拒绝了李煜棋,现在盖大房子的就多了他们一家。 村长心里早就后悔不已,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兰氏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说人话,别在这里文绉绉的,老娘听不懂。” 村长:“…” 每天都有人过来看什么时候动工,还问刘氏要不要小工,看在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份上,让他们过来干活,工钱就看着给。 刘氏有点为难,毕竟工匠是县城的,这可不是她说了算。 正月十六,学院开学了。 一开学就分班,李煜棋所在的班级一共20个人,只有她一个新秀才,剩下19个都是往年的老秀才。 有白发苍苍考了一辈子的老家伙,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像李煜棋这样年轻的没有几个。 李煜棋是班上最年轻的,过了年才16岁,其他的年纪最小的也有二十多岁。 李煜棋看着那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陷入深思,就算他们考中了举人或者贡士甚至进士,那又怎样,他们还能做多少年的官。 为了供他读书,全家人省吃俭用,甚至卖儿卖女,只希望他有出息。 可是这种付出值得吗? 这种人读了一辈子的书,早已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她觉得这种人最自私,完成不管家里人的死活。 “喂,这是你应该坐的位置吗?” 李煜棋抬头看去,是个30多岁的老生,长得瘦瘦高高的,正一脸不善地看着她。 李煜棋作为新生,不知道他们的位置是怎么安排的,以为那个位置真的是他的,便站了起来并道歉:“不好意思。” 她走到旁边的位置,这回应该没有人赶她了吧。 谁知还没坐下,有人比她快一步:“这是我的位置。” “哦,不好意思!” 很快就要上课了,大家已经回到位置上坐好。 空出的位置在最角落,李煜棋想都不想直接走了过去。 屁股还没坐下,一本书已经丢在凳子上:“这里有人了。” 说话的人是刚才那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名叫蔡凯宁,已经参加过好几次乡试。 他们现在的班级不像之前那样两个人一个长桌,而是一人一桌。 呵呵,这是给她下马威了? 李煜棋抬眼看去,同窗们正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李煜棋冷冷的说道:“如果我非要坐呢?” 蔡凯宁:“你听不懂人话吗,这里有人坐了。” 李煜棋拿起那本书,直接往窗外一扔,挑衅地说道:“现在没人了。” 第94章 打架吗 所有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煜棋,这新来的小子太嚣张了吧。 蔡凯宁气得脸都变色:“你好大的胆。” 李煜棋挑眉:“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可是杀人犯,我的胆子不大还有谁的胆子大。” 她不说,大家都没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当初官府来抓人的时候,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不过,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太关心这件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吗。 也不对,只能说有一部分人确实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人生的目标就是科举。 蔡凯宁:“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杀人犯,既然来到我们这里,就得遵守我们这里的规矩。” “什么规矩?”李煜棋问道。 蔡凯宁:“规矩就是听我的话。” 原来是校园霸凌,很好,又可以锻炼身手了。 李煜棋淡淡地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蔡凯宁阴狠地说道:“那不好意思,请你自觉离开。” 李煜棋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说吧,你是想要多少钱才让我留在这里?” 蔡凯宁冷笑着:“我乃堂堂读书人,岂是为钱折腰的俗人,别侮辱我的清誉。” 李煜棋扑哧一笑:“别把自己说得这么清高,你现在不让我坐在这里,就已经侮辱了读书人。” 蔡凯宁气结:“你…” 李煜棋打了一个哈欠,好久没起这么早了,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什么你,说了这么多废话,你累不累呀。” 一个油盐不进的臭小子,这是将他的威严踩在脚底下。 蔡凯宁面子挂不住,他咬牙切齿地警告着:“识相的赶紧滚蛋!” 李煜棋收起嘻嘻哈哈的笑脸,走了过去,一把揪住蔡凯宁胸前的衣服,还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淡淡地说道:“老东西,你我素不相识,我与你更是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针对我,我告诉你,别挑战我的耐心,惹火了我,小心把你给做了,我连大牢都蹲过,还怕你一个瘦不拉叽的人渣。” 蔡凯宁拼命挣扎,却挣扎不开那双如钳子般的手,这会儿真的丢脸丢大了。 至于其他人,有漠不关心的,也有看笑话的,更有想救他的,却被李煜棋冰冷的眼神唬住,不敢往前一步。 蔡凯宁与李煜棋确实是无冤无仇。 但这些所谓的读书人总是自诩清高,总以为自己很厉害。 李煜棋才16岁,就已经是秀才,而且还是学院里最年轻的秀才,可比他们这些人厉害多了。 最关键的是,听说李煜棋家里穷得叮当响,你看他的衣服,都已经洗得泛白,还在穿。 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都这么厉害,这怎能让他们不嫉妒,怎能不让他们心生怨恨。 如果今年的秋闱,李煜棋中举,这让他们这些考了这么多年的老秀才情何以堪。 这是给李煜棋的下马威,更是希望她识相地离开,不要出现在他们的班里。 李煜棋松开了手,还好心地将蔡凯宁的衣服抚平,这才大声地说道:“我家是做点心的,你们有没有想吃的,可以来我这里报名,价格优惠哦,比锦记的便宜多了。” 整个课室安静极了,莫名其妙的看着李煜棋,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没有人理他,还一个劲地推销他家的点心。 “切,乡巴佬,穷酸味。” 他以为他藏得很好,李煜棋却精准地锁定了他:“老东西,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就说怎么啦,乡巴佬,每天挑两个竹筐,跟外面的挑夫有什么区别,简直是丢了我们读书人的脸。”那人一脸嘲讽地看着她。 今天第一天开学,又没有接到以前班级同窗的定单,李煜棋可不敢挑来卖,所以今天空手而来。 李煜棋冷冷的看着他:“读了一辈子的书却讲了畜生的话,果然书读多了并不代表素质高,得亏往年的秋闱你没考上,没有一官半职,不然也不知要祸害多少百姓。” “你想打架是吗?” “不想,你这种人渣不值得我动手。” 李煜棋说完便回到自己的位置,那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李煜棋,就连夫子进来了都不知道。 夫子可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拿起书本认真地讲课。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这些人也没有再起什么幺蛾子。 李煜棋也以为今天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下午放学的时候,教室的门被关上了,一共六个同窗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这几个都是比较年轻的,那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才是真正的一心只读圣贤书,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只是叹了一口气便疾步离开。 李煜棋拿着书的手一顿:“这是什么意思?” 蔡凯宁嚣张地说道:“我说过,我们班的规矩我说了算。” 难怪考了这么多年,依然还是个秀才,有这精力,还不如去温习。 李煜棋很平静地说:“天色已晚,我要回家了。” 蔡凯宁:“向我道歉,马上放你回家。” 李煜棋不耐烦地说道:“滚一边去,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在这里瞎扯。” 这嚣张的态度让众人十分生气,蔡凯宁冷着脸说道:“小子,这是逼我动手吗?” 李煜棋都懒得说废话,直接把手中的书本呼了过去,蔡凯宁的脸瞬间被扇了好几下。 她的动作太快,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特别是蔡凯宁,莫名其妙地就被扇了,而且李煜棋这人根本就不按规定出牌,说打就打,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蔡凯宁顿时火冒三丈,大喝一声:“给我打。” 你说这些人怎么烦,好好的读书不好吗,非要来挑衅她做什么。 李煜棋连书本都没有放下,左右开弓,书本全都呼在他们的脸上,不一会儿的功夫,每个人都喜提大红脸,他们却连李煜棋的及衣角都没有碰到。 最惨的是蔡凯宁,他不但脸被扇了,整个人还被揪着胸前的衣服提溜起来,就像一个小丑一样。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搁浅! 哐当一声,课室的大门被打开,李煜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直到李煜棋的身影消失不见,众人才敢发出哀嚎声:“哎呦喂,痛死我了!” 第95章 会是谁 蔡凯宁恶狠狠地盯着李煜棋离开的方向,往地上吐了一口水:“呸,臭小子,给我等着!” 吐口水这么简单的动作,竟扯到嘴角,痛着他顿时呲牙咧嘴,样子实在是狼狈。 “完蛋了,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去跟我娘子交代。”一个同窗唉声叹气地说道。 他这个年纪早已成亲,孩子都两个了。 “蔡凯宁,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吧?”有人问道。 “算了?怎么可能。”蔡凯宁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几个人都打不过他一个。这臭小子狠起来,可能真的要杀人。” 想到刚才李煜棋打人的样子,有人感觉到后怕。 李煜棋可是杀人犯啊,虽然后来无罪释放,实际上有没有这回事,还真的不知道。 但无风不起浪,事情并非空穴来风,如果刚才李煜棋真下狠手,他们是不是已经没命了? 蔡凯宁率先走出去:“走,去找山长。” “找山长有用吗?” “有没有用,去了不就知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山长的书房。 却被书童告知山长还没回来,几人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学院。 … 李老太爷这段时间憔悴了很多,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感觉一夜之间老了不止10岁。 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断腿处总算稍微没有那么痛了。 儿子双眼已经瞎了,虽然心中万分剧痛,但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了范菊花打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每次问范菊花,她都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她是懂还是不懂。 他也开始回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如果一个人受伤还能说得过去,可是他们家一共四个人受伤,再加上杰儿,那就是五个人受伤。 不对,是六个人,虽然那个小厮没受伤,但他昏迷了一个晚上。 一家子怎么会倒霉成这个样子,没有人搞鬼真的说不过去。 这个人会是谁? 下人又或者哪个姨娘,又或者哪个庶子,只想争夺家产? 难道鬼作祟? 不可能是鬼,如果这个真的有鬼,这个世界都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李忠武门口的那颗珠子是他小儿子玩耍的时候放的,至于是不是那个位置,就不得而知,但他白天的时候确实在那里玩过。 还有那个烂凳子,下人本来要拿去当柴烧的,也是他小儿子非要拿过去,说是要学劈柴。 小孩子的兴致总是一时一时的,他让人把凳子拿来又不玩,又不给拿走,下人就随手丢在门口不远处。 还有地上的那把木剑,也是他的,也不知放了多久,他自己都想不起来。 这个小儿子才六岁,是小妾生的。 可能因为李浩杰废了,所以这段时间李忠武很宠这个小儿子。 谁也没想到,他这个小儿子把他害得这么惨。 于是,这个小儿子瞬间失宠。 作为生母的那个小妾,命运可想而知。 所有下人都遭到责罚,到处都能听到惨叫声。 家里所有的猫全部被抓来活活打死。 这天,李老太爷把所有的下人都喊到大厅里,就连曾管家也被人抬了进来。 他一脸严肃地说道:“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仔细回想一下,那天晚上子时之后,你们都在干什么。” 众人心里哀嚎不断,这才几天呀,老太爷又要开始折腾他们了。 曾管家第一个开口:“老奴是亥时一刻离开您的院子,直接回到房中休息,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老奴过来查找一番之后,也没有看到有人,老奴就回去了,直到再次听到你的声音,才冲了出来,有他作证。” 边说边指着站在一旁的下人。 那个下人点头:“奴才可以作证,管家从老太爷的院子出来之后就直接回了房间,奴才那会儿正好起夜。” 李老太爷对曾管家说道:“说说你去请大夫的路上碰到了什么,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突然间就摔断了一条腿。” 回想当时的情况,曾管家有些恍惚,最后化为一声叹息:“要怪就只能怪老奴没看清路。” 其实他后来也仔细回想过,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那个坑已经存在很久了,白日里,大家都会避着走,要怪,只能怪天太黑,自己又太着急。 接下来每个人都说了自己在干什么,但因为夜已深,绝大部分都在睡觉,而且同一个房间的人都可以互相作证。 没有休息的人,要么在肖氏的身边,要么在李浩杰的旁边。 李老太爷:“不对,当时老夫就是听到外面有声音才开门出去的,当时谁在门外?” 没有人站出来,大家也没有听到有任何的声响。 其实就算听到了,也不敢站出来,这不是找死吗。 李老太爷盘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只好让下人们散去。 曾管家沉默了片刻,才问道:“老太爷,你是怀疑有人搞鬼吗?” 李老太爷抬眼看他:“难道你不认为是有人搞鬼?” 曾管家:“老奴觉得这一切应该是巧合!” 李老太爷冷哼道:“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巧合太多就是为人。” 接着又说道:“你说会不会是李煜棋干的?” 曾管家一愣:“不可能吧,他还只是个孩子,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吗?还有就是三更半夜的,他能进得了城吗?” 李老太爷冷哼道:“难道他就不能白天进来之后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 曾管家摇摇头:“如果他真的有这么厉害的话,就不会窝在村子里。” 李老太爷想想也是,如果李煜棋真的这么有本事,也不至于还这么穷。 两人分析了许久,也没理出个头绪。 … 第二天,李煜棋刚走进学院的大门,就被一个学生拦住:“李煜棋,山长有请。” 李煜棋一愣:“山长一大早找我干什么?” 那人幸灾乐祸地说道:“肯定是好事,去了不就知道。” 李煜棋挑眉:“看你这高兴的样子,肯定知道内幕,方便透露一下吗?” 那人赶紧捂住嘴巴,头也不回地跑了。 李煜棋撇撇嘴:“切,真是小气鬼。” 一路上,碰到好几个对她窃窃私语的学生,均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实在是让她搞不懂,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天条。 一头雾水地来到山长上书房,抬手敲门。 第96章 告状 唰的一下,屋里十几双眼睛抬头看了过来。 门口处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洗得泛白的衣服,容貌清雅眉眼间又有几分稚涩,突然诸多视线看来,他似是有些不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刘夫子刚好走过来,对她说道:“李煜棋,进来吧,有什么好怕的。” 李煜棋弱弱地问道:“刘夫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刘夫子哦了声,神情轻松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李煜棋:“…” 刘夫子不满地看着屋子里的人:“我说你们这些想要杀人的目光,会把人都给吓坏的。” 刘夫子还是挺偏爱李煜棋这个学生的,成绩又好,为人又谦虚,不会像其他学生一样高傲自大,最主要的是他家的点心好吃。 “哼,他会被吓坏?我看他胆子大得很,对先生不敬,殴打同窗,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一个身穿锦服胖胖的中年男人气呼呼地站了起来,一双小眼怒瞪着李煜棋。 山长笑道:“程老爷,请息怒!” 程老爷大声说道:“今天不给一个交代,我无法息怒。” 刘夫子笑呵呵地说道:“程老爷,这只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大人就不必参与进来。” 程老爷一把将缩在角落里的一个小伙子扯了过来,指着他的脸说:“你们看看,把我家小子的脸打成这个样子,这叫做小孩子的打闹?如果不是我家小子躲得快,恐怕已经被他打死了。儿子,你说是不是?” 这人正是昨天放学之后被打的其中一员,他连看都不敢看李煜棋一眼,只是弱弱地点头:“是。” 程老爷更是生气的说道:“山长,刘夫子,你们也看到了,我家小子怕这人怕成了这个样子,以后他还敢来读书吗,还有他们几个,你们看看,哪个不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留这样的学生在学院里,就是祸害。” 李煜棋翻了个白眼,打架就打架嘛,还把家长请过来,丢人不。 那人貌似已经20多岁了吧,他爹都老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好意思把老父亲请出来。 当然好意思,因为请家长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另外一个同窗。 蔡凯宁没有请家长,他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请家长来的话真的太丢人。 而且对方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说出去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他们的原意是今天一大早来找山长评理,就算不能把李煜棋赶出学院,最起码也要给他一个教训吧, 可那两个学生回到家,直接让老父亲为他们出这口恶气。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批评李煜棋,作为当事人的李煜棋低着头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甚是可怜。 程老爷阴恻恻地说道:“山长,你看这怎么处理吧。” 山长看向李煜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李煜棋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山长,能否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 感情他们在这里说了半天的废话吗? 蔡凯宁脸色狰狞地说道:“李煜棋,你别在这装了,我们这一身的伤就是你打的,你说怎么办吧?” 李煜棋瞪大眼睛看着他:“什么,我打的?什么时候打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话一出,可把蔡凯宁几人惹火了,劈头盖脸的怒骂声瞬间响起:“李煜棋,你这个王八蛋,敢做不敢当。” “李煜棋,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说出这种话。” “是你先动的手,我们到底哪里惹你了。” “他娘的,信不信老子一巴掌呼过去。” 骂声很响,语言很脏,跟大街上的泼妇差不多。 李煜棋无奈地说道:“山长,你也看到了,他们这么多张嘴,我一个人根本就说不过他们,更不用说打了,他们长得这么健壮,随便一个人都能把我打死,我跑都来不赢,怎么可能打人呢。” 刘夫子点头:“确实,你看你们个个长得牛高马大的,还好意思说人家一个小孩子欺负你们。就算是他欺负你们了,你们也好意思说出来,那么多人打不过一个孩子,丢人不,脸往哪搁呀。” 程老爷不满地看着刘夫子:“你这是想偏袒李煜棋吗?” 刘夫子也不恼,而是心平气和地说:“你看他们一个个,都二三十岁的人了,还跟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过不去,心胸如此狭窄,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程老爷怒的一拍桌子:“山长,我来这里是叫你们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听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 另一个家长也怒气冲冲地走上前质问山长。 山长摸着胡子缓缓说道:“李煜棋,我问你,昨天放学之后是否跟同窗打架?” 李煜棋摇头:“没有,因为家住得远,所以放学之后我都没敢耽搁,你们可以问门口的大叔,我是什么时辰走的。” 打架总得要时间吧,她走的时候,正是放学的高峰期,可是很多人都看到的。 山长:“但他们都说是你打的。” 李煜棋语气带着无奈和委屈:“他们那么多张嘴巴,我又说不过,我还能怎么样,说是我打的便是我打的吧。” 蔡凯宁气笑了:“李煜棋,昨天你打我们的时候,态度那么嚣张,怎么现在怂得像条狗。” 李煜棋自始至终都是一脸无辜的样子,此时更是快要哭出来了:“我昨天是第一天到这个班里,跟你无冤无仇,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为何要诬陷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改还不行吗,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看到李煜棋装可怜的样子,同窗更是气愤不已,对着李煜棋大声吼道:“王八蛋,别在这里装了。” 李煜棋吓得连连后退,眼眶有一点红,低着头不敢说话,俨然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任谁看了不心疼。 山长顿时心生怜悯,心中的天秤早就倾斜,他对蔡凯宁等人说道:“行了,这事就到此为止,都回去上课吧。” 程老爷火冒三丈:“那怎么行,今天不把他赶出学院,老子不姓程。” 山长沉声道:“程老爷,你儿子经常在学院闹事,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你真要赶李煜棋,那我可要连你儿子一起赶。” 第97章 搞鬼 程老爷一脸莫名地看着他:“山长,你这是何意?” 山长看向程老爷的儿子,那小子自知理亏低着头一声不吭,身子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的样子,程老爷顿时气愤不已,一巴掌呼过去:“你这臭小子,老子让你来读书的,你都干了些啥?说话呀,哑巴了,呀?” “爹,别打了,我也没干什么呀。”他边说边往外跑。 “臭小子,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程老爷迈着沉重的步伐追了上去,胖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 最能撑场面的程老爷都走了,另一个家长说了句抱歉打扰了,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些家丁们见状,自是跟着走。 蔡凯宁阴狠地剜了李煜棋一眼,便跟着大部队走。 最后只剩下李煜棋、山长和刘夫子。 山长可怜这个受委屈的孩子,安慰了几句便让他回去上课,还嘱咐他不要害怕,下次若再碰到这种事大胆说出来。 李煜棋连连感谢,行了礼便退出了书房。 “咱老百姓,今个儿真高兴,咱老百姓呀,今个儿真高兴…”李煜棋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往课室走去。 拐角处,蔡凯宁一脸阴沉地等着呢。 李煜棋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怎么,还想找打吗?” 蔡凯宁:“李煜棋,我还真的小看你了,想不到你这么能装。” 李煜棋淡淡一笑:“多谢夸奖!” 蔡凯宁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我跟你没完。” 李煜棋叹了口气:“大哥,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哪里惹你了,为何总逮着我不放?我挖你家祖坟了又或者偷你媳妇儿了?” 蔡凯宁冷着脸说道:“没惹我?那我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李煜棋耸耸肩:“是你自己欠揍喽,能怪谁呢,要不,咱们和好吧,以后还是好兄弟,就算不是好兄弟,也不至于结仇,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行了吧。” 蔡凯宁忍不住骂一句脏话:“狗*娘*养的,谁跟你是好兄弟。” 李煜棋皱眉:“你可是读书人呀,别总是把脏话挂在嘴边,你不总说有辱斯文吗,要起到表率作用,不要说脏话。” “老子就说了,狗*种。” “啪”的一声,蔡凯宁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个巴掌印。 蔡凯宁捂着脸瞪大眼睛看着李煜棋:“你他娘的又打我?” 李煜棋甩甩手:“不好意思,实在是忍不住,我保证,只要你不说脏话,我绝对不会再打你。” 蔡凯宁扬起手大喊一声:“我要打你个王八蛋。” “呀,救命呀,蔡凯宁要杀人了。” 气头上的蔡凯宁可不管自己是不是李煜棋的对手,今天他就要李煜棋死。 李煜棋不但没有还手,反而夸张地大喊大叫往前跑去。 蔡凯宁更是恼怒不已,边追边骂:“给我装,让你给我装,我打死你这....” “够了,蔡凯宁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身后传来了山长的怒吼声。 蔡凯宁如雷轰顶,瞬间刹住脚步,山长什么时候来的? 他机械般的转过头去,只见山长和刘夫子满脸怒火地看着他。 蔡凯宁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山长、夫子,你们听我解释。” 刘夫子嘲讽一笑:“解释人不是你打的?” 蔡凯宁指着自己还没消肿的脸说道理:“李煜棋刚才又打了我一巴掌,我气不过,就要打回去,这还没开始打呢,你们就出现了。” 刘夫子:“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来晚一点,你就打着他了?” 蔡凯宁点头又摇头:“是,哦,不是…” 刘夫子冷笑道:“是还是不是?” 蔡凯宁急得团团转,这个要怎么解释,怎么说都不对,真是百口莫辩。 抬眼看去,李煜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躲到山长的身后,探出一个头来偷看他。 见他看过来,还扮了个鬼脸,无声地说道:“略略略!” 蔡凯宁气得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双手紧紧地攥着,如果不是山长在这里,他早就扑上去撕了李煜棋那张虚伪的脸。 山长勃然大怒:“蔡凯宁,当着我的面,竟敢如此嚣张跋扈,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不敢想象你是怎么欺负同窗的。” 蔡凯宁手忙脚乱的辩解着:“山长,我没有欺负他,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山长喝声说道:“停,不用再解释了,你先回家冷静十天,再有下次,直接赶出学院。” 蔡凯宁瞬间脸色惨白,苦苦哀求:“山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真的是李煜棋殴打我,我这也是被迫还手。” 山长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把李煜棋也叫上。 李煜棋脸色苍白,如劫后余生一样擦了擦额头上根本就没有的汗水,山长看了一阵心疼,这孩子受苦了,又狠狠地剜了一眼蔡凯宁。 李煜棋跟在背后,回头看了蔡凯宁一眼,脸上全是嘲讽,无声地说道:“傻子!” 蔡凯宁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 今天又是顺利的一天,上古琴课的时候,梁夫子还夸她琴艺有长进。 正月十八,开始搭建临时木屋,就在不远处,一共五间,正月二十三,搭建完成。 正月二十四,老宅子的所有东西全部搬进木屋。 正月二十五,随着轰隆一声,老宅子被推倒。 经过几天的清理,二月初一,随着炮仗声响起,奠基仪式开始。 刘氏做了很多点心,只要是前来的村民们人手一份,老人和小孩则是双份,可把孩子们高兴坏了,跑来跑去的,好不热闹。 李煜棋今天沐休,作为顶梁柱的她,就算没得休,也要请假回来。 看到工匠划出的范围,村民们羡慕不已,这房子得盖多大呀。 奠基仪式结束之后,工匠们开始忙活。 刘氏也要开始忙了,按照规矩,得负责这些人的午餐和晚餐。 刘氏母女几个根本忙不开,请了村里的几个妇人前来帮忙,当然不是免费的。 小工都是工匠带过来的,刘氏不好意思向工匠提出要本村的人,李煜棋也当作不知道。 开工的第一天是挖基槽,房子牢不牢固,得看基槽够不够深,地基打得好不好。 如火如荼地挖了八天,终于挖好基槽。 而普通人家的最多两天时间就挖好基槽。 明天起,就要往地里彻石头。 夜已深,只有淡淡的月色普照大地,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往工地走去。 第98章 如此黑心 很明显那个黑影非常熟悉地形,也非常明确目标,只见他来到最中间的位置,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环视了一圈,确定四周无人,迅速将那东西埋进土里。 然后又鬼鬼祟祟地来到另一个地方,又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快速地塞了进去。 可能怕没有埋好,又扒拉了一下土,用力地压了压。 确定全部埋好之后,他露出诡异的笑容,之后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离开。 他却不知道,有一道人影跟着他一起离开。 那道人影看着他拐了弯,看着他进了家门,这才转身离去。 那道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李煜棋。 鬼鬼祟祟的人不是男人,而是女人—洪氏,她竟然还会乔装打扮,将自己的头和脸用布包起来,只留两个眼睛。 回到家中,李煜棋若有所思的看着工地,三更半夜的,洪氏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她又把什么东西埋了进去? 用脚趾都能想到,那东西肯定有问题。 洪氏把时间把握得很好,现在正是大家熟睡的时候,再过一个时辰,母亲和姐姐们就要起床做点心。 夜色太黑,李煜棋不知道洪氏把那些东西具体放到了哪个位置。 李煜棋之所以没有当场把洪氏揪出来,是考虑到能阻拦她一次,不一定能阻拦第二次第三次。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总不能把她杀了吧。 天刚擦亮,李煜棋便来到工地上,根据昨天晚上看到的位置,仔细搜寻着。 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洪氏埋下的东西,一把破剪刀,一撮头发。 洪氏担心被人发现,还用土掩埋着。 洪氏这么做肯定不是为了她家好,绝对有诅咒或者破坏风水之类的嫌疑。 只是李煜棋不知道这是其中的哪一种,又或者两者都有。 “小弟,怎么还不去上学,在这发什么呆呢。”李依雯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李煜棋站在工地上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 “四姐,我这就出发。”李煜棋一边应着,一边想把那些东西藏起来。 藏起来是怕李依雯多想,她会告诉家里所有人,大家都会跟着一起担心。 可惜,向来动作很快的她,却没能逃过李依雯的金星火眼:“小弟,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被发现了,再藏起来就没意思了。 李煜棋如实地说道:“一把破剪刀和一撮头发。” 李依雯皱眉:“这玩意你从哪里弄过来的。” 李煜棋:“不是我,是昨天晚上有人放进来的。” “谁放的?” 李煜棋没有说话,李依雯也没有再问。 姐“弟”俩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李煜棋正想跟李依雯说不要告诉母亲,免得他担心受怕。 刘氏愤怒的声音已经响起:“这是谁放的?” 她上前,一把将两样东西拿了过去,双眼喷火似的问李煜棋:“这是哪个混帐放的?” 李煜棋:“娘,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刘氏咬牙切齿地说道:“当然知道,这两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放剪刀是诅咒我们有血光之灾家破人亡,放头发是诅咒我们生病命不久矣。” 这可是大忌呀,李煜棋她们年轻不懂,刘氏虽然没见过,却听老人讲过,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李依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到底是谁这么歹毒?” 李煜棋也愣住了,知道这玩意不好,但没想到洪氏的心思这么恶毒。 都已经警告过她了,还死性不改。 看来这种人,只记吃不记打。 刘氏看着李煜棋的眼睛问道:“煜棋,你是不是知道这是谁放的?” 李煜棋点头:“洪氏。” 刘氏转身就走:“我去宰了她。” “娘,别去,这事我会处理。”李煜棋一把拉住她的手。 刘氏沉声道:“煜棋,什么事娘都可以听你的,但唯独这事,你得听娘的,不把洪氏打残,我不姓刘。” 李依雯是刘氏忠实的拥护者:“娘,还有我!” 李煜棋:“娘,你听我说,咱们无凭无据,根本无法指证洪氏。” 李依雯嚷嚷着:“这东西就是她放的,怎么就不能指证了。” 李煜棋耐心解释:“我们没有当场抓住她,肯定会被她反咬一口,说是我们诬陷她,我们有理也变成了没理。更何况,我们把这件事揭露出来,洪氏绝对不会死心,说不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防不胜防,还不如就让她以为已经成功了,从此不再惦记着。” 经过李煜棋这么一说,刘氏觉得有道理,凭洪氏歹毒的心性,这次失败,绝对还会再来。 李依雯不甘心地说道:“难道就这么便宜她了吗?” 做坏事的人得不到惩罚,这让人很不爽。 李煜棋挑眉:“相信我,恶人会有恶报,老天要收她是迟早的事。” 李依雯:“那她什么时候遭到报应?” 李煜棋摸着光洁的下巴,一副神棍的样子:“我觉得应该很快了。” 李依雯是藏不住话的人,李煜棋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三个姐姐。 李依雪气得就要拿刀去砍人,这正合李依雯的心意。 如果不是李依娜和李依晴死死拖住她们两个,真的去洪氏家闹了。 还是刘氏出面,把她们两个劝住了。 李依雯觉得李煜棋那张嘴就像开过光一样灵验,果然没过几天,洪氏在挑水浇菜的时候,脚底一滑,摔了,摔得很惨,断了一条腿,好巧不巧,又是右腿。 当时正好是中午,周边一个人都没有,她凄惨地喊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前来。 直到下午的时候,有人去菜地摘菜,才发现喊哑了嗓子的洪氏。 当天晚上,李依雯神秘兮兮对李煜棋说道:“小弟,你是不是跟人学过卜卦?” 李煜棋装模作样地说道:“我乃鬼谷子第三十六代传人,区区卜卦算得了什么。姑娘,小生为你卜一卦,是想算姻缘还是算事业。” 李依雯一脸的嫌弃:“去,装得挺像的。” 李依晴却兴致勃勃地问道:“小弟,不妨给你四姐算一算,她今年能不能嫁出去!” 李依雯:“哼,李依晴,我跟你一样大好不好,你都没嫁出去,我愁什么。” 第99章 成衣坊 李依晴撇撇嘴:“不是你整天说我的嘛,怎么一说到你就不开心了。” 之前张氏不是想把娘家的亲戚介绍李依晴嘛,也就随口提了那么一次,李依雯就整天拿这件事调侃她,搞得李依晴都不好意思。 李依雯:“哼,小气鬼,说一下都不行!” 眼看两个又要开始掐架,李依娜赶紧把她们拉开。 刘氏看着表面上打打闹闹实际上团结友爱的几个女儿,心中甚是欣慰! 希望她们以后就算出嫁了,也能和睦相处。 随后又叹了口气,又过了一个年,孩子们又大了一岁。 按理来说,过年之后,媒婆上门的次数应该会很多才是,可现在都二月了,怎么一个媒婆都没有来过。 去年张氏说的那个亲戚,她当时觉得女儿的想法最重要,但照这样下去,只怕会无人问津。 不行,明天去问一下张氏,怎么那事就没有下文了。 还要去找一下王媒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小弟,你来试一下这衣服合适不。”李依娜拿着一件春衫递给李煜棋。 李煜棋笑呵呵地说:“谢谢大姐,不用试都知道合适。” 李依雯说道:“小弟还是试一下吧,要是不合适,大姐还可以改。” 还亲自动手帮李煜棋套上。 “哎呀,怎么短了。”李依雯叫了一声。 李依娜赶紧上前,低头一看,发现裤子确实是短了一小截。 她有点懊恼:“早知道做长一点就好了。” 李依雪走过来比画了一下:“小弟又长高了。” 李煜棋无所谓地说道:“短一点点也没关系,正好凉快。” 李依娜:“那怎么行,这样穿出去不好看。” 确实是,衣服不管是长了还是短了,穿在身上都不好看。 李依晴有点惋惜地说道:“长了改短还好改,短改长就很难看,白白浪费了一件好衣服。” 李煜棋:“下面多加一块布不就好了。” 李依娜皱眉:“那怎么行,一点都不好看!” 其他人同样摇头:“显得不伦不类。” 不单是裤子短了,上衣也小了,穿上去确实不好看。 衣服做得不适身,李依娜有点难过,神色有点沮丧,一个劲地责怪自己没有量好尺寸。 李煜棋突然灵机一动:“要不干脆多做几件,一起拿去卖。” 李依雯:“拿去卖,谁会要。” 李煜棋眼神闪烁着光芒:“应该会有人买的,我们开一间铺子,专门卖成衣,各种各样的成衣,男装女装童装应有尽有。” 刘氏摇头:“不成,本钱太大。” 因为这个时代的服装都是量体裁衣,有钱人家有专门的绣娘和裁缝,普通百姓则是自行缝制。 再加上成衣批量生产需大量资金压货,布匹和人工成本高昂,普通商家难以承担,所以基本上看不到有成衣销售,只有卖布的店铺。 也就是卖家卖不出去,买家买不起。 李煜棋却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依雪皱眉:“小弟,你没有做过衣服,不知道做好一件衣服有多难。” 李依晴:“而且谁家没有女子,自己都会做,怎么舍得花钱去买成衣。” 李依娜:“除非能够做到像绣坊那种的,才会有人光顾。” 怡红院姑娘们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绣坊的绣娘上门量身定做,而且价格不菲。 下面打杂人员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都是自己做。 李煜棋:“我知道谁家都有女子,但并不是每个女子的手艺都那么好,你们看李麻子身上穿的衣服,应该是他娘亲做的吧,那技术跟大姐的比起来,简直差太远,针脚不平整不说,而且还稀稀拉拉的,穿在身上简直有损形象。你们看大姐做的,跟绣坊那些绣娘做的不相上下。” 李依娜不好意思地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李煜棋虽然不懂做衣服,但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李麻子的衣服实在是别扭得很。 李依雯附和:“小弟说得对,大姐的手艺可以和绣娘相媲美。” 李依娜被她们俩说得脸都红了。 李煜棋干脆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咱们刚开始不要做太高档的那种,就做普通人家都能接受的,也就是做大众款式,成批地做,分码数,高矮胖瘦都能穿,家里这么多人,可以分工合作,比如一个负责剪裁,两个负责缝制,一个负责整烫定型.....” 这个时代是没有熨斗的,只能用水壶装上滚烫的开水来代替熨斗。 说得李依娜都有点心动了:“小弟,这真的能行吗?” 李煜棋摇头:“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但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呢,没有付出哪有回报,要不我们就先不租铺面,先去摆个摊,看效果怎么样。” 李依雪目光灼灼的看着李煜棋:“小弟,我觉得应该可以试一下。” 李依雪也是跃跃欲试:“我也觉得应该试一试。” 李依晴:“试一下吧。” 就只有刘氏一个人没有点头,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刘氏无奈地说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李依雯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娘,你就答应了吧!” 刘氏哭笑不得:“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卖不出去你们可不要哭啊。” 李依娜第一个发誓:“保证不哭。” 其他三人也伸出右手对天发誓,保证不哭,保证不后悔。 刘氏:“行吧,你们自己去折腾吧。” 刘氏担心的其实还是钱的问题,现在还在盖房子,预算是400两,但不到最后根本不知道要用多少银子。 李煜棋让她不用担心,她说已经收了同窗的定金,先把第一批产量搞出来。 实际上根本不是拿了定金,而是又把藏起来的银票拿出来,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拿出来而已。 这段时间,李煜棋又恢复之前一样,每天挑着两个竹筐去学院。 只是这两竹筐比之前的还重了一些,没办法,生意越来越好。 说干就干,根本不用李煜棋指导,李依娜几个就在一边讨论开来,其实说白了,李煜棋根本不懂做衣服,哪里懂得指导,她反倒成了不相关人员。 第100章 开干 第二天早上,锦记的伙计刚走,李依娜几姐妹迫不及待地去了县城,买了一大堆布料回来。 这些布料不是罗府的染坊做出来的,而是布庄从其他地方进货而来。 罗府的染坊又重新开张了,只是规模没有以前那么大了,人也少了一半。 小安和老贺还在里面干,毕竟他们还要生活,身后还有家庭。 李煜棋自然不会去数落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现在自己只能解决温饱问题,把他们两个拉出来,也没有活计给他们做。 李依雯的胆子挺大的,她说要干就干票大的,不成功便成仁。 一共买了四种颜色,每种颜色十匹,一共是四十匹布。 难得有这么大的客户,可把店铺老板给高兴坏了,给了最大的优惠,说下次再来的话,还要继续优惠。 几人分工很明确,李依娜负责款式设计和剪裁,然后和李依雪李依晴一起缝制,这个负责袖子,那个负责前襟,李依雯的针线没有几个姐姐好,负责扣子和扣眼之类,以及最后的熨烫。 刘氏则是打杂的,那边忙就去那边。 还别说,因为分工,又因为不用搞那么多花俏的东西,一天竟然能做出了三套衣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而且她们还不是全天在做,都是用闲暇之时做的,因为中午晚上她们还要帮忙给盖房子的人做饭,中午还要休息,每天太早起来做点心,中午不休息一下,根本撑不住。 就是利用这么一点点的时间,还能做出三套衣服,这速度这效率让她们很惊讶也很满意。 来厨房干活的妇人们总说刘氏的这几个女儿实在是太懂事了,体贴温柔漂亮最主要的是能干,夸得刘氏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盖房子的人不管是工匠还是小工都是男人,大部分都已经成亲,只有两个小伙子年纪还小,还没有婚配,每次看到李依娜几姐妹,脸红得都可以滴出血来,干起活来像打鸡血一样精神。 姑娘们已经尽量避开这些男人们,但,地方就这么大,总会有不小心碰见的时候。 妇人们还打趣地说,小伙子你们看中哪个,就上门提亲呗,别磨磨蹭蹭的,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 还别说,这两个小伙子真的心动了。 但还没付之行动,就被人泼了冷水,你们也不想想,能盖这么大的四合院,他们家会穷吗? 你们别在这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赶紧洗洗睡吧。 自此,那两个小伙子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但爱美之心人皆有,眼睛总是忍不住往姑娘们的身上瞟去。 李煜棋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洪氏家就没有那么好了。 洪氏摔断腿之后,只能躺在床上,连上茅房都成了问题。 虽然腿动不了,但她的嘴巴还能骂人,见天的骂,骂得最多的就是李煜棋。 同时她也很纳闷,那些东西已经放进去好多天了,为什么李煜棋一家人一点事都没有,还活蹦乱跳的。 她甚至怀疑那些东西是不是被人发现拿出来了,于是,又准备一撮头发,让李有顺偷偷地放进墙里,那些墙刚彻上去,很容易搞手脚。 李有顺本来不想去的,他怕被发现,李煜棋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但拗不过洪氏,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冒着大雨跑到工地上。 只是,他没有那么幸运,也没那大胆,刚到墙边,就把东西拿了出来。 黑灯瞎火的,不管那么多了,随便找个地方把它塞进去。 雨夜的晚上,看不到月亮和星星。 他只能抹黑摸索着,刚一碰到墙体,竟然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他瞬间吓了一跳,差点就尖叫出声。 还以为是蛇,但想想,那玩意也不像蛇。 于是,他又试探性地摸了过去,那冰冷的感觉又来了,吓得他瞬间把手缩了回来。 他呼了口气给自己壮胆,同时也想知道这冰冷的东西是什么。 还没等他再摸一次,一道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我的手好冷啊!” 刹那间,李有顺觉得自己的魂都被吓飞了。 “啊!鬼呀。”他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就算他对地形很熟悉,但在这没有星星的夜晚,也难免摔了好几跤,膝盖摔破了,流了很多血,手臂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到,衣服破了,手上也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已经吓坏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小伤,拼命地往家里跑。 快到家的时候,又狠狠地摔了一跤,痛得他差点昏厥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连滚带爬地往院门跑去,边大声喊叫着:“鬼呀,李煜棋家里有鬼。” 李煜棋无语地看着李有顺狼狈的样子,我有这么恐怖吗? 大姐呀,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任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摸到一双人手,又听到如鬼魅一般的声音,不被吓死已经算不错了。 李煜棋没想到倒下一个洪氏还有一个李有顺。 这是洪氏的主意,还是李有顺的主意? 要不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跟洪氏一样断了一条腿,让他断左腿,刚好和洪氏一左一右。 还没等她想好要不要出手的时候,李有顺被门槛拌了一脚,重重的摔倒在地,额头上起了个大包不说,鼻梁骨还断了,痛得他眼泪鼻涕一起流。 李煜棋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就放他一马吧。 远远就看到家中微弱的灯光,母亲和姐姐们在屋中焦急地等待着。 看到她推门而入,刘氏忙问道:“煜棋,刚才是谁在外面大喊?” 李依娜拿着布巾帮她擦脸上的雨水。 李煜棋从她手中拿过布巾:“大姐,我来吧。” 又接着说道:“是李有顺,可能想搞点事情吧,被我赶走了。” 李依雯怒气冲冲地说:“他们一家怎么这么烦人,小弟,要不我们报官吧。” 李煜棋:“这点小事,官府不会管的,就算是村长,也只能训斥他们几句而已,这种人根本就不在乎。” “那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们欺负咱们吧?” “反正也是无痛无痒的小事,以后大家堤防着点就是。” 面对如此不要脸的人,还能怎么办。 如此忙碌10天之后,一共做了39套衣服,除去第一天只做了三套,其他每天可以做四套。 姐妹几个迫不及待地要拿去县城卖,又包了李老四的牛车。 第101章 新的商机 这次去的只有李依晴和李依雯。 李老四把她们俩送到集市,走之前还叮嘱她们别忘了集合的时辰,错过了就要等到李煜棋放学的那一趟了,毕竟等下回去可不止她们姐妹俩。 交了钱,两人开始忙活。 “哎哟,这不是依雯吗,好久不见了。” 刚到集市,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之前那个大娘,李依雯还给过她萝卜糕。 “大娘,好久不见了,你身体还好不?” “好,好得很,你们还卖点心吗?” “点心就不卖了,改卖衣服了。”李依雯边热情地跟大娘聊着天,边把摊位摆好。 摊位很简单,就一个竹筐,几根带枝且打磨得光滑的竹子插在边上,从篮子里把衣服拿出来,按颜色分类挂在竹子上。 大娘一愣,这年头在集市上卖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见过卖衣服的。 她好奇地问道:“卖的大人穿的还是小孩穿的?” 李依雯:“大人的也有,小孩的也有,大娘,你要不要来一件?价格优惠哟。” 大娘:“....” 我就问一下而已,我有手,我会自己做。 李依雯哈哈一笑:“大娘,逗你呢。” 大娘笑骂着:“你这丫头。” 她走过去,拿起一件仔细瞧着,针脚挺密的,样式不错,但布料也就一般,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公子们自是瞧不上,普通人家穿着干活还不错。 李依雯已经扯开嗓子吆喝:“卖衣服卖衣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看一看瞧一瞧喽.....” 以李依晴的性格,不好意思扯不开嗓子,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这几个月以来,家里的伙食比以前好了不少,营养跟得上,脸上已经有些许肉肉,再加上不用像以前那样风吹日晒,皮肤自是白了不少,本身就长得好看的她宛如柳枝在风中轻轻摇曳。 她性格内敛,李依雯活泼,一静一动,长得又一模一样,令人忍不住驻足停留。 “姑娘,这衣服怎么卖?” 终于有个大叔前来问价。 李依雯十分热情地说道:“小孩的300文,大人的400文,请问你是要买小孩的还是大人的?” 大叔每一件衣服都上手摸了摸,最后定格在一套蓝色的童装上。 “这么贵,能便宜一点吗?” 其实这价钱不算贵了,毕竟布料不便宜。 “看在你是第一位客人的份上,给你打个折,小孩的250文,大人的350文。” 两句话的功夫,就直接降了50文钱,说实在的,他心动了。 可一摸口袋,又有点犹豫。 李依雯微笑着说道:“大叔,这个价格真心不贵,你想想,我还要抛去布料的成本,纯粹就赚个手工费,你让别人帮你做衣服,也得给人辛苦钱吧,最少也要50文钱。” 大叔想想也是,他的妻子很早就过世了,母亲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很多年都没办法给他做衣服了。 他和儿子现在穿的衣服都是邻居大嫂做的,布料是他自己出的,每一套衣服收了60文的辛苦钱。 邻居大嫂还抱怨,做一套衣服就要好几天的时间,才收60文钱,实在是不划算。 邻居大嫂日常也要忙,都是利用闲暇之余帮忙做的,当然要花好多天时间。 “姑娘,给我拿这一套小孩的。”大叔终于下定决心买一套给儿子。 李依雯:“大叔,也给自己买一套吧,我再给你每一套优惠五文钱,你看怎样?” 两件一共又下降了十文,大叔也不心疼钱了,十分爽快地掏钱又买了两套。 轻轻松松入账一两多,如果布料不用本钱就好了。 姐妹俩如打鸡血一样兴奋,李依雯更加卖力吆喝。 有人光顾了,自然就会有人前来看热闹或者询价。 但接下来的时间里,看的人很多,问的人也很多,买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李依雯嗓子都要喊哑了,站得腿又酸,根本不想动,只有李依晴依然温柔耐心的讲解。 “姑娘,有没有适合我穿的。”一个胖胖的大娘指着一个颜色比较艳的衣服大声问道。 李依雯瞬间来了精神,热情高涨地说道理:“有啊,有啊!” “多少钱?” “400文,给你优惠价…” 还没等她说完,大娘肥手一指,适合我穿的,全给我包起来。” “啊?哦哦哦,好嘞,马上马上。” 这大娘应该是某大户人家的管事娘子吧,一出手就这么阔绰。 李依雯手脚麻利地用布袋装起来,这些布袋是用边角料做的,李依娜还在上面绣了个十分可爱的大熊猫花花,花花的图像是李煜棋提供的。 这个刺绣和平常的可不是一样,平常的绣法很繁琐,用到的绣线可不少。 李煜棋让李依娜把图案的轮廓绣出来就行了,没必要这么仔细,可以说省了50%的活。 胖大娘似乎很喜欢这个布袋,忙问道:“这袋子还有没有?” 李依晴:“有,不过是其他的图案。” 胖大娘:“既然有,那还不赶紧拿出来。” 李依晴一愣:“拿出来干什么?” 胖大娘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我买呀。” 李依晴本想说这袋子不卖的,李依雯已经快她一步,把所有袋子都拿了出来:“大娘,你要多少个?” 胖大娘:“全买了。” 李依雯瞬间笑得见牙不见眼:“十文钱一个,这里一共十个,一共100文,” “给你。”胖大娘把银子塞进李依雯的手里。 李依雯又贼兮兮地说道:“大娘,我这里还有可爱的荷包,你要不要看一下?” 本来想走的胖大娘回头看她:“可爱?” 李依雯从怀里拿出两个做工十分精美的荷包,一个绣着在大声地尖叫的土拔鼠,一个绣着一只小狗狗。 李依晴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她的衣袖:“这是我们自己用的。” 李依雯甩了她一个一会儿再说的眼神。 胖大娘的眼神瞬间变得轻柔无比,声音都带着夹子音:“哇,好可爱呀,多少钱一个?” 李依雯:“这个就有点贵了,50文一个。” 胖大娘也不还价,直接给了100文,兴高采烈地走了。 她人都走远了,李依晴还傻愣愣的。 李依雯脸上的笑容简直亮瞎了人眼:“发财了,发财了。” 看到李依晴那个傻样,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她的手臂:“喂,回神了。”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02章 四姐好 还没等李依晴回神,已经有人问:“姑娘,那个荷包还有吗?” 问话的是个穿着不错的年轻妇人,她刚才看到那两个荷包好可爱,想买给才5岁的女儿。 李依雯:“非常抱歉,就只有两个,已经卖给刚才那个大娘了。” “哎,就两个,怎么不多做一点,那个布袋呢,还有吗?” 李依雯十分抱歉地说道:“也没有了,也都全部卖给那个大娘了。” 那人一脸的失望:“怎么啥都卖完了。” 她又不死心地继续问道:“那明天你们还来卖吗?” 本来想着今天卖不完衣服,明天继续来的,但李依雯突然改变了主意,她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每10天摆一边摊,如果你想要荷包的话,麻烦10天之后再过来,到时候会有各种款式供你选择,不但有荷包,还有各种各样漂亮的布袋。” 妇人想想反正是给女儿玩的,也不急于一时,10天就10天吧。 走之前还反复确认:“ 10天之后真的有吗?” 李依雯拍着胸口打包票:“肯定有,要是没有,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打一顿。” 她一走,李依晴急忙说道:“李依雯,你怎么能骗人呢。” 李依雯:“我哪里骗人了,说了10天之后再来肯定会来,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卖衣服了,李依雯临时决定每10天来一次,10天的时间最少可以做出40套衣服,至于荷包和布袋可就不止这个数。 李依晴:“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卖完,万一卖不完,都不知道有没有勇气做第二批。” 当初说不后悔的那股劲去哪了。 李依雯表示一点压力都没有:“不怕,卖不完就继续卖呗。” 其实这成绩已经不错了,比预想中的顺利。 但人总是这样不知足,想要更多。 李依晴又说道:“你怎么把我们的荷包给卖了?” 那两个荷包是李依娜做的,上面的图案可是她花了不少时间精心刺绣的。 刘氏还说就两个荷包而已,用得着搞那么好看。 李依娜说这是给两个妹妹第一次卖衣服用的,希望生意兴隆。 没想到碰到这么一个大主客,50文呀,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依雯:“怎么不能卖,我跟你说,我决定了,以后让小弟多画一些的图案,我们不但要做成衣,还要做布袋和荷包,这两样比衣服简单多了,而且来钱又快,最主要的是成本低。” 不得不说李依雯很有经商的头脑,而且她的性格很活泼,很有感染力,适合做生意。 李依晴性格太内敛,只能打下手。 就像以前卖点心的时候,她也不敢大声吆喝。 李依晴期期艾艾地说道:“这行吗?” 李依雯:“肯定行,你也看到了刚才那位大姐已经说了10天之后再过来看看。” 李依晴还是有点担心:“只有她一个人而已,最多也就只买了一两个,做多了岂不是很浪费。” 李依雯贼兮兮地说道:“要是卖不出去,就让小弟拿去学院卖给他的同窗。” 一想到那些男子们人手一个可爱的荷包,她就觉得好笑。 李依晴:“那怎么行,这不是让小弟难堪吗。” “让我难堪什么?” 一个突兀的声音传了过来。 姐妹俩抬眼看去,只见李煜棋眉开眼笑地看着她们两人。 “小弟,你怎么来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李煜棋:“我下课了,就过来看看你们,生意怎么样?” 李依雯高兴地说道:“一共卖了六套,厉害吧。” 只有四种颜色,两种颜色做了男士的,两种颜色做了女士的。 那个大叔买了四套,胖大娘买了两套,合起来六套。 李煜棋瞪大眼睛地看着她:“真的?” 她还以为不会有人买呢,想着今天是不会开单的,应该第二天之后才会卖出一两套,想不到一下子就卖了六套,简直就是惊喜。 李依晴晃了晃手中的碎银,开心地说道:“当然是真的,钱都在这里。” 李煜棋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说道:“三姐和四姐太厉害了。” 李依雯傲娇的抬着头:“那可不,告诉你,还顺便把布袋跟荷包都卖了,你猜卖了多少钱?” 李煜棋都还没有开始猜,李依雯已经迫不及待地说道:“一个布袋10文钱,一个荷包50文。” 这回李煜棋真的惊呆了:“荷包和布袋也卖了,还卖了这么多钱,你们两个太厉害了,请受小弟一拜。” 说着,真要给她们两个鞠躬。 布袋是给客人装衣服的,免费提供。 荷包是大姐送给三姐和四姐,都没有要卖的打算。 李依雯被逗得哈哈大笑,将她拉了起来:“小弟,你可别拜呀,李依晴可要骂我了。” 李依晴幽幽地说道:“我都没说话呢。” 李依雯可不管她有没有说话,嘴巴已经噼里啪啦地说个没完:“小弟,以后我们不但要做衣服,还要做荷包跟布袋,这两样以后肯定很好卖。” 李煜棋皱眉:“那会很辛苦的,你们能吃得消吗?” 做衣服已经在计划之外,现在又加上荷包和布袋,会累着姐姐们的。 李依雯:“当然行,你可别小看我们,三姐,你说是吧。” 袖子盖住的地方,用力扯了扯李依晴的手。 李依晴会意,忙点头:“四妹说得没错,我们能吃得消,反正闲也是闲着!” 姐“弟”几个兴奋的叽叽喳喳个不停,李煜棋早就忘记了跟她一起过来的陈楚文。 陈楚文看到李煜棋出了学院,死皮赖脸跟过来,李煜棋甩都甩不掉,看在他是大主客的份上,就让他跟着了,只要不惹事,拳头暂时还不会落到他的身上。 “咳咳!” 一阵咳嗽声打断了几人的谈话,李依雯抬头看去,见是一位穿着锦服的年轻男子,一看就不是想买衣服的人,但还是试探性地问道:“这位公子,你要买衣服吗?” 李煜棋突然一拍额头:“哎呀,陈楚文,我怎么把你给忘记了,三姐四姐,这是我的同窗陈楚文。” 第一次见到小弟的同窗,李依晴难免有些紧张,福了福身行礼。 李依雯大大方方地说:“陈公子好。” 陈楚文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四。四姐好。” 李依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之前她还说让李煜棋拿着荷包去学院卖呢,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她眉开眼笑地说道:“陈公子好,既然来了,不妨买几件衣服回去,就算你穿不了,你家下人也能穿。”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03章 四姐好 陈楚文脱口而出:“全部给我包了。” 此言一出,姐弟几个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部看向他。 陈楚文的脸更红了:“我可以买回去给下人穿。” 李依雯才不管他是真心要买给下人穿还是只想看在小弟的份上帮衬,也不管这些衣服是大人穿的还是小孩穿的,她已经麻利的将33套衣服全部折叠起来放进竹筐里,没有布袋了,这个竹筐就送给他吧,看她多大方。 小嘴巴就像算盘一样叭叭不停:“一共11两500文,抹个零,就给11两吧。” 李依晴有些担心的看着陈楚文,生怕他只是说说而已,根本就没有掏钱的想法。 谁知陈楚文都不带考虑地,掏出了银子直接交到李依雯的手上。 李依雯第一次拿这么多银子,笑得嘴巴都合不上,李依晴的嘴角一直上扬,压都压不下来。 李依雯把银子点清楚之后递给李煜棋:“小弟,你拿着。” 李煜棋把银推了回去:“四姐,这些钱是你们赚的,你们拿着就好。” 看到那么多衣服瞬间销售一空,刚才围观的人一片喧哗,这人是不是傻子,买这么多干什么。 有人羡慕不已,有人已经打算自己回去也做衣服出来卖。 有人后悔了,早知道就买下来了。 还不断地有人问什么时候还会来卖。 33套衣服,分量可不轻。 李煜棋作为“男子汉”,是不可能让两个姐姐抬的。 她一把将竹筐扛到肩上,李依雯和李依晴想阻拦都来不及。 李依晴急急地说道:“小弟,快放下,别把身体压坏了。” 李煜棋却一脸轻松地说道:“没事,我可是大力士。” 李依雯心疼弟弟,上前用力往上顶着竹筐,好减轻李煜棋肩膀上的重担。 李煜棋看向陈楚文:“你家住哪,我把衣服送到你府上。” 陈楚文惊讶地看着李煜棋:“哇,我的天,想不到你的力气这么大,竟然能扛上肩。” 李煜棋翻了个白眼,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次揍你的时候,用的力气比这还大。 李煜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傻愣着干嘛,带路呀。” 陈楚文却不走,反而磨蹭着:“那个李煜棋,现在大中午的,大家肚子都饿了,要不咱们先去吃饭吧。” 李煜棋不耐烦地说:“送完了衣服,我们自己会去吃。” 陈楚文解释道:“我家住得有点远,送完都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想必你的两位姐姐都已经饿坏了,难道你不心疼啊。” “行了,哪来这么多的废话,赶紧带路。” “反正也不急着穿,我做东,咱们去清风楼,你看如何?” “不如何。”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你不饿,你的两位姐姐也饿了,走吧。” 陈楚文说完还往两姐妹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惜,两姐妹兴奋地说着今天的收获,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李煜棋将竹筐放了下来,狐疑地看着他:“今天的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咱们的关系也没好到可以请吃饭的地步,为何突然间对我这么好,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陈楚文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瞧你说的,咱俩谁跟谁呀,今天就给个面子嘛。” 他的声音甚至带着恳求。 李煜棋看向两位姐姐:“三姐四姐,你们觉得呢?” 两人没有意见,全凭李煜棋做主,在集市买两碗云吞都可以,就算不吃也行。 李煜棋突然邪魅一笑:“陈楚文,是你说要请客的,可别后悔呀。” 陈楚文一副土豪的样子:“想吃什么随便点。” 去清风楼路上,李煜棋可不是自己扛了,而是和陈楚文一人一边抬着竹筐走。 陈楚文要了二楼的包房,还是最好的一间。 李煜棋确实不客气,点了几道清风楼的招牌菜,还点了几个菜打包,一会儿让两个姐姐带回去。 陈楚文嘴角狂抽,让你随便点,只是客套话,想不到你还真的不客气。 李煜棋和陈楚文,两人因为以前的恩怨本身就没什么话好说,现在李煜棋翻身农奴把歌唱,也跟陈楚文走不到一块,除了偶尔间一两句客套话之外,其余时间根本没有交流,都把他当成空气一样。 陈楚文看着李煜棋姐弟三人有说有笑的,瞬间牙酸得不行,硬是没话找话:“四姐,你刚才说的又是荷包又是卡皮巴拉的,到底是什么?” 卡片巴拉也是李煜棋告诉李依雯姐妹几个的,除了她们,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煜棋皱眉:“四姐是你叫的吗?” 陈楚文轻轻地笑了起来,眼眸里流光闪过:“一个称呼而已,不必在意。” 想到就在刚才还和李依晴说荷包卖不出去,就让李煜棋拿到学院卖给同窗,李依雯还是忍不住想笑。 现在陈楚文又问荷包的事,她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陈公子,你也想要买荷包吗?” 陈楚文:“如果有的话,可以买上一两个。” 李依雯:“现在没有,下次摆摊要10天之后。” 陈楚文又问道:“你刚才说的卡皮巴拉是什么?” 李依雯不解地说道:“是水豚呀,一种动物,这是小弟告诉我们的,你读了这么多书,怎么会不知道呢。” 陈楚文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李依雯:“你跟我小弟不是一起读书的吗,为什么他知道你却不知道。” 李煜棋幽幽地来了一句:“他不喜欢读书。” 陈楚文脸上一窘:“你别听他瞎说,我爱读书的,只是不喜欢读民间读物而已。” 不是不喜欢民间读物,而是所有的书都不喜欢。 李煜棋就没有继续揭穿,而是专心吃饭。 不知陈楚文是想尽地主之谊,还是因为不想冷场,吃饭期间最勤快的就是他,不停地给李煜棋夹菜,还顺便给坐在李煜棋旁边的李依雯一起夹了,李依晴离得有点远,没有享受到这服务。 饭后,李煜棋带着两个姐姐去了布庄,这次又买了40匹,基本上把店铺所有的颜色全都买了。 幸亏李煜棋带的钱够,不然陈楚文的银子就保不住了。 陈楚文:“…”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可把老板高兴坏了,兑现上次的诺言,给了最优惠的价格,还免费送货上门,顺便把两姐妹送回家。 第104章 相看 两位姐姐走后,李煜棋疾步往学院赶去,马上就要上课了,迟到了又要被夫子说了。 陈楚文让酒楼的伙计把衣服送回去了,这个不用她操心。 “喂,李煜棋,等等我。”陈楚文跑得气喘吁吁的,才勉强跟上李煜棋的步伐,他搞不懂李煜棋瘦弱小小一阵风吹就倒的样子,怎么走得这么快。 见李煜棋脚步不停,陈楚文都要崩溃了,大声喊道:“李煜棋,我又是买了你家那么多衣服,又是请你们吃饭,等一下又怎么了,小气。” 闻言,李煜棋停了下来,陈楚文没想到他说就停了下来,差点撞到李煜棋的后背。 李煜棋回过头,幽幽地说道:“说吧,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世界上除了自己的亲人,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更何况,陈楚文以前可没少欺负她。 如果不是她唤起前世的记忆,把陈楚文毒打了一顿,狠狠地震慑住他,恐怕陈楚文还在以欺负她为乐。 陈楚文摸了摸鼻子:“哪有什么目的,不就几件衣服一顿饭嘛,本少爷有的是钱。” 李煜棋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冷冷的说道:“陈楚文,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下次就不是一根手指这么简单。” 陈楚文的手指已经长好了,但也留下后遗症,天气有变化的时候,总是隐隐作痛。 换作以前,陈楚文早就大发雷霆了,就算打不过李煜棋,也要过过嘴瘾。 这次不但不生气,反而嬉皮笑脸地说道:“都说你想多了,我这人本来就这么善良,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李煜棋冷笑着:“你善良?那天底下就没有善良之人。” 陈楚文将她的手推开,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上的皱褶,笑盈盈地说道:“走吧,不是说要上课吗。” 说完,自己先走了。 李煜棋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肯定有所图,却又不知道他图什么。 但相信只要是狐狸就会露出尾巴,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拉着那么大的一车布走在村子里,想不被人看见都难。 特别是来厨房干活的那几个妇人,姐妹几个这段时间做衣服,她们可是一清二楚。 又买了一车布回来,是不是说明衣服全部卖完了? 生意不好的话,不可能敢买这么多布回来。 李煜棋他们家这段时间怎么这么顺,干什么都能发财。 “娘,大姐二姐,我们回来了!” 还没进家门,李依雯迫不及待喊道。 听这兴奋的声音,就知道肯定是好事。 刘氏走了出去,入眼的竟然是一大马车的布,她瞬间惊呆了:“这,这…” 李依雯开心地说道:“所有的衣服都卖完了。” … 好事总是接踵而来,刚刚吃完晚饭,张氏就一脸喜色地走了过来。 人未到,声音已至:“刘婶,好事,天大的好事。” 这称呼挺搞笑的,李炳发与李煜棋同辈,小柱子应该喊李煜棋一声叔叔,但小柱子总是喊她为哥哥,还跟她一样喊几个姐姐。 刚开始,大人还会纠正,小柱子却固执得很,硬是不改口,后来也就懒得说他了。 刘氏迎了出来:“翠花,啥好事。” 张氏:“上次不是说了我娘家那边的小伙子吗,他们有回复了。” 刘氏急忙问道:“他们怎么说?” 张氏笑呵呵地说:“当然是同意相看,你们后天有时间吗?” 刘氏:“有,当然有。” “那就后天巳时四刻,没问题吧?” “没问题,一定准时到。” “记得把依晴也带上。” “好的!” “那我明天去回复他们。” “麻烦你了,进来坐一会儿吧。” “不用了,小柱子还在家等着,你忙,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有啥好送的,几步路而已。” 刘氏回到屋里,李依晴的脸已经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李依雯早就调侃她了,李依晴恼怒得很。 李依娜:“我来帮你化个美美的妆。” 李依雪突然叫道:“三妹好像没有合适的衣服,大家赶快动手,一定做一件亮瞎他们眼睛的衣服。” 李依雯也不调侃李依晴了,她把颜色鲜艳的布全都拿出来:“你们说,哪个颜色好看?” 李依娜:“粉红色。” 李依雪:“淡黄色。” 李依雯:“我觉得淡紫色好看一点。” 一人说一种颜色,意见不统一,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李依晴,异口同声地说道:“你喜欢什么颜色?” 李依晴扭扭捏捏的说道:“粉红。” 颜色确定下来,几姐妹又开始讨论款式,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李煜棋好笑地看着她们,既高兴三姐去相亲,又惆怅三姐这么小就要相亲。 在现代,还在读高中,还是个未成年。 如果这婚事能成,三姐就要开始相夫教子的生活。 曾经的一家六口,就要变成了五口。 接下来还有大姐二姐四姐,最终只剩下她和母亲。 … 过了年之后,学院的学习氛围明显感觉到很紧张,毕竟过不了多久就是秋闱,先生们恨不得把自己会的倾囊相授,学生们没日没夜的背诵,就连李煜棋也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李煜棋?” 李煜棋回头看去,只见杜若雅欣喜若狂地看着她。 “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杜若雅快步走了过来。 李煜棋一愣,这可是学院,杜若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礼貌性地拱手行礼:“杜姑娘。” 杜若雅笑盈盈地说道:“好开心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原来你在这里读书,怪不得我总是找不到你。” 李煜棋选择性忽略她的话,直接说道:“杜姑娘,我要上课了,告辞!” 杜若雅撅着嘴:“哼,什么意思吗?我们才见面,你就急急地要离开。” 李煜棋:“杜姑娘,我真的要上课了,迟到的话,又要被夫子训斥。”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杜若雅一个人在风中生闷气。 丫鬟安慰着:“小姐,已经知道李煜棋在这里读书,查一下他在哪个班,不是很简单吗?” 第105章 定下 杜家,杜若雅去了祖父杜老太爷的院子,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后,她才离开,只是嘴角一直上扬,可见她的心情有多好。 之后便是管家走了进去,再然后管家又急匆匆地走了出来,不知说了什么,他和几个下人走出了杜府。 直到傍晚时分,管家几人从外面回来马不停蹄的进了杜老太爷的院子,在杜老太爷的书房呆了一个时辰才出来。 紧接着杜老爷被管家请到了杜老太爷的书房,杜老太爷一开口便让杜老爷一脸懵逼。 杜老太爷说道:“写上若雅的庚贴,去桃花村跟李煜棋下定。” 杜老爷一愣:“什么,给若雅下定?李煜棋是谁?” 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吗? 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奇怪的话。 不怪杜老爷,杜家任何一个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如同杜老爷一般认为自己听错了。 “为何突然给若雅定下婚事?” 杜若雅虽然是杜老爷的女儿,但在杜家,杜老太爷才是话事人,任何人都不敢反驳他的话。 但现在涉及到杜若雅的婚事,作为父亲的杜老爷自然得问清楚。 杜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拍着扶手懒洋洋道:“若雅跟我说了,她喜欢李煜棋,我这当祖父的自然要成全她,李煜棋是桃花村之人,乃丰和县最年轻的秀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秋闱肯定能中举,说不定他日能蟾宫折桂…。” 杜老太爷把管家和小伴厮们打探到的消息一一告诉杜老爷。 杜老爷沉思片刻,小心翼翼道:“可是,这个李煜棋...” 儿女亲事结的是两家之好,门当户对、同荣共辱,可这李煜棋哪里值得? 杜老太爷赞道:“这个李煜棋挺好的,有才有志气...” 一个穷书生能有什么才? 能有什么志气? 不就是为了糊口吗。 杜家家大业大,还真瞧不上这种穷书生。 而且穷人志短,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会斤斤计较,怀恨于心。 若雅嫁入这样的人家,注定心累,嫁入大户人家当个少奶奶不好吗。 杜老太爷没说错,李煜棋的确有才,不然也不会得到山长的赏识,不然也不会让梁夫子单独教导,不然也不会被刘夫子称赞。 虽然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但他勤奋好学上进,能吃苦耐劳。 更何况不是有句话说今日吾妻扶我凌云志,他日我还贤妻万两金,就算李煜棋负了若雅,但杜家的恩情他绝对不敢忘。 杜老爷不同意这门亲事,皱眉说道:“父亲,为何要把若雅往火坑里推?” 杜老太爷道:“往火坑里推?”又哦了声,“怎么会,若雅嫁入李家,那可是正妻,在李煜棋羽翼未丰之前,还得看若雅的脸色生活,这不比嫁到门当户对当小妾强多吗?” 杜老爷反驳说:“若雅是杜家的嫡女,绝不可能为妾。” 杜老太爷淡淡地说道:“若是冯家或者罗家呢?” 杜老爷一噎,据悉,不管是冯家还是罗家,与若雅年龄相仿的男子,早已有正妻,嫁过去只能为妾,像他们这种家族,有时候为了生意,牺牲儿女的幸福是常有的事。 一个时辰之后,父子俩达成共识,让管家去通知媒婆,明天去桃花村下定。 不知情的李煜棋,正在听几个姐姐有说有笑地讨论明天李依晴要去相亲都应该注意些什么。 她没有插话,因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一大早,李煜棋上学去了,没多久,刘氏和张氏带着精心打扮过后的李依晴去了丰和县,家中只有三姐妹带着村里的几个妇人准备工匠们的午饭。 正忙碌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木屋前,厨房干活的人全都抬头看去,这又是谁呀? 只见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位衣着光鲜的妇人。 妇人对着众人福了福身:“请问这是李煜棋的家吗?” 李依娜甩了甩手上的水滴,问道:“是!请问你是哪位?” 妇人嘻嘻一笑:“姑娘,你是李煜棋李公子的姐姐吧?” 作为媒婆,对于当事人的这些基本情况当然要了如指掌。 李依娜诧异:“你认识我?” 妇人甩着帕子夸张地说道:“哎呦喂,谁不认识李公子的四位亭亭玉立的姐姐,让我猜猜你肯定是大姐。” 李依娜淡淡地说道:“我小弟去读书了,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妇人:“我知道他上学了,我是来找你母亲的,她在家吗?” 李依娜:“非常抱歉,她刚刚去了县城,说不定你来的路上还碰到了她。” 妇人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说道:“没关系,既然不在家,那我等着就是。” 这么执着,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难道这是母亲以前的朋友或者亲戚? 李依娜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找我母亲?” 妇人呵呵一笑:“当然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事关你小弟的终身大事。”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李依雯快言快语地问道:“你是来说媒的?” 妇人:“我是城里杜家派来说媒的,杜家嫡女看中了李公子,这可真是一桩好姻缘呐…” 姐妹几个赶紧把妇人请了进去,好茶好水伺候着。 没一会儿,李煜棋被富家小姐看中的消息如龙卷风一般瞬间传遍了整个桃花村。 杜家是什么样的大户人家,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对方很有钱就是了,当然很有钱这些都是媒婆说的。 羡慕两个字已经说腻了,就连躺在床上无法走动的洪氏也听到了,气得她狠狠地砸了好几下床板。 这个李煜棋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又是中了秀才又是和锦记做生意,还盖大房子,现在又被富家千金相中,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再看看虎子,虽然只相差一两岁,但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虎子除了会吃什么都不会。 以前觉得自己的儿子哪哪都好,现在嫌弃的不得了。 正在上课的李煜棋狠狠的打了好个喷嚏,忍不住吐槽,到底谁在骂我? 蔡凯宁冷冷的盯着李煜棋的后背,恨不得把他给打一顿。 他被迫放假十天,自从回来上课之后,他的位置变成了最后一个,这是山长特意安排的,他敢怒不敢言。 “蔡凯宁,上课就要好好听,不要影响其他人。” 刘夫子警告着。 蔡凯宁:“…” 我影响谁了? 我连话都没说。 第106章 什么情况? 课后,蔡凯宁走到李煜棋的面前,一把将李煜棋手中的书夺了过去。 李煜棋面无波澜地看着他:“你又想挨揍吗?” 蔡凯宁挑衅地说道:“放学之后敢不敢跟我一起走?” 李煜棋直白地说:“不敢,我怕你打我。” 蔡凯宁一脸的嘲讽:“胆小鬼。” 李煜棋点点头:“对,我就是胆小鬼!” 蔡凯宁:“…” 这让他怎么接话,难道他不应该说走就走谁怕谁吗,为何这个李煜棋总是不按理出牌。 蔡凯宁脸色狰狞的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不走也得走。” 李煜棋挑眉:“你是不是还想再放十天假?” 蔡凯宁轻哧一笑:“你以为这次还能整到我吗,告诉你,你别太天真了。” 李煜棋漫不经心地说:“能不能整到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运气向来很差。” 蔡凯宁冷哼道:“别扯这些废话,放学后跟我走一趟。” 李煜棋没理他,而是把书抢了过来,低下头认真地看着书不在理会他。 见李煜棋不再搭理他,蔡凯宁自讨没趣,骂了一句胆小鬼便走了。 李煜棋说不去就不去,任由蔡凯宁像狗皮药膏一样跟在她左右,她也无动于衷。 蔡凯宁实在是火了,在一个拐角处忍不住动手,李煜棋冷笑着,手一伸,“啪”的一声,蔡凯宁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个巴掌印。 这种人怎么老是记吃不记打,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李煜棋的对手,却总来挑衅,这不是找打是什么。 蔡凯宁捂着脸气得跳脚:“你又打我?” 李煜棋挑眉:“因为你太欠揍了。” 蔡凯宁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等着。” 快速跑出了学院,在李煜棋去坐牛车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然而,他等了又等,太阳都落山了,还没有看到李煜棋的身影。 跟他一起等待的几个壮汉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怎么还没来。” 蔡凯宁:“再等等,说不定他有事耽搁了。” 已经坐着牛车走在回家路上的李煜棋正与李老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 半下午的时候,刘氏终于带着一脸娇羞的李依晴回来了,还没等到她告诉三个女儿好消息,李依娜已经急匆匆地迎了上来:“娘,杜家上门给小弟说媒了。” 刘氏一愣:“什么杜家,给谁说媒?” 还没等李依娜回答,妇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了出来 “刘夫人,你可总算回来了。” 刘氏抬眼看着她:“你是?” 妇人:“刘夫人,我是黄媒婆,特意来给你报喜,杜家看中你家儿子了,杜大小姐想与李公子结为百年之好…” 黄媒婆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以为会看到刘氏惊讶兴奋不敢相信欣喜若狂的样子,谁知刘氏竟然冷着一张脸:“不好意思,我家煜棋年纪还小,以学业为重,暂时不想成家。” 不止是黄媒婆惊讶,就连几姐妹也惊讶无比,母亲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呀,就算不喜欢这桩婚事,也没必要冷着一张脸。 黄媒婆的脸上瞬间一阵尴尬,事情跟自己想的怎么不一样。 出门前,黄媒婆可是信誓旦旦地向杜老太爷保证,这桩婚事一定能成,没想到,话都没说完,就被拒绝了,这让她的脸往哪搁。 同时她也没想明白,这么好的事,刘氏为什么拒绝,她脑子进水了吗? 黄媒婆干脆直接放话:“刘夫人,这是杜老太爷的意思,如果你要拒绝,直接找他吧,我可做不了主。” 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带过来的一大堆礼品也没收回去。 母女几人面面相觑,这可怎么办?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李煜棋回来,李煜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已经传入耳中。 好消息是那小伙子相中了李依晴,其实他们没有真正的碰面,因为相亲的地点在一家小茶馆,而李依晴在隔壁间。 坏消息是杜家非常霸道,单方面定下这桩婚事。 李煜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刘氏:“娘,我这是被迫成为杜家女婿?” 刘氏唉声叹气的:“可以这么说吧!” 李依娜几人不解母亲和小弟为何唉声叹气,却又不敢多问。 刘氏满脸愁容:“煜棋,你说这可怎么办呐?” 如果是其他人还好说,可这是杜家呀,对方有权有势,搞不好李煜棋连书都读不了。 李煜棋想了想说道:“不理会就是,他总不能把我绑去拜堂吧。” 然而,她没想到,这给她在以后的为官之路埋下伏笔。 刘氏指着桌面上的礼品说道:“这些怎么办?” 李煜棋:“我明天上学的时候,顺便还给他们。” 有李煜棋这句话,刘氏终于放下心来,又开心地说起李依晴的亲事。 双方都很满意,互相交换了生辰八字,男方那边明天会找人算卦,八字相符就会定下成亲的日子。 对方给出的聘礼是20两银子和六匹布,相比其他人而言,已经是很高的了。 当初李依雪定亲的时候,才10两银子和一匹布。 李煜棋看着正在被姐妹们打趣的李依晴,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该来的还是要来了,现在能做的就是给她准备丰富的嫁妆,不能让婆家看扁了她。 黄媒婆回到杜家,看着面无表情的杜老太爷,心惊胆战地说道:“老太爷,李家拒绝了。” 杜老太爷手中的杯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你说什么?” “李家拒绝了。” “是李煜棋的意思还是他母亲的意思?” “他母亲,说他年纪还小,秋闱马上就要到,要专心科举,心无旁骛。” 杜老太爷冷笑:“好一个心无旁骛…” 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女子低泣声。 杜老太爷淡淡地说道:“这下死心了吧。” 有人推门而入,来人正是杜若雅,她双眼通红地说道:“祖父,这是为什么?难道我长得不漂亮吗?” 与面对黄媒婆不一样,杜老太爷和蔼地说道:“不,是那小子没这福气,放心吧,祖父会给你一个更好的如意郎君。” 杜若雅倔强地说道:“不,我就要嫁给他。” 杜老太爷:“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犟呢?” 第107章 闹事 李煜棋可不管杜家怎么说她,每天该干嘛的干嘛。 如果她是男子,有杜若雅这样的美女陪伴,她当然不会拒绝。 但问题是她不是男子,不能给人家幸福,何必误了人家的一生。 只希望那姑娘能想开一点,不要再来纠缠她。 其实杜若雅也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罢了,心性也不坏。 “打人了,快来人呀!如玉坊打人了” 大街上,一位中年男子大声呼喊着。 不一会儿,他的身边就围满了人,大家好奇地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玉坊的掌柜气呼呼地骂道:“你这无赖,拿着不知从哪搞来的破玉佩冒充我们如玉坊的,我告诉你,再不走,我可要报官了。” 事情是这样的,中年男人说他在如玉坊买了一块玉佩,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到家却发现那块玉佩竟然有裂纹,他怀疑被掌柜的调包了,第二天跑来与掌柜的对质,要么退钱,要么赔玉佩。 掌柜的说这不是如玉坊的,这个人就是来讹人的,决不能姑息。 双方吵了很久,骂的话很脏,中年男子说如玉坊不赔钱,他就要四处嚷嚷,说如玉坊欺负人。 掌柜的气不过,推了他一下,这人就顺势倒在地上打滚,嘴里还大声喊着是掌柜打他的。 掌柜的自然不会惯着他,又跟他对骂,这不,越吵越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中年男人将手中的盒子打开,拿出那块玉佩,向围观的群众展示着:“你们看到没有,这玉佩上有三道裂痕,而且都是陈旧的,试问一下,就算是我摔的,这痕迹应该是新的才对吧。” 有眼尖的人看到了上面的裂痕,点头说道:“这裂痕一看就是已经很久的了,这如玉坊太不厚道了吧,竟然拿残次品来冒充上等品。” 掌柜的解释:“我都说了,这个不是我们如玉坊的,谁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吃瓜群众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谁对谁错。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明前因后果的群众对如玉坊指指点点。 掌柜的气的胡子翘了起来:“你们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坏了如玉坊的名声。” “哟,这是急眼了吗?”有人嘲讽地说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这么急着赶人,肯定是做贼心虚。” “我跟你们说,这如玉坊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上次买了一对耳环,看的时候好好的,就他们装盒子的时候没有一直瞧着,回到家才发现被调包了,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我看的那一对,这价钱相差好几两银子。”有人趁机说道。 “不会吧,如玉坊这么胆大包天。” 大家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掌柜的真的是百口难辩,这么多人,他根本没法赶走,只能气愤地回到店铺里。 不管如何,如玉坊彻底出名了,但,这不是掌柜想要的。 其实他也看过那块玉佩,大概率是如玉坊的。 只是他不可能承认的,承认了就是如玉坊的问题,以后谁还敢光顾如玉坊。 那人说的也没错,那三道裂痕不是新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他记得这个残次品已经丢到一边去了。 更奇怪的是,他记得是他亲手包装好放进盒子里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对,包装好之后,他把盒子交给范贵,因为中年男子给的是整银,要给他找零,他去拿碎银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急匆匆地去了库房,拿出钥匙,打开一看,瞬间傻眼了。 原本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首饰,此时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不太值钱的丢在里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库房的钥匙只有他才有,也就是只有他才能打开,是谁干的? 而且昨天下午,他是清点过后才回家的。 东家追究起来,他就完蛋了。 “来人呀!” 店里的几个伙计听到他尖锐的声音,均吓了一跳,急忙走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形,瞬间目瞪口呆。 掌柜的看向众人问道:“范贵呢?” 所有人都到了,唯有范贵没到。 有伙计说道:“早上的时候有看到他急急忙忙地走了。” 又有伙计说道:“背着一个包袱,看起来还挺沉的,我问他背的是什么,他说是买给东家的东西,叫我少问。” “好像是来来回回有好几趟,每次都是掌柜的不在的时候。” 现在回想起来,包袱里装着的肯定就是首饰。 因为只有管家有钥匙,谁都没想过他会进了库房,还盗得一干二净。 掌柜的忽然想到了什么,火急火燎地跑到李家找范菊花,告知失踪的首饰可能是被范贵拿走了。 没错,如玉坊就是李家的店铺,是李忠文生前一手创下的,这个掌柜一开始只是个店小二,李忠文看到他勤快,就把他提了上来当掌柜。 李忠武接手之后,也继续留着他。 范贵是范菊花娘家侄子,此人游手好闲,自从范菊花掌管生意之后,不知为何突然把他放进如玉坊。 本来是想要替代现任掌柜的位置,但李忠武没同意,说范贵刚进去什么都不会,岂能当掌柜。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让他干活,总是推三阻四。 掌柜的又不敢责骂范贵,搞不好卷铺盖走人的就是他自己。 此时的范菊花急得焦头烂额,一共五个店铺,就有四个店铺出现亏损,她查过账,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去店铺查看,曾经门庭若市,现在来买东西的人寥寥无几。 得想办法让店铺活过来,不然的话一大家子都得喝西北风 最赚钱的是如玉坊,没想到如玉坊又出事了。 “你说什么,范贵卷走了所有的首饰?钥匙不是只有你才有吗?你这是贼喊捉贼吗?” 范菊花瞪大眼睛看着掌柜的! 掌柜的解释道:“夫人,不是我偷的,店里的人都可以做证,钥匙也没离开过我的手,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开的。” 他又试探性地问道:“夫人,备用钥匙还在你这吗?” 范菊花脱口而出:“当然在。” 掌柜的继续说道:“夫人,不妨拿出来看一下。” 范菊花冷眼看着他:“怎么,你这是怀疑我吗?” 第108章 李家衰败 掌柜的摇摇头:“小的不敢,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范菊花冷哼:“拿就拿,你给我等着,让你死了这份心。” 然而,一刻钟之后,她脸色惨白地走了过来:“备用钥匙不见了。”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备用钥匙不见了,最起码证明范贵有作案的嫌疑,还了他的清白。 可是一想到店铺损失了这么多,又心急如焚的说道:“这,这如何是好,要不,咱们报官吧。” 范菊花急忙阻止:“不行,不能报官,他可是我大哥的儿子。” 掌柜的:“…” 范菊花最终没追究范贵的责任,只是让人去传话,让他赶紧把东西还回来。 怎么可能还得回来,大部分首饰已经被范贵低价卖掉,一部分银子被挥霍一空,一部分进了范菊花大嫂的口袋。 没卖的首饰,不是在范菊花大嫂的手上,就是在她弟媳的头上。 范菊花的大嫂发话了,范贵在如玉坊干了这么久,工钱都没发过,拿这么一点首饰又怎么了,反正李家有的是钱,如果没有娘家给你撑腰,你能在李家立足吗。 范菊花只能自认倒霉,她没敢把这事告诉李忠武。 但店铺要运作呀,首饰都没有了还开什么店。 范菊花只好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部拿出来给掌柜进货。 但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怎么的,李忠武还是知道了,他眼睛瞎了,但心没有瞎,立刻收回了范菊花的权力,以后所有的生意他自己管,所有的掌柜每天都要过来李家向他汇报,并指派一名小妾专门为他读账本,替他发号施令。 他还让管家查了店铺这段时间的账本,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之所以亏损这么严重,是因为之前的掌柜已经被范菊花换成了自己娘家的人,大部分银子已经被范家挪用。 范菊花不懂做生意,账本也是被范家改得一塌糊涂。 范家的人可不管你的店铺亏不亏,反正我的口袋装满就行。 李忠武气得恨不能一巴掌呼死范菊花,勒令她一个月内把钱追回来,不然的话,他要休妻。 范菊花怕了,赶紧跑回娘家,央求大哥小弟把钱全部吐出来,不然她就要被休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大哥没有发话,大嫂却笑嘻嘻地说:“休了就休了呗,反正忠武都已经瞎了,不如趁机再找一个,我看城南的左老爷就不错,妹妹不妨嫁到左家享清福。” 左老爷今年已经60有余,他的妻子已经去世好几年。 范菊花怒瞪着她:“大嫂,你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大嫂没有生气,仍然笑嘻嘻地说道:“女人呀,就得为自己的前程着想,浩杰又是那个样的,李家已经放弃他了,以后还不得你养着他,左老爷家有钱呀,熬过了三五载,所有的家产不都是你的。” 范菊花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求助地看着大哥,大哥看了看大嫂,然后为难的说道:“那个钱已经用完了,真的拿不出,你看这一大家子要养,要不,你把大哥这条命拿去吧。” 范菊花怎么可能要大哥的命,她哭着求大嫂把钱还回来,大嫂冷笑一声走了。 范菊花只好求着弟弟,她的弟弟也是同样的话,反正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范菊花气得破口大骂,骂完大哥一家骂弟弟一家,最后却被两个婆子架着胳膊赶出了范家。 范菊花失魂落魄地回到李家,没有被休,却从正室成为了姨娘。 没有了母亲的依仗,加上得不到父亲的疼爱,李浩杰的日子可见有多惨。 李老太爷和肖氏自个儿都不好,除了断腿处痛之外,还经常头昏,浑身哪都痛,躺在床上整天哎哟哎哟地叫。 大夫看了不少,但小毛病却没有看好。 可能人老了就是这样吧,总有这样那样的病痛。 然而,没过多久又出事了。 李忠武把范家的人全部赶走之外,却没把以前的掌柜请回来,而重新请人。 他看不见,不知道请的这些人如何,都是负责那个给他读账本的小妾把关,要么就是曾管家帮忙看一下,但曾管家又不是专门负责店铺的生意,加上小妾有意无意地在李忠武耳边说曾管家有二心,不知李忠武有没有听进去,但。 最后,小妾连同这些掌柜的一起失踪了。 失踪的还有李家的银子银票。 那不是小数目呀,几乎是李家三分二的现银。 李忠武气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派了不少下人前去捉拿,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后来才知道,那些掌柜全是小妾的人,没有拿完李家的钱财,是因为拿不到,不然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没有钱,好几家店铺无法再开了,只能遣散所有店员。 为了减少开支,家里的下人只能发卖,家里一切从简,一时之间怨声四起。 李忠武怒道:“不想流落街头的全都给我闭嘴。” 只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特别是那些小妾们,以前三天两头的跟那些夫人聚会,现在,穿的衣服不是去年的,哪里还好意思出门。 但不出门,却有自个儿的消遣时光的方式,反正李忠武看不见,范菊花像得了失心疯子般的整天大吵大闹,两个老不死的躺在床上不想动,一时之间,李家草原茂盛,春意盎然。 .... 李依晴和那男子的八字相合,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姻缘,成亲的日子定在9月底,秋闱之后。 本来有三个日期,一个是四月,一个是6月初,因这刘氏不想影响李煜棋考试,才挑了今年最晚的一个日子。 男方家没有意见,如果李煜棋中了举人,他们脸上也有光。 只是,不知为何,李煜棋不喜欢那个三姐夫,并不是说他人不好,而是觉得他没有什么主见,有点像妈宝男。 但刘氏和几位姐姐都说他人挺好,老实本分。 因为春天阴雨绵绵,导致本来一个月就能盖好的房子,硬是盖了三个半月。 接着又是装潢,又是定制家具的,又忙活了一个月,总算是彻底完工。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搬进了新房子里。 第109章 真巧 当初的预算是400两银子,最后实际花了600两,足足超出200两,这可把刘氏给心疼得不行。 李煜棋劝她:“娘,你看这房间多漂亮呢,这家具多好看,值得了。” 村里人并没有等来三天的流水席,不是说有钱人都会摆上三天流水席,免费给村民们吃个够吗,李煜棋怎么就只请大家吃了一餐,就算是乔迁宴了,这也太抠门了吧。 有人说李煜棋太小气,有人为李煜棋打抱不平,自己的钱是自己赚的,凭什么请别人吃。 反正各说纷纭,李煜棋无所谓,很快就要秋闱了,她必须拿出12分精神来学习。 刘氏怕灯光不够亮伤了李煜棋的眼睛,每天晚上都点了好几盏油灯。 她将李煜棋的衣袍抖开悬挂,又打量着自言自语又小了,该做新衣了....这些琐碎的关切让李煜棋含笑摇摇头,也罢也罢,娘喜欢就好。 李煜棋听着母亲的碎语絮叨,走到书桌前打开了书,又开启了夜读生活。 现在的家比以前大了,房间也多了,只要不是太夸张的打闹就不会打扰到李煜棋。 几姐妹一般都聚在李依娜的房间里,晚上不做荷包,而是做李依晴的衣服。 嫁衣必须是她本人做,李依娜三姐妹就帮她做婚后日常穿的衣服。 李煜棋不吝啬,买了很多布回来,想做多少就做多少。 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成衣的名声彻底打出去了,生意还不错,每次出摊都能卖个25套左右。 剩下的,全部被陈楚文包了。 如果第一次是缓解与李煜棋的关系,那么之后的每一次都这样,就实在是让人费解。 李煜棋观察了他许久,却没发现他有什么居心,想不到这小子现在竟然会把心事藏起来,不像以前那样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 李依雯和李依晴也觉得陈楚文肯定有什么企图,每一次,他只是把衣服买走,顺便买一个荷包一个布袋,连话都没多说几句。 钱给足,有时甚至还会多给,你说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居心。 反正姐妹俩想不通,想不通就不想了。 面对这样的大客户,李依雯表示热烈欢迎,在看到陈楚文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因为她们的生意太好,已经有人开始模仿了,有些是做成衣,有些是做荷包和布袋,就连图案都一模一样。 李依雯气得要杀人,这些人太无耻了,你模仿就模仿嘛,干嘛还把图案搞得一模一样的。 李煜棋表示无能为力,毕竟在这古代没有专利的说法,只能凭自己的记忆多画一些现代的图案给几位姐姐。 虽然成衣的生意一般般,但荷包和布袋的生意却是好到爆,可以说每次都不够卖,但这已经是她们的极限了,除非晚上不睡觉。 这可不行,一到时间,刘氏就勒令她们必须休息。 李依晴不舍姐妹们把精力都放在她的身上,说自己的衣服够穿了,还是多做一点荷包和布袋。 李依娜打了个哈欠:“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大家早点休息。” 可不能熬夜啊,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做点心。 李依雪还想做些头花的,拿去卖的话肯定很畅销,李依娜却把她赶了出去,再不睡觉,明天又没精神了。 盖好房子之后,李煜棋想买几个丫鬟回来,遭到所有人的反对,都说她们有手有脚,干嘛要请人。 最主要是家里现在还不富裕,又刚了盖了房子,哪有余钱。 “咦,那不是李煜棋吗?”走在大街上的蔡凯宁被同窗扯了扯衣服。 蔡凯宁抬头看去,果然看见李煜棋正在和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有说有笑的。 不知道李煜棋说了什么,那两位姑娘笑得合不拢嘴。 还别说,两位姑娘长得挺漂亮,真是便宜了李煜棋这个王八蛋。 蔡凯宁脸色狰狞地盯着李煜棋,这臭小子,害得他上次等了那么久,人没等到,白白花了几两银子。 这段时间日子过得真憋屈,打又打不过,约他出去他又不肯,围追堵截也没用,他好像提前知道计划一样,总是完美的避开了,不是绕路就是很晚才走,至于有多晚,他也不知道,反正是等不到人。 看着李煜棋脸上灿烂的笑容,蔡凯宁忍不住又骂了几句。 可惜隔得太远,李煜棋没能听到。 蔡凯宁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指挥着同窗:“你去打听一下,他跟那两个姑娘是什么关系。” 同窗屁颠屁颠地跑到旁边的摊位,花了几文钱买了一个大饼,两位姑娘的信息瞬间到手。 他说道:“听说那两个姑娘不是李煜棋的红颜知己,而是他的双生姐姐,专门卖成衣和荷包还有什么布袋之类的,每隔10天来一次,早上过来,卖完就走。” 蔡凯宁邪魅一笑:“走,咱们去跟未来的状元爷打声招呼。” 同窗愣住了:“不会吧,你要去跟他打招呼,你就这么示弱了吗?” 蔡凯宁叹了口气:“示弱又如何,做人就要能屈能伸。” 抬脚便走了过去,边走边调整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脸上的表情自然一点。 同窗想不明白,只好跟着走。 “李煜棋,真巧啊,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蔡凯宁笑盈盈地和李煜棋打招呼,仿佛他们的关系很好一样。 说话声戛然而止,姐弟三人神色各异看向他。 李煜棋的表情和那个同窗一样,纵然像她这种反应灵敏的人也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太阳从西边出了吗? 他们两个感觉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怎么会自作多情地来打招呼。 蔡凯宁扑哧一笑:“李煜棋,发什么呆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煜棋淡淡地说道:“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而已。” 蔡凯宁十分卑微地说道:“李煜棋,之前的事多有得罪,还望你大人有大量,给我一个机会,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李煜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蔡凯宁任由他看,态度十分诚恳,似乎真心诚意的前来道歉。 但对这种人,李煜棋始终保持戒备,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想了一会儿,平静地说:“过去的事就算了,希望你以后不要惹我。” 得到李煜棋的原谅,蔡凯宁高兴的像个孩子,不停的说道:“谢谢你,你就是我的大哥,鞍前马后的事全部交给我来做,只需要以后罩着小弟我就行了。” 第110章 出事 蔡凯宁好像刚刚看到李依雯两姐妹一样,无比惊讶地问道:“李煜棋,这两位姑娘是?” 李煜棋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姐姐。” 蔡凯宁眼中并没有欲念,只有赞许:“原来是你的姐姐,怪不得我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瞧我这眼睛真是瞎了,你们长得如此相像,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两位姐姐好,哦,不对,你们都比我小,应该称呼你们一声妹妹…。” 李煜棋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没人理他,蔡凯宁也没觉得尴尬,末了还一个劲地鞠躬道歉,搞得李依雯都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同窗完全呆住了,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俩人的关系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吧。 一个敢道歉,一个敢接受,都是很牛逼的人。 他看着蔡凯宁,大哥,你这闹的是哪一出,我怎么看不懂你了,算了我也不敢说话,我当个哑巴的了。 整个过程,李依雯姐妹俩都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站在李煜棋的身边,她们明显感觉到小弟不喜欢这个人,反正小弟没有发话,她们就当这个人不存在。 没人理会他,蔡凯宁也没有觉得有啥不好意思,反正歉意已送达,收不收是你们的事。 临走前,蔡凯宁随意挑了两套女装,还有一个荷包一个布袋,说要送给他的妻子。 李依雯看着李煜棋,小声问道:“这钱要不要收。” 李煜棋嘴角弯弯:“收,当然要收。” 待他走后,李煜棋对两个姐姐说:“这个人之前跟我有些过节,以后碰到他尽量远离。” 两姐妹点头表示知道,小弟不喜欢的人,她们自然也不喜欢。 一直到离开了李煜棋的视线,在一个拐角处,确定他看不到之后,蔡凯宁卸下虚伪的笑容,冷着一张脸,将那两套衣服跟荷包以及布袋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踩,崭新的衣服上瞬间多了几个脚印。 从刚才到现在,同窗都是一副懵逼的状态,此时又瞪大眼睛看着他:“蔡凯宁,你钱多啊,不喜欢干嘛要买。你应该先拿回去给嫂夫人看看,不喜欢可以送给别人吗。” 蔡凯宁冷哼:“多拿一会儿,我都觉得脏。” 同窗嘴角抽了抽,觉得李煜棋的两个姐姐挺冤的,那衣服更冤。 忍不住吐槽:“你有病啊,跟你有仇的是李煜棋,跟他两个姐姐有什么关系。真是钱多了没地方花,要不给我10两银子,我这段时间手头紧得很。” 蔡凯宁骂了一句:“你倒是会想!” 同窗回骂了一句:“小气。” 之后两人便一言不发的往学院走去。 在之后的两次摆摊中,蔡凯宁一到中午便如约而至,不管李煜棋在不在场,他也会光顾。 可能顾及到男女有别吧,他也不多说话,只是随意地挑了两套衣服,有时是女装有时是男装,付了钱便走了。 李依雯还说这男人挺奇怪的,每次就两套衣服。 “谁奇怪呀?”陈楚文如鬼魅般出现在李依雯的身后。 李依雯向蔡凯宁离去的方向努努嘴:“就是那人,每次都买两套,也不管合不合身,拿起就装袋,跟你一样都是奇奇怪怪。” 陈楚文不服:“我哪里奇怪了,我这是买给我家下人穿的,他们高矮胖瘦都有,当然不用挑。” 李依雯翻了个白眼:“孩子也干活?” 陈楚文摸摸鼻子:“那肯定不能干,看我对他们好吧,什么时候你也对我好一点,不要一见到我就骂我。” 李依雯杏眼一瞪:“我什么时候骂你了?信不信我揍你。” 陈楚文嘿嘿一笑:“没有没有。” 又讨好地说道:“肚子饿了吧,我请你和三姐去清风楼吃饭。” 李依雯:“没空,没看到还有这么多衣服没卖吗。” 陈楚文财大气粗地说道:“我买了,所有的衣服、布袋、荷包全部装起来。” 对站在不远处当透明人的管家说道:“还不滚过来帮忙,你还想累着三姐和四姐吗?” 从第二次开始,每到李依雯摆摊的日子,管家都被要求提前在此候着,他不但要把衣服背回去,还要付银子。 家里的下人,每个人都已经有几套新衣服了,再这么买下去,得准备一个库房放衣服才行。 每隔十天买一堆衣服回去,当家之人想不知道都难。 陈老爷觉得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会体恤下人了。 陈老夫人觉得孙子心地善良,哪都好。 李依雯姐妹俩没跟着陈楚文去吃饭,徒留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又是摆摊日,李煜棋中午有事,就不来集市找她们了,昨天晚上已经告诉她们了,就是怕她们担心。 今天的生意有点差,只卖了15套成衣,陈楚文还没有出现,所以剩下的没有人包尾。 荷包还剩下两个,布袋还剩下三个。 任凭李依雯怎么吆喝都无人来光顾,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了。 已经正午时分,街上行人也没几个,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撤。 姐妹俩简单收拾一下,挑起竹筐便走,再不走,就要等下一趟牛车。 集市上的好些人早就收拾妥当回家去了,这大热的天,没遮没挡的,晒死人个了。 没走了几步,听到背后有人喊道:“出事了,不好了,李煜棋出事了。” 两人大惊失色,回头一看,竟然是蔡凯宁。 只见蔡凯宁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汗水,一脸焦急的神色。 李依雯心急如焚地问道:“我小弟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蔡凯宁咽了一口水,口齿不清的说道:“他,他,他被人打了,流了好多血,太可怕了。” 蔡凯宁的脸色苍白,声音都带着些许的颤抖。 李依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急地问道:“被谁打了,我小弟现在人在哪?” 蔡凯宁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我不知道是谁打了他,我没有看清楚,我,我不敢看,我怕他们报复我,等他们走了之后,我,我才敢出来,李煜棋他,他恐怕不行了,我衣服上的血就是救他的时候被染上的,就在,城外的废墟里。” “快带路。” “这边。” 姐妹俩连东西都没有带,拔腿就跟着蔡凯宁跑。 第111章 踪迹 三人如同脚底踩了风火轮一般地向城外跑去。 蔡凯宁跑得气喘吁吁,几次想停下来,都被李依雯拖着走。 别看她们两个是女子,因为整天干活,体力可比蔡凯宁强太多。 不知跑了多久,那片废墟还没到。 李依雯喘着气问道:“还有多久?” 蔡凯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指着前面说道:“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大概一刻钟之后,拐过了一片小树林,终于来到那片废墟。 李依雯抬眼望去,没有看到李煜棋的身影。 她急不可耐地边找人边问道:“人呢?你不是说他在这里吗,怎么没看到。” 蔡凯宁看着空空如也的废墟,一脸的惊慌,边走边说:“我走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呀,你们看,这里还有血迹呢。” 李依雯冲了过去,果然看到地面上有血迹,但并不多,她瞬间心慌不已,大声喊着:“小弟,你在哪?我是四姐,我来接你回家。” 回应她的只有空中掠过的乌鸦发出粗劣、嘶哑的声音,增添了不安和凄凉。 生怕李煜棋被埋在废墟下,李依雯甚至用手刨,没一会儿,手指的皮都被磨掉。 想到李煜棋可能已经遭到不测,李依晴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哭喊着:“小弟,你到底在哪,快出来,别吓三姐好不好。” 废墟并不是很大,一会儿就全部翻找完毕,就差掘地三尺,别说李煜棋的身影,就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受伤这么严重,应该流了很多血才对。 蔡凯宁只是救他的时候抱了他一下,衣服上就粘了不少血。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看到。 除了刚才蔡凯宁指的那个位置有血迹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李依雯想根据血迹寻找李煜棋都没办法。 随即,李依雯又燃起了希望,没有看到血,是不是说小弟已经脱险了? 姐妹俩又疯狂地寻找,包括附近的灌木丛,以及刚才路过的小树林。 但,两人注定失望。 姐妹俩哭得泣不成声,嗓子都喊哑了,依然没有看到李煜棋的影子。 突然想到什么,李依雯满脸怒火看着蔡凯宁,大声质问:“你既然看到我小弟受伤了,你为何不救他,为什么不把他带走,把他一人留在危险之地,你有没有良心?” 这就是李依雯的不对了,蔡凯宁和李煜棋非亲非故,人家没有这个义务救人,他能跑过来通风报信已经不错了。 蔡凯宁顿了一会,才一脸痛楚地解释:“不是我不想救,是那帮人又跑了回来,我一个人根本就打不过他们,我只能逃跑,我承认我胆小,可是我真的害怕,那些人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我怕我的小命就交待在这里,对不起,当时我真的怕得要死,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呀。” 有泪水从他的眼睛流了出来,足以见他此时有多内疚。 李依雯想了想,自己根本没资格责怪别人,如果不是他,都不知道小弟出事了,于是低声道歉:“对不起!” 蔡凯宁没怪她,反而安慰她:“没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李煜棋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 小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体,李依雯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掩面,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嘴里不断地喊着小弟你在哪里。 李依晴早已泣不成声,还在搜寻李煜棋的身影。 就在她们绝望之时,蔡凯宁突然指着远处的村子说道:“你们看,那边有个村庄,说不定李煜棋已经躲到前面去了,又或者被村民救走了。” 姐妹俩又燃起了希望,跟着蔡凯宁往村子里走。 太阳太大,可能都躲在屋子里睡午觉,就连路边的狗都躲在树荫下,看到有人来,都懒得抬头看。 整个村子静悄悄,只有知了执着的叫喊声。 迎面走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蔡凯宁急忙上前问道:“这位大哥,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年轻人。” 那人摇摇头:“没有看见。” 姐妹俩从刚才的信心满满到现在的不知所措以及心慌不安。 村子那么大,要去哪找呀。 李依雯提议大家分开找,一家一户地去敲门,就见一个中年妇人鬼鬼祟祟的走了过来,小声地问道:“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长得白白净净身穿青衫的小伙子?” 真的有人见过他了? 姐妹俩顿时燃起了希望。 李依雯急急的问道:“是的,你知道他在哪吗?” 妇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点,有一帮恶徒在找他。” 李依晴心急如焚地问道:“他在哪?” 妇人环视一周,发现没人,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跟我来吧。” 三人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一直走到村子最后一户人家,妇人才停了下来,指着屋子说道:“人就在里面。” 还没等三人进去,里面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对妇人说道:“大嫂,刚才那帮人又回来了,大哥怕他们发现,就把那位小哥带去二姐家避一避。” 虽然没有看到小弟,但现在能确定小弟还活着,姐妹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点。 李依雯:“你二姐家在哪?” 妇人:“就隔两个村子,我带你们去。” 妇人很热心,不但亲自带他们去,还把家里一辆破旧的马车拉了出来,说马车跑得快一点,说不定半道上就碰到了李煜棋。 这马车一看就是拉货的,车厢有点脏,但姐妹俩没有嫌弃,直接上了车。 蔡凯宁不知是太累了还是怎么回事,竟然一脚踩空,头重重的撞到车沿上,痛得他鼻涕眼泪一起流。 马儿受惊,嗖的一下往前跑,如果不是男人及时拉住马儿,还没有站稳的蔡凯宁已经被卷进了车轮子底下。 虽然没有被压到,但蔡凯宁受的伤也不轻,他的脚扭到了,站都站不起来,只能无奈地说道:“要不你们自己去,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李依雯没有多想,说道:“好,我一会儿我们回来接你。” 中年男子大喝一声:“驾。” 马儿如箭地飞奔出去。 陪着她们去的还有那个妇人,她安慰姐妹俩:“你们小弟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当家的已经帮他止血了,如果不是那帮人又回来,这会儿已经把他送到城里找大夫了。” 李依雯:“谢谢!” 虽然谢谢两个字已经说了很多遍,但现在也只能说谢谢。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蔡凯宁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第112章 端倪 “婶子,你是在哪看到我小弟的?他受伤严重吗?那些打他的是什么人?”李依雯焦急地问了好几个问题。 妇人耐心解释:“不是我救了你家小弟,是我相公从县城回来,看到你小弟躺在路边,就是进我们村子的那棵树下,我相公当时吓坏了,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走了之,小弟看到有人来了大声呼喊救命,相公本就是心善之人,把他抱进了马车,本想是送他去县城找大夫的,你小弟却说有人追杀他,不能去县城。 没办法,相公只好把他带回了家,刚帮她包扎好伤口,就看到小叔子急冲冲的跑进来,说有一帮人在找一个受伤的年轻人,吓得我们赶紧把他藏起来。幸亏那帮人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就走了,没发现你小弟藏在床底下。 我以为他们走了,正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碰到你们,实在是太巧了,可能这就是缘份。” 中年男人接过话:“大嫂前脚刚走,那帮人又回来了,说刚才没有仔细搜,唯恐有遗漏的地方,如果我们不配合,就对我们不客气。我当时害怕急了,都想着把人交出去算了,大哥当机立断地带着你小弟从后门出去,让我在前门缠着他们,说他们是贼人,竟敢入室抢劫,大声疾呼要报官,能拖得了一时是一时。那伙人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你看我脸上就是被他们打的。” 因为他是背对着姐妹俩,所以李依雯没有看到他的脸是不是真的肿了,上车之前也没留意他的脸是不是真的被人打过。 妇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幸亏跑得快,不然被追到了,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想还是一阵后怕。” 李依雯连连道谢,紧接着又问道:“你看清楚那帮人是什么人吗?” 中年男人摇摇头:“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但我敢肯定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百姓。” 妇人叹了口气:“哎,你小弟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惹上这伙人。” 李依雯沉默了,因为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之后无人再说话,气氛有点沉重。 中年男子专心赶车,那妇人看着前方的风景,姐妹俩在后面心急如焚。 “婶子,还有这么久才到?” 李依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已经过了三个村庄,之前不是说就隔两个村子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到。 出发之前,那个男人也说小弟和他大哥刚走没多久,妇人还说或许能碰到他们,但没说是走路还是坐马车,刚才也没说。 如果是走路,为何这么久都没有追上他们,如果是坐马车,这个婶子家境也不算得很好,竟然有两辆马车,看来人不可貌相。 李依雯若有所思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目光所及之处,不见村子,只有风吹稻香。 道路也从狭窄的乡村小道变成宽敞的官道,马儿在前奔跑,沿途的风景在向后退,姐妹俩却无心欣赏,心中只有焦急的期盼。 妇人跟那个男人坐在车辕子上,车子里只有姐妹俩。 外面的太阳那么毒辣,李依雯几次邀请那个妇人进来坐,她都拒绝了,说怕姐妹俩不自在,李依雯还感动得一塌糊涂,这婶子真善解人意。 等救回小弟,一定要好好感谢婶子。 又过了一会儿,还没到,李依晴忍不住掀开车门处的帘子问道:“婶子,请问还有多远?” 妇人回头微笑着说:“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不要着急啊,坐稳了,前面有个小坑,有点颠簸,小心磕着头。” 李依晴好奇的问道:“你二姐住在哪个村子呀?” 妇女头也不回地说道:“就是前面那个村子。” 李依晴非常执着又问了一遍:“能说具体的村子名字吗?” 妇人呵呵一笑:“你这小丫头,咱们这些都是小村子,说了你也没听过。” 李依晴的声音柔柔,却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韵味:“你说嘛,说不定我真的知道。” 妇人没回头也没回答,反而是那个男人淡淡地说道:“当仁村。” 李依晴皱眉:“这个村子当真没有听说过。” 妇人呵呵一笑:“我就说嘛,咱们这些小村子,你们怎么可能会听说过呢。” 李依晴又问道:“你们家的水稻播种了吗?” 妇人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男人。 男人一边赶车一边说道:“早就播种了。” 李依晴:“请问是多少天前就开始播种了?” 中年男子乐呵呵的说道:“ 20天,哦,不对,是15天前播种。” 李依晴笑道:“我们家还没开始呢,你们怎么这么早呀,种了多少亩地?” 中年男子:“不多,也就15亩左右。” 李依雯:“糯米的收成应该不错吧?” 中年男子:“没有种糯米。” 李依雯没有继续问稻谷的事,改问道:“婶子,我小弟他们是坐车还是走路?” 妇人:“走路!” 中年男子:“坐马车。” 李依晴瞬间坐直身子,还没等她开口问话,中年男子笑呵呵地说:“我大嫂刚当时没在场,她还以为是走路呢,因为我们家只有一辆马车,其实她不知道大哥他们是坐了海鹏哥家的马车。” 李依晴下意识地说道:“你们村子可真有钱,竟然有几辆马车。” 中年男子又是呵呵一笑:“没办法,都是为了糊口。” 李依晴听后不再说话,还把车帘子放了下来隔绝外面的目光,妇人又提醒她:“前面马上就是小坑了,姑娘,你可要坐好了。” 果不其然,马车颠簸了一下,幸亏李依晴已经坐稳,不然脑袋真的磕到车厢。 李依晴向李依雯招招手,李依雯放下车窗的帘子,附耳过去,只听李依晴说道:“四妹,这两个人有问题。” 李依雯的手一顿,瞪大眼睛看着,无声地说道:“有什么问题?” 李依晴表情严肃的说道:“小弟可能不在他们手上,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小弟受伤这回事,甚至他们连小弟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我猜测这是一个骗局,他们的目的有可能是拿我们来威胁小弟。” 李依雯下意识的喊出声,幸亏李依晴早有准备已经死死捂住她的嘴巴。 李依雯眼睛骨碌碌地转,这是怎么回事,小弟怎么不在他们的手上,那小弟现在在哪里?还有那个他的同窗叫什么蔡凯宁的,是他说小弟被人殴打受伤了,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跑过来通风报信,难道他才是坏人? 可是,蔡凯宁为何要骗她们? 他和小弟不是同窗吗?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电光石火间,李依雯已经想了很多。 第113章 跑 李依晴之所以怀疑这两个人有问题,并不是没有道理。 她刚才问妇人,她二姐所在的村子叫什么名字,她回答不出来,是那个男人说叫什么当仁村。 她虽然对丰和县所管辖的村子不怎么熟悉,但她在集市也摆了这么久的摊,多多少少也了解整个周边村庄的名字,从来没有听说过当仁村。 后来她又问他们家里的水稻播种了吗。 妇人不说话,那个男人说已经播种了20天,觉得不对,又改成了15天。 其实正常来说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播种。 还有一个最严重的破绽就是糯米。 为了不影响晚稻的种植,都会提前播种。 播种的地方就是现有的农田,播种要提前20天左右。 村民们不会为了播种,而专门空出一块水稻田,所以会种上一小部分的糯米水稻。 因为糯米水稻要比正常的水稻熟得早,可以提前收割,收割之后这一小块水稻田就可以耕犁,用来孕育秧苗。 等正常的水稻收割完之后,就可以插秧。 但那个男人说没有糯米,证明他有问题,他没有种过田。 而且她也发现,那个妇人裸露在外的皮肤虽然有点黑,但脖子处却白暂如雪,好像故意抹了什么遮盖,还能闻到淡淡的胭脂水粉的香味。 男人的衣着虽然是农家汉子的打扮,却衣服不像是他的,衣服短了,看他的鞋子,崭新的很,村民们平时是不可能穿这么好的鞋子。 刚才太焦急,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现在想想到处都是破绽。 就比如,那个男人说他大哥带着小弟从后门走了。 她回想一下,这户人家的房子构造跟她们家的老宅子一样,只有一个大门,是没有后门的。 自己怎么就这么傻呢,怎么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蔡凯宁的话,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上了他们的马车? 李依晴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她忽然想起那天小弟说,让她们以后见到蔡凯宁就离得远远的,因为他们两个有过节。 是蔡凯宁这段时间出现的频率太高,又买了衣服,又没有做过危害她们的事,所以她们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他。 李依晴意识到她们中了圈套,这两个人不是带她们去见小弟,可能是想绑架她们来威胁小弟。 越想越心慌,李依晴脸色惨白不知所措的看着李依雯。 李依雯没有李依晴的心那么细想了这么多,既然李依晴说这两个人有问题,那就绝对有问题。 怪不得那个女人总是说马上就到马上就到,都过了这么久,那个村子还没到。 李依雯在李依晴的耳边说道:“现在怎么办?” 李依晴:“跑!” 李依雯:“怎么跑?” 李依晴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跑。 马车在行走,车厢只有一个门,而且车辕上还坐着两个人。 车窗太小,而且又高。 就算她们跳车成功,就算没有摔断腿,也会受一点伤。 况且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就被抓回来。 李依雯想了一会儿说道:“看我的。” 她一把将车帘子掀开,大声说道:“停车停车,我们内急,要去方便一下。” 中年男子一顿,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如此大大咧咧的,这话都说得出来,他默不作声继续赶路。 妇人回头看着她,温柔地说:“再忍一忍,马上就到了,这地方也没遮没挡的,多难看。” 李依雯捂着肚子大声嚷嚷:“我憋不住了,求你了好不好,赶快停车。” 妇人依然温柔地说:“再忍忍,看到前面那个村子没有,就是那里,看到没有。” 李依雯一脸痛苦的样子:“我真的憋不住啦,再不停车,我就拉在裤子上了!” 中年男子嘴角一抽,这姑娘,说话太不注意了吧,他是当耳聋还是当耳聋呢? 妇人脸色瞬间不好了,音量都提高了不少:“都跟你说了马上就到了,忍不住也得给我忍着。” 她的声音大,李依雯的声音比她还大:“我这是拉肚子呀,你以为能憋得住吗?我要跳车了呀。” 李依晴哀求着:“婶子大叔你们行行好吧,我妹妹吃坏肚子,真的憋不住了。” 妇人终于卸下伪装,她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大声喝道:“赶紧给我坐回去,懒人屎尿多。” 李依雯和李依晴对视一眼,这女人终于露出尾巴了,两人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妇人见她们两个不再闹腾,才转头过去。 李依雯和李依晴面对着车辕子上的两人坐好,双手紧紧扶着车厢上的扶手。 李依雯无声的数数:一,二,三。 三字结束,两姐妹一人一边,同时向车辕上的两人狠狠地踹过去。 妇人本来就是半个身体坐在车辕边上,被李依晴这么一踹,整个人瞬间掉在地上,车轮子从她的手臂上压过去,痛得她大喊大叫。 可能是中年男子身子比较重,又加上他手上还拿着缰绳,李依雯使出了所有的力气,竟然没有把他踹倒。 中年男子虽然没有被踹倒,但他也好不到哪去,头撞到了车架子上,手中的鞭子掉落在地上。 姐妹俩反应迅速,两人一起伸出右脚,狠狠地踹在中年男子的身上。 中年男子在手上还拿着缰绳,身体被踹,手下意识地拽紧缰绳,马儿越发跑得快。 李依雯没有给他坐起来的机会,车厢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当武器,她的脚就是最好的武器,不要命的往来中年男子在身上踹。 中年男子大骂一声:“他娘的给我住手。” 李依晴迅速将头上的发簪取下,用尽全力擢在中年男子的身子。 妇人在后面拼命地追,大声喊着:“停车,快停车。” 中年男子的身子虽然没坐直,但他的一只手拼命地拉着缰绳:“吁!” 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车辕,任凭两人如何使劲擢使劲踹,他都不放手。 马儿很听话,速度慢了下来。 不能停,停下来更危险,那妇人也会追上来,姐妹俩根本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 李依晴整个身子探了过去,伸手想把缰绳抢过来。 但,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李依雯对李依晴大声道:“跑!” 两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们没有沿着官道往前跑,也没有转身往后跑,而是向旁边的一条小道拼命奔去,离小道不远就是一片小林子。 只要进了小林子,姐妹俩就算暂时安全了,小林子虽然不大,但要藏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马车太大,走不了这条小道。 中年男子果断弃车,向姐妹俩追去。 第114章 追 中年男子边骂边追,妇人在后面骂的话更加脏,可惜她常年养尊处优根本就跑不快,就这个气喘兮兮的鬼样子,嘴巴还不停地骂人。 李依雯和李依晴在农村长大,从小就开始干体力活,跑得并不慢,一时半会,中年男子还真的追不上她们。 很快,两人就跑进了那片小林子。 “三姐,这边。” 李依雯在前面喊道,虽然是双胞胎,经常干一样的活,但李依晴的体力还是跟不上李依雯。 她们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没想到这小林子根本没法藏人,她们只能拼命地往前跑。 李依雯心急如焚,因为小林子没有路,到处杂草丛生,杂草长得很高,两人不得不边扒拉边跑。 而且她们走过的路,一看就能看到痕迹。 李依晴的体力慢慢地跟不上了,她有点气喘吁吁地说道:“你先走,不要管我。” 李依雯瞬间恼火:“瞎说什么,赶快跑!” “想跑,哼,没这么容易。”那个中年男子已经追了上来。 李依雯拽着李依晴的手使劲地往前奔去。 李依晴边跑边回头看那人有没有跟上,大叫着:“快放手!” 李依雯头也不回地厉声大喝:“不要回头!” 眼前着中年男子就要跟上,李依晴急得不行。 “放开我!” 李依雯猛地回头一看,原来李依晴的手已经被中年男子抓住了。 中年男子凶神恶煞的说道:“跑呀,怎么不跑了。” 跑是跑不了了,李依雯干脆放开李依晴的手,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就往中年男子的头上砸去。 中年男子头一偏,躲过这一击。 一计不成,那就再来一计。 李依雯发现地上有一根木头,虽然有点粗,但她毫不犹豫地抱起木头,不要命的往中年男子身上撞去。 幸亏中年男子躲得快,不然真的被撞到。 他也火了,一把掐住李依晴的脖子,冷冷的说到:“你再敢动手,信不信我掐死她。” 脖子被掐住,李依晴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拼命示意李依雯快走不要管她。 李依雯就是那个倔强的小毛驴,让她抛弃姐姐是不可能的。 她抱起木头再次撞了过来。 中年男子大骂了一句:“他娘的真是疯子,自己的姐姐都不管了。” 李依雯双眼喷火,大喊一声:“啊。” 那凶狠的样子如同恶狼一般。 速度很快,不躲闪就要被撞。 中年男子只能拖着李依晴往一边闪去,木头偏了,李依雯也累坏了。 拖拽的过程中,中年男子的手离开了李依雪的脖子。 李依晴回头就是张口一咬,不偏不倚,正好咬在中年男子的耳朵上,痛得男子呱呱乱叫:“快松口,你这疯女人。” 李依雯见状,抱着木头又撞了过来。 中年男子的注意力全在李依晴的身上,他手脚并用地往李依晴身上打去,根本没留意那根木头再次向他袭来,他被木头狠狠地撞击,身子向后倒去,耳朵处瞬间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 “啊!”惨叫声响彻天际。 中年男子紧紧地捂住耳朵,血液从他的手缝里流了出来,一声声凄惨的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李依晴吐了一口血水,血水中混有一块貌似耳朵的脆骨,那玩意冲击着她的视觉,瞬间感觉到胃里翻江倒海。 李依雯忍不住赞叹:“三姐,好样的!” “我要杀了你们。” 李依雯:“快跑!” 李依晴顾不得满嘴的鲜血,跟着李依雯的步伐拼命地往前奔跑。 中年男子毕竟被木头撞到受了点伤,再加上耳朵的疼痛,这次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眼看着就要跑出这片小林子,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叫喊声:“在那边,快,别让她们跑啦。” 姐妹俩瞬间脸色大变,对方的帮手到了吗? … 跟之前一样,李煜棋放学后,往集市走去。 她担心两个姐姐还没有回家,所以每次她们出来摆摊,放学后都会去看一下她们走了没有,不然她不放心。 集市上闲逛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忙着收摊的档主,以及匆匆赶着回家的行人,街边有大娘喊着自家调皮的孙儿赶紧回家洗澡,又骂孙儿一身泥巴,最少要先两桶水才洗干净,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看到平时的位置上没有两个姐姐的影子,李煜棋想都不想抬脚便往回走。 “李煜棋,你等一下。” 有人叫住了她,回头一看,是集市的麦管事。 “麦管事,找我有事?” “你来得正好,你姐姐她们怎么把东西扔掉了,是不要了吗?”麦管事边走边说。 集市上卖成衣的,现在已经不止李依雯两姐妹了,但能做到各种码数都有的,就只有她们,而且那竹筐熟悉得很,是刘氏专门为姐妹俩摆摊量身定制的,与别人家的不一样,所以麦管事笃定这些就是李依雯姐妹俩留下的东西。 李煜棋心里一咯噔,这不像姐姐她们的作风,就算一根线掉在地上,她们也要捡回家,难道姐姐她们出事了,走得太匆忙,所以把东西落下了? 不过还是要确定一下,她问道:“确定是我姐姐她们扔的吗?” 麦管事没好气地说:“绝对是你们家的,这个竹筐只有你们家才有,就扔在前面那个位置,我都给捡回来了。” 又一脸心疼地说道:“竹筐不要就算了,怎么连衣服也不要了,还有这荷包布袋的,得花多少时间来做,一朵花也要绣几个时辰吧,这俩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多衣服,买回来的布都值不少钱吧,扔了多可惜,我都给你们收拾起来放到屋子里,就怕你们后悔,正好你来了,都拿回去吧,跟你两个姐姐说道说道,这么浪费可不行,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麦管事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为人不错的,对来摆摊的人都挺好的,看到那么多衣服全部扔掉心疼不已,如果是他的孩子早就被他骂惨了。 李煜棋放下肩上挑着的竹筐,向麦管事行礼道谢。 麦管事又是一阵念叨:“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干啥,举手之劳而已。” 李煜棋又鞠躬行礼,急急的说道:“麦管事,我姐姐她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东西放在这里的?她们可有碰到过什么人,说了什么让她们反常的话?” 如此匆忙离开,必定是出事了。 是谁出事了,暂时不得而知。 第115章 她的怒火 麦管事摇摇头:“我一直在忙,没有留她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是未时两刻钟发现东西扔在这里的,你随我来吧,东西我都没有动过。” 李煜棋摆摆手:“麦管事,东西先放你这里,哦,我还有这两个竹筐,暂时先放你这儿,明天我再过来拿,我现在有急事去处理一下,麻烦你了。” 麦管事:“行,你先去忙吧,马上就要天黑了。” 李煜棋:“多谢!” 李煜棋并没有离开集市,而是走到正在收拾东西的档主,一个一个地问:“你好,请问你今天有看到卖衣服的那两个姑娘什么时候离开的?” “不知道,没有留意。” 两姐妹在这集市这么久,很多人都认识她们。 只是,问了好几个人,大家都说不知道。 李煜棋没有气馁,继续往前走,看到人就问。 功夫不费有心人,一个大娘说道:“我记得,是午时,当时我家老头叫我回去做饭,我当时一肚子火,老娘这么辛苦地在这里摆摊,他不帮忙就算了,还要我回去煮饭给他吃,他怎么不去死…。” 大娘越说火气就越大,李煜棋心急,忍不住打断她:“大娘,你还记不记得有什么人来找过她们?” 这回让李煜棋失望了,大娘如实地说道:“没有人来找她们呀,好像是因为今天生意不好,太阳又大,她们就干脆提前回家了。” 李煜棋向她道谢,又继续问其他人。 东西是在集市附近扔掉的,这说明在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说不定会有人看到。 不可能回家的,两个姐姐不可能把东西丢在这里就回去,这些都是她们的心血,四姐还说过命可丢,这些东西不能丢。 如果是家里出事了,就算几个姐姐没法过来,李炳发或者村长他们也会来通知她。 村子里,不管谁家发生了大事,哪怕这户人家在村子里的名声不太好,但涉及到人命关天的大事,都会让人去通知他的家人,这是村子里保持多年的良好习惯,除非村里人不知道,不然不会袖手旁观。 “李煜棋,这边。” 李煜棋抬眼看去,是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很热心肠的大娘。 她快步走过去喊了一声:“大娘!” 大娘说道:“我过来,我知道,当时你的两个姐姐都已经收拾完东西走了,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跑过来跟你两个姐姐说了什么,然后她们脸色大变,我还在想,是不是你们家出事了,把人吓成这样,当时我在忙,想着要不要过去安慰她们几句,等我再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影子。” 李煜棋急忙问道:“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他有经常来吗?是不是那个经常嬉皮笑脸的公子哥,就是那个一过来就把所有的衣服全部打包,然后让他的管家背回去的那个人?” 李煜棋的第一反应就是陈楚文,因为一般来买衣服的都是女子,只有陈楚文是男的,常常光顾,而且他来的时候,他的管家都会在旁边候着。 大娘摇头:“不是他,陈楚文这个人我知道,每次都说请你姐姐她们去吃饭,哦,他喜欢你四姐。” 冷不防听到这个惊掉下巴的消息,李煜棋愣在原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哼,好你个陈楚文,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姐夫,看我不揍死你。 但现在不是讨论谁喜欢谁的问题,而是那个把她的两个姐姐叫走的人是谁。 李煜棋急忙说道:“大娘,你再想想,那个男人是谁。” 大娘回忆着:“那个人跟你一起来过的,而且不止一次。” “他是谁?” “这段时间他经常来的,每一次来都会买两套衣服,有时还会买一两个荷包或者布袋,好像还听你姐姐说这是个怪人,每次来都买两套衣服,也不挑男装还是女装,也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的。” 大娘这么一说,一个人影瞬间出现在李煜棋的脑海里。 她向大娘道谢后便急匆匆地走了。 “涛哥,帮我找一个人。” 李煜棋没有出城,而是来到破庙,开门见山地说 “李公子,要找谁?” 睡了一天的涛哥,瞬间来了精神。 “我的同窗—蔡凯宁。” … 蔡家。 蔡凯宁坐在书桌前,眼睛盯着桌面,桌面上放着一本书,却已经很久没有翻页,不知他在神游什么。 “相公,吃饭了。” 妻子温柔的说话声打断的他的思绪,他没好气的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我看书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 妻子十分委屈,之前又说,做好饭菜第一时间叫他吃饭,吃饱了才有精神温习功课。 现在又说打扰到他了,真是难伺候。 纵然心中不满,却又不敢表露出来,默默地走开。 “砰”的一声,院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蔡凯宁的妻子吓一跳,她那才五岁的儿子吓得大声呼喊着娘亲。 屋子里的蔡凯宁也听到了,但他没有走出来,而是大声质问妻子:“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会吗,非得弄成这么大的声响。” 他以为是妻子或者孩子在外面玩闹,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 回应他的不是妻子的声音,而是儿子的哭声。 蔡凯宁心烦气躁地喝道:“哭什么哭,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哭。” 不知孩子是不哭闹了,还是妻子带他出去了,没有继续听到他的哭声。 终于安静了下来,蔡凯宁这才重新将视线投向书本。 又是“砰”一声,他的房门被人狠狠的踹开。 蔡凯宁正想破口大骂,却看到李煜棋冷如冰霜地站在他的面前,吓得他瞬间七魂丢了五魄。 他脸色苍白的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 李煜棋一言不发,上前就是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 蔡凯宁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李煜棋:“你,你他娘的又打我脸。” 李煜棋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冷冷的说道:“我两个姐姐在哪里?” 蔡凯宁目光闪烁,却装作一脸无辜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的姐姐不在你的家里,跑我这里问我干嘛。” 李煜棋:“我再问一次,我的两个姐姐在哪里。” 第116章 带路 蔡凯宁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指着李煜棋怒火冲天地大声嚷嚷着:“你这人有病呀,我跟你的关系没有好到让你姐姐来我们做客的地步,立刻滚出我家,我不想见到你这个人。” “啪”又是一巴掌,刚才是左脸,现在是右脸,好了,终于对称了。 蔡凯宁双手捂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杀了你。” 一次又一次被打,还专门打脸,这不是污辱人嘛。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打,说出去,不得被人笑死。 他将手放了下来,握紧拳头,用尽所有力气挥向李煜棋的脸。 你打我的脸,我也要打你的脸。 打不过又如何,我是勇士,绝不向你这个恶势力低头。 李煜棋冷笑着,迅速向后方转身闪避,同时伸出双手,猛然砍击蔡凯宁的双肩,提腿狠狠踢击他的裆部。 “啊!” 蔡凯宁痛得夹住双腿,脸色苍白,似有冷汗流了出来。 “啪”的一声。 他的左脸又被扇了一巴掌。 脸色也由苍白变成猪肝红,那是被气的。 “爹爹,你怎么了?”门外响起了蔡凯宁儿子关心的声音。 应该是他的妻子让孩子问的。 蔡凯宁痛得说不出话来。 李煜棋淡淡地说道:“小朋友,你爹爹没事,只是脑袋不小心磕到桌子了。” 虽然蔡凯宁这个人很让人讨厌,但他儿子是无辜的,李煜棋不想这不好的一幕被小孩子看到。 门外响起了蔡凯宁妻子的声音:“相公,你和同窗好好聊,我再去炒两道菜。” 刚才院门被踹,确实把蔡凯宁妻子吓坏了,李煜棋若无其事地说是大门坏了,一推就开。 蔡凯宁的妻子想想也是,李煜棋这么瘦小,怎么可能把大门踹开。 至于里面这道门,就不用解释了,也懒得解释,随她怎么想吧,反正又没有倒。 蔡凯宁突然大声叫着:“娘子,救命。” 李煜棋目光一寒,本想让你在妻儿面前保留一份尊严,现在看来不必了。 本不想伤害蔡凯宁妻儿,但他妻子要去找援手,那她也不必客气。 房门被从里面打开,蔡凯宁的妻子吓得一哆嗦:“我,我什么都没听到。” 李煜棋还没动手,她已经抱着儿子躲进了房间,咔嚓一声,是门闩滑动的声音。 嗯,竟然这么上道,算了,不为难你了。 回头一看,蔡凯宁正打算逃跑。 李煜棋毫不客气地一脚踹了过去,蔡凯宁瞬间倒在地上。 李煜棋走过去,毫不客气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痛得蔡凯宁呲牙咧嘴,一股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牙齿有些松动。 还没等他惨叫出声,拳头又落了下来,吓得他赶紧用手紧紧捂住脸,声音带着哭腔求饶:“不要打了,我说我说。” 李煜棋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犯贱!” 蔡凯宁哭丧着脸说道:“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眼看着拳头又要挥下来,蔡凯宁急忙说道:“别打,别打,我只是把她们送到城外。” 李煜棋目光一寒,拳头再一次落在蔡凯宁的身上,不过这一次却是落在肚子上。 脸不能再打了,怕他等一下说不出话来! 蔡凯宁痛得整个身子如同煮熟的虾弓了起来,他怀疑李煜棋的手是铁做的,不然为何打人这么痛。 李煜棋:“别跟我讲废话,她们现在在哪?” 李煜棋如同地狱的修罗,浑身散发着冰川上的冷气,蔡凯宁真的怕了,他瑟瑟发抖的说:“我真的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人不是我带走的。” “谁把她们带走了?”李煜棋的声音像冰雹般冷酷,无情地打在人的心上,令人战栗。 “顾牙婆!”蔡凯宁的声音细若蚊吟。 李煜棋杏眼瞪大如铜铃,声音瞬间提高:“你把她们卖了?” 牙婆就是专门做人口买卖的女人。 蔡凯宁点头:“是!” 李煜棋双眼如同喷火般的看着蔡凯宁,如果手上有枪,肯定会把所有的子弹全部射在他的身上。 为了控制自己不要一拳打死蔡凯宁,她攥紧拳头,极力将怒火死死压下去。 她艰难地说出两个字:“带路!” 蔡凯宁一愣:“啊?” 带什么路,我又不知道顾牙婆把她们卖到哪。 李煜棋直接将他提了起来,如同拖死狗一样将他拖出院子。 此时蔡凯宁的样子狼狈不堪,脸肿成了猪头,嘴角有猩红的血迹,头发凌乱,整个人弯着腰夹着腿被迫跟上李煜棋的步伐。 院子外的涛哥看到蔡凯宁的样子,整个人都愣住了:“什么情况?” 李煜棋神情冷冽:“把你的兄弟叫上,带着武器跟我走。” 涛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站直身子,沉声应道:“是。” 他们先来到顾牙婆的家,却发现门窗紧闭。 涛哥二话不说,直接用脚狠狠地踹,一会的功夫,大门被踹开。 一行人冲了进去,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却发现这个家一个人都没有。 李煜棋当机立断:“立刻出城!” 涛哥办事效率很快,李煜棋说出城,他立刻去车行租了两辆马车。 没办法,他的兄弟太多,一辆马车不够坐。 而且他和兄弟们身上全是臭味,他怕熏晕李煜棋。 看到涛哥那身打扮,车行本来是不想租给他的,无奈涛哥给的钱太多,这诱惑太大了。 当然,这钱是李煜棋给他的。 幸亏有钱,不然真的出不了城门。 在城门口的时候,蔡凯宁故意掀开帘子,露出他那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想引起守城衙役的注意。 一把冰冷的匕首贴在他的后背上,吓得他本来弯着的腰瞬间直了起来,赶紧将车帘放下来。 太阳早已消失,一轮弯月高高挂在天空上,夜空中繁星点点。 李煜棋心急如焚,不断地催促赶车的伙计快一点。 一行人来到李依晴姐妹俩坐马车的那个村子。 蛙声此起彼伏,萤火虫提着灯笼在稻香中游荡。 如此美景,李煜棋却无心欣赏。 蔡凯宁指着一座院子说道:“就是这家!” 第117章 寻找 涛哥一如既往地踹门,门开之后带着兄弟们冲了进去。 “你们干嘛的?”一个男人听到声音,衣衫都不穿提着棍子就冲了出来。 涛哥举起右手,示意兄弟们别轻举妄动。 男人一脸凶残,警惕地看着众人:“你们私闯民宅,意欲为何?” 李煜棋走向前,涛哥带着兄弟们立刻护在她的左右。 李煜棋冷冷的说道:“今天那两个狗男女呢?” 男人一顿,眼神闪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涛哥厉声说道:“李公子,别跟他废话,兄弟们把他修理一顿就老实了。” 李煜棋:“嗯!” 男人脸色一变,挥舞着木棍:“你们别过来啊,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涛哥嘿嘿一笑:“我最喜欢你对我们不客气,兄弟们,上!” “吼!” 涛哥还算矜持,其他兄弟们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上前就是一顿狂揍。 男人孤身作战,没两下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他嗷叫着:“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兄弟们是停手了,涛哥想想不解气,又一脚踹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有怒不敢言,只能狠狠地瞪着涛哥。 涛哥一脸痞笑:“还想找打是吧!” 男人吓得瞬间低下头,不敢再看涛哥一眼。 至于车行的人,他们在外面等候着,对于里面的打斗声充耳不闻。 干这一行的,一定要做到眼瞎耳聋,不然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李煜棋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说!” 男人:“他们现在东塘镇。” 涛哥一拳打在他的身上:“他娘的,赶紧带路。” 一把将他提溜起来往马车上扔去:“进去吧,王八蛋。” 蔡凯宁战战兢兢地说:“我可不可以回家了?” 李煜棋没有发话,涛哥一棍子打在他的身上:“你他娘的,要是找不回依雯和依晴两位小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蔡凯宁喊冤:“我跟着去也没用啊,我又不知道那个地方。” 涛哥将他拽上马车:“不想死的,就给我坐好。” 从得知两位姐姐出事到现在,李煜棋面上平静如水,似乎一点波澜都没有。 实际上内心早已焦急万分,恨不得把蔡凯宁和这个男人碎尸万段。 但她不能慌不能急,一急就乱了方寸,会拖延时间,时间拖得越久,姐姐们越危险 东塘镇有点远,再加上又是晚上,马车的速度慢了很多。 疼痛难忍的蔡凯宁终究还是熬不住困意,在颠簸的马车上睡着了。 那男人也睡着了,甚至还打着呼噜。 兄弟们也都睡着了,只有坐在车辕上的涛哥依然精神抖擞看着夜景,与车夫有一塔没一塔地聊着。 李煜棋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 终于在寅时正到达东塘镇。 马车停在一座装潢不错的院子前。 黎明前的宁静,风掠过草尖的声音清晰可辨。 破门而入这玩意儿,做多了就成为习惯。 涛哥表示现在自己力大无穷,只需要三脚,这院门保证被踹开。 哐当一声,大门被踹开,撞到墙上反弹回来。 屋子里瞬间响起了女人尖锐的声音:“谁在外面?” 好一会儿都无人应答。 她有点害怕不敢开门,而是从窗口往外看去。 惨白的月色下,一个蓬首垢面的人立在窗前,声音如同来自地狱:“顾牙婆。” “啊!”尖叫声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随着她的尖叫,还有大门被踹开的声音。 屋内的油灯被点亮,照耀着瘫坐在地上的女人,此人正是白天里骗李依雯姐妹俩去当仁村的女人,也就是顾牙婆。 李煜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就是顾牙婆?” 顾牙婆点头:“我是,三更半夜的,公子有什么事吗?” 李煜棋:“今天那两位姑娘呢?” 顾牙婆反问道:“什么姑娘?” 涛哥把男人提溜过来,往顾牙婆面前一扔。 顾牙婆定眼一看,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喊道:“老贵,怎么是你?” 男人,也就是老贵,无奈地说道:“那两个姑娘呢?赶紧把她们交出来吧,她们的家人找上门来了。” 顾牙婆看了一眼李煜棋,同时看到了蔡凯宁,她眼神一闪,轻描淡写地说道:“找上门来又如何。” 她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一脸的嘲讽:“把人卖给我了还想反悔,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李煜棋从来不是废话的人,她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掐住顾牙婆的脖子:“老女人,我再问你一次,那两个姑娘现在在哪?” 顾牙婆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用手拍打着李煜棋的手:“臭小子,你给我放手。” 李煜棋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几分,顾牙婆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成了红色。 呼吸困难,让顾牙婆恼怒万分。 双手狠狠地拉扯李煜棋的手,试图将那只如同铁钳一般的手拉开,却发现那只手纹丝不动。 又用脚狠狠地踹向李煜棋。 李煜棋脸上闪过嘲讽,顾牙婆的脚还没踹中李煜棋,就被李煜棋手中的匕首刺了一刀,痛得她死去活来。 呼吸困难,大腿又被刺了一刀,顾牙婆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她努力看向老贵,希望他能救自己一命。 老贵早就被打怕了,哪里还敢招惹李煜棋,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蔡凯宁更是缩头乌龟,早在顾牙婆被掐住脖子的时候,他已经闪到人群的最后。 如果不是兄弟们一脸凶残地看着他,他早就溜之大吉。 李煜棋轻哧一笑:“既然不怕死,那就成全你。” 手上的力度又加了重几分,顾牙婆第一次感觉死亡这么近。 她想大声呼喊:“我怕死,求求你放了我。” 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可惜,李煜棋听不懂这呜呜表达什么意思,丝毫没有收手的迹象。 顾牙婆绝望了,后悔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脖子上的那只手已经离她而去。 得到自由的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还没等她呼吸顺畅,李煜棋的手又要伸了过来。 顾牙婆一惊,大声疾呼:“我知道她们在哪。” 李煜棋顿住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带路。” 第118章 飞人 这么大的动静,是无法避免周围的邻居听到的。 但,却无人敢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或许有人偷偷地打开门看了一眼,看到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吓得浑身发抖,赶紧把家里的门窗全部关得严严实实,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被人听见。 门窗紧闭的瞬间,孩子突然发出梦呓声,吓得大人眼都瞪大如铜铃,紧紧捂住他的嘴巴。 涛哥十分粗鲁地把顾牙婆推上马车,什么男女有别,他可不管这个。 其他人可没他心思单纯,只想占便宜,他们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碰过女人了,此时不揩油更待何时。 顾牙婆吓得尖叫连连,她越是尖叫,那些人越是兴奋。 顾牙婆求助地看向涛哥,坐在车辕上的涛哥已经闭上眼睛,他有点困了,赶紧眯一下。 眼看着那些人毫无顾忌,甚至想在这窄小的车厢里把她推倒,顾牙婆吓得脸色苍白,失声尖叫:“救命啊。” “咳咳!” 另一辆马车响起了两声假咳声,声音并不大,但兄弟们的手立刻收了回来,端坐在车厢里。 马车出了村子,并没有向东塘城镇驶去,而是往山里走。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到达目的地—一座避暑山庄。 夜色正浓,在外面根本看不到山庄的全貌,但从目光所及的装潢来看,规模应该不会太小。 李煜棋一把将顾牙婆从马车上拖了下来,冷冷的问道:“里面守卫情况怎样?” 顾牙婆如实地说道:“应该有七八个家丁以及四五个丫鬟…。” 这是她昨天送人过来的时候,从管家的口中了解到的情况。 她是个外人,管家不可能告诉她详细的情况,也不可能让她四处行走。 这种山庄的大门就不是涛哥三两脚就能踹开的,李煜棋也没让他去踹门。 围墙也不是涛哥这样身手的人能爬得进去。 涛哥和兄弟们找了好几个居高点,但因为围墙太高实在是没办法攀爬。 正当他焦头烂额无计可施的时候,抬眼看到李煜棋在一处围墙底下思考着什么。 涛哥摇摇头,这围墙是爬不上去了,要么跟之前一样踹门,就算踹不开,也能把里面的人惊醒,然后趁虚而入。 要么等天亮,这山庄的人肯定要出来的,到时再进去。 然后他看到李煜棋退后了好几步,向前跑去,突然猛地加速,身形轻盈而矫健,如同猎豹扑向猎物一般,朝着围墙飞速奔去。 没有任何工具,用力一蹬腿,整个人腾空而起。 不止是涛哥,其他人同样看得目瞪口呆。 这么高的围墙,他就这么嗖的一下就上去了。 这是飞人吗? 不,这不是飞人,这是妖怪。 蔡凯宁张大的嘴巴就没有合上过,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原地。 高高的围墙上,粗糙的墙面刺着李煜棋的掌心,带来微微的刺痛,但此刻的她早已将这一切抛诸脑后,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救出姐姐。 正当她想找合适的落脚点时,一阵细微但却无比清晰的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要么是巡逻的下人,要么是早起的人。 一般来说,这种山庄不会有巡逻的人,又不是什么国家重要机构,还要几班人不分昼夜的守着。 但李煜棋的心还是瞬间猛地一紧,她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静静地趴在围墙上。 外面的涛哥和兄弟们看到李煜棋的动作,心也跟着一紧,发生什么状况了? 顾牙婆咬牙切齿地看着李煜棋,肯定是里面有人起床了,她在想,如果此时她发出声音,会不会有人来救她呢? 就算没人来救她,也可以给里面的人提个醒,虽然不能给这个臭小子致命一击,也可以打他一顿吧。 她正想张开嘴巴呼喊,抬头就看到涛哥阴恻恻地看着她。 顾牙婆吓得一哆嗦,忙低下头去。 涛哥似笑非笑地说:“想不到你是女人心思挺多的。” 顾牙婆矢口否认:“没有!” 为了以绝后患,涛哥已经拿出绳子,和兄弟们把他们三个人背靠背地捆绑在一起,嘴巴上还塞了令人作呕的足衣。 顾婆子以为她带着李煜棋来找人,李煜棋就会放过她,没想到那小子这么狠。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响亮。 李煜棋的大脑飞速运转,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思考着应对之策。 然而,声音突然停止了,但因为是拐角,李煜棋看不到那边的情况,猜测那是起夜之人。 有些人喜欢把夜香桶放在屋子里,有些人嫌弃太臭,会统一放在茅房里。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传出来。 就是现在,李煜棋沿着围墙边缘移动,她的动作轻微到了极点,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下来之后,李煜棋躲进一片阴影。 没看到有人,这才走向院门,将大门打开。 李煜棋快速下达任务:“你、你守住大门,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其他人给我一间一间地搜寻,有反抗者,狠狠地打,打死算我的。” “是。” 李煜棋开路,涛哥带着兄弟们冲了进去。 顾牙婆几人早就傻眼了,想到李煜棋胆大包天,却不知道他胆子大到这种程度。 这可不是他们这种小户人家的庭院,这可是东塘镇赫赫有名的大善人的山庄,难道他就不怕遭到对方的报复吗? 顾牙婆干脆把眼睛闭上,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 李煜棋所到之处,大门都是直接被踹开,相当粗暴。 “你们干嘛的?” “啊,非礼勿视,给我滚!” “救命啊,来人呀。” “有劫匪,快来人呐。” 一个山庄的下人虽然睡眼朦胧,却挥舞着拳头,“别过来呀,否则对你们不客气。” 涛哥一拳挥过去:“他娘的,给我老实点。” “你们是什么人?”山庄的人大声质问着! 涛哥咧嘴一笑:“要你命的人。” “好大胆,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山庄?” “谁的山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完蛋了。” 涛哥和另一个兄弟上前,解开那人的裤腰带,直接将他手和脚绑在一起,让人瞬间动弹不得。 这种捆绑方式还是李煜棋教他的。 第119章带你们回家 并不是说山庄里的壮汉们没有反抗能力。 而是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的防备。 谁能想到,三更半夜的会有人敢闯进山庄。 一间豪华奢侈的房子里,灯火被点燃。 一个十分肥胖的中年男人被人从床上揪了起来。 肥胖男人恼怒不已,正想破口大骂。 涛哥嫌弃地拍拍他的肚皮:“比猪还肥。” 肥胖男人愤怒地一把将他的手拍掉:“拿开你的脏手。” 他这么说,涛哥可不乐意了,他故意伸手放进鼻孔里抠呀抠,一坨黑乎乎的东西瞬间出现在他食指的指尖上。 他咧嘴一笑:“要不尝尝这玩意的味道如何。” 肥胖男人脸色微变,大喝一声:“给我滚!” 涛哥没有滚,反而又向前走了一步,特意举起手,好让肥胖男人看清楚一点。 肥胖男人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忍住了这股恶心,退后了好几步,目露凶光的看着李煜棋:“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进山庄。” 李煜棋冷冷的说道:“你是这山庄的主人?” “正是,还不快滚蛋。” “今天送过来的那两个姑娘呢?” 肥胖男人压根就不把李煜棋放在眼里:“告诉你又如何不告诉你又如何?” 李煜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肥胖男人扑哧一笑:“你还真当自己是官差吗?可笑至极。” 李煜棋:“说还是不说?” 李煜棋的态度让肥胖男人很不爽,他嚣张地说道:“小子,你这是在找死吗?” 李煜棋已经没有耐心,她恶狠狠地说道:“别逼我动手。” 肥胖男人同样恶狠狠地说道:“那你的下场就是—死。” 李煜棋:“那就要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砰!”话音刚落,在肥胖男人疑惑的目光中,李煜棋一脚将他踹倒,肥胖的身体倒在地上,地面都震了震。 她又一拳利落凶狠地揍向肥胖男人柔软的腹部,在他惨叫着张嘴的一瞬间,涛哥手中的木棍已经塞进了他嘴里。 涛哥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样子有点呆愣,他还没反应过来李煜棋是什么时候拿走木棍的。 “啊……呜呜。”肥胖男人痛叫声到了一半便硬生生地给噎在喉咙里,瞪大了满是恐惧和愤怒的眼睛盯着李煜棋。 李煜棋一脚踩在肥胖男人的胸口上,半伏下身子,一手捏着肥胖男人的下巴,冷冷一笑:“我都说了,别逼我动手。” 肥胖男人大力的挣扎,却躲不开李煜棋几乎捏碎他下巴的手,惶惑地瞪着李煜棋!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想干什么? 他刚才问那两个姑娘,难道这人是那两个姑娘的亲人? 李煜棋的耐心已经用完,她拿出了一把刀,对着肥胖男人的裤裆比画着,漫不经心地说:“你这么喜欢女人,要不下半辈子做个女人吧,这样就用不着女人了。” 她的声音温润如水,可听在肥胖男人的耳朵里却觉得阴森恐怖,他瞬间浑身一僵,他怕了,面前这个少年是个狠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示弱一次又如何。 他伸出双手扯开木棍,惊恐地说:“别,别,我不喜欢做女人,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你的脸真大。”李煜棋冷笑着。 用力拍了拍他的脸颊,似笑非笑地凑到他的耳边阴恻恻地说道:“没有那玩意儿,就绝了所有犯罪的根源,不是很好吗?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不是要找那两个姑娘吗,她们就在后面那个房间里,我没有毁她们的清白,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话。” 肥胖男人没想到他刚才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李煜棋没有绝了他的子孙后代,就因为他的这一句话。 … 一间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透过窗户倾泻而来的月光。 双手被绑着的李依雯突然竖起来耳朵,小声地对李依晴说道:“三姐,你听前面有声音。” 李依晴凄然一笑:“有声音又如何,天很快就亮了,应该是早起的下人要干活了。” 一夜未眠,姐妹俩的精神不济,头发凌乱,苍白的脸上还有被打过的痕迹,特别是李依雯的,不止脸上被打,身上的衣服还血迹斑斑。 李依雯突然想到,这些人不会是来找她们的吧。 整个人趴在地上,将耳朵紧紧地贴在地面上。 地面上传来的声音让她害怕不已,说不定那些人看到她们誓死不从,又想出新的点子折腾她们。 怎么办呢? 得尽快想办法逃离这个房间。 可是这个房间,门窗都是从外面锁住。 别说是人,就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飞进来。 姐妹俩的双手都被绑住,虽然能走动,可根本出不去。 从被抓进这个房间开始,她们就试图解开绳子。 无奈绳子绑得太结实,李依雯的牙齿都差点崩断,绳子都咬不开。 本想用破碎的瓷片把绳子割断,但这个房间除了一张桌子两个凳子和一张床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对,还有一个夜香桶。 她们的手被绑住,内急的时候,只能叫外面守着的丫鬟帮忙。 本想利用这个机会把丫鬟打晕,丫鬟已经提前警告,外面有几个男人看守着,不想被辱的,最好打消念头。 李依雯抬眼看去,外面确实是站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看到她看过来,露出色眯眯的笑容,吓得李依雯赶紧用脚把房门关上。 李依雯猛然抬起头,大惊失色的对李依晴说道:“三姐,你说这些人会不会要把我们抓去见那个什么老爷。” 李依晴听后,脸色大变:“这可怎么办?” 李依雯眼睛骨碌碌地转,对方可能觉得她们两个是姑娘,又被绑住,根本没有能耐逃跑,所以根本没有派人守着。 反正留在这里也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她把凳子踢到窗户底下,人站在凳子上,正想用脚狠狠地踹窗。 “砰”的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李依雯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三姐、四姐,我来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让姐妹俩瞬间红了眼眶,两人向门口冲去。 李煜棋一左一右,紧紧地拥着两个姐姐。 李依雯声音带着哽咽:“小弟,你终于来了。” 李煜棋:“别怕,我带你们回家。” 第120章 处置 看到李煜棋带着李依雯和李依晴走出来,涛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灯火被点亮,李煜棋也看清了两位姐姐脸上的伤,她目光一寒:“谁打的?” 她疼在手心里的姐姐,竟然被人打成这样。 很好,都洗干净脖子给我等着。 李依晴小声抽泣,低头不语。 李依雯哭着说:“好几个人打我,还揪我的头发。” 李煜棋让涛哥把山庄所有人全都拉到大厅,包括顾牙婆三人。 除了肥胖男人,还有六个大汉,五个丫鬟,两个婆子,以及肥胖男人的两个貌美如花的小妾。 那一脚,可把肥胖男人给摔惨了,他的吨位太重,摔得都比别人狠,他感觉浑身都在痛,如同死狗一般地坐在地上。 想想好憋屈,他才是这个山庄的主人,现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他不敢怒视李煜棋,那就是个魔鬼,只能在心里狠狠地诅骂着。 他的两个女人紧紧地靠着他,以寻求安全感。 李煜棋对李依雯柔声说道:“四姐,这些人中,谁打了你,打了多少下,用哪只手打的?” 李依雯一一点人:“这个打了我两巴掌,用的是右手,这个揪了我的头发,用两只手,这个打了我两拳,用的是右手…” 被李依雯指到的人,吓得瑟瑟发抖。 顾牙婆在家里的时候,挣扎过程中,头发被搞得凌乱不已,基本上把她的脸都给遮住。 她还特意把自己的头压得低低的,生怕被李依雯看到。 李依雯却已经走过来,一把将她的头发揪起来,整张脸完全暴露在李依雯的目光中,她咬牙切齿地说:“原来是你!” 顾牙婆矢口否认:“不不不,你认错人了。” 李依雯冷冷的说道:“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李煜棋:“她打了你哪里?” 李依雯:“她用手拧我腰间和大腿的肉。” 李煜棋温柔地说:“好,这些小弟都记住了,打你的人,还有没有没出现在这里的?” 李依雯:“有,就是跟这个女人一起的那个男人,以及后来追我和三姐的那几个男人。” 那几个男人都是顾牙婆的人,事成之后就回去了。 李煜棋:“你放心,小弟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在场的打过姐妹俩的一共五个人,包括两个丫鬟。 李煜棋让姐妹俩先上马车,让涛哥等人守在她们的旁边。 随着院门被关上,李煜棋也从“暖男”变成了地狱的修罗。 所有人的嘴巴都被堵上,包括没有挨打的人,只因他们下意识的尖叫声会吓到姐妹俩。 原来是哪只手打人的,现在受伤的就是哪只手。 棍子击打人体的声音以及被打之人发出的闷哼声,在肥胖男人听来简直就是酷刑。 终于打完了,李煜棋一边甩着有点儿酸的手,一边向肥胖男人走过去。 吓得肥胖男人的胆都要破了,边后退边呜呜叫。 李煜棋把他嘴巴里的破布拿了下来,他立刻哭诉着:“大侠,我没有打她们两个,你可不能打我。” 李煜棋挑眉:“这么说,你很无辜?” 肥胖男人疯狂点头:“是的,说实话我也很冤,都是他们胡说八道,说什么家里很穷,上有病入膏肓的母亲,下有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我也是可怜她们,这才大发慈悲买下她们,我给了整整300两银子呀,其他人只要50两银子就可以了。” 蔡凯宁一听,瞬间气得牙都痛了。 李煜棋没有打他,怕打坏,一会儿还有用处。 他怒瞪着顾牙婆,这女人真狠,收了300两,却只给了他20两。 顾牙婆没有看到他的眼神,此时的她已经痛得半条命都没有了。 李煜棋:“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肥胖男人嘿嘿一笑:“谢就不必了。” “砰”的一声,他的肚子被打了一棍,痛得他半天都直不起腰。 李煜棋冷冷的说道:“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这句话没有听说过吗?” 肥胖男子:“....”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足足五棍,棍棍击中要害,让他第一次感觉死亡如此近。 他伸手三个手指:“三千两。” 一刻钟之后,院门被打开,李煜棋又恢复了那个文弱书生的样子。 此时天已亮,置身于这宁静的山中,四周一片静谧,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还残留着夜色的天空,慢慢被曙光侵蚀。 马车里,李依雯和李依晴已停止了抽泣,卸下心中的恐慌和不安,只有一身的疲惫。 李煜棋的左右手被她们一人一个紧紧的握着,唯有这样才能有安全感。 她柔声说道:“三姐,四姐,你们先睡一会儿,睡醒就到家了。” 还没有到山脚下,姐妹俩已经睡着。 长长的眼睫毛下是大大的黑眼圈,就算睡着了,整个人都僵着身子。 李煜棋心疼不已,轻声说道:“放心睡吧,有我在。” 来的时候,是两辆马车,下山的时候是三辆。 先是到了顾牙婆住的地方,这不是她家,而是老相好的,就是跟她一起骗李依雯姐妹俩上马车的那个男人,昨天他没在家,让他暂时逃过了一劫。 顾牙婆心痛肉痛地把那还没有捂热的300两银交给李煜棋。 本以为给钱了,他们就会走。 李煜棋没有下车,接过涛哥递过来的银子,平静地吩咐着:“涛哥,有什么看得入眼的,能拿就拿吧,别亏待了兄弟们。” 众兄弟一阵欢呼,如一阵狂风冲了进去。 顾牙婆尖叫着:“这个不能砸,那个不能碰,呀,这是我的金镯子,赶紧还给我.....” “滚一边去,不然老子不介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办了你。”一个兄弟恶狠狠地说。 一刻钟之后,原本干净整齐的家,变得凌乱不堪,顾牙婆哭成了泪人。 不管是昨天晚上,还是今天,车行的车夫们一直都当自己是透明人,不看不听不语。 但心中却忐忑不安,这伙人会不会杀人灭口。 李煜棋仿佛有读心术,一人给了十两银子,声音平静如水:“专心驾车,不会要你们的命。” 车夫们战战兢兢接过银子,恭敬说道:“是。” 出了村子,三辆马车分道扬镳。 车行的两辆车往丰和县的方向,一辆坐着李煜棋姐“弟”三人,一辆坐着其他兄弟。 另一辆是山庄的,由涛哥驾车,两个兄弟押镖,里面躺着的是被五花大绑的蔡凯宁。 第121章 风月楼 “喂,你们要把我带去哪?”蔡凯宁终于发现路不对,大声叫喊着。 正在驾车的涛哥头也不回地嘿嘿一笑:“当然是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蔡凯宁一惊:“什么地方?” 涛哥:“急什么,到了你就知道。” 车上的两位兄弟一脸的坏笑:“涛哥说了,不要着急,也不要一惊一乍的,先睡一会吧,等一下你就没机会睡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蔡凯宁心中恐慌不已,又是踢,又是踹,又是大声喊道:“我要下车,快放我下车。” 一个兄弟一把按住他那双乱踢乱双腿,恶狠狠地说道:“给我老实点,信不信老子一拳蒙过去。” 蔡凯宁心中只有回家的念头,无视他的警告,依然大喊大叫乱踢乱踹。 “砰” 一个拳头打在蔡凯宁的大腿关节处,痛得他死去活来。 昨天本来就被李煜棋打伤,又没有得到治疗,现在还痛着,这一拳简直是雪上加霜。 被打了一拳,蔡凯宁终于老实了,不敢乱动,也不敢大喊大叫。 马车虽然颠簸,又饿又痛又热,但还是熬不住困意,蔡凯宁还是睡着了。 中途被一股饭菜的香味熏醒,肚子咕咕咕地叫,他拼命咽着口水,大声喊叫,希望这些人良心发现,能给他一碗饭。 但,很明显,这些人没有良心,只给他喝了一大海碗水。 蔡凯宁饿得头晕眼花,已经无力折腾,像条死狗一样躺在车厢里。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之前是双手被绑,鉴于他不安分守己,喝完水之后,虽然已经老实,但他的双腿还是被绑住了,嘴巴被堵,眼睛被蒙上。 导致马车驱向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现在停车的地方是哪里,他更不知道,耳边只有喧闹的声音。 他猜测这是一个县城,奇怪的是,丰和县好像没有那么远吧,为什么要走这么久? 紧接着,他被人抬出了马车,闻到了一股胭脂水粉的香味,听到了女人的娇笑声,那声音能把男人的骨头都给酥化了。 他站在地面上,一股浓浓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在他的身上又是捏又是摸的,还不时发出啧啧啧的声音:“这下手太狠了吧,看看把这张脸打成了什么样。” “那是情非得已,养养就好了,绝对不影响以后。” “是不是呀?” “我还能骗你不成,你看这肤色,多白,多细腻,还有这腰,比女人的还纤细,保证是极品,最主要的,他可是秀才老爷,比那些糙汉子强多了,绝对很有情趣。” 绑住他眼睛的那块破布被解开,光线太强烈,他都来不及睁开眼睛,又被蒙上。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他们在谈论着什么。 “消肿之后,这张脸应该不赖,就是年纪有点大了。”这是女人的声音。 “那啥,这个好商量吗,而且年纪大好呀,会疼人。”这是那个叫涛哥的声音。 “这个数。” “成交!” “爽快!” “嘿嘿!” “这里按个手印。” “好咧!” 蔡凯宁看不见,不知他们在进行什么交易。 只知道,他们说完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 他站了好一会儿,腿都站麻了,一双手将他脚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是嘴上的臭布,再然后是脸上的破布,但身子上的绳子没有解开。 蔡凯宁看到眼前的景象整个人瞬间傻眼了,这不是熙熙攘攘的大街,而是一间装潢得十分奢靡的大厅,这是什么地方? 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在门口处虎视眈眈看着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 涛哥和那两个男人去哪儿了? 为什么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这是在丰和县的吗? 蔡凯宁恐慌不已,不知所措看着这陌生的环境。 “这是什么地方?”蔡凯宁大声问道。 “这是石安县。” 一个男人从后堂走出来。 “什么,这是石安县?”蔡凯宁尖叫着。 石安县距离丰和县远着呢,怪不得他感觉过了很久。 不行,他要回家,他快步往门口走去,因为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走得太快,差点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站住!” 一声大喝差点把蔡凯宁的耳朵震聋。 蔡凯宁:“你干什么的?我要回家。” 男人轻哧一笑:“回家?你找死是吧,一来就想跑,告诉你,进了我们风月楼,就没有一个能逃得出去。” “什么风月楼?” “去,装傻吧你,风月楼顾名思义就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好好洗洗,一会大夫来了,给你看看,养个十天八天就可以接客了,第一次不习惯,以后次数多了,你会发现其实挺享受的。” 蔡凯宁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什么风月楼,你在胡扯,我要回家,马上就要秋闱了,我就是举人老爷,你们敢动我,让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哈哈,痴人说梦话,举人老爷,我还是状元爷呢,来人,带走!” 门口处的其中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直接拽住蔡凯宁往后堂拖去。 “放开我,你们这些王八蛋,别碰我。” 那男人的手不老实,吓得蔡凯宁尖叫连连。 只是,这尖叫声却让男人兴奋不已,恨不得把他就地正法。 “陈大头,收起你那歪心思,这第一次可不是你的。” 冷喝声把男人震慑住了,没有在动手动脚。 蔡凯宁被拖走了,但他的叫喊声远远地传来,却无人会关心他的死活! 没错,李煜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蔡凯宁卖到风月楼当小倌。 涛哥表示这一趟买卖不划算,只卖了20两银子。 这个死老鸨,嫌这嫌那的,100两硬是砍到了20两。 李公子说了,不管这钱是多少,都归他们兄弟几个。 兄弟几个商量好了,一人置换一身干净的衣裳,然后好好吃一顿,犒劳犒劳自己。 至于蔡凯宁服务的对象是男的还是女的,这不在李煜棋关心的范围。 两位姐姐与他无冤无仇,他都敢把人卖了,不给他深刻的教训,怎知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第122章 李家 李煜棋在出城门的时候,已经让涛哥的兄弟带了一封亲笔信给母亲,她和两个姐姐因为有事,晚上就不回来了,让她不要担心,回来之后再跟她解释事情的始末。 刘氏能不担心吗,她们在丰和县无亲无故,能有什么事值得她们夜不归宿,三个姑娘呀,晚上能栖身何地? 刘氏还想多问几句,那个兄弟把信送到拔脚就跑,刘氏撵都撵不上。 既然问不到,那就县城找人。 被李依娜姐妹俩死死拉住,不说城门已关,就说偌大的县城,黑灯瞎火的又能去哪里找。 姐妹俩好说歹说总算把刘氏给劝住了。 刘氏虽然没有哭,但那样子看起来比哭还让人心疼。 一有风吹草动,她便喜出望外,说是李煜棋她们回来了。 打开门却什么都没有,外面唯有月色笼罩下的清风徐徐听取蛙声一片。 一次又一次地望着院门,希望下一瞬间,她们三人就出现在门前。 一次又一次失望地垂下头。 只有李依雪和李依娜两个人做点心,花了不少时间,昨天晚上因为无心安睡,只有忙碌起来才能让自己忘记忧愁,所以她们很早就开始干活,不然今天真的做不赢。 跟锦记是有契约的,不能因为家里的事影响了人家的生意。 刘氏一宿没睡,一大早,就坐着锦记的车去了学院,在门口不远处徘徊,一直到上课的钟声敲响,外面已经没有了学生,还是没看到李煜棋的身影。 花了点钱,让门口值守的汉子去课室看看,李煜棋是不是已经坐在里面上课了。 说起李煜棋,学院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以不知道她的学习成绩如何,但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她家的点心。 每天早上挑两个竹筐是她的标配。 不一会儿,汉子就出来了,告知刘氏,李煜棋没来上课,也没有跟夫子请假,好像许夫子发火了,说马上就秋闱了,李煜棋竟然敢不来上课,而且还不请假,简直是岂有此理。 一听到李煜棋还没有来上课,刘氏瞬间觉得天塌下来了,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呀,让她们三个彻夜未归。 她想去衙门报案,可又想到衙门的那些人根本就是恶魔,想要他们找人,要先掉一层皮再说。 她不怕掉一身皮,她怕的是耽误了时间。 刘氏茫然地走在大街上,不知该去什么地方找人。 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喂,你这个疯婆子,赶快放手,滚!” “好吃,好吃,都是我的。” “打死你这个疯子。” “啊,别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放下你手中的碗。” “不,我还没有吃饱,嘿嘿,都是我的。” “啊,好烫,我要打死你。” 紧接着传来了巴掌声。 “你敢打我,李忠武,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和你拼了。” 疯女人突然把碗一摔,双手紧紧掐住老板的脖子。 老板的妻儿见状赶紧上前把疯女人拉住。 可这疯女人,却力大无穷,任凭两人如何拉都拉不开。 老板的儿子抽起地上的一个凳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砸向她的头。 力度不是太大没有见血,却让疯女人吃痛,下意识地松手,其他食客也上前帮忙,这才把疯女人扔了出去。 没错,是抬起来扔是不赶,她没有吃饱是赶不走的。 疯女人躺在大街上嚎嚎大叫,路上行人没有人会在乎一个疯子的惨叫,连脚步都不曾停顿。 吵闹声本没有引起刘氏的注意,但李忠武这个名字却猝不及防地灌进刘氏的耳朵里。 她猛地抬头看去,发现那个疯女人竟然是范菊花。 她瞪大眼睛看着范菊花,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仔细看,那个疯女人真的是范菊花,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曾经高高在上,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去哪了? 范菊花那一身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多久,都已经包浆。 还有那头发,长满了虱子。 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散发着臭味。 这时,一个看不出年纪的流浪汉走了过来,看到范菊花的样子,瞬间双眼放光。 左右看看了,没有人在乎这个疯女人,他便壮着胆上前开始动手动脚。 看他的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还是没有人来制止他,他的胆子更大了,竟然将范菊花拉了起来,要把她带走。 范菊花自是不肯,流浪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说道:“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有烧鸡、红烧鱼。” 范菊花定定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就这样,范菊花被人带走了,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了。 可是,谁在乎呢,一个疯子而已,她的家人都不在乎。 刘氏木然地看着范菊花被带走。 她不是圣人,一个跟她有深仇大恨之人不值得她救。 她的三个孩子现在都不知所踪,她没有那个心思当好人。 她突然想到,李煜棋三人不回家是不是与李忠武他们有关。 毕竟年前,李忠武带了那么多人来闹事,最后什么都没有捞到。 现在,房子也盖起来了,会不会是李忠武或者李老太爷发现了,所以把李煜棋三人扣押起来,逼着他们给钱或者把房子给他们。 刘氏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她根本就不知道,李忠武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瞎子,李老太爷虽然能走动了,却走两步歇半刻钟。 肖氏整天躺在床上如死猪一般。 李家早已不是以前的李家了。 至于范菊花为何成了这个鬼样子,刘氏更是不知。 而且她也不想知道,她认定就是李忠武搞的鬼。 刘氏带着万分的怒火杀向李家,他们要是不交人,她就吊死在李家门前,死后做个厉鬼缠着他们,让他们永世不得安宁。 刘氏敲了半响,一个婆子才慢吞吞地来开门,没好气地说道:“你谁呀?什么事?” 正在气头上的刘氏不甩她,用力一推门,毫无防备的婆子退后了几步,刘氏疾步走了进去。 “哎,你谁呀?站住,赶紧给我站住。”婆子在后面穷追不舍。 “煜棋,你在哪里?煜棋!” 刘氏直接来到大厅,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她又去了李老太爷的院子,肖氏躺在床上还没起来。 第123章 又见面了 走得急匆匆的刘氏,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以前风光无限的李家,现在连个下人都很难看到。 看到猛然出现的刘氏,肖氏气得嘴都歪了,怒吼着:“你,你这灾星、荡*妇、扫把星,你来在干什么?” 刘氏咄咄逼人:“老太婆,你把煜棋藏到哪了?” 肖氏破口大骂:“谁知道你家那个野种在哪里,滚,我不想看到你,来人呀,把这个荡*妇赶出去。” 刘氏不想跟她在这里吵闹,转身就走,既然这边没有,会不会是在李忠武那边的院子。 婆子已经带着人赶了过来,气呼呼地说:“你这妇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刘氏怒瞪着她:“你们把煜棋关哪了?” 婆子一脸的莫名其妙:“谁是煜棋?” 刘氏:“别跟我装傻,不把人交出来,我绝不罢休。” 婆子也是火了,这人好生奇怪,正想骂她几句,旁边的婆子已经先开口说道:“这位夫人,你说的煜棋,我们根本不认识,更不可能把她关起来,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跟她客气什么,赶走就是。” 刘氏还想往其他院子闯,被两个婆子死死地抓住往院门方向走去。 “你们放开我,不把人交出来,我跟你们没完。”刘氏如同一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换做以前,早就被堵住嘴巴。 刘氏无论如何挣扎都没用,最终被两个婆子拖了出去,大门砰得被关上了,任凭她如何继续敲门都没用。 这下,刘氏不知该去哪里找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就这么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如同被抽了灵魂的木偶一般,见人就问:“你有没有看到我家煜棋?” 路人摇头:“没见过,不知道。” 胡大娘刚好来县城买东西,看到刘氏的样子顿时吓坏了:“作孽呀,你,你这是怎么了?” 一直强忍着不哭的刘氏瞬间崩溃嚎啕大哭:“煜棋她们三个不见了。” 胡大娘一愣,又被刘氏的样子吓懵,着急地问道:“你说什么胡话,煜棋她们几个好好地呆在家里呀,你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我现在送你看大夫。” 刘氏:“你不用安慰我,她们姐弟三人都不见了。” 胡大娘:“我骗你干什么,她们真的在家里,你赶紧回去吧,不然他们该担心了。说不定已经来找你了,此时已经在来县城的路上。” 刘氏猛然抬头看着她,胡大娘不像说谎的样子,她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真的看到依晴、依雯和煜棋三人了?” 胡大娘白了她一眼:“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对天发誓,我出门的时候真的看到他们了,对了,煜棋还给了我一盒酥饼,说是从东塘镇带回来的,可贵了,我咬了一小口,哇,那味道可把我香糊涂了。” 刘氏紧紧抓住她的手:“什么时候的事?” 胡大娘:“就一个时辰之前。” 刘氏这下确定李煜棋真的回家了,她抬头看天,这才发现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她匆匆告别胡大娘,跑步奔向城门的方向。 还没到城门口,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娘!” 刘氏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希望不是自己出现幻觉,她猛地转身,以李煜棋为首的五姐“弟”笑盈盈地看着她。 刘氏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李煜棋上前紧紧地抱住她,声音带着些许的哽咽:“娘,我们回来啦。” 李依雯和李依晴慢了半步,红了眼眶,伸出手抱住刘氏:“娘,我们回来了。” 刘氏不住地点头:“回来就好回来。” 李煜棋放开刘氏,直接用袖子将她的眼泪擦干,柔声说道:“娘,我们回家。” 刘氏看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女儿,不住地点头:“好,我们回家。” 包了一辆车行的马车回去,不是之前的那个车行。 刘氏憋了一肚子的话,回到家的那一刻终于得以发泄。 李煜棋一一解答,中间省去了她折回去打人以及卖掉蔡凯宁的事。 被卖的过程,则是李依晴和李依雯姐妹俩阐述。 母女三人这才知道李依雯姐妹俩竟然被人当成货品卖了。 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 刘氏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紧紧地抱着李依晴和李依雯:“我可怜的孩子,你们受委屈了。” 李依晴:“娘,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幸好小弟来了。” 李依雯鼻音很浓:“娘,我当时好怕。” 母女三人又哭了好一会儿。 刘氏突然说道:“蔡凯宁这个王八蛋,老娘现在就去杀了他,还有顾牙婆,老娘要扒了她的皮。” 李依雪执行力很强:“娘,我去拿刀。” 李依娜也站了起来:“我去拿棍子。” 李煜棋哭笑不得:“不用了,这些恶人已经被涛哥他们惩罚过了。” 当然不会收拾自己动手的。 刘氏:“一点点惩罚不会让他们长记性,我要打断他们的腿,一辈子都走不了路,看看他们还有没有能耐去害人。” 李煜棋心虚地低下头,她不好意思说蔡凯宁已经没有机会害人了。 她捂着肚子说道:“娘,我饿了,家里有没有吃的?” 李煜棋的一句我饿了,悲伤的气氛瞬间被冲淡。 刘氏暂时把报仇的事放下,赶紧说:“有有,必须有。” 李依娜:“娘,杀鸡还是杀鸭?” 刘氏:“都杀。” 李依雪:“我去烧开水。” 李依雯:“我去抓鸭。” 李依晴:“我去抓鸡。” 刘氏:“不行,你们三个都不许动,乖乖地坐在这里等着,我和你们大姐二姐忙活就行了。” 一阵忙活之后,热气腾腾的饭菜被端上了桌子。 刘氏一口都没吃,不停地给她们夹菜,看着她们有说有笑的样子,才感觉到她的女儿们真的回来了。 … 回来的第三天中午,李煜棋在学院门口被人拦住了。 “李煜棋,又见面了,跟我们去衙门一趟吧。” 来者是老熟人,衙门的关世庆。 李煜棋淡淡地说道:“何事?” 关世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去了不就知道。” 李煜棋挑眉:“不说我怎敢去。” 第124章 罪名 关世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这是要抗旨吗?” 李煜棋懒懒地说道:“你是皇帝?我记得皇帝不姓关。” 关世庆冷笑着:“好一张牙尖嘴利。” 李煜棋点头:“彼此彼此。” 关世庆一脸不耐烦:“废话少说,走吧。” 李煜棋挑眉:“如果我说不呢?” 关世庆冷哼:“这可由不得你。” 李煜棋耸耸肩:“你可以试试。” 关世庆收回吊儿郎当的样子,目光寒冷地看着李煜棋:“怎么不装了?” 李煜棋直接怼他:“莫名其妙,没人告诉你,你这个样子很让人反感。” 关世庆:“反感又如何,来人,带走。” “别碰我。” “臭小子,敢反抗,胆儿肥了是吧。” 门口值守的汉子看得心急如焚,他想上前帮李煜棋解围,却又不敢,那可是官差呀,他只是个小老百姓,除非他不要命了。 李煜棋怎么又出事,这孩子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学习成绩都那么好,怎么就这么倒霉祸事不断。 李煜棋被带走之后,他拔腿就跑向山长的书房:“山长,不好啦,李煜棋被官差带走了。” 正在写字的山长手一抖,好好的一个字变成了一坨。 他皱眉:“李煜棋又出了什么事?” “不清楚,官差没有说。” 山长放下毛笔说道:“我去一趟衙门。” 他很看好李煜棋这个学生,能吃苦耐劳,勤奋好学,好好栽培,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衙门的公堂上,李煜棋终于知道关世庆为何要抓她了,因为姜氏告她。 蔡凯宁的妻子姜氏等了几天,也没等到自家相公回来。 去了学院,告知他已经几天没来上课了,她这才真正的慌了,到处寻找,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没找着人。 有人说她相公已经遭遇不测,有人说她相公抛弃她和孩子,和别的女人过好日子去了。 虽然蔡凯宁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父亲,对妻儿非打即骂。 但没有了蔡凯宁,孤儿寡母在这个世上很难生存。 想了想,姜氏还是选择来衙门报案。 县令大人叶驱一看,被告竟然是李煜棋,想都不想,直接让关世庆抓人。 去年,叶驱和小妾的头发和眉毛不是被剃了一半吗,后来他越想越不对劲,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鬼,况且衙门重地,阳气充足。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法则,阴和阳是分割,鬼怕阴差,但更怕阳差。捕快可以说是普通人中阳气最盛的。 同时阳差管的是穷凶极恶之人,而鬼也怕穷凶极恶之人。所以哪有鬼敢靠近,肯定是有人作祟。 加上后来罗瑞金的父亲罗老爷出面,说李煜棋是无辜的,是他们搞错了,根本就没有殴打人致死一事。 李煜棋有没有把人打死,叶驱并不关心,因为罗老爷给了重金作为酬谢。 只是他想不明白,就算抓错了人,让府里的下人来通知一声便是,何须罗老爷亲自出马,而且还给了钱央求他放人,怎么想怎么诡异。 后来他派人去打听,原来罗瑞金被鬼附身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离疯不远了。 后来请了个什么半仙过来驱鬼,说罗瑞金被鬼缠住了,那鬼不是别人,是李煜棋死去多年的父亲。 李煜棋的父亲见不得儿子受难,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到罗瑞金的身上。 关世庆曾经说过在衙门作祟的鬼魂应该也是李煜棋的父亲。 罗老爷当时救子心切,这才厚着脸皮来求叶驱放人。 儿子没事之后,罗老爷把所有的苗头对准了那个半仙,怀疑半仙与李煜棋有瓜葛,目的是逼着他们主动去官府放人,不然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罗府也派人跟踪了那个半仙很长一段时间,但什么都没发现,便把人给撤了。 再后来,罗瑞金被人所骗,输掉了染坊,罗老爷也放弃了这个嫡子,这件事情就结束了。 但叶驱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李煜棋更不简单,当初的头发肯定是他剃的。 这不,逮着机会了,绝对不能放过他。 叶驱将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拍,喝声道:“李煜棋,你可知罪?” 李煜棋身子站得笔直,直视叶驱的眼睛:“大人,学生犯了何罪?” 叶驱怒道:“还敢顶嘴,来人呀,给我大打50大板。” “是,大人。” 李煜棋冷笑着:“大人,打板子总得有个名堂吧。律法规定,学生可是秀才,就算你是县令大人,在没有定学生的罪名之前,你无权用刑。” 叶驱:“好一张利嘴,行,本官就告诉你犯了什么罪,你可听好了,你犯了杀人的大罪。” 李煜棋一愣:“我杀了谁?我怎么不知道。” 跪在一旁的姜氏哭着说道:“你杀了我相公。” 李煜棋皱眉:“你是谁呀,你相公又是谁?” 看着装瞎子不认识她的李煜棋,姜氏哭得更大声,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相公是蔡凯宁,你的同窗。” 李煜棋立刻拱手行礼:“原来是嫂夫人,失礼了。” 又问道:“嫂夫人,你说我杀了你相公,我是何时杀的,他的尸体在哪,可有证据?” 姜氏:“那天晚上你把我相公带走之后,我相公便没有回来,如果不是死了,为何不回来,我相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把他带走。” 李煜棋:“嫂夫人,我知道你相公失踪之后,你伤心过度,也能体谅你此刻的心情,但也不能乱说话呀,我可没有找过你相公,更没有把他带走。” 姜氏惊呆了,甚至忘记了哭泣,目瞪口呆地看着李煜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李,李公子,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违心的话。” 这人怎么无耻到这种地步。 李煜棋严肃地说道:“凡事要讲证据,我没有做过的事,为何要承认,杀人乃大罪,岂能是儿戏。” 姜氏伸出手指,指着李煜棋大声说道:“明明那天晚上就是你带着你的人把我相公带走的。” 李煜棋:“都说了,凡事要讲证据,谁看到我把他带走了?” 姜氏语塞,当时家里就只有她和五岁的儿子,李煜棋走的时候,母子俩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况且李煜棋来的时候,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在吃晚饭,无人留意到她家的情况,更不知道她相公被人打了还被带走了。 第125章 不告了 姜氏虽然没有目击证人,但衙门可不是吃素的,姜氏不是说李煜棋是晚上把人带走的吗,而且还是关了城门之后,于是关世庆把那天晚上值守城门口的衙役找来。 叶驱问那个衙役:“你是否还有印象,前三天晚上,站在你面前的这人是否有出城门?” 衙役看清楚李煜棋之后,十分肯定地点头说道:“他出城了,而且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另外好几个,他们坐在另一辆马车上。” 叶驱瞬间激动不已,忙问道:“其他是什么人?” 衙役:“一帮乞丐。” 这个他可没忘记,应该说是印象深刻,那么多乞丐挤在一辆马车上,那味道简直是酸爽无比。 叶驱十分神气地又拍了一下惊堂木:“李煜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李煜棋轻描淡写的道:“这也只能证明我出了城而已,并不能证明人是我带走的。” 叶驱又问衙役:“除了那些乞丐,还有没有另外一个书生?” 衙役摇头:“没有!” 他记得清清楚楚,一辆马车上坐着的是眼前这个瘦弱的书生,另一辆马车上全是乞丐。 这个回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姜氏,怎么会这样? 难道李煜棋出城的时候,真的没有带上蔡凯宁吗? 叶驱脸色有点黑,他冷冷的看向衙役:“你是不是拿了他的好处,不然为何替他隐瞒真相?” 衙役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大人,小的没有替他隐瞒,那天晚上真的只有这位公子和一帮乞丐,没有看到其他人。” 他没有撒谎,确实是没有看到蔡凯宁。 但他也隐瞒了他没有认真检查马车,要是被县令大人知道,不得打一顿,可能连这份差使都没有了,这个绝对不能说。 钱是收了,不然也不会给他出城,这是潜规则,大家都知道,有油水不赚的是傻子。 姜氏大声说:“不可能,他们明明是一起走的,怎么可能没有看到我相公。” 李煜棋:“我都说了,凡事讲证据。” 叶驱:“你说你没有带走蔡凯宁,那本官问你,你为何要殴打蔡凯宁。” 李煜棋:“大人,学生说了,没有去过蔡凯宁家,更没有殴打过同窗,这些都是诬陷。” 面对叶驱的咄咄逼人,李煜棋慢斯条理的应对着。 公堂之上,唇枪舌战,李煜棋毫不逊色。 半个时辰过去了,所有指证李煜棋的证据,根本不足以推敲,气得叶驱大喝一声:“把他关起来严刑拷打,本官就不信他不招。” 一道声音从公堂外传了进来:“叶大人,你这是想屈打成招吗?” 众人回头看去,竟然是学院的山长。 他来干什么? 他可是山长呀,文人的代表,衙役可不敢拦着他,说不定哪天自己的孩子就是他的学生。 李煜棋弯腰行礼:“见过山长。” 山长疾步走了进来,抬手将她扶了起来:“别怕,有我在。” 李煜棋愣住了,山长竟然是为她而来。 她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总感觉有点湿润。 这是除了母亲和姐姐们之外,第一个这么护着她的人,瞬间觉得心里暖暖的。 山长怒目看着叶驱:“大人,敢问李煜棋犯了何罪?” 叶驱沉声道:“山长,这是衙门办案,你无权过问。” 山长:“李煜棋是我学院的学生,作为山长有权过问此事!” 叶驱:“告诉你也无妨,你的好学生犯了杀人大罪!” 山长冷哼:“去年你们也说他杀人了,还把他关了好几天,后来呢,又说误会一场。你们可知道,就因为你们的失误,好好的一个学生就被你们毁了。今天无论如何,这人我带走了。” 叶驱危险地看着山长:“你敢公然抗法?” 只要他敢说是,连他都抓起来。 一个山长而已,还不至于怕他。 没有了这个山长,还会有另一个,总得给别人机会吗。 山长义正言辞的说道:“作为一方县令,事情没调查清楚,就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朗朗乾坤下,大人这是知法犯法?” 叶驱脸色狰狞:“果然是一张利嘴,怪不得李煜棋这么能说会道。没关系,你想陪李煜棋,那你们就在牢里一起共患难吧。来人,把他们关进大牢。” 山长声音铿锵有力:“你敢。” 叶驱的火放大了:“还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双方争执中,一个老妇人在公堂外大声疾呼:“我的乖女儿,你原来在这里,快跟娘回家。”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站在她前面的衙役冷冷的说道。 老妇人急忙解释:“里面跪着的是我女儿,我是来叫她回去的,这状咱们不告了。” 声音很大,叶驱也听到了,他的脸色更黑了,又来一个拖后腿的人。 姜氏忙问:“娘,你来干什么?” 老妇人:“咱们不告了,赶紧回家女婿来信了。” 姜氏也不等叶驱的同意就跑了出去,一脸的激动:“娘,你说什么,相公真的来信了?” 老妇人:“那还能骗你不成,信在你爹手上,我又不识字,所以没带过来,还有银子也没有带过来。” 她附耳说道:“一共200两银子,可不少了。” 姜氏擦干脸上的泪水说道:“既然相公来信了,那我们回家吧。” “走!” 山长却不徐不疾地说道:“大人,是否让老人家进来说话?” 老妇人迈出的脚步一顿,连连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也没什么话要说的,我们这就回家了。” 她可不敢进去,你看那些衙役,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样子。 而且这件事,也是她女儿的错,事情没搞清楚,就跑来衙门告状,而且还是诬告,不知会不会把她们抓起来打一顿,还是赶紧先撤为妙。 很明显,姜氏也想到了这一点,瞬间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她看了一眼老妇人,老妇人点点头,母女俩拔腿就跑,所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当衙门是玩闹的地方吗? 这是把告状当成儿戏吗? 山长拱手行礼:“大人,既然没什么事,我们告辞了。” 叶驱黑着脸说道:“走吧走吧。” 原告都走了,被告还站在这干嘛。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如果这个时候,关世庆把车行的人找过来,说不定会是另一种结局。 但,事情往往都是这样,错过了就错过了。 老妇人说的那封信真的是蔡凯宁的亲笔信吗? 第126章 备考 当然不是,那是李煜棋伪造蔡凯宁的笔迹写的。 内容是蔡凯宁厌倦了姜氏这个黄脸婆,他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当上门女婿了,留下200两银子给姜氏。 这200两也是李煜棋给的。 蔡凯宁虽然让人讨厌,恨不得杀了他,但他的妻儿是无辜的,总得让人活下去吧。 200两,省着点用,完全可以将孩子抚养成人。 看她多仁慈,天底下最好的老好人。 多少人家一辈子都赚不到200两。 就不知道蔡凯宁家族的人会不会分点家产给姜氏。 又或者说会不会把孩子给姜氏抚养。 所以她才把银子给了姜氏的父母保管,就是希望这些银子能够真正的落到姜氏的手中。 或许有人会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姜氏想要报仇,也得等她儿子长大之后吧,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之所以说蔡凯宁要与别的女人双宿双飞,就是希望姜氏死了这条心。 如果说蔡凯宁外出谋生或者出家,姜氏心中总会有挂念,还不如直接来个狠的,说不定以后还能遇到更好的男人。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去衙门告状。 涛哥和他的兄弟们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他们在找当初殴打李依雯姐妹俩的那些男人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跑。 顾牙婆在丰和县的家,已经被涛哥他们洗劫一空,能砸的全都砸了,没有放火烧为灰烬已经不错了。 她的老相好更惨,脚筋被挑断,看他以后还能不能追着人打。 顾牙婆以后也不能干坏事了,涛哥本想放过她的,但这女人可能太爱她的老相好了,竟然拿刀伤了一个兄弟,那就只能得罪了。 如果有人问李煜棋,难道你不怕被报复吗? 怕,她当然怕。 怕家人再次受到伤害。 但,她做不到让恶人逍遥法外,他们敢报复,直接了结他们的性命。 出了衙门,李煜棋真心诚意地向山长鞠躬道谢:“多谢山长。” 山长拍拍她的肩膀:“既然没事,接下来好好备考。” 李煜棋:“是!” 考试日期为八月初九到十七日,一共三场,每场三天两夜,中间有两次换场时间。 第一场:八月初九至十一日,考八股文和琴艺。 第二场:八月十二日至十四日,考官场应用文及司法判文。 第三场:八月十五日至十七日,考策问。 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那酸爽就不用说了。 更为恐怖的是,考场只提供饮用水,不提供饭菜。 一天还好,这可是九天呀。 李煜棋突然想到,如果这个时候来大姨妈,简直是要命哦。 只能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来。 李煜棋深吸一口气,不管了,前面就算是火海也要过。 八月初一,又是沐休之日,这也是考前的最后一次沐休了。 李煜棋天还没亮就起来写文章,刘氏走进来的时候,李煜棋已经写了好几页。 刘氏看着心疼不已:“难得休息一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李煜棋头也不抬地说道:“不睡了,想着突然来了灵感,赶紧写出来,免得忘记了。” 刘氏看着坐着笔直写着文章的李煜棋,问道:“煜棋,你紧张吗?” 李煜棋道:“紧张。” 特意过来送早餐的李依雯咯咯一笑:“小弟,你这么厉害也会紧张?” 在她的眼里,小弟是最厉害的,没有什么可以难得倒他,更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得了他,他怎么可能会紧张,只是骗母亲而已。 李煜棋道:“四姐,我也是人啊,当然会紧张。” 李依雯:“我才不信,你肯定是骗人的。” 刘氏瞪了李依雯一眼:“你懂什么。” 李依雯:“哼,我不懂,娘你更不懂,小弟的文章写得那么好,以前还帮京城的人写过文章呢,赚了不少银子。” 写文章? 写什么文章? 李煜棋一愣,这才想起来,之前为了给银子一个光明正大的来路,所以骗姐姐们说那银子是帮人写文章赚的。 时间有点久,自己都忘记了。 看来,人不能说谎,说着说着,自己就给忘了。 刘氏下意识地说道:“不是文章的事,是....” 幸亏她反应过来,及时住口。 李依雯追问:“是什么?” 刘氏:“没有什么。” 当然不是文的事,是入门考试前的搜检那关,要解衣脱鞋脱袜.... 虽然没再说话,神情却轻松不起来。 李煜棋看着刘氏那忧心忡忡的样子,安慰着:“娘,不用担心,就几天而已,很快就熬过去了。” 刘氏道:“这几天时间足以出现很多状况,乡试过了还有明年的会试...” 越往后才是越难的,杀头的大罪呀。 她希望李煜棋能蟾宫折桂,这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 可是,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到时被人发现女儿身,她的煜棋怎么办? 李依雯搞不懂母亲,小弟的学问那么好,有什么可担心的。 就算今年考不上,三年后再考便是,没看书院的那些学生,头上的白发比夫子的还多。 考期临近,整个丰和县都变得热闹了。 学院同样热闹不已,学子们一改先前的散漫玩乐,到处都是读书声,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古今的考试气氛都是一样的。 想想现代,高考前的日子,哪个教室的灯不是很晚才熄灭。 刘氏下了血本,让李老四的牛车每天早上和放学的时候,只拉李煜棋一个人。 还在牛车上放了个枕头,让李煜棋能好好休息一会。 有钱赚,李老四当然乐呵呵地同意。 也因为临近考试,刘氏勒令李煜棋不许再卖点心。 钱是赚不完的,错过这一次机会,就要再等三年。 谁知三年后会是什么光景。 为了保证营养,家里每天不是杀鸡就是杀鸭,还煲了汤。 每天香味四处飘散,可把村里人给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 村里人从李老四的口中得知秋闱的日子,闲聊时,总是聊起了李煜棋。 李煜棋可是桃花村唯一的读书人,要是考中了,就是举人老爷,他们脸上也有光,不管是嫁姑娘还是娶媳妇,人家一听是举人老爷村的,那不得争先恐后地来。 洪氏已经能走路了,听到村民们的议论,冷笑着:“就他那个德性还想考上举人,做梦吧。” 有人笑她:“我说,你这是眼红人家吧,年纪轻轻就是举人老爷,看你家虎子,除了会吃什么都不懂,跟个傻子一样。” 洪氏瞬间大怒:“你儿子才是傻子,都五岁了还不会自己尿,只有你把他当成宝。” “你这人有病呀,我儿子才多大呀,你就这么咒骂他。” “你才有病,我家虎子惹你了?他娘的,我跟你没完。” 反正村里的生活就是这样,每天吵吵闹闹的 八月初九。,终于迎来了考试的日子。 第127章 他来了 李煜棋坐着车过来的时候,考场外已经是人山人海。 大部分都是坐着马车来的,毕竟能读得起书的,家境都是不错的,要么坐着马车来,要么步行而至。 况且这是在府城,远着呢。 并不是说没有寒门子弟,只是比较少而已。 哪个富家子弟不是带了几个仆人,你看看,仆人比考生还多,拿着包袱的,提笔墨纸砚地,提干粮地,还有捶背放松心情的,总之,每个人都很忙。 李煜棋也有五个布袋,备用的衣服、笔墨纸砚、油灯和干粮及装水的竹筒等等。 秋高气爽,干粮可以多放几天。 刘氏准备了很多猪肉脯猪肉干,还有方便面和各种点心。 方便面和猪肉脯猪肉干都是李煜棋教她做的。 当然,李煜棋只会动嘴,刘氏才是实践者。 学生们相聚自然少不得一番说说笑笑,以缓解心中紧张的情绪。 这是丰和县的学生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府城里,唯有丰和县的同窗才是最亲切的。 “喂,你还笑得出,你不紧张吗?” “紧张什么,这次考不上,下次再考,有什么好怕的。” “我才不怕呢,那边的人都不怕,我怕什么。”有人故作轻松的说道。 大家随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不远处是一个好几个已经不少白发的考生,顿时都哄笑起来。 “你这人太不要脸了,怎么不跟李煜棋比。” “谁敢跟他比呀,他是人吗,他可是神。” “他才不是神,我觉得他是妖怪,谁惹到他谁倒霉。” “有谁惹他了?” “你忘了,陈楚文呀,当时不是被压扁了一只手指吗,以前那么横的一个人,哼都不敢哼一声。” “还有那个李浩杰,听说也是得罪了他,现在都不敢来学院了,也不知道转到哪里读书了。” “还有蔡凯宁不是也惹他了吗,现在连秋闱都不参加了。” “你有所不知,蔡凯宁现在是上门女婿了,听说那女的特有钱,是什么员外的独生女,所有的财产都给她,钱多得花不完,还考什么科举。” “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我怎么没那么好的命遇到这样的有钱人。” “就你这个鬼样,长得歪瓜裂枣,看了让人倒胃口。” “去,说的你好像长得很俊俏一样。” 李煜棋假装没有听他们说笑,也没有必要在乎,这种不痛不痒的话还伤不了她。 李煜棋看着形态各异的考生,有老有少,有穿金戴银也有身着衣服已经洗得泛白的寒门子弟,熙熙攘攘你推我挤,紧张、激动、欢喜期待,各种情绪都有,她感觉自己就像个送考的老师,因为只有她似乎很淡定的样子。 “看看李煜棋,这才叫泰山压顶色不变呢。” “人家可是最年轻的秀才,能不胸有成竹。” 刘氏在人群外,目光紧紧跟随李煜棋,紧张不安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 李煜棋回头冲着母亲挥挥手,便向考场走去。 请的是车行的马车,车夫年纪不算大,也就20出头,风吹日晒的原因,皮肤成了麦子色。 那车夫的心情那叫一个激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学子,回去可以跟村里人炫耀好几天。 要是他的孩子也能来参加科举是多么荣耀的事。 看到刘氏不安的脸,安慰着:“婶子,你不用紧张,李公子的文章写得这么好,肯定能考上的。” 刘氏看着李煜棋远去的身影苦笑,心道能不紧张吗,她的煜棋可能就要被人发现是女儿身了。 刘氏让车夫忙去,考完那天回来接她们即可,她要守着李煜棋。 轻叹一口气,看见前方李煜棋的脚步忽地停下来,她的心跟着紧张了起来,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 前面的检查很缓慢,一是人多,二是要脱衣服,还有鞋袜,三是带来的所有东西全部都要打开检查。 虽然有几个通道,但还是很慢。 李煜棋心里有点着急了,这可咋整? “把东西放到一旁,把衣服脱了。”一个差役对排在她前面第五位考生说道。 那名考生乖乖照做,最后只剩下一条裤衩子。 不过他的身材实在不好看,太瘦,人太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风吹就倒。 李煜棋暗戳戳地想,如果嫁人的话,绝对不嫁这样的人。 能想到要被脱衣服,却没想到要脱光光,只留一条底裤。 以前县试的时候,没那么严格,只需要脱掉外衣即可,裤裆那里也很好办,用和好的面粉和其他东西混在一起应付着。 况且那些差役没那么变态会捏着不放,所以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而且那会儿,她还没有发育,根本就不用担心上半身的问题。 人群外,因为刘氏人太矮,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况。 车夫没有离开,毕竟这样的场景很难见到,所以就多呆了一会儿。 看到刘氏不停地惦着脚还是看不到前面的情形,于是把刘氏喊过来,让她站在马车的车辕上。 登高望去,刘氏瞬间脸色大变,她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喊出声。 所有的考生都要脱衣服,那些差役连遮羞布都没放过,用手捏了捏,生怕里面有夹带纸张。 车夫乐呵呵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注意到刘氏的脸色。 刘氏心急如焚,她有一股想把李煜棋拉回来的冲动。 这样的做法很明显不理智,但又想不到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八月的天,已经很凉爽,刘氏的手心全都是汗。 怎么办? 她的煜棋怎么办? 就这么心惊胆战地看着李煜棋的前面只剩下一个人了,刘氏的心已经卡到嗓子眼上,随时都能跳出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已经准备迎过来搜检的几个差役,再看旁边正有些手忙脚乱脱衣服的其他考生。 马上就轮到李煜棋了,她暗自点头,可以了,就是现在,她要制造混乱。 “李煜棋,你过来。” 李煜棋抬头看去,是一个书吏喊住了她。 可她并不认识此人,应该说这个府城,她没有认识的人。 书吏对李煜棋一笑,道:“过来。” 李煜棋正想给他一脚以制造混乱,书吏回头道:“还愣着干什么,从这边走,你不用搜身。” 什么情况? 李煜棋面色一僵,应该说整个人都僵了。 “为什么他就不用搜检?” 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是旁边正在被搜检的考生。 “不公平,我要告你们徇私舞弊。” “舞弊!” “徇私!” 叫喊声从四处传了过来。 书吏的神情却十分淡然道:“你们可知他是谁?他是丰和县的李煜棋,他的文章早就在京城传了个遍,还用得着夹带纸张作弊吗?” 什么传了个遍,什么意思? 这又跟搜检有什么关系? 书吏拿出一张纸,在众人面前扬了扬:“这可是楚王爷的举荐信,谁敢不服?” 第128章 考试 不但众人惊讶不已,就连李煜棋都惊得目瞪口呆,她什么时候写过文章给京城的人看了,又什么时候入了楚王爷的眼? 之前说帮京城的人写文章都是跟姐姐们撒的谎,这是压根没有的事,怎么就突然间冒出了一个楚王爷,而且这个楚王爷是谁,她都不知道。 她认识最大的官就是县令大人,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现在身处的府城。 有人说道:“举荐信跟搜检有什么关系?” 多人附和:“对呀,你这是舞弊。” “我们不服。” 考生们质问差役:“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没有看到有人徇私舞弊吗?” 差役冷眼扫过去:“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的把衣服脱了。” 那人气呼呼地说道:“岂有此理。” 书吏又拿出了一个令牌,笑呵呵地说:“这是楚王爷的令牌,见令牌如见王爷,尔等还不跪下。” 众人傻眼了,他们当中有些人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知府大人,像李煜棋这样的,连知府大人都没见过。 这真的要跪吗? 不过,那书吏也不是真的要他们下跪,他摆摆手:“都免了,王爷只想低调行事。” 就这样,考生们眼睁睁看着李煜棋被带走,却无人再敢发牢骚,不然有可能会被赶出去。 为了这次搜检,李煜棋可是做了两手准备。 李煜棋原本的打算是脱了外衣,只穿里衣,在那差役检查的时候,不小心掉下了银锭子,那可是100两的银锭子,她会用小石头击打周边的人制造小混乱,差役趁机将银子捡起。 这就有两种结果,一是差役大公无私,将银子捡起来交还给她,搜检继续。 二是差役将银子收入囊中,趁乱让她走。 她在赌人性的贪婪。 赌对了,她顺利进入考场。 赌错了,就得脱衣服。 那就实施第二套方案。 她特意花了大价钱请人制作了一件用猪皮做成的皮衣。 用的是刚出生没有多久的猪。 这艺人是涛哥认识的能人,据说是住在深山老林里,手艺是没的说,李煜棋穿在身上十分密贴。 但猪皮与人皮总归是有差异的,最大的差异就是衔接处,李煜棋特意用草药将自己的皮肤搞得像得了皮肤病一样起了一粒一粒如同黄豆般大小的痘粒,已经开始溃烂,甚至还流出了脓水,看起来甚是恶心。 正常人的心理都是怕被传染,随意查一下,让她赶紧麻利地滚蛋。 事情出乎意外,两套方案都没有用上。 书吏把李煜棋引到考生们集合的地方便走了,李煜棋都来不及问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救她于危难中。 除了在前面的考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竟然有人徇私。 刘氏看着李煜棋顺利进去了,卡在嗓子眼上的心终于下去了,好险,差一点就被人发现了。 只是,距离太远,她根本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进去就是好事。 刘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对车夫说道:“走吧。” 车夫看得意犹未尽:“啊,这就回去了?” 刘氏:“煜棋已经进去了,在这呆着也没啥事。” 一间屋子里,李凯皱眉看着慕容轩:“主子,为何要区别对待李煜棋,脱衣服就脱衣服呗,这是每个考生都必须要走的流程,这要是让那些老家伙知道了,不得向皇上谏言。” 慕容轩淡笑着:“我什么时候怕过他们。” 说完低着头又在纸上写着什么,李凯最终没能从慕容轩口中得知他为何要帮李煜棋走后门。 至于为什么,只有慕容轩自己心里清楚。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让李煜棋走后门,只是不想那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宽衣解带罢了。 .... “李煜棋你还傻站着干吗?赶紧找你的号舍呀。” 李煜棋回头看去,原来是蒋恒生。 李煜棋笑道:“感怀一下而已。” 蒋恒生不知李煜棋有什么好感怀了,也没有多问,晃着头左看右看,一面问李煜棋你是多少号,李煜棋拿出适才送她进来的书吏给的号码。 蒋恒生看了一眼李煜棋的号码,指了一个位置说道:“在那边第五个就是。” 李煜棋道谢后,拿着一堆东西走了过去。 刚坐下,看着其他人各自坐下,更多的学生涌进来,个个衣衫不整乱找着位置,或问询或自言自语或交头接耳地呼朋唤友,考场里变得喧闹起来。 李煜棋身边坐的都是不认识的考生,大家也没什么话好聊的,而且也隔着一堵墙,想要聊天,还得伸个头出去,她也不是话多的人,一个人坐着闭目养神。 随着一片嘈杂中响起击鼓声,表明考生们全部入场,知府大人也走了进来,考场里渐渐安静下来。 考官简短地强调考场纪律之后,知府大人宣布考试开始。 每一排前面都站着几个差役,手捧着一块木板,木板贴着一张纸,上面就是考题,考生将题抄写在空白的纸上,这就是考卷了。 考场里再次掀起一阵骚动,有惊喜声有懊恼哀叹声。 差役喝道:“保持安静,再吵闹者赶出考场。” 李煜棋不悲不喜,只是静静地审题。 差役们呵斥几声才让嘈杂平息,考生们开始磨墨展开卷纸,除了知府坐镇,府城的府学院也抽调了多名夫子参与其中帮忙维持秩序。 心急的考生都开始刷刷答题。 这种题目,说难也不难,但也不见得简单。 千篇一律的话,很难入得了考官的眼。 李煜棋想了好久,才从容不迫地开始答卷。 考试作弊,不管是哪个年代都有,更何况在这没有监控的年代。 如果有仇,想要毁掉一个考生也很容易,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 这不,有人被抓了。 那人大声喊着冤枉,说那纸团是别人扔给他的。 差役冷着脸说道:“是谁扔给你的?” 那人抬头看去,目光所及到的人都在认真答卷。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是谁扔的,只能自认倒霉。 那就不好意思,他被赶了出去。 李煜棋猜测那人肯定是跟人结仇,被人下套了,不然谁敢在考场上扔纸团。 只是,这才刚开始,就沉不住气了。 自己貌似得罪的人不少,该不会也有人陷害她吧? 第129章 环境不行 那名考生被赶出去,自然引起一阵喧哗,因为大家不知道真相,瞬间恐慌不已。 书吏大声喊道:“此考生作弊,为了公平起见,已经将他逐出考场,本次考试成绩作废,本次考试资格被取消,不想像他那样的,就给我安安分分的答题。” 整个考场瞬间安静如鸡。 有人想不通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为何还要作弊呢。 李煜棋写得手都酸了,干脆停了下来,给眼睛做个保健操,又站起来扭扭脖子扭扭腰。 在自己的号舍里,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影响到其他人,就不会有人管你。 幸亏现在是秋高气爽,如果是阴雨绵绵可就惨了,这小小的号舍根本无法遮风挡雨。 太阳开始西斜,又渐渐地消失在天边,黑夜开始降临。 第一天的白天就这么过去了,夜晚这才是最难熬的。 考场里,油灯亮起,大部分人还在埋头苦干。 李煜棋早已停笔,连灯都不点,先喝了一杯水,然后拿出干粮吃了起来。 为了减少内急,除了早上吃了点东西喝一点点水之外,她硬是忍住了不吃东西不喝水,整整憋了一天的尿,感觉膀胱都要爆了。 吃饱喝足,其实不能说饱,只能说饿不死,她伸出头探去,巡逻的差役没逛来逛去,趁此机会,解开裤子,终于把一天的存货排了出去,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考试的环境真的很差,吃喝拉撒都在这号舍里,宽0.5米,长也就一米左右。 凳子旁边就是粪桶,而且考场那么大,大家只隔一堵墙,那味道可想而知。 解决了大事,李煜棋准备睡觉了,休息不好明天就没精神继续考试。 她将号板放了下来,号板就是由两块木板组合而成,休息时,将号板放在下方的砖托上,就成了一张床铺,希望巡逻的差役不被绊倒。 差役应该是两班倒的,那些书吏就不知道是不是。 李煜棋看不到其他地方,不知道那些人都在干嘛。 只知道她旁边两个考生已经呼噜声不断。 拿出备用的一件衣服当枕头,其他的当被子,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考场夜晚。 第二天又重复着昨天一样的事情。 这天的纪律很明显比昨天好了很多,没有人大声喧哗,也有可能是累了吧,号舍的环境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了,睡不着是正常。 第三天,考试的地点不在考场,而是在一个大厅,分批分次进行。 相比前两天紧张的气氛,今天到处了欢声笑语,不时有琴声悠悠传出,让人陶醉其中。 没错,今天考的是琴艺。 大家不用在那窄小的号舍里呆着,整个人都精神不少,赶紧找自己的同窗聊一聊这两天的心得和紧张的心情,顺便讨论接下来的琴艺考试。 “哇,弹得这么好。”有人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称赞。 “他这个曲调弹错了,应该再高一音,怎么搞的,又错了,这个应该低一音。”有人边听边评论。 他的声音可不小,周边有人瞪眼说道:“不要在这里哔哗不停,佳曲要用心听。” 那人亦是瞪眼看着他:“这也叫佳曲?简直是不堪入耳,一会儿我上场让你听听什么才是真的佳曲。” “就你?哼,能有多厉害。”对方一脸的嫌弃。 有差役看了过来,带着几分警告。 两人吓得不敢吵闹,前两天有人被赶出考场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那人虽然不说话,但眼神却是十分不屑,声音虽小,李煜棋却听到他说的话:“翻来覆去都是这些,有什么意思。” 李煜棋不知道这人的琴艺是不是真的很高超,但她觉得里面的人已经弹得不错。 蒋恒生走过来:“李煜棋,准备得怎么样?” 李煜棋耸耸肩:“就那样!” 蒋恒生:“我有点紧张。” 这两天不但没考好,晚上也睡不好,此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李煜棋道:“还没轮到你,要不先去歇息一下吧。” 蒋恒生打了一个哈欠:“真的好困,你要不要回去?” 李煜棋:“走!” 二人回到号舍,蒋恒生也不回自己的位置,直接走到李煜棋的位置,也不管李煜棋同不同意,直接躺在号板上,双眼紧闭说道:“我歇一会儿。” 没一会儿就发出呼噜声。 李煜棋摇摇头,你可真能睡呀。 她去了蒋恒生的号舍,打算眯一会儿。 一个时辰后,两人再次来到大厅外,还没聊几句,就听到大厅那边突然传来却一阵嘈杂。 “快点,快点。” “叫大夫,大夫,快!” 等候在外面的考生们全都看了过去,见几个差役抬着一个考生沿着疾步而来,那名考生双目紧闭面白如雪,身前衣襟血迹斑斑。 这是出什么事了? 弹个琴也能要人命吗? 难道有人搞谋杀? 越想越觉得可怕。 有人已经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听说那人弹着弹着就忘记曲子了,越是着急越想不起来,这一紧张,就吐血了。”有人解释说道。 外面等候的考生们顿时一阵喧哗,这得紧张到什么程度呀。 有人伸手指着被抬走的考生,道:“这也太可惜了吧。” 确实是太可惜,都已经考了两天了,今天发挥正常就可以休息了。 李煜棋感叹道:“看来我得心平气和不忘曲才行。” 蒋恒生翻了个白眼:“你会紧张吗?” 李煜棋:“当然会。” 蒋恒生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摇头:“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看出你紧张的样子。” 李煜棋:“那是我内心强大。” 蒋恒生:“既然内心强大,说明你不紧张,我敢打赌,这次的解元肯定是你。” 李煜棋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哪来的迷之自信?” 蒋恒生嘿嘿一笑:“是你给我的自信。” 李煜棋哈哈一笑:“借你吉言,我要拼了!” 蒋恒生惊讶道:“你要拼什么?” 李煜棋道:“当然是拼解元呀,刚说过的话就忘记了。” 那边有差役已高声道:“第10场考生入场。” 考生们一阵乱动,第10场的考生们站起来向大厅走去,这里的人包括李煜棋。 第130章 琴艺 这第十场考生中,李煜棋是其中一员。 考琴艺的时候,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在弹琴,而是一批人。 毕竟那么多考生,不可能一个一个来。 但大家相隔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每个考生的面前都会有几个考官,弹完之后,考官当场打分,不存在什么徇私作弊的可能性。 如果考生有异议,可以当场提出,那么多考官在场,立刻解答他的疑问。 所有人如临大阵,甚至有人的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能不紧张吗,那么多考官看着。 在号舍考试,只看到维持秩序的差役走来走去,又或者文吏不时巡查。 他们这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参加过科举考试,他们根本就不懂,如果不是你讲话或者是作弊,他们根本就不会多看你一眼。 现在的情况不同,那些考官的眼神犀利的很,耳朵尖得很,弹错一个曲子都能听得出来。 平时练琴的时候,梁夫子教的曲子都是比较中规中矩,适合考试用的。 但想在考试中脱颖而出,就必须来一个不一样的,而且是这个年代没有的。 李煜棋想了想,觉得《精忠报国》很适合。 这首歌拥有穿透灵魂的力量,以激昂的旋律和鼓舞人心的歌词,点燃内心的激情与豪情,传递着不屈的精神和磅礴的力量。 唱出了报效国家的壮志豪情,没有华丽的修饰,没有装萌装嗲的歌词,只有最直接的情感冲击。 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各种旋律盘旋在大厅的上空。 这种情况下,必须自己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不然很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忘记自己的节奏,一步错步步错,被扣分,甚至零分都有可能。 前面几场,就有人因为被扣了很多分而哭哭啼啼的。 李煜棋在家的时候,有弹过这首曲子,当时还把李依娜惊得目瞪口呆,连连发问这么好的曲子是从哪里得来的,她怎么没有听过。 李煜棋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她前面的考官们面面相觑,这考生该不会睡着了吧,一个文吏向考官请示:“要不要上前提醒他?” 一个考官点点头:“好!” 那个文吏还没走到李煜棋的面前,“当”的一声,吓得文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抬眼看去,李煜棋动了,那声音就是她手下的古琴发出的。 又是“当”的一声,那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时空深处传来,带着历史的厚重与沧桑。 那个文吏赶紧退了回去,他站的地方会影响到考官们的视线。 琴声变得急促,考官们挺直了脊背,看着坐着的少年抚琴弹奏,似乎有千军万马之势..... 大厅外的考生们一阵骚动。 “这是什么曲子?” “怎么没听过。” “有谁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 有人焦急地询问,却无人能解答,真的是急死个人了。 大厅内的考生们,有些已经弹奏完毕,他们却没有急着离开,目光一直投向李煜棋的方向,他们的考官们都忘记了打分。 而没有考完的人已经开始乱了阵脚,弹奏出来的曲子杂乱无章,越急越出乱子,最后简直不能称为曲子,心里已经开始绝望,这琴艺得分肯定为零。 李煜棋突然抬头仰望,恰好一道阳光透过窗户照耀过来,与室内的光线交汇,那一眼杀气腾腾,嘈杂顿消,鸦雀无声。 考官们仿佛看到了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带领着将士们冲进沙场,扬起手中的军刀与敌人厮杀。 “这是兰陵王入阵曲吗?” “不是,兰陵王入阵曲我很久以前听过,不是这样的。”回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考生,他这个年纪都可以当爷爷了,但他不服,硬是坚持了一年又一年,发誓一定要考中举人。 兰陵王入阵曲是一首古曲,据说已经失传,世人别说听过这个曲,连这个曲子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哎呀,急死人了,这到底是什么曲子吗?” 厅门前人头涌涌,议论声太大,文吏瞪眼也压制不住,还好厅内琴声激扬没有被嘈杂盖过,不然他可要叫差役过来赶人清场了。 “好厉害...他是谁?” “他是哪个县城的人?” “不认识。” “这么厉害的人,肯定是我们府城的,其他小地方怎么可能出这样的人才!”说这话的人是一个身穿锦服的府城考生。 蒋恒生翻了个白眼,一脸傲娇的说道:“不好意思,他不是你们府城的,而是我们丰和县的,没想到吧。” “你说什么,他是丰和县的?这怎么可能,你们丰和县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出这样的对人才。”有人反驳道。 蒋恒生:“还能骗你不成。” “他叫什么名字?” “李煜棋,咱们丰和县年纪最小的秀才,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会是咱们丰和县最年轻的解元。” 前半部分大家都觉得这人很厉害,但后半部分,众人的表情如同便秘一样,这才到哪呢,就敢这么吹牛。 不过这小子虽然是吹牛,但里面那人弹的曲子真的好听,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和激情。 一传十十传百,丰和县的李煜棋彻底出名了。 连带着丰和县的考生们与荣有焉。 “哼,弹的什么玩意儿。” 议论声中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众考生看了过去,见是一个年轻考生瞪眼看厅内,众人嘴角抽了抽,这是羡慕嫉妒恨了吧。 四周嘈杂声响起淹没了他的低语,没人在乎他。 实在是太吵了,文吏不得不出声喝止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厅内琴声由激烈变得沉闷悠长,阵前激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将士们倒在沙场再也无法回到故乡。 厅外的嘈杂议论也渐渐停下,里外的视线都凝在那少年人身上,他身材单薄却又气势磅礴。 终于,琴声停止,不知是谁带头鼓掌,旋即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李煜棋连连鞠躬了好几次,才走了出来。 看着李煜棋走出来,蒋恒生赶紧迎了上去:“恭喜解元!” 李煜棋:“…” 这人真是的,大家私底下说说笑笑而已,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一大帮人围了过来,有认识的丰和县的考生,也有不认识的其他地方的考生,有祝贺的有询问的还有自我介绍的,李煜棋一一笑着应答,文吏很快来喝止...里面其他考生的考试还要进行。 第131章 结束 直到其他的考生都离开,蒋恒生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李煜棋,考了多少分?” 李煜棋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满分!” 蒋恒生瞪大眼睛,大叫着:“满分?真的?” 李煜棋点头:“千真万确!” 蒋恒生的声音太大,众多考生已经听到,瞬间又是一阵骚动。 没记错的话,这是截止到现在为止第一个满分的人,说不羡慕是假的。 那些得零分的人,简直要哭死。 琴艺已经没有希望,只能寄托在后面的考试中。 李煜棋:“你考得怎么样?” 蒋恒生瞬间哭丧着脸:“没考好,才得 50分!” 李煜棋顿了一下,只能安慰他:“已经不错了,后面继续加油。” 考完琴艺之后,大家都无所事事,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这几天的心得以及接下来的考试。 李煜棋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跟人聚在一起。 但蒋恒生非要赖着她,李煜棋带来的干粮很多都进了他的口中。 李煜棋伸出手去:“ 20两银子。” 蒋恒生嘴巴塞满了猪肉干,口齿不清地说道:“哎呀,咱俩谁跟谁呀,这么生疏。” 李煜棋无奈地说:“你吃的是我的口粮,被你吃完了我吃什么。” 蒋恒生将自己的包袱扔给李煜棋:“你吃我的。” 李煜棋:“…” 第四天没有考试,可以自由活动,但是不能出考场。 家里条件好的,家人已经在外面等着,拿干粮拿衣服或者杂七杂八的,但就不能有书本之类的,所有的东西都要检查。 刘氏早早地来到考场外,她的背上背了个大大的包袱,有衣服有吃的。 刘氏翘首期盼,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李煜棋,实在是人太多了,挤不进去。 过了很久,外面的人终于少了一点。 “娘,这边。” 刘氏抬眼看去,李煜棋在一处角落里向她挥手。 “煜棋,怎么样,还好吧?”刘氏紧张地问道。 “娘,我没事,吃得好睡得香,就是木板太硬,有点硌得慌,已经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都感觉臭了。”李煜棋无奈地说道。 刘氏扑哧一笑,所有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你这孩子,还这么多讲究。” 李煜棋撇撇嘴:“本来就是。” “这是吃的,这是衣服,娘都给你准备好了。”刘氏把手中的东西全部递给李煜棋。 母女俩还没说上几句话,就有差役上来赶人,刘氏不得不离开。 第二场考试,非常顺利! 第三场,8月16日晚,号舍的油灯已经熄灭,无人再答卷,只有官家昏暗的灯火和头顶上惨白的月光照耀着。 夜已深,大部分考生都已经进入梦乡,呼噜声此起彼伏,就算睡不着的,也要闭上眼睛假寐,不然明天更加没精神,只有巡逻的差役走来走去。 相比白天,晚上巡逻的差役并不比白天少,并不是说晚上黑灯瞎火的作弊的人就会少。 每三年一次的秋闱,官府十分重视,派出大量的人力物力确保考试顺利进行。 巡逻的队伍都是交叉而行,不给考生们作弊的机会。 但,这些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 巡逻的队伍刚走,一个正在睡觉的考生突然睁开双眼,耳朵贴在地面上,确定人已离开,迅速爬了起来,向里面的宿舍潜行。 大家都在睡梦中,根本不知道有一个人鬼鬼祟祟从他们身边走过。 又是脚步声传来,那人迅速趴在地上,与夜色融为一体。 看着巡逻的身影离开,迅速从黑暗中闪了出来,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李煜棋的号舍。 他应该是踩过点的,不然也不会如此了解。 他先是整个人趴在地上静静地等着,确定李煜棋已经睡着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拿出几张纸,将纸放在包袱下,又把原本放在包袱下的纸拿走。 确定放好之后,这才站起来。 他一转身,李煜棋便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离去。 那人忽然觉得后背发凉,打量四周,并无异常,这才心惊胆战地离开。 他却不知道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李煜棋本想出手的,想了想,按住了蠢蠢欲动的手,放人家一条生路吧,毕竟这种坏事这一生可能就做这么一次。 原以为这几天会相安无事,没想到最后一天晚上真的出问题了。 那人以为拿走的是李煜棋这两天写的答卷,他却不知道拿走的只是几张废纸。 防人之心不可无,李煜棋这么警惕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只是,李煜棋想不明白,这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之所以不当场抓住并揭穿他,是考虑到如果那人反咬一口说是她李煜棋作弊,让他拿答案过来,那真是百口莫辩。 还不如让他以为自己得逞了,放下警惕。 从第二天早上开始,就有人陆陆续续地交卷,真正结束时间是申时正。 随着考试完毕的钟声敲响,差役迅速控制考场,不让人把关于考场的东西带出去。 李煜棋随着大多数考生一起交了试卷。 经过这几天的折磨,没有一个人的精神面貌是很好的,有些人脸色苍白,脚步蹒跚,如同上了年纪的老人。 李煜棋挤在一众考生中稳步而行,没有欢喜哭也没有悲痛笑,有人挤过身边来,道:“李煜棋,你感觉怎么样?” 李煜棋并不认识他,但还是很有礼貌地淡笑着:“还行,你呢?” “哎,别提了,三年之后再来吧!”那人哭丧着脸说道。 他已经参加了三届了,再考下去,他都不好意思考了。 李煜棋安慰着:“相信自己,一定会考中的。” 那人苦笑:“希望如此!” 又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前来跟她打招呼,问的话无非就是他考得怎么样,有没有希望中举。 李煜棋回答都是:“还行!” 中举有时靠的是读书的天分,有时靠的是背后的实力。 像她这种没权没势的人,靠的就是几率。 反正已经考了,接下来就看老天爷帮不帮她了。 李煜棋感觉自己身上都发臭了,此时此刻只想好好洗个澡吃顿热饭然后睡大觉。 蒋恒生一见到李煜棋的第一句话就是:“肚子好饿。” 李煜棋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你怎么变成这个鬼样?” 蒋恒生现在跟个乞丐差不多,头发凌乱,满脸憔悴,衣服皱巴巴的,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蒋恒生:“我能活着已经不错了。” 第132章 解元 李煜棋扑哧一笑:“有这么夸张吗?” 蒋恒生生无可恋地指着自己的黑眼圈:“我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又没吃好,都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 李煜棋:“…” 刘氏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看到李煜棋走出来赶紧迎了上去,将她手中的东西接过来:“煜棋,受苦了。” 李煜棋脸色也不太好,只说了一句:“娘,我要吃饭。” 刘氏:“好好,马上就去吃饭!” 母女俩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步行,马车已经排到不知多少里之外,还不如步行快一点。 刘氏已经提前跟店家打好招呼,她们俩一到,热气腾腾的饭菜和汤立刻端了上来。 刘氏第一次看到李煜棋狼吞虎咽的样子,心疼不已,不停地给她夹菜。 只有刘氏一个人陪李煜棋过来,四个姐姐都留在家里。 李依雯强烈要求要来的,刘氏不同意,说她就只会添乱,气得李依雯脸色都是臭的。 李煜棋洗了个热水澡,刘氏还没把她的头发擦干,她就已经沉沉睡去。 李煜棋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未时才醒来,如果不是肚子饿,她还会继续睡。 饭后,母女俩在府城逛了半天,各种买买买,买得刘氏的太阳穴突突突的跳,这孩子是想把府城搬空吗? 李煜棋回了一句:“三姐,马上就要成亲了,这都是给她的嫁妆。” 因为放榜要到九月底才会出来,所以第三天早上母女俩就坐车回家了,这马车就是上次送他们过来的车行,车夫还是原来的那一个。 马车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李煜棋突然将车帘子掀开,猛地朝着一家客栈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刘氏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怎么了?” 李煜棋摇头:“没事。” 躲到窗户一旁的李凯摸了摸狂跳不已的心脏:“还好躲闪得快,不然就被发现了,这人真是够敏锐的。” 看着躲到另一边的慕容轩问道:“主子,为何不去跟他打声招呼?” 慕容轩:“或许此生无瓜葛的人,何必去给他人添麻烦。” 李凯:“那之前为何要帮他?” 而且帮了不止一次。 怎么会没有瓜葛呢,听说李煜棋是丰和县最年轻的秀才,这次说不定会中举,他日更可能入京参加会试,如此人才难道不应该为己所用? 慕容轩敲了一下他的头:“问这么多干什么?” 李凯皱眉:“怎么感觉主子神神秘秘的。” 慕容轩已经坐在桌前端起茶杯喝茶:“这是你的感觉而已。” 李凯看看慕容轩,又看看已经远去的马车,最后摇头,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 蒋恒生来晚了一步,只看到绝尘而去的马车,伸手指着李煜棋的方向气得大声嚷嚷:“李煜棋,你太不够义气,好歹等我一下吧。” 他只不过来晚了一步,那小子居然跑了,说好了要一起逛遍府城的每个角落的。 李煜棋:“…”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答应过你? 这都是蒋恒生一厢情愿的,考完试出来的时候,他一个人在李煜棋的耳边叽叽喳喳不停,李煜棋都没有回应他,他就默认为李煜棋同意了。 仆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那还要不要继续逛?” 蒋恒生冷哼:“逛,当然继续逛。” … 回到家的日子,李煜棋轻松得很,她倒是想帮忙干活,姐姐们却不让她做。 李依晴成亲的日子也快到了,就在月底,说不定跟放榜的时间一起。 李煜棋从府城带回来了很多东西,大部分都是给李依晴的,是给她的嫁妆,在府城的时候她就已经说过。 这天中午,李麻子找上门来,他不是来还钱的,而是借钱的。 跟李煜棋借钱的人,他还是第一个。 从进门的那一刻,他就跪在地上:“煜棋少爷,举人老爷,求你借给我五两银子。” 看到李麻子,刘氏的气不打自来:“滚,我们家没钱。” 李依雯从厨房拿出菜刀:“王八蛋,你还有脸来我家,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 幸亏李依晴及时拉住她,不然真的一刀砍死李麻子。 刘氏母女几个根本不知道李麻子偷走的银子还没有还,如果知道的话,骂得更加凶,如果知道的话,李依晴就不会拉着李依雯,应该让她把那一刀砍下去。 李煜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为何?” 李麻子:“我娘病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来求你,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我已经改了,我可以把我家的房子和田地全部押给你,只求你借给我五两银子,他日我还不上这些钱,房子田地全都归你。” 俗话说得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他根本不是英雄好汉。 当年李煜棋生病的时候,也是走投无路,李依娜将自己卖给那个死老头,才换来了救命钱。 李煜棋:“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借给你20两银子。” 刘氏母女几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煜棋,这孩子是不是没睡醒。 李依雯想说什么却被李依晴拉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李麻子猛地抬头看向她,眼眶已红,嘴唇颤抖:“谢谢,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他日我一定报。” 李煜棋:“报答就不用了,好好做人便是。” 时间一晃,就到了放榜的日子。 作为丰和县的县令,叶驱是最早知道李煜棋为案首的消息,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份公文:“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成了今年的解元。” 随消息送来的还有李煜棋的试卷,当然都是誊写的,原卷是要封存的。 叶驱作为一方县令,自然是一路考过来的人,虽然没有参加过读书人梦想的殿堂—殿试,但这些文章的好坏还是一眼便知,看着李煜棋的文章的那一刻,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 他怎么可能写得出如此好的文章,是他自己写的?还是作弊? 想想又摇摇头,作弊的可能性不大,这可需要大量的人脉和钱财,不然绝对做不到。 但事实胜于雄辩,纵使叶驱不喜欢李煜棋,也不得不让人把这个消息送到桃花村。 九月二十五,县衙报喜的官差敲锣打鼓来到桃花村。 村民们听到锣鼓声赶紧跑出来,村长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吓得一哆嗦,赶紧上前询问:“官爷,这是怎么了?” 官差乐呵呵的说:“喜报,桃花村李煜棋荣获明圣四年熙阳府秋闱案首…” 后面说了什么,村长一个字都没听到,他只听到案首两个字。 第133章 三姐成亲 有人听不懂解元是什么,官差笑呵呵地解释:“就是第一名的意思。” 村民们一阵喧哗:“我的天哪,煜棋竟然考了第一名,这是真的吗?” 官差反问道:“那你以为我们来这干嘛的呢?” 这下的喧哗声更加大了:“举人老爷,我们村出了举人老爷,天哪,我们村的祖坟冒青烟了。” “瞎说什么,冒青烟也是李煜棋家的祖坟,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可别忘了,李煜棋是咱们桃花村,祖上是不是跟我们一个祖宗。” “听你这么说也对。” “本来就是。” 村长顿时老泪纵横,多少年了,桃花村也终于出了一个举人老爷,苍天有眼,哦不,是煜棋太厉害了,他是咱们桃花村的骄傲。 村长激动得不知所措,嘴巴动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是兰氏反应过来,提醒他:“快请官差去李煜棋家。” 村长:“哦哦哦,各位差爷这边请这边请。” 李煜棋门前锣鼓唢呐齐天,伴着人群涌涌,如同过年。 村子里的孩童们到处跑喊着煜棋哥哥中状元了....并不懂举人距离状元还有多远。 差爷将喜报交给李煜棋:“恭喜李解元。” 李煜棋微笑着:“谢谢,一路辛苦了,先坐下来喝杯茶水。” “不用了,我们还要去其他地方报喜。” 按照惯例,报喜的时候,排在前面的先送。 刘氏高兴得合不拢嘴,她用红纸包了两个大红包给官差,两人用手捏了捏,分量很足,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意。 给解元报喜呀,谁不想来呀,整个衙门的人差点闹掰了,因为这种喜事肯定有红包拿的。 刘氏不但给了红包,还有各种各样的点心,每人一大袋,分量可不轻,而且包装得很漂亮,这些放在锦记里卖,可要好几两银子。 一个官差看到上面竟然有锦记的字样,忍不住问道:“这是锦记的点心?” 刘氏乐呵呵的说:“是的,锦记的大部分点心都是从我这运过去的。” 两个官差震撼不已,难怪这房子修得这么漂亮,原来是有锦记这个大客户。 幸亏早有准备,刘氏给前来祝贺的村民们发了点心和糖果,可把孩子们高兴坏了。 为什么会早有准备,当然是李依雯几个坚信李煜棋一定会考中,但她们没想到竟然是解元,就连李煜棋自己也没想到,看来这次批改试卷的人大公无私,不然的话,像她这种寒门子弟是没有机会夺得第一。 村民们又是羡慕又是感叹,李煜棋可真有能耐,读书又好又会做生意,看看自己的孩子,除了会吃什么都不会。 洪氏恨恨的看着前方的热闹,她没有上前祝贺,也不允许自己家的孩子去看热闹。 看着村里孩子们拿着香喷喷的点心,差点把虎子给馋哭了,这可是卖给锦记的点心,他就李煜棋家乔迁的时候吃过,一直念念不忘,现在母亲不让他去拿,可把他给气死了。 洪氏一直在骂,但院子里的热闹把她的声音淹没,不然她也不敢大声。 待村民们散去,热闹退却,刘氏点燃了三柱香交到李煜棋的手上:“跪下。” 供台上放着父亲李忠文的牌位。 李煜棋接过香火,扑通跪在地上:“爹,孩儿不负众望考上举人。” 刘氏絮絮叨叨的说道:“相公,煜棋可出息了,她考中了,而且还是案首,解元呐,以前咱们不敢想…” … 院子里挂满了贴着喜字的红灯笼, 李煜棋静静地坐在院子里,明天就是三姐成亲的大喜日子,也从亲人变成了亲戚,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她们母女几个相依为命十几载,每个人都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明天过后,这个家再也没有她的影子。 有脚步声传来,李煜棋扭头一看,是刘氏。 刘氏走了过来:“煜棋,还没睡呢。” 李煜棋笑了笑,说:“娘也睡不着吗?” 刘氏声音有点哀伤:“你三姐明天就要出嫁了,娘怎么睡得着。” 李煜棋:“娘,不还有我和三个姐姐陪着你吗。” 刘氏一脸的感伤:“唉,以前的日子苦,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那时候多么希望你们快点长大,可是等你们真正长大之后,又希望你们能够回到小时候永远在娘的身边,明天是你三姐,或许不久之后就是你大姐二姐四姐,最后就是…” 这个你,她没有说出口。 总有一天,李煜棋的女儿身会被发现。 就算不被发现,总不能让她一辈子不嫁人吧。 到时候,这偌大的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想,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她任务也完成了,可以去陪相公了。 李煜棋走上前,拥着刘氏:“娘,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刘氏拍拍她的肩膀:“傻孩子,说什么胡话。” 李煜棋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不,我要永远留在娘的身边。” 李依娜几个哪里睡得着,刘氏的话一句不落地听进耳朵里,屋子里的气氛很是悲伤。 二十九,天还没亮,村里来帮忙的人已经走动了起来,李依晴被喊了起来,梳头,上妆,好一大通折腾。 李依雪和李依雯在一边看着李依晴被这样折腾,心生惧意,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成亲的时候,随便梳个头抹个水粉就行,这实在是折腾人。 李煜棋也挺忙的,大事都是她在操办。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青色的单袍,笔直的腰身,加上书生的气质,来往的人忙里偷闲的都看过来。 “小弟。” 李依雯用手捅他,笑嘻嘻地道:“看到没,那些姑娘们的眼睛恨不得盯在你身上。” 李煜棋:“瞎说!” 李依雯撇撇嘴:“我哪有瞎说。” 李依晴屋内,刘氏的眼眶又红了,孩子长大了,就会一个一个地离开她的身边,投入另一个新的家庭,也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是否幸福。 还没等她说上几句话,外面传来喜乐声,小柱子蹬蹬蹬地跑进来报信:“来了,姑爷来了。” 第134章 三姐回门 众人忙把李依晴扶起来:“快,快,别误了时辰。” 李依晴刚刚站立,一只修长的手朝她探了过来:“三姐,上来。” 自古以来,都有兄弟背送新娘的行为,就是向夫家宣示娘家有男性后辈支撑,防止新娘在婆家受欺。 李煜棋十分庆幸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男子”,不然此时此刻,三姐就会人被视为“无根之萍”。 不止她庆幸自己的“男子”身份,刘氏也同样如此。 但一想到尚若李煜棋出嫁之日,又有谁来背她,心头的伤悲更甚。 李依晴趴在李煜棋清瘦的脊背上,眼眶早已泛红,声音哽咽:“小弟…” 李煜棋细声说道:“三姐,以后的日子里,没有我们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你要记住,你先是李依晴,然后才是郑俊源的娘子,之后才是郑家的儿媳,不要事事都依着郑家的规矩来,你姓李不姓郑,郑家婆婆想要拿捏你,要懂得反抗,想要你孝顺公婆不是不可以,但他们得先尊重你。 嫁妆是你一个人的,不是郑家的,他们无权替代保管。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些妯娌只能交谈不可交心,说不定你一句无心的话,她们就变了十八个味说到婆婆的耳朵里。 受了委屈,不要憋着,回来告诉我,小弟替你出气,你是有娘家的人,你是有弟弟之人,不要怕,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欺负你,没人有权力欺负你,包括你相公。 娘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我和娘,还有三位姐姐永远是你的后盾....” 路太短,李依晴却希望这段路长一点再长一点,因为只要出了这道门,她就成了郑家的媳妇。 时间太短,她还没有好好孝顺母亲。 小弟的脊背如此清瘦,她却感觉如同大山一样厚重,如同父亲一般稳重。 从小就没有了父亲,以前母亲是主心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弟才是这个家的脊梁。 路总有尽头,话总有说完,心头的牵挂却永远没有止住。 泪水早已打湿李煜棋的衣服,她的身子顿了一下,装作轻松地说道:“三姐,别把妆哭花了,大姐可是要骂人的。” 妆容是大姐化的,大姐可是拿了毕生所学的水平化了这个妆。 李依晴小声说道:“大姐的脾气那么好才不会骂人呢,如果是四妹,可就说不定。” 如果是平时,她这样说李依雯,那小辣椒早就跳出来跟她理论了,现在的李依雯躲在李依娜的背后哭成了泪人。 她和李依晴是双胞胎,平时总是吵吵闹闹的,但她俩的感情才是最好的。 就算新房子盖好了,终于可以一人一个房间,但李依雯经常去李依晴的房间挤着她。 李煜棋将李依晴背到了大门口,新郎郑俊源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李煜棋背着新娘子出来,心中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兴奋的是,他终于娶亲了。 紧张的是,小舅子是方圆好几十里的举人老爷,是丰和县最年轻的举人老爷,还是丰和县第一个秋闱的榜首。 而他只是个目不识丁的乡下汉子,李家的这高墙大院,他一辈子都望尘莫及。 李煜棋将李依晴放下,将她的手放进郑俊源的手中,对郑俊源郑重说道:“从今天起,我将三姐交给你,不要让她受委屈,也不要让她掉一滴眼泪,如果你不爱她,把她还给我李家,否则,我亲自杀到郑家,让你们家永无宁日。” 郑俊源肃然应下:“好!” 看着李依晴上了花轿,看着车帘子放了下来,再也看不到那身熟悉的身影,李煜棋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双眼被什么糊住,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拐了一个弯,花轿再也见不到,刘氏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哗啦啦地往下掉。 没有李依晴,家里的气氛很是感伤。 特别是刘氏,不管干什么,都会下意识地说道:“依晴,该喂鸡了,依晴,该洗澡了,依晴,你把绣针放哪了....” 好一会儿没有人应答,才反应过来她的三女儿已经嫁为人妻,再也不能在她膝下撒娇,再也不能抱着她的手臂说,娘,我想吃白切鸡。 三天回门,李依晴和郑俊源是坐着牛车回来的。 郑家的家境还没好到有马车的地步,这牛车还是村里人的,跟李老四家的一样,专门为村里人提供出行方便。 如果不是初次回门,郑俊源的母亲还舍不得花这个冤枉钱呢。 按她的话说,别人都能走路,凭什么你这么精贵。 褪去懵懂少女的羞涩,多了一分初为人妇的温婉韵味。 刘氏连女婿的打招呼都没有回应,就把李依晴拉到房间里:“依晴,我的乖女儿,郑家对你还好吗,郑俊源对你可还好.....” 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李依晴的耳根子都红了。 作为过来人,刘氏自然知道她脸红什么,看着女儿娇羞的模样,刘氏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如果郑家对她不好,此时的李依晴不可能满脸的幸福。 大厅里,郑俊源如坐针毡,他是真的怕这个小舅子。 虽然来之前,娘说了,他是姐夫,李煜棋是小舅子,又不是大舅子,有什么好怕的。 李家家大业大又如何,李依晴是郑家的媳妇,就得听郑家的话,就得孝敬公婆,就得伺候夫君,男人是天,她李依晴就得围着郑家转。 李煜棋的手再怎么长,也不能干涉郑家。 李依晴入了郑家的大门,就要遵守郑家的规矩,去到李家也不要怕,拿出你郑家男人的气概。 母亲的话就在耳边缠绕,可他一看到李煜棋就忍不住紧张。 李煜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三姐夫,你在害怕什么?” 郑俊源喝了一口茶说道:“没,我没有害怕什么。” 请忽略他拿茶杯的手晃动导致茶杯的盖子与杯子碰撞发出的声音。 李煜棋和他聊了几句,却发现他十句有六句不离他的母亲。 李煜棋翻了个白眼,大哥呀,能不能不要总说我娘说了,我娘认为,我娘觉得。 你是个男人,是个已婚的男人,你的枕边人是我三姐,麻烦认清事实。 第135章 求亲 李煜棋觉得跟郑俊源真的无法聊下去,找了个借口便去杀鸡了。 姐妹几个总有聊不完的话,李依雯和李依雪未婚,听李依晴讲话总是懵懵懂懂的,刨根问到底,李依晴的脸都要滴出血来。 李煜棋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着,无人陪着的郑俊源十分无聊,拿起扫把扫地,扫完之后,看见没有摆放好的东西,又勤快的摆放整齐,之后到厨房帮李煜棋杀鸡。 还别说,郑俊源干起活来真的很利索。 家里的活儿,李煜棋甚少干,一个人真有点手忙脚乱的,郑俊源大手一挥:“小舅子,你歇一会,坐到一边看着就行。” 干起活来,郑俊源也不怕李煜棋了,都不用李煜棋吩咐,他自己就能做得井井有条。 看来这个妈宝男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如张嫂所说的人,这人很勤快。 .... 开春之后,就要入京参加会试,李煜棋又投入了紧张的学习中。 她现在是学院的名人,上到山长,下到同窗,哪个见到她,不得打声招呼。 刘氏不让她卖点心了,怕影响她的学习。 这天,她刚好沐休在家,一辆豪华无比却又骚包一样的马车停在桃花村的歪脖子树下。 “老人家,请问李煜棋家怎么走?”车夫很有礼貌的问坐在树底了逗孙子大娘。 大娘伸手一指:“前面一直走,拐个弯,最漂亮最大的那个房子就是他们家。” “谢谢大娘,这是一点心意,希望大娘笑纳。” 车夫拿了一盒糖果递给大娘。 大娘的眼都直了,我的天,就只是指个路而已,就得一盒糖果,这是谁家的呀,这么大方。 有机灵的孩子已经大胆的上前:“大哥哥,我知道煜棋哥哥家住哪,我带你去可好?” 车夫乐呵呵地说道:“有劳小哥了,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那孩子的眼睛瞪得比大娘的还要大,因为他得到了两盒。 孩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声音充满着欢乐:“这边请。” “谁呀?” 听到敲门声的李依雯跑过来开门,她刚在忙,围裙都没来得及取下,手上和脸上都还有面粉粘在上面,样子不能说狼狈,只能说有点不好看。 等她打开门,看清面前之人的时候,惊得目瞪口呆:“陈楚文,怎么是你?” “四姐,就是我陈楚文。” 也许是觉得李依雯目瞪口呆的样子很是可爱,呆萌呆萌的,陈楚文脸上宠溺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对,是宠溺,而不是嘲笑。 看到李依雯的脸上有面粉,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将那面粉擦掉。 碰到那脸的瞬间,李依雯回过神来,向后一闪,避开了他的咸猪手,冷着脸瞪着他:“你想干嘛?”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碰触,陈楚文的心却狂跳不已,果真如想象中的丝滑。 他将手举起来,无辜地说道:“别误会,我只是想帮你把面粉擦掉而已。” 李依雯看到他指尖上确实有白色的粉末,脸色这才缓了下来:“你找我小弟吗,等着。” 转身便走。 陈楚文可不是会乖乖地在门口等着,而是抬脚跟着走了进去,他也不拘着,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开始打量起这个崭新的院子。 李煜棋把他请到了书房,片刻就听到李煜棋尖锐的声音:“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和人的闷哼声。 书房内,李楚文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头发凌乱,很是狼狈,但还是一字一句郑重的说道:“我喜欢你四姐,我要娶她。” 李煜棋怒瞪着他:“什么时候的事?” 陈楚文一愣:“什么?” 李煜棋:“我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四姐。” 一想李依雯,陈楚文心中甚是甜蜜,他扭扭捏捏地说:“很早以前,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记得了。” 一说话就牵扯到被打裂的嘴角,痛得他呲牙咧嘴。 李煜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道:“好小子,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姐夫。” 好吧,她也没把陈楚文当朋友,毕竟两人自入学院开始就不合,此时更想把他揍死。 陈楚文推了推她的手,发现没能推动,只好放弃了,嬉皮笑脸地说道:“小舅子,别这样嘛,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煜棋又是一拳打了过去:“谁是你小舅子,滚,立刻滚出我家。” 陈楚文一副死鸭子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你打死我吧,不然,我明天还来。” 李煜棋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来一次,我打一次。” 陈楚文看着李煜棋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说了,除非你打死我,不然我明天还来。” 陈楚文被李煜棋拖了出去,直接扔进马车里,在马屁股上用力一拍,马儿受到惊吓,扬起前蹄一路疾奔,吓得车夫的魂差点都没了。 刘氏已经去杀鸡,准备款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她听李依雯说,这个陈楚文可是大客户,每次摆难他都来光顾,卖不完的,他全部打包带走。 刘氏一听,大客户呀,又是煜棋的同窗,那不得好好招待一番。 哪知,鸡刚杀好,客人走了,这要咋整。 李煜棋淡淡地说道:“人家那是富贵胃,吃不惯咱乡下的东西。” 李依雯皱眉:“陈楚文吃不惯吗,好像不见得吧。” 李煜棋:“哦,他吃过我们的东西?” 李依雯一脸的嫌弃:“吃过呀,而且经常吃,还抢着吃,好像800年没有吃过一样,哪里像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我看是乞丐还差不多。” 为了省钱,每次摆摊,姐妹俩都会带着自家做的干粮,陈楚文看到她俩吃什么,都厚着脸皮要,而且吃得津津有味的。 虽然他每次都会邀请姐妹俩去酒楼吃饭,但除了第一次因为李煜棋在场的原因去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 李依雯又说了关于陈楚文来摊位后发生的各种糗事,把刘氏几人逗得哈哈大笑。 看到李依雯笑得这么开心,李煜棋突然意识到,陈楚文之所以敢来求亲,是不是四姐对他也有意思? 第136章 又来了 为了打消陈楚文的念头,李煜棋决定先看看李依雯的想法。 如果四姐说不,那她毫不犹豫地打断陈楚文的腿。 不是说执着吗,打断了腿,看你还有什么资格求娶我的姐姐。 李煜棋开玩笑地说道:“四姐,你觉得陈楚文这个人如何?” 李依雯脱口而出:“很好啊,心地善良,脾气又好,为人又大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没有一点富家子弟的架子,最主要的是很逗比。” 逗比这个词是李煜棋教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她自己先笑个不停。 几人无语地看着她,有这么好笑吗? 李煜棋心里一咯噔,陈楚文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优点了? 那人在她的感觉里,简直就是一无是处,人渣一个。 如果不是恢复记忆之后把他痛揍了一顿,陈楚文依然以欺负她为乐。 她试探性地问道:“如果陈楚文娶你,你愿意吗?” 李依雯哈哈大笑:“小弟,这怎么可能,你逗我呀?” 李煜棋点点头:“就是逗你呀。” 李依雯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陈楚文要是敢娶我,我就敢揍他,本小姐是这么容易被娶走的吗?哼,就看他那小身板扛不扛揍。” 说完还挥舞着拳头,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李煜棋:“如果他真的敢娶,你愿意嫁吗?” 李依雯傲娇的说道:“怕什么,他敢娶我当然敢嫁,只要他不怕我的拳头,姐可不是吃素的。” 这些都是开玩笑的,李依雯没当真,李煜棋也不会当真。 李煜棋突然正色起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四姐,说句真心话,你喜欢他吗?” 李依雯大大咧咧地说:“喜欢呀,他这人可好玩了!” 李煜棋:“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你认真想一想再回答我。” 李依雯果然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脸色竟然有点红红的,本来大大咧咧的性格,开始有点扭扭捏捏的样子,捂着脸,小声的说道:“哎呀,我也不知道啦。” 然后,没有然后了,她跑开了。 李煜棋抚额,得了,原来是郎有情妾有意,难怪陈楚文敢上门。 只是,四姐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陈楚文的? 哎,头痛! 李依雪莫名其妙地看着李依雯离开的背影:“这小妮子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跑了?奇奇怪怪的。” 李依雪也曾经情窦初开,只是那男人太可恶,将她的情谊狠狠地踩在脚底下碾压。 李依娜摇摇头,用手点了一下她的头:“小笨蛋。” 李依雪不依,撅着嘴:“我怎么啦?” 李依娜:“哼,自己想!” 说完,抬脚去了李依雯的房间,她要问清楚这小妮子是不是真的对陈楚文有意。 李依雪跺脚,冷哼道:“一个个莫名其妙的,你们两个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哼,我也要听。” 说完也跟着去了李依雯的房间。 刘氏的眼皮狂跳,看着李煜棋严肃地问道:“煜棋,那个陈楚文是怎么回事?” 李煜棋苦笑着:“他想娶四姐。” “什么?” 她的声音比李煜棋之前的声音还要高出几个分贝。 刘氏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说话的声音都有点结巴:“这,这,这怎么可能?” 陈楚文认识李依雯的时候,家里还住在摇摇欲坠的老房子里,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冬天寒风呼啸,屋子里比外面很冷。 他们怎么会暗生情愫? 李煜棋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娘,你的意思呢?” 刘氏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你觉得陈楚文那个人如何?” 李煜棋没敢把陈楚文以前欺负她的事情说出来,怕母亲担心,也怕坏了一桩姻缘。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说不定他们两个欢喜冤家会携手共同走过一生。 她避重就轻地说道:“我的感觉不重要,重要的是四姐的感觉。” 但同时她又很矛盾,陈楚文家境殷实,她怕四姐嫁过去,会被陈家看不起,毕竟两家的家境差异很大。 而且有钱人的通病就是喜欢纳妾,哪个有钱的老爷不是后院塞满了女人。 她不希望看到四姐泪流满面的样子。 虽然说她现在是举人老爷,在这士农工商的社会里,她的地位比陈家高,陈家肯定会尊敬她,给她面子,也会善待四姐。 说不定陈楚文就是看中了她解元的身份,所以才来求娶四姐。 但是,如果她以后没能谋取高官职,陈家势必会拿四姐出气。 刘氏:“我去问问。” 以前担心女儿嫁不出去,后来又担心女儿嫁的家境不好,现在就担心女儿嫁给有钱人会受委屈。 下嫁总比高攀要好,就像李依晴一样,郑家应该不敢欺负李依晴。 所以作为母亲,总有操不完的心。 半个时辰之后,刘氏脸色有点不好看的走了出来。 李煜棋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刘氏叹了口气:“你四姐说,陈楚文敢娶她,她就敢嫁。” 李煜棋无奈地笑道:“四姐是不是还以为我们在开玩笑。” 刘氏摇头:“不是,她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 李煜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随缘吧。 就不知道明天陈楚文还来不来,或许他只是一时兴起说说而已。 第二天,陈楚文又来了,这一次,不是他一个人来,也不是只有一辆马车,而是两辆马车,还带着他的母亲和祖母一起。 这次不是空手而来,而是带着整整一马车的礼品。 可惜,李煜棋去学院了,没在家,是刘氏接待他们。 李依雯一看到陈楚文,想起昨天刘氏问她的话,一脸的羞涩,但一想到可不能丢了面子,于是大声喊道:“好你个陈楚文,还敢来。” 陈楚文如只小狗般讨好地嘿嘿一笑:“四姐,我又来了。” “四姐也是你喊的吗?” 话毕,手已至。 “哎呀,轻点,姑奶奶,我求你。” 只见陈楚文的手背上已经多了一块红印,那是被李依雯捏的。 慢了一步走在后面的陈老夫人一愣,随后乐呵呵地说道:“想必这位就是依雯姑娘吧?” 李依雯抬头看去,一位长相与陈楚文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妇女和一位看起来很和蔼可亲的老妇人站在陈楚文的身后。 第137章 四姐成亲 陈楚文收起嬉皮笑脸,郑重地为双方介绍着:“四姐,这是我祖母和母亲,娘、祖母,这是我经常跟你们提起的李煜棋的四姐——依雯姑娘。” 陈老夫人笑眯眯地打量着李依雯:“嗯,不错,难怪楚文整天把你挂在嘴边。” 陈夫人上前,自来熟地拉起李依雯的手,柔声说道:“如此爽朗的脾气,难怪能治得了那臭小子,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送什么,这只血玉就送给依雯,希望你不要嫌弃。” 说着把手腕上的手镯脱下来,直接套在李依雯的手上。 李依雯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陈夫人却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后退。 李依雯:“陈夫人,这万万使不得。” 陈楚文呵呵一笑:“使得,太使得了。” 陈夫人嗔怪着:“叫什么陈夫人呢,这多生疏,叫我伯母多好,亲切。” 陈楚文的嘴巴更快:“叫婆婆更亲切。” 李依雯的脸一红,怒瞪着他:“你有胆再说一次。” 陈楚文立刻如猫一般温顺:“好好好,不说就不说。” 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猪头还没有消散,与他如猫一般的温顺实在是违和感太强,陈老夫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幸亏刘氏和李依娜出来了,不然两人又要开始掐架。 看着陈家的下人一趟又一趟把礼品搬进家里,刘氏的嘴角一抽,这是怕她不答应吗。 陈老夫人首先表达了歉意,说昨天陈楚文一个人来,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昨天他回去之后,陈老夫人得知他这是上门求亲,不但被拒,还被人给揍了,十分不厚道地落井下石:“活该。” 陈楚文哀嚎着:“祖母,我还是不是你亲孙子?” 陈老夫人:“哼,如果你不是我亲孙子,早就被我赶出陈府。” 陈楚文可怜兮兮地看着母亲。 陈夫人虽然心痛儿子,却也觉得他活该,她笑骂了一句:“人家没把你打死已经不错,知足吧。” 陈楚文的心灵受到一万点暴击。 既然陈楚文有心上人,陈家自然是支持的,一是李煜棋的身份,榜首呀,举人老爷,这是多大的荣耀,以后为官了,陈家多多少少也沾点光。 二是,陈楚文那德性,就得有人治着他,不然,他这辈子不会有出息。 虽然陈家家大业大,就算他没有出息,也不会饿死。 但身为嫡子,没有能耐的话,陈家的财富迟早有一天会被庶子夺去。 这才有了今天的登门造访。 陈老夫人、陈夫人、刘氏在厅里聊了一个早上。 陈楚文则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李依雯的身后,见到什么都像个好奇宝宝的问这问那,四姐,原来这就是大白菜呀,哇,这萝卜这么大,哇,原来萝卜糕是这么做成的..... 李依雯听得都烦了,怒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成哑巴。” 陈楚文委屈巴巴的,如同被婆婆训的小媳妇站在一旁:“不问就不问,不要这么凶吧,我好怕怕。” 李依雯一巴掌拍过去:“好好说话。” 还好怕怕,受不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都到饭点了,陈老夫人也没有要走的打算,刘氏无奈只好和三个女儿杀鸡杀鹅,拿出最大的热情招待客人。 陈老夫人婆媳俩也去厨房帮忙了,当然还有陈楚文。 看着越帮越忙的三人,刘氏嘴角狂抽。 本来半个时辰就搞定的午餐,硬是花了一个多时辰。 李家可没有男女分席,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本来吃饭就是开开心心的,不说话哪有氛围。 陈老夫人婆媳俩越看李依雯越喜欢,勤快、麻利、做事有条不紊,最主要的是大气,面对她们婆媳俩没有胆怯,只有尊敬。 请忽略她对陈楚文的态度,那臭小子就是欠抽。 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时间定在十一月十五。 本来刘氏不同意的,两家的家境相差悬殊,但陈老夫人好说歹说,口水都说干了,再加上这两孩子像欢喜冤家一般,陈楚文死皮赖脸地求李煜棋,最主要的是李依雯同意了,所以这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下聘那天,陈家足足送来了十辆马车的聘礼,这可把村民们羡慕得不得了。 刘氏真的是苦尽甘来,先是儿子中举,后是女儿嫁了好人家,听说陈家可有钱了,李依雯嫁过去,什么都不用干,还有下人伺候着。 下人伺候,大家想都不想呀,他们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却连吃都吃不饱。 洪氏更是气得又大骂了三天,什么破鞋勾搭了个有钱人,母女俩一起.... 那话太脏,不堪入耳。 幸亏除了她家人没有外人听到,不然陈煜棋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不把她的嘴巴打烂绝不会放过她。 迎亲那天,来了八人抬的大花轿,这又让村里人着实眼红了一把。 大家还把李依晴和李依雯两人拿出来对比,双胞胎呀,怎么差距这么大。 说都无心,听者有意,郑俊源的母亲瞪着说话的人:“关你什么事。” 郑家作为李依晴的婆家,自然要来参加的,郑母不开心,她吃了一肚子气,只因郑家当初太寒酸,跟现在的陈家简直是没法比。 其实这就是人的命,什么都要比的话,有些人就不应该出生。 刘氏已哭成泪人,才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嫁了两个女儿,心里空荡荡的。 这满屋子的喜字都填不了心中的伤感。 直到花轿消失在视线里,刘氏、李依娜和李依雪还有李依晴抱头痛哭。 郑母撇撇嘴,这么有钱的女婿还有什么好哭的。 家里又少了一个人,偌大的家里更显得冷清。 而且少了两个人干活,李依娜和李依雪又忙不过来,李煜棋打算买几个丫鬟回来,这回刘氏不反对了。 再不加人,两个女儿可吃不消。 现在又多了雪媚娘、蛋黄酥等等,单单准备原材料都要好长时间。 随着食材的用量越来越大,有头脑灵活的店家直接找上门,不需要她们再去县城采购,需要什么由他们直接送上门,减轻了很多麻烦。 第138章 郑母的打算 一共买了四个人,两个年轻的丫鬟,两个30岁左右的妇人,四人分别叫小红、连翘、何婶、华婶。 一下买了这么多人,又把村民们羡慕得不得了,李煜棋家的日子真的是一天一个样。 还买了一辆马车,为的是方便出行。 本来想买一个小厮的,刘氏不同意,毕竟一屋子的女人,会遭人说闲话。 虽然李煜棋现在的身份是男子,但刘氏仍然不放心。 这四个仆人中,连翘和华婶都会驾马车,不用担心出行的问题。 她们到来的第一天,刘氏就立了规矩,任何人都不许进李煜棋的房间,也不用她们伺候,衣服更不用她们洗,这些事情由刘氏亲自亲为,怕的就是李煜棋身份暴露。 年纪大的两个妇人倒无所谓,不用她们多干活,当然乐意。 年纪小的两个丫鬟第一次看到李煜棋的时候,脸都羞红了,心扑通扑通地跳,还以为有机会近身伺候李煜棋,没想到念头刚起就被掐死。 自从这两个丫鬟来了之后,李煜棋很明显感觉到家门前的小伙子多了起来,总是假装路过偶遇的样子。 李煜棋挑眉,这些人的田地貌似不往这个方向走,而且现在是大冬天的,去地里干什么。 每每看到两个丫鬟出来,有大胆的跑过来说要帮忙,丫鬟们也是无语,我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干,你要帮什么忙。 胆子小的,打了声招呼便脸红红地跑开了,徒留两个姑娘在风中凌乱。 喜欢嚼舌根的人,恨不得把歪脖子树下的情报站搬到李煜棋家门口。 李煜棋每天早出晚归,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刘氏天天在家的,觉得烦不胜烦,以前还敞开院门,现在恨不得十二时辰都关着。 连翘性格活泼,人长得也不错,只要她一出门,村里的小伙子好像在门口装了雷达一般,时刻监控着,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这不,她刚出门去菜地,正准备挑水浇菜。 一双大手接过她肩上的空担子:“连翘姑娘,我来我来。” 抬头一看,是村里的小伙子大牛。 连翘抓着担子不放:“不用不用,我能挑得动。” 大牛很执着,非要抢过去。 连翘一个弱女子,哪里能抢得过他,只好随他去。 担子到手,大牛憨憨地笑着:“你在这坐着,我去挑水。” 连翘有点尴尬,又不想让自己闲着,便去摘菜。 一个挑水淋菜,一个摘菜,无意中的一个眼神对视,尴尬的赶紧撇过头。 但在外人看来,就是恩爱无比的小两口。 洪氏就在不远处,冷着一张脸看着这两个年轻人,骂道:“贱人,主子犯贱,下人有样学样,没一个好东西。” 幸亏大牛没有听到,不然洪氏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李依晴自然知道家里买了仆人,她知道了,郑俊源也就知道了,郑俊源知道,相当于郑母也知道了。 郑俊源什么事都跟他母亲说,就像李煜棋说的,郑俊源就是个妈宝男,这种性格不改的话,注定会影响夫妻感情。 “呕” 一声声呕吐的声音把郑俊源心疼坏了。 李依晴怀孕了,刚开始出现孕吐,就已经很严重,人都瘦了一圈。 郑俊源心疼啊,问李依晴想吃什么。 李依晴摇头,表示吃不下。 但她不吃,孩子没营养呀。 郑俊源求李依晴:“多少都要吃一点。” 李依晴弱弱地说:“我想吃母亲腌制的柠檬酸。” 李煜棋家门前有一棵柠檬树,夏天的时候,李煜棋会制作几杯柠檬水降暑。 吃不完的,刘氏全部拿来腌制柠檬酸,那可是喝稀饭的好搭档。 郑俊源特意跑过来问刘氏要柠檬酸,刘氏毫不犹豫把一整罐全部给他。 吃了柠檬酸,李依晴胃口大开,她又馋柠檬鸭了。 郑俊源二话不说,提着菜刀就去逮鸭子。 郑母看得头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语气很冲,连名带姓地喊着:“郑俊源,你想干嘛,这鸭子是拿来卖的。” 郑俊源已经手脚利落地给鸭子放血,头也不抬地说道:“娘子想吃柠檬鸭了。” 郑母冷着一张脸说道:“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什么活都不干,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呀。” 郑俊源虽然什么话都跟母亲说,也很听母亲的话,更是很依赖母亲,但他不是愚孝,他皱眉说道:“娘子这段时间呕吐得很厉害,好不容易想吃柠檬鸭,给她吃一只又如何。” 郑母:“也不是不能吃,上次我跟你提的事,你跟她说了吗?” 郑俊源低下头:“还没有呢。” 郑母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就知道靠你靠不住,我自己去说。” 走了两步又回头警告郑俊源:“如果她不答应,今天晚上休想吃柠檬鸭。” 小夫妻俩还是很甜蜜的,目前为止,郑母还不怎么拿捏李依晴,是因为看在嫁妆的份上。 李依晴刚开始听从了李煜棋的建议,但拗不过郑母用眼泪诉苦以及软磨硬泡,还是拿出了一部分嫁妆补贴家用。 这一大家子还没有分家,个个都盯着李依晴那点嫁妆。 郑俊源的大嫂更加过分,直接到李依晴的婚房里挑东西,如果不是李依晴刚好回房间看到,那些值钱的首饰早就被她拿走了。 大嫂竟然说李依晴小气,这么多首饰送给她一两只又何妨。 李依晴说她这是偷盗,这是无耻的行为。 大嫂撇撇嘴:“一家人怎么能说是偷呢。” 后来,郑母还数落李依晴的不是,说李依晴高傲,根本不把郑家放在眼里。 郑母还要求李依晴把那些首饰都送给郑俊源的妹妹,小姑娘还没有成亲,这以后就是她的嫁妆。 这是李依晴来到郑家后第一次哭泣,很无助,很无奈。 “老三媳妇。” 李依晴刚刚躺下,郑母就走了进来。 看到她躺在床上,郑母的脸色瞬间不好,但想到一会儿要说的话,把数落李依晴的话咽了下去。 “娘,有事吗?”李依晴赶紧坐了起来。 郑母坐在床边,拉着李依晴的手,一副婆媳和睦的样子。 郑母语重心长地说道:“老三媳妇,娘对你怎么样?” 李依晴点头:“很好!” 总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她不好,这会让人很尴尬的。 郑母:“你看你来我们家这么久了,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那么多人要养,你娘家不是为锦记提供点心吗,反正你也会做这些点心,你把配方提供出来,咱们也给锦记供应点心。” 李依晴的身子一下子坐直了起来,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看着她:“娘,你说什么?” 第139章 分家吧 郑母瞬间黑着脸:“怎么,你还不乐意?” 李依晴当然不乐意,但她没表露出来,而是柔声说道:“那可是我娘家的依仗,如果我们也做点心,这不是跟我娘抢生意吗,万万使不得。” 郑母沉声道:“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你现在是郑家的媳妇,依靠的是郑家生活,娘家再怎么富裕,也不会多给你一文钱。” 李依晴摇头:“就算我娘不给我一文钱,我也不会恨她,家里还有两个姐姐没有出嫁,小弟读书还要钱,就算以后当官了,也要钱打点。” 郑母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我们又不是说不让他们继续供应给锦记,而是让他们分我们一点,我们就捡一点点漏而已。你看,小妹很快就要出嫁了,总不能连一个像样的首饰都拿不出来吧,老大老二家的几个孩子也该读书了,这学脩也要交了吧,哪里样不要钱,目不识丁以后怎么能有出息。” 李依晴下意识地说道:“他们要读书,不是还有大哥二哥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郑母的声音瞬间提高:“你什么意思?难道亮哥儿几个不是你的侄子吗,他们对你不好吗?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李依晴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郑母态度很强硬:“跟你说吧,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让老三把你休了。” “娘,说什么,谁把谁休了?” 郑俊源不放心李依晴,赶紧走过来,一进门就听到郑母说的话。 郑母向郑俊源告状:“还不是你媳妇,让她把点心的配方交出来,她愣是不同意,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人,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趁早把她给休了。” 如果是李依雯的话,以她泼辣的性格,早就跟郑母对着干。 但李依晴不是李依雯,这种与婆婆争吵的事她做不出来。 况且这社会就是这样,婆婆的话,儿媳不能反驳,反驳了就是不孝。 郑母向来强势惯了,容不得别人说不。 “娘,郑家是郑家,李家是李家。”郑俊源皱眉说道。 郑母训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以为李家还管着李依晴的后半生吗?” 郑俊源:“依晴嫁给了我,她的后半生自然由我负责。” 看着郑俊源如此维护李依晴,郑母的火气更是大,用破口大骂来形容也不为过:“你负责?你拿什么来负责?你会什么,离开了郑家,你什么都不是。” 郑俊源很受伤,委屈巴巴地看着母亲:“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郑母理直气壮地说:“难道不是吗?” 李依晴不忍心看到丈夫被训,小声地说道:“娘,你别骂相公了,要不我明天回去问一下小弟,看他意下如何。” 郑母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好问的,你就直接说行还是不行吧?” 李依晴十分为难:“我,我也不知道。” 郑母:“我把话撂在这里,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让老三把你休了。” 郑母一走,李依晴哭得稀里哗啦的。 郑俊源怎么劝都没用,又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急的不行。 当天晚上,李依晴没能吃到柠檬鸭,那只鸭子被郑母做成了其他口味,全家人分完了,唯独没有李依晴的份。 郑俊源把自己碗里的鸭肉分给李依晴,但孕吐严重的李依晴一闻到那味道就吐了,被郑母骂了一句矫情。 第二天,李依晴还是回了娘家,一个人回的。 为了等李煜棋回来,她还留宿了。 住的还是原来那个房间,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没有动过,只有刘氏定期打扫,就怕突然有一天李依晴回来住。 看着原封未动的样子,李依晴的眼眶又红了,这就是娘家,正如小弟说的,不管什么时候回来,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看着忧心忡忡的李依晴,李依娜担心地问道:“三妹,你在郑家过得不好吗?” 李依晴把眼泪憋了回去,强颜欢笑地说道:“我很好,大姐不用担心。”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李煜棋回来。 李煜棋一脸的疲惫,随着学业的加重,她应付得也不轻松。 犹豫再三,李依晴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郑家想让我把点心的配方说出来,以后他们也供应给锦记。” 刘氏惊呼:“什么?这,这…”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既担心女儿在婆家的地位,又担心郑家会抢了生意。 李依娜和李依雪下意识地看向李煜棋,异口同声地问道:“小弟,你觉得呢?” 早在郑家上门提亲的时候,李煜棋就想到这个问题,是人就会有贪念,更何况家境不好的郑家。 至于陈家,肯定不会,陈家还看不上这些小本生意。 如果李依晴主动提出做点心,李煜棋不会阻拦,毕竟这是她的姐姐,她也要生活 但是,郑家太过分,竟然以休妻为要挟,逼着李依晴交出配方,这就让她十分不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其他人的死活关她什么事。 如果不是郑俊源还维护着李依晴,她早就把李依晴强行带回来,那就不是郑家休了李依晴,而是李依晴休了郑俊源。 李煜棋没有回答,而是问李依晴:“三姐,你的想法呢?” 其实不用问,如果李依晴不同意的话,她就不会回来。 李依晴不敢看李煜棋的眼睛,小声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李煜棋缓缓的说道:“你们分家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看了过来。 李煜棋也没想让李依晴回答,继续说道:“如果不分家,卖再多的点心,你也拿不到一文钱。” 李依雪咋舌:“怎么可能?这可是我们李家的配方。” 就连一向稳重的李依娜都瞪大眼睛:“这不可能。” 李煜棋挑眉:“不信你问娘。” 看来大家的目光都投向她,刘氏艰难地点头:“有这个可能。” 不说别的,就当年李忠文去世之后,半年时间而已,他的妻儿被迫净身出户。 所以,不要考验人心,人心是最贪婪的。 李依晴摇头:“如果是我提分家,他们绝对不同意。” 李依雪:“那就逼着他们同意,不同意的话,打到他们同意。” 刘氏拍了一下她的手:“别乱出馊主意。” 第140章 争吵 李依晴十分为难:“如果是我提出分家,村里人会怎么看我?肯定说我不孝顺。以后孩子出生了,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众人又把目光投向李煜棋。 李煜棋淡淡地说道:“孝敬长辈理所当然,但不能养着他们一大家子,个个有手有脚的,又还年轻力壮,总不能还指望着你。” 刘氏急忙问道:“依晴,你的嫁妆该不会都被他们用光了吧?” 李依晴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那倒没有。” 李依娜:“还剩多少?” 李依晴心虚不敢看李依娜的眼睛,小声的说道:“还有很多。” 李依娜穷追不舍地问:“很多是多少?” 李依晴:“我没数。” 她确实是没数。 但大家看到她那样子,都叹了一口气,应该剩的不多了。 那些首饰,虽然李依晴一个都不肯给郑俊源的妹妹,但那丫头跟她母亲一样贪得无厌,不给首饰就拿衣服。 成亲前,李依娜姐妹几个可是为李依晴做了很多衣服,春夏秋冬都有,样式新颖,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郑俊源的小妹就像土匪一样直接拿走,郑俊源找她要回,她就哭,在郑母面前大哭,说郑俊源有了媳妇忘了小妹,哭得郑母的心都碎了。 郑俊源拿母亲和小妹没辙,只好不停向李依晴道歉。 衣服是要不回来了,就算要回来,李依晴也不想穿,太膈应人了。 李依晴气了好几天,郑家人还说李依晴的不是,就几件衣服而已,至于吗。 李依晴的嫁妆还包括银票和现银,郑母总是惦记着。 从嫁入郑家开始,李依晴一共拿了五十两银子补贴家用,之后再也没有拿过,就算郑母特意把家里的伙食搞成闹饥荒的样子,李依晴还是不肯把钱拿出来,把郑母气得牙痒痒的。 大家有所不知,看到李依晴轻而易举拿出五十两银子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神都直了,我的乖乖,这也太有钱了吧。 郑大嫂郑二嫂恨不得把李依晴所有的嫁妆据为己有,还趁她不房间的时候进去搜,如同强盗一般。 李依晴不说,李煜棋知道的也就不多,不然,她绝对直接打上门去为三姐出气。 李煜棋缓缓说道:“让三姐夫去说,他是男人,而且那是他的家人,得罪人的事自然让他去做。” 李依娜皱眉:“他会同意吗?” 李煜棋:“不同意,那做生意的是就算了。” 李依雪担忧地看着李依晴:“只是三姐能坚持得住吗?” 郑家会哭穷,会打亲情牌,会让郑俊源劝说李依晴,关键人物还是李依晴。 只要她松口,李家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与锦记签约的是李煜棋,只要李煜棋不同意,锦记不会与郑家签约,但郑家可以卖给其他人。 但这势必会影响锦记的生意,锦记也会追究李煜棋的责任,因为李煜棋违反了契约,要赔偿。 李煜棋也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了出来,并把契约拿出来,一条一条地读给大家听,众人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我的老天爷,竟然要赔一万两银子,去抢都抢不了这么多银子。 李依晴的脸色惨白,庆幸自己没有轻率答应郑家,不然娘家就垮了。 李煜棋紧接着说道:“三姐,不如这样,如果你们能顺利分家,我再教你做新的吃食。” 李依晴下意识问道:“做什么?” 李煜棋:“各种粉类,如果三姐夫真的够勤快真的与你一条心,你们完全可以搬到县城去,租个铺面,专门卖各种粉,如汤粉、炒粉、蒸粉,总比你在郑家自由多了。你看你现在已经怀有身孕,还整天受气,吃又吃不好,睡也睡不香,那些小人还总惦记着你的那几个小钱,不如搬去县城吧,我给你请个婆子,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李依晴拒绝李煜棋的好意:“小弟,我还有钱。” 李煜棋:“我知道你还有钱,但我也不是现在给你,是你决定搬到县城之后,才会给你。到时,你也不要拒绝,你是我姐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李依晴的眼眶又红了,她发现自从怀有身孕之后,很容易多愁善感。 刘氏劝道:“依晴,不如就听你小弟的,搬去县城吧,对孩子也好,你看你,哪里像个怀孕的样子,瘦得皮包骨的。” 李依娜和李依雪也相劝着,李依晴犹豫了一会,才点头说道:“我试试。” 李煜棋:“如果三姐夫做了所有的努力,郑家都不同意,我再出面。” 她毕竟是“小舅子”,不好干涉郑家的家事,但如果郑俊源与李依晴是一条心的话,她不介意当恶人。 .... 郑家,郑俊源把李煜棋和锦记签了契约的事情说出来,让郑家放弃做点心的念头。 但李煜棋看在李依晴是他姐姐的份上,想帮他们一把,前提条件是分家另立门户。 这不,刚提分家两个字,就遭到所有人的反对。 “分家?郑俊源,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鬼上身了,竟然敢提这样的要求,你的良心呢,你的孝心呢,全都喂狗了吗?信不信老娘打死你?”郑母双手叉腰怒瞪着郑俊源。 郑父一脸威严地看着郑俊源:“父母安在,岂能谈分家,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郑大哥更是怒不可遏:”老三,你这是要逼死爹娘吗?你把我和你二哥放在哪个位置,想让我们兄弟俩成为全村人的笑料吗?” 郑二哥脸色也很难看:“你还是不是我们兄弟?” 郑大嫂一脸嘲讽:“他三叔自从娶了媳妇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活也不想干,事也不想做,整天就琢磨着把家里的鸡鸭鹅杀了好给你那个娇妻吃,不就怀个孕吗,好像我们都没有怀过孕一样,娇滴滴的还以为自个儿是千金大小姐。” 这话就过了,李依睛刚嫁过来的时候,每天起早贪黑地伺候着这一大家子。 郑大嫂和郑二嫂最会偷懒,也会讨好郑母,什么脏活累活都推给李依晴干,只是郑俊心疼媳妇,很多事都帮她干了,但家里的活也多,郑俊源还要下地干活,很辛苦的。 后来李依晴怀孕了,加上孕应严重,郑俊源才让她好生歇着,其实也就是这几天的事而已。 平时有好吃的,如果不是郑俊源的手快一点,哪里还有李依晴的份,更讽刺的是,这是用李依晴的银子买的。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李家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抢食的情况,初来乍到的李依晴确实是被吓了一跳,郑俊源的解释是穷怕了,难得吃一顿好的,抢一下也正常。 第141章 失手 郑二嫂:“我说他三叔,你们想搬到县城去,我们也不反对,你们想租个铺面做生意,我们也不反对,我就想不通,你们干什么我们都不反对,你为何还要执着分家。” 郑俊源并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只好把李依晴转达李煜棋的话原封不动地说出来。 郑母听后破口大骂:“原来是李煜棋那个臭小子,不就仗着自己是举人老爷的身份吗,竟然敢干涉我们郑家的事,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郑父:“我说老三,李煜棋只是你的小舅子,总不能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是我郑家的人,是不是应该站在郑家的位置考虑。” 郑大哥现在是怒火冲天,音量都提高了不少:“我们是累赘?没有我们,你郑俊源现在还是光棍一条,你摸摸你的良心,你能娶上媳妇儿,是不是我们掏钱的?” 李煜棋是李依晴的弟弟,李煜棋说的话,就代表李依晴的意思,骂李煜棋就相当于骂李依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断数落郑俊源,不应该耳根子软,什么都听李依晴的,李依晴就是个扫把星。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郑母也不想再装了,她直接杀到李依晴的房间把她拽了出来。 李依晴的头发都被抓乱,样子有点狼狈。 郑俊源护妻心切:“娘,娘子还怀着孕,你把她拉出来干什么?” 郑氏:“干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看到那么多如同要杀了她一般的眼神,李依晴十分害怕,郑俊源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娘子,别怕。” 李依晴一进来,所有人的矛头立刻对准了她。 郑母首先发难:“老三媳妇,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嫁到我们家这几个月以来,我可曾骂过你?” 李依晴摇头:“不曾!” 郑母:“我可曾打过你?” 李依晴再次摇头:“不曾!” 郑母又咄咄逼人地说道:“我郑家不曾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如此狠心逼着老三分家?” 李依晴:“我,我只是想图个安静。” 郑母又走近了一步:“你的意思是我们吵到你了?” 李依晴:“我,我…” 郑大嫂往地上吐了一口水:“我呸,狐狸精。” 郑二嫂冷笑着:“扫把星,自从她嫁到我们家之后,整个家都不和谐,恨不得搅得天翻地覆。” 郑小妹如同看仇人一样看着李依晴,恨不得把李依晴的耳环取下来戴在自己的耳朵上,这双耳环她已经垂涏很久,李依晴就是不给。 郑母想打李依晴,吓得郑俊源赶紧拦住她:“娘,是我要分家的,不关娘子的事。” 郑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郑俊源:“你个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郑父:“你想分家可以,等我死了,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郑俊源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我就要分,我又不是不养你们,逢年过节该给的我一文钱都不会少…。” 郑父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逆子。” … 第一次谈判就这么结束了,没有结果。 虽然李依晴没有参加完整个过程,但争吵声太大,她在房间都能听到。 看着这么难缠的郑家人,李依晴思想出现松动,她有点想放弃了,就这样吧,大嫂二嫂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相信她也可以。 晚上正常开饭,李依晴因为又吐了,闻不得油烟味,便没有去厨房帮忙。 没想到,吃饭的时候竟然没有她的份。 郑家吃饭,不是你想打多少能打多少,你想吃什么菜就可以夹什么菜。 都是郑母分配好的,家里的老爷们吃的是干饭,包括孙子,但郑俊源分到的是最少的。 女人们包括孙女,吃的是稀饭,菜也是如此,肉类基本上与女人们无缘,当然不包括郑小妹。 但郑大嫂和郑二嫂的嘴巴会说,会讨好郑母,所以她们俩的伙食还算可以。 而李依晴就不一样了,以前看在她嫁妆的份上,还能吃饱,现在连稀饭都没有。 郑俊源心疼媳妇,总是把自己的那一份端给李依晴。 这让郑母十分不满,骂了郑俊源很多次,他就是不听。 如今,李依晴看到自己的位置上空空如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众人有说有笑地吃着,根本没人看她一眼。 另一桌的郑俊源,脸上的笑容一滞,看向郑母:“娘,你是不是忘了娘子的份?” 郑母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郑家养不起这尊大佛。” 郑俊源知道母亲这是针对李依晴了,默默地把手中的碗端到李依晴的面前:“娘子,你吃。” “啪”的一声,是郑母狠狠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说笑声骤然停止。 郑母大声喝斥:“老三,我允许你拿给别人吃了吗?” 郑俊源:“她是我娘子。” 郑大哥一脸的嘲讽:“就知道挑拨离间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人。” 郑大嫂撇撇嘴:“人家是千金小姐,吃不惯我们乡下的饭菜,还是不要吃为好,万一吃出什么毛病,我可承担不起。” 今天的晚饭是她做的。 李依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她把碗推了回去:“相公,我不饿,你吃吧,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 说完便转身就走。 郑母大吼:“给我站住,我允许你走了吗?” 郑俊源赶紧拉住李依晴的手,不高兴地看着郑母:“娘,这么大声干什么,会吓到娘子的。” 郑母瞬间破口大骂:“娘子娘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娘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李依晴不想让郑俊源为难,她松开郑俊源的手,走到郑母面前,低头说道:“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骂就骂我吧,和相公无关。” 郑大嫂阴阳怪气地说道:“娘哪里敢骂你呀,说不定明天又跑回娘家告状了。” 郑母:“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给我站好,等我们吃完了收拾碗筷。” 李依晴一脸的委屈:“是!” 郑俊源没有回位置上坐着吃饭,而是陪着李依晴一起站着。 平时吃饭像打仗一样,今天个个都变得优雅无比,一口饭最少要嚼十五下才吞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郑母才剔着牙齿冷冷说道:“还不过来把碗筷收拾了。” 李依晴低眉说道:“是。” 郑俊源想上前帮忙,被郑大哥拉走了,说有事要商量。 其他人根本不会帮忙的,都坐在凳子上看着李依晴挺着个大肚子收拾碗筷。 然而,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听到厨房传来了李依晴的尖叫声。 郑俊源拔腿就跑,看到眼前的一幕,差点没把他吓死,只见李依晴脸色苍白倒在湿漉漉地上,她紧紧地捂住肚子:“我的孩子!” 第142章 三姐,我来了 桃花村,大部分村民都已经入睡。 李煜棋家却灯火通明,围坐在灯下烤火,大家嘴上聊着家常,手上忙着活计,或整理绣线或剪裁荷包用的布料,此时没有主仆之分,只有平常人家的温馨,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李煜棋没和大家一起,她在屋内挑灯夜读,马上就要入京赶考,压力可不小。 刘氏心疼她,又去给她的火盆里加了些碳,看着下巴又尖了些许的女儿,刘氏更是心疼无比,想问问李煜棋要不要吃宵夜,又怕惊扰了她读书。 李煜棋的生活很自律,晚上基本不吃夜宵。 夜静悄悄的,只有屋外的寒风在呼啸,偶尔一两声狗吠。 “砰砰砰。” 院门被拍得砰砰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晚上敲门,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刘氏的心突然猛跳,差点喘不过气来。 李依娜感觉到她的异样,担忧地问道:“娘,你怎么了?” 刘氏捂着胸口:“没事!” 华婶已经放下手中的活儿,边走边说:“我去看看。” 李煜棋比她还快,已经把院门打开。 “小舅子,快,快救救娘子。” 拍门的是郑俊源,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担心他下一瞬间就断气了。 他的样子很是狼狈,鞋子都已经跑掉了一只,可能有摔倒过,脸上有擦伤的痕迹。 紧随其后的刘氏听到这话,身子踉跄,如果不是华婶眼明手快地扶着她,此刻已经瘫坐在地上。 李煜棋双眼极寒,一把揪住郑俊源的衣襟:“我三姐怎么了?” 郑俊源气喘吁吁地说:“娘子她摔了一跤,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刘氏的脸色瞬间苍白无比,心急如焚地问道:“依晴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好害怕从郑俊源口中说出李依晴已经不行的字眼。 李依娜的脸上同样惨白一片,她当年就是因为没有保住孩子,这一辈子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子嗣,这是她一辈子的痛,也是李煜棋一辈子的痛,大姐都是为了她才遭受这些磨难。 郑俊源咽了一口水,艰难地说道:“大夫来看过,他也束手无策,说县城的大夫或许有回天之术。” 隔壁村有个大夫,村民们有个风寒发热什么的,一般都会去找他。 但他的医术也只限于此。 李煜棋一拳打在郑俊源的脸上,郑俊源的嘴角瞬间流出血,他却不敢吭声。 李煜棋咬牙切齿地说道:“要是我三姐有个三长两短,你洗干净脖子给我等着。” “驾” 马车在寂静的夜里肆意地奔腾。 李煜棋只希望马车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她的三姐还在等着她 马车里,刘氏的心紧紧地揪着,白头发在黑夜中更加刺眼。 华婶小声安慰着:“夫人,三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她一定会没事的。” 郑家,一片安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李依晴一个人痛苦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流下的汗水和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 屋子里除了她,只有灌进来的呼呼风声陪着她。 那是郑俊源走得太匆忙,门没有关好,又被大风吹开。 李煜棋到来的时候,就只看到李依晴如同濒临死亡的病人一般孤立无助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紧皱着的眉头,还真的以为她已经死了。 她心疼得无法言语,忍住所有的怒火,轻声呼唤着:“三姐,别怕,我来了。” 刘氏的眼泪早已湿了衣襟,此时更是泣不成声:“我的依睛呀,我苦命的孩子,你可不能有事呀。” 李依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艰难地睁开双眼,看到了李煜棋担忧的眼神,眼神瞬间亮了,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小弟,我不是在做梦吧?” 李煜棋握着她冰凉的手说道:“三姐,你不是在做梦,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 李煜棋把被子掀开,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华婶麻利地把被子抱在怀里,率先出了门,将被子铺在马车里,让李依晴能躺得舒服一些。 刘氏走在后面,看到李依晴躺过的位置一片潮红,心更是痛得无法呼吸。 直到马车离开,郑家除了郑俊源之外,没有看到有任何人出现过,哪怕是打声招呼都没有,就像这个家除了郑俊源和李依晴就没有第三个人一样。 路过的狗看到有人走过,都会抬头看一眼,见是熟人的,闭上眼睛接着睡,是陌生人的,不得爬起来吠几声。 马走得不快,怕颠簸,伤了李依晴。 上了马车之后,刘氏的手就没有离开过李依晴的手。 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外,李煜棋直接给了20两银子,守城门的衙役开门的动作麻利得很。 不是打仗时期,只要给点钱,说点好话,一般都会开城门。 医馆的大夫本来被叫醒一脸的怒气,但看到李依晴的样子,怒瞪着李煜棋:“这是嫌命长呀,怎么现在才把人送来。” 李煜棋直接说道:“上最好的药,保大人。” 大夫不乐意地说道:“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一张100两的银票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大夫秒变脸:“好好好,保大人。” 刘氏和华婶在里面陪着,顺便帮忙打下手,李煜棋和郑俊源守在外面。 郑俊源心急如焚地走来走去,不时地抬眼看着里面,却只看到紧闭的木门。 李煜棋冷声说道:“别转了,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俊源停下脚步,挠着头说道:“这个说来话长,我跟家里人说了要分家的事....” 李煜棋直接打断他的话:“别跟我说这些废话,直接说吧,是谁推了我三姐?” 郑俊源支支吾吾的说道:“她,她不是故意,她只是想帮娘子收拾而已,只是没想到....” 李煜棋的耐心有限,一拳打在郑俊源脸上,痛得郑俊源眼泪鼻涕一起流。 来之前打的是左脸,现在打的是右脸,这下好了,对称了。 “说重点。” “是,是我小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郑俊源痛苦地说道。 李煜棋双目一寒:“好,很好,你最好祈祷我三姐没事,不然,我要你们整个郑家跟着一起陪葬。”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孕吐,李依晴已经一天没吃饭,此时已经饿得头晕眼花。 第143章 为你出气 李依晴实在是受不住,想坐下来歇一会,缓过劲后再继续收拾。 郑小妹刚好路过,看到李依晴坐在凳子上,便使坏,大声嚷嚷着李依晴偷懒,还说李依晴骂她。 郑母听到后,气冲冲地跑过来破口大骂,什么贱人、懒货之类的,张口就来。 李依晴不敢顶嘴,只是低头哭泣,那楚楚可怜的样子,郑母看得更来气,揪着她的头发打了好几巴掌。 好在李依晴一直低着头,一只手护着脸,一只手紧紧地护着肚子,郑氏的巴掌只能打在她的身上和头上。 这一刻,李依晴真正的体验到村里的妇人所说的,只有熬到了当婆婆,女人的苦才算过去。 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她哭喊着,希望郑俊源能过来。 但郑俊源已经被郑大哥拉走,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叫喊声。 郑大嫂二嫂嗑着瓜子站在门口看热闹,幸灾乐祸的笑声与李依晴的惨叫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李依晴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就知道哭,就知道惨叫,看的也是气。 郑母骂累了也打累了,便走了,只留李依晴跪在地上哭泣。 郑小妹居高临下地看着李依晴:“三嫂,如果你想在郑家混下去,又或者你想分家,就得好好讨好我,在我们家,我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李依晴始终低头不语。 郑小妹蹲了下来,在李依晴的耳边说道:“只要你把你的嫁妆都给我,我保证会在我娘面前替你说好话。” 李依晴猛地抬头看向她:“你原来打的是这样子的主意。” 看着狼狈的李依晴,郑小妹笑得一脸得意:“三嫂,如果不把首饰给我,我相信,以后这样的情况只会多不会少,我娘说了,不怕你回家告状,你那举人小弟也只是一个身份而已,他没权利管我们家的事,你是郑家的媳妇,就得听她的话,他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否则有你受的。” 李依晴怒瞪着她:“想要我的嫁妆,你休想。” 郑小妹满不在乎的说道:“不给也没关系,我自己去拿。” 李依晴:“你敢?” 郑小妹:“这个家是我娘说了算,我娘又最疼我,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三哥已经被大哥叫走了,我现在就光明正大地拿,你有能耐我如何。” 说着就要去李依晴的房间,李依晴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这是强盗的行为。” 郑小妹:“什么强盗,这是我家,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然后一把将李依晴推开,意外就这样发生了,地上有水有油,李依晴被她这么一推没有站稳,就这么摔了下去。 如果是平常人,摔了就摔了,最多痛几天而已。 但李依晴怀有身孕,她这一摔,有流产的征兆。 李依晴当场惨叫。 郑小妹先是一愣,然后想到李依晴肯定是装的,她只是轻轻一推而已,怎么就要死要活的样子。 她往李依晴身上吐了一口水:“装,我让你装,哼,本小姐睡觉去,懒得理你。”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郑大嫂二嫂是过来人,感觉到李依晴不像装的样子,瓜子也不嗑瓜子,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 郑母听到惨叫声了,还骂了几句:“晦气的东西。” 如果不是郑俊源回来,恐怕李依晴还躺在地上。 李煜棋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她那乖巧懂事勤快节俭的三姐,竟然被这些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郑俊源怯生生地看着李煜棋,他不是陈楚文,不了解李煜棋的脾气,看她板着脸,以为她只是气自己没有及时把李依晴送来县城找大夫。 郑俊源想到刚才李煜棋说的保大人,心里很是不安。 他想要孩子,也想要大人,但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肯定会选… 李煜棋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冷的问道:“如果这次意外之后,我三姐再也不能生育,你还要她吗?” 她没有说爱,因为不知道郑俊源是否爱过三姐,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来考虑人生的,那里知道这么多情情爱爱。 郑俊源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要,她是我一辈子的女人。” 这个回答令李煜棋感得十分的意外,按照这个时代男人的尿性,肯定不会选择不能生育的女人。 她又问道:“你能保证以后不会有其他女人吗?” 其实这个问题很傻,只要有钱,再如何坚贞的爱情都会变成一个笑话。 郑俊源拍着胸膛保证:“不会。” 李煜棋:“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如果有这么一天你负了我姐,我保证把你第三条腿打断。” 郑俊源:“保证不会负了她。” 既然如此,先放你一马。 李煜棋又问道:“那你愿意与郑家人决裂吗?” 郑俊源犹豫了,毕竟那是他的家人,生养他的父母,手足情深的兄弟姐妹。 李煜棋也能理解,没有逼着他回答,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三姐养伤期间,不会回郑家,伤好之后,如果她原谅你了,你们就搬去县城住,按我之前说的,开个店铺。” 郑俊源松了一口气,只要不逼着他与家人决裂,他什么都答应。 郑俊源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李煜棋却冷冷的说道:“明天我会去郑家一趟,如果你不想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最好不要跟着来。” 郑俊源乞求着李煜棋:“小舅子,小妹她还小,她也是无心的,能不能饶了她这一次,我保证一定会约束她,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 李煜棋轻哧一笑:“饶了她?你想多了。如果再有下一次,那你就下辈子再约束她吧。” 银票很给力,大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李依晴抢救过来。 孩子没能保住,这是意料之内。 好在没有伤了根基,养一养,一年之后还可以再要孩子。 昨天半夜出来的,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整个过程中,没有看到郑家的人来过。 真心来看的话,会一家一家医馆的寻找,丰和县就这么大,医馆就这么几家。 又是万家灯火点亮之时,郑家跟平常一样,到了饭点准时开饭,今天还杀了只鸡,还是郑母亲自下厨。 “砰”的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郑母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大声喝道:“谁这么大胆?” “我,李煜棋!” “李煜棋?你来这干什么?”郑母黑着脸说。 第144章 打 李煜棋疾步走了进来,看到郑家其乐融融的样子,一股浓烈的怒火在心中燃烧,她愤怒地来到主桌上,在众人莫名的目光中,一把将桌子掀翻,碗筷砸到地上发出一阵哐当的声音,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莫名其妙的目光变成了目瞪口呆,郑大哥的手上还拿着碗筷,郑二哥的手伸到一半,吓得赶紧缩了回来。 郑父躲闪不及,汤汤水水把他的衣服打湿了,气得直跳脚:“你,你,岂有此理简直是有辱斯文。” 郑母怒道:“给老娘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里可是郑家,不是桃花村,那弱不禁风的样子,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他打倒。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何必顾虑李煜棋什么举人老爷的身份。 一个没权没势的臭小子,怕他个屁。 李煜棋挑眉:“那又如何?” 与大家目瞪口呆不同的是,郑小妹双眼冒着粉色的泡泡,她痴痴地看着李煜棋,我的天,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梁高挺,唇若涂朱,衣衫飘逸,简直就是梦中情郎。 以前听村里老人说的谦谦公子温如玉,陌上公子世无双,说的一定是李煜棋。 郑小妹觉得她人生十几载所认识的所有美丽的词语都无法形容李煜棋的样貌。 更觉得村子里的所有男人,把他们的所有优点都集合在一起,都不及李煜棋的千分之一。 再看看大哥二哥,目瞪口呆的样子显得很傻,就是个泥腿子,而李煜棋虽然冷着一张脸,但就是这种强大的气场,如王者降临,让人爱得无法自拔。 这是郑小妹第一次见到李煜棋,以前只听家里人说李煜棋是丰和县最年轻的举人老爷,是所有读书人的榜样。 郑家之所以选中李依晴,一是看中他以前还是秀才时的身份,相信他假以时日,一定能考中举人,就算不是举人,秀才这个身份也可以吓唬吓唬人。 二是因为他的家境,整个桃花村最有钱的。 郑小妹款款上前,行了一个自认为很优雅很标准的万福礼,声音带着一丝娇媚:“见过李公子。” 郑家所有人都傻眼了,这小妹是怎么回事? 没看到李煜棋是来找茬的吗,她怎么还一副讨好人家的样子?她疯了吗? 李煜棋抬眼看去:“你就是郑小妹?” 郑小妹一脸的娇羞,想不到李煜棋竟然认识她。 她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道:“正是小妹我,李公子,还没吃饭吧,不如坐下来一起用餐!” 郑大嫂看着主桌上就只剩下桌腿,吓得赶紧把碗里的鸡肉塞到嘴巴里,生怕李煜棋真的答应坐下来吃饭。 又趁机把他们这一桌上的鸡肉快速地全部夹进碗里。 李煜棋向郑小妹走过去,距离她只有0.5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郑小妹抬起头满脸娇羞地看着李煜棋,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急促,两人的呼吸在空中缠绕显得十分暧昧,甚至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她痴痴地望着李煜棋毫无瑕疵的脸,这脸竟然比她的还要光滑细腻,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抚摸。 李煜棋的目光如同雷达一般上下打量着她,郑小妹的脸羞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她的心跳得越发厉害,她不停地揣测着,难道李煜棋喜欢的人是我?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李煜棋突然说道:“你头上戴的这个发簪,耳朵上的这对耳环,身上穿的这套衣服是我三姐的吧。” 郑小妹一愣:“啊?” 李煜棋根本就不想听她的解释:“年纪轻轻就当贼,你们家的家风可真好。” 郑小妹的脸瞬间一阵容一阵白,那是羞的。 “啪”的一声,她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郑小妹,这一巴掌也把她打醒。 她捂着脸,双眼泪光莹莹问道:“为什么?” 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梨花带雨,美丽又惹人怜爱。 好吧,这与美丽没有关系。 在李煜棋的眼里,看着那鼻涕眼泪一起流的样子,感觉到恶心。 郑小妹被打,打的可是郑家所有男人的脸呐。 士可杀不可辱,不把李煜棋打一顿,岂不是让人笑话。 郑父拾起地上的破碗,毫不犹豫地向李煜棋砸去。 李煜棋都不用回头,身体的反应比大脑还快,头一偏,破碗砸中对面的墙上,当地一声,破碗再次一分为二。 郑大哥不甘示弱,抡起屁股下的凳子就向李煜棋冲了过去。 郑二哥紧随其后,拼尽全力向李煜棋冲了过去。 郑大嫂二嫂吓得半死,抱着头向门外退了过去,两人也不管自己的孩子是否被砸到。 郑母厉声尖叫着:“砸死他!” 突然只听一阵破空之声登时响起,有什么东西呼啸而来。 郑大哥抬头一看,吓得魂都没了。 只见一道璀璨的白色光芒向他飞至而来,直击他的面门,那距离很近,眼看着就要被击中。 他下意识地整个人趴在地上,“啊”的一声惨叫。 原来是他身后的郑二哥没那么好运,白色光芒砸到了他的额头,瞬间破了一道口,鲜血直流。 众人一看,砸中郑二哥额头的竟然是刚才郑父砸过去的那个已经一分为二的破碗。 又是一声尖叫,是郑大哥的手被凳子压到。 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 “拿命来!”郑母怒火攻心,大喝一声。 左右看了看,发现只有地上的那个大碗很是称手,捡起直接向李煜棋冲了过去。 她就不信了,李煜棋还敢打她不成,她可是李依晴的婆婆,是长辈,李煜棋一个读书人敢向长辈动手,岂不是笑掉天下读书人的大牙。 李煜棋冷笑着,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如同疯子一般地冲过来。 郑母心里暗爽,好,就是现在。 “咔嚓”一声音,惨叫声响彻天际。 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惨叫声不是李煜棋发出来的,而是郑母。 郑母瘫坐在地上,紧紧捂住手臂,声音叫得那个凄惨。 李煜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老妖婆,还要打吗?” 一下子就伤了两个人,不,应该是三个。 李煜棋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所有的孩子马上离开这里!” “嗖”的几声,孩子们如箭般的飞奔出去。 第145章 晴天霹雳 郑大嫂二嫂挪动着脚步,她们也想离开。 李煜棋冷眼看过去:“急什么。” 声音很轻,却让她们心惊胆战,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郑父的怒火可想而知,都欺负到家里来了,还管你是不是亲戚。 他拿起手边的水烟筒,同样毫不犹豫地向李煜棋打过去。 李煜棋翻了个白眼,这些人怎么就不长脑子,一个一个地就知道往前冲,就没想过自不量力。 郑父手中的水烟筒没有砸到李煜棋,反而被李煜棋抢了过来,狠狠地砸向他的手臂,郑父瞬间痛得惨叫连连。 李煜棋冷冷的看着众人:“还有谁要上来的,你,你,还是你?” 她的手指指着郑大哥大嫂二嫂。 被她指到的人吓得魂都没有了,双腿颤抖,没有人敢出声应答。 李煜棋的手中还拿着那个水烟筒,来到郑大哥的面前,刚刚举起手,郑大哥吓得一哆嗦,直接跪在地上:“别打我别打我。” 李煜棋很听话地没有打他,转而来到郑小妹的面前。 郑小妹已经吓傻了,瘫坐在地上。 她愣愣地看着李煜棋,明明还是刚才的那个人,为什么突然间像地狱的修罗一般恐怖。 李煜棋冷冷的说道:“一个姑娘家,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郑小妹拼命摇头:“我没有。” 李煜棋:“没有什么?没有偷我三姐的嫁妆,还是没有推我三姐?” 郑小妹不停地哭泣:“我真的没有,我发誓。” 李煜棋声音很冷,如同地狱般传来:“我三姐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你的侄子,就这么没了,是你杀了他,你是杀人凶手,午夜梦回之时,他一定会来找你的,你记住了,他是冤魂,永生永世都会缠在你身边,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郑小妹捂住耳朵大声尖叫着:“求求你不要说了,都是我的错,我是无心的,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她会摔倒,我绝对不会推她。” 李煜棋左手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冷笑着:“你不是故意的,好,很好,那就让你尝尝我三姐所受的痛苦。” 右手的水烟筒毫无征兆地直接向郑小妹的小腹捅去,一下,两下,三下。 郑小妹痛得厉声尖叫着,郑母哭喊着:“求求你放了她,她还只是个孩子。” 郑大嫂二嫂脸色苍白如纸,下意识地捂住肚子。 李煜棋咬牙切齿地说:“放了她,她可曾放过我三姐?” 郑小妹已经痛得无法说话,李煜棋直接松手,她便如同死狗一样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 李煜棋走到郑母的面前,郑母浑身颤抖,身子往后挪了挪,声音带着惊悚:“你,你想干什么?” 李煜棋:“问你一句,同不同意分家?” 郑母呸了一下:“你休想!” 郑母虽然怕李煜棋,却还是硬着头皮拒绝。 把我们打得这么惨,还有脸提分家,不赔偿千百两银子,这事没完。 李煜棋叹了口气:“看来打得不够重,你说这怎么办才好呢?” 郑母咬着后槽牙说道:“有种你打死我,不打死我的话,我要去你们学院告诉你的同窗,说你是杀人犯,斯文败类,我还要去衙门告你,让你身败名裂。” 李煜棋笑了:“忘了告诉你,我曾经就是以杀人犯的罪名被关进衙门的牢房,你猜后来怎么着?” 郑母冷着脸说道:“怎么没把你给打死。” 李煜棋:“我不但没事,还赚了不少钱。” 郑母:“你是魔鬼。” 李煜棋:“没错,我是魔鬼,既然你不同意分家,那我三姐把郑俊源休了,再找一个也无妨。” 郑母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破鞋。” “yue” 她的嘴巴瞬间被一团黑乎乎又散发着腥臭的东西堵住,想吐又吐不出来,不停地干呕。 李煜棋站了起来,走到郑父的面前,郑父大喝一声:“你给我滚!” 刚才那一下确实很痛,他觉得他的手骨都要断了,但气势不能输。 李煜棋:“看来你们这些人真的是冥顽不灵,那我得下重手了。” 她走到郑大哥的面前:“你是老大,就从你开始吧。” 郑大哥已经瑟瑟发抖:“你,你想干什么?” 李煜棋邪魅一笑:“当然是打你呀,一直打到你家里人同意分家为止。” 郑大哥连连后退:“我同意分家,你不要找我,谁不同意,那你就去找谁。” 李煜棋无奈地说:“你父母不同意,可我又怕一棍子把他们两个打死了,只好委屈你了。” 郑大哥大声喊道:“爹娘,你们就同意吧,老三他们小两口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我们不要掺和行吗?求求你们了。” 郑父和郑母干脆闭上眼睛不吭声,这应该是他们最后的倔强。 李煜棋:“看来你一个人求也没有用,还得老二来才行,就不知道他的骨头够不够硬。” 郑二哥额头上的血还在流着,听到李煜棋说的话,吓得半死:“我的骨头不硬,我同意分家,他们以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郑父和郑母依然死死地咬紧牙关。 李煜棋冷笑一声,扬起水烟筒狠狠地向郑大哥的头上砸去。 郑大嫂惊声尖叫:“不要!” 可惜已经迟了,郑大哥的额头上也出现了一道伤口,血流如注,痛得他连惨叫都忘了。 郑母和郑父睁开眼睛看到这恐怖的一幕,这才真正的怕了,异口同声地说道:“分家,分家。” 李煜棋:“啧啧啧,早说嘛。” 她从怀里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协议,所有人都在上面按了血手印,这才扬长而去。 整个过程,也就不到两刻钟,尖叫声可以说穿越云霄,但奇怪的是整个村子的人,没有一个人过来一探究竟。 或许这就是他们家平时做事不得人心吧。 分家了,李依晴却高兴不起来,她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郑家的人,也不知道郑俊源会不会记恨李煜棋。 李煜棋轻声安慰:“以后的日子是你们两个一起过的,只要郑俊源对郑家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就随他去吧,如果郑俊源对你不好,甩了他就是了。” 李依晴扑哧一笑:“你以为这么容易吗?” 李煜棋:“有什么不容易,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李依晴的事情顺利解决,李煜棋却接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上京赶考的名单中没有她的名字。 第146章 谁搞的鬼? 去京城参加会试,乡试中能考上举人是第一步。 第二步是要拿到咨文,类似于现代的推荐函。(大家不必深究也不必吐槽,轻点喷,纯属娱乐,看过就忘了吧。) 第三步是连环互结和印结等。 丰和县考上举人的只有三个,可见这举人有多难考,不然学院里就不会有这么多头发花白的学生。 李煜棋作为最年轻的举人,而且还是榜首,足让学院骄傲和炫耀很多年。 蒋恒生没考中,这在意料之内 放榜的那天,他放出豪言,三年后一定能考上,要是考不上,他这辈子决不娶妻。 然后被他老娘拧着耳朵回家了,你不娶妻,老娘怎么抱孙子。 不到十天,蒋恒生就迎娶了他的青梅竹马。 因为这事他被同窗们取笑了很长一段时间,让他在学院里差点抬不起头。 因为路途遥远,其他两人早已进京,走之前还问李煜棋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再不走就晚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李煜棋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拿到咨文。 她还以为是要等到年后开春了才能拿到,也就没有过多关注。 而山长又以为李煜棋已经拿到了,因为这些都是官府直接给到学生个人的。 直到李煜棋来找山长,山长才知道官府把李煜棋给遗漏了。 山长马不停蹄去了衙门找县令大人叶驱。 叶驱虽然不待见山长,但还是亲自接待了他。 他直接将府衙送过来的一份公文递给山长,跟公文一起来的还有咨文,只是咨文已经交给了当事人。 山长连看了好几遍,公文上还是只写了两个人的名字,并没有李煜棋的,也就是李煜棋没有拿到咨文,无法参加会试。 李煜棋可是榜首呀,府衙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 山长神情十分惊讶与不解:“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驱眼神飘忽不定的摸着胡子说道:“本官也不知。” 山长皱眉,这么大的事,作为一方县令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一定是有所隐瞒,要么就是不想帮忙。 山长赶紧站了起来,向叶驱鞠躬,恳求着:“大人,你能否派人去府城一趟,问清这是怎么回事。” 叶驱虚扶了山长一把,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本官也去问过了,上头说名单没有错,公文也没有错,我也没有办法,你也知道,本官只是个县令,能管辖的范围也就只是丰和县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其他的根本无能为力。” 叶驱真的派人去问了吗? 当然没有。 李煜棋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或许有人觉得作为榜首不能参加会试,会是丰和县的一大损失。 但这是丰和县的损失,跟他叶驱有什么关系呢。 李煜棋是给了他银子还是给了金子? 但这话可不能当着山长的面说,虽然他也不待见山长。 山长迈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学院,刘夫子等人已经等候多时,见他回来,立刻迎了上去,但看到他的神情,众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刘夫子还是忍不住问道:“山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山长:“县令大人说这是府城的决定,他也无能为力。” 刘夫子:“要不我去一趟府城,让他们把名字加上就可以了。” 山长:“府城可不是丰和县,在那里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人脉,别说找知府大人,可能连衙门都进不去。” 刘夫子急得直挠头:“那怎么办?” 山长:“我亲自去一趟吧。” 十天后,山长一瘸一拐地回来了。 与十天前相比,明显感觉到山长憔悴了不少。 这次的书房里,多了李煜棋。 看到李煜棋也在,山长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孩子,山长对不住你呀,我,我也无能为力。” 李煜棋却十分镇定,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事,我还年轻,三年后再考一次也无妨。” 面对这个结果,众人的心沉到了谷子里。 但大家都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刘夫子率先开口:“山长,问清楚了吗?” 山长:“问清楚了,说是学政大人的意思。” 刘夫子:“学政大人难道不知道李煜棋是榜首吗,为何不给他开咨文。” 山长:“就是知道他是李煜棋才不给开的。” 刘夫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山长:“你亲眼见到知府大人了吗?” 山长摇摇头:“未曾。” 山长没能见到知府大人,毕竟以他的级别还不够格,而且咨文不属于知府管,由学政管辖。 他认识衙门的一个小衙役,这个小衙役说名单是早已拟好的,他当时也没有留意当时写的是几个名字,但学政前两天被派去京城公干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 他又花了点钱让小衙役去找知府大人,或者直接将他引见给知府大人,回复的消息是知府大人没空,而且小衙役的地位太低,他又是通过层层关系联系的,这中间就会出现太多的不确定性因素。 而且山长天天去府衙门前,实在是惹人烦,还被多次驱赶, 山长等了几天也没有结果,最后竟然铤而走险,当街拦住了知府大人的轿子喊冤。 知府气炸了,听说巡抚大人过几天就要来了,这不是给他添乱吗 而且这是学政管的事,找他干嘛,甚至都没有听山长把事情讲完,便让人打了五大板才放人。 本来是要打10大板的,听说他是文人,才少打了一半。 由始到终,知府大人轿子的帘子都没有掀开过。 那个小衙役被吓得半死,如果知府大人知道,山长是他介绍的,不得把他打个半死。 听完这些,刘夫子气得大力拍着桌子:“这些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众夫子也是唉声叹气,李煜棋可是个好苗子呀,以他的资质说不定会蟾宫折桂,对于他们这些夫子来说,是莫大的荣耀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半天,依然没能想出个好法子。 而当事人李煜棋却面容沉静,眉眼间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静,如同局外人在听别人的故事,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暗流汹涌。 山长看得直心疼,也很惋惜,多好的学生,本应前途无量,却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良久,李煜棋站了起来,向众人行了个标准的学生礼:“李煜棋感谢各位夫子的悉心教导,更感谢山长为学生四处奔波,既然事已发生,学生坦然接受便是…” 在众人怜惜、心疼、愧疚、不安、不舍的目光中,李煜棋一步一步地离开山长的书房。 第147章 认命? 远处传来云雀归巢的啁啾声,李煜棋抬头看去,一股无助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无边的疼痛席卷胸腔,几乎令她窒息。 李煜棋走了,脊梁挺拔如松,傲立天地,却始终没有回头。 刘夫子觉得自己的眼睛被什么糊住了,喉咙间感觉到很痒,好想骂人,却又不知道骂谁,他一拳狠狠地砸在门上,大门“砰”的一声,那是撞到墙上的声音。 随从死死地扶着山长,以免他的身子倒下。 屋子里的气氛很压抑,一屋子的男人抬头看着屋顶,流血不流泪的男子汉眼眶泛红,抬头只为了不让泪水流下来。 课室里,空无一人,李煜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书籍和笔墨纸砚,用布袋一一装好,默默地走出学院。 守门的大叔看到是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大门牙,他如往常一般热情地打着招呼:“李公子,今天怎么这么早?” 又看到她那么提着多袋子,更是好奇地问:“这是打算回家自学吗?” 李煜棋停了下来,将袋子装着的笔墨纸砚直接给他,淡淡一笑,说着大叔听不懂的话:“这些也用不着了,留给你儿子吧。” 大叔的儿子还小,这些书籍太深奥不适合他,给了也是浪费,但笔墨纸砚用得上。 大叔伸手接过,嘿嘿一笑:“那就多谢李公子。” 李煜棋:“再见!” 大叔:“明天见!” “不会再见了。” 大叔挠挠头:“今天的李公子怎么怪怪的?” 李煜棋没有坐李老四的牛车,而是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家里虽然有马车,但她一般都不用,除非有什么紧急的事。 回到家,天早已黑透,刘氏在门口翘首期盼,远远看到李煜棋的身影,立刻让华婶张罗晚饭。 李煜棋回到家只说了一句:“娘,我不饿,你们先吃吧,不用管我,我先睡一觉。” 刘氏心里一咯噔,伸手摸向李煜棋的额头:“怎么了,生病了?” 李煜棋躲开,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听到闩门的声音,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刘氏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她赶紧跑到李煜棋的门口,用力拍门:“煜棋,出什么事了?你别这样子好不好,娘很担心!” 里面没有声音,刘氏的心已经开始害怕,声音带着颤抖:“煜棋,你开开门好不好?” 李依娜的声音传了过来:“娘,你怎么了?” 刘氏的脸全是担忧和焦虑:“不知煜棋出什么事了,她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里面。” 李煜棋是个乖孩子,从来不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家里人,她很懂得克制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一副失魂落魄很无助的样子。 李依娜的心也跟着紧张担忧起来,但她还是把刘氏拉走,轻声安慰:“娘,小弟肯定是累了,马上就要进京赶考,心里的压力很大,你就让他先睡一会吧,肚子饿了她自然会起来。” 刘氏:“可是,她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李依娜:“没事,小弟都多大的人了,不用你操心。” 屋子里,李煜棋能清晰地听到母亲紧张的敲门声,能听到大姐和母亲的对话,可她不想动,她只想静静地躺在床上,让脑海放空,好好地享受这宁静的惬意。 蟾宫折桂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她也不例外,更是母亲让她女扮男装的最终愿望。 能走到这一天,她付出了很多,而且比平常人付出的更多。 时也、命也、运也,她从来不信这些。 但,今天的她却向权势低头了。 不让她入京,不是官府的疏忽,而是有人针对她,让她这辈子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这个人是谁,她暂时还不知道。 但只要做过了,任何事情都会留下痕迹。 这人的手能伸得这么长,说明他的官职不低。 如果查出来,要杀了这个人吗? 李煜棋有一点点的犹豫,如果她只是一个人,她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个人给做了。 但她的身后,有手无寸铁的母亲和姐姐们。 家人永远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底线。 那人权力滔天,不是她能应付的了。 就算把他杀了,她还能进京吗? 答案是不可能。 既然不能进京赶考,那么接下来,她要好好规划自己的人生,她要好好赚钱,让姐姐们负责貌美如花,刘氏安享晚年。 但那人是不可能就此罢休的,说不定还会有后招,不让她去京城只是第一步,说不定还会让她家破人亡。 当然,这是她自己想的。 说不定那人只是不让她有机会谋取高官而已。 但这人,她一定会把他给揪出来,不死也得把他的皮给剥下来。 鸟鸣声把李煜棋吵醒,睁开眼,天早已大亮。 她伸了一个懒腰,起床,推开窗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天空湛蓝,今天又是一个晴天。 “娘,你怎么了?” 李煜棋打开门,就看到门口上放着一个软塌,刘氏一脸憔悴地坐在上面。 刘氏担心李煜棋,一个晚上没睡,就在李煜棋的门前徘徊,软塌还是李依娜搬过来的,让她可以躺在上面休息一会。 刘氏猛地站起来,紧张不安地上下打量李煜棋:“煜棋,你没事吧?” 李煜棋轻轻地抱着刘氏,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深呼了一口气:“娘,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刘氏搂着李煜棋清瘦的身子,满脸的心疼:“煜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煜棋艰难地说道:“娘,我被取消参加会试的资格。” 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告诫自己要放下,但此刻,心还是一样会痛。 刘氏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瞪大眼睛地看着她:“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煜棋把自己的所有情绪全部压了下去,故作轻松地说道:“可能因为我们没有送礼的原因吧!” 这个理由总比其他的好,不然母亲肯定又要担心和焦虑。 刘氏急急地说:“那我们现在就去送,娘有钱,要是不够的话,我去借,实在不够,把这房子卖了,要不把点心的配方也卖了,就卖给锦记的东家。让娘想想,还有什么可以卖的,对了,娘手上的头上的耳朵上的全都卖了。” 第148章 开始收拾 “娘,小弟,过来吃早饭了。” 不知道情的李依雪刚忙完,一过来就看到母亲一脸苍白无措,小弟的眉间是浓得化不开的结。 李依雪的心一咯噔,这是怎么了? 往常,不管发生什么事,她的小弟总是神采奕奕,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何曾看到过他这般愁眉苦脸过。 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他如此无助和绝望。 李依雪觉得自己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她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 “娘,小弟,这是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氏已经泣不成声:“你,你小弟被取消入京考试的资格。“ “啪啦”一声,紧随其后的李依娜,手中的瓷碗摔在了地上。 李依娜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李依雪心急如焚说:“这,这要去找谁帮忙呀?” 李依娜灵机一动:“找四妹夫,他肯定有办法。” 李依雪眼神一亮:“对,他们陈家认识那么多人,肯定有办法的。” 刘氏心中瞬间又燃起了希望,母女三人也不管现在的着装是否得体,也不管李煜棋心中的想法,就这么走了出去。 李煜棋赶紧把她们三个拦住:“娘,大姐,二姐,这事就此打住,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我已经想开了,不能去京城就不去了,以后就在家里好好陪你们,咱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多好。” 李依娜第一个不同意:“那怎么成,十几年寒窗苦读就这么白费了吗?小弟,如果可以,就用大姐的命换你的前程。” 李依雪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陈楚文不肯帮忙,这个妹夫不认也罢。” 就算急病乱投医,也好过什么都不做强。 陈楚文他肯定不行,但他爹认识的人多,100个人中总有一个人有办法吧。 李煜棋还没有开口说话,就被刘氏推到一旁:“煜棋,你别管。你就在家里好好读书,娘和你大姐二姐一定会把这事办妥。” 李依晴听到外面的吵杂声,披着衣服就急急地走了出来:“娘,出什么事了?” 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刘氏勒令她在没有好完之前,不许下地,更不许吹风。 郑俊源一大早就跟锦记的马车去县城了,前两天已经租了店铺,今天开始装潢,他激动得一个晚上没有睡好,一大早就起来,为了省钱,他只请了一个师傅,小工的活就由他干。 他看到刘氏在李煜棋的房前徘徊,犹豫着要不要留下来陪刘氏,刘氏却让他不要操心,安心去干活。 他也是硬气,租店铺、装潢、以及后续开店前的一切开支,他都让李煜棋帮他写了借条,说李煜棋为他垫付的钱,他日一定会还。 李依晴从医馆回来的第三天,郑俊源回了一趟郑家,他是回去拿衣服以及跟家里人解释他决定去县城租铺面的事。 谁知,一进家门,就被打得差点丢了半条命。 郑母虽然一只手脱臼被包裹成粽子,却不妨碍她另一只手打人。 对着这个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的儿子更是破口大骂,骂完郑俊源骂李依晴之后是李家所有人,那话语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郑父倒是没有打他,只是冷眼看着郑大哥和郑二哥对着他拳打脚踢。 打累了,骂累了,众人终于停下来歇息了,也该谈判了。 郑家要求郑俊源一个月给五两银子,名曰赡养费,逢年过节还要另外给500文加两斤猪肉和一只鸡。 如果不给,就算闹到县衙,他们也不介意。 至于李煜棋要求他们签的协议,跟这个赡养有什么关系呢。 五两银子呀,他们也是真敢提。 他们郑家这么多人,一个月都赚不到五两银子。 他和郑依晴的东西全部被扔了出来,就在他房间的屋檐下,幸亏这两天没有下雨,不然早已是一片狼藉。 之前被李依晴藏好的首饰和银子,一个不剩的全部被刮走。 为了找到银票,他们连墙缝都没有放过,最后在床底下的墙缝里找到了。 可以说,李依晴夫妻俩现在是一无所有,净身出户。 大门被一把铜锁锁住,也锁住郑俊源的心门。 郑俊源绝望地看着他的家人,从来没有觉得如此陌生过。 他没有答应郑家的无理条件,他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 不答应,郑家不允许他把屋檐下的东西带走,也断了父子关系母子关系。 郑小妹一把火将那些衣服被子烧了,也烧了和郑俊源的兄妹情。 郑俊源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李家,刘氏虽然怪他没有保护好李依晴,但看到他那个样子,还是一言不发的让华婶把准备拿去卖的成衣给了他几套,又拿了10两银子让他傍身。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打成这样,李依晴对郑家已经毫无眷恋,以后和相公好好经营小店,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李依雪快言快语地说道:“小弟被取消了入京考试的资格。” 李依晴的身子晃了晃:“这,这,怎么可能,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李依娜赶紧上前扶住她:“我们正准备去陈府找陈老爷,让他帮忙想办法。” 李依晴将李依那推开:“那你们快去。” 门外,连翘已经备好了马车,华婶立在一旁,将车帘子掀起等候各位主子。 李煜棋哭笑不得,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暖暖一片。 酸楚的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 暖的是就算整个世界抛弃了她,家人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 刘氏母女几个最终没能走出院门,全被李煜棋劝住了。 大家心中纵然忿忿不平,但还是收回了已经迈出的脚步。 … 县城,陈半仙的家里。 陈半仙坐在主位上,他的旁边坐着李煜棋,地上跪着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人浑身是伤,衣服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几乎贴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李煜棋冷声说道:“陈大哥,你说吧,这人如何处理?” 一年多的时间里,为了不让官府和罗府抓到她的把柄,李煜棋一直没来找陈半仙,就算是在大街上碰到了,两人也装作不认识。 但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问题就出现在陈半仙的人上。 其实不能说是没有算到,毕竟是人总会有缺点。 这个仆人就是之前在罗府协助李煜棋差点把罗瑞金搞疯的人。 第149章 母亲释然 这人跟罗府一个有家室的妇人勾搭上了,经常偷偷幽会。 不只是为了逞强还是什么原因,有一次说漏了嘴,竟然把陈半仙和李煜棋两人联手整蛊罗瑞金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妇人转头就把这事告诉了冯管家。 冯管家知道了,罗老爷自然也知道了。 罗老爷知道了,那还得了。 当初还只是怀疑李煜棋和陈半仙有瓜葛,就派人紧盯他们两个,现在证据确凿,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两个。 还有县令大人被剃掉的头发和眉毛,说不定也是这两个人搞的鬼。 罗老爷不愧是纵横商海几十年的老油条,他立刻联想到了当初的染坊。 他儿子罗瑞金只是好色,却从来不染赌,为何好好的就跟人对赌,输得一塌糊涂。 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做局,让罗瑞金往里面跳。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下套的人,会不会就是李煜棋。 李煜棋还是个半大的小子,他可能没有这个能力,但,陈半仙呢? 这个江湖骗子认识的人肯定不少,这件事总感觉多多少少会与他们两个人有关系。 但,罗老爷却没有着急下手,他沉住了气,他不会一棍子把李煜棋打死,他要慢慢地玩他,让他失去拥有的一切,然后再让他家破人亡,让他绝望,让他生不如死。 罗老爷先是找到了叶驱,他怀疑当初就是李煜棋下的手。 叶驱自然是不相信李煜棋有这么大的本事,但他不喜欢李煜棋是不争的事实,表示这件事他知道了,但他没当回事。 既然要整李煜棋,就得抓住重点。 罗老爷第一次派人在秋闱中捣乱,让李煜棋当众被抓作弊,让他身败名裂。 可惜,李煜棋这人太聪明了,没有成功,也没有激起任何的浪花。 如果李煜棋知道了这件事,可能会问,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呢? 其实也不怪她不知道,因为那人出师未捷身先死,把纸团投错了地方,另一个无辜的人被赶出了考场。 后来只能在晚上偷偷地换他的卷子,可惜也没成功,如果成功的话,李煜棋就不可能是榜首。 他就想不明白,他的人换进去的那些卷子去哪儿了? 就连那个换卷子的人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拿回去的是空白的纸张。 直到放榜的时候,他们才知道李煜棋根本就没有用他们的卷子。 中举了又如何,老子就让你无法入京。 于是,罗老爷亲自去了一趟府城,花了不少银子找到了学政。 他找学政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取消李煜棋参加会试的资格。 没有人在看到10万两银票之后会无动于衷,包括学政。 但他很聪明,做了两份名单,一份是有李煜棋名字的,也盖好官府的印章。 一份是没有李煜棋名字的,但这份名单不经过他的手,而是通过另外一个人拿去盖章。 这个人又是从另一个人的手上拿到的名单,当然他们都拿了钱,这些钱自然是罗老爷给的。 如果上头查起这件事,和学政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完全可以说,是他的手下贪钱财,私自更换了名单。 好巧不巧,他刚好要出公差,对外说就是去京城,什么时候回是未知数。 所以,山长跑了一个空,人没找到,反而被打了五大板。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人为了钱,良心都可以不要。 从精神上压垮李煜棋,还只是第一步,第二步,那就是让李煜棋家破人亡。 但他没想到,李煜棋这么快,竟然找到了那个仆人。 他也是傻,如果偷偷把这人处理掉,或许什么事都没有! 但,事情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那个仆人虽然没有被杀,却被打得半死,像狗一样被关在笼子里。 李煜棋这几天并不是沉浸在悲伤中,既然已经接受了事实,就坦然地面对。 但刘氏和几位姐姐却陷入痛苦中无法自拔,心疼她十几年的付出功亏一篑。 首先要开导母亲,去京城未必是一件好事。 天子脚下,礼部举办的考试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让她蒙混过关。 秋闱中她能顺利通过搜检,是因为暗中有人相助。 但京城呢,听说连底裤都不剩,说不定她可能被判欺君之罪,斩立决,而且还诛连九族,不光是她们家,连已经嫁人的三姐四姐,以及现在没有任何关联的李忠武家,全部无一幸免。 刘氏听后冷汗直流,双手合十直呼菩萨保佑。 李煜棋最先开始怀疑的是涛哥他们那边出了问题,跟踪了他们好几天,还潜入他们的破庙中,却无一收获。 然后她又潜入了李忠武家,但这个家已经破败,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手笔去收买府城的官员。 直到她在大街上看到了罗老爷,那阴沉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也只有这个财大气粗,而且与她有深仇大恨的人才有能力去做这件事。 于是,她潜入了罗府,终于找到了这个叛徒。 从他的口中得知,罗老爷前段时间带了很多银票去了府城,这在罗府是公开的秘密,毕竟罗夫人心疼钱,整天把这事挂在嘴边,大家想不知道都很难。 李煜棋是何等聪明的人,罗老爷离开的时间和公文下达的时间很让人不得不怀疑。 于是,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所有的真相浮出水面,就是罗老爷在背后搞的鬼。 别急,她会一个一个收拾,先把这个叛徒给解决掉。 陈半仙上前就是一脚,咬牙切齿地说道:“老七呀老七,我对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待我?” 罗老爷对付完李煜棋,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你说他能不气吗。 老七不停地磕头:“陈大哥,我错了,给我个机会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陈半仙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还想有下次机会,告诉你,晚了。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吧?” 他不说出来,大家相安无事。 一句话,就把三个人陷入了困境中,首当其冲的还是他自己。 老七被骂得无地自容,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陈半仙:“我还是把你送回罗府吧!” 老七满脸惊恐:“不,陈大哥,我不要回去,我会被他们打死的,求求你了。” 他宁愿死在外面,也不要回罗府,那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第150章 长锋镖局 老七被关在笼子里已经好几个月了,罗老爷也没有要他的命,只是命人每天给他吃一顿,就这样吊着他的命。 得罪他的人,他不会这么轻易让人死的,他要慢慢折磨人的心智,让他感到恐惧,让他生不死。 老七不想死,他怕了,他悔呀,他恨呀。 恨那妇人为何如此狠心,置他的生死不顾,往日的点滴恩爱变成了滔天仇恨,如果有一天他还能活着出来,他要一刀捅死那个狠心的女人。 那妇人对他当然没有情,不然也不会去告状,不然也不会看到他被打得半死,关进笼子几个月都不曾看过他一眼。 她也因为举报有功,已经当上了管事娘子,月银也涨了不少,早就把这个旧情人忘得一干二净。 陈半仙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老七,100两银子呐,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你不但收得心安理得,出卖我等的时候,亦是没有心理负担。” 当时罗府给了300两的驱魔费,因为李煜棋分文不要,陈半仙转手就给了老七100两,而在做这事之前,陈半仙已经给了他10两作为报酬。 他觉得老七在罗府做内应不但承担风险,有可能还会丢掉性命,所以便又多给了他100两。 谁知,这人有钱了,就开始飘了,也开始乱来,最终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老七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不停地磕头:“陈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救救我吧,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呀,我上有老下有小....”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半仙一个手刀便将他打晕。 他满怀歉意地对李煜棋说道:“李贤弟,这事是陈大哥对不住你,这人我会亲自送回罗府,就不麻烦你了,以后有用得着大哥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哪怕豁出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李煜棋:“事情已经败露,罗府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大家以后都别想有安稳的日子,大哥一定要小心为上。” 陈半仙:“我孤家寡人还好,大不了一走了之,也容易躲藏,他们奈何不了我,只是贤弟你....” 李煜棋:“这段时间,我会叮嘱家人不要踏出村子一步。” 想到李煜棋家全是女子,陈半仙担忧地说道:“要不你还是买些会武功的下人吧,保护你家人的安全。” 李煜棋其实也有这个想法,自己不能十二时辰守在家里,不能时刻保护母亲和姐姐们的安全,只是不知道哪里能找到会武功的人。 她有去过牙行,但没有看到这方面的人,别说会武功了,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只会用蛮力。 她问道:“哪里能买到会武的人?” 陈半仙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镖局。” 李煜棋眼神一亮:“镖局的人会签下卖身契吗?” 陈半仙摇头:“应该不会。” 但李煜棋还是想试一试。 出了陈半仙家的门,李煜棋去了丰和县唯一的镖局——长锋镖局。 镖局可不像集市那般热闹门庭若市,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 大门敞开,李煜棋径直走了进去。 “公子,你是想押什么镖?” 一个中年汉子迎了上来,他的身后是一群正在擦拭武器的汉子们。 看到李煜棋走进来,众人皆抬头目光灼灼地看过来,有生意上门了,大家得表现好一点。 李煜棋淡淡一笑:“我不押镖。” 中年汉子一愣:“不押镖?那你是来找人?” 李煜棋:“不,我来买人。” 中年汉子足足看了她有两息的时间才不悦地说道:“公子,你要买人,门口左转,直走,再右转,那里有两家牙行,想要什么样的人随便你挑。” 李煜棋嘴角勾了勾:“我去牙行看过了,没有我想要买的人,听说你们长锋镖局才有,我这就来了。” 中年汉子沉声说道:“我看你是来找茬的吧。” 长锋镖局的人还没有惨到卖身为奴的地步。 李煜棋摇头:“我是真心实意来买人,你看你们镖局的生意也不好,大家也要生活,要不你问问他们,有没有人愿意跟我走的,两个就够了,价钱嘛,好商量。” 这是镖局不是牙行,这年轻人听不懂吗,还买人,买你大爷,简直就是污辱。 他们镖局的生意确实不好,但,也不能卖身为奴呀。 中年汉子黑着脸说道:“好走不送。” 李煜棋笑盈盈地说道:“大叔,别生气嘛,凡事好商量,要不这样吧,我不买人了,我雇两个人,期限为一年,一年后,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那还不是一样为奴吗,中年汉子怒不可遏,大喝一声:“这里不欢迎你!” 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众人已经围了上来,有人好奇地问道:“公子,你真的要买人呀?” 李煜棋挑眉:“当然,不然我来这里干啥。” 中年汉子瞪了一眼那个问话的人:“干你的活去,别在这里凑热闹。” 又对李煜棋说道:“我们长锋镖局誓不为奴,公子你走吧。” 李煜棋并没有急着走,反而大声喊道:“有没有想跟我走的。” 一个长得很壮的汉子忍不住问道:“这位公子,你说的一年是多少银子?” 李煜棋:“凭你的本事你想拿多少银子?” 汉子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李煜棋:“要不咱们比试一番,能在我手上过三招的,100两一年,过不了的,那就算了,当我没有来过。“ 这话一下子激起了千层浪,众人一片哗然的。 三招,这小子的口气也太狂了吧。 你这风吹就倒的小身板,老子一拳就能把你打死。 汉子的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公子,你这是开玩笑吧。” 李煜棋:“怎么,不敢跟我比吗?” 汉子炫耀自己强壮的手臂:“我这胳膊都比你大腿还粗,我怕一拳下去,你可承受不住。” 李煜棋淡淡的说道:“那就放马过来吧。” 众人起哄:“董海雄,一招,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倒!” 第151章 老大别走 有人好心提醒李煜棋:“这位公子,你要不要拿武器?刀枪任你选。” 李煜棋冲他微微一笑:“多谢了,暂时还不用。” “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挺狂的。” 李煜棋:“要不你也一起上?” 那人摇摇头:“不妥,我们可是堂堂七尺男儿,怎能以多欺少。” 董海雄拍着胸膛说:“我一个人就行。” 他先是向李煜棋行了个礼,然后拉开阵势:“公子,接招吧。” 李煜棋:“尽管放马过来。” 董海雄大喊一声:“啊!” 这是为自己打气,也是提醒对方他来了。 眼看着距离李煜棋不到一米的时候,李煜棋陡然出手,纤细的身子在半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衬出她动作的果断和凌厉。 她如同敏捷的豹子向前冲过去,一个小擒拿手猛地抓住董海雄的胳膊,向后一掰,双腿屈膝缠上,顶住对方的腰眼,瞬间揪起他的头发,右手已经扣住他的咽喉。 所有的动作都发生在一瞬间,不但董海雄愣住,所有人都愣住。 一招,只需一招,就被打败了。 对方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竟然有如此大的爆发力,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董海雄满脸通红,如果不是切磋武艺,而是敌我双方,此时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李煜棋也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扣住他的喉咙也就一会的功夫,就松开手。 董海雄得到自由,抱拳行礼:“多谢公子手下留情。” “我来跟你切磋!”一个汉子将外褂一脱,赤手空拳地冲了上来。 李煜棋风轻云淡地说道:“一个一个的上没完没了,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不如你们一起上吧,早点结束早点离开。” 清洌的语气里染着一股狂傲,听在众人的耳中感觉特别的刺耳,这简直就是挑衅。 这人实在是太狂妄了! 有人大声喊道:“好狂妄的口气,上就上,把他狠狠揍一顿,让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对方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这时候不是什么征服欲了,而是为了尊严而战 李煜棋一身藏青色长袍,清瘦挺拔的身躯沐浴在阳光下,显得很是单薄。脸上一片平静,眼神也很平和,并没有挑衅的意思。 长锋镖局的汉子们却紧握拳头,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李煜棋,浑身充满了一道凛然的肃杀。 李煜棋嘴角弯弯:“准备好了吗?” “好狂妄的口气,想赢了我们这么多人,简直是痴心妄想,兄弟们,给我上。” 一个汉子狠狠地将手中的大刀往地上一砸,只听到一声“呯”的声音,扬起一片尘土。 “杀!” “杀!” “杀!” 长锋镖局的上空响起了一阵呐喊声,为队友也为自己。 “吃我一拳!” “赏你一腿。” “臭小子,嘴巴太狂了,老子要扇你一巴掌。” 众人骂骂咧咧地冲了上去。 然而,预想中对方的惨象和求饶声音没有出现,只有听到自己人不断倒地的声音。 “呯!” “呯!” 重物落地声响起,扬起一阵又一阵的灰尘。 李煜棋皱眉,这场地是有多久没打扫了,幸亏她没有鼻炎,否则肯定呼吸困难。 “哎呀,你别压着我。” “搞清楚,是你压到我的手了,屁股快挪开,痛死我了。” 倒在地上的人乱成一片,不是你压到我的头,就是我砸到你的脚,个个都委屈都不得了。 有人抽空抬眼看去,只见那道娇小的身影快如闪电一般地从兄弟们身边穿梭而过,所到之处,兄弟们如同被放倒的麦子一般,倒下之后再没有反抗能力。 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众人皆是一脸的震惊! 李煜棋竟然就这么将他们十几号人打败了,而且还赢得如此的轻而易举。 李煜棋稍稍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拉了拉衣袖,然后才抬起头,淡淡地看着众人。 “你们输了。” 她很是平静地宣布了这么一个事实。 众人听到却是另一番滋味,看向李煜棋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李煜棋又淡淡地问道:“还有人不服吗?” 众人的头瞬间低低的,根本不好意思看李煜棋,丢人呐,被一个弱小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亏他们还是镖局中人,就这点武力值,以后谁还敢让他们押镖。 那个中年汉子一直站在一旁,并没有参与到以为是没有任何悬念的打斗中。 没想到镖局的人如此不堪一击,心底一阵沉重,看着李煜棋的眼神多出了几分惊讶与凝重,心底生出了几分警惕,这人到底是谁?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买人吗?不可能,他自己如此强大,还需要买人干什么? “我来会会你。” 这人居心叵测,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兄弟们吃亏是没有拿武器,他可不会手下留情,抽起一把长刀,刀尖闪烁着凌厉的光芒,空中勾过银光,对着李煜棋就是一刀砍下来。 李煜棋挑眉,这是动真格的了? 她也只是眉头微微一皱,身子极速后仰,弹腿迅速地翻了个跟斗。 长刀砍在了地上,震得中年汉子的手微微一麻,他扬起长刀又是一砍。 这次,李煜棋竟然不躲闪了,反而迎身而上,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 李煜棋出手招招命中要害,而且她本身就擅长于近身搏击术,虽然没有武器,中年汉子却没能占到便宜。 本以为会看到高手过招留下的残影,但他们却只看到中年汉子被打的样子。 众人目瞪口呆,想看就不敢看,生怕中年汉子秋后算账。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中年汉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幸亏一个兄弟上前及时扶住了他的身子,不然他可能一直退到墙角才会停下来。 中年男子咳嗽了好几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你赢了!” 李煜棋笑得合不拢嘴:“承让!” 叹了口气:“这么多人,都没能找到一个能过三招之人,可惜呀。” 说完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众人,转身便走。 这些人的功夫真的不怎么样,跟大户人家的家丁没什么区别,如何能保护家里人。 “头,麻烦等一等!” “老大别走!” 李煜棋脚步一顿,回头看去:“你们在喊我吗?” 第152章 接手长锋镖局 “老大,请受我等一拜!” 中年汉子携众人朝李煜棋跪下,李煜棋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跪了三拜才站起来。 李煜棋惊得目瞪口呆,甚至感觉到有点惊悚,这个社会太玄幻了,她只是想买两个会功夫的人回去保护家里人,就被这么多人喊着叫老大。 其实她不知道,一会儿发生的事,更加惊掉她的下巴,更让她惊悚。 “老大,我叫黄三,长锋镖局的东家,也是长锋镖局的总镖头。”中年汉子说道。 “我叫罗六。” “我叫丘力。” “我叫大河。” “嘿嘿,我叫董海雄,刚才已经认识了。” 一共十八人,也不管李煜棋,自个介绍自己。 李煜棋目瞪口呆地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黄三双手抱拳了:“老大,以后这长锋镖局就是你的了。” 李煜棋用手指着自己的脸:“我的?” 黄三笑着点头说道:“没错,以后你就是长锋镖局的东家,只有你才有能力带领长锋镖局走出困境。” 丘力眼神中全是对李煜棋的崇拜:“老大,我是长锋镖局的镖师,行走镖界已经有六年时间,从来没佩服过任何人,你是我唯一敬佩的人。” 大河笑呵呵地说:“天不亡我长锋镖局呀。” 李煜棋听得云里雾里的:“你们到底想表达什么?为何要把长锋镖局给我,又为何认我做老大,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这里是不是挖了什么坑,等着我跳进去?” 黄三沧桑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不不不,我们真心实意认你做老大,我也是十分诚心的把长锋镖局交给你,只希望你把长锋镖局…” 黄三停了下来,丘力接过他的话:“长锋镖局存在已经有六年,这两年实在是生意惨淡,入不敷出,东家连他媳妇儿的嫁妆都卖了,还不够付工钱。” 大河:“而老大你的出现,让我们看到了希望,相信你一定有能力带我们走出困境。” 李煜棋皱眉:“为何生意这么差,现在押镖的这么少吗?” 董海雄尴尬地挠挠头:“是因为我们的武功太差,经常被劫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眼睁睁看着镖被人抢走,东家赔了不少钱,才让对方息事宁人。” 黄三的动作很快,从屋子里拿了一张房契,对李煜棋说道:“老大,这是长锋镖局的房契,以后都是你的了。” 看着被硬塞在手里的房契,李煜棋已经不能用惊悚来表达此刻的心情,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她只不过出门一趟,就平白无故的得到了一张房契,平白无故的多了十几个手下。 而且这帮人连她叫什么名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的底细,这事怎么看都不对劲。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 这就是个坑,绝对是个大坑。 李煜棋黑着脸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说我只要接手了长锋镖局,就得出钱养你们这一大帮人?” 黄三尴尬地点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李煜棋把房契还回给他,淡淡地说:“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养你们,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毫无留恋的走了。 黄三心里一惊,大喊着:“老大,你再考虑考虑吧。” 李煜棋的脚步加快,丘力直接追了上去,苦苦哀求着:“老大,你就救救长锋镖局吧,你看我们十几号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没有了长锋镖局,我们怎么活呀。” 李煜棋停了下来,认真看着他:“长锋镖局没有成立之前,你们又是怎么生活的?实在不行,把这房子卖了不就得了。” 黄三等人也走了过来,黄三话还没说,就已经眼眶泛红:“长锋镖局是我父亲临终前创下的,这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只是他没那个福气,长锋镖局成立不到三个月就撒手人寰,我不争气,只坚持了六年就坚持不下去了。大家只会打打杀杀,什么都不懂,以后怎么生存。” 要怪就怪他们武功不精,走一趟镖,不但赚不到一文钱,而且还得赔钱,自己的兄弟还伤痕累累,又要自己掏腰包给他们治伤。 能坚持六年已经不错了,这些兄弟们能够囫囵的手脚不缺,已经十分感谢上苍。 李煜棋双手抱臂:“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黄三一噎,是呀,对方只是个陌生人,他说这么多,跟人家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对方的功夫实在是深不可测,这对他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黄三干脆说道:“老大,你提条件吧,要怎样才能接手长锋镖局。” 哦吼,这是赖上她了? 李煜棋眼珠子一转:“我提什么要求你们都同意?” 黄三的心一激灵,这是有戏了? 他猛点赞:“同意同意,只要你答应接手,什么条件我们都同意!” 丘力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老大,里面请。” 又对大河大声说道:“赶紧去烧水泡茶,可别怠慢了我们的老大。” 众人簇拥着李煜棋向长锋镖局走去。 大厅里,李煜棋先是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李煜棋…” 一听到她的名字,众人一片哗然:“什么,你就是李煜棋?” “就是那个得了榜首的李煜棋?” “想不到李煜棋竟然这么年轻。” 李煜棋的名字,大家都听过,这可是丰和县最年轻的秀才,也是最年轻的举人老爷,还是榜首。 他的名号太响,想不知道都很难。 李煜棋点头:“如假包换,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摇头:“没有了!” 李煜棋:“既然没有了,那我现在开始提我的要求,第一,长锋镖局以后的事谁说了算?” 众人:“你!” 李煜棋:“分成怎么计算?” 众人的目光瞬间投向黄三,他可是东家。 黄三:“你说,我听你的。” 李煜棋看向他:“如果我只给你一个总镖头的职位,所有的收成都是我的,你意下如何?” 黄三:“只要你能保住长锋镖局,给兄弟们一条活路,所有的收成我分文不要。” 这个分成说的是利润。 第153章 新的身份 李煜棋定定地看着他:“你这么大方?” 黄三直视她的眼睛:“老大,如果你不信任我,我可以离开长锋镖局。” 李煜棋淡淡一笑:“离开倒不必,只要你以后听我的就行。” 众人在大厅里详谈了很久,连库存的茶叶都泡完了,最后只能喝白开水,大家还在聊。 终于,满满六张写着各种约定的纸张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黄三第一个带头签字画押,其他人紧随其后。 李煜棋笑得像个得逞的老狐狸:“哎呀,免费得到一个镖局,我这是走了什么大运。” 众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临走之前,李煜棋把大河和董海雄带走了,这俩人好好培养,必成大器,以后可以保护家人。 李煜棋答应他们,一年50两银子,这么好的事情去哪里找,他们两个自然答应,其他人羡慕得不得了,他们这几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银子。 刘氏目瞪口呆看着两个高大威猛的年轻男子,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干吗的?” 怎么出门一趟,就带回了两个男人,这是让村里人又开始有新的话题吗? “老夫人好,我叫董海雄。” “老夫人好,我叫大河。” 刘氏如同机械般的点头:“好,好。” 李煜棋解释说:“娘,这是我请来的护院,以后有他们保护你们,我出去做事也能放心。” 刘氏把李煜棋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我们都在家里,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你看我们一家子全都是女的,突然来了两个男人,村里人会说闲话的。” 李煜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呗,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刘氏见说不通李煜棋,只好又问道:“这得花不少银子吧?” 李煜棋:“娘,这个你就不用担心,花不了多少的,我有钱。” 李煜棋家的芝麻小事,在村里人的眼里就被无限放大。 她只不过带了两个人回来当护院,有人的嘴巴就开始喷大粪。 第一个自然是洪氏,见天的骂,说这是李煜棋给刘氏找的小倌,刘氏没了丈夫十几年,寂寞难耐,李煜棋作为孝顺的儿子,自然为她排忧解难。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李麻子刚好路过,听到这不堪入目的话,直接冲进院子大骂洪氏。 自从李煜棋肯借钱给李麻子之后,李麻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混人,处处维护李煜棋。 一个无关之人也敢骂她,那还了得,洪氏双手叉腰,口若悬河,满嘴喷粪地与李麻子一决高低。 李麻子一个大男人,虽说以前做了不少坏事,但嘴皮子却比不上洪氏。 他很快就败下阵来,只是,眼珠子一转,他突然靠近洪氏,一把抓住她的手,笑得一脸猥琐:“洪嫂,你是不是喜欢我?要不我们进屋子里继续,我保证把你服伺候得服服贴贴的。” 洪氏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被李麻子给调戏了,气得脸都红了,一把甩开他的手,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李麻子嘿嘿一笑:“洪嫂子,以后只要听到你骂李煜棋一家,我就跟村里人说咱俩有一腿,你说这个话题他们会不会很感兴趣,也不知道有顺哥介不介意,如果他介意的话,你就把他休了,来我家,咱俩后半生一起过!” 洪氏吓得一哆嗦:“你,你给我滚!” 要是被造谣她和李麻子有一腿,这脸往哪搁? 李麻子阴恻恻地笑道:“接着骂呀,我都说了我不介意。” 就在这时,李有顺从外面走进来,吓得洪氏差点魂都没了,赶紧跑回屋子里。 李有顺若有所思地看着洪氏的背影,又看了看李麻子:“你有事吗?” 李麻子吹了个口哨:“没事,不过你回来晚一点就有事了!” 李麻子走后,李有顺第一次与洪氏争吵,吵得笼子里的家禽乱叫,吵得屋顶上的瓦片差点掉下来。 因为董海雄和大河的到来,小红和连翘说话都不敢大声,仿佛是捏着嗓子说话,故意夹音。 李煜棋叹了口气,春天来了,到处都散发着春天的气息。 也因为他们两人的到来,村子里的小伙子不再是单独一个人出现,而是一群一群的出现在她家门口! 这不,李煜棋前脚刚走,后脚以大牛为首的年轻仔来到她家不远处的稻草堆,也就是张嫂家的稻草堆。 大牛挑衅地看着董海雄:“小子,有本事跟我们比试一番。” 自从这两个家伙来了之后,小红和连翘都不理他们了。 最可恶的是,小红和连翘,竟然用爱慕的眼神看着这两个人。 董海雄和大河都长得高大结实,而且又有几年的走镖经验,无论样貌还是气场都不是大牛这些没出过远门的人能够相比的。 董海雄居高临下地看着大牛,冷冷的说道:“我没空。” 大牛:“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吗?” 大河嘿嘿一笑:“有点!” 他们的武功再不济,也比大牛他们的强太多。 大牛的脸气得红彤彤的:“你,你有本事跟我打一场。” 大河:“不敢,老大说了,我们的拳头只能对着敌人,你我虽然不是兄弟,却也不是敌人。” … 既然接手了长锋镖局,就得为它的未来着想。 李煜棋画了很多宣传纸,让黄三他们去街头发放,不管什么镖,他们都能接。 除了发宣传单,最主要的还是提升他们自身的武功,魔鬼训练才刚开始。 在家里的董海雄和大河,也没能逃脱她的魔掌,每天入夜之后,都能听到他们鬼叫狼嚎的声音。 李煜棋每天早出晚归,忙得像个陀螺,终于在她接手长锋镖局的第15天,接到了第一个订单。还是大单。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四月中旬一纸任命书把她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这任命书写的是她李煜棋任命为丰和县县令一职。 李煜棋拿着任命书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不下20遍,上面的名字依然是她的。 她一脸惊悚地看着送公文过来的官差:“这不会是假的吧?” 那名官差扑哧一笑:“大人,这可是任命书,谁敢造假?” 第154章 县令 况且这制书也就是任命书可不是地方官府写的,更不是地方官府盖章的,而是由吏部颁发,地方无权干涉。 李煜棋贼兮兮地问:“这吏部的人是不是吃了菌子?” 官差一愣:“吃菌子?” 吃菌子跟这个制书有什么关系吗? 李煜棋解释道:“吃了菌子后中毒了都会产生幻觉,做了一些不切实际的事。” 官差收起笑脸,正色直言:“大人,请慎言。”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来,就不怕他捅到上面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官职变成泡沫。 李煜棋拿出了一个红包塞到他的手上:“是我这嘴太欠,还请官差大哥替我美言几句。” 官差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走之前还叮嘱李煜棋小心祸从口出,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说出来。 李煜棋连连道谢。 待他走后,刘氏又是烧高香又是放鞭炮的。 而围观的村民们一片哗然,官差入村,那阵势滔天,大家想不知道都难。 众人感叹这李煜棋命太好了吧,竟然当官了,而且还是丰和县的县令。 他们并不知道李煜棋被取消入京考试的资格,还以为她是因为知道自己要当官了,所以才不去京城。 真心高兴的人不少,毕竟这是桃花村第一个当官的,这是莫大的荣耀。 当中最高兴的莫过于村长,他直呼桃花村的祖坟冒青烟了。 有人小声的说道:“李煜棋家的祖坟跟我们好像没有关系吧。” 这个祖坟冒青烟,在很早之前,大家就已经说过,当时还辩论了好一会儿。 这次村长说祖坟冒青烟,只有一两个抬杠的,其他的人则是跟着附和。 村民们络绎不绝地走过来祝贺李煜棋,李煜棋也没什么架子,跟之前一样,热情地回应村民们。 刘氏脸上的笑容没有停止过,皱纹似乎都少了些许,还让连翘几个把家里的点心糖果全部拿出来分给村民们,不够的让大河快马加鞭去县城买。 村长心情那叫一个好,提议在村里摆上流水席,让村民们吃个三天三夜。 李煜棋拒绝了他的提议,这个县令一职还没当上就已经大肆渲染,被上头知道了,可能官职都没有了。 洪氏自然也知道李煜棋当官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咒骂李煜棋真的命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也只是心里咒骂而已,她真的怕了,要是李麻子真的说和她有一腿,李有顺可能真的要休了她。 董海雄和大河目瞪口呆的,他们的老大一夜之间竟然成了丰和县的县令,那以后是叫他老大还是叫他大人? 刘氏没让他们有时间在这里纠结,而是让他们去县城告知李依晴和李依雯,她们的小弟有出息了。 李依晴和郑俊源已经搬去县城住了,刘氏担心女儿的身体,让华婶跟着去伺候一段时间。 郑俊源租的店铺并不是很大,前面做生意,后面住人。 李煜棋教李依晴做米粉和肠粉之类的,当然她也只能嘴巴上说而已,具体的操作还得李依晴。 为了做好米粉和肠粉,李依晴夫妻俩可没少下苦功夫。 开张的第一天,因为没有宣传,除了自家人捧场,就只有一个客人。 郑俊源瞬间傻眼,他想过了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个。 因为是第一个客人,郑俊源没有收他的银子。 也就是说,今天准备的那么多食材全部打水漂。 李煜棋告诫他,当天用不完的,不许留到第二天,所有的食材都必须要新鲜,只有质量好才能够保证口感,才会让人有食欲,才会有回头客。 不过也没浪费,涛哥全部带回去给兄弟们吃了。 郑俊源垂头丧气了一个晚上,以为第二天还是一样的状况,谁知竟然客似云来。 这得益于那个免费吃了一碗猪杂粉的客人,他逢人就说这家粉店的东西好吃,无形中就帮郑俊源打了广告。 如果不是华婶让李老四回来喊人去帮忙,郑俊源夫妻俩可能都要累垮了。 接到消息的李依雯和李依晴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跟着李依雯回来的还有陈楚文的父亲以及一众乡绅,让这小院蓬荜生辉。 陈楚文的父亲主动与村长交谈,村长受宠若惊,差点就站不稳。 院子的热闹持续了很久,直到天快黑了,大家才三三两两地回家。 李依雯依依不舍地跟着陈楚文离开了,李依晴夫妻俩留了下来。 直到院门关上,灯火点亮,只有自家人围坐在大厅里。 刘氏看着那张制书,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当初因为李煜棋被取消资格,她心疼了很久。 想不到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孩子竟然当官了,这一定是相公在天保佑。 李依娜爱不释手的摸着那套官服,眼里全是对李煜棋的崇拜,小弟就是厉害,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县令。 李依雪小心翼翼地将乌纱帽拿起来仔细瞧着,很想看看李煜棋穿上之后是有多好看。 李依晴则是纳闷这官服为何只有一套,那怎么换洗,这衣服会不会太大了,要不要改一下? 李煜棋现在还是疑惑不解,她李煜棋的名气有这么大吗,竟然惊动了朝廷,任命为丰和县的县令。 她何德何能? 背后的人是谁? 她突然想到,在府城参加秋闱的时候,一个书吏拿着楚王爷的亲笔信,让她走了后门。 难道这次又是那个楚王爷的功劳,不然谁会知道她李煜棋呢? 李依娜看着一言不发的李煜棋,推了推她的手臂:“小弟,在想什么呢?” 李依雪嘻嘻一笑:“肯定是乐傻了!” 李煜棋:“你们说,提出让我当县令的人是不是个傻子?” 小红扑哧一笑:“少爷,傻子也能当官吗?” 连翘:“肯定不能当官。” 刘氏拍一下李煜棋的头:“瞎说什么,小心被人听到,乌纱帽都保不住。” 李煜棋无所谓地说道:“这里都是自家人,怕什么。娘,难道你不觉得这人是个傻子吗,不然怎么会让我一个根本没参加会试的人当县令。” 并不是说没有参加会试的人不能县令,而是,你要入官场,是不是得申请,不然上头哪知道你这个人的存在。 她又不是贡士,等着朝廷安排官职。 刘氏:“当然是朝廷看到了你的努力,还有你爹在上天保佑。” 第155章 上任 李煜棋没有反驳母亲,其实母亲有这个想法也挺好,很多东西不知道内情,反而活得潇洒,也活得开心。 一家人兴奋得睡不着,刘氏让李煜棋穿上官服,发现大了不少,赶紧拿出针线修改。 何婶还煮了甜点,大家都喜欢吃,除了董海雄他们两个,男人嘛,对于这些甜的东西都不怎么喜欢。 何婶给他们两个炒了蛋炒饭,这才堵住了大河那张一直嚷嚷的嘴。 第二天一大早,由董海雄驾车,李煜棋在家人激动的目光中缓缓向县城方向前进。 衙门口,叶驱带领着所有衙役焦急地等待着。 叶驱的调令也来了,高升了,不在熙阳城,那地方有点远,要半个月才能到达。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叶驱看了很久确定那制书是真的,他才兴奋得像个孩子大声喊叫。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高升,还以为会在这丰和县老死,就算去其他地方也只能是个小当县令。 昨天接到调令的时候,激动得一个晚上都没睡,命家人赶紧收拾好行囊,交接完毕马上就出发,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叶驱翘首期盼,不停地催人去城门口看人来了没有。 “大人,来了来了。”一个衙役跑得气喘吁吁。 叶驱叮嘱各位:“你们都表现好点啊,别给我丢人。” 众人:“是!” “叶大人,好久不见!” 董海雄将车帘子掀开,露出李煜棋那张春风得意的脸。 她很满意看到大家目瞪口呆的样子,没想到吧,姐回来了,还以这种方式回来了,颤抖吧,小子们。 以叶驱为首的衙门众人全都傻眼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新来的县令竟然是李煜棋。 李煜棋来过衙门几次了,而且还在牢房里呆了几天,衙门上上下下应该没有人不认识她。 叶驱惊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最先清醒的竟然是关世庆,他大喝一声:“李煜棋,竟然胆大包天敢冒充新来的县令,不想活了。” 这回轮到李煜棋震惊了,这人脑子有问题吗,没看到她穿着一身崭新的官服吗。 李煜棋拿出制书,冷眼看过去:“我看胆大包天的是你,竟然敢诬陷朝廷命官,该斩立决。” 胡师爷赶紧上前打圆场:“李大人,莫气莫气,只是没想到新来的县令会是您,关世庆才会有所怀疑,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计较。” 又对关世庆说道:“还不赶紧跟李大人道歉。” 关世庆心不甘情不愿地向李煜棋拱了拱手:“对不起!” 他以为会听到李煜棋说没关系。 没想到李煜棋竟然点点头:“嗯,身为衙门的捕头,连这种常识都没有,看来也是无脑之人,算了,本官上任第一天心情好,就放过你吧,这种低级的错误下次可不要犯了,不然大刑伺候。” 关世庆的脸色很难看,李煜棋一来就给他下马威。 不过看到李煜棋身边只带了一个车夫,他心情又好了起来。 你是县令大人又如何,这偌大的衙门全都是他的人,到时候谁听谁的,谁命令谁还不一定呢。 胡师爷轻轻地扯了叶驱的衣袖:“大人。” 叶驱虎躯一震瞬间回神,大声干笑着:“哈哈哈,原来是李大人,里面请。” 李煜棋:“叶大人,里面请。” 叶驱急着赶路,并没有为难李煜棋,只是一股脑的交接,至于有没有漏掉重要的东西,暂且不知。 李煜棋就坐在椅子上听他讲,胡师爷在一旁做笔记。 胡师爷的心情十分不好,他不想干这活,他们两个县令之间的交接跟他有什么关系。 李煜棋只说了一句:“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 这话把他给气得差点吐血,叶驱在丰和县这么多年,都没跟他这么说过话,一个新来的毫无背景的县令第一天就敢这样嚣张,哼,给我等着,看我以后不报复你。 到了下衙的时间,也没见众人过来跟李煜棋打招呼,就已经走了大部分,留下的都是当初与李煜棋没有任何瓜葛又或胆小或中立的人。 胡师爷这一天都在李煜棋面前,他没敢走,但他如坐针毡,不停地看向窗外。 李煜棋淡淡地撇了他一眼:“胡师爷,想回家了?” 胡师爷瞬间坐直身子:“不想不想!” 李煜棋:“行了,你走吧,我一个人搞定!” 胡老爷得到赦免,跑得比兔子还快。 看着堆积如山的公文,李煜棋一个头两个大。 算了,不看了,回家再说吧。 第一天上任,哪能这么积极呢。 … 一家饭馆的包厢里,门从里面反锁,店小二本想敲门进去送茶水,却被告知不需要,没什么事不要打扰他们。 里面的人是谁,当然是关世庆与众衙役们。 他们早早下衙,就是为了商量如何对付李煜棋,这个时候,他们要团结要一条心,才能不被李煜棋拿捏。 “头,你说吧,我们该如何给他添堵。” 一个衙役目光灼灼的看着关世庆,当初去学院抓人的时候,他可是最积极的一个,也不知道李煜棋那人会不会记仇。 关世庆喝了一口酒才平静地说道:“平时该干啥就干啥。” 众人一愣,感情他们在这说了半天,得来的就是这一句话。 关世庆看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又接着说:“都看着我干嘛,不是该干嘛就干嘛吗?” 一个衙役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我明白了,对对对,咱们该干嘛就干嘛!” 有人不懂,愣愣地看着他:“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是平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不给李煜棋添堵了吗?” 关世庆冷冷一笑:“你觉得可能吗?” 那人听得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语。 … 第二天一大早,叶驱就带着两个家丁轻装上路,他的家人要缓两天,毕竟这么多人这么多行李,要好几辆马车才行。 叶驱刚刚出了丰和县的城门,就被人拦住了:“叶大人,跟我走一趟吧。” 叶驱抬头看去,竟然是五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差。 “各位,要带我去哪儿?” “府城。” 第156章 规矩 叶驱一脸的喜色:“你们这是来接我的吗?这多不好意思呀,千迢路远的,本官自个儿去就好。” 官差们一愣,叶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带头的官差:“不麻烦,走吧!” 叶驱对家丁们说道:“大家动作都快点跟上。” 官差冷声说道:“你这些家丁一个都不许跟着。” 叶驱不高兴了,都不许跟着,谁来伺候他。 “为何?” 官差冷声道:“叶大人,你这是去受审,不是去享受,你见过哪个犯人还带着家丁的。” 简直是晴天霹雳。 叶驱整个人都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愤怒地看着官差:“休得胡言。” 他怎么就成犯人了? 他犯了什么罪? 真是岂有此理。 官差明显没什么耐心,冷声道:“带走!” 众人上前,不由分说地直接抓住叶驱的手反绑起来,像扔死狗一样把他扔到马背上,最后扬长而去。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停顿。 他的家丁们被这一变故吓傻了,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直到快看不见叶驱的身影,家丁们才大喊着:“快,快去救老爷。” 可他们坐的是马车,对方是策马奔腾,哪里追得上。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叶驱的家眷们,也是在离开丰和县之后,被府城派来的一大批官兵带走了,说他们携带脏银,官差奉命前来追回。 果不其然,在几大车行囊中,找到了一大沓银票和几箱奇珍异宝以及大批银两。 官差冷笑着:“全部带走。” 家眷们哭得死去活来,拼命保护财产,甚至有人上前与官差厮打在一起。 没有了这些钱,他们以后要怎么活。 公然反抗,这赤*裸-*裸的挑衅行为,官差毫不客气地大开杀戒。 结局可想而知。 当然,这是后话! 对于这一切,李煜棋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了只会拍手叫好。 她一大早就来衙门报道,今天送她来的依然是董海雄。 因为叶驱的家眷还在收拾东西,还没有那么快搬走,所以李煜棋虽然上任了,却还是回桃花村住。 衙门大门紧闭,敲了好半响的门,值夜的衙役才衣衫不整地打着哈欠骂骂咧咧地出来开门。 看到是李煜棋,说了声:“大人,你怎么这么早。” 然后就迷迷糊糊的回去继续睡回笼觉。 李煜棋看着空荡荡的衙门,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但董海雄却觉得李煜棋很生气,他不着痕迹地退后了几步,保持与李煜棋最少有3米的距离。 李煜棋转了一圈,又出来门口,她让董海雄从屋子里搬了一把椅子,就这么坐在衙门的门口处。 别看董海雄憨憨的,此时却很会来事,竟然去李依晴的米粉店打包了一碗粉给李煜棋,还去灶房烧水泡茶。 李煜棋手中拿着一份名单,这是衙门所有衙役的名单。 而点卯时间早已经过去,除了那个开门的衙役,一个人都没看到。 李煜棋的脸色越发的平静,董海雄却为这些人捏了一把汗。 他与李煜棋接触的时间虽然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但他知道李煜棋发起火来,根本没人能承受得住她的怒火。 终于,有脚步声传来。 董海雄抬头看去,是一个边打着哈欠边抱怨的衙役。 那人没想到李煜棋会坐在门口上,看到李煜棋的瞬间,明显的愣了一下,脸上有些许的尴尬,然后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大人,怎么这么早啊?” 李煜棋抬头看天:“已经巳时四刻,不早了。” 那个衙役又说道:“哎呀,肚子好饿,大人,你吃早餐了没有。” 李煜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我准备吃午餐了。” 衙役尴尬地笑了笑:“那你忙,我先进去了。” 董海雄上前说道:“不好意思,迟到的人要在这里罚站。” 衙役瞪了他一眼:“你是老几呀?竟然敢管我。” “啪!” 他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个巴掌印,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李煜棋:“大人,你凭什么打人。” 李煜棋淡淡地说道:“聒噪!” 衙役怒不可遏,上前与李煜棋理论:“大人,你这太过分了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衙役。” 李煜棋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可是丰和县的县令,在这里我最大。” 衙役气得攥紧拳头,很想把那张笑脸打成猪头。 董海雄已经将他拽了过去,命令的方式说道:“站好!” 衙役脸都气红了,除了怒瞪着他,什么都干不了。 陆陆续续地有人走了进来,看到李煜棋坐在门口上,都愣住了。 再看到站在不远处黑着脸的同僚,更是疑惑不解。 脸皮薄的人出声打了声招呼,就往里面走。 脸皮厚的冷笑一声径直往前走。 不出意外,都被董海雄拦住了:“各位,不好意思,去那边罚站。” 罚站? 啥意思? 这个词第一次听说,倒是挺新鲜的。 有人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你谁呀?凭什么命令我们!” 董海雄面无表情地说道:“大人吩咐的,有什么意见罚完站之后再说。” 那人挑衅地看着李煜棋的方向:“哼,我就不罚站,怎么着?” 董海雄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劝你还是乖乖地罚站,不然后果更加严重。” 那人一把抓住董海雄的衣襟,冷冷的说道:“你威胁我呀。” 董海雄也不挣扎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襟,好言相劝:“赶紧站好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众人好像听到什么很好笑的笑话,笑得差点喘不过气。 “就凭你?做梦!” 董海雄无奈地叹了口气:“哎,该劝都劝了,你们不听也没办法。” 说罢,突然伸手,狠狠地用力击打那人的鼻梁。 那人吃痛,下意识地松手。 董海雄的拳头紧随其后,对着他的脸就是左右开弓。 经过两个月的魔鬼训练,董海雄已经今非昔比,对付一个小小的衙役简直不要太容易。 其他人只是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一窝蜂地朝董海雄打去。 这么难得的锻炼机会,董海雄怎么可能会放过。 他连武器都没用,就这么赤手空拳与衙役们殴打在一起。 不时有惨叫声传出去,路过的百姓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好奇地往里一看,只看到身着官服的李煜棋坐在正中间,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第157章 扣俸禄 关世庆剔着牙齿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的身边是胡师爷。 胡师爷昨天晚上没睡好,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 关世庆还调侃他宝刀未老,胡师爷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什么宝刀未老,他这是被气的,儿子又闯祸了,花了不少钱才摆平了。 那不争气的臭小子,不把他的身家败光誓不罢休。 “愣着干嘛,走啊!” 走在关世庆身后的胡师爷,因为关世庆突然停了下来,差点撞在关世庆的身上。 关世庆向旁边移动一步:“你看。” 胡师爷抬眼看去,坐在椅子上的李煜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两个,在他后面不远处是一群无精打采的衙役。 胡师爷心里一咯噔,这李煜棋想干嘛?难道是想震慑大家吗? 就凭他? 这是不可能的。 在这衙门干的都是老油条,时间最短的都有五年,早就根深蒂固,凭他一个刚来又没有背景又没有自己人的县令,休想震慑住大家。 没有大家干活,他李煜棋什么都做不了。 胡师爷收起心中的不屑,挤出一个笑容:“大人,怎么这么早!” 李煜棋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 关世庆的身子只是顿了一下而已,之后便抬脚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胡师爷看着关世庆走了,赶紧跟了上去。 在经过李煜棋的身边的时候,关世庆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李煜棋,就当他是透明一般。 站在不远处的众人,十分敬佩地看着关世庆,这才是他们的老大。 董海雄摇摇头,又多了一个傻子。 他上前拦住关世庆:“你们两个最晚来的,一直站到下衙才可以回去。” 被罚站,长这么大第一次,胡师爷的脸有点挂不住 关世庆冷眼看着他:“你谁呀?” 董海雄:“别管我是谁,去那边站好!” 关世庆直接将他的手打了下去:“滚!” 董海雄正想动手,李煜棋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想走也行,这个月的俸禄扣一半。” 关世庆猛地回头看去:“凭什么?” 李煜棋嚣张地说道:“凭我是县令。” 关世庆:“你敢?” 李煜棋:“我是县令,我有什么不敢。” 关世庆直接往外走:“那你就扣吧,老子不伺候了。” 敢给我摆官架子,老子走,有你后悔的时候,我让你求着我回来。 没有了我关世庆,这偌大的衙门,看你怎么运作。 李煜棋欠揍的声音又响起:“你敢走出这道门,从此以后你就不再是我丰和县衙门之人,捕头而已,还以为自己是多大的官。” 吵起来了,吵起来了,众衙役目光灼灼地看着关世庆,老大果然威武。 关世庆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李煜棋:“你什么意思?” “让你滚蛋的意思,炒你鱿鱼了大哥。” 李煜棋虽然坐在椅子上,显得又矮又小,说话甚至没什么气场,却让人听得心里直发悚。 关世庆:“你敢?” 李煜棋:“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关世庆最终没敢走出衙门,他乖乖地回去站好。 只是,那愤怒的眼神恨不得把李煜棋给撕了。 所有人都到齐了,排排站在空地上,很是壮观。 李煜棋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笑地对众人说道:“你们的表现太让我不满意,每个人扣十天的俸禄,用以安慰我受伤的心灵,关世庆和胡师爷两个人最难缠,来得也最晚,各扣半个月的俸禄。”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凭什么?” 李煜棋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又是那句欠揍的话:“因为我是县令。” 胡师爷气得呕血,这个李煜棋真的不按理出牌,他就不怕大家以后处处刁难他吗? 如果李煜棋有读心术,肯定会说,怕你个球。 已经到了饭点,李煜棋让董海雄去李依晴的店铺打包了两碗米粉,李依晴心疼小弟,还给了两个猪蹄子。 两人就坐在众衙役的面前大吃特吃,无视他们愤怒的眼神。 经过昨天这么一整,今天没有人敢迟到了,包括最难搞的关世庆。 此时的李煜棋正坐在书房里看着一纸诉状。 这状告的是与她有深仇大恨的罗老爷,苦主是四平村一位姓韩的大娘,说她的儿子前段时间去罗府打短工,被罗府的家丁活活打死,罗府不但没有赔钱,反而倒打一耙,说她儿子偷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作证的还有跟他一起干活的村民们。 儿子没了,韩大娘的希望也没了,一怒之下,去街头请人写了状纸,将罗老爷告上了衙门。 叶驱接到状纸的时候,根本不做任何考虑,直接将状纸扔了回去。 本以为韩大娘一个农妇什么都不懂,看到官府这样的态度如此强硬,不得赶紧跑回家。 谁知韩大娘却不依不饶,再次击鼓鸣冤。 叶驱可不会尊老爱幼,让人打了韩大娘十大板,毫无人性地把她扔了出去。 或许韩大娘命不该绝,被同村的人抬了回去。 这是前两天发生的事。 那天叶驱忙着交接,随手把那状纸扔在桌面上。 李煜棋看得一肚子火,如果叶驱没有离开,她可能会忍不住痛揍他一顿。 李煜棋对外喊道:“关世庆。” 却没有人回应。 她又喊了一声:“关世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胡师爷急促的声音:“大人,关世庆他有事出去了。” 李煜棋皱眉:“本官记得没有派他出去公干,他出去干什么了?怎么没跟我汇报。” 胡师爷笑嘻嘻地说:“他出去巡逻了!” 李煜棋:“巡逻?如果没记错的话,巡逻的名单中没有他吧!” 胡师爷:“大人你有所不知,关世庆作为捕头是经常要出去巡逻的。” 李煜棋:“那行,你现在就去通知他,随我出去一趟。” 胡师爷:“大人,你要去哪?” 李煜棋:“四平村!” 胡师爷:“四平村?大人想去干什么?” 李煜棋定定地看着他:“怎么,本官要去干什么还要向你汇报吗?” 胡师爷摇头:“大人你误会了,属下只是关心你。” 李煜棋:“谢谢,那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关世庆给我找回来。” 胡师爷:“好!” 然而,李煜棋这一等,就是半天时间。 第158章 来了个师爷 李煜棋知道这些人是故意的,包括胡师爷,因为她现在无人可用,料定她不敢把这些人都开了,这才有恃无恐。 你不是要扣我半个月的俸禄吗,你尽管扣就好了,但你也别想让我干活。 说关世庆去巡逻,还不如说他去哪里鬼混。 胡师爷表面上胆小如鼠,实际上狡猾得很,明一套暗一套,真正的阳奉阴违。 李煜棋咬牙切齿地想,要不要把他们抓回来先打一顿,我还在这里卖命,那你们却去潇洒了。 想想还是算了,现在去抓简直是浪费时间,等他们回来之后,随便抓一个来个,杀鸡儆猴,想必以后没有人敢如此放肆。 姐才是丰和县的头,你们这些小罗罗最好收敛一点的,不然明天走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小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人,叶大人的家眷已经全部搬走,后院已经腾空出来,属下也已经全部打扫干净,您打算什么时候搬进来,要不要再添置一些物品?” 昨天早上的罚站之后,小郑是第一个识时务为俊杰的衙役,第一个向李煜棋示好。 所以李煜棋也是暂时喜欢让他去办。 桃花村的距离并不近,每天来回浪费不少时间,所以住在衙门后院是最好的选择。 她要搬过来,母亲和两个姐姐肯定也要过来。 点心当然要继续做,谁规定县令的家属不能做生意的。 成衣也还在做,不过换成了何婶她们拿去卖,大姐和二姐基本上都不出门。 以前是怕罗府报复,后来是因为李依娜不想抛头露面,所以一直就让何婶和连翘两个人拿去集市。 她现在不缺钱,但大家有事做,才不会让母亲和姐姐们觉得自己是累赘。 以前说过,她努力赚钱,姐姐们负责貌美如花,但,勤劳节俭的母亲和姐姐们闲不住。 李煜棋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张交给小郑:“当然要添置,这是物品清单,你按照清单采买。” 小郑立刻站直身子:“保证完成任务。” 这是大人交给他的第一个如此重要的任务,肯定要完成好。 然,没一会儿,他又跑了进来:“大人,门外有个姓慕容的人求见。” 李煜棋以为是地方乡绅,头也不抬地说道:“没空,不见!” 小郑期期艾艾地说道:“他说是从京城常来的。” 李煜棋:“就算从北极来,本官也没空。” 小郑很认真地说:“大人,那人说是从京城来的,不是从北极来。” 李煜棋扑哧一笑:“知道了,不理他就是了,你去忙吧。” “是,大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李煜棋以为是小郑又跑回来了,没好气地说:“都说了不见。” “李大人,怎么当上了县令,连我这个老朋友都不肯相见了!” 一道声音如同山涧清泉泠泠作响,雾气裹着音符漫过青砖,听得人的耳朵都要怀孕。 李煜棋拿着毛笔的手一顿,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她猛地抬头看去,只见慕容轩倚在门框上,万丈光芒照射在他的身上,如同神仙降临。 他的唇边勾勒出的弧度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张扬,也不失真挚深情,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闪烁着智慧和温暖的光芒。 李煜棋不是色女,但此时只想溺在他的目光中,这男人长得实在是太帅,满足所有女性对男人的要求。 慕容轩似乎很满意李煜棋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一些:“李大人,麻烦把嘴角的口水擦一擦。” 李煜棋一囧,脸色微红,赶紧伸手擦了擦两边嘴角,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她恼怒地瞪着慕容轩:“真是美色误人!” 慕容轩抬脚走了进来,步态从容沉稳,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如同在丈量大地,既有力又沉着。 走到李煜棋的面前停了下来,身子微微向前倾。 他身材高大,又是站着,而李煜棋身材娇小,还是坐着,显得李煜棋更加小巧玲珑。 一个似弯腰,一个抬头看着对方,明明两个人还有些距离,但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却亲密无比,一个宠溺地看着对方,一个似在撒娇回瞪着眼,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 慕容轩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李大人,不请我坐下吗?” 李煜棋:“慕容轩,好久不见,请坐请坐!” 椅子就在李煜棋的前面,跟她隔了一个桌子。 李煜棋开门见山地说:“慕容轩,你找我有什么事?” 慕容轩也不藏着掖着,直言:“我来当你的师爷,大人意下如何?” 李煜棋仔细打量他一番,直言不讳:“慕容轩,你确定是从京城来的?” 慕容轩:“没错!” 李煜棋贼兮兮地说:“京城闹饥荒了吗?” 慕容轩一愣,不知她为何这么说,摇头说道:“没有!” 李煜棋又问道:“你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又或者你招惹了什么人?” 慕容轩:“没有!” 李煜棋迟疑了一下才又问道:“你该不会大字不识一个吧?” 慕容轩没回答她,而是将李煜棋面前的卷宗拿了过来,直接读上面的字:“韩氏,女,53岁,四平村人士…” 李煜棋把卷宗拿回来,笑得有些尴尬:“知道啦,你学富五车。” 慕容轩淡淡一笑:“学富五车不敢说,但基本的字都能认得。” “你欠了很多钱?” “没有!” 李煜棋一脸狐疑:“既然没闹饥荒,又没有得罪人,又会吹笛子,那你为何要来这穷乡僻壤当师爷?” 慕容轩:“因为我太闲了。” 李煜棋的身子向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慕容轩:“你很闲,可我这不招闲人!” 慕容轩:“我会为大人排忧解难。” 李煜棋:“你都会些什么?” 慕容轩:“我会写字。” 李煜棋翻了个白眼:“丰和县识字的人大把。” 慕容轩突然站了起来,身子往前倾斜,距离李煜棋只有0.1公分的距离,李煜棋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汗毛,两人呼出的气息在空中交缠着。 慕容轩邪魅一笑:“因为我长得好看。” 李煜棋无语,不过这个理由她喜欢。 她用力地拍着桌子:“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丰和县的师爷了。” 慕容轩站直身子,拱手行礼:“多谢李大人。” 第159章 被炒了 李煜棋突然笑得像个狐狸一样:“慕容轩,你那个属下呢?” 她说的是李凯,没记错的话,那人手上拿的是剑,一副很拽的样子,想必武功不弱。 慕容轩:“在外面候着。” 李煜棋:“他会武功不?” “会一点。” “你厉害还是他厉害。” “他厉害,我不会武功。” 李煜棋皱眉,上下打量着慕容轩:“师爷,怎么看你都像武林高手的样子。” 慕容轩哑然失笑:“要不要试一试?” 李煜棋嘴上说着试试就试,右手化为爪子已经出动,动作快如闪电,目标直指慕容轩的眼睛。 慕容轩看着突如其来的手,似乎被吓到,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认命地闭上眼睛。 李煜棋的手并没有因为他闭眼而停下来,直接插在他的眼皮上。 慕容轩似乎吃痛,眉头一皱,声音依然温润如玉:“大人,能否把手拿开,眼睛有点痛。” 李煜棋的手没有拿开,反而扒开他的眼皮,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看来真的不会武功。” 那手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让慕容轩感觉到浑身不得劲,特别是被他手碰触的地方,有一股麻麻的感觉。 慕容轩盯着那白皙如葱的手,喉结滚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速度太快,他没有抓住。 李煜棋已经回到座位上,继续说道:“能否把他借给我一用?” “尽管拿去!”慕容轩也不管李煜棋借用李凯有何用意,直接答应了。 “好,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性格。” 门外的李凯脸色黑如墨,我是人,不是物,怎么能说拿呢。 “李凯,进来参见李大人。” 李凯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拱手行礼:“参见李大人。” 李煜棋笑得眉眼弯弯:“李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衙门的捕头,惊喜吧?” 惊喜倒是没有,惊吓还差不多。 什么捕头,爷不稀罕。 我是主子的人,不是你李煜棋可以奴役的捕头。 慕容轩淡淡地说道:“还不多谢李大人。” 李凯:“多谢李大人。” 李煜棋:“慕容轩,你这次带了多少人过来?” 慕容轩:“就我们两个。” 李煜棋一脸的惋惜:“怎么不多带两个呢?” 慕容轩:“我家境贫寒,养不起这么多人。” “你刚才还说不是闹饥荒。” “你问的是京城是否闹饥荒,不是我慕容府闹饥荒。” 行,你是爷,我说不过你。 正当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胡师爷和关世庆以及巡逻的捕快们回来了。 看到气宇轩昂的慕容轩,所有人都看呆了,这人是谁,怎么长得如此好看。 有人看着慕容轩毫无瑕疵的脸,又摸了摸自己凹凸不平的脸,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李煜棋的心情似乎很好,并没有因为他们回来得晚而生气。 胡师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他气喘吁吁地解释说道:“大人,非常抱歉,让您久等了,属下找了好久才在城西找到关世庆。” 关世庆抬头看屋顶,一副傲慢的样子:“大人,你找小的过来有什么事?” 李煜棋指着慕容轩和李凯为众人介绍:“这位是新来的师爷慕容轩,这位是新来的捕头李凯。” 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新来的? 那关世庆和胡师爷怎么办? 关世庆瞬间怒火冲天,他大声问道:“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煜棋很平静地说:“字面的意思!” 就仿佛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般。 关世庆:“这是让我走吗?” 李煜棋:“有什么问题吗?” 关世庆:“你好狠!” 胡师爷已经慌了,他不明白,他只是出去了半天而已,怎么一回来就没了这差使了,那他以后怎么办,他的家人怎么办? 不是说好了一起对抗李煜棋的吗,为什么只有他和关世庆有事,而其他人安然无恙? 此时的他已经知道怕了,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煜棋冷声说道:“难道还有假?” 胡师爷扑通跪在地上:“大,大人,求求你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让我留下吧,我,我知道我之前怠慢了你,我以后一定会改,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李煜棋毫无感情地说:“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呢?” 关世庆质问道:“大人,你是不是在记恨当初属下去学院抓你的仇,是不是在记恨当初把你关进牢房的仇?” 李煜棋不可否认地点头:“是!” 承认的如此干脆,关世庆有点接不上他的话,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大人,你也知道,这都是叶大人的命令,我等亦是没办法,” 李煜棋:“那又如何,我现在是县令,想要谁留下就留下,想要谁走就走。” 关世庆气得双眼通红:“大人,你这不是寒了兄弟们的心吗?” 李煜棋看着其他人:“你们不是总觉得跟着我李煜棋很委屈吗,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想走的尽管走,本官绝对不会拦着。”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没有人敢出声,连呼吸都小了很多,生怕被李煜棋逮到。 胡师爷哭喊着:“大人,我,我和关世庆不一样,我从来没有没难过你,能否看在属下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把我赶走。” 李煜棋笑了,只是笑容不达眼底:“忠心耿耿?你忠心的是叶驱,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师爷都能贪污不下两万银子,果然忠心耿耿一心为民。” 胡师爷大惊失色,李煜棋是怎么知道的? 他才上任三天而已,就算叶大人都不知道他贪了这么多钱财。 李煜棋又看向关世庆,冷冷的说道:“堂堂一个捕头,不想着如何破案,不想着为受害者申冤,而是想着如何敛财,如何欺压百姓,如此丧心病狂之人,本官岂敢用。” 没有苦主来告关世庆,否则李煜棋非得把他关进牢房里狠狠地折磨一番。 胡师爷还想说什么,李煜棋没有耐心地对李凯说道:“李凯,现在开始履行你捕头的责任。” 李凯:“是,大人。” 胡师爷被李凯拽了出去,狠狠的丢在地上。 关世庆没有被拽,而是自己走了出去,走之前狠狠地瞪了李煜棋一眼:“你可别后悔。” 第160章 查案 李煜棋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关世庆恼羞成怒离去的背影。 关世庆却感觉脊背发凉,似乎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盯着了一般,他想回头,却又不敢,这个李煜棋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他严肃起来的样子还是很吓人。 待看不到关世庆的背影,李煜棋这才转头看向众人,所有人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生怕李煜棋一不高兴,随便抓人。 李煜棋满意地点点头:“嗯,表现不错,都退下吧。” 众人得到赦免,飞快地离开。 一直到了外面,大家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里面的气压太低,会死人的。 突然来的这么一出,把所有衙役都震慑住了,大家收起了之前看不起李煜棋的心思,打起了12分精神。 这年头,这吃皇粮的差事可不好找。 很多人当初都是托了关系,送了不少银两才得以进来。 在亲戚朋友的眼中,这可是肥差呀,可以炫耀很多年。 李煜棋看着慕容轩:“师爷,你打算住哪?” 慕容轩反问道:“衙门不包吃包住吗?” 李煜棋嘴唇微翘:“只怕这简陋的衙门委屈了你。” 慕容轩含笑看着李煜棋:“李大人都能住,我为何不能。” 李煜棋挑眉:“不好意思,我不住这里。” 慕容轩:“…” 由于东西还没有买齐,李煜棋只能安排他们主仆两人去住客栈。 慕容轩两人住进去了,李煜棋却没有急着离开,她在看客栈外站了许久。 虽然答应了慕容轩让他做师爷,但李煜棋对于这个人始终保持怀疑的态度。 一个京城二世祖,她暂且这么猜,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到这穷乡僻壤。 这丰和县有什么值得他千里迢迢而来? 他有什么目的? 不过没关系,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她时间多的是,那就慢慢等吧。 李凯看着楼下那道身影,皱眉说道:“李煜棋还没走。” 慕容轩淡笑着:“是李大人。” 说到这个,李凯心里苦啊,宝宝就是不说,他好好的一个侍卫,一下子就变成了捕头,以后是不是要到街头巡逻? 是不是别人打架,他还要去劝架? 他能说他不想干吗? 第二天,李煜棋一身便服,由李凯驾车,带着慕容轩去了四平村。 “老人家,请问巩大山的家怎么走?” 村口处,几个老大爷老大娘坐在树底下含饴弄孙,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基本上每个村子的入口处,都有这样长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树,入村之人必须经过老树底下,都逃不过情报站里的这些金星火眼。 李煜棋觉得不管哪个村子的老祖宗都是八卦之人,不然为何都把树种在村口处。 而老树底下就是村民们的情报站,每天都上演着谁家的姑娘或者谁家的媳妇儿身败名裂的大戏。 “你们是他什么人?”一个大娘问道。 李煜棋:“我是衙门办案的。” 大娘一愣,突然大声喊道:“我不知道!” 随后抱着孩子匆匆离开,跟着她离开的还有两个大爷两个大娘,最后只剩下一个腿脚不方便的大爷,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李煜棋:“…” 我好像啥也没说吧,怎么就怕成了这样,难道这里面有隐情? 有没有可能他们的孩子就是跟着巩大山一起去罗府干活的人,因为做伪证导致巩大山命丧罗府,所以心虚了。 李煜棋把目光投向那位大爷,吓得大爷一哆嗦:“我,我啥也不知道。” 李煜棋十分无语:“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在害怕什么?” 大爷拼命稳住抖动的双腿:“没,没,没害怕。” 李煜棋:“本官又不会为难你,你只说他家住哪里吧。” 大爷松了一口气,为李煜棋指路。 三人来到一个连院子都没有,只有三间茅草屋的房子前,伴随着一阵咳嗽声,一股浓郁的烛香味从里面散发出来,空中飘荡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门没关,李凯率先走了进去。 门轴吱呀的呻吟声,是这屋子唯一的迎客礼。 外面晴空万里光芒万丈,屋子里却昏暗低沉压抑。 屋子里供奉着巩大山的牌位,上面还有正在燃烧的香烛,李煜棋点了三柱香,拜了三拜,才向另一个房间走去。 慕容轩很明显不适应,他皱眉,手握成拳抵在鼻子下。 看着小美人受不住这环境,李煜棋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从京城来的,太娇贵了。 她小声说道:“你先出去吧!” “你们谁呀?”韩大娘从床上爬了起来,可能起得太猛,又是一阵咳嗽。 李煜棋赶紧上前扶着她:“大娘,别起来,躺着就好。” 韩大娘咳了好一会儿才算停了下来,她睁开浑浊的眼睛:“你是谁?” 李煜棋拿出一张状纸说道:“这是你的诉状吧。” 韩大娘一脸愤怒地看着她:“你们这些黑心肝的,不但没有为我儿申冤,还把我给老婆子打成了这个样子,怎么,是嫌把我打得太轻没打死吗?” 李煜棋轻声说道:“大娘,你别激动,我是丰和县新来的县令,你这诉状本官接了,有什么冤情直接对本官说,不用怕,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韩大娘不敢相信地看着李煜棋:“你,你真的是来为我儿申冤的吗?” 李煜棋点头:“大娘,你尽管说就是。” 韩大娘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这些天来的伤痛和委屈以及无奈,让这个饱经风霜的妇人哭得一塌糊涂。 过了很久,韩大娘才停止抽泣,一字一句地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但她说的也只是她知道的。 罗府的一颗夜明珠不见了,在巩大山的身上被搜到。 巩大山也不知道那夜明珠为何会在他身上,但跟他一起干活的村子里那几个人都说是他偷的。 证据确凿,罗府的下人二话不说,对他五花大绑一顿狂揍。 可怜的巩大山就这么被打死了,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韩大娘期盼的眼神看着李煜棋:“大人,求你为大山做主,他是被冤枉的,这孩子胆小得很,怎么可能去偷东西,这么多年来,我们家再穷,也没偷过村子里的一粒粮食。” 李煜棋:“你知道作证的那几个人是谁?” 韩大娘咬牙切齿地说:“当然知道,如果不是他们,大山就不会死。” 第161章 罗府 村头的情报站早已把衙门的官差来到四平村的消息告诉村民们,此时屋子外被围得水泄不通。 不是说巩大山的娘去告状,衙门不但不受理,反而把她打了一顿才放回来,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又要重新审案了吗? 巩大山的娘也真惨,儿子没了,还被打了一顿,如果不是好心的村民们,恐怕她早就跟随她那可怜的儿子去了。 而在屋子外的慕容轩就遭殃了,甚少出远门的村民们看得眼都直了,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身姿挺拔,面容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高挺鼻梁,剑眉星目,眼眸深邃如湖水,清澈神秘。 这哪是凡人,简直就是神仙降临。 再看一看身边的糙汉子,简直是没眼看,除了一身的汗臭味,还有那还包裹着泥土的裤脚。 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得脸都红了,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有那大胆的姑娘款款上前,眼含秋水地将手中的帕子递给慕容轩,吓得慕容轩退后了几步:“姑娘,请自重。” 那姑娘胆子也很大,看到他退,反地向前走去,直接说道:“公子,小女子年芳16,公子可否赏脸…”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凯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挡在慕容轩的面前,隔绝那姑娘的视线,脸色很黑,声音十分冷漠,态度很强硬:“姑娘,请退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姑娘拿着手帕的手僵在半空中,冷哼一声:“哼,不识好歹。” 里面的谈话已经结束,李煜棋走了出来,刚好看到慕容轩被逼着倒退的囧样,忍不住扑哧一笑,如果不是那么多人看着,她都想吹个口哨调戏一番。 慕容轩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控诉李煜棋不解围就算了,还在这里看笑话。 李煜棋咧嘴一笑,小声说道:“果然人长得漂亮去哪里都受欢迎。” 慕容轩无奈地笑了笑,这一笑带动半分出尘半分优雅,那笑意直达眼底,让本就俊朗的脸更添华光。 幸亏被李凯挡住,没有被大姑娘小媳妇看到,否则又是一阵骚动。 李煜棋走到人群前,瞬间引发一阵骚动。 如果慕容轩是冰川上的雪莲,那李煜棋就是那水仙花,纯洁与高雅,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抚摸。 鉴于脸色如墨的李凯在场,大姑娘小媳妇不敢再上前,只是那眼睛如狼一般地盯着李煜棋。 李凯很怀疑,如果不是他跟着来,主子和李煜棋会不会被这些女人给抓走了。 李煜棋笑盈盈地说道:“哪位是村长?” 村长赶紧走了过来,双手拱起行礼:“草民参见差爷。” 李凯大声说道:“这是县令大人。” 村长扑通地跪在地上:“草民参见县令大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李煜棋,什么,这么年轻的小伙子竟然是新来的县令,他有16岁了吗? 丰和县政权交接,作为普通百姓是不知道的,就连村长都不知道,只有那些时刻关注风吹草动的乡绅才知道。 村长回头大喝一声:“尔等还不赶紧跪下。” 瞬间,地上跪了黑压压的一片。 李煜棋:“都起来吧,本官点到名字的人进来一下,巩东林、巩东海…” 这些名字大家都不陌生,毕竟都是同一个村子的,而且都是当初和巩大山一起去县城干活的人。 只是巩大山再也没有回来,问他们,他们支支吾吾的,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被她点到名字的人,脸色瞬间苍白无比,有人已经拔腿就跑。 村长大吼一声:“别跑!” 有反应快的村民们上前把人抓了回来,扭送到李煜棋的面前。 “凭什么抓我,就算你是县令,也无权抓人。”一个被抓到的汉子不服气的说道。 李煜棋平静地说:“你不跑,我为何要抓你。” “那你要抓我,我肯定跑了。”也不知谁给了这人勇气,竟然敢顶嘴,也有可能是看到李煜棋太年轻又弱不禁风的样子吧。 “再敢顶嘴,巴掌伺候。”李煜棋淡淡地说,就仿佛说吃饭了没有一样。 里面问了什么话,在外面的村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县令大人走的时候,那几个人也被带走了。 有人哭得撕心裂肺,如果李煜棋还在这里的话,就会明白树底下的那几个大爷大娘为何跑得比兔子还快,因为被抓的那几个村民就是他们的儿子。 … 罗府的大门被拍得砰砰响,似乎要把这门拍烂。 开门的小厮骂骂咧咧的打开大门:“什么人如此无礼。” 李凯:“衙门办案!” 小厮瞬间吓得魂都没有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差爷,我,我可没干坏事。” 李凯声音如钟:“罗启霖呢?” 小厮小心翼翼地问道:“差爷,你是?” “丰和县新来的李捕头,怎么,看我是新来的好欺负是吧?”李凯黑着脸说道。 小厮吓得半死,哪里敢不从,如实地说道:“在府里。” “带路!” “是!” 大厅里,罗府的当家人罗启霖罗老爷不悦地看着李凯:“李捕头,你这么闯进来不合理吧。” 李凯:“罗老爷,涉及到命案,麻烦跟我走一趟吧。” 罗老爷哈哈大笑:“命案?你在说老夫吗?” 李凯不在乎他的态度,声音如冰:“有什么问题到衙门跟李大人说吧!” 罗老爷看着油盐不进的李凯,很是反感,他轻蔑一笑:“如果我不去呢?” 李凯手中的利剑已经出鞘:“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罗府的家奴们已经拦在罗老爷的面前。 李凯厉声说道:“你们这是公然反抗吗?” 冯管家打着哈哈:“不敢,我等只是保护我家老爷而已。” 这是在罗府,罗启霖也就是罗老爷,才是这里的天,一个新来的捕头算什么,应该说丰和县的县令李煜棋算什么。 李凯:“那就走吧!” 冯管家赶紧说道:“李捕头,有什么事我去就好。” 李凯斜眼看着他:“你能做主吗?所有的后果你都能承担吗?” 冯管家偷偷地看向罗老爷,对方点头。 他这才说道:“我可以!” 李凯大手一挥:“带走!” 第162章 审案 被带走的还有参与殴打巩大山的那几个家丁,所有人的脸上均是无所谓的态度,在这丰和县,就没有什么不是老爷摆不平的事。 他们根本就不怕李煜棋,当初二公子还不是照样把他送进了牢房。 李煜棋坐在公堂高高的椅子上,看着跪在堂下的众人,心里感慨万千,一年多前,站在下方受审的人是她,一年多后,她成了掌握这生死大权的一方县令。 果然,风水总是轮流转,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奇迹发生,说不定她哪一天平步青云当上了六部的某个尚书,想想就挺美,所以做人还是要有梦想的。 “啪” 她重重一拍惊堂木,以李凯为首的衙役们敲击“水火棍”,嘴上喊着“威武”。 四平村的那几个汉子吓得直哆嗦,他们何曾见过这样子的阵势,扑通地跪在地上。 罗府的人没一个人跪下,李凯手中的“水火棍”用力地敲击着地面,又大喊着“威武”。 冯管家这才带着众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 简单的开场白之后,李煜棋问道:“韩氏,你为何要状告罗府?” 未开口说话,韩氏已经泪流满面。 李煜棋没让她跪下,而是让人搬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冯管家不高兴了,指着韩氏说道:“李大人,她为何可以不跪?这不是明摆着偏心吗,有失公允。” 李煜棋淡淡地说道:“她身上有伤,不能下跪,既然你这么想坐下,不妨先把你打一顿。” 冯管家狠狠地一甩袖子,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韩氏才停止哭泣,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始末说出来。 李煜棋看向罗府众人:“你们有什么要解释的。” 冯管家指着四平村的村民们,冷漠的说道:“巩大山偷盗罗府的夜明珠是不争的事实,他们这些人都可以作证。” 四平村的村民们低着头不说话。 韩氏尖叫着:“一定是他们撒谎,大山这么老实的人,怎么可能偷盗。” 冯管家一脸的嘲讽:“知人知面不知心。” 韩氏哭诉着:“就算东西是他偷的,你们把他打一顿或者赶走就是了,为何要把他打死,你们还是不是人,你们这帮畜生,大山的冤魂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等着,从今天晚上开始,他就会来找你们。” 冯管家向李煜棋拱手行礼:“李大人,韩氏这算不算恐吓?” 在一旁的李凯冷哼道:“一个死人的鬼魂都怕,莫非你心里真的有鬼?” 冯管家:“我行得正坐得端,怎么可能有鬼。” 李煜棋:“巩东林、巩东海,你们说说当时的情况。” 巩东林浑身颤抖,说的话断断续续的:“大,大人,草民根本就没有看到大山偷东西,更不知道什么夜明珠,是罗府的家丁给了我五十文钱,让我做伪证,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他们就诬陷我和大山是一伙的,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不信可以问东海,那钱我没用,就塞在我房间的墙缝里。我以为他们只是把大山打一顿而已,谁知他们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活活地把人打死。” 巩东海声音带着哽咽:“东林说的都是事实,他们也给了我五十文钱,如果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连我一块打。我对不住大山,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他就不会死。” 其他几个同样点头称是。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韩氏挣扎着从椅子上下来,如果不是李凯快步上前拦住她,此时的巩东林几个早就被挠破脸。 韩氏边哭边骂:“你们这帮畜生,为了区区50文钱,连良心都不要,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李煜棋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说道:“冯纪年,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冯管家面不改色地说道:“李大人,这几个人出尔反尔,所说的话根本不值得相信。” 李煜棋没理会他,而是问罗府的众人:“你们见过那颗夜明珠吗?” 众人的意见竟然不一样:“见过!(没见过)” 李煜棋:“好好想想,是见过还是没见过?” 众人对视一眼,这才点头:“见过。” 因为当初的说词里,他们就表示是从巩大山的身上搜出夜明珠的,如果现在又说没有见过,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说明冤枉了巩大山。 李煜棋:“本官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来人呀,把证物呈上来。” 李凯拿了一个托盘,上面用红布盖着,所谓的证物就是那颗夜明珠。 李凯来到罗府的家丁面前,冷声说道:“你们看一下,这颗是不是当天丢失的那一颗夜明珠。” 冯管家一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并不是所有人一哄而上,而是一个一个按顺序站起来指认证物。 奇怪的是,并不是从跪在最前面的冯管家开始,而是从最后一个家丁开始。 所有看过的人均点头说这就是那颗丢又在巩大山身上找到的夜明珠。 轮到冯管家的时候,他傻眼了,这上面放的是什么? 李凯冷冷的说道:“请回答这颗夜明珠是不是当初丢失的?” 冯管家脸色有点难看,他是罗府的管家,自然见过真正的夜明珠,但摆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 他很想说这不是,但前面的人都已经点头称是,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是!” 李凯:“再问你一次,这颗夜明珠是不是罗府当初丢失的那一颗?” 冯管家闭上眼睛说:“是!” “啪” 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心里跟着一抖。 李煜棋厉声说道:“简直是一派胡言,李凯,告诉他们,这颗夜明珠是用什么做的。” 李凯把夜明珠抓在手上,轻轻的一捏,夜明珠瞬间变成了一坨。 “这,这是怎么回事?”罗府众人瞬间脸色苍白。 特别是冯管家,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李煜棋冷笑着:“这就是一团加了水搓揉过的糯米粉,怎么样,做得够逼真吧!” 她又补充了一句:“哦,这是我娘做的。” 糯米粉做的当然不能跟真正的夜明珠相比,为了让它看起来更像,刘氏在里面加了不少材料,李凯在给他们看的时候,都是背对着光线,感觉差不多就觉得是! 第163章 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冯管家,冯管家为众人辩解:“李大人,刚才我们都看走眼了,所以才会错认了证物,草民现在就派人回去把真正的夜明珠拿过来。” 李煜棋挑眉:“拿过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冯管家哑然,是啊,现在拿过来又有什么意思呢,连假的都认不出来,已经证明他们全部都在撒谎。 李煜棋:“来人呀,全部给我打十大板。” 冯管家大声喊道:“李大人,且慢!” 李煜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冯管家却有恃无恐地说道:“李大人,你拿一个假的证物就说我等在撒谎,这一点我等不服,这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这是给我们下套。” 李煜棋冷笑着:“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从慕容轩手中拿过一张宣纸,上面记录着众人从进到大堂到现在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这是你冯纪年说的,午时一刻,发现了夜明珠不见,立刻让人寻找。 这是郑三说的,巳时正,接到你的命令,立刻搜查前来干活的村民们。 这时间线很是奇怪,郑三竟然未卜先知,得知你肯定会下令搜查前来干活的村民们。 这是丘标说的,巩大山去过罗启霖的院子。 而村民们的证词上说的从来没进过罗启霖的院子,包括巩大山,他们的活动范围只限在马厩里,只因罗府规定这些泥腿子不允许进入罗启霖的院子,那里十二时辰都有人守着。 马厩距离罗启霖的院子至少有一盏茶的距离,但村民们说巩大山是在巳时正离开的,离开只有半盏茶的时间, 巩大山回来的时候还跟他们说他因为拉肚子去了茅房,路上碰到了一个粗使丫鬟一脸愤怒地说了他一顿。 更巧的是,准备回到马厩的时候,一个家丁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还好心地扶了对方一把,那人却骂他不长眼,走路不看路。 你告诉本官,他又是怎么突破重重防线潜入罗启霖的房间并偷盗夜明珠?” 冯管家怒瞪着罗府的众人,明明大家都在这里,而且是我先说的,你们就不懂得跟着我的时间线走吗? 一个个都是大蠢猪,比猪还蠢。 也不能怪其他人,因为说着说着自己都乱了。 冯管家的额头上开始有汗水冒了出来,他说道:“或许草民记错了,应该是巳时正。” 李煜棋呵呵两声才说道:“又记错了,那其他人呢?” 姜还是老的辣,冯管家短暂的紧张之后,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淡淡的说道:“这也只能证明我等太紧张了,所以才会说错。” 李煜棋:“看来你还不死心,既然如此,那就带证人!”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款款走了过来:“民女小翠,参见大人。” 李煜棋:“本官问你,巩大山出事那天,你有没有见过他,在哪里见的?” 小翠:“回大人,民女是在巳时正的时候,碰到巩大山,因为他把地面搞脏了,民女还说了他一顿。” 巩大山是在马厩里干活,脚底免不了沾上了马粪,他走过的路被留下了足迹,小翠负责打扫卫生,看到被弄脏的路面,自然恼怒不已,骂了他好一会儿。 公堂里瞬间变得静得可怕,小翠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冯管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李煜棋微笑着说道:“小翠,你做得很好,且退下吧。” 小翠:“是!” 小翠下去之后,又一个罗府的家丁被请了上来,他是罗启霖院子的家丁,他证实巩大山当天早上没有进过罗启霖的院子,因为当天早上是他当值。 李煜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冯管家:“你来解释吧,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冯管家这时候才开始急了:“这,这,…” 李煜棋:“这什么?是因为他们没有与你串通一气吗?还是因为他们说了实话?” 怎么解释都是错,冯管家干脆不说话。 李煜棋看向其他人:“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好好解释到底怎么回事,否则大刑伺候。” 众人看到冯管家都无话可说,他们心中的防线开始崩溃,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后来争先恐后地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在巩大山的身上确实有搜到一颗珠子,但是不是夜明珠,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一个人说,是冯管家让他把一颗珠子放在巩大山的身上。 又一个人说,是冯管家让他给了四平村的村民们一人50文钱,让他们做假证。 至于冯管家为何要针对巩大山,他们一无所知。 但冯管家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不然没好果子吃。 看着众人把他卖了,冯管家绝望地闭上眼睛。 李煜棋冷笑着:“你不说话,别以为本官就拿你没办法吗?” 冯管家睁开眼睛说道:“李大人,冯某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有什么事去找我家老爷吧。” 李煜棋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确定要找罗启霖吗?” 冯管家心里一咯噔,难道李煜棋知道了什么吗? 李煜棋卖关子地说道:“要不要本官给你们讲个红杏出墙的故事?” 冯管家抬起头猛地看向李煜棋,对方却看着他做了一个让他噤声的动作。 李凯第一个捧场:“大人,你说!” 李煜棋:“故事很简单,当家主母与管家好上了,而且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除了当家主母身边的嬷嬷无人知道。好巧不巧,他们幽会的时候竟然被一个来到府中打短工的乡下糙汉子看到了。 这糙汉子根本不知道这是管家与当家主母的苟合,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夫妻,也没当一回事。 可这见不得人的光,肯定不能让人知道。 于是,这管家便下了杀心,要将这人杀了。 李凯问道:“这人是谁?” 李煜棋:“问得好。 顿了一下才说:“这人就是冯纪年。”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消息太劲爆了,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罗府的家丁们,他们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冯管家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他竟然和夫人有一腿,这让老爷情何以堪,老爷会不会把他打死? 冯管家怒道:“一派胡言!李大人,你想让我身败名裂,也用不着这么拙劣的手段!” 第164章 赔偿 什么叫厚颜无耻,这就是了。 李煜棋冷笑着:“既然你不承认,那本官只能去把罗启霖请过来,相信他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冯管家稳住了情绪,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李大人,你以为以你的一面之词就能把这脏水往草民身上泼吗?” 李煜棋淡笑着:“能不能泼,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冯管家冷哼:“我家老爷日理万机,可没空理会你。” 李煜棋:“没关系,本官有空即可,李凯,带证人。” 冯管家皱眉,不是说让老爷过来吗,怎么又变成了带证据人,不懂这个证人从何而来。 等他看到那个证人的时候,他彻底的不淡定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明月楼的一个店小二,明月楼是一家客栈,在丰和县没什么名气,位置比较偏,而且做的菜没什么特色,但唯一的好处就是清静。 丰和县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家客栈的存在。 明月楼一共有两层楼,一楼是吃饭的,二楼是住宿的。 李煜棋指着冯管家问店小二:“你可认识他?” 店小二点头:“回大人,草民当然认识,他可是我们明月楼的常客,每次过来,如果是草民当值的话一般都是我接待他。” 李煜棋:“他是一个人去吗?” 店小二:“不是,一般都是三个人,两个妇人,一个是主子一个嬷嬷!” 李煜棋突然拿出一张画像说道:“那个女主子是不是这个人?” 画像就这么展现在大家面前,罗府所有人抬头看去,目瞪口呆的,因为此人正是罗夫人。 店小二点头:“对对对,就是她。” 李煜棋又接着问:“他们去你们明月楼干什么?” 店小二:“来明月楼要么吃饭要么住宿。” 李煜棋:“说清楚,他们到底是吃饭还是住宿?” 店小二:“吃饭和住宿一起,不过一般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整个公堂上静得出奇,冯管家的脸色很难看,但他不可能服软,他冷声说道:“哼,这就是咱们丰和县的县令,真的是什么样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李煜棋并不生气,而是说了句让冯管家浑身发抖的话:“有请罗启霖。” 罗老爷黑着脸从后堂走了过来,冯管家颤颤巍巍地喊道:“老,老爷…” 老爷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不是全权托给他办理了吗? 他怒瞪着李煜棋,卑鄙下流的小人。 李煜棋挑眉,似乎在说有本事打我呀! 罗老爷看都没看冯管家一眼,走到李煜棋的面前,拱手行礼:“李大人。” 李煜棋一副看热闹不嫌大的样子:“罗启霖,咱们又见面了,这画上的妇人是你的妻子罗夫人吧?” 罗老爷不悦地瞪着李煜棋,似乎在说,李大人,你费尽心思把我喊来,就是让我知道我的女人红杏出墙吗? 李煜棋挑衅一笑,呵呵,本官只想看看你头顶上的草原有多茂盛。 罗启霖:我祝福你以后绿草茵茵。 李煜棋:恐怕你等不到那一天。 两人虽然未说话,却已经火药味十足。 众人不解他们两个为何不发一言,只有坐在李煜棋下方椅子上的慕容轩,他放下手中的毛笔,饶有兴趣地看着李煜棋,想知道他是如何应付的。 先开口的却是罗老爷:“李大人,不管这妇人是何人,这都是我罗府的事,就不用李大人操心,回到罗府之后,老夫会好好管教。” 没想到的是,李煜棋竟然没有刨根问到底,而是话风一转,直接宣判:“罗府家丁殴打人致死一案,证据确凿,冯纪年…听判!” 晴天霹雳,怎么突然间就宣判了? 所有人的神经绷得紧紧的,韩大娘紧盯着李煜棋,希望从他的嘴里听到犯人绳之于法的话语。 李煜棋看着堂下神色各异的人,大声宣读:“冯纪年判死刑,秋后问斩,廖小北,判有期徒刑二十年…,罗启霖,没有管好府中下人,罚银1000两…,四平村村民巩东林、巩东海…没收非法所得,每人打50大板,以儆效尤。” 听到宣判,罗府众人腿都软了,怎么会这样? 这个李煜棋怎么敢判他们,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难道不知道他们是罗府的人吗? 罗老爷也没想到李煜棋竟然这么快就结案,他不悦地说道:“敢问李大人,他们承认了吗?他们签字画押了吗?怎么就宣判了?” 李煜棋淡淡的说:“不管他们有没有承认有没有签字画押,事实已经摆在面前。” 众人大喊着:“冤枉呀!” 李煜棋冷笑着:“冤栍?是冤枉你们没有打死人,还是冤枉你们栽赃陷害?” 众人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好把目光投向罗老爷:“老爷,看在我们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救救我们吧!” 现在只有老爷能救他们了,在这丰和县,就没有老爷摆不平的事。 罗老爷纵然不想管这帮家丁,但李煜棋判他们的罪行,就是打他的脸。 他只好放下老脸,拱手说道:“李大人,看在老夫的面上,饶了他们这次吧,以后老夫一定会好好管教他们。” 李煜棋冷笑着:“饶了他们也可以,只要巩大山能起死回生。” 罗老爷一噎:“李大人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李煜棋:“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就算天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求情的话就不用再说了,什么时候把赔偿的银两拿过来?” 罗老爷直接推脱责任:“哼,主犯之人是冯纪年,从犯是他们几个,与我罗府有什么关系!” 冯管家看到罗老爷已经把他放弃了,绝望之情瞬间涌上心头,他对罗府忠心耿耿,到头来却是死路一条。 他好像忘记了,他都敢把女主人给睡了,还好意思让男主人把他救出来,这是嫌弃男主人头上的草原不够茂盛吗。 李煜棋大喝一声:“李凯!” 李凯上前:“属下在。” 李煜棋:“奉本官之命,立刻去罗府,告诉罗夫人,不给1000两银子,罗老爷这段时间就在衙门做客。” 李煜棋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不给银子就把罗老爷扣押在衙门,还真以为他是丰和县的天吗? 罗老爷怒道:“你敢?” 李煜棋:“那你就在这里等着,看看本官敢不敢!” 李凯的动作很快,已经带着几个捕快去了罗府。 公堂之上,只有韩大娘喜极而泣的声音:“谢谢大人,谢谢!大山呀,你看到了吗,大人为你申冤了,那些凶手全部绳之于法,你泉下有知,一定要好好感谢大人。” 第165章 出名 等待的过程中,冯管家等人已经被带走,从宣判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是犯人,从此与自由无缘。 众人被带走的时候,呼天抢地的喊冤声响彻天际。 巩东林几个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旁边站着的衙役已经摩拳擦掌,只待李煜棋一声令下,那些板子就会毫不留情地打在他们的身上。 果不其然,罗府的人被带走之后,衙役开始对他们行刑。 韩大娘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是心中的伤痛并没有减少,这五十大板并不能要这些人的命,最多让他们10天半个月走不了路而已。 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人,还有两个都是同一个宗亲的,这些人的良心怎么就被狗吃了。 韩大娘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冯管家被判死刑,而其他人只是被关20年而已。 20年之后,这些人重获自由,又开启了新的人生。 可她的大山,活活地被打死,他死之前得多痛呀,那些畜生,怎么下得了手? 但也知道,如果不是李煜棋,别说将这些人绳之于法,可能连她自己都要遭殃。 李煜棋没有让罗老爷回避,就在他的面前对四平村的村民行刑。 罗老爷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而是狰狞的可怕。 李煜棋不就是给他下马威吗,他何惧之有,给我等着,总有一天,老夫亲自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慕容轩全程记录着在堂之人说过的话,李煜棋以为他只是敷衍了事,没想到竟然记录得如此详细,给他点了一个大大的赞:“记录得很好,好样的,今天晚上给你加鸡腿。” 虽然不明白为何要加鸡腿,但慕容轩还是淡笑着:“多谢大人!” 两刻钟之后,罗夫人亲自带着银子来到公堂,看到罗老爷毫发无伤,反而悠哉地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下,激动地扑了过来:“老爷,老爷,你没事吧,我担心死你了,其他人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罗老爷用力狠狠地甩开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怒吼着:“滚!” 罗夫人一时不察被摔倒在地上,她娇嗔着:“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罗老爷已经抬脚离开,听到她的话,脚步一顿,冷冷的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罗启霖的妻子。” 罗夫人如同被雷击中一般,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罗老爷头也不回疾步前行的背影,直到嬷嬷将她搀扶起来,她才失声尖叫:“罗启霖,你给我讲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 嬷嬷小声地提醒她:“夫人,这里是衙门重地,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罗夫人激动地大喊:“我都不是罗府的当家主母了,我还在乎什么形象,罗启霖,你是个没良心的,我为你生儿育女,为罗府操碎了心,到头来却得到休妻的回报,你真够狠的,我告诉你,跟你没完。” 李煜棋和慕容轩早已离开,只有那些喜欢凑热闹的衙役饶有兴趣地看着如同得了失心疯的罗夫人撒泼。 韩大娘跪在地上,向李煜棋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李煜棋拦都拦不住。 李煜棋将那用袋子装着的1000两银子放进韩大娘的手中,安慰着她:“韩大娘,生活总要向前看,拿着这钱好好过日子,巩大山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的。” 韩大娘从里面拿出了50两银子放进自己的怀里,其他的全部还给李煜棋。 李煜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韩大娘,你这是…” 韩大娘沉声说道:“李大人,我一个妇道人家,突然得了这么多银子,肯定会被那歹毒之人盯上,大人应该也听过一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与其被他们抢走,还不如先放在你这里,等哪天民妇需要这银子,再来找您!” 这是李煜棋的疏忽,她确实没想过这一点。 当即让慕容轩写了一张借条,借款人是她,韩大娘每来拿一次银子,就在上面扣减相应的金额。 李煜棋还让李凯驾着马车把韩大娘送回四平村,并在村口告诫村民们,韩大娘的靠山是她李煜棋,要是村民们敢欺负她,随时请村民们来衙门喝茶。 官府都发话了,村民们哪里还敢明面上欺负,但暗戳戳的议论必不可少,特别是看到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巩东海几个,更是哗然一片。 上任后审判的第一个案件就这么结束了,李煜棋却开心不起来,慕容轩不知李煜棋为何愁眉苦脸,他轻声地问道:“大人,你为何不开心?” 李煜棋反问:“有什么开心的?” 慕容轩:“惩罚了坏人,还受害者一个公道,难道这不值得开心吗?” 李煜棋叹了口气:“不知道还有多少像巩大山这样的悲剧,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能做的,就是尽力帮助他们,但这说起来很容易,实际做起来很难。” 慕容轩:“你这是怕罗启霖报复?” 李煜棋摇头:“不,我跟他的仇恨已经是至死方休的地步,他要报复我,我何尝不想报复他,就看谁的动作快,看谁的实力强大,看谁的计谋先得逞。” 这话让慕容轩刮目相看,他又接着问道:“如果他先得逞呢?” 李煜棋:“那就放手一搏,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他跟着陪葬。” 慕容轩微微一笑:“我觉得他应该斗不过你。” 李煜棋:“承你吉言。” … 李煜棋上任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把罗府的几个家丁全都判刑了,这消息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刮向丰和县的每一个角落。 没人想到这个看起来一点背景都没有的小县令,做事如此雷厉风行,敢跟罗府叫板。 更加诡异的是,罗老爷竟然不反抗,难道罗老爷向李煜棋屈服了? 要知道,罗家在丰和县是数一数二的大户,来来去去这么多县令,哪个不敢给罗家面子。 一时之间各种猜测在众乡绅的脑海中浮现,各家茶楼每天满座,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的无非就是这些事。 罗夫人被休了,她在府里哭闹着,大骂罗老爷听信谗言,诬陷她与冯管家有染。 第166章 劲爆消息 罗瑞金因为把染坊给赌没了之后,在罗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如果不是罗夫人还是当家主母,时不时公饱私馕拿钱给他,可能他的日子更惨。 也幸亏他还有个亲哥哥,所以这些下人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他。 罗大公子还想替母亲求情,但罗老爷发话了,谁替她求情就跟着她一起离开罗府。 罗府不缺儿子,多少庶子想上位。 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罗大公子别过脸去。 丈夫如此,儿子亦是如此,罗夫人心灰意冷,她拿出一条白绫,准备吊死在罗府的正门处。 一个家丁将被打得半死的嬷嬷往罗夫人身边一扔,说出的话没有一丁点温度:“夫人,麻烦你死的时候,把她也给带上。” 这个嬷嬷跟了她半辈子,从她还是姑娘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她也不嫁人,对罗夫人忠心耿耿。 罗夫人对她的感情已经超过了主仆,两人情同姐妹。 罗夫人和冯管家出了这种事,嬷嬷不上报,罗老爷肯定不会放过她,折磨一个人就是让他生不如死。 罗夫人看着奄奄一息的嬷嬷,心痛得无法言语,想抱着她,却无从下手。 一个家丁拿着一个包袱丢在地上:“夫人,走吧,不要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想当年,她可是风光嫁进来的,嫁妆都有好几马车,没想到临老了,却只一个包袱。 罗夫人惨笑着:“罗启霖,你好狠。” 家丁不耐烦的说道:“夫人,快走吧,别让我等为难。” 与罗夫人难看的脸色相比,这个家丁可谓是春风得意,就在刚才,罗老爷说打算让他接替管家一职。 管家呀,以后偌大的罗府,除了主子,就他最大了。 就算以前瞧不起他对他非打即骂的二公子也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风水轮流转,以前蛮横无比的冯纪年竟然落到了秋后问砍的地步。 罗夫人还想骂着什么,就被家丁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 一个被休了的女人,娘家是不欢迎的,罗夫人的父母已经不在,当家的又是庶兄。 或许罗大公子会不时的接济自己的母亲,但跟以前的日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没有去处,身边还躺着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嬷嬷,这一刻她感到无比的绝望。 似乎做了某种决定,她突然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罗启霖,你够狠,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罗老爷早已离开,府门外只有几个家丁,以为她说这话只是想吓唬老爷而已,并没有太在意。 然而,下一刻,他们恨不能堵住罗夫人的嘴,恨不能没有出现过。 只因罗夫人说罗老爷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在*事上已经力不从心,却又逼着后院的女人们说他很威猛。 那个准备提为管事的家丁只是愣了一下,便反应迅速的上前捂住罗夫人的嘴巴,将她拖了进去,让人快速把府门关上。 站在门外看热闹的百姓,瞪大了眼睛,这也劲爆了吧。 不行,得跟兄弟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只是可怜了罗老爷后院的女人们,要是他们的就好了。 妇人们听得面红耳赤,这是她们能听的吗。 快走,免得一会儿罗府的过来打人了。 果不其然,刚刚关上的府门又打开了,里面走出来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手上还拿着木棍,看到外面没人了才又把门关上。 只是,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第二天,罗老爷不行的事传遍了整个县城。 衙役们这才明白,罗夫人为何要跟冯管家了。 李凯看着李煜棋:“大人,你是怎么知道冯纪年跟罗夫人的关系的?”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们来的那天,李煜棋是第一次看到诉状,之后便让他们盯着罗夫人和冯纪年。 盯着冯纪年能理解,可是为什么也要盯着罗夫人人? 然而,当天晚上就有收获,看到嬷嬷跟冯纪年鬼鬼祟祟的样子。 他们还以为是嬷嬷跟冯纪年有染,但接下来的剧情却让他们大跌眼镜,竟然是罗夫人跟冯纪年,从他们的对话中,才得知巩大山的死另有隐情。 只是他不明白,冯纪年为何不把明月楼的店小二也给做了。 李煜棋翻了个白眼:“把店小二杀了,谁来给他们安排住宿。” 李凯皱眉:“可是,店小二就是个隐患呀。” 李煜棋:“如果要封口,冯纪年要杀的人多了去,明月楼的东家、掌柜、食客等等,毕竟见到过他们的人太多。” 李凯还想反驳什么,小郑跑了过来。 这个小郑,不知是什么原因,只要是来找李煜棋的,都是用跑的,生怕慢了一步,会被李煜棋责罚一样。 “大人,门外来了好多人,说是要告状。” 李凯:“来了多少人?” 李郑:“属下粗略算了一下,大概有二十个。” 李煜棋还没有说话,李凯已经头痛:“这么多人要查到什么时候。” 李煜棋负责大的方向,但跑腿取证这些活,还得靠他们。 小郑老实说道:“大家都说大人是活菩萨青天大老爷,而且不畏权贵,连罗府这样的大富人家都敢硬刚,他们看到了希望,想让大人帮他们申冤。” 李煜棋对坐在一旁悠闲喝茶的慕容轩说道:“师爷,该你干活了。” 这家伙,当衙门是茶楼呀。 慕容轩慢悠悠地站起来:“是,大人!” “大人来了,大人来了。” 看到李煜棋走出来,百姓们激动地大喊着。 李煜棋一愣,她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还真的有种当明星的感觉。 大家争先恐后地大声喊着,这个说:大人,我家的牛被周无赖抢了,我去找他,还被他毒打了一顿。 那个说:大人,罗府的二公子当年看中了我女儿,调戏不成,把她给抢走了,我可怜的女儿,不堪受污,吊死在罗府。 李凯皱眉:“怎么又是罗府?” 小郑叹了口气:“李捕头,你有所不知,这个罗府有权有势,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多了去。” 李凯:“为何不把他抓了?” 小郑神秘兮兮地说:“他可是叶县令的座上宾,可没人敢惹他。” 这么多人,李煜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忙不完的,她把当值衙役都喊了过来,一人负责登记一个百姓的诉讼。 第167章 夏夜的暧昧 衙役记录完之后,全部交给慕容轩,根据案件的轻重缓急整理好之后再交给李煜棋。 慕容轩整理了好一会儿,发现总共二十个案件中,竟然有十个跟罗府有关,大部分是强抢民女和殴打他人致残的。 他把整理好的资料放到李煜棋的面前,轻声说道:“大人,这上面十分全都是涉及到罗府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煜棋在纸上写的什么,连头也不抬地说道:“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秉公处理。” 李凯迟疑了一下:“大人,你已经得罪了一次罗家,这是要撕破脸的吗?” 李煜棋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已经得罪了一次,何必在乎再多得罪一次,没什么撕破脸的,他本来就没脸。” 她并没有说,她的二姐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如果她当时没有唤醒前世的记忆,二姐早就被罗瑞金给糟蹋了。 以前因为诸多的考虑,没把罗瑞金给宰了,现在,她当然要做一个铁面无私的青天大老爷。 慕容轩:“你不怕罗府报复?” 这个问题已经有人问了很多次,但慕容轩还是想亲自问问李煜棋。 现在住在衙门的,目前只有李煜棋,母亲和两个姐姐要过段时间才会搬过来。 家里有董海雄他们两个保护着,而且又是在村子里,只要不出村子,罗府一般没有机会下手。 李煜棋淡淡地笑着:“我总不能因为怕报复,就置百姓不顾,那我这一身的官服穿着还有什么意义,又如何对得起这顶乌纱帽。” 以前的她,心中只有任务,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但现在,她觉得她变了,不再冷漠无情,心中有一股正义感不断燃烧,让她恨不能杀尽天下恶人。 李煜棋放下毛笔,来到书房外,正色说道:“兄弟们,开始干活了。” 所有人迅速集合。 “李凯。” 李凯应声道:“到!” 李煜棋:“你立刻去寺庙,找到一个叫宏智的和尚…” 李凯:“遵命!” 李煜棋:“郭才友。” 郭才友:“到!” “你即刻去王家庄…” “遵命!” 一个又一个命令发布出去,一道又一道身影领命而去。 似乎丰和县的每个角落,都能看到衙役们奔跑的身影。 夜色已浓,虫息鸟眠,月影婆娑,书房上的灯依然亮着。 李煜棋坐在案前奋笔疾书,桌子上错落地摞了半人高的书堆,几乎将坐在桌前的她淹没。 窗户敞开着,晚风从窗口吹拂进来,让这炎热的夏日终于有了丝丝凉意。 值夜的衙役已经来给油灯添了几次油。 灯火在室内弥散开来,映照着桌前写字的清矍身形。 慕容轩从后院走了过来,见到那临窗户写字之人,那人写着写着,突然皱眉,手还顿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让他无从下手。 或许是因为夏夜闷热,那人将袍袖口差点卷至胳膊处,露出如白玉般的手臂,细腻、线条流畅、优雅、柔美醉人心。 慕容轩紧紧地盯着那手臂,喉结上下滚动着,目光久久无法收回。 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虽然月色朦胧,哦,那天晚上好像没有月亮,却能感觉他长得好看。 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得此人清矍脱俗、神清骨秀,如明月般耀眼。 在这绝大多数都是中年人的衙门当中,简直是鹤立鸡群,醒目至极。 不知何时,李凯已经站在慕容轩的身后,慕容轩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说道:“都说了,不用跟着我!” 李凯:“主子在哪,我就在哪。” 他抬眼看到不远处的身影,不由叹道:“李大人是我见过最硬骨气的人,一点都不符他那文弱之气。” 谁没想到看似文弱的小县令,一身的傲骨,不惧得罪丰和县的权贵,也要为百姓们伸张正义。 当真是人不可相貌,海水不可斗量。 慕容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那道身影:“到底是热血未泯的年少英才,只希望他能继续保持,也不枉我…” “我说你们两个,既然睡不着,还不快过来帮忙。” 李煜棋不满的看着慕容轩和李凯,凭什么我在这里辛苦忙碌着,你们却在一旁欣赏夜景。 李凯摸摸鼻子:“大人,属下困了,这就回去睡觉。” 他以为慕容轩会走,谁知慕容轩已经抬脚向前走去,他不得不跟了过去。 得了,今晚的美梦要泡汤了。 慕容轩走到桌前撩袍落座,稍微抬眸,将李煜棋从上至下慢慢打量一番,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那人愈发白净,目光清正,气质干净,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李煜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师爷,三更半夜不睡觉,就是想见到我吗?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莫非你已经爱上我了?” 慢了一步的李凯,正好听到这句话,他的身子差点没站稳,他的主子被调戏了吗? 李煜棋是站着,再看主子,他是坐着,抬头温柔望着李煜棋,嘴巴微张着,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这是李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得他赶紧把这个想法掐死。 他不自在的咳了几声,两人动作同步的同时看向他,目光带着疑惑,这人是不是有毛病,突然咳嗽什么。 慕容轩对李凯说道:“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即可。” 李煜棋冷哼着:“师爷,你也太偏心了吧,难道不应该说大人你先去休息。” 慕容轩轻轻地笑着:“大人可是县令,我怎敢开逾越,再说了,能者多劳!” 李煜棋开始撒泼,将桌子上的资料全部推到慕容轩的面前:“不完成不许睡觉。” 慕容轩:“可以,但我胆小怕事,担心一不小心把重要的内容写错了,要不你在旁边陪着我,随时指出错误的地方。” 只要他肯接手,李煜棋自然答应他的要求,十分爽快地答应:“行行行,你是爷,什么都听你的。” 李凯在慕容轩高强压的目光中去休息了。 然而,说要陪着慕容轩的李煜棋,早已趴在桌子上睡得天昏地暗。 第168章 斩立决 李煜棋的脸被压得都变形了,或许是睡得不舒服,眉头轻轻地皱起。 趴在桌子上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安静和放松。 一缕碎发俏皮地在额前随风飞扬。 可能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的脸映着灯光,显得格外的宁静,这样安静的李煜棋是慕容轩没有见过的,平常的他,要么冷酷,要么嬉皮笑脸,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似乎这些都只是他的保护色而已。 因为天气炎热,他的衣袖并没有放下来,那白皙如葱的手臂就这么闯入慕容轩的眼中,他的喉结又滚动了好几下。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李煜棋的身后,伸出手,将那衣袖扯下来,不想让人看到这美的一幕。 他的大手本来只想扯住衣服,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因为真的失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衣袖没有扯到,而是摸到李煜棋如瓷器般光滑仿佛没有一丝瑕疵的手臂,吓得他如被雷击中般瞬间缩回。 慕容轩的呼吸急促,心扑通扑通地跳。 李煜棋突然睁开眼,慕容轩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知所措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就算当年第一次面对要将他置于死地的杀手们,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正想着要怎么解释的时候,李煜棋说了句:“好好干活呀,明天给你加鸡腿。” 然后换了个姿势,枕着另一边脸继续睡。 慕容轩:“。。。” 大人,你这是对鸡腿有多大的执着呀。 慕容轩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手,那丝滑的感觉还在手心中,让他想把这份柔软永远珍藏在心中。 天气炎热,慕容轩觉得嘴巴很干,而且还有一股燥热集中在某一个地方… 经过10天的努力,所有的证据已经准备就绪,明天就可以审罗瑞金。 这人就是个人渣畜生,被他糟蹋的姑娘可不止几个,只是有人已经放弃了希望。 李煜棋让人去通知罗瑞金,明天早上一定要准时到达衙门。 他却拽得很,当着那个衙役的面把李煜棋骂得狗血淋头,说他绝对不会出庭,有本事让人来抓他。 既然好言相劝没有用,那就只能用武力解决,李煜棋大手一挥:“李凯,把罗瑞金给我抓来,不管采取任何手段,只要活着就行。” 想把罗瑞金带出罗府,可不是容易的事。 现在的罗瑞金再怎么不受宠,他也还是罗府的二公子,依然还是罗启霖的儿子。 把他带走,就是打罗启霖的脸面。 下午,李凯带着一众衙役去抓罗瑞金的时候,一众家丁手持武器挡在衙役的面前,有人更是叫嚣着,只要衙役敢上前,就打断他们的腿。 面对凶残的罗府家丁,众衙役还是有点胆怯,脚步开始往后退。 李凯大喝一声:“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那个已经成功当上管家的家丁冷笑着:“就凭你?哼,太小看我们罗府了。” “丁管家,跟他啰嗦什么,开打吧。” 李凯警告众人:“尔等不要执迷不悟,与官府对抗只有死路一条。” 丁管家:“不是我等要与官府对抗,而是官府欺人太甚。” 李凯:“既然好言相劝没有任何作用,那就对不住了。” 他也没招呼其他衙役一起上,孤身一人就冲了上前。 只见他手持长剑,似有气旋在四周激荡,剑锋如虎,白刃之上,映照出凛冽的锋芒。 在凶神恶煞的家丁身边游走,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惨叫声不绝于耳。 衙役们看得目瞪口呆,难怪大人会让一个陌生人当捕头,凭这身手,当他们的祖宗都可以。 李凯手中的剑未曾染血,地上的人却嗷嗷大叫。 李凯冷哼:“还有人要阻拦吗?” 回应他的只有惨叫声。 李凯看着站在后面像傻子一样的衙役们,没好气地说:“都愣着干嘛,抓人呀!” 被五花大绑的罗瑞金失声尖叫:“爹,快救救我。” 罗老爷没在家,已经有家丁惊慌失措地跑出去找了。 罗瑞金见父亲不在,又喊着家丁救命。 家丁们自己都顾不上,哪里还管得了他的死活,其他人更加不敢。 罗府上上下下就这么看着罗瑞金被带走。 罗老爷回来之后,当天晚上带着一大帮家丁手持武器扬言要闯衙门。 李煜棋带着众衙役站在大门的两侧,为罗老爷让出了一条路:“欢迎勇闯衙门。” 如果李煜棋带着大家手持武器严阵以待,罗老爷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带人冲了进去。 但,这种请君入瓮的架势,把他吓到了,他气呼呼地带着人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灰蒙蒙的亮,公堂外已经人满为患,有人还打着哈欠,可能一个晚上都没睡,就为了抢第一个位置。 这么多人可把值夜的衙役吓坏了,想去禀告李煜棋,可天色还早,李煜棋还没起床。 天亮之后,更是人山人海,人太多,李凯不得不拿出栅栏将他们挡住。 案件从早上一直审到下午,中途休息了两刻钟用来吃饭。 慕容轩觉得这辈子都没写过这么多字,右手都写麻了,只好换左手。 李煜棋一脸的诧异,抽空赞许:“师爷,你也太牛了吧。” 慕容轩轻笑:“小意思。” 堂上唇枪舌战,堂下民众看得直呼过瘾。 没想到这柔弱的县令大人,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 李煜棋当堂宣判罗瑞金斩立决,三天后在菜市口行刑。 那些受害者和她们的父母哭成了泪人,向李煜棋磕了好几个响头。 大家都以为罗老爷会劫狱,罗瑞金可是他亲儿子。 但,三天过去了,丰和县风平浪静。 小郑不解地问道:“大人,罗老爷他怎么不来救他儿子?” 李煜棋:“你以为他傻呀,虽然本官实力太弱,但他要是敢来劫人,就是与官府作对,我身后是什么?是咱们大周朝,除非他想当皇帝,不然他没那个胆。” 不大的菜市口被人包围住,似乎整个县城的人都来了。 囚车从衙门到菜市口这一点路程,罗瑞金就被无数臭鸡蛋、烂菜头、狗屎、牛粪砸中,臭气熏天。 随着鬼头刀落下,这个恶贯满盈的人渣终于被绳之以法。 有人点燃了炮仗,庆祝这伟大的日子。 第169章 罢市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把罗瑞金给砍了。 这一刀下去,震慑了很多人,特别是那些乡绅们,很多人瑟瑟发抖,生怕李煜棋找上门。 这么大的事情,李忠武一家子当然知道。 他们这才知道新上任的县令竟然是被他们赶出家门的李煜棋。 李忠武眼睛虽然看不到,但耳朵却没聋。 他第一反应就是李煜棋会不会找他们的麻烦,当初设计让刘氏身败名裂,让她净身出户。 如今李煜棋大权在握,会不会替他的母亲报仇? 他火急火燎地去找李老太爷,由于没人搀扶,在路上摔了一跤,还挺惨的,牙齿都磕断了一颗。 李老太爷和肖氏还在消化听到的消息,肖氏说话的声音都有点不利索:“老头子,那个野种真的当上了县令?这不会是大家瞎说的吧?” 李老太爷:“就是他,这种事没人敢瞎说。” 家里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为了节省开支,下人已经没留下几个,李老太爷很久没有去茶楼喝茶了,肖氏也很久没有出去了,李忠文生前给她买的很多珍贵的首饰都被拿去卖了,不然无法补贴家用。 至于这些人怎么想她,李煜棋根本就不关心,她忙啊,准备搞第二把火,那就是搞经济,要想改变贫穷,就得有钱,不发展经济哪来的钱。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但她想试一试,在其位谋其政,既然穿上了这身官服,就要对得起这个身份。 第一步就是招商引资,只有更多的投资者来到丰和县,才能发展起来。 在招商引资之前,李煜棋把丰和县的乡绅都请到衙门做客,无非就是让大家好好发展丰和县,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鉴于她之前杀人的雷厉风行手段,这些乡绅们学聪明了,李煜棋不说话,他们就闭口不言。 李煜棋开口说话,不管她说什么,这些人都说是是是好好好,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要掏钱,不好意思,没听到。 再说,手头上也没钱,刚刚进货了。 而一离开衙门,就把李煜棋说过的话抛掷脑后。 有人还没走出衙门,就已经小声嘀咕李煜棋就是那吸血的蚂蝗,跟之前的叶驱有什么区别。 小郑差点气炸,好想给那人一拳,大人怎么就成了蚂蝗,你们这些人都不长眼睛的吗,上任的这几个月,大人为丰和县做了多少好事。 你们这些人都是瞎子。 既然是招商引资,那丰和县有什么值得人家来投资的? 李煜棋绞尽脑汁的想着。 然而,还没开始实行,李煜棋就遭到上任以来的第一个重创,不知道谁牵的头,差不多整个县城竟然罢市了。 依然开店的没有几家,比如李依晴的粉店,可是,买不到新鲜的食材,想正常营业很难。 比如锦记,这是与李煜棋合作的店铺,他们不敢不开门营业。 小郑跑得气喘吁吁的,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李凯白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还莽莽撞撞的。” 小郑没空跟他抬杠,心急如焚地说:“大人,整个县城的店铺基本上都关门了。” 李凯将一粒花生米抛入口中,用力一咬,嘎嘣一声,瞬间满口香浓的味道,他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开就不开呗,有钱不赚是傻子。” 小郑急哄哄地说道:“不是,是他们全都罢市了。” 李煜棋大惊失色:“什么时候的事?” 李煜棋起床之后,就一直在书房里,还没有出过门。 小郑:“就刚刚。” 小郑如同往常一样巡逻,竟然发现两边的店铺都没有开门,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吓得他拔腿就跑,赶紧回来报信。 李煜棋连衣服都没换,疾步向门外走去。 慕容轩和李凯紧随其后。 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买不到东西的民众,他们茫然地走在大街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拍了很久店铺的门,都没有打开的迹象,直接转身离开。 李煜棋来到集市,以前李依晴两姐妹卖衣服的地方。 整个集市静悄悄的,连麦管事都看不到。 有人看到李煜棋过来,赶紧将头缩了回去。 李凯本想去把那人抓过来,问问怎么回事,李煜棋淡淡地说道:“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急什么。” 第一天罢市,受影响的只是一小部分人,毕竟家里的囤货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 但第二天第三天,又或者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呢? 而且上头也不会允许出现长达一个月的时间,说不定已经有人去府城告密,明天就派人下来把李煜棋抓了,重新换一个县令。 这罢市可不是小事,很可能就会被捅到皇帝那里,李煜棋就算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慕容轩沉声说道:“看来是有人组织的,他们的目标就是你。” 李煜棋点头:“我知道。” 李凯:“大人要如何应对?” 李煜棋摇头:“暂时不知。” 李凯急了,在他的感觉中,李煜棋只是比主子差一点而已,但也是无所不能的人,他怎么就没办法呢? 而锦记的大门依然敞开,只是里面的东西已经售罄,但依然有很多人在排队。 许恒详亲自出来向大家鞠躬道歉:“实在是对不住了,所有的点心已经买完了,大伙明天再来吧。” 一个大娘抱怨着:“哪都买不到吃的,这可怎么办?” 许恒详:“非常抱歉,只能等明天了。” “许老板,好久不见!” 许恒详抬眼看去,竟然是李煜棋,赶紧迎了上去,拱手行礼:“大人。” 李煜棋打趣地说道:“其他店铺都关门了,你怎么还敢营业?” 许恒详呵呵一笑:“这不是有大人护着吗,老夫有什么可怕的。”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赶紧把李煜棋唤了进去,还把门给关了起来。 怕不保险,还让掌柜得在外面放哨。 许恒详神色凝重的说道:“大人,实不相瞒,昨天晚上有人来找我了,说我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开门营业,否则就要把我的店铺给砸了。” 李煜棋:“是谁?” 第170章 闹事者 许恒详摇头:“那人全身包裹着,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我的人跟了出去,转了两个巷子就跟丢了。” 他看到李煜棋愁眉不展,有些许心痛,这个孩子比他最小的儿子还小,却肩负着丰和县的重任。 看着他从一个瘦弱书生到一方县令,其中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他只看到他的努力和坚持。 李煜棋:“你敢开门做生意,不怕他们来砸你的店吗?” 许恒详边缕着胡子边说道:“老夫都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还怕这个,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李煜棋:“如果三天之内还不开市,恐怕你的店也要关了。” 许恒详呵呵一笑:“老夫相信大人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李煜棋苦笑着:“如果本官说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许恒详叹了口气:“那就只能跟听天由命。” 李煜棋离开锦记之前,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有人砸店,让他们砸就是了,别死撑,要及时来衙门报案。 没有电子监控的年代,就是这么麻烦。 搁在现代,要是有人敢打砸,分分钟能把他的大脸公之于众。 慕容轩和李凯说有急事出城了,至于他们两个出去干什么,李煜棋没有问,大家都有隐私,何必刨根问底。 在这紧要关头他们两个都出去,小郑有点不爽,不指望他们帮着大人,但最起码也要共度难关吧。 如果不是打不过李凯,他都想上去揍他们两个一顿。 担心三姐的安全,李煜棋几乎是跑着去了粉店。 路上看到了有一两家店铺是开着门的,门口聚集了大量的民众,掌柜的大声喊着所有货品已经卖完,让大家去其他家看看。 这些店铺是陈家的,陈家现在跟李家绑在同一艘船上,李煜棋不好,陈家也很难在和县有好日子,不过,如果陈家与李煜棋断绝关系那就很难说。 谁知半路上碰到了前来找她的李依晴,李依晴看到情势不对,火急火燎地跑到衙门去找李煜棋,却被告知李煜棋出去了,具体去了哪里,大伙也不知道,她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寻走。 “小弟,你没事吧?” 看到李煜棋的瞬间,李依晴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上上下下把李煜棋打量一番。 李煜棋任凭她打量,笑着说道:“三姐,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没有人能伤得了我。” “小弟,这县城是出什么事吗?”李依晴心情沉重地问道。 李煜棋:“应该是有人针对我,想搞事情,可能目的是让我丢乌纱帽,也有可能是想让人头落地。” 李依晴脸色大变:“谁这么可恶?” 李煜棋:“我心中有个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李依晴下意识地说道:“会是罗家吗?” 罗瑞金被砍头,整个丰和县就没有人不知道的,很多人直呼苍天有眼,终于将这恶人绳之于法。 李家众人亦是喜极而泣,特别是李依雪,回想当初差点受辱,必然瑟瑟发抖,如果不是小弟,她可能已经不堪受辱离开这个世界。 李煜棋点头:“对,除了他,没人敢这么做,也只有他跟我有血海深仇。” 儿子的脑袋都被李煜棋砍了,不恨她还能恨谁。 发妻也因为李煜棋的揭发,把她休了,藏了这么多年的隐疾,也被罗夫人大肆渲染,成人们现在应该没有人不知道罗老爷不行的,都很想看看他后院的女人是如何红杏出墙。 确定了是罗府干的好事,李依晴又瞬间恐慌不已,她紧张地说道:“小弟,要不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躲得远远的,等这件事过后,你再回来。” 李煜棋心头一暖,不管如何,家人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 她故作轻松地说道:“三姐,没用的,不管躲到哪里,这事必须面对,我现在可是朝廷命官,我头上还带着乌纱帽。” 李依晴:“那就不当这个官了,谁爱当谁当去。” 李依晴从来没想过,就是这官服害了她的小弟。 凭小弟的能耐,做点小生意,日子照样过得有滋有味。 当这个县令,俸禄没多少,屁事又多,现在还涉及到性命。 李煜棋扑哧一笑:“三姐,你以为想脱下这身官服有这么容易吗?” 李依晴:“那怎么办?” 李煜棋:“你现在就和三姐夫回桃花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来县城,家里还有粮食,还可以撑一段时间,告诉母亲和大姐二姐,这几天不要做点心了,不用担心毁约,我已经跟锦记的东家说了。” 她们家没有水稻田,所以没有种粮食,平时吃的都靠买。 有一点点旱地,只能种菜,不能种水稻。 李依晴:“那你怎么办?” 李煜棋:“我堂堂朝廷命官怕什么,他们还不敢袭击我。” 明的不敢,暗的那就不知道。 李煜棋让小郑带上几个人把李依晴夫妻俩送回桃花村。 至于李依雯,只要她不出府,就不会有事。 陈家那么多人都护不住她,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菜市口,一个屠夫拿着砍骨的大刀对着两个手持木棍的黑衣人。 大白天的,还穿着黑衣,脸上也用黑布包裹着,只留两个眼睛露出来,看着都觉得热。 “你们这些王八蛋,谁敢上来我砍死他。” “只要你答应不卖猪肉,我们自会离开。”一个黑衣人说道。 屠夫怒吼:“你他娘的,我不卖猪肉,你给我钱呀,这些损失你赔吗?” 屠夫今天天没亮就起来杀猪,谁知刚拉到挡口,就被一个王八蛋告知说今天不能开档,否则就要砸他的挡口。 这是猪肉,现在是炎热的夏天,这肉不及时卖掉,会发臭的。 而且这猪买来也要成本呀,总不能让他亏吧。 他是屠夫,有的是力气,哪里会怕这个三八蛋,拿着砍骨大刀追着砍。 那个三八蛋吓得半死,连滚带爬地跑了。 谁知,猪肉卖了到一半,又有两个见不得人的龟孙子上来闹事。 屠夫觉得今天不见点血,此时无法罢休。 黑衣人冷哼:“这是你的事。” 屠夫:“那就把命留下。” 第171章 幕后黑手 谁不让他活,他就不让谁活,他娘的,别以为老子好欺负。 黑衣人怒道:“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屠夫的声音比他还大:“是又如何?有本事把老子杀了,否则这猪肉老子卖定了。” 黑衣人站在他的档口处已经有好一会儿了,手还拿着木棍,想上来买肉的人都被吓跑了。 屠夫彻底被激怒,他拿起砍刀就砍,是对着他们的脑袋去的。 一个黑衣人下意识地用手一挡,幸亏他手上还拿着木棍,砍骨刀直接砍在木棍,入木三分,震得他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那人吓得腿都软了,如果不是旁边那个黑衣人拿木棍击打屠夫,他的身上可能已经被砍中一刀。 两人不敢硬拼,转身撒腿就跑,哪里还记得此次来的目的。 屠夫正在气头上,对那两人穷追不舍,连追了两条巷子。 他边追边大声骂道:“他娘的,有本事别跑,敢阻止老子卖肉,老子就剁了你们的肉卖。” 有胆大看热闹的汉子跟着起哄:“你敢卖吗?” 屠夫抽空撇了他一眼:“还没有老子不敢卖的肉。” 转眼间,那两人已经跑得没有了踪影,屠夫气呼呼地走了回来,没好气地说道:“他娘的,好不容易有机会卖人肉,可惜那两个不要脸地跑了。” 看来有句话说得对,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 碰到屠夫,是那两人倒霉。 那俩人都跑了,屠夫回到档口,大声吆喝着:“卖猪肉咧,卖猪肉咧,新鲜又实惠的猪肉。” 有人调侃:“你这肉都有臭味了,还不如卖人肉划算。” 屠夫:“去去去,别在这里添乱。” 没人捣乱,猪肉很快就卖完了,屠夫兴高采烈地一边走一边数着铜板回去了。 只是,准备到家的一个拐角处,他被人拦住了,这次不止刚才跑掉的那两个黑人,还多了五个手持武器的壮汉。 周边的百姓早就被吓跑了,屠夫把铜板往怀里一塞,拿起砍骨刀怒道:“他娘的,真是阴魂不散。” 看到那两个黑衣人,屠夫就知道他们堵在这里的目的,拿起武器就冲了上去。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那五个壮汉确实有点身手,饶是屠夫拿出了杀猪的手段,已经尽力了,还是被砍中了一刀,被砍中的还是右手,血流如注。 如果这手以后废了,这简直是要断了他以后的路。 一个屠夫,右手不能用力,怎么杀猪,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这几个人的目的只是让他受伤,并没有要他的命。 那个之前被他击中的黑衣人,临走之前冷冷的说道:“卖人肉?你可真会想,就不知道你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卖猪肉。” 屠夫骂道:“有本事别走,跟老子单挑,看我不把你打残。” 但那些人嚣张地扬长而去,徒留屠夫对着空气发火。 然而,更让他气愤的是,医馆也大门紧闭,任凭他怎么敲门,怎么大声喊话,最后差点把门都拆了,依然没人出来。 手上还流着血,又找不到大夫,屠夫现在要疯了。 他气呼呼地骂:“要是知道是谁做的,老子非得把他宰了,哎呦喂,痛死我了。” 晃了半天,没有一家医馆是开门的,屠夫只好忍痛回了家,让自己的女人用草木灰把伤口糊住,用布将手臂紧紧地包住。 跟他同样经历的人还有好几个,都是平常比较凶狠,没有拉帮结派之人,他们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晚上的时候,有店家偷偷把木板拆了一条,让白天联系过的几个老客户进来,卖了些许大米出去。 那几个老客户刚走,还没等他把门关上,一条棍子抵住了木板,冷如地狱的声音传了进来:“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开门做生意。” 来了好几个人,都是凶神恶煞的壮汉,每个人手上都有武器,店家跟他们比,简直就是一个弱鸡。 店家顿时叫苦连天,他解释说:“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呀,那几个人是我的兄弟和表亲,不卖的话,我娘和媳妇儿会杀了我的。” “就不怕我们杀了你?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他们的命重要?”一个壮汉冷哼着。 “不卖给他们,娘和媳妇要杀了我,卖给他们,你们要杀了我,你们让我怎么办?” 面对这些不讲理的人,店家也火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给不给人活路。 “哼,你有种,比那屠夫还能说,兄弟们,咱们就不让他为难了,干活。” 一声令下,好好的店铺瞬间被砸了个稀巴烂,大米全部被倒在地上。 店家被人按在地上无法动弹,看着被糟蹋的粮食,心痛无比,这些都是用钱买的呀。 半刻钟之后,这些人扬长而去。 店家看着凌乱无比的店铺欲哭无泪,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如此蛮横无理。 自己做的小本生意得罪了谁? 他拿起灯笼,气呼呼地来到衙门。 以为衙门会大门紧闭,没想到里面却灯火通明。 李煜棋已经接到好几个店家报案,可惜衙役们赶到的时候,那些恶徒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今天特意加强了巡逻,就是怕有人闹事。 但这些人很精,看到衙役来了,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县城有那么大,衙役就这么多人,根本就顾及不到。 屠夫也在里面,他坐在椅子上,李煜棋亲自为他包扎。 李煜棋虽然不是大夫,但这点刀伤难不到她,手上也刚好有药材,帮他包扎也就顺手的事。 屠夫受宠若惊,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县令大人帮他包扎。 包扎完毕,屠夫气呼呼地说:“大人,哪天你把那几个兔崽子抓到了,告诉草民一声,我非得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不可。” 李煜棋点头:“好,到时一定让人通知你。” 衙门的灯火亮了一夜,有衙役进进出出了一个晚上。 一处装潢得无比豪华的屋子里,一个家丁如实汇报着今天发生的事。 良久,一双如鹰的眼睛看着衙门的方向,淡淡地说了:“李煜棋,现在只是刚刚开始,慢慢享受接下来的日子吧。” 第172章 收手吧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只有几个人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 第二天,大家还没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抱怨为什么那么多店铺都不开张,粮食都买不到。 但也就是一两天,还不至于断粮的地步,但没有新鲜的肉也没有新鲜的青菜,这就有点难搞。 有勤快的村民,已经挑着自己种的蔬菜去县城。 但,还没走到城门口,就被一伙人给赶走了。 有那脾气暴躁的不肯走,那伙人直接围攻过来,差点把他打死。 李煜棋给乡绅们发了帖子,让他们今天下午务必到衙门一趟。 真正到的寥寥无几,来的都是关系匪浅的那几个,比如陈楚文的老爹,比如锦记的东家。 众衙役气得想杀人,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些乡绅这么可恶。 小郑把没来的人全部记在名单上,等这事过了,一定让大人好好处置他们。 陈老爷表示他的店铺,只要还有货,就不会关门。 而他派去外地进货的人也在赶回来的路上。 许恒详却十分为难,他的店铺大部分的点心都是李煜棋家提供。 但李煜棋为了家人的安全,从今天开始不再供应点心,锦记的食材也所剩不多,最多还能坚持两天,也是弹尽绝粮。 第二天,开门的店铺比昨天更少。 买不到东西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被打砸的店铺和人员基本上没有。 罗府,一个家丁惊慌失措地往府里跑去:“老爷,老爷,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丁管家怒斥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 家丁气喘吁吁地说:“管家,县令大人上门来了。” 丁管家下意识地说:“来就来,怕…” 突然间意识到什么,大声喊道:“什么,县令大人来了?” 家丁点头:“是的,他亲自上门来了。” 轮到丁管家慌了,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他,他带了多少人?” 家丁:“就两个人,我让他们在外面候着!” 丁管家松了口气,还好,就来了两个人,没什么好怕的。 他对家丁说道:“我先去禀告老爷,你在外面拖着他们。” “不要拖延时间,我们已经进来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了过来! 两人身子一顿,回头看去,李煜棋带着小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丁管家的脸色有点不好:“李大人,非请勿进的道理都不懂吗?” 小郑臭着一张脸:“大人乃丰和县的县令,整个丰和县都是他的管辖范围,想去哪就去哪,尔等把大人晾在外面是想反抗吗?” 丁管家声音凉凉的:“我们小老百姓哪里敢反抗,只不过你们要登门拜访,是不是应该提前通知呢。” 李煜棋不想跟他唇枪舌战,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厅,毫不客气地说道:“把罗启霖喊出来,本官在这里等着。” 丁管家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气得冷哼道:“那你们好好等着。” 正在自己院子悠闲喝茶的罗老爷,听到李煜棋登门造访,冷笑着:“他有什么事?” 丁管家摇头:“他未曾表露来的目的。” 罗老爷慢悠悠地喝着茶,好似在品尝琼浆玉液,好一会才说:“去告诉他,老夫不在。” “罗启霖,你这是干的什么亏心事,连本官都不敢见?” 李煜棋如鬼魅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进来。 丁管家的脸更黑了,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臭不要脸的人,说出的话很是不客气:“看来非请勿进的道理大人还是不懂。” 李煜棋淡淡地说道:“那得看对方是谁,像你们这种无赖,无需讲道理。” 有罗老爷在旁,丁管家的底气十足,他怒道:“没本事的人,却把官谱摆得高高的。” 李煜棋也不生气,还微笑着说:“再怎么没本事,我也是丰和县的县令,整个丰和县,我的权利是最大的,你说气不气?” 丁管家一噎,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怒瞪着李煜棋。 李煜棋撇了他一眼:“眼睛不想要的话,就继续瞪着。” 小郑扬起手中的佩刀,狐假虎威地说道:“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罗老爷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不怒自威:“李大人,跟一个下人争口舌有意思吗?” 小郑是个忠实的跟班:“我们大人愿意,你管得着吗?” 仿佛没看到他冷漠的态度,李煜棋自来熟地坐到桌子的另一边,拿起桌面上一个空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 人家喝茶喝的是意境,品的是人生,而她却是牛饮。 丁管家已经收回瞪人的眼神,嘴角一扯,暗讽着原来是个土包子,顶尖的碧螺春当成白开水。 李煜棋将杯子放下,才淡笑道:“罗启霖,收手吧,不然事态严重起来你承担不了后果,等待你的必定是牢狱之灾,很有可能掉脑袋。” 罗老爷一愣,一脸莫名地看着李煜棋:“李大人,老夫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煜棋:“不管你听得懂还是听不懂,机会已经给过你了,到时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你的店你的人包括你,我都不会放过,希望你不要后悔。” 罗老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李大人,在罗府对老夫说这样的话,就不怕走不出罗府?” 李煜棋哈哈一笑:“在这丰和县,还没人能伤得了我,包括你。” 罗老爷沉声道:“大人,做人不要这么自信。” 李煜棋不赞同地摇头:“本官就是这么自信,才会做什么事都能成功。哦,对了,很感谢你让我去不了京城,否则我也当不了丰和县的县令。” 罗老爷的脸色一僵,但他毕竟是纵横商场几十年的老油条,立刻恢复平静,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才说道:“李大人,为何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李煜棋:“听不懂也没关系,就当本官没有说,本官走了,希望下次来的时候,你还能笑得如此灿烂。” 在罗老爷主仆二人一个皱眉一个疑惑不解的神情中大摇大摆地走了。 路上,小郑愤愤不平地说道:“大人,就这么放过他了吗?” 李煜棋:“不放过又能怎样,我们没有证据是他干的!” 小郑:“今天非得抓到几个闹事者,让他们指认罗启霖。” 第173章 示威 李煜棋:“那些闹事者根本就不知道幕后指使人是谁,他们只不过是替死鬼而已。” 小郑:“就算是替死鬼,也要把他们拉过来打一顿。” 李煜棋:“恐怕抓不完。” 小郑咬牙切齿地说:“抓不完也要抓。” 小郑看着十分淡定的李煜棋,好奇地问道:“大人,你不慌吗?” 李煜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之所以不慌,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是因为慕容轩派人送信过来,只要坚持五天,这场闹剧就会结束。 所以她现在要稳住的是不能再有无辜的百姓受伤。 五天而已,饿不死人,人在不吃东西只喝水的情况下,也能活七天。 在回衙门的路上,看到三三两两垂头丧气的百姓,并没有看到闹事者。 可能是远远地看到李煜棋,早就躲起来了。 没有人来报案,没有人受伤,衙役们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但事情不会这么快结束的,第三天,有人得了急病,已经昏厥过去,病人的家属去求医馆开门,求了很久,大夫于心不忍,还是偷偷地让人进去了。 不知谁走漏了消息,几个凶神恶煞的蒙面汉子手持木棍冲了进来,一进来就打砸。 医馆的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有药童和患者的家属被打伤了,惨叫声不断的。 时间就是生命,大夫虽然心疼自己的药童,但还是先抢救病人。 一个壮汉正想对正在抢救病人的大夫施暴。 突然只听一阵破空之声响起,从门外的方向呼啸而来。 一道闪电般的光芒向着屋里直冲向那个壮汉的后脑勺。 站在旁边的壮汉顿时面色大变,一把将他推开。 只听当地一声响,光芒顿时插入对面的墙上。 老大夫心无旁骛,任由旁边乱成一团。 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去,插入墙上的赫然是一把匕首。 如果刚才没有把他推开,那把匕首已经插入他的脑袋。 “什么人!”一个壮汉大喝一声,挥舞着手上的木棍,厉声叫道:“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给我滚出来!” 有人逆光而来,等那人走近了,众人才发现这就是他们新来的县令李煜棋。 跟这些壮汉相比,更加显得李煜棋身材娇小,可是他身上却透着一股怎样也无法掩饰的浓浓煞气,像是地狱来的修罗。 “李大人,你这是打算杀人吗?”一个壮汉寒声说道。 小郑怒气冲冲地说:“你们这帮浑蛋,欺负百姓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跟老子打一架。” “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不够看!”一个汉子嘲讽地说道! 小郑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顿时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他:“关捕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既然被识破,关世庆也不藏着掖着,他一把将脸上的黑布扯开,露出狰狞面目的笑容:“李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关世庆,小郑声音都结结巴巴的:“你,你真的敢干这种违背良心的事。” 关世庆冷言道:“真正心狠手辣没有良心的是站在你身边的人,我说得没错吧,李大人。” 他在衙门干得好好的,不就偷个懒吗,就被李煜棋赶出衙门,让他在亲朋好友面前丢尽了脸面,这个仇不报,难解他心头之恨。 李煜棋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指着受伤的药童和家属,冷冷的说道:“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敢来闹事,他们两个是谁打的?” 关世庆怒声喝道:“我打得又如何?” 李煜棋淡笑着走上前来,冷笑着看着他,缓缓说道:“非常抱歉,你的手要留在这里了。” 关世庆闻言大怒,面色森冷,恨声说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李煜棋挑眉:“你是要打算袭击朝廷命官吗?” 关世庆:“是又如何?” 李煜棋:“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非得把你好好修理一顿,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关世庆扬起手中的木棍冲了过去,小郑吓得尖叫:“大人,快闪开。” 眼看着木棍就要打到李煜棋的身上,她突然腾身而起,一脚踢在关世庆的手腕上。 关世庆吃痛,下意识地松开手,木棍掉在地上。 谁知李煜棋落地的瞬间,右脚如同铁般的踹向关世庆的膝盖关节处,有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痛得关世庆瞬间惨叫连连。 他从来没想过李煜棋竟然会武功,而且比他不知高了多少倍。 想当初,他能在衙门呼风唤雨,也是部分因为自己的拳脚功夫了得,但他却在李煜棋的手中连一招都没有挺过。 一切只发生在一个呼吸间,动作太快,快得人眼花缭乱。 关世庆惨叫声把众人的心神拉了回来,均大惊失色,直勾勾地看着李煜棋。 李煜棋走到关世庆的面前,在关世庆惊骇的目光中,伸手直接将他的胳膊卸了下来。 惨叫声再次响彻天际,壮汉们吓得赶紧往门口方向跑去。 李煜棋冷笑着:“想跑,没这么容易。” 一个汉子听到身后有声音,吓得赶紧回头,眼珠子都要出来了,一把菜刀向他劈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看到菜刀刀刃的样子。 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反应,也不懂得躲避,眼睁睁地看着菜刀向他劈来。 菜刀从他的耳边擦了过去,然后插入后面的木门上。 耳朵传来痛感,他这时才大叫一声:“啊!” 下意识地伸手摸去,一手的粘稠。 用那全是血的手拍着胸口,还好,耳朵还在。 还没完,李煜棋去追另一个壮汉的时候,顺便将他狠狠地踹飞。 身子撞到墙上被反弹回来,小郑已经上前,将他捆绑得严严实实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逃跑的几个蒙面大汉全部被李煜棋抓了回来。 小郑一脸崇拜地看着李煜棋:“大人,你这功夫在哪学的?” “自学的。” 小郑:“我不相信。” 李煜棋:“把他们全部带回衙门,本官要杀鸡儆猴。” 小郑一脸的兴奋:“是!” 第四天中午,大街上出现了很多抗议的人,他们大喊着:“李煜棋,下台,下台。” 我的天,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巡逻的衙役吓坏了,有人拔腿就往衙门跑。 第174章 证据 “大人,大人,不好啦,出事了,出大事了。” 衙役跑得气喘吁吁。 听到呼喊声,李煜棋以为是有百姓受伤了,赶紧跑了出来问道:“可有人受伤了?” 衙役喘了口气才说道:“外面好多人在游街,大喊着要大人下台。” 李煜棋:“哦,还搞示威游行呀,有多少人?” 衙役心里焦急万分:“最少有七八十人吧,大人这可怎么办?” 镇压?这是不可能的,衙役才多少人呀,谁镇压谁还不一定呢。 李煜棋淡定地走了回去喝了一口茶:“让他们闹吧,难不成他们还能把我杀了。” 衙役担心地说道:“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有这个可能。” 李煜棋:“没事,你们继续盯着,提醒百姓们注意安全。” 衙役想了一会儿期期艾艾地说:“大人,要不你先躲一阵子吧!” 李煜棋:“又能躲去哪儿呢?” 除了她的家人,这是第一个让她出去躲的外人,说不感动是假的。 想当初,她来衙门的时候,这些人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把胡师爷和关世庆赶走之后,才把这些人震慑住,也只是震慑而已。 但这段时间里,不管是小郑还是其他人,慢慢地臣服于她,开始用心做事。 衙役见说服不了李煜棋,只好去外面盯着。 各个乡绅的府里,都会问着这样一句话:“李煜棋现在干什么?” “没见出衙门。” “他是怕死吗?” “应该是!” 游行的队伍沿着大街一直走,民众一扫几天买不到东西的阴霾,兴奋地看着这帮人,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有人看到自己的儿子也在里面,顿时吓坏了,自古民不与官斗,被官府抓到了,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他赶紧上去一把拧住儿子的耳朵:“混帐东西,赶紧跟我回家。”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父亲拧耳朵,他儿子感觉到很没面子,气呼呼地喊道:“爹,你快放手,我这是在干活呢。” 父亲没放手,边骂边拖着他走:“干什么活,给老子滚回去。”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陆陆续续地有十几个人被自己的家人拖走了。 可能是因为怕官府,也有可能是钱没给到位,这帮人晃悠了一个下午,再没有其他人加入。 百姓们看到啥事也没发生就在大街上晃悠喊着李煜棋下台,那股新鲜感过后,觉得也没啥意思,东西又买不到,干脆都回去睡觉,只有孩子们觉得好玩一直跟在后面起哄。 天黑之后,这些人不知道是这样走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还是因为上头的指示今天任务结束,所以解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紧盯着他们的衙役们松了一口气,这帮祖宗终于散了,幸亏没发生人员伤亡事件,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然而,夜深人静之后,有鬼鬼祟祟的影子在大街上如同老鼠一样窜行。 一道影子来到一个店铺门前,拿出准备好的火油泼在门上,当他拿出火折子准备点燃的时候,他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你想干什么?” 那人回头一看,一道娇小的影子如鬼魅般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啊!鬼呀。”他失声尖叫着。 他没看清楚,这道身影不远处还有几个虎视眈眈的衙役。 那道身影一巴掌扇过去:“聒噪!” 力度很大,直接把他扇飞了。 还没等他站起来,小郑一脚踹过去:“王八蛋,终于被我抓到了吧,兄弟们干活。” 看清楚是衙役后,那人有瞬间的慌乱,惊叫着:“你们凭什么抓人?” 小郑一巴掌呼过去:“哪来这么啰唆的话。” 一个晚上,共抓了十个这样的人。 快天亮的时候,众人才意犹未尽地回了衙门。 牢房里,狱卒骂骂咧咧了一个晚上,那些刚被关进来的人,全都被他修理了一顿。 往常,根本没有人来这里,把牢门一锁,就可以放心地睡大觉,现在天都快亮了,还没合上一眼。 某一座府邸,管家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有人回来。 心里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不会是已经出事了吧? 第五天,天还没亮,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把县城的百姓都吵醒了,大家一脸的懵逼,又出什么事了?一天天的有完没完。 大家纷纷走到街上,看到昨天那一帮人又开始在大街上游行,只是今天的队伍比昨天壮大了不少。 游行的队伍大声呐喊:“李煜棋不作为,立即下台…” “李煜棋一天不下台,丰和县一天没得安宁…” 这几天什么东西都买不到,又看到这伙人没事瞎逛,吵得人心烦,大家也搞不懂到底是这些人的问题还是李煜棋的问题,总之大家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也加入到游行的队伍。 队伍越来越壮大,今天不像昨天那样围绕着县城的街道游行,而是直接来到衙门。 似乎料定他们肯定会来,衙门的正门口,放着一个大大的桌子,桌子上面还有一把椅子。 桌子的旁边,还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小郑坐在桌子前,认真磨墨。 李煜棋坐在椅子上,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情绪激动的众人。 大家没想到李煜棋会在大门口处,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不知该如何应对,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李煜棋寒声说道:“各位,示威游街结束了?所以到衙门耀武扬威来了?” “李煜棋,你不配当丰和县的县令,赶紧滚下台。”一道男声喝道。 李煜棋看着那说话的男人轻哧一笑:“原来是胡师爷,你是想和关世庆一样被关进牢房吗?” 这人就是跟着关世庆一起被赶走的胡师爷,没想到他跟关世庆一样,路越走越弯。 只是关世庆已经被关进牢房,下一个就是他了! 胡师爷怒道:“李煜棋,你不配当丰和县县令,趁早滚下来。” 李煜棋冷笑着:“我配不配当这个县令,并不是你们说了算,说吧,你收了多少钱?” 胡师爷拱手向天:“我乃替天行道,专谏言你这种残暴不仁…”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小郑打断:“去你他娘的!” 第175章 他来了 胡师爷黑着脸:“见风使舵的小人,你没资格跟我讲话。” 小郑才不怕他直接跟他对骂:“你才是见风使舵的小人,咱们丰和县好好的,就是你这种小人搞的乌烟瘴气的。” 胡师爷:“哼,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李煜棋,我问你,到底下不下台?” 李煜棋:“下不下台不是我说了算,没猜错的话,你们早就去了府城通风报信,可能也就这一两天的时间,关于罢免本官官职的公函就会到来,只是本官实在是想不通,我既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又没有鱼肉百姓,你们这个示威游行的诉求到底是什么?” 胡师爷:“哼,你自己做了什么事,难道你不清楚?” 李煜棋皱眉,一一分析着:“我上任也没多长的时间,没有收过任何贿赂,没有强抢民女,更没有杀了你全家,你恨我什么呢?不就是把你赶出衙门吗,用不着这么记恨吗?你也不想想你自己,肚子没多少墨水,为人又嚣张跋扈,还不把我这个县令放在眼里,你说我不把你赶走赶谁呀?” 胡师爷被李煜棋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有不明所以跟着来闹事的民众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胡师爷并不是为大家讨回公道,而是因为自己被赶走想报复县令大人,他们都被当枪使了,实在可恶。 “老胡,跟他啰唆什么,咱们打进去!”一个壮汉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喊着。 李煜棋把目光转向他:“大侠,你叫什么名字?” 壮汉双手握拳:“咱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金大军。” 李煜棋:“小郑,记下他的名字了吗?” 小郑点头:“回大人,已经记下了!” 金大军不知道李煜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声喊道:“兄弟们,给我冲呀。” 只是,他的嗓音很大,回应他的却没有几个。 在这个年代,敢与官府对抗的人还真的没有几个,当然那些想改朝换代的自不必说,人家都是有实力的,手上有兵权呀。 李煜棋的面前,早已站着一排衙役,个个手持利刃,只要这些人敢冲上来,他们就敢动手。 话都喊出来了,不冲进去,以后还怎么混。 金大军为自己打气,大吼一声:“啊,冲啊!” 只是,还没跑两步,他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一把锋利的大刀直刺进他的大腿,血哧地喷出来,他拿手一摸,摸到一手鲜红,站在前面一排的衙役看到他眼中的恐惧。 金大军缓缓抬起头,刚才还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手上还握着刀炳。 他把刀抽了出来,微微皱眉,十分嫌弃刀上的血,直接擦在金大军的衣服上。 金大军后知后觉地大声尖叫着:“啊!” 小郑翻了个白眼:“白痴。” 金大军旁边的人都被惊着,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可如何是好。 胡师爷大声:“杀人啦,杀人啦,县令杀人了。” 后面不明所以的百姓们顿时一片恐慌,你推我挤的,都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煜棋扫一眼过去,目光沉沉吓人。 胡师爷吓得瑟缩回去,如受惊的老鸟。 李煜棋又回到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还有谁想上前领教的,赶紧来吧,今天这把刀一定要饮饱血才行。” 可能是金大军的惨叫声把大家吓到了,竟然没人敢上前。 “老夫倒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滥杀无辜的县令。” 李煜棋抬眼看去,只见罗老爷带着一众乡绅疾步而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愤怒。 人还没到,就已经开始声伐:“如此丧心病狂的人,就应该斩立决。” “这个世上还有没有王法,老夫豁了这条命也要把这人撸下来,就算了告到京城也在所不惜。” 面对各种各样的讨伐声,李煜棋十分淡定,她淡淡地说道:“罗启霖,怎么舍得出来,不藏着掖着了?” 罗老爷:“李煜棋,这么多人请愿,你是不是应该自动走下来呢?” 李煜棋淡笑着:“我就不下来,看你们能耐我如何。” 看着那些所谓的乡绅,她大声地说道:“今天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们还不收手的话,过了今天就没那么那个店,你们所有的名字都会记录在本子里,凡是闹事者,全部关押收监。” 罗老爷冷哼:“好狂妄的口气!” 李煜棋:“我再问你们一次,是不是还要继续罢市?” 众乡绅:“是又如何?” 李煜棋回头问小郑:“慕容师爷到哪儿了?” 小郑:“马上就到了。” 李煜棋:“所有人立刻做好准备,关门打狗。” 众衙役:“是!” 胡师爷总觉得李煜棋今天说的话奇奇怪怪的,他一句都听不懂。 罗老爷的眉毛狂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李煜棋该不会还有后招吧,不然的话,这几天他为何没有一点动作? 但他还是镇定地说道:“李煜棋,不要在这里拖延时间,赶紧滚蛋!” 李煜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老东西,一会儿有得你哭!” 罗老爷:“该哭的人是你。” “不好啦,老爷,外面来了好多商队,一眼望不到尽头。” 不知谁家的家丁边跑边大声喊叫着。 这一声惊呼,不亚于晴天霹雳,众乡绅顿时脸色大变,有商队来了,那他们这几天的努力岂不是白干了? 他们还没意识到,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也有普通民众跑了过来大声喊着:“粮食来啦,大家快去看呀。” “真的吗?”有人不敢相信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而且价格还便宜了不少。” “都还愣着干嘛?快去买呀。” 刚才还黑压压的人群,瞬间就跑了三分之二,只留下原本示威游行的人以及众乡绅。 有急促又整齐地马蹄声从后方传了过来,所有人回头望去,瞬间瞪大了眼睛。 李煜棋站在高高的桌子上,一抬眼就看到慕容轩长身玉立,明亮的阳光洒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他遥遥地冲着李煜棋招手,似乎在说我没有回来晚吧? 李煜棋眉眼弯弯看着那个如仙的男人,她从桌子上跳了下来,飞快地向慕容轩奔去。 第176章 暧昧 原本堵住衙门的众人,看到李煜棋飞奔而来,吓得赶紧让出一条通道,免得成了受害者。 李煜棋跑得太快,一下子没有刹住脚,直直往马上撞了过来。 慕容轩脸色聚变,扔掉缰绳、伸手、弯腰、用力、抱起、旋转,动作一气呵成。 顷刻间,李煜棋已经坐在马背上,她的身后是慕容轩结实的胸膛,她的腰上是慕容轩修长的手,头顶是慕容轩灼热的呼吸。 李煜棋抬起头,慕容轩担心她,刚好低下头问她是否伤到。 时间刚刚好,一个抬头,一个低头,一个眉眼弯弯,一个满脸担忧。 距离刚刚好,相差不到0.5公分。 气氛刚刚好,一个似水柔情,一个如山般可靠。 他的眼里全是她,她的眼里亦全是他。 多么和谐的一幕,多么般配的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刚才还嘈杂的一片变得安静无比。 李煜棋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谢谢慕容师爷。” 慕容轩看着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只想一亲芳泽,揉在怀里狠狠蹂躏。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极力想将这股躁动压下去。 这几天的奔波,在这一刻被温柔托起,吹散了所有的疲惫。 李煜棋用手肘推了推慕容轩:“慕容师爷,谢谢你呀。” 慕容轩将李煜棋往自己的怀里紧了紧,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子里,头又低了几分,几乎是贴着李煜棋的额头说道:“不用谢,我的李大人。” 那抹带着体温的白麝香气味,瞬间钻进李煜棋的鼻腔,比任何情话更先撩动心跳频率。 李煜棋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他因说话而上下滚动的喉结,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只是,手刚想动,才发现两只手的手掌都被慕容轩的大手紧紧地包裹着,一大一小如此的契合。 慕容轩声音带着沙哑:“别动!” 饶是清心寡欲的李煜棋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暧昧羞红了脸,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细若蚊吟:“慕容师爷,能不能把我放下?” 慕容轩似有几分挑**逗:“喊我轩,就放你下来。” 不知是那声音太过蛊惑人心,还是李煜棋基因里就是色女一枚,她轻启红唇轻声喊道:“轩!” 慕容轩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李煜棋狠狠地吐槽,一个大男人的牙齿这么白干嘛。 慕容轩身后的众将士们看呆了,原来主子火急火燎地把他们召唤过来,就是为了救这个弱小子。 话说,没本事还当什么县令,真是没事找事。 慕容轩冷眼扫了过去,气压太低,所有人瞬间低下头。 再抬头的时候,李煜棋已经从马上下来,将士们没有看到的是,李煜棋是被慕容轩抱下来的,要是知道的话,不知会不会八封四起。 众乡绅看着黑压压的将士,一时回不过神来,这些兵都是从哪里来的? 罗老爷看着慕容轩,直皱眉,慕容轩是什么人,为何有这么大的权力调动军队?这里最少有500人吧,这些军队又是从何而来?有太多的疑问在他的脑海里。 慕容轩冷声喝道:“行动!” “是!” 行动? 行什么动? 整齐的脚步声迅速向两侧展开。 “啊,快跑呀!”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大家才意识到所谓的行动就是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刹那间,尖叫声此起彼伏,大家向四处逃散。 “别推我。” “你踩到我的脚了。” “救命啊!” 不知是他们的速度太慢,还是将士们的速度太快,所有通向外面的通道全都被将士们堵住,大家这才明白李煜棋刚才说的关门打狗是什么意思。 只是明白得太晚,眼睁睁地看着将士们将他们团团围住,再然后,一个个像小鸡一样被老鹰抓住。 这是上过战场的将士,杀过敌人,身上的煞气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 再怎么密的网,都会有漏网之鱼。 有士兵已经追了过去,那逃跑的人吓得魂都没了,只是本能地往前跑。 看到前面就是排队买粮食的民众,他瞬间看到了希望,一头扎进人群中! 这么多人,士兵根本就看不到他藏在何处。 那人以为自己就这么蒙混过关的,谁知民众竟然主动让出一条通道,所有人的手指都指向他。 士兵轻而易举地把他拖出人群。 一直到现在,胡师爷都是云里雾里的。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到底哪一步错了? 衙役们的嘴巴全程都是张得大大的,胡师爷懵逼,他们更懵逼,好在不用他们动手,仔细好好看着就行。 同样懵逼的还有李煜棋,她有很多问题要问慕容轩,只是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萧铁阔步走到慕容轩的面前,恭敬的说道:“主子,这些人怎么处理?” 慕容轩看向李煜棋:“大人,你看怎么处理?” 李煜棋:“全部收监。” 慕容轩小声提醒她:“牢房装不下这么多。” 这些闹事者一共405人,牢房加上衙门所有房间都装不下这么多。 李煜棋想了想:“装不下就在这空地上候着。” 书房里,李煜棋严肃地看着慕容轩。 “这些兵从哪来?” 慕容轩挑眉:“从【表情】州而来。” 【表情】州到这里快马加鞭都要10天时间,而他来回只用了五天而已,这一路的艰辛可想而知。 李煜棋沉声道:“你疯了?” 慕容轩淡笑着:“没疯。” “你不要命了?” “值得!” “值得什么?” “你猜?” “猜不出,现在命令你立刻马上去睡觉!” “你陪我!”某个人耍无赖。 李煜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慕容轩,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可是男子呀,被人看到,唾沫会把我们两个淹死。” 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她忍了。 慕容轩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跟你开玩笑的。” 李煜棋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李煜棋又问道:“你的身份是什么?为何能调动部队?” 慕容轩把头低下来,在她耳边说话:“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爱上了我?” 第177章 一见钟情 李煜棋抬头深情地看着他:“是的,我爱上了你!” 末了,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耳尖。 慕容轩整个人都愣住了,没想到李煜棋竟然这么直接,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耳根子红了。 李煜棋嘴角弯弯,让你撩我,哼,这下轮到我了吧,告诉你,姐可不是这么好撩的。 慕容轩嘴角微微上扬,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看到你没事就好。” 呵呵,又变正经了。 李煜棋心中一暖:“谢谢!” 然而,入耳的却是慕容轩均匀的呼吸声。 慕容轩确实累了,五天五夜几乎没有合过眼,没日没夜地赶路,马儿都差点累死了好几匹。 在看到李煜棋被围攻的时候,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如果李煜棋有事,这些人没一个能活着,全都要为李煜棋陪葬。 此时此刻,看到李煜棋没事,他的心放了下来,疲惫感瞬间袭来,再也承受不起,就这么靠在李煜棋的肩膀上睡着了。 此时此刻,李煜棋的心情是复杂的。 慕容轩来丰和县的目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他的身份又是什么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男人,为了她,竟然私自调动军队,如果被皇帝知道了,判他个谋反的罪名,不诛九族也会被抄家流放蛮夷之地。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李煜棋摸着自己的脸,这张脸洁白无瑕,雌雄难辨,难道慕容轩喜欢的是男人? 只是,京城那么大,比自己长得好看的人大把,犯得着来着穷乡僻壤吗? 还有清一色男子的军队,高矮胖瘦啥样的都有,他为何只看上了自己? 可是自己是女的,是直的,回应不了这份感情。 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她把慕容轩放到床上之后才离去。 慕容轩带来可不止这几百人的队伍,还有几百辆马车的粮食以及各种物品,一下子就解决了丰和县的困境。 以罗老爷为首的乡绅们被关进了又臭又脏又潮湿的牢房,那些示威游行的小啰啰们反而被圈在衙门的门口处。 这些小啰啰们,想要回家的,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银子到位,马上可以离开。 银子也不多,一个人二十两,没银子也没事,直接关进大牢里,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出来,等李煜棋审完那些乡绅们之后再说。 被关进大牢,不死也脱一层皮。 接到通知的家属们,有钱的赶紧来赎人,没钱的慌乱地四处求人筹款。 实在拿不出钱的,又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的,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爱关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回来也是浪费粮食。 小郑数银子数到手软,笑得见牙不见眼,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银子,恨不得就躺在上面睡觉。 所有的店铺已经正常营业,大街上又开始热闹起来。 李煜棋说得没错,已经有人去府城告状了,上头派了十几个人的队伍急匆匆地赶到丰和县要捉拿李煜棋。 然而,入目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声吆喝的小贩,散发着热气腾腾的饭馆。 什么罢市,简直是胡说八道。 这些人没好意思去衙门找李煜棋,怕李煜棋问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城里逛了不到半圈就走了,心里把那告状的人骂得半死,害他们白忙活一场。 慕容轩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鉴于昨天的暧昧,李煜棋没好意思去见他,假装很忙的样子,早上很早起来,晚上看到慕容轩房间的灯熄灭了,她才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慕容轩看在眼里,邪魅一笑:“狡猾的小狐狸,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抬起手,那天的柔荑仿佛还在掌心,她发间的馨香还在鼻尖萦绕,她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若无骨。 不知从什么时候爱上她的,或许是在怡红院的青楼,她冒险地救自己的姐姐。 或许是在没有月光的大街上偶遇。 又或许是在书院的假山上,她一脸的轻笑,那笑容灿烂直接烙印在他的心底。 又或许是,得知她是女儿身的时候。 当时,他惊讶无比,想不到这小小的躯体里竟然是颗强大的心脏。 就连李煜棋都不知道,慕容轩在得知她被取消上京考试的资格之后,慕容轩竟然千里奔袭,一个人从京城来到丰和县。 他只想安慰他,希望他想开一点,却在李煜棋的家中无意间看到她的女儿身。 那一刻,他欣喜若狂,原来自己是正常的。 曾经以为对方是男子,以为自己有龙阳之好,所以,他不敢靠近他,不敢去看他,更不敢去想他。 亲眼见证她的女儿身,他觉得必须为她做些什么。 她那么努力读书就是为了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就是为了谋取一官半职。 于是,他没有现身,又快马加鞭回了京城,为她求来了这个县令一职。 其实感情就是这样,有些人一辈子都在一起,却两看相厌。 有些人,茫茫人海中看了一眼,却一生铭记着。 或许这就是一见钟情,爱就在这一刻生根发芽。 到后来,他放下所有的一切,只想呆在她身边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师爷,看着她笑,看着她闹,不想看见她皱眉,心甘情愿替她分担琐事。 … 众乡绅被关在牢房里足足三天,每天只喝一顿稀饭,里面又闷又热又臭还有蟑螂蚊子老鼠,大家叫苦连天,睡又睡不着,吃又吃不饱,连方便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牢房里每天吵闹无比,谩骂声此起彼伏。 最后大家把所有的茅头对准了罗老爷,如果不是他带头,他们就不会被关进来。 他与李煜棋有仇,那是他自己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拉他们下水。 这事过后,不知自己家的生意会不会一落千丈。 大家每天和狱卒重复的话就是:“我要见李大人,求求你了,麻烦你通报一下,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狱卒用力地抽打着大门:“嚷嚷什么,我们大人忙得很,没空见你们。” 不让他们见李煜棋就算了,还不让家属来看他们,东西也不能放进来,这简直是要命呀。 罗老爷这三天实在是受够了,他大声喊道:“你去跟李大人说,我是罗启霖,我必须马上立刻见到他。” 狱卒冷哼:“你算个球!都说了我们大人很忙,没空见你。” 第178章 罗家惨败 罗老爷冷声说道:“给你500两,把李煜棋给我找来。” 他的声音很大,周边的人都听到了,视线全都往他这边看过来。 500两呀,就为了见李煜棋,这出手未免太大方了吧。 狱卒的眼神瞬间发亮,他快步走了过来:“你说的是真的?” 罗老爷高傲地说道:“老夫什么时候骗过人。” 狱卒将手伸了过来:“拿来。” 罗老爷看着那粗糙的手,一脸的嫌弃:“等老夫出去之后再给你。” 不怪他拿不出银子,在场的所有乡绅都拿不出一个铜板。 在被关进来之前,他们全都被搜过身,除了穿着的这一身衣服和脚上的鞋子,再无它物。 至于被拿走的财物,再也不会回到他们的身边,全部充公。 狱卒嘲讽道:“等出了这道门,你还会记得我是谁呀。” 他拿着鞭子狠狠地抽了下牢门,恶狠狠地说:“都给我老实点。” 第五天,在众乡绅以为自己要去见太奶的时候,李煜棋出现在牢房里,众人看到希望,不停地叫喊着:“李大人,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李煜棋本想继续往里面走,慕容轩拦住她,说道:“脏、臭。” 李煜棋不在意地说道:“没关系,这点脏臭还在我的忍受范围。” 说着就要继续往里面走,慕容轩却握住她的手,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确定她的口鼻全都遮住才让她进去。 李煜棋笑盈盈地看着众人:“牢房的滋味不错吧?” 一个乡绅说道:“李大人,说吧,什么条件才放了我们?” 把他们关这么久,无非就是让他们知道自己错了,给点银子,肯定会放人的。 李煜棋猛地一拍脑袋:“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太忙了,还真的没想好。” 说完还假装怒瞪了一眼慕容轩:“慕容师爷,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慕容轩含笑着微微的低下头:“是小的错了,下次一定记得提醒。” 众人差点气得倒下,他们都被关了5天了,难道这五天你天天逛青楼了吗,怎么就没有想起我们呢? 被人挤在后头的罗老爷大声质问道:“李大人,你把我们关起来这么多天是什么意思?” 他这么一出声,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大家天天盼着李煜棋过来,现在好不容易过来了,你又来这么一出,到底想干啥? 李煜棋冷冷的看着他:“你说呢?” 罗老爷:“我等何错之有?” 李煜棋气笑了:“何错之有?这几个字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来人呐,把罗启霖带到公堂之上,本官要好好审审罗老爷,告诉他错在哪里。” 狱卒把牢房的门打开,李凯像拎小鸡一样把罗老爷拎了出来。 眼看着李煜棋就要走,众乡绅急了:“李大人,别走啊。” 一个乡绅急急地说道:“李大人,我愿意出500两,请大人放我出去。” 慕容轩冷笑着:“你的命值500两?你可知道,罢市的罪名一旦成立,那可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整个牢房瞬间哗然一片,他们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早知道就不跟罗老爷胡闹,后悔莫及呀。 那个乡绅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李大人,求求你了,放了我吧,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李煜棋看着他:“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我可以立下字据,朝廷追究起来与大人无关。” 李煜棋想了好一会儿,才为难的说道:“既然你诚心悔过,那本官就通融一次,每人10,000两银子,今天交齐的今天走,没钱的等凑够了再走。” 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这区区10,000两银子,简直是小意思,他们都能拿得出来。 回家有盼头了,众乡绅跪在地上大呼:“多谢李大人。” 一人10,000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萧铁亲自带人在牢房门前等着。 罗老爷被判入狱,整整十年牢狱之灾,有的他受了。 十年之后,等他出来都不知是什么光景了。 没有罗老爷,罗家乱成一团麻,嫡子庶子开始争夺家产,哪里还有心思对付李煜棋。 没有了罗老爷坐镇,又加上年轻一辈不懂得做生意,好大喜功,做人又不诚信,欺骗客户,以劣充优,罗家的口碑很快就下降,慢慢地,罗家退出了丰和县大户人家的排行榜。 众人得知罗老爷被判刑,心里一阵后怕,幸亏他们给钱了,幸亏他们跑得快,也幸亏他们把罗老爷供了出来,不然现在被关在牢里的就是他们。 李煜棋再次站在烟花柳巷中,冷眼看着各家青楼老鸨、龟公们被打的惨叫声。 当初,大姐李依娜就是被卖进了青楼,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正所谓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没有了青楼,那些男人应该可以管管自己的老二。 虽然捣毁青楼,不能完全阻止悲剧的发生。 但最少明面上,这些人不敢胆大妄为。 一个老鸨头发凌乱,衣服被扯得皱巴巴的,她脸色狰狞地大骂李煜棋:“黑心的东西,不得好死,活该你大姐被千人骑…” “啪!”她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李煜棋寒声说道:“本来只是让你的青楼关门而已,现在本官反悔了,你今生就在牢房里过吧。” 老鸨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为你是县令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告诉你,老娘有的是人,不出三天,你的乌纱帽就被摘掉。” 李煜棋:“好,我等着。” 一夜之间,丰和县所有的青楼全部关闭,不知多少姑娘喜极而泣,从今以后,她们就是自由之身。 也有姑娘很迷茫,没有了青楼,她们又何去何从? 有些姑娘的家是回不去了,她们已经没有了清白之躯,又没有更多的银两,回到家中,必定不受待见,还不如在外面死了一了百了。 李煜棋怎么可能眼睁睁地让她们死去,不愿回家的,全部留在丰和县。 她打算开一个成衣坊,负责人是大姐,这样所有人都有活干了。 李煜棋之所以敢这么胆大妄为,就是因为有慕容轩撑腰,慕容轩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想对付就对付,出了事我给你担着。 第179章 表白 李煜棋每天都很忙,不是外出就是关在书房里,慕容轩想见她一面都很难。 慕容轩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几天的表现把她给吓到了。 确实是,自从慕容轩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因为李煜棋总是躲避他,于是他干脆围追堵截,李煜棋去哪他就去哪,她吃饭,他亲自为她布菜;她要洗澡,他亲自为她提热水;她要写字,他亲自磨墨等等。 有一次,李煜棋洗完澡之后,慕容轩竟然要将她的衣服拿去洗。 这可把李煜棋吓坏了,这里面还有贴身的衣物呀,怎么能让他碰触呢。 慕容轩给出的理由是李煜棋的家人都没住在衙门里,而且李煜棋连个伺候的丫鬟小厮都没有,他就牺牲自己,化身为李煜棋的贴身小厮。 李煜棋吓得脸色苍白抱着衣服赶紧躲进自己的房间里,半天都不敢出来。 门外却是慕容轩低低的笑声,气得李煜棋很想出来扇他两个耳光。 更夸张的是,李煜棋不方便的那几天,慕容轩竟然亲自下厨煮了红糖水。 李煜棋如同见鬼地看着慕容轩,十分怀疑慕容轩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份。 由于慕容轩对李煜棋无微不至的照顾,把李煜棋吓坏了,这几天每天一大早就出门,很晚才回来。 这不,天色早已黑透,浩瀚的天空连个星星都没有。 李煜棋悄咪咪地进来了,先看了一眼慕容轩的房间,看到没有灯光亮着,这才蹑手蹑脚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和慕容轩的房间很近,所以她才会选择天黑才回来。 本来两人的房间是隔得很远的,慕容轩借口李煜棋的家人还没有搬进来,他在这又太无聊,所以才搬到李煜棋的隔壁。 母亲和两个姐姐要搬进来的话,反而离李煜棋远一些。 李煜棋刚进去把门关上,就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那熟悉的气息,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李煜棋转身就想逃,却被那人紧紧地箍在怀里。 “煜棋,别躲着我好吗?”是慕容轩沙哑的声音。 李煜棋想挣扎离开他的怀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弹,她觉得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来。 既然无法逃避,那就直接面对。 她抬起头看着慕容轩,虽然月色朦胧,但他的轮廓依然那么帅气。 李煜棋怔色更深,认真地问道:“慕容轩,你很喜欢我吗?” 慕容轩点头:“是!” 李煜棋:“看着我的眼睛,你爱我吗?” 慕容轩直视李煜棋明亮的双眼,嘴角弯弯地说道:“爱!” 李煜棋:“可我不爱你!” 慕容轩嘴角瞬间拉下,一脸的受伤,带着不可置信:“为什么?” 李煜棋:“因为我没有龙阳之好。” 慕容轩一怔,突然哈哈大笑,他以为李煜棋真的对他没有感觉,没想到她竟然说的是这样的话。 李煜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高兴什么? 慕容轩抱着李煜棋的双手又紧了紧:“煜棋,你以为我喜欢的是男人吗?” 李煜棋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慕容轩:“错,我喜欢的是女人,一个叫李煜棋的女人。” 李煜棋瞬间惊骇万分:“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慕容轩轻啄了一下她的红唇,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女儿身,由始至终,我喜欢的都是李煜棋这个人。” 李煜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慕容轩轻笑着:“很早以前。” 突然灵光一闪,李煜棋又问道:“我这县令之职,是不是你帮我谋取的?” 慕容轩:“是!” “那参加秋闱的时候,那个带我走后门的是不是你的人?” “是。” 李煜棋:“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慕容轩低头笑望她,那笑如一场繁华之梦,闯入她清冷的世界,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李煜棋实在是难以相信:“这…” 这可能吗? 那时候的他们才见过几次面呀。 慕容轩:“我始终相信一见钟情!那时,以为你是男子,我已经死了这份心,打算将这份情永远放在心底,但得知你是女儿身之后,我简直是欣喜若狂。” 李煜棋心中有个疑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女儿身的?” 说到这个,慕容轩有点不好意思:“有一天你看到解开了胸前的布条。” 李煜棋瞬间化为母夜叉,双手拍打着他的胸口:“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煜棋的武功不弱,有人靠近,她不可能不知道,而且睡觉的时候,幔帐都是放下来的。 除非慕容轩的武功高强,无声无息。 慕容轩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尖,在李煜棋满是怒火的眼神中说道:“我会武功,不然如何统领这几十万大军。” 李煜棋:“所以你的身份是?” “楚王府世子、西南大将军慕容逸轩…。” 这是慕容轩第一次跟李煜棋说起他的身世,原来这么牛逼的身份,难怪根本不把丰和县的乡绅放在眼里,难怪会说她想干嘛就干嘛,出了事有他兜着。 不管什么年代,一旦涉及到爱情,总有些女人会变傻。 但不包括李煜棋,他们俩的身份相差如此悬殊,慕容轩对她的感觉会不会只是一时兴起,兴趣过后呢? 慕容轩似乎有读心术,他正色说道:“煜棋,如果我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还至于到现在没有成亲吗,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是打算这辈子都不会成家,是你的出现,让我改变了我的想法,你放心,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女人,也只会只有你一个女人,如果违背誓言,必须遭天打雷劈。” 李煜棋皱眉:“你不成家,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慕容轩邪魅一笑:“那你要不要试一下?” 李煜棋吓得直后退:“大哥,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慕容轩怎么可能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又把她扯了回来:“总有一天,让你见识它的…煜棋,我是真的喜欢你。” 李煜棋嗔怪道:“现在说得这么好听,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变心。” 慕容轩急了,抓起李煜棋的手放到他的胸口:“煜棋,你听,它在为你跳动。” 李煜棋翻了个白眼:“心不跳的话,就是一具尸体。” 慕容轩:“那你要怎样才相信我?” 第180章 发展新农村 李煜棋:“这个要看你的表现。” 慕容轩又在李煜棋的嘴上轻啄了一下,郑重地说道:“煜棋,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的。” 李煜棋瞪了他一眼:“只想用下半身考虑的动物。” 慕容轩虽然听不懂她讲的是什么,但直觉不会是什么好话。 李煜棋很不习惯慕容轩突如其来的亲密,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慕容轩瞬间觉得一股失落的感觉。 李煜棋没有当场表态,慕容轩并没有气馁,知道要给对方时间,他愿意等,他有的是时间等。 虽然说他愿意等,但表明了自己的心迹,慕容轩却不愿离开李煜棋的房间。 如果不是担心值夜的人看到,李煜棋真的想跟他大干三百回合,让他知道违背妇女意愿是什么样的后果。 别想歪了,慕容轩只是想在屋子里静静的守着李煜棋而已,没有做出格的事。 李煜棋也只是想揍他而已。 李煜棋看着赖在她房间不走的某人,气呼呼地说:“你不是西南大将军吗,为何这么闲?皇帝都不管你吗?” 慕容轩:“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李煜棋想都不想一巴掌呼过去,却被慕容轩半空中截住,放到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李煜棋瞬间觉得头皮发麻,这人真的是毛病。 看到李煜棋生气了,慕容轩不再逗她,却没有放开她的手,而紧紧地拽在手心中。 他说道:“现在是太平盛世,不需要我时时刻刻在边关,在京城又没啥事,不妨碍我在丰和县当师爷,而且我已经跟皇上报备过。” 李煜棋翻了个白眼:“你可真够闲的,好好的世子不当,非要跑到这穷乡僻壤吃苦。” 慕容轩:“为了你我愿意。” 又来了,肉麻死了。 … 萧铁已经带着大部队离开了丰和县,经过这一次大力处罚,再也没有人敢动小心思。 百姓们也发现,外地的商人多了起来,其中大部分就是上一次慕容轩带来的那些人,李煜棋给了他们很多优惠的政策,让他们留下来。 外地商人多了,本地的商业受到了冲击,竞争开始激烈。 但也有人看到了更大的机会,比如陈家和锦记的东家,他们的分店在外地开了一家又一家。 李忠武家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惨,唯一的一家店铺也关门了,仆人全都发卖完,连老的都不剩。 为了养活一家老小,李忠武把房子卖了,一家人挤在了发家之前的那个小宅子里。 小宅子自然比桃花村那个祖宅好太多,但他们的人实在太多,几个人一个房间,上一趟茅房都要排很长的时间。 肖氏见天的骂,骂完这个小妾骂那个孙女。 家里12岁以上的女孩早就被肖氏卖了,是的,是卖不是嫁,可怜的这些姑娘们,希望下辈子投胎到好人家。 郑俊源的家人,现在可不敢骂李煜棋了,人家可是县令,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们搞死。 郑俊源的母亲还去了粉店好几次,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看到生意忙不过来的时候,她都有帮忙收拾碗筷拖地擦桌子等等。 但她不敢收客人给的粉钱,就算客人给了,她也立刻交到李依晴的手中。 不过,在她走的时候,郑俊源多多少少都塞一点碎银给她,这些都是经过李依晴同意的。 长锋镖局的生意现在是好到爆,订单都接不完。 他们不再是像以前那样,每次只负责一个客户,而是按地域走镖。 他们会提前在镖局门口贴上公告,什么时候去哪个地方,走哪条路,会经过什么地方,有需要的,提前联系。 押运的物镖不再只有大户人家的珍宝、丝绸之类的,什么货物都能送,大到活牛,小到一封信,都可以押运。 还别说,自从开始实行固定时间固定线路之后,生意狂飙。 特别是示威游行那几天,有部分人就是通过长锋镖局买到了粮食。 罗家已经倒台,不用再担心遭到报复,董海雄他们两个也回到了长锋镖局。 刘氏和两个女儿也搬到了衙门的后院与李煜棋一起住。 李煜棋担心母亲发现她和慕容轩的关系,硬是搬离了原来住的那个房间。 慕容轩无奈,只能在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地潜入李煜棋的房间,总是惹来李煜棋的冷眼。 这天,丰和县所有村子的村长或者族长全都到衙门开会,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通知是几天前就已经下发到各个村子里,接到通知的时候,可把这些村长或者族长给吓坏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错了事,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衙门,还以为自己过来是接受县令大人的责罚,没想到看到了这么多人在此。 大家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县令大人喊他们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吩咐。 李煜棋一出现,大家立刻闭上嘴巴,注视着这个最年轻的县令。 李煜棋坐在主位上,微微一笑:“大家都不要紧张,放松心情,不是找大家的麻烦。” 她这么一说,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李煜棋接着说道:“这次召集大家过来,是想讨论一下,我们应该如何发展新农村。” 瞬间一片哗然,如何发展新农村? 每一个字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家讨论了好久,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李煜棋:“不懂也没关系,现在从桃花村开始,本官在桃花村呆了十几年,可以说了如指掌,本官建议种植橘子,李村长,上次跟你谈的,考虑得如何了?” 前两天,李煜棋回到桃花村的时候,已经亲自找过他,让他当第一个发言人,也就是托。 当然,这个托讲的话可不是乱来的,李煜棋和李林坤把桃花村每一个寸土地都走遍了。 李林坤想了许久,也没想到桃花村能做什么,他当时还在吐槽自己,要是他能想到的话,自己家也不会还这么穷。 李煜棋建议种植柑橘,可以做成陈皮。 当李林坤听说这种柑橘只是卖皮不卖肉,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觉得李煜棋肯定是疯了,好好的果肉不吃,为何要吃皮。 李煜棋解释这皮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泡茶。 第181章 开干 李林坤:“煜棋,大家饭都吃不饱,谁会买这些皮泡茶。” 李煜棋挑眉:“谁说要卖给普通百姓的。” 李林坤:“那要卖给谁?” 李煜棋:“当然是有钱人,比如金銮殿上的皇帝。” 李林坤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把果皮卖给皇帝,你真敢想。 “你不相信我?” 李林坤有点尴尬,只能挠挠头呵呵一笑来掩饰:“那个,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个果皮都是拿来扔掉了,就算拿来泡茶,不用去买呀。” 李煜棋摇摇头:“这个你就不懂,陈皮性温、味苦、辛,归脾、肺经,具有理气健脾、燥湿化痰等功效,主治脘腹胀满、咳嗽痰多、消化不良等问题。陈皮可以和蜂蜜、生姜和菊花搭配,这些组合能显著增强其保健效果,分别针对润肺止咳、驱寒暖胃和清热解毒等需求…” 李林坤看着口若悬河的李煜棋,觉得自己越听越迷糊,感觉像在听天书,一个字都听不懂。 李煜棋看到他迷糊的样子,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问道:“我说三年之后,这些陈皮可以给大家带来丰厚的收入,你愿不愿意干?” 这句话他听得懂,李林坤猛点头:“愿意,当然愿意。” 李煜棋:“行,那你去跟村民们说一下,愿意种植的到你这报名,买树苗的钱衙门先垫着,三年之后再收回,免息!” 李煜棋从小就在桃花村长大,大部分村民对她们一家还是不错,特别是胡大娘一家,在她们几姐妹还小的时候,都是胡大娘伸出援助之手,才让她们顺利长大成人。 这是她的家乡,她希望它能够成为丰和县的标杆,希望村民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言归正传 李林坤:“大人,草民已经跟村民们商量过了,大家提出了三个问题。” 李煜棋:“哪三个问题?” 李林坤:“第一个,买树苗的钱,大家都很穷,根本没有那么多余的钱购买。 第二,我们不懂制作陈皮。 第三,做好的陈皮卖给谁?” 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了,如今简直是演戏而已。 李煜棋:“只要你们愿意种植,官府可以先垫钱,三年之后,再收回本钱。官府会帮忙寻找师傅教你们制作陈皮。至于销售,更加不用担心,咱们丰和县会开设专门的店铺,帮你们把这些陈皮销售到外地。” 李林坤:“那万一卖不出去呢?” 李煜棋:“做什么都有风险,谁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卖得出去,所谓富贵险中求,咱们博的不过是那万分之一的概率。” 李煜棋可不敢打包票能够百分之百地成功,她是人不是神,只不过是给了大家一条致富的道路,但在这过程中,肯定会困难重重,就看谁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李煜棋的话音刚落,顿时又是一片哗然。 大家议论纷纷,既然不能保证有钱赚,那我们为何要瞎折腾呢,安心过现在的日子不好吗? 你看村民们,空闲之余,还可以来县城打短工,家里女人勤快的,还可以接一些绣活,日子过得再难,熬一熬就过去了。 运气好的,女儿又长得漂亮的,还可以进入大户人家当小妾,这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什么发展新农村,纯属是瞎折腾,乱来一通。 李煜棋:“大家不着急表态,先喝一杯茶吧。” 每个人的桌面上都有一个杯子和一个茶壶,有人口渴早就牛饮了好几杯,根本就没尝出里面的味道。 有人觉得这茶好喝,可又觉得哪里不对,跟平常喝的茶叶根本不一样。 也不能怪他们,饭都不吃不饱,哪里有闲钱买茶叶。 李煜棋:“你们现在喝的就是用陈皮泡的茶叶,大家觉得味道如何?” 啊?原来这就是陈皮呀,想不到竟然这么好喝。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好喝!” “大人,我们梁村愿意尝试!” 李林坤还没有说话,梁村的村长已经站了起来,刹那间,所有人目光全部投向他。 有人劝道:“我说梁村的大哥,你是不是傻了,你想表现的话,也不用拉着全村人跟着你冒险。” 也有人一脸的嘲讽:“傻子,看你怎么向村民们交代。” 梁村长不理会大家的冷嘲热讽,目光灼灼地看着李煜棋:“大人,咱们梁村什么都没有,只有力气,大人愿意帮我们,我们感激都来不及,至于你说的风险,未来的事情以后再说,草民现在只想赚钱。” 李煜棋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好,本官就欣赏你这种爽快的性格,你回去统计一下,有多少人愿意干的。” 梁村长心情激动不已:“草民现在就回去。” 得到李煜棋的应允,梁村长迫不及待地赶回村子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他走了之后,李林坤立刻表态:“大人,桃花村愿意种植橘子。” 李煜棋:“好,你到慕容师爷那边登记一下。”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煜棋却说:“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有什么事改天再讨论。” 什么? 这就完了? 那他们的村子呢? 大人不管他们了吗? 李凯已经下逐客令:“各位,请往这边走。” 不过一天的功夫,桃花村和梁村要种植橘子的消息就传遍了丰和县的每一个角落。 大家看不懂李煜棋这是搞的哪一出。 陈楚文的父亲陈老爷却嗅到了商机,他直接找上门来:“大人,你说的这个陈皮是什么?” 李煜棋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给他倒了一杯茶。 陈老爷不愧是经常喝茶的人,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茶水:“这是什么茶?为何味道如此与众不同。” 李煜棋:“不妨尝尝看。” 陈老爷小浅一口,一股甘甜瞬间在口腔中蔓延,还有茶叶的芳香,他瞬间眼前一亮:“这是什么茶?” 李煜棋:“这就是陈皮和红茶泡出来的。” 陈老爷大吃一惊,直接把茶壶拿过来,看着里面的东西问道:“这真的是陈皮?” 李煜棋挑眉:“如假包换!” 这个陈皮是去年无聊的时候晒的,只是分量不多,昨天喝了不少,今天为了招待陈老爷,又特地拿出来,现在是一点都没有了。 第182章 借银子 陈老爷又品了几口,不住点头:“不错,不错,还有吗?” 李煜棋:“没了,要喝得等到下半年了。” 陈老爷:“有点可惜了。” 李煜棋眼珠转了一下,目光灼灼看着陈老爷。 陈老爷心里一咯噔,这小子要阴我? 李煜棋笑盈盈地说道:“陈老爷,跟你商量个事。” 果然来了,陈老爷好想抬脚就走,可是,对方是县令呐,是他儿子的小舅子,他要是敢走,明天他儿子可能被休了,就算不被休,也被打得半死不活,那小子现在就是个妻奴,什么都听媳妇的。 不过这样也好,有人管得住他,心也收了,最起码不像以前那样浑了,书读得进去了,夫子说明年可以让他下场试一试,考上秀才应该没有问题。 他们陈家虽然家大业大,可是从祖上开始,没有出过一个文人,哪怕秀才也没有,陈楚文就是陈家所有人的希望。 陈老爷压住双腿,强迫自己不要站起来,脸上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大人,你说。” 李煜棋:“现在不是要发展新农村吗,咱啥都有,就是没银子。” 陈老爷心里嘀咕着,没银子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县太爷,你才是。 他不语,一味喝着茶。 李煜棋继续说道:“你也知道,丰和县的村子那么多,能拿得出银子的却没有几户人家,衙门的资金也是有限,不可能帮得了所有人,你陈家家大业大,能不能资助一点银子,你放心,不会白拿你的银子,咱给利息,以后咱们丰和县脱贫了,你就是丰和县的大恩人、功臣、伟人,庙里供着你的长生牌。” 罗老爷嘴角抽了抽,他们穷不穷我不知道,还长生牌,恐怕是在诅咒我吧。 李煜棋见陈老爷不说话,也不急,幽幽地说道:“我的四姐夫,你的儿子陈楚文,明年就要下场考试,我可是县令,有权决定他能否考上。” 陈老爷不紧不慢地说:“大人,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李煜棋笑嘻嘻地说:“你我可是亲戚,威胁两个字实在是太过生分了。” 陈老爷定定地看着他:“那你提个臭小子干啥?” 李煜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他是我四姐夫,我俩感情好得很,不时挂在嘴边是正常不过的事。” 陈老爷:“说吧,要借多少?” 李煜棋嘿嘿一笑:“不多,30万两。” 陈老爷倒吸一口气,没好气地说:“你倒是敢想。” 李煜棋又给他续了一杯茶:“陈老爷,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的陈皮由你收购,不过价格,要合理。你想想,其实你根本就不亏,你现在把银子借出来,我们还要付你利息,丰收的时候,东西又卖给你,你就是唯一的代理商,这叫投资,懂不懂。” 什么投资,根本就听不懂。 陈老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借钱给你们,你们收获之后,我还要买你们的东西,也不管这些东西能不能卖得出去,我会不会亏本。大人呐,你这是打算不管我的死活了吗?有你这样做亲戚的吗?” 我陈家就活该被你耍得团团转,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李煜棋笑盈盈地说道:“怎么可能不管你的死活,整个丰和县的特产全归你,你想抬多高的价钱没人管你,你想卖多远就卖多远,这是多大的荣耀,你不心动吗?” 陈老爷:“心动没有,惊吓倒是不少。” 李煜棋:“你可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呀。” 陈老爷打着哈哈:“要不,把这个螃蟹让给别人?” 李煜棋啧啧嘴:“你看你看,都说了咱俩是亲戚,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给你,而且非你莫属。” 前段时间不是讹了那些乡绅一大笔银子吗,但还不够,这个缺口,就由陈老爷补上。 谁叫他没事过来喝什么茶,被她逮住了,怎么可能让他全身而退。 作为生意人,陈老爷确实有想揽下陈皮的生意,但也仅仅是陈皮而已,至于其他的,就连李煜棋都不知道各个村子将要种植什么,所以他不想冒险。 陈老爷想了很久才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觉得西边那块宅地不错。” 李煜棋嘴角抽了抽,这个老狐狸,说了这么多不同意,原来在这里等着。 那块宅地很多年前是有主的,只是后来主家犯事被流放大漠,所有财产全部充公。 年久失修,房子都倒完了。 有人认为那地不祥,都不敢买,就这么一直放着。 那块地可不小,有心经营的话,说不定以后成为丰和县最热闹的街道。 李煜棋:“给你打个七折,意下如何?” 陈老爷伸出三个手指:“三折,不能再多了。” 李煜棋后槽牙都要咬碎,这个老狐狸。 “咱俩各退一步,五折,再低的话,我可不好交差。” “好,成交。” 就这样,那块地被贱卖了,不知多年之后,李煜棋会不会被弹劾。 李煜棋是顺利借到银子了,但想起到表率作用的桃花村和梁村似乎并不是很顺利。 要想把陈皮的名声打响,量必须上去,也就是形成一个产业链,不然,绝不会发展壮大。 梁村长带着雀跃的心情一路狂奔,回到家立刻敲响紧急时候才用的锣。 村民们吓坏了,以为有山贼入村,慌乱地跑了出来,却看到梁村长一脸喜色地站在高处,大家七嘴八舌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等所有人都到齐之后,梁村长才说道:“今天不是去衙门开会了吗…” 刚说一句话就被人打断:“什么是开会?” 梁村长:“开会就是议事,县令大人说了,咱们村子从今年开始大规模种植柑橘,三年以后咱们卖陈皮…” 他还没说两句,又被人打断:“等等等等,你一会说柑橘,一会儿又说陈皮,到底什么是陈皮?” 梁村长冷声道:“别再打断我说话,我会一一给你们解释清楚…” 被骂了,接下来果然没有人打断他说话。 他讲完之后,满意地看着大家:“怎样,惊喜不?” 大家却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什么惊喜,我们听不懂好不好。 第183章 感情升温 梁村长:“大家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大部分村民们摇摇头:“没有!” 然后转身就走,梁村长傻眼了,这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难道不应该像他在衙门听到县令大人说话的时候那样激动不已吗? 为何个个人都是反应平平的?连话都不说两句就走人了。 留下的只有少部分人家,他们都是村子里最穷的。 一个村民问道:“村长,你刚才说衙门先垫钱帮我们买树苗是不是真的?” 梁村长:“县令大人亲口说的,难道还有假吗?” “可是,三年之后,这银子还不上可怎么办?” 梁村长:“大人说了,三年还不上,那就五年。” 那人期期艾艾地说:“那五年依然还不上呢?” 梁村长黑着脸说:“五年都还不上,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我,我这不是担心吗!” “五年都还不上,把你家抄了,然后流放大漠。” 那人顿时怕了,不敢再问了,他的婆娘却豁出去,她对梁村长说道:“村长,你就直接说,我应该怎么做。” 那人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她:“你疯了,大家都不敢,你偏要尝试。” 他的婆娘大声说道:“咱家都这么穷了,还有什么好怕,咱有的是力气,不怕吃苦,不是说三年就有收成吗,那就等三年,说不定我们就能摆脱这穷日子。” 那人还要劝,他的婆娘骂道:“你再继续叽叽歪歪,老娘把你休了。” 那人不敢说话了,日子本来就穷,别搞的最后连婆娘都没了。 其他人家的想法跟那女人一样,穷都不怕,还怕还不上钱被流放吗,赌一把,不成功便成仁。 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梁村长还是喜滋滋地把这大家带到了衙门。 这是第一批来签契约的人,李煜棋还特意搞了欢迎仪式,还每人给了50文钱,大家简直是受宠若惊,直呼今天来对了。 签完契约后的第十天,第一批柑橘树苗到达梁村,顺便提一下,护送树苗的是长锋镖局。 丰和县现在谈论得最多的就是李煜棋所说的发展新农村。 什么是发展新农村,没有一个人知道,不知多少人等着看李煜棋的笑话。 大家觉得李煜棋纯属是吃多了撑的,仗着自己读过几年书,就开始瞎搞。 也不知道他图什么,图名还是图利? 李煜棋跟陈老爷借了这么多银子,却不跟慕容轩借,这让慕容轩很不开心,直接走过来兴师问罪:“煜棋,我有钱,为何不问我,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自己的女人要低声下气跟别人借钱,他心里自然不舒服,而他又不是拿不出来。 李煜棋理所当然地说:“因为陈家有钱呀。” 慕容轩:“我也有啊,我的就是你的。” 李煜棋翻了个白眼:“我连你有多少家产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慕容轩急忙解释:“不好意思,我忘了这不是京城,手上的现银没有那么多,你耐心等待几天,我立刻让他们把银子送过来。” 这里也有钱庄,只是这小小的钱庄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李煜棋看着他:“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慕容轩:“不,我的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李煜棋无语,这男人的嘴巴怎么这么会说。 她认真看着慕容轩:“借钱的是衙门,不是我个人,而且,我现在代表的是衙门,我也想在我的任职期间,做出一番成就。” 慕容轩抓着她的手,正色说道:“我能帮你。” 你想要什么样的成就,我就给你什么样的成就。 李煜棋回握着他的手:“我知道你是我的后盾,但这钱不需要你出,这是陈家的投资,也是衙门和陈家的合作。你只需要在我身边陪着我,关键时候还拉我一把即可。” 慕容轩用力地拥着她:“好,我都听你的!” 李煜棋突然感觉到腹中有一股暖流,低头一看,慕容轩的手放在他的小腹上,随着他的手移动,月事带来的不适削减多少。 慕容轩:“好点了吗?我一会儿去煮点红糖姜汤。” 李煜棋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 今天是第一天,肚子有点痛,却没想到被慕容轩发现了。 慕容轩说道:“你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 李煜棋的脸有点泛红,这男人怎么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 慕容轩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如果不是你不方便,我早就想把你给办了。” 李煜棋的手比脑子还快,慕容轩话音未落,她的手已经出击,化拳为爪专攻老二。 “哼,精**虫上脑的家伙,不要也罢。” 她以为慕容轩会躲避,没想到慕容轩连躲的动作都没有,李煜棋的爪子就直接抓到了,她瞬间僵住了,我的老天,这,这,这… 慕容轩艰难地发出一声呻*:*吟:“煜棋…” 李煜棋抬头看去,慕容轩脸上是难忍的情**欲,眼神拉丝地看着她,似乎要将她吃进肚子里。 她吓得放开了手,脸色如同煮熟的虾子:“我,我…” 慕容轩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书房的门自动关上了,无人能看到里面的春色。 良久,女人娇媚的声音响起:“停停停,我不能呼吸了。” 慕容轩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乖,用鼻子呼吸。” … 丰和县的第一家成衣坊顺利开工,地点就在衙门斜对面。 为了得到这个店铺,李煜棋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 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就是想着在衙门的对面这么安全的地方,看谁敢来闹事。 作坊的前半部分是制作和销售衣服的,后半部分是住人的。 李依娜是总管事,李依雪负责销售。 留下来的姑娘们都是能吃苦的人,一坐就是一整天的时间,她们没喊一声累。 托李依雯几姐妹在集市上卖成衣的福,成衣的名声已经打响,连翘只需要给老客户说,以后买衣服到作坊买即可。 开张几天的时间,生意还不错。 但,总有那不长眼睛的东西前来闹事。 “兰儿,你这细皮嫩肉的怎么能干这种出粗活,走,跟爷回家!”一个刚喝了一点酒,面红耳赤的醉汉对兰儿动手动脚。 兰儿吓得花容失色:“你走开,我不跟你走,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醉汉:“你喊呀,喊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来。” 第184章 猖狂 李依娜带着众人奔了出来,看到此情此景,厉声喝道:“放开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作坊里全是女子,个个都美貌如花,醉汉简直看直了眼,觉得哪个都好。 他放开兰儿,走到李依娜面前,轻浮地说道:“小美人,你知不知道,你凶起来的样子好美,我好喜欢,来,给爷再凶一个。” “砰”的一声,醉汉的背上被人打了一棍,他恼火的回头看去,只见李依雪拿着一根棍子满脸怒火的看着他,刚才那一棍,就是她打的。 可惜下手太轻,没把那畜生给打晕。 被打得太痛,醉汉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大骂着:“臭娘们,竟敢打我,老子非得打到你跪地求饶不可。” 李依雪挥舞着木棍冷笑着:“有本事你就来呀。” 醉汉叫嚣着冲了上去,还没有走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他没有站稳,踉跄一下摔倒在地上,紧接着,如雨点般的拳头打在了他的身上。 入鼻的是姑娘们身上的馨香,如果是以前,他恨不能死在这温柔乡了。 可现在,他却是要死在温柔乡里了,哦,错了,是恐怖的拳头里。 从他鼻子流出来的是鲜红的血,也不知道被谁打的,人太多了,入目的都是气呼呼的姑娘们。 大腿被人用绣花针刻意刺了十几针,让他痛不欲生。 双手被人用凳子砸了,只依稀听到有人说:“就是这双手不老实,砸断它。” 又有人说:“要不把他的根碾碎吧,以后他就没法害人了。” 醉汉吓得半死,立马夹着大腿求饶着:“姑奶奶,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滚。” 姑娘们毕竟胆小,只是说说而已,最终也没有人敢下手。 就在这犹豫的瞬间,醉汉趁机逃跑了。 这也只是个小插曲,姑娘们也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告诉李煜棋,毕竟人多力量大,再多来几个醉汉,她们也不怕。 然而,总有人色心不改。 那个醉汉叫张小强,他是恒盛赌坊的东家,他一路狼狈地逃回了家。 酒早就醒,他越想越气,在这丰和县,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那些商贾闹事的时候,他的赌坊依然生意兴隆,何曾受过这种气。 如果曾经的罗家和现在的陈家表面上是白道上正经的生意人,那么张小强就是黑道上的名人,只是百姓们不知而已。 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的张小强,摸着还有些肿的脸,一脸的阴森,臭娘们,敢打我,简直是不想活了。 憋着一肚子的气,带着十几个赌坊的打手冲了过来。 当时正值午时,天气又炎热,大街上也没有几个人,他们冲进来的时候,姑娘们正在吃饭,作坊里有专门做饭的大娘,是附近的百姓。 刘氏煮了些糖水,让李依娜和李依雪回衙门吃了。 李煜棋带着慕容轩下乡去了,慕容轩去了,李凯自然也跟着。 因为热,又因是在后院,姑娘们也没有太多的拘谨,袖子都卷到了胳膊处。 打手们一冲进来就看到那么多漂亮的姑娘,心里那个兴奋呀,仔细一看,竟然还有老熟人,他们有钱呀,逛青楼是常有的事。 自从所有青楼被关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逍遥快活过了,此时心中只有邪念。 姑娘们尖叫着四处逃散。 张小强大手一挥:“都给我扛走。” 打手们双眼冒着绿光,兴奋地嗷嗷叫,不由分说上前就动手。 有人嘴上还开着黄腔,姑娘们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姑娘们哪是他们的对手,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一人扛着一个姑娘跑了。 有人一边跑,还一边不老实地乱摸,惹来了更尖锐的叫声。 刚吃完午饭的小郑,正打算眯一会儿,就听到斜对面有尖叫声传来,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往外面跑去。 抬头一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人,这是不把衙门放在眼里了是吧。 已经来不及回去喊人,边跑边大喊着:“你们干什么,都给我站住。” 听到他的声音,那伙人跑得更快,肩上扛着个人丝毫不影响他们的速度。 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两人留了下来,躲在拐角处,小郑一时不察,被击中脑袋,瞬间晕倒在地上。 那两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小郑,讥讽一笑:“不自量力。” 等李依娜姐妹俩来到作坊的时候,看到被打晕在地上的厨娘,才知道出事了,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大声疾呼:“来人呐。” 衙役们在拐角处找到了小郑,众人问小郑发生了什么事,他自己也是很懵,他听到姑娘们的尖叫声便跑了过来,然后就被人打晕了。 大娘被大夫的银针扎醒了,回想起不的事,仍是心有余悸,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人进来就抢人,她只不过是问了声你们干什么的,就被一个壮汉给踹晕了,个个都是蒙着脸的,根本就不知道是些什么人。 猖狂,实在是太猖狂了,不把这些人绳之于法,简直是难以平大家的心头之恨。 李煜棋接到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去了作坊,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显示她此时的满腔怒火。 小郑将查到的情况向她汇报,那些人没有出城,但沿着他们跑的那条街没有查到踪迹。 问了周边的百姓,说是有听到女子喊救命的声音,却不敢出来查看,唯恐受到牵连。 目击证人少之又少,加上里面又有很多小巷子纵横交错,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众人分散开来,一家一户地开始敲门。 正当大家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时候,一个在巷子里玩耍的小男孩突然问道:“大哥哥,你们在找什么?” 李煜棋蹲了下来:“小朋友,你一直都在这里玩吗?” 小男孩歪着头说:“对呀!” 李煜棋眼神一亮:“那你中午有没有看到一大帮男人肩膀上都扛着女人从这里经过。” 小男孩:“看到了呀,他们就在前面那里那个院子停下来的。” 嗯? 事情有这么凑巧? 李煜棋捏了捏他的小胖脸:“谢谢你小朋友。” 小男孩瞬间脸蛋红红的,然后跑回家了 在小男孩说那个院子的时候,李凯已经飞奔过去。 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在慕容轩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便退了出去,然后唰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这是李煜棋第一次看到李凯施展轻功,说不羡慕是假的。 她看向慕容轩:“真的在里面?” 慕容轩微微点头:“是!” 然而,当李煜棋赶到的时候,看到里面的情景,瞬间心痛如绞。 第185章 打 那些被掳来的姑娘们衣不遮体,被以侮辱的姿势或在床上或者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屋顶。 有两个姑娘已经昏厥过去。 在进入院子之后,慕容轩就没有往屋子里瞧。 那些畜生已经离开,李煜棋想要杀人都没办法。 李煜棋让小郑回作坊,让李依娜等人带衣服过来,随同他们过来的还有刘氏她们几个。 李煜棋现在的身份是男子,不方便进去。 大夫来了好几个,把脉过后均摇头:“太惨了。” 姑娘们的状况很糟糕,但看到李煜棋就在屋子外面守着,瞬间觉得心安。 兰儿扑通跪在地上:“大人,求求你,为我们做主。” 其他人见状均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不停地磕头。 李煜棋虚扶了一把,问道:“你们是否跟他们结仇?” 众人摇头,她们离开了青楼之后,就一直呆在这里,而且她们都是来自不同的青楼。 再者,以她们的身份和地位,怎么可能会与人有这么大的仇恨。 “你们可有人认识他们?” 有人摇头:“不认识!” 有人点头:“以前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来找过我” 更有人点头:“我依稀记得有一个人好像是恒盛赌坊的,他一进来还喊了我的名字。” 李煜棋站了起来:“李凯!” “属下在!” “你立刻带人去恒盛赌坊。” “是!” 恒盛赌坊,里面已经臭气熏天,叫喊声、怒骂声、嬉笑声混合在一起,能把人的耳朵震聋。 有打手们不停地走来走去,就怕有那闹事者乱来。 有些输红了眼的人,干脆把上衣脱了,打着光板大声喝道:“大,大,大。” 可惜,开的是小,顿时一片问候祖宗的骂声。 “砰”的一声,赌坊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正在兴头上的赌徒们根本就没有留意到门口的情景,依然大喊大叫着。 站在门口处的打手被没想到有人这么大胆,瞬间被门震飞。 另外两个打手见状,拎着武器冲了过来:“什么人如此嚣张?” 李凯手中的剑直接扇了他的脸:“衙门办案,把你们东家喊出来!” 那人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慌慌张张往后堂跑去。 看到这种不顾家里人死活,一心想发横财的赌徒,李煜棋的火气瞬间蹭蹭地往上涨。 “你们几个,把那些桌子都掀了。” 小郑一马当先,走到一赌桌前。 那些人以为他要下注,还好心地让了一个位置给他。 下一瞬间,就看到桌子被掀翻。 顿时一片哗然,各种叫骂声接踵而来。 荷官大怒,抡起拳头就要往小郑的脸上打去。 小郑冷声喝道:“衙门办案…” 他的话还没说完,荷官大骂:“去你大爷的,吃老子一拳。” 突然空中有疾风袭来,一道黑影直冲荷官的手臂。 “哎呀。” 他大叫一声,捂着手臂警惕地看向门口处,眼中闪过不解。 那些赌徒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发现竟然是衙役,不过,他们并不怕,反而站在原地看热闹。 “李大人,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张小强边走边哈哈大笑。 他自然认识李煜棋,像他这种黑道的人,第一时间就是要了解白道上的掌权者。 李煜棋开门见山地说:“成衣作坊的姑娘们是不是被你们掳走的?” 张小强一愣,然后不解的问道:“李大人,小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兰儿,是不是这个人?”李煜棋问道。 张小强皱眉:“什么兰儿?” 兰儿从慕容轩的身后走了出来,咬牙切齿地说:“大人,就是他。” 张小强嘴角扯了扯:“李大人,如果你是来玩的,咱们马上开台,如果你是来喝茶的,咱们楼上请,如果你是想来找茬的,小的也不怕你。” 李煜棋对兰儿轻声说道:“你先回去,你放心,你们受过的委屈,我会给你们报仇的。” 待兰儿离开之后,李煜棋才冷冷的说道:“张小强,再问你一遍,作坊的姑娘们是不是你们掳走的?” 张小强讥讽道:“不是!” 李煜棋:“很好,既然如此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张小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李大人,你是想让我们孝敬银子吗?早说嘛,小的一定会给你送过去的。” 李煜棋:“畜生,拿命来!” 张小强:“大人,骂人不好吧。” 李煜棋:“本官说了,今天是你的死期。” 张小强面色狰狞:“别欺人太甚。” 李煜棋正准备出手,慕容轩拉住她:“我来!” 李煜棋挑眉:“你行不?” 她还没见过慕容轩出手,表示怀疑。 慕容轩一语双关:“男人不能说不行,你可看好了。” 语毕,忽然毫无预警地抬手向张小强击去。 张小强面色极冷,亦是抬手,打算接下他的拳头,甚至想将他的拳腕折断,师爷很了不起吗,他可是黑道上响当当的人物,拳头硬得很。 却不想在拳掌交触的时候,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压下来,他瞬间面色大变,紧接着一声惨叫响彻天际。 所有人愣住了,那个师爷好像只是轻轻的抬了一下手,张小强怎么就接不住了? 他娘的,这也太邪门了吧。 看到张小强惨叫不已,众打手拿起武器冲了过来。 而小郑他们也不弱,挥舞着大刀迎了上去。 他娘的,倒反天罡了是吧,竟敢跟衙门对着干,不想活了,老子成全你们。 这是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了,刀光剑影,赌徒们吓得四处逃窜。 但这样火拼的机会实在是难得,有人就不想错过,于是,跑到外面之后,趴在窗户上往里面看。 李煜棋没有出手,是时候让衙役们锻炼身手,只有通过实践才能知道自己的短处在哪里。 慕容轩守在她的身边,时不时替她挡住不小心飞过来的一把刀或一个凳腿,甚至还有人。 “师爷,别扔,是我,是我。” 幸亏小郑及时出声,不然,被扔到对面墙上的就是他。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打手们被制伏,这当中少不了李凯在旁边指点,不然,衙役们受伤的可不止这一两个。 李煜棋:“押回衙门,赌坊所有财产全部充公。” 张小强大声喝道:“你敢?” 李煜棋一脚踹过去:“你就睁大眼睛看看我敢不敢!” 第186章 立刻放人 在张小强不敢相信的目光中,李煜棋直接让人把赌坊的所有银两全部搜刮一空,一把锁头把大门锁上,赌坊里所有人全部被带走。 去衙门的路上,有人懊恼不已,众人当时太兴奋了,到了院子之后,把脸上蒙着的布巾全部都取了下来,这下好了,被人认出来了。 其实就算没有被认出来,但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被查到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路过李煜棋身边的时候,他冷冷的看着李煜棋:“李大人,奉劝你赶紧把我放了,否则有你后悔的。” 李煜棋冷笑着:“放心,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 周边还有好几家赌坊,看到张小强等人被带走,心中一阵愕然,这小县令太牛逼了吧,他是不是没搞清楚张小强是什么人,把他抓走,说不定明天衙门都被人拆了。 而普通百姓看到赌坊被关,绝大部分女人拍手叫好,这些害人的东西早就该关了,最好把所有的赌坊都关掉,就像青楼一样全部关了,自家男人以后可以收心了。 而大部分男人却叫苦连天,青楼没有了,现在连赌坊也没有了,以后他们去哪爽快? 这个时代的娱乐太少,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凑,不一会儿的功夫,基本上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恒盛赌坊出事了,纷纷往衙门赶去。 但是,让众人失望了,李煜棋把人抓回来之后,直接关进牢房里,不闻不问的,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李煜棋会不管吗? 错,她在收集证据,她要张小强死。 只有他死了,姑娘们才会安全。 张小强在丰和县作恶多年,栽在他手上的赌徒不是少数,有人倾家荡产,有人命丧黄泉,最可怜的是那些赌徒的家人们。 所以斩草要除根,不然春风吹又生。 在没有当官之前,李煜棋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当官了,目标就是关掉青楼和赌坊。 如今第一个目标已经实现,现在是第二个目标。 虽然说青楼表面上已经被关掉,但实际上暗地里还有,这是阻止不了的。 第一步是把恒盛赌坊关掉,砍了张小强。 第二步是关掉丰和县的所有赌坊,这个实施起来肯定困难重重,但她想试一试。 在其位谋其政,以前她是冷血,但,这一世十几年时光里,让她看到了底层百姓生活的艰辛和不易。 她的女儿身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公之于众,乌纱帽肯定保不住,所以她希望在还有权力的时候,把想做的事做了,不要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 当然,关掉赌坊肯定会遭到疯狂的报复。 她一个人自然不怕,但母亲和姐姐们没有自保能力,很难不受到波及。 所以现在,她要收集证据,把所有赌坊的头目全部处理了,让他们永无翻身之地。 实在不行,那就来暗地,反正她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不怕再多一些。 张小强等人被关进牢房的第一天,各方反应很平淡,认为第二天肯定就会被释放。 要知道,不管是谁当上县令,多多少少都拿到各家赌坊孝敬的银两。 不知是觉得李煜棋年纪太小好欺负,还是因为李煜棋上任之后就开始各种搞事,所以他们没有主动孝敬过。 李煜棋突然来这么一出,那些所谓的大家当然要调查一番。 调查起来自然很容易,有人不屑一笑,被掳走的那些女人以前都婊**子,才多少天不接客,就以为已经变成纯洁无暇的样子。 他们觉得李煜棋就是小题大做,无非就是想搞银子。 而其他家赌坊的头目们立刻紧急商议,要不要马上给李煜棋送大礼。 有人觉得不应该送大礼,衙门才几个人呀,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至于之前罗老爷带头闹事时遭到军队的镇压,他们选择性忘记。 也有人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送一点银子买平安。 于是第二天,衙门外来了一些人,说要见县令大人,均吃了闭门羹。 衙门外聚集了很多吃瓜群众,都想看看张小强今天会不会被放出来,甚至有赌坊已经开始下注,赔率很高。 不见天日的牢房里涌出难言的气味,众人刚进来的时候干呕不已。 “大哥这里的气味不好,你再忍忍,不出一天李煜棋肯定会把我们放出去。”一个打手在张小强面前用力地挥动着手,希望这样能赶走浑浊的空气。 “死人的味道而已。”张小强道,“我又不是没闻过。” 打手想想也对,死在张小强手里的人可不少。 张小强被囚禁在最里面的牢房里,只要有人走在牢房里,脚步声就会回荡在狭窄的通道内,让人忍不住有几分心悸。 张小强坐在其中,身上穿着的还是自己的衣服,虽然再不似往日老大的气派,但他一点都不像坐牢的样子。 一个打手正在为张小强捏脚:“大哥,你别气,李煜棋今天肯定会把我们放出去。” 另一个打手笑嘻嘻地为张小强捶背:“大哥,那小子不识抬举,咱们也不必给他面子,直接打出去。” 张小强突然说道:“都通知到位了吗?” 一个打手恭敬地弯腰说道:“大哥,你就放心吧,只要咱们今天出不去,明天晚上这衙门就被夷为平地。” “嗯,大家好生歇着,明天让李煜棋跪着求我等出去。” 张小强人是被关了,但想要送出消息是轻而易举的事。 狱卒可不敢得罪这些人,不然的话,怎么死都不知道。 然而,一天过去,牢房的大门始终没有打开的迹象。 一个打手把狱卒喊了过来,大声地质问着:“李煜棋呢,他怎么还不把我们放出去。” 狱卒一脸懵逼,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头的事哪里是他这个小小的狱卒能管得了的,他期期艾艾地说:“我,我也不知道。” 张小强冷声说道:“立刻去告诉李煜棋,把我等放了,否则,今天必铲平衙门。” 狱卒一阵惊慌:“张,张老爷,这,这万万使不得。” 一个打手一脚踹在牢门上:“叫你去你就去,啰唆什么,小心老子打死你。” 狱卒吓得立刻屁滚尿流地跑去找李煜棋。 第187章 慕容轩出手 李煜棋听完狱卒的禀报后,一言不发地写着公函,仿佛刚才被说的人不是她一样。 这个狱卒已经干了很多年了,当初李煜棋蹲了三天牢房的时候,他刚好家中有事请了好几天假,不然的话,他也没胆量站在李煜棋的面前替张小强传话。 他们这种小人物也是很悲催,哪一方都不敢得罪,只能当墙头草,一不小心,就成了炮灰。 久久得不到李煜棋的回复,气氛又太过压抑,狱卒浑身不自在,万分后悔来这一趟,脚步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慕容轩停下手中的笔,轻声问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狱卒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他们还说…” 他顿地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李煜棋一眼,对方还在写着字,他这才又硬着头皮说道:“他们还说大人长得比娘们还白嫩,那小腰不盈一握,小嘴应该很甜,还说大人是兔儿爷,不知有没有那玩意,还说要教大人如何爽快…” 他的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响,把狱卒吓得半死,抬眼看去,慕容轩手中的毛笔已经断为两节。 慕容轩站了起来:“带路!” 狱卒忐忑不安地在前面带路,不知慕容轩要去牢房干什么。 狱卒来到一间牢房门前,指着里面几个打手说道:“师爷,就是他们几个说的。” 因为人太多,赌坊的人被分开,关在两个牢房里,这两间牢房虽然是最大的,依然显得有些拥挤。 抱怨也没用,条件摆在这里。 李凯冷声说道:“打开。” 李凯是捕头,他的命令,狱卒不敢不从。 原本正在睡觉的打手们看到牢房被打开,一骨碌地爬了起来,一阵欢呼,还不忘叫嚣着:“我就说嘛,李煜棋能有什么本事,大哥让他开门,还不乖乖地照做,再慢一步,打断他的腿。” 另一间牢房的人听到欢呼声,以为是李煜棋下令把他们都放了,大声叫喊着:“快点开门,饿死人了,老子要去酒楼大吃一顿,还要找几个姑娘陪着。” 立刻有人笑他:“还姑娘,你忘了,青楼都被关掉了。” “只要有钱,青楼被关掉又如何,姑娘照样有。” 狱卒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凭这些打手们乱叫。 打手们正准备走出来,却被李凯拦住,冷飕飕地说:“急什么,还没让你们好好享受一番呢。” 正当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看到慕容轩走了进去。 李煜棋是雌雄难辨,而慕容轩却是满满的男子汉气息。 但两人都是同样的养眼,有人吹了声口哨:“果然够劲。” 慕容轩冷冷的看着众人:“就是你们几个说李大人是兔儿爷?” 众人一愣,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只是李煜棋怎么没来,反而派了师爷来,这个师爷貌似弱了一点吧,真怕说话大声一点都会把他吓到。 “慕容师爷,你这是为李大人打抱不平吗?”一个打手问道。 慕容轩没否认的点头:“没错!” 想到李煜棋,另一打手一脸猥琐地说道:“那可不,李大人那张脸比娘们的还精致,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不是兔儿爷是什么,就是不知道那张脸摸起来手感是不是一样好。” 狱卒干脆闭上眼睛,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在师爷的面前如此对大人不尊重。 师爷有多维护大人,他们这些狱卒可是知道的,据说那500人的军队就是慕容师爷带来的。 慕容轩目光一寒:“找死。” 打手已经得意忘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他放肆地说道:“老子改天一定要尝尝大人的味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慕容轩猛然出击,一阵狂啸的劲风骤然而起,空中顿时传来一阵空气撕破的声音。 “呯!”的一声响,那个打手瞬间被那强大的气流震开了,撞到墙上又狠狠地摔在地上,惨叫声响起,他的身子抽搐了几下,最后便归于平静。 众人看着那个不知是死还是活的兄弟,眼里充满了惊恐之色。 这人太强了吧。 另一间牢房里的张小强同样被震慑住,他目瞪口呆看着慕容轩,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厉害。 但总有不怕死的人,一个打手立刻向慕容轩扑了过去。 只是,他人还没扑倒,手腕便被李凯捏住。 他伸出另一只手,用力向李凯打去。 李凯轻松躲过,拉着他的手,将他狠狠地一甩,速度太快,打手根本停不下来,整张脸被李凯甩到墙上,五官贴着墙壁,鼻孔里,立刻流出两管鼻血。 还没开打,就被李凯甩到墙上,浑身都痛,瞬间激发了他心中所有的怒火。 “去你爷爷的,看招!”打手抹了把鼻子,再次冲过去要打李凯。 李凯一脸的嘲讽,轻松地躲开他的攻击,迅速窜到他身后,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扯,拽着他的头,往墙上又是用力一砸,一下,两下,三下… 只听到“咚咚咚”一阵声音,打手只觉得脑袋一震,整个人顿时懵了,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已经被打得差点散架了,不只是他的脑袋,还有他的脸,被按在墙上狠狠地摩擦。 他没有镜子,无法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整张脸肿得像个猪头一样,他亲娘来了也不一定能够认得出他来。 另外几个人根本就不敢动弹,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敢去救,目瞪口呆地看着慕容轩和李凯。 他们以为慕容轩只是找人出气而已,既然已经打过人了,是不是可以放过他们了。 李凯恭敬地说:“主子,我来吧,别脏了你的手。” 慕容轩:“嗯!” 一阵惨叫声之后,这间牢房里已经没有人敢大声喘息,生怕李凯的拳头再次击向他们。 慕容轩嫌弃地勾唇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你们刚说李大人像什么来着?” 众人吓得直摇头:“没有没有。” 另一间牢房里的张小强躲在打手们的后面,半张脸都不敢露出来。 慕容轩突然回头看去,吓得众人身子一阵哆嗦,莫非这个师爷连他们都不放过? 然而,慕容轩只是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牢房。 过了很久,众人还在捂着狂跳不已的胸口。 有人问道:“大哥,还要按计划行事吗?” 张小强面色狰狞地说:“继续!” 第188章 计划有变 这天,还在睡梦中的张小强被手下喊醒:“大哥,不好啦。” 张小强眼皮抬了一下:“什么事?” 打手:“刚才有人送信过来,说李煜棋正在到处收集你的罪状,看样子可能要砍你的头。” 张小强一下子坐了起来:“此言当真?” 打手:“都已经两天了,李煜棋还不放人,也不升堂,肯定是在搞什么大动作。” 按照他们的计划,如果李煜棋今天还不放人,他们的人明天就会给衙门制造混乱,迫使李煜棋放人。 如果他们愿意,现在也可以走人,只是,他们会成为通缉令上的人,丰和县拿他们没办法,但是上头还有府衙,一旦被通缉,去到哪都不方便,这也是民不与官斗的原因之一,这也是他们与历任县令勾结的原因之一。 众打手顿时一阵紧张:“大哥,这可怎么办?” 张小强冷笑着:“既然李煜棋让我死,那我也不让他好过,告诉他们,计划有变,我要让李煜棋死,让丰和县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的老百姓们,为了省那点灯的油钱,早早吃了晚饭,大人们拿着蒲扇在月下乘凉,孩童们则是在门前的空地你追我赶,任凭大人喊破了嗓子说不要跑了一身的汗,他们也不听。 李村长这两天差点被气炸了,前段时间经过他坚持不懈地给村民们做思想工作,大部分村民都同意种橘子树,树苗送过来了,村民们也都种到地里了。 漫山遍野都是橘子树,村民们看了一阵欢喜,想想三年后,就有收成了,再过五年或者十年,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吃上饱饭了? 只是,种下去十天之后,就有人跑过来说出事了,不止一户,而是一共五户。 李村长心里一咯噔,这怎么可能,那些树苗他可是亲自验收过的呀,每棵树苗都是带着土的,正常的话5-7天便可成活,而这几户人家的树苗已经变成了枯枝。 李村长火急火燎的去了山里,看着手中枯萎的树苗,一脸的疑惑,下面的树根和土呢? 村民表示不知,他只是想拔出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这树苗光溜溜的。 李村长认真查看了所有变枯的树苗,发现所有树苗都被人用刀砍断,然后再插回去,还细心地用土填好,一时半会还真的发现不了端倪。 果然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是有足够的耐心。 清点了一下,足足有一百棵。 大家气愤不已,这他娘的够缺德,铲了他家祖坟都不足以平复此时愤怒的心情。 这人到底是谁,如此歹毒,竟然舍得花这么多心思干坏事。 要是抓到他,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有人说看到过洪氏去过地里,很有作案的动机,而且这几户人家都是跟她关系不怎么好。 除了她还能有谁干这种缺德事,她讨厌李煜棋,而种橘子树又是李煜棋提出来的,肯定是想要报复李煜棋。 李煜棋现在是县令,她不敢拿李煜棋怎么办,只好把火气发泄在村民们的身上。 洪氏自是不承认,没有证据,你们能奈我如何。 村民们还在她家的锄头上发现了橘子叶,洪氏一口咬定这是村民们陷害她,有本事就打死她,不然她就天天去陷害她的人家里咒骂。 事情就这么僵着,李村长想着明天一大早就去衙门找李煜棋,让他派人来查一查。 李村长在村子里溜达了一圈,看到他过来,个个都在说洪氏的不是,那女人就是歹毒,见不得人好,让李村长把她赶出桃花村! 证据又不足,而且洪氏又死不承认,李村长也没那个权利把人赶走。 路过洪氏家门口的时候,还能听到洪氏的谩骂声。 他正想着要不要进去数落她一声,就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第一反应是地龙翻身,他大声疾呼:“地龙翻身了,快跑!” 村子里的人也感应到了,立刻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然而,意料中的地龙翻身没有出现,那种轰隆隆的声音很快就过去了。 村民们一阵后怕,幸亏只是虚惊一场,如果地龙真的翻身,他们逃都没有地方逃。 村民们互相调侃了几句便回去睡觉,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不是地龙翻身,而是一支骑着马的队伍浩浩荡荡向县城飞奔而去。 丰和县的城门在天黑的时候已经关上。 李煜棋曾经提过晚上可以不用关城门,让百姓们自由出入。 但大家觉得不妥,这么多年来,到了晚上城门都是关着的,一旦敞开,会给歹人带来便利。 李煜棋想想也是,这个时代又没有摄像头,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办。 老范坐在摇椅上,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哼着小曲,时不时地喝上一口茶水。 他最喜欢晚上当值,又不用晒太阳,也不用来回走动检查大家的行囊,城门一关,泡上一壶茶,困了就睡,天亮就回家,别提小日子有多好。 “范老哥,我买了点酱肉,一起喝一杯吧。” 老范抬头看去,门外站着一个中年汉子喊他,这人叫罗小庆,是他的邻居。 老范摇头:“罗老弟,你回去吧,大人说过,值夜的时候不能喝酒。” 罗小庆直接走了进来:“老哥,怕什么,李大人晚上也要睡觉,你喝不喝酒他也不知道。” 老范还是摇头:“不行,万一被其他人看到了,传到大人的耳朵里,我这饭碗就保不住了。” 罗小庆嘻嘻一笑:“胆小鬼,我刚从衙门那边过来,看到里面黑灯瞎火的,放心吧,不会有人告状。” 老范为人却很犟,认准的理就不会改变。 他不客气地说:“你还是请回吧,这酱肉自己吃就行,别打扰我,不然丢了这个饭碗,我可饶不了你。” 罗小庆还想说什么,老范请开始赶人:“我要锁门了,赶紧走吧。” 他说的锁门,是他现在所在的小房间,城门早就上锁,天亮才会开。 罗小庆说了一堆废话,老范油盐未进,而且他觉得很纳闷,为什么罗小庆非要请他喝酒。 罗小庆脸色一变,突然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老范皱眉:“什么不客气?” 罗小庆阴森森地笑道:“当然是送你上西天。” 第189章 山贼来袭 老范临死之前瞪大眼睛看着罗小庆:“为什么?” 罗小庆嫌弃地说道:“因为你很烦,老子本来不想杀你,只想把你灌醉,然后借你的钥匙用一下,无奈你这个人就是一根筋,去吧,18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你放心,一会儿黄泉路上还有人跟你作伴,要怨就怨李煜棋,都是他的错,为什么非要抓住张大哥不放。” 老范忽然想到了什么,用手指着罗小庆:“你是不是勾结山贼?你,你不得好死。” 罗小庆讥讽一笑:“都是要死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多废话。” 老范倒下了,罗小庆拿着他的钥匙打开了厚重的城门。 远远望去,有什么飞速而来。 他心中大喜,把城门打开得更大。 没过多久,滚滚烟尘便到了眼前,是一支有将近200人的队伍,个个身材魁梧凶神恶煞,一看就是打家劫舍之人。 罗小庆祝赶紧迎了上去,一脸的谄媚:“大当家,终于盼到你来了,辛苦各位各位弟兄了。”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痕的壮汉,也就是罗小庆所说的大当家,他说道:“都准备好了吗?” 罗小庆:“大当家放心,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前来。” 大当家喝声道:“带路!” “是!” 可能是怕走漏风声,铁骑在街道上放慢了脚步。 “天干物燥,小心…” 打更人似乎看到了什么,吓得把火烛两个字生生地咽进肚子里。 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一支行走在大街上的队伍,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也用布蒙着,如同鬼魅一般。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山贼! 只有山贼才是这样打扮。 他吓得两腿发抖,但还是想把这个消息散发出去,他更想让李煜棋听到这个消息,但是衙门离得太远,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走到那里。 “山贼进城了,山贼进城了!”打更人一边跑一边敲着棒子,“都不要出来,山贼进城了,把门锁好。” 在院子里乘凉的人,瞬间回到屋子里。 紧接着是砰砰的关门声以及孩童的哭泣声。 孩童不懂事,以为大人不想让他们玩,非要闹,这下好,屁股上挨了好几巴掌,瞬间委屈都不得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哗啦啦往下掉,鼻涕直流。 “不要出来,山贼进城了。”打更人用尽全力地奔跑着,希望能通知一户是一户,却忘记了自己已经暴露在山贼的眼皮底下。 “他娘的,喊什么喊。”一个山贼听到他的喊声,骑着马奔了过来。 打更人依然拼命地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喊。 一个少年好奇地打开门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形,看到奔跑的打更人,下意识地问道:“出什么…” 那个山贼已经追到过来,手起刀落,打更人的胸口被砍了一刀,他身体晃动了两下便倒了下去。 少年吓得目瞪口呆,心脏不受控制地拼命狂跳,身子僵硬着站在原地。 山贼的目光看了过来,少年觉得那就是死神的目光,他已经不知道做如何的反应。 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一个粗糙的手用尽全力把他拽了回去,砰的一声,门关上了,也隔绝了山贼的目光。 外面,棒子骨碌碌滚在地上,被山贼一脚踹开:“他娘的,本来就没想杀你,是你自己找死。” 队伍很快就来到衙门的门口,衙门里大门紧闭黑灯瞎火的。 罗小庆:“大当家,这就是衙门,李煜棋住在后面。” 大当家:“立刻带人堵住后门,别让他跑了。” 几十个山贼呼啦啦地往衙门后院奔去。 铁骑所到之处,把民众吓得够呛,生怕大门被撞开。 大当家大手一挥:“把门撞开。”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上前,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从里面走出一个娇小的影子,他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看到那么多人,他并不害怕,反而语气轻松地说道:“尔等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来衙门有何贵干?” 大当家:“你就是李煜棋?” 李煜棋:“正是本官。” 大当家:“想不到你还这么年轻。” 李煜棋:“蒙着脸,是不是说明你很老了。” 大当家:“我老与不老,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李煜棋:“那行吧,换个话题,你是何方神圣?” 大当家:“取你狗命的人。” 李煜棋皱眉:“你这人说话怎么一点都不礼貌,看来年纪大了就是让人讨厌,告诉你吧,想取我命的人多了去,也不差你一个,但从来没有人成功。” 大当家冷笑着:“那我很荣幸,今天就是成功的那一个。” 李煜棋不屑道:“只是你没那个机会了。” 大当家:“小小年纪就如此狂妄,难怪这么多人不服你。” 李煜棋:“服与不服,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 大当家冷笑着:这张嘴皮子挺利索的,就不知道经不经打。” 李煜棋:“要不上来比划两招?” 大当家:“老子一拳可以打死你!” 李煜棋:“那就试试吧!” 大当家大手一挥:“活捉李煜棋,其他人格杀勿论。” 众山贼嗷嗷大叫:“是!” 李煜棋冷笑道:“看来,你们真的是活腻歪了。” 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大刀,只见她快步上前,手起刀落,一个山贼被砍中,瞬间血花迸射。 “狗东西!”李煜棋一脚将那个山贼一人踹开,眯着眼睛道,“本官今日要大开杀戒。” 还没开始动手,就已经折损了一个人,大当家顿时火冒三丈:“杀!” 忽然一道风声猛烈,呼啸而来,所有人齐齐抬头,便见一阵狂风袭来,漫天的黑点如同一阵磅礴的下雨一般,向众人袭来。 霎那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有人发现刺穿他们手臂的竟然是一片树叶,也就是说刚才那漫天的黑点就是树叶。 一道凌厉的肃杀之气骤然朝大当家袭来,直逼他的喉咙,速度之快,让人震惊。 大当家瞬间脸色一沉,手中的大刀扬起,大刀带着凛冽的森冷,跟那道寒气撞到了一起,发出了一声响,大当家却感觉到手一麻,心里一片震惊,此人功力如此深厚。 来人冷笑着:“不自量力!” 第190章 收拾 大家吓得不敢动弹,望着那个如仙一般的男人。 李煜棋眉眼弯弯的看着来人:“慕容师爷,你把人给吓到了。” 慕容轩飞到她的面前,看到她的衣服上有一滴血迹,瞬间目光一寒,脸色一变,上下打量着她:“你受伤了?” 李煜棋微微一笑:“这不是我的血。” 慕容轩注视着她,眼角弯弯:“都说了,你不要动手,一切有我。” 李煜棋:“我可不是懦夫。” 在另一旁伤得动弹不得的山贼无声呐喊着,这血是我的,我的。 被震惊到的不止大当家,其他山贼亦是被惊到,以树叶当武器,这需要多大的内力。 这是碰到高手了,要不要撤退? 大家虽然没有说话,却是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一阵麻痹过后,大当家大声喝道:“他们只有两个人,何需惧怕,都给老子回来。” 李凯突然从天而降,他站在山贼的另一侧,冷冷的说道:“还有我呢。” 要是有人注意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剑端还在滴血。 众人转头看去,心中又是一惊,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怎么他们都没有发现。 如果此人动手,死伤的会不会又是一大片? 众人恐慌,队伍开始有点混乱。 大当家厉声道:“不许后退。” 就在这时,李煜棋抬头看去,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都解决了吗?” 李凯点头:“解决了,全部关进牢里,老周他们在看着。” 大当家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李凯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好心的解释:“去衙门后方的人,一个不落地关进牢房里了,哦,对了,有几个人太不听话的,被我教训了一顿,可能熬不到明天,你们现在去的话,或许还能见他们最后一面。” 大当家瞬间大怒:“你杀了他们?” 李凯摇头,实诚地说道:“那倒没有,只是断了他们的手筋或者脚筋而已。” 众人倒吸一口气,刚才被树叶所伤,也只是伤到皮肉而已,养养几天又是生龙活虎,可是侧方这人一出手就是要人命的,简直就是地狱来的恶魔。 李煜棋走了过来,相比骑在高头大马的大当家,她显得如此的娇小和脆弱。 但大当家已经不敢小瞧这个县令了,一出手就能伤到人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李煜棋淡淡地说道:“我与尔等无怨无仇,你们为何要来杀我?又或者你们的诉求是什么?” 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大当家哈哈大笑:“李煜棋,你见过山贼入室还需要理由吗?” 李煜棋:“你们都是大男人,又有手有脚,自己种地或者做点小买卖也能养活自己,为何要打家劫舍,过着刀尖上的生活,你们不累吗?” 大当家讥讽一笑:“你想要说服我?” 李煜棋:“不,本官只是不明白,所以才有此一问。” 众人觉得这个县令脑子有问题,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有什么东西是比抢来的还快呢。 李煜棋:“本官员还有一事不明,衙门又没有银子,你们想来劫什么?城里那么多大户人家,你们不去找他们,反而来这穷不拉几的衙门。让我猜猜,你们真正的目的不是劫财,而是劫人。” 大当家阴森森笑道:“李煜棋,你猜得没错,听说你嚣张跋扈鱼肉百姓,我等替天道收拾你这个昏官…” 李凯的嘴角抽了抽,真是活见久了,还是第一次听说山贼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 如果天下的山贼都能如此,岂不是天下太平。 李煜棋说道:“你们走吧,这事本官就当没有发生过。” 李凯幽幽地说道:“大人,我可是出了不少力气,总得赔偿我吧。” 李煜棋看向大当家:“留下一万两吧,本官得安慰兄弟们受伤的心灵。” 突然想到什么,她皱眉说道:“你们入城的时候有没有伤了无辜的百姓?要是伤了,事情可就不是这么算了,这样吧,赔偿五万两银子,你们就可以走了。” 众人气结,你脸皮怎么如此厚,伤了我们的兄弟,还好意思要赔偿。 而且还狮子大开口,竟然要五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要是我们有这么多银子,还用得着下山打劫吗。 小郑咚咚咚地跑过来,声音哽咽说道:“大人,大人,不好啦,老范和更夫被人杀了。” 李煜棋目光一寒,怒道:“既然如此,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李凯,动手。” 李凯:“是!” 大当家想着自己一两百号的兄弟,就算是踩也能把李煜棋三人踩死,短暂的胆怯之后,便是被激怒出来的疯狂报复,他大声喝道:“杀!” 李煜棋唇边含着一道冷笑,清凉的眸子里突然掠过两道利刃一般的寒光,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极地最寒冷的冰雪:“杀!” 慕容轩:“煜棋,站在我身后。” 李煜棋:“不用担心,他们伤不了我。” 只要还站着的山贼呼啦啦地冲了上去,小郑何曾见过这样子的阵仗,就算当初罗老爷他们闹事的时候,他都不曾怕过,毕竟那些都是平民百姓,但现在面对的是手拿武器杀人不眨眼的山贼。 他吓得双腿有点哆嗦,双手颤颤巍巍地举着大刀冲了过去:“杀呀!” 也不知道是给自己打气还是要吓唬敌人。 其他衙役也从衙门里冲了出来,呐喊声响彻天际,刘氏在后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母女几个的手中都拿着菜刀站在门后,有那不长眼的山贼冲进来,非得把他打得血花四溅。 柿子专找软的捏,小郑就是那个软柿子,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身边聚集了好几个人。 小郑武功本来就不怎么样,跟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山贼相比,简直是没眼看。 眼看一把大刀就要砍中他的脑袋,一股飓风袭来。 小郑回头一看,一个没有脑袋,碗口大的伤口上血流如注的山贼站在他身后,吓得他差点原地昏厥过去。 李煜棋又砍了一个想偷袭小郑的山贼的手臂,抽空喝道:“愣着干嘛,杀敌呀。” 第191章 再次立威 小郑不敢再分心,专心对战。 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山贼,李煜棋冷笑着,她曾经是暗夜里最阴冷的寒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痛快的杀戮,今天就找回当初的自己,好久没有挑战这样的任务了,今天就杀个痛快。 瞳孔之中迅速地弥漫出了一道嗜血的寒光,森冷凌厉的杀气骤然暴涨。 在她周围的山贼感受到了很杀气,下意识地要远离。 一道凌厉的寒光骤然向山贼袭去,快如闪电,划破了沉寂的黑夜,速度太快,让一个距离李煜棋最近的山贼大惊失色,恐慌至极。 只因为那道寒光直接对着他的喉咙。 慌乱之中狼狈地想躲闪,但已经太迟,顷刻之间寒光破空刺入了他的喉咙深处。 “噗!” 他甚至来不及开口惨叫一声,身子便往身后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看着自己的同伴倒下去,有人顿时惊慌失措想要逃离,然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凌厉的寒光再次破空刺来,他的胸口被刺中了一刀,惨叫声响彻天际。 更有人被刺中了眼睛,慌乱之中又被同伴撞倒,瞬间成了马儿踩踏的对象,惨不忍睹。 如此精湛的武功,每次出手都是一刀毙命,这个小县令深不可测。 在她对面的山贼感觉到那股森冷至极的杀气,心底一颤,背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大刀。 有人大喊着:“不杀也是死,只有杀了李煜棋,我们才能活命。” 刹那间,大家又冲了上去。 其实如果他们这个时候收手,李煜棋就不会赶尽杀绝,但他们没有。 李煜棋挥舞着大刀的手未曾放下过,她已经杀红了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这些人杀光。 一阵的狂风大作,浓郁的杀气森冷无比划破了长夜,速度太快,很多人根本就来不及躲闪,只听到凄凉的惨叫声,地上倒下了一大片。 李煜棋抬头看去,慕容轩十分无奈地说道:“煜棋,玩够了吗?” 他的本意是让李煜棋躲在他的身后,可这小女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非得亲自上阵。 李煜棋:“没!” 说完又杀入人群中。 另一边的大当家,他的身边全是倒下的兄弟,地面上已经血流成河。 大当家底还是有些家底的,又因为有其他山贼打掩护,十几招下来,李凯也仅仅是伤到他的手臂而已。 他受伤的手微微颤抖差点握不住武器,就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冷峭的寒光骤然直逼大当家的胸口而来。 大当家大惊失色,下意识地闪身逃离。 “啊” 一声惨叫响起,大当家的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无法动弹,他的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把剑。 群龙无首,剩下为数不多的山贼们已经慌了,开始四处逃窜。 马儿的嘶鸣声,山贼绝望的呐喊声,受伤人员的惨叫声,武器的撞击声,在丰和县的上空回荡着。 百姓们的房门后都被加了好几根木头顶着,大户人家的家丁们全部被赶到院子里严阵以待,就怕那山贼闯进来。 小郑觉得自己都还没杀过瘾,战斗已经结束。 他浑身上下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山贼的。 看着或死或残或伤倒在地上的山贼,他裂嘴一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痛着他眉头紧皱。 这次多亏了慕容轩和李凯,没有他们两个,说不定今天晚上衙门已经被夷为平地。 这也是李煜棋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慕容轩的强悍。 看来上一次罗老爷来闹事的时候,他还是有所保留。 毕竟,上次有500将士护航,而这一次,如果他不拼尽全力,遭殃的就是李煜棋。 张小强在牢房惨叫了一个晚上都没有人理他,更不用说去找大夫。 他受伤了,被李凯用剑挑断了他的脚筋和手筋,就算牢门敞开着,他跑都跑不出去。 这一夜,所有人觉得度日如年。 特别是李依晴和李依雯,她们都住在县城,听着那恐怖的喊杀声,却不能亲眼看到李煜棋是否平安无事。 天才开始灰蒙蒙的亮,百姓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往衙门跑了去。 跑在最前面的人已经开始呕吐不已,这,这是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那血、那残肢、那肉末,冲击所有人的眼球。 不止是那些大户人家,就连那些赌坊的当家人,都被这一幕震慑住,他们再也不敢小瞧这个李煜棋。 那些尸体就摆在衙门口处暴晒,第二天才派人收拾。 没多久,府城派人来把还活着被关进牢房的山贼拉走了,随同他们一起走的,还有他们的罪状,这一趟府城之行,就算他们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张小强也被拉走了,还有他的那些打手们。 这些山贼的背后还有更大的人命,涉及范围太广,李煜棋直接交给府衙,让他们去处理。 李煜棋笑吟吟地把50两银子放到慕容轩的面前:“师爷,这是你的。” 这银子是府城给的奖励,不多,也就200两银子,李煜棋很大方,直接拿了50两给慕容轩,50两给李凯。 知府大人还说了,李煜棋把盘踞在虎跃山多年的山贼全部剿灭,功不可没,他一定会上报朝廷,界时皇上的赏赐肯定不少。 老范和那个更夫,李煜棋下令厚葬他们,从库房拿出了一笔银子给他们的家属。 慕容轩把银子推了回去,还趁机握住她的手:“都说了,我的就是你的!” 李煜棋回握着他的手:“慕容师爷,这一次真的谢谢你和李凯,没有你们两个,衙门可能不保。” 能得到李煜棋的回应,慕容轩满心欢喜,他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这是我应该做的。” 李煜棋:“既然银子不要,那你想要什么报酬?” 慕容轩指着自己的嘴唇:“亲我一下!” 这次的李煜棋很爽快,她站了起来,身子越过桌面,在慕容轩的嘴巴上蜻蜓点水地地亲了一下。 说一下就是一下,毫不留恋地要离开。 慕容轩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扣住她的后脑勺,正当他打算加深这个吻的时候。 “哐当!” 是茶壶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两人瞬间分开,抬头看去,小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两人。 李煜棋的小脸瞬间红了起来,这事被人看到,实在是有点难为情。 “我,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小郑语无伦次的说道。 第192章 京城来人 慕容轩大手一挥,门自动关上,差点就把小郑的鼻子夹到。 李煜棋懊恼地瞪了慕容轩一眼:“都怪你。” 殊不知这难得的小女儿模样,在慕容轩眼里却是可爱无比,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所有的情欲全部转化到了某一处,他的手用力一扯,一把将李煜棋带进怀里。 在李煜棋惊呼声中,狠狠吻上了那个肖想了很久的红唇。 本已经石化的小郑,在听到里面有惊呼声之后,好奇心战胜惊恐,他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一道劲风隔山打牛而来,瞬间把他震开,整个人飞了出去,还来了个后空翻,倒地的时候双膝跪在地上。 老周恰巧走了过来,还以为他被李煜棋责罚了,一脸的幸灾乐祸:“小郑,你这是犯了天条还是把天捅破,要受这惩罚?” 李煜棋赏罚分明,大错直接让人走,小错则是扣俸禄或者打板子,但从来没有让人下跪过。 看到地面上有破碎的瓷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小子又毛毛躁躁的了。” 小郑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一脸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大人为何不找媳妇不?” 老周不以为然地说道:“大人要样有样,要才有才,要武功有武功,咱们丰和县有哪个女人配得上他,如果我是他,肯定得从京城找媳妇。” 小郑突然想到师爷就是从京城来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大叫一声跑了,老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又在发什么疯。” 他边走边摇头,也不知道他在摇头什么,伸手敲门,书房里传来了李煜棋的声音:“进来吧。” 老周大大咧咧的走进去,丝毫没有发现里面的情况不对,他直接说道:“大人,好胜赌坊准备闹事,你看要不要兄弟们去镇压?” 书房里,李煜棋坐在书桌后,慕容轩坐在下首,两人似乎都在认真做着手头上的事,可是注意看的话,气氛却不一样,慕容轩的脸上写着欲求不满,李煜棋的嘴唇似有些肿,却又红得诱人,那脸蛋比女人还要红润。 这脸蛋真他娘的想咬上一口,这是老周看到李煜棋后的第一感觉。 李煜棋看向慕容轩:“师爷,你觉得呢?” 慕容轩温柔地看着李煜棋,轻笑着:“大人,先静观其变,如果他们敢闹大,张小强就是他们的下场。” 昨天,李煜棋把赌坊的东家都叫来了衙门开会,至于来的是不是东家就不清楚,让他们已尽快转行,金盆洗手不要再干害人之事。 那些人自是不同意,赌坊的钱来得多快呀,要是关门了,让他们以后喝西北风呀。 李煜棋态度很强硬,只需一个月,一个月后她亲自上门帮他们关了。 有赌坊的人气不过,在街上大吵大闹的,还有很多人跟着起哄,起哄的都是些游手好闲之人。 老周看到事态不对,赶紧跑回来禀报。 李煜棋点点头:“那就听师爷的。” 突然一阵风从敞开的大门吹了进来,有风沙吹进了李煜棋的眼睛。 她伸手去揉眼睛,这本就是小事,慕容轩却上前,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李煜棋:“没事,可能有沙子进眼睛了。” 慕容轩十分自然地将她的手拉开:“我看看。” 然后就这么扒开她的眼皮,十分自然地为她吹眼睛。 有风吹进,李煜棋的眼睛忍不住眨了一下。 慕容轩的声音柔如水:“忍一忍,马上就好。” 缺根筋的老周终于感觉到不对劲,八卦的眼珠子在两人的身上转来转去,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慕容师爷身材高大玉树临风,李大人长得娇小又俊俏,怎么看怎么般配。 刚才还在跟小郑说丰和县没有哪个女人配得上大人,只有京城的女子才有资格,如今看来,慕容师爷不就是从京城来的嘛。 李煜棋的眼睛已经没事,慕容轩回头目光凉凉地看着老周,吓得老周一哆嗦,赶紧转身拔腿就跑。 李煜棋莫名其妙就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他怎么了?” 慕容轩若无其事地说:“不知道。” 老周找到了小郑:“你刚才是不是说大人为何不找媳妇儿?” 小郑点头:“是!” 这回轮到老周神神秘秘了,他附在小郑的耳边说道:“我知道原因!” 小郑一脸八卦看着他:“什么原因?” 老周:“因为大人喜欢的是师爷。” 小郑大叫一声:“你也看到了吗?” “是的,就在刚才,师爷对大人那可是情意绵绵。” “我还看到他亲了大人的嘴!” “真的吗?” “我骗你干啥。” “难怪了,大人的身边除了他的家人,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出现。” “不过,为何我觉得大人应该和师爷在一起呢,你看他们两个,多般配。” “我也觉得他们很般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说我是不是不对劲?” 两人正说着起劲,一双手拍在两人的肩膀上:“你们在说什么?” 小郑下意识地说:“我们在说师爷和大人…” 待他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噌地一下站起来:“捕头,我们可没有说师爷的坏话。” 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李凯警告他们俩:“别像个女人一样到处嚼舌根。” “是是是。” 然而第二天,关于慕容轩和李煜棋两人的关系还是在衙门里传开了。 李煜棋自然是知道的,但她却装作不知道,你越是解释,他们说得更带劲,还不如顺其自然,反正他们说的也是事实。 这天,李凯脸色如便秘一般的走了进来,在慕容轩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慕容轩脸色一黑:“什么时候到?” 李凯:“按照他们的脚程,最迟不会超过后天中午。” 慕容轩:“你看着办吧。” 李凯:“是。” 慕容轩抬头便看到李煜棋似笑非笑的目光,慕容轩赶紧解释:“是我母亲的侄女从京城过来。” “也就是你的表妹?” “是。” “你到底有多少个妹妹?” “我只有两个庶妹。” “表妹不是妹吗?” 第193章 下毒 李煜棋皮笑肉不笑了说道:“情妹妹都追到丰和县来了,慕容轩,你还真的是多情。” 这个时代,表妹可以嫁给表哥,所以这个表妹肯定是他的红颜知己。 幸亏她没有陷得太深,否则又有的哭了。 所以呀,女人不要太相信男人的情话,不是有句话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慕容轩后知后觉才发现李煜棋吃醋了,他上前想抓住李煜棋的手,被李煜棋甩开。 他低低地笑着:“煜棋,你这吃味的样子很好看。” 见不得他脸上的笑容,李煜棋伸手掐他的脸:“老实交代,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轩趁机将李煜棋搂在怀里:“煜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李煜棋瞪着他:“我想象的是什么样?” 慕容轩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我这个表妹今年才15岁,我比她大了足足十岁,见过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去军营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况且这些年来我都在边关,连她长得什么样都没有多大的印象。” 慕容轩对这个表妹真的没什么印象,如果不是母亲来信,他都要忘了这个表妹的存在。 “那她为何千里迢迢地从京城来丰和县?” “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她跟母亲说是京城太无聊了,想来丰和县走走。” “丰和县什么都没有,她会更无聊的。” “你放心吧,她玩几天觉得无趣自会离开!” 慕容轩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不要让对方误会,他如实对李煜棋说道:“煜棋,不要胡思乱想,我对她真的没有什么,如果我要娶她的话,我何需千里迢迢来到丰和县,而且以我的条件,想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不是那种好色之人,我的心既然给了你,就容不下第二个女人,不然的话,再过几年我可能都要当爷爷了。” 李煜棋的视线投向某一处:“你不会还是个处吧?” 慕容轩岂是脸皮薄的人,他趁机动了动,李煜棋立刻感应到了他的情欲,瞬间弹跳离开,又被慕容轩拉了回来,他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煜棋,不妨试一试它是不是处的。” 李煜棋脸色微红:“你这个大色狼,放开我。” 慕容轩:“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和你之间不需要隔阂。” 李煜棋还想说什么,均被慕容轩堵回肚子里,直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慕容轩才放过她。 李煜棋可不管慕容轩的这个表妹会不会缠住慕容轩,她目前的心思全都在关闭赌坊的事上。 人总有逆反的心理,衙门不允许继续开赌坊,那些赌徒们就像疯了一样拼命地往赌坊跑去。 张小强被抓的时候,各家赌坊不是设了赌局吗,他们是赢得盆满钵满,而赌徒输得一塌糊涂,又有人卖儿卖女,只为能再次进入赌坊的大门。 这不,听说衙门要把所有赌坊都关了,他们要进行最后的疯狂。 各家赌坊的东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们要绝地反击,他们要让李煜棋身败名裂,就像当初罗老爷做的事一样。 只是,罗老爷失败了,败在慕容轩带来的大军中。 张小强也失败了,没想到慕容轩的武功高强,一两百号人都不是他们几个的对手。 他们要李煜棋死,只有李煜棋死了,赌坊才不会被关。 听说李煜棋最在乎的是他的家人,那就从他的家人下手。 可是,李依娜和李依雪虽然经常在外面的成衣作坊干活,但作坊对面就是衙门。 上次张小强抢人事件之后,衙门已经更多地关注对面的情况,一有风吹草动,李煜棋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李依雯是陈家的媳妇,陈家的势力太大,恐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划不来。 那就从李依晴下手,然后威胁李煜棋? 这个方案被众人否定,如果真的威胁李煜棋,当时他妥协了,那么之后就是他疯狂的报复,凭慕容轩和李凯的功夫,说不定他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听说李煜棋武功不弱,以一敌十也不为过。 众人最后决定,给李煜棋下毒。 又有人担心,如果是下毒的话,李煜棋死了,府衙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说不定朝廷也会派人过来调查,他们未必有好果子吃,毒害朝廷命官,那可是要砍头的。 好胜赌坊的东家不以为然地说:“那就让他发生意外,既然是意外,朝廷怎么查也不会查出结果。” 既然是意外,就是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只是,这个毒要怎么下呢? 是放在饭菜里还是放在茶壶里,又或者直接灌进他的嘴巴里。 这个直接灌进他的嘴巴里,想想就行了。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衙门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慕容轩武功有多高,就是那高高的围墙也无法爬进去,而且还有那么多衙役在里面,不可能确保没有被人发现了。 李煜棋为官十分廉洁,从不赴乡绅们的邀约,也不去酒楼,一日三餐都在衙门里。 最为可恶的是,他去到哪里,慕容轩就跟到那里,两人如影随形,比刚成亲的小夫妻还要黏糊。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不管是哪个年代都行得通。 刘氏跟平常一样,准时为几个女儿做饭。 虽然有仆人,但她还是不厌其烦地准备一日三餐。 只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李煜棋过来吃饭,让连翘去前院问,说李煜棋和慕容轩都出去了,要到晚上才回来。 李依娜和李依雪还在作坊忙,刘氏一个人吃也没意思,就把饭菜放在桌面上,拿了竹盖子盖在上面。 可是,直到晚上,三个人都没回来。 天气又太热,饭菜都变味了。 刘氏在后院还养了好多鸡,何婶便把饭菜拿去喂鸡。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刚才还在吃得到尽兴的鸡,一个个扑腾扑腾翅膀两下,便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何婶吓得够呛,大声尖叫着:“夫人,不好啦,鸡全都死了。” 第194章 下毒之人 如果死了一两只,可能会怪天气炎热的原因。 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真的会吓死人的。 听到何婶的叫声,后院的下人们全部赶了过来。 看到一地的死鸡,一脸的疑惑,这些鸡怎么了。 也很可惜,这么多鸡怎么突然间就死了,这可是夫人专门养来给大人和小姐们补身体的。 华婶问道:“何姐,你给鸡喂了什么?” 何婶已经被吓到了,这都是夫人的心血呀,要是夫人怪罪下来,她可没好果子吃。 她脸色苍白的说道:“我,我就把桌面上留给大人和小姐们的饭菜给鸡吃,谁知道会是这样。” 华婶走进鸡舍,拎起一只母鸡,母鸡已经没有呼吸。 她仔细瞧了一会,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这些鸡是不能吃的了,只能深埋。 大家讨论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讨论出问题出在了哪,最后只能归根于那些饭菜。 华婶看到何婶的手上还拿着一个木盆,上面还有些残渣,因为要把饭菜端过来,所以把碟子上的全都倒进这个木盆里。 华婶说道:“为了谨慎起见,这木盆还是不要洗,等大人回来再说。” 华婶毕竟在大户人家做过,后院见不得人的事多了去。 虽然大人还没有成家,没有争风吃醋的争斗,但大人一心为民,保不准会得罪人,动了谁的利益,想要害大人。 只能说华婶你真相了。 华婶和何婶把这事告诉了刘氏,刘氏没在意,更没怪何婶,认为是天气的原因,让她们把鸡埋了,这种小事就不必告诉李煜棋了,她每天要忙的事多了去。 但华婶没听刘氏的,她觉得刘氏太善良了,万一有那歹人要害大人怎么办。 那些鸡原封不动,还有那个木盆,以及装饭菜的碗和碟子,待李煜棋回来之后,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了她。 李煜棋今天回了桃花村,村里人都说那些被砍的果苗是洪氏干的,但洪氏一口咬定是村里人冤枉她,双方大吵,差点就打了起来。 洪氏是打不过这么多人的,但她说村里人冤枉她,她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去到哪里都带着一把菜刀,这确实够吓人的。 面对这种蛮不讲理的人,李村长没办法,只好让李煜棋出面。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事真的不像洪氏干的,大家都冤枉了她。 作案之人竟然是村里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话又不多,见人只会腼腆一笑的李勇。 李勇40出头,跟李麻子年纪差不多,也一样都是光棍。 不过,他比李麻子好,他不赌,老老实实在家干农活。 上面有两个哥哥,父母的养老也不需要他。 他之所以砍断果苗,就是泻愤,因为那几户人家嘲笑过他,说他讨不到媳妇,今生注定成为孤寡老人。 当李煜棋把李勇揪出来的时候,村里人都不敢相信,全都怀疑李煜棋搞错了。 李勇亲口承认是他做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 洪氏哭得稀里哗啦的,她对李煜棋一直怀恨在心,就算李煜棋当了县令,她依然在背地里诅咒。 在村里人冤枉她的时候,在她百口莫辩的时候,她唯有强势,唯有时刻拿着菜刀,才能不被打压。 但没想到李煜棋竟然帮她,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在她想跟那些人拼了老命的时候,只有李煜棋相信她,帮她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还了她清白。 她向李煜棋的方向深深地弯下腰,久久没有站起来。 李勇被罚了十两银子,以他家现在的条件,是不可能拿得出来,那就以劳代罚,足足一年的时间为这五户人家当免费劳动力。 言归正传,听了华婶的阐述,李煜棋皱眉:“嗯,竟然还有这种事。” 华婶有点不安地看着李煜棋:“大人,会不会是有歹人进来下毒?” 李煜棋:“暂时不知,本官看过之后再说。” 李煜棋说要回后院,李凯的动作很快,已经抓了一只老鼠过来。 当看到那只老鼠食用木盆里的饭菜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死翘翘。 何婶和华婶满脸的惊恐,特别是何婶更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华婶让她不要再动这些东西,恐怕现在中毒的人有可能就是她,就算不是她,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慕容轩将那个木盆提了起来,看了一会儿说道:“这是很常见的毒,又名断肠草。” 何婶扑扑跪在地上:“大人,老奴真的没有下毒。” 李煜棋将她扶了起来:“何婶,本官一定会查清楚的。” 刘氏得知她做的饭菜有毒之后,受到惊吓的程度不比何婶少,眼中全是惧怕:“煜棋,这饭菜全部都是娘亲手做的,没有经过他人之手,是谁想害我们。” 这很明显就是针对她们一家,有可能只是针对李煜棋,因为其他人都吃过饭,但不是刘氏做的,大家都没事,只有她做的饭菜出了问题。 李煜棋安慰她:“娘,别怕,我一定会把这人给揪出来。” 衙门的后院是李煜棋的家人住的,以及几个下人,外人就只有慕容轩和李凯。 人员很简单,要查起来并不难。 今天一天的时间,慕容轩和李凯都跟着李煜棋出去了,他们就算没有出去,也不可能害李煜棋。 李依娜和李依雪去了成衣作坊,她们两个也不可能害自己的弟弟。 那么作案嫌疑人就只有何婶几个。 顺便提一下,搬到衙门之后,李煜棋又买了两个小厮,一个叫路子,一个叫来福,这两人基本上是伺候慕容轩。 有慕容轩和李凯这两个高手在,都不用李煜棋出手,很快就找到了下毒之人。 这人不是后院之人,而是衙役,一个做了很多年的老衙役—绍安。 李凯去抓人,从来都不是偷偷摸摸的,就当着大家的面把绍安抓了。 所有衙役都愣住了:“捕头,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李凯冷冷的说道:“他想要毒死大人。” 众人瞬间觉得五雷轰顶,这,这怎么可能? 李凯已经把人带走,有什么疑问直接去问李煜棋,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第195章 封了 绍安被带到李煜棋的面前,他梗着脖子问道:“大人,小的犯了什么错?” 李凯一脚踹在他的腿窝上:“跪下!” 绍安被迫跪在李煜棋的面前,气势上瞬间低人一等。 李煜棋:“说吧,幕后之人是谁?” 绍安的身子僵了一下:“大人,小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煜棋:“你就别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老实交代,本官可以从轻发落。” 绍安:“大人,我没做过的事,要怎么承认。” 来福从外面走了进来,绍安的脸色微变,不敢过多关注来福。 李煜棋:“来福,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来福低眉说道歉:“绍安大哥这两天都来后院问我关于大人的饮食起居,还说越详细越好,小的看在那五两银子的份上,事无巨细地把大人的生活起居都告诉了他。” 李煜棋:“他今天有来过吗?” 来福:“有,不过,他只呆了一会就走了。” 李煜棋:“绍安,你来后院做什么?” 绍安眼珠子转了一下,嬉皮笑脸的说:“大人,小的真的就只是找来福聊聊天,当然最主要的是想了解你的日常起居,不过你别误会,小的是要拿去卖钱的,你不知道现在外面多少姑娘在打探你的消息,我这不是在收集你的喜好吗,只要我把这些消息卖出去,可是有不少的收入。” 李煜棋讥讽一笑:“这么说,我还挺受欢迎的。” 绍安狂点头:“丰和县的姑娘们都疯了,说倒贴都要嫁给大人。” 李煜棋:“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招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绍安:“大人,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就只是想赚点小费而已。” 瞧瞧,平时多么老实的一个人,说起谎话来脸都不红一下。 慕容轩丢了一个钱袋子过来:“你一个月的俸禄才多少,怎么会突然间有这么多银子,足足300两,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你一个小小的衙役竟然有这么多钱。” 李煜棋补充道:“发俸禄的时候,都是碎银,你是怎么凑到这300两的。” 绍安看到那个钱袋子的时候,瞬间瞳孔放大,这钱袋子确实就是他的,可他明明藏得很好,他们是怎么找到的? 但这个时候,死都不能承认,不然他这辈子就完蛋了。 绍安艰难地把目光从钱袋子上挪开,一口否决:“师爷,这钱袋子不是我的。” 李煜棋冷笑着:“看来不到黄河不死心,有请绍安的娘子上场。” 绍安傻眼了,这李煜棋动作怎么这么快,就把他娘子给带过来了。 那个钱袋子是他娘子做的,自然认得。 怎么办,要怎么阻止? 绍安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绍安媳妇进来了,绍安刚想开口让媳妇不要承认钱袋子是他的,李凯手中的剑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 冰凉的剑锋紧贴着肌肤,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煜棋指着钱袋子说道:“这是你相公的钱袋子吗?” 绍安媳妇点头:“是,还是我亲自拿给李捕头的。” 绍安瞬间头嗡嗡嗡作响,猛地看向她:“娘子,你说什么,这是你亲自拿出来的?” 说到这个,绍安媳妇就一肚子火,劈头盖脸地骂:“想不到你竟然是个浑蛋,县令大人都要把赌坊关了,你却知法犯法。” 绍安一脸懵逼:“我犯了什么法?” 绍安媳妇:“你还想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绍安更加一头雾水:“瞒了你什么?” “你到底欠了多少赌债?” “我没有。” “还说没有,李捕头都找到家里来。” 绍安猛地看向李凯:“原来是你坑了我娘子。” 李凯:“是又如何?” 绍安咬牙切齿地说:“卑鄙。” 原来李凯是光明正大去找绍安媳妇,说绍安经常去赌坊,欠了好多钱,这些钱都是衙门的兄弟们你一两我一文的借给他。 但他死不悔改,现又在赌坊欠了一屁股高利贷,不给钱的话,赌坊就要砍断他的手。 绍安媳妇不疑有它,直接把那个装满银子的钱袋子交给李凯。 小郑把绍安媳妇请了出去,毕竟后面的太残暴,怕把她吓到了。 绍安的身子只是顿了一下而已,继续说道:“大人,我有钱不能代表什么。” 李煜棋点头:“嗯,对,你有钱不代表什么,但是,本官十分好奇,你娘子在家相夫教子,全家的生活全靠你一个人,你那点俸禄也只够维持一家的生活,那你告诉我,这银子从哪里来?” 绍安:“当然是赌坊,那地方来钱特快。” 李煜棋:“前段时间,你儿子生病了,总共花了五两银子,其中有一两还是老周借给你的,这段时间,再没有去过赌坊,请问你是在梦里赌吗? 不过,就在前天晚上,好胜赌坊倒是有一个小厮去找过你,你们还喝了点酒,他走的时候,给了你一袋东西,没猜错的话,那袋东西就是这一袋银子吧。” 绍安哑然,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李煜棋就把他调查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是怎么调查的? 他们喝酒的事情,也就只有自己家人知道,难道说那人被抓到了? 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现在怎么办? 小郑送走了绍安媳妇,回来就看到他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恨铁不成钢的说:“绍安呀绍安,你这脑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难道大人对我们还不够好吗?你想想,以前的俸禄是多少,现在的又是多少?” 绍安怒骂了他一句:“你懂什么。” 小郑:“我不懂,我只知道做人要懂得感恩,你不但不感恩,反而恩将仇报,当初就应该把你赶出去。” 绍安:“你就是一条狗,李煜棋养的狗。” 小郑气得手都发抖:“你简直不可理喻。” 李凯一脚踹了过去:“还不老实交代是吧?” 绍安:“谁看见我下毒的?” 李煜棋:“现在有没有人看见已经没关系了,李凯!” 李凯:“属下在。” 李煜棋:“立刻带人去封了所有赌坊。” 李凯:“是!” 第196章 凭什么 此时早已入夜,大人们或是坐树底下乘凉,或是逗着自家孩儿,孩童们在院子里你追我赶,欢快的笑声传出去了很远很远,老人慈祥地看着孩子们闹腾,到处一片和谐国泰民安的样子。 没了青楼之后,那些有钱没地方花的,那些全是花花肠子却没几个钱的,就想着各种找乐,于是各种暗巷多了起来,不时能听到女子的娇嗔笑声以及男子的污言秽语。 有婆子呸了口水,又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的。” 有妇人把自家孩子赶回去,临走之前,捡了块石头往那屋子里扔去,随后便听到了男子的怒骂声:“他娘的,谁呀,找打是吧。” 吓得妇人赶紧把自家院门关好。 为了让这些体力充沛的人得到发泄,为了让大家的腰包更鼓一些,嗯,应该说让有些人了腰包扁一些,为了让大家不要整天天一晚就想着造娃,李煜棋决定搞个夜市,丰富大家的夜生活。 目前夜市在建设中,过不了几天便可开张。 衙门有什么风吹草动,住在县城的百姓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消息。 这不,衙役们还没有走到好胜赌坊,跟在后面的队伍已经很长。 有人好奇地问道:“官爷,你们这是去哪?” 小郑雄赳赳气昂昂的朗声道:“去踹了好胜赌坊的大门。” 那人不敢相信地看着小郑:“真的吗,让他们和恒盛赌坊一样关门吗?” 小郑:“是。” 那人立刻奔走相告:“好胜赌坊要关门了。” 人群中一片沸腾:“太好了,这害人的玩意终于要关了。” 有人直呼:“李大人万岁。” 他刚喊完了,就被人拍了一巴掌:“你这是要把李大人往死里推呀。” 那人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能喊万岁,如今喊李大人万岁,这是造反呐,不要命了。 晚上的赌坊比白天还热闹,此时已经人声鼎沸,同样也乌烟瘴气。 守在门口处的几个打手看到气势汹汹的一行人,小腿有点儿发软,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慌张,一个打手已经光速地冲进屋子里通风报信。 留下的一个打手小心翼翼地说道:“各位官爷,有何贵干?” “衙门办案,麻利的让开,否则让你好看。”小郑大声喝道。 打手:“办、办什么案?” 小郑冷笑着:“当然是让你们关门大吉。” 打手虽然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官爷,你没有这个权利,就算皇帝来了,也不能说封就封。” 小郑:“也不看看你们东家做的好事,让开,不然,连你一块打。” 打手瞬间爆怒,他站在大门中间:“县令大人除了会欺压百姓,还会什么。” 李凯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冰冷的剑锋打在他的身上:“还会打人。” 打手被无情的剑扫到一边,无助地看着这一群像土匪一般的官差将门踹开。 话说,这门没有从里面闩住,你们就不能推开吗,为何非要用脚踹。 小郑表示,唯有用脚踹,才能显示我们的气势。 大门发出“砰”的一声,只是赌得尽兴的人,哪里听到有声音。 小郑本想大声喝道:衙门办案。 好胜赌坊的东家杨霸天已经带着众打手疾步而来,他黑着一张脸喝道:“各位,这是何意?” 赌徒们瞬间安静了下来,看到针锋相对的两支队伍,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不知是继续下注还是要抬脚离开。 小郑:“你就是好胜赌坊的东家吧?” 杨霸天:“正是老夫。” 小郑:“奉县令大人之命,今晚要将你的赌坊封了。” 此言一出,赌坊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个李煜棋未免太霸道了吧,他说关就关呀,凭什么? 杨霸天被气笑了:“我好胜赌坊是杀人还是放火了?让你们如此大动干戈。” 小郑摇头:“未曾。” 杨霸天继续说道:“是毁了为了哪个姑娘的清白还是劫了谁家的钱财?” 小郑继续摇头:“未曾。” 杨霸天:“大周哪条律法规定不能开设赌坊。” 小郑:“没有。” 杨霸天突然厉声说道:“那敢问官爷,我好胜赌坊既没杀人也没放火,更没有干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又是凭什么要封了我这扇大门?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李大人只是一方县令,等他哪天成了咱们大周的皇帝,或许老夫还可以考虑一下。老夫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你们要是敢硬来,老夫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你们好好讲讲道理。” 这个道理就不是动动嘴皮子,而是要动武真刀真枪地干。 赌坊不是青楼,他们有的是人,不是他李煜棋想关就关的。 小郑苦口婆心地劝道:“这些年来,你们赌坊害了多少百姓妻离子散。” 杨霸天讥讽地看着他:“官爷,此话从何讲起?是我杨霸天拿着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逼着他们来好胜赌坊?还是去他们家把他们劫来?又或者是我用他们的家人威胁他们进来?走路摔倒了,不怪自己没有看路,反怪地面不平。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简直是无理取闹。” 小郑一噎,这杨霸天也太能说了吧。 他顿了一下,才硬着头皮说道:“可是,就因为你们这些赌坊的存在,让多少人卖儿卖女。” 杨霸天:“老夫还是那句话,是我逼着他们卖儿卖女的吗?腿长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可以选择不来,我杨霸天从来不干强迫人的事。” 百姓们看到小郑明显败下阵来,急得不行,大哥你可千万别怂呀,我们还等着你把这些赌坊全都关掉呢! 李凯别了小郑一眼:“跟他啰嗦什么,干就完了。” 杨霸天目光一寒,嘴角带着冷笑说道:“就凭你们?” 李凯:“对,就凭我们。” 杨霸天:“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李凯笑了:“为民除害的事,我很乐意做。” 青剑在手,刹那间,气旋在四周激荡,呼啸声中,剑锋如虎,勇往无前,凛冽的锋芒已经对准了李霸天。 周边的人见情势不对,拔腿就跑。 杨霸天脸色一变,这人来真的呀。 第197章 大人来了 杨霸天能在丰和县立足,靠的不仅仅是运气和实力,更有自身的功夫,毕竟当初的地盘相争可是用拳头打出来的。 武力值不高,不一定能镇压得住手下的那帮弟兄。 他的头一偏,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之后迅速出击,猛地挥出重拳,像一只出膛的炮弹,拳头带着无可阻挡的力量,犹如雷霆一般猛烈地砸向李凯。 李凯瞬间弹跳而起向后弹去,杨霸天的拳头打在空气中。 李凯冷笑着:“想不到你这老匹夫还有这等身手,还真是小瞧你了。” 杨霸天已经摆好迎战的姿态:“有种放马过来。” 小郑很想好心提醒杨霸天,做人不要这么拽,李捕头那可是强中高手,你根本就打不过他。 但想到杨霸天刚才那嚣张的样子,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 杨霸天必须承认,他不是李凯的对手。 但,气势不能输,那么多兄弟看着他。 跟这种高手对战,足够让人血流加速,心跳加快,也有可能死得更快。 但是,他会让李煜棋明白,不能仗着县令的身份为所欲为。 李凯的功夫没有多余的动作,全都是朝着杨霸天的要害刺去。 眼看着利剑就要逼近,杨霸天瞳孔瞬间紧缩,身子一闪,抬腿向李凯逼了过去,足尖狠狠地朝李凯的胸口踹去。 李凯借力打力,直接整个人跃向了半空,他连剑都不用,提膝朝着杨霸天的软肋狠狠撞了过去。 杨霸天一脚踢空,直接一转膝头,以为能挡住李凯来势汹汹的攻击,打算跟着李凯来个硬碰硬,膝撞膝。 小郑的心悬在嗓子眼上,他大喊一声:“小心。” 李凯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许,老东西算你有种。 空气里响起的闷闷撞击声,膝盖处传出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杨霸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惨叫声响彻天际,听得众人的心跟着颤抖。 李凯轻嗤了一声,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伸手抓住杨霸天的衣服往空中一甩,杨霸天瞬间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接撞上路边的大树,大树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栖在树上的鸟儿受到惊吓,瞬间四处乱飞。 杨霸天的身子反弹回来,重重地落在地上,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东家,你怎么样了?” 一个打手冲了过去,将杨霸天扶了起来。 只见杨霸天的口中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他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杀!” 好胜赌坊的打手挥着武器瞬间冲了上去。 李凯的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又可以大开杀戒了。 小郑等人并没有袖手旁观,也冲了上去与打手们火拼。 就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外围传来了呐喊声:“杀!” 刚刚还在看热闹的百姓们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杨霸天放眼望去,发现竟然是其他赌坊的人,他的双眼瞬间发亮,他们有救了。 来的确实是其他赌坊的人,这个时候必须要团结,今天好胜赌坊被关了,明天被关的就是其他赌坊。 要想对抗李煜棋,就必须放下以前的恩恩怨怨一致对外。 早在他们结盟要对李煜棋下毒开始,他们就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他们却忘了,那一两百号山贼是如何死的死伤的伤。 打手们知道李凯武功高强,不敢与他硬碰硬,全都冲向了小郑他们。 小郑等人应付起来有点吃力,这可不是玩闹,这是真刀真枪的干架,会死人的。 突然呼啦一声响,剧烈的风陡然吹了过来,让人睁不开眼。 一道森冷的寒芒在夜空中闪烁,一个正在偷袭小郑的打手被寒芒击中了手掌,痛得他手一松开,武器晃当掉在地上。 小郑回头踹了他一脚,骂道:“让你偷袭我,老子踹死你。” “大人和师爷来了,大家冲呀。”老周大声喊着。 有李煜棋和慕容轩的加入,局势一边倒,霎时间,惨烈的惊呼声响彻天际。 骨头断裂的声音更是在夜里清晰地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有血流出,虽然不至于血流成河,却也深深刺激着大家的眼球。 李煜棋眼神凌厉,俏脸如霜,好似罗刹一般,手段狠辣,招招制敌死命。 她所到之处,除了她没有站着的人。 赌坊的人这是要全军覆没的节奏了,刚才还躲得远远的百姓们又蹑手蹑脚地凑了过来,很想看李煜棋要怎么处理这些恶贯满盈的人。 杨霸天无力的躺在地上,怒瞪着李煜棋:“有本事就把我杀了,否则这件事跟你没完。” “你以为我不敢?”李煜棋明眸一眯,猛然抬手,五指成掌,聚了千钧之力蓦向他额头按去,就要硬生生地击碎他的天灵盖。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将她嫩白的小小紧紧握住:“大人,我来吧,别脏了你的手。” 李煜棋:“行,你来吧。” 杨霸天一脸的讥讽:“我就说你不敢吧。” 慕容轩诡异一笑:“她不是不敢,而是我不想脏了她的手,对付你这种人,有我就够了。” 说着他在杨霸天的大脊椎上点了数下,就见杨霸天眼珠瞬间暴突,浑身痛得发抖,脸色铁青,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这么痛,他却连叫都叫不出来,如同一滩烂泥倒在地上,嘴角的一丝血迹变成了如水一般流了出来。 李煜棋瞪大眼睛看着慕容轩:“这是什么手法?” 慕容轩:“错骨分筋术,想学吗?” 错骨分筋术就是能让人骨头错位、筋脉紊乱,受害人痛得连咬牙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没有高强的武功,根本就无法施展这种手法。 李煜棋点头:“想。” 慕容轩:“你已经错过了最佳学武的年纪。” 李煜棋脸一黑:“你这不是白说吗。” 慕容轩:“不过,我可以教你另一种更好的方法。” 李煜棋:“什么方法?” 慕容轩狡黠一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嫁给我,我是你的专职打手,你让我打哪就打哪。” 李煜棋:“…” 世上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杨霸天有气无力的说道:“李煜棋,你这个不讲信用的小人。” 李煜棋走了过去:“我怎么不讲信用了?” 第198章 砍了 杨霸天怒瞪着李煜棋:“你不是说给我们一个月的期限,为何出尔反尔?” 李煜棋:“没错,本官说过这样的话。” 杨霸天:“现在才过了多少天?” 李煜棋阴森森地说道:“我为何出尔反尔,你心里没数吗?” 杨霸天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煜棋冷笑着:“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你的赌坊本官封定了。” 杨霸天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敢?我告诉你,我上头有人,不出两天,你就乖乖地给我把大门打开,还要跪着求我饶了你。” 李煜棋蹲了下来,伸手想拍拍他的脸,被慕容轩眼明手快地拉住:“脏!” 李煜棋:“…” 杨霸天:“?” 你才脏,你全家都脏。 李煜棋只能收回手,冷笑着:“你想让我下跪求你?告诉你,别做这个白日梦了,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因为明天过后,你就要被砍头了,想要报仇,18年之后再说吧。” 杨霸天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煜棋:“你敢?” 李煜棋哈哈大笑:“在这丰和县,就没有我不敢的,你想想张小强,再想想罗启霖,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杨霸天想到他们,顿时浑身一震,张小强是黑道上的人,手上不知染了多少血。 但罗启霖表面上却是白道上的人,丰和县数一数二的人物,家大业大,各方面都有涉及,李煜棋都敢整他。 看看如今的罗家,为了那点家产,兄弟不和,早就退出了丰和县的历史舞台。 李煜棋站了起来,大喝一声:“来人。” 小郑砰砰砰地跑了过来:“大人!” 李煜棋:“把他绑了,关进牢房里!” 小郑兴奋地说道:“是,大人!” 看到杨霸天被绑走,百姓们哗然一片:“真的绑走了?” “那被绑的人确实就是好胜赌坊的东家。” “县令大人好勇敢呀。” 大姑娘小媳妇双眼冒粉色泡泡地看着李煜棋,觉得这个县令大人怎么看怎么俊。 有人问道:“不知县令大人成亲了没有?” 旁边热心的人回答:“没有,县令大人才多大年纪,人家本来今天还要入京赶考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去,他是个读书人哪有这么早成家的。” 有人感叹:“要是我能嫁给县令大人就好了。” 有人翻了个白眼:“去,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样,还想嫁给大人。” 那人不乐意了:“我长得怎么样?我比你好看多了。”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那边又是哗然一片,准备吵架的两个人抬头看去,衙役们已经拿出封条把大门封了起来。 这回,没人敢出声,更没人敢阻拦,顺利的不要不要的。 这还没完,刚才参与打架的打手们,全都被绑了。 这些衙役们也真是的,没有那么多绳子,就用他们的衣服将他们一个接一个串联在一起。 个个光着上身,健硕的、大腹便便的、瘦骨如柴的,全都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女子们想看又不好意思看,双手捂着脸,那手指缝比院子里的栅栏缝还要大。 看到那健壮的体魄,口水忍不住流了出来。 如果不是用手捂住了脸,早就被人看到了。 其他赌坊的东家没有参与打架,他们还在自家的赌坊坐镇,他们倒要看看李煜棋有没有那个胆子。 来到第一家赌坊,东家就坐在大门口,他的身边只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管事,一个是打手,刚才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他心中已经知道了后果。 李煜棋没有任何的废话,大手一挥:“封。” 东家大喝一声:“放肆!” 李凯已经飞奔而去,“啪”的一声,他的脸上多了一道利刃拍打过后的痕迹。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裤腰带已经被人抽了出来,绑在他的手上,一时半会之间,不知道该跑还是该提裤子 东家正要大声喊,他的嘴巴多了一块不知哪里来的破布,腥臭无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站在他旁边的那两个人,更是被毫无吹灰之力的绑走。 呼啦啦的一片,众衙役一哄而上,赌坊里的现银全部被没收,用于赌博的各种工具全部被砸烂,紧接着大门被封条封住。 李煜棋大手一挥:“下一家!” 百姓们看得很过瘾,这个县令大人做事够果断,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整整一个晚上,李煜棋没有睡觉,带着衙役们一家一家地收拾,百姓们也没有休息,跟着李煜棋走了一条又一条街。 后面几家赌坊的东家早就吓跑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这个李煜棋根本就不管你有没有后台,有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来了直接抓人。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有一天他们还会杀回来,等到他们回来的那一天,就是李煜棋的死期。 原本还想着翻案的这些东家们,等来的却是斩立决的消息。 李煜棋的动作非常快,在把这些幕后黑手全部抓到牢房之后,立刻贴出告示,让有冤的申冤,没有冤的提供线索。 才两天的时间,关于各家赌坊的罪行,100张宣纸都写不完。 这么多年来,死在他们手上的,已经不止20条人命,更不用说那些被糟蹋的姑娘,那些被砍断手脚的赌徒,那些被卖掉的孩童。 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他们想要毒杀朝廷命官,这是罪中之罪。 东家们傻眼了,早知道他们就什么都不要管,乖乖地转行,最起码性命保住了,李煜棋最多也就只能胜任五年,五年之后,他们还可以卷土重来。 但是现在,命都没有了,拿什么卷土重来? 李煜棋先斩后奏,证据确凿之后,这些东家和重要的管事被斩首在菜市口,血流了一地,一颗颗人头落在地上,如此的触目惊心。 知府大人看到李煜棋呈上来的公函,气得鼻子都歪了:“好你个李煜棋,竟然如此胆大,一下子就砍了15个人的脑袋,他这是不想活了吗?” 一个属下小声提醒他:“大人,这些人是全都是罪恶滔天,就算诛九族也不为过。” 知府怒瞪了他一眼:“你第一天当差吗,连这些为官之道都不懂!你让本官怎么向朝廷交代?” 属下不敢说话了,低着头不语。 知府大人:“你马上去丰和县,把李煜棋给我喊过来。” “是!” 第199章 表妹来了 府衙的衙役飞奔在去往丰和县的路上。 李煜棋却被眼前这个小姑娘搞得很无奈,这小姑娘正是慕容轩的表妹—萧语嫣。 她没有缠着慕容轩,反正一天到晚跟着李煜棋的身后。 之前来信说三天就到,路上出了点状况,拖延了将近10天才到达。 京城来的就不一样,护卫和丫鬟、车夫等等,一共有30余人。 慕容轩很是大方,让李凯把她能安排到丰和县最好的客栈里,把那间客栈全都包了,而且还多给了不少银子。 这可把客栈的掌柜的高兴坏了,客人出手这么大方的还是第一次。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这个姑奶奶就开始各种挑刺,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就是环境卫生差。 掌柜的手脚麻利地差人搞卫生,连凳子都擦得蹭亮,又请了丰和县口碑最好的厨子专门伺候她。 可这位姑奶奶还是不满意,把掌柜的给愁坏了,这是丰和县,不是京城呀,总不能让他把客栈翻新吧。 幸亏慕容轩来了,说了一句:住不习惯就赶紧回京城。 这姑奶奶才消停了各种折腾。 不然掌柜的不得把头撞墙上才让萧语嫣消气。 虽然不待见这个表妹,但她千里迢迢来到丰和县,不管怎样,慕容轩还是来过问一番,也是为了完成母亲交代的任务。 也就只是过问而已,就是问吃过饭了没有,睡得好吗,没有然后了,他都没等萧语嫣回答,就已经转身离开。 萧语嫣心里有再多的气,也不敢对慕容轩发火,她要保持京城名媛的形象。 她央求慕容轩带她出去转转,这里人生地不熟,她一个人害怕。 慕容轩只是淡淡的说了三个字:“我很忙。” 就算萧语嫣眼眶泛红,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慕容轩依然无动于衷。 她跑出去试图跟上慕容轩的脚步,慕容轩的大长腿走得飞快,在人群中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萧语嫣心里委屈得很,觉得自己巴巴地跑过来干什么。 她爱慕容轩吗? 其实她也说不清楚,只是从小就听人说慕容轩什么都好,人好家世好长得又好看,还是大周的战神,如此优秀的男人,谁会不喜欢。 萧语嫣从小就喜欢听慕容轩战场杀敌的事,听着听着就着了魔,想着有一天能嫁给他就好。 只是慕容轩为人太冷,她见他的次数又屈指可数,这种相思的煎熬让她难受无比。 她缠着母亲去慕容家提亲,母亲却不敢,对于这个夫家的外甥,她心里多少都有点怕。 一个长辈怕晚辈,说出去可能没人敢相信。 但她就是怕,慕容轩的杀气太甚,她站在旁边看多一眼都会觉得双腿发抖。 萧语嫣的父亲当然希望亲上加亲,可慕容轩态度很强硬,说不会考虑亲戚之类的女子,慕容轩的母亲又拗不过慕容轩,这事也就搁浅了。 在这丰和县,没有亲戚没有朋友,萧语嫣实在是无聊,慕容轩不肯带着她,她就带着两个护卫和丫鬟去了衙门。 谁知,刚到门口,就看到慕容轩低着头温柔地将李煜棋脸颊上的一缕碎发别到耳朵后,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和谐般配的模样,实在是羡煞旁人。 慕容轩这温柔又情意绵绵的样子,是萧语嫣从来没有见过的。 她气呼呼的上前把李煜棋拉开,正准备不顾形象地大骂,却发现对方是个男子,而且还是个长得娇小的男子。 李煜棋巴眨着卡姿兰大眼睛,看着抓住她手腕的萧语嫣,语气柔和地说道:“姑娘,有事?” 萧语嫣吓得赶紧放开手,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没事。” 慕容轩将李煜棋挡在身后,淡淡地说道:“萧语嫣,你怎么到处乱跑?” 萧语嫣瞬间委屈得不得了:“表哥,我一个人好无聊,所以才想找你,你陪我去逛逛好不好?” 慕容轩十分不解:“那么多护卫和丫鬟陪着你,怎么会无聊?” 萧语嫣:“可他们都是下人。” 慕容轩:“既然如此,那你回京城吧。” 萧语嫣更加委屈了:“我,我…” 慕容轩:“李凯,把表小姐送回客栈。” 李凯:“萧小姐,请。” 他们表兄妹之间的事,李煜棋是不会插手的,转身便进了衙门。 本以为她们之间不会有瓜葛,可这小姑娘在一次看到她断案的时候,竟然迷上了她。 事情是这样的。 罗村,金氏的女儿罗娟,平时经常被家暴,这一次差点被夫家打死,还被丈夫扔了回来,理由是她洗碗的时候把碗碟打碎了。 此时她的丈夫要求金氏拿出一两银子补偿那些被打烂的碗碟。 听听,这畜生说的是人话吗? 金氏抱着女儿痛哭流涕:“娟儿,娘对不起你,保护不了你。” 罗娟已经奄奄一息的,出气多,进去少,仿佛下一刻就要离开人世。 而李煜棋刚好就在罗村,她在和罗村长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罗娟的弟弟鼓起勇气跑到李煜棋面前,求李煜棋为其姐姐报仇,将那人渣绳之以法! 李煜棋了解情况之后,疾步而来,抓着那畜生痛揍了一顿,末了,还用匕首将他那只打人的手刺穿,那畜生痛的鼻涕眼泪一起流,又不敢乱动,只能哎呦哎呦地叫着! 这畜生平时虽然嚣张跋扈,家里也穷,却没怎么吃过苦。 如今手掌被刺穿,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看着那锋利的匕首,以及血迹斑斑的手掌,罗娟却觉得十分痛快,恨不得那畜生立刻死去。 罗村长不忍直视:“李大人,这人的手恐怕要废了。” 罗娟的弟弟十分激动地说:“废了更好。” 村子的人都围了过来,对着那畜生指指点点。 萧语嫣就在这人群中,慕容轩对李煜棋那么好,让她吃醋了,她要看看这个长得像女人的小县令到底有什么魅力,让慕容轩心甘情愿留在这里,当一个月只拿五两银子的师爷。 在京城,她一天的花销都不止五两银子,那个高高在上,拒人千里,有享不完荣华富贵的表哥,竟然为这个男人鞍前马后。 萧语嫣的身份摆在那里,想要得知李煜棋身在何处很简单。 看到李煜棋干脆利落地把那男人的手刺穿,瞬间觉得李煜棋实在是太迷人,周边嘈杂的声音丝毫不影响她那痴恋的目光。 李煜棋与慕容轩不同,她对待每一个村民都很热情,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而慕容轩却总是冷着一张脸,似乎要把周边的人冻死。 李煜棋当场写了一份和离书,抓着那畜生的手按下了手印,现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萧语嫣简直被李煜棋迷得不要不要的,李煜棋看到她那灼热的目光吓了一跳:“萧姑娘,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萧语嫣脸上红红的问道:“李大人,你成亲了吗?” 第200章 煲汤 李煜棋:“萧小姐,未曾!” 这是公开的秘密,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萧语嫣不悦地说道:“李大人,你不是都喊我萧姑娘的吗?” 李煜棋:“…” 萧语嫣看着李煜棋呆呆的样子,突然莞尔一笑:“李大人,你紧张什么,我就问问而已。” 然后在李煜棋不解的目光中带着护卫丫鬟走了。 李煜棋看着站在一旁如同冰山一样的慕容轩:“你表妹怎么了?” 慕容轩:“不知,可能是刚才那一幕让她觉得好玩。” 李煜棋:“难道不应该是惊吓吗?” 那可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将人的手掌刺穿,正常人都觉得惊悚,何况她一个小姑娘。 慕容轩不屑地说道:“你可别小瞧她,胆子大得很,毕竟是在京城长大的,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后院,有很多腌臜的事发生。” 李煜棋想想也对,那些有钱的男人,后院里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女人多了,为了争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李煜棋没有想到,萧语嫣缠上她了。 “李大人,这是我辛苦了一个上午给你煲的汤,你赶快趁热喝!” 李煜棋刚从外面回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用看,也不用想,这是萧语嫣。 李煜棋左右看了看,刚才还跟在她后面的小郑几个,唰的一下就不见踪影,但拐角处探出了几个脑袋,被李煜棋逮个正着。 他们却是一脸的坏笑,挤眉弄眼的示意李煜棋赶紧把汤接过来。 不过,不知为什么,小郑总觉得慕容师爷和李煜棋在一起才般配。 虽然萧语嫣长得也很漂亮,但慕容师爷也不赖。 小郑觉得自己肯定被老周带坏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萧语嫣见李煜棋愣在原地,笑盈盈地说:“李大人,赶快趁热喝呀!” 李煜棋看着外面如火的太阳,再看小姑娘手中上热气腾腾的肉汤,觉得更热了,此时此刻只想喝一杯蜜雪冰城的柠檬水。 她礼貌地说道:“萧姑娘,这炎炎夏日的,你不用这么辛苦煲汤的,我娘已经给我准备了降暑的糖水。” 萧语嫣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现在天气如此炎热,喝滚烫的汤确实不合适,她把托盘放在桌面上,说道:“我给你吹吹。” 不一会儿,勺子里的汤有些许凉意,她把勺子送到李煜棋的嘴边,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让李煜棋赶紧张嘴。 这动作实在是太过暧昧,李煜棋的身子直接向后闪躲:“萧小姐,放这里吧,一会凉了再喝。” 萧语嫣扑哧一笑:“李大人,你害羞了吗?” 李煜棋:“…” 这个话要怎么说呢? 她根本就不害羞,但现在她的身份是男子,实在不应该与其他姑娘如此暧昧。 萧语嫣也不强人所难,把勺子放回碗里,往来李煜棋面前一推:“不逗你了,一会儿记得喝。” 李煜棋乖巧地点头:“好!” 萧语嫣出门的时候,小郑几个不知从哪里有冒了出来,嬉皮笑脸地说:“萧小姐,有空常来坐坐。” 萧语嫣笑逐颜开:“好!” 待萧语嫣走后,李煜棋冷冷的说:“你们皮痒了是吧?” 小郑等人瞬间哗啦啦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走的话,一会儿有他们难受了。 李煜棋没有喝那肉汤,放凉之后给了刚回来的老周,老周直接一口闷,喝完了还问道:“大人,这汤真好喝,还有没有?” 李煜棋翻了个白眼:“有你个大头鬼。” 老周嘿嘿一笑:“我就问问而已。” … 衙门的后院,被分成两个院子,一边是李煜棋和家人住的,一边是慕容轩主仆二人住的,衙役们没什么事都不敢进去。 李煜棋正准备吃晚饭,就听到连翘说:“大人,萧小姐求见!” 两个姐姐说要赶货,不回来吃饭了,作坊有饭吃,不用给她们送饭。 萧语嫣?李煜棋抬头看去,见萧语嫣带着一个丫头迈进门。 刘氏大吃一惊,道:“萧小姐,她,她怎么找到这里来?” 萧语嫣来丰和县,李煜棋自然告诉过刘氏,包括萧语嫣的身份。 即使萧语嫣的身份再高贵,刘氏也没想过两人会有交集,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正常来说,萧语嫣要找李煜棋,应该在前院,那是办公的地方,怎么突然间跑到后面来了。 萧语嫣如同在自己家一样,没有人请她,自个儿站到李煜棋身边,说道:“李大人。” 李煜棋有一瞬间就紧张,怕她出了什么事,赶紧站起来,问道:“萧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萧语嫣一抓过食盒,道:“李大人,你又病又伤又瘦的,怎么有力气断案,补补吧。” 李煜棋一脸的莫名:“我没有受伤也没生病。” 萧语嫣:“你别强撑着,我都知道了。” 李煜棋:“…” 你都知道了什么? 萧语嫣将食盒放到桌面上转身就走了,听到门咯噔一声响,刘氏三人才回过神。 刘氏目瞪口呆的样子把李煜棋逗笑了:“娘,被吓到了?” 刘氏捂着胸口说道:“吓死我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她能不被吓到吗,李煜棋是丰和县的县令,但凡萧语嫣出点什么事,李煜棋的前程就毁了,说不定还要搭上性命。 李煜棋打开见是一盅炖梨,嗅了嗅鼻子,道:“好香啊。” 连翘若有所思地说道:“大人,这里面放的该不会是砒霜吧?” 李煜棋噗嗤笑了,道:“萧小姐没有理由害我,本官对这些甜品不感兴趣,你拿去喝吧。” 连翘点头应声是,李煜棋又笑着唤住,道:“你用碗把炖梨倒出来,这盅就放在这里。” 刘氏不以为意,让连翘去盛出来自忙去。 才吃过没多久,萧语嫣又晃晃悠悠的来了,说来取碗盅,说这碗盅很贵,是从京城带过来的。 李煜棋愕然道:“又是你做的?” 萧语嫣脸色微红,小声说道:“比起中午的肉汤,这炖梨是不是好喝多了?” 李煜棋道:“是!” 萧语嫣:“那我天天给你炖可好?” 李煜棋:“不敢劳烦萧小姐!” 萧语嫣笑盈盈地说道:“我愿意。” 萧语嫣取了盅也不着急离开,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李煜棋,看得李煜棋心里直发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有饭粒呀,这丫头盯着她干嘛? 第201章 拿你怎么办? 李煜棋摸不着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但看着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对萧语嫣说道:“萧小姐,天色已晚,要不你先回客栈吧。” 萧语嫣似乎才知道天色已晚,有些焦急的说:“哎呀,这么晚了,可是我一个人过来的,我不敢回去,怎么办。”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李煜棋:“李大人,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这么晚了,让她一个人回去,李煜棋确实也不放心。 虽然丰和县现在的治安还不错,但谁敢保证不会发生意外呢。 李煜棋叹了口气,说道:“走吧,我送送你。” 萧语嫣瞬间双眼发亮,趁着李煜棋转身的功夫,手很自然地抓住李煜棋的衣服,不待李煜棋问,她已开口解释:“我怕摔倒。” 李煜棋不疑有他,轻声说道:“我走慢一点,如有台阶,我会提醒。” 萧语嫣眉眼弯弯地说:“李大人,你对我真好,不像我表哥坏得很,我来了这么久,都没陪我逛过街。” 李煜棋:“那是慕容师爷太忙了,从明天开始,我少安排些活,让他有更多的时间陪陪你。” 萧语嫣娇嗔着:“才不要,他冷冰冰的,李大人,你陪我去逛夜市好不好?” 夜市前两天已经开张,因为新颖,再加上大家又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夜市很热闹。 为了保障夜市安全,李煜棋还安排了衙役巡逻,有哪不长眼想要闹事的,不用客气,打了再说。 夜市卖啥都有,不过最受欢迎的还是小吃摊,基本上每个摊位前面都排长龙。 萧语嫣乖巧地走在李煜棋的旁边,在过一道门槛的时候,李煜棋已经提醒过,她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怎么回事,突然哎呀一声,整个身子往前扑去,李煜棋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她的手。 李煜棋似乎高估了萧语嫣的体重,用的力度有点大,萧语嫣被她拉上来之后,身体惯例的向右旋转直接被她扯到怀里。 李煜棋下意识地伸手揽住她的腰身,触手的是柔软的身体,她吓得松开了手。 而萧语嫣在她出手相救的那一刻,另一只手已经紧紧的抱住李煜棋的腰,整个人趴在李煜棋的怀里,心有余悸的说道:“哎呀,吓死我了!” 李煜棋刚想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开,前面传来了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不用怀疑,这就是慕容轩的声音。 慕容轩冷峻眉眼,负手立在两人面前,灯笼在夜风里晃着,他的眸底似含着一坛浓醋,波光盈盈,似要将李煜棋酸溺在坛中。 李煜棋尴尬地笑着:“慕容师爷,你别误会,萧小姐差点摔倒,我只是想扶她一把而已。” 萧语嫣的手却不愿从李煜棋的身上拿开,反而又贴得更紧,脸色微红:“表哥,刚才是李大人救了我。” 慕容轩紧紧盯着李煜棋腰间的那只手,双眼似乎要冒火,不悦地说:“你们要去哪?” 萧语嫣:“李大人要陪我去逛夜市。” 李煜棋低头不语,她怕多说多错。 慕容轩看向李煜棋,声音阴沉沉的:“李大人,府衙的人还在等你回复赌坊的事呢。” 府衙的人已经来了,现住在驿站里,李煜棋赶紧把萧语嫣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扯开:“萧小姐,我还有事要忙,不能陪你去逛夜市了,我让其他人陪你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书房走去。 看着李煜棋火急火燎的身影,慕容轩嘴角勾了勾:“李凯,陪萧小姐逛夜市。” 萧语嫣:“我突然间不想逛了,我要回客栈。” 李凯:“萧小姐,请!” 书房里,慕容轩把李煜棋逼到墙角,直接来个壁咚,他阴森森地说:“李大人,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女子?” 李煜棋推了推他的身子,却推不动,认命地收回手:“我知道啊!” 慕容轩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紧搂着萧语嫣又是怎么回事?” 李煜棋:“不是跟你说了吗,她差点摔倒,我伸手把她拉了回来,不然她的脸肯定花了,多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花了就不好看了。” 慕容轩:“那我也差点摔倒,你怎么不救我?” 李煜棋不解:“你是男人,又有武功在身,怎么会摔倒?” 慕容轩狠狠地吻住她的嘴唇,在李煜棋无法呼吸就要对他拳打脚踢的时候,他才松开,低低一笑:“煜棋,你还是没学会如何呼吸,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李煜棋怒瞪着他:“慕容轩,你在发什么疯?” 慕容轩用手抚摸着她有点红肿的嘴唇,柔声细语呢喃:“煜棋,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不但要防着男人,也要防着女人,恨不能向全世界宣誓李煜棋是他的,恨不能马上把她娶回家。 李煜棋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慕容轩吃醋了,她翻了个白眼十分无语:“慕容轩,萧语嫣是你表妹,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发生。” 慕容轩却幽幽地说:“如果我再晚一点,是不是就已经发生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这么亲密,还要去逛夜市,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小心思。 李煜棋低声说道:“你这脑子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不是说要回复府衙吗,把证据全都拿出来,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慕容轩:“不用担心,事情已经办妥,差役明天就回府衙。” 李煜棋嘿嘿一笑:“慕容师爷的办事效率就是快。” 慕容轩:“轩!” 李煜棋装傻:“啊?” “不喊也可以,吻到你喊轩为止。” 看着那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般的红唇再度袭来,李煜棋举手投降:“轩!轩!轩!” 慕容轩得逞一笑,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这才乖吗。” 屋内灯火摇曳,映照着静谧的夜晚,宛如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也将两人耳厮鬓磨的影子照在窗户上。 本应该回客栈的萧语嫣,却出现在书房外,看到这一幕,瞬间心都碎了,表哥他怎么可以这样,李大人可是男子呀,他这么无耻。 李凯心里为萧语嫣默哀小半刻钟,却不得不解释:“这是窗户上的投影,实际看到的却是另一回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萧语嫣收起心中的杂念,快步流星的走过去,用力一推门,便看到书桌前后,一个在写字一个在翻阅手中公函的两双惊讶的大眼看着她。 看到慕容轩不悦的眼神,李凯赶紧解释:“萧小姐说不想这么早回客栈,想回来陪陪李大人。” 第202章 求婚 萧语嫣怯怯地看着慕容轩:“表哥,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李煜棋:“没有。” 慕容轩声音很淡:“已经很晚了,李凯还不送表小姐回客栈。” 萧语嫣有多难缠,李凯一清二楚,本来已经走了一半的路,她突然杀个回马枪,说想陪陪李大人,免得长夜漫漫,那些繁琐的公事会让李大人很无聊。 李凯无语地看了一眼衙门的方向,李大人怎么可能会无聊,有他家主子陪着,不知道有多惬意,应该说郎情妾意。 主子的命令不能不听,只好硬着头皮对萧语嫣说道:“萧小姐,请!” 萧语嫣见慕容轩下逐客令,只好可怜兮兮地看着李煜棋:“李大人。” 只有李煜棋同意她留下,表哥就奈何不了她。 慕容轩是背对着萧语嫣,用那阴恻恻的眼神看着李煜棋,要是她敢应承,立刻就把她给办了。 李煜棋不是那种公私不分之人,他们现在确实是在处理公务,怎么能让一个外人在旁边。 于是委婉地说道:“萧小姐,我这可能要熬通宵了,你一个姑娘家熬夜对身体不好,会有黑眼圈很丑的,早点回去休息吧。” 一听说熬夜不好,可能李煜棋就不喜欢了,萧语嫣乖巧的应答:“好,那我先回去了,你明天再来看你,你喜欢喝什么汤,我明天一起带过来。” 慕容轩那杀人的眼神已经飘了过来,李煜棋吓得赶紧拒绝:“不,不用了,我娘会给我准备的。” 萧语嫣选择性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不出意外的话,明天的桌面上肯定又多了一盅汤。 书房的门自动被关上,慕容轩高大的身子压了下来,他幽幽地说:“你很喜欢喝汤?” 李煜棋的头本能地往后仰去,举手投降:“打住打住,咱们能不能不要再提萧语嫣。” 慕容轩突然郑重地说道:“煜棋嫁给我好不好?” 他一刻的等不及了,他要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李煜棋愣了好一会儿才呆呆地说道:“你在向我求婚吗?” 慕容轩不懂求婚是什么,但不妨碍他理解,点头说道:“是的,我在向你求婚,希望余生我们一起携手走过。” 这个求婚来得太意外,李煜棋根本就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她的身子僵硬着,她才初入官场,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还年轻,不想被困在后院里,她想了好久才说道:“轩,这个我还没有想好。” 慕容轩心中有一瞬间的失落,但也能理解,他笑着说道:“没事,我愿意等,不管多久都愿意,但我希望不是临终之前才听到你的回答。” 李煜棋:“好。”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但慕容轩不想委屈自己,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我一下。” “啵”的一声,把前来送茶水的刘氏吓了一跳。 待她敲门进去之后,里面的人却在专心地做手中的活,仿佛刚才那声音是她的幻觉。 只是她发现自己女儿的嘴唇似乎有点红肿,娇艳欲滴,如此诱人。 她觉得可能是天气炎热导致上火了,明天要煲点下火的凉茶。 嗯,多煲点,慕容师爷的嘴唇似乎也有点红肿。 作为过来人的她,压根就没有想过,她那伪装成男子已经十几年的女儿,早就被人识破了身份。 刘氏送完茶水后,叮嘱他们两个早点休息,便回去了。 刘氏一离开,慕容轩手中的书本立即被扔到了一边,在李煜棋的惊呼声中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往屋外飞去。 长夜漫漫,谁会知道发生什么事呢,特别是一男一女,还是一个得不到释放的老男人。 … 第二天,果然看到萧语嫣送来的降暑糖水,李煜棋不敢吃,倒不是怕胖,而是喝不下了,母亲每天都煮,不喝又浪费,今天还煲了凉茶,喝得她肚子还鼓鼓的。 萧语嫣又来了,看到已经空了的碗,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每次送过来的汤,李大人全都喝了,是不是说明他的心里有我了呢。 她以前觉得,京城的男儿都是好的,有钱有家世,特别是表哥慕容轩,英风雄伟,男人气魄,她特别爱听表哥战场的故事,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想着要嫁给他。 可是,他总是拒人千里的样子,不管制造多少个意外或者偶遇,甚至她不顾父母的反对千里迢迢地从京城来到丰和县,他却连给她想要征服他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她看到了李煜棋,第一次见面,个子小不说,长得比女人还娇俏精致,比起表哥来,简直是差太多。 然而那天看到他出手教训那个殴打妻子的畜生时,那干脆利落的手段,以及后来了解到他的事迹,才知自己大错特错,娇俏精致不等于脂粉,美貌不等于女气,在那一群村民中,他就是最耀眼的星星,就算表哥就站在他身旁,也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那是独属于男人的风采。 他对人总是彬彬有礼,嘴角微扬,让人忍不住沉溺在他的温柔中,但这是对不同的人而言。 对坏人,他就是那刀锋,一出手,必让坏人闻风丧胆。 萧语嫣觉得李煜棋光彩熠熠、无与伦比,这才是她想要的男人,至于表哥,站一边去吧,她喜新厌旧了,她不爱他了。 李煜棋出身寒门又如何,萧家有的是钱,也有的是权,像他这种疾恶如仇的好官,有萧家扶持,他日必定平步青云。 萧语嫣从小想什么便有什么,没被违拗过心愿,除了没有得到慕容轩之外。 “李大人,你这是要出去吗,我也去。” 萧语嫣刚到衙门,就看到李煜棋已经坐在马背上,看样子是准备出门了。 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看到慕容轩。 萧语嫣目光灼灼地看看李煜棋,觉得他骑在马背上,霸气十足,威风凛凛如战神降临。 李煜棋:“萧小姐,我这是要下乡,村子里的路不好走,你还是不要去了。” 萧语嫣:“不,我就要去,大不了不坐马车。” 等她让护卫把马牵过来的时候,李煜棋早就不知道所踪。 萧语嫣哪里会放过这个跟李煜棋独处的机会,逼着一个衙役带她去找李煜棋。 然而,那个衙役带着她找了三个村子都没有看到李煜棋的影子。 天气又热,路又不好走,一坑一洼的,颠得萧语嫣差点就吐了。 实在是受不住,只好打道回府。 他们一走,李煜棋从一处稻草堆后走了出来,无奈地摇头,这大小姐又在发什么神经,非得追着她跑。 然而,她却不知,萧语嫣有一份大礼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