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帽在无限游戏杀逻辑》 1、新手任务 “咿呜——咿呜——” 被尖锐的警报声吵醒时,童念躺在吊床上,像一条被网住的鱼。 舱内昏暗如墨,海腥气灌入口鼻。 没等她理清混沌的思绪,船身突然倾斜并随之一阵踉跄,远处传来隐约的呼号声。 冰冷的电子音伴随蓝色荧光字幕在空中浮现而响起: 【编号217副本“渔夫的儿子”wr35d9oe6m专属直播间已开启】 【在线观众人数:2】 【副本存活人数:6】 【副本难度等级:d】 【当前身份:游客】 【场地:渔船】 【新手任务:捕获大西洋庸鲽】 她猛地坐起,从吊床上摔下来,险些四脚着地。 视线扫过挤满杂物的船舱,舷窗外雷声炸响,暴雨如注,模糊了海面的轮廓。 2065年,全息游戏直播已成为人类主要娱乐方式,玩游戏和看直播都很常见,她凭借160的智商迅速做出判断:这是个直播游戏、需要先完成这个新手任务。 但她也记得自己并没有报名参加过任何游戏,因为她有工作,不需要靠这个赚钱。 她看向外面的风雨,通往甲板必经的橡木桶上,一件红色雨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先出去看看吧。 童念迅速抓起雨衣套上,连帽绳系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双机警的大眼睛,刚踏上甲板,狂风裹挟着雨水就劈头盖脸砸下来。 而甲板上早已乱作一团。 五个人影在暴雨中狼狈不堪,其中一人正举着鱼叉大喊:“往左边!左边!这玩意儿老子最熟!”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从浪里翻涌而出,足有小船半截长的躯体带着腥咸的海水砸在甲板上。 想必这就是任务目标,那条庸鲽。 它的灰褐色皮肤上覆盖着层叠的铠甲状鳞片,吻部猛地张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獠牙。 一个穿透明雨衣的姑娘正扶着船舷调整鱼叉,庸鲽突然甩动尾鳍。它边缘竟裹着半透明的硬壳,锋利得像钢刀,划破空气时带着锐响,精准地扫在她的胳膊上。 “小心!”童念的惊呼和那女孩的尖叫同时响起。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像喷泉似的洒在防水雨衣表面。 女孩踉跄着后退,手里的鱼叉“当啷”落地,整个人顺着倾斜的甲板往下滑。 “快拉住我!”童念几乎是扑了过去,赶在女孩滑到甲板边缘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才发现那道伤口深可见骨,皮肉外翻着。 “救、救救我……”女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如纸。 “嚷嚷什么!不过一点皮外伤!”方才瞎指挥的男生梗着脖子喊,手里的鱼叉却对着庸鲽不敢上前,反而往后退了半步。 庸鲽被血腥味刺激得更加狂暴,再次跃起时吻部一张一合,浑浊的海水被掀起泼在甲板上。 至最高处,它猛地转头,凸在右侧的眼睛死死盯住蜷缩在地的两人,左侧光滑的白色躯体微微偏转,竟是在调整攻击角度。 童念倒吸一口冷气,顿感头皮发麻。 看来捕获它应该是六个人的共同任务,单靠一个人可做不到。 那东西的体长超过三米,右侧的铠甲鳞片在闪电下泛着寒光,拍击之处连甲板微微凹陷,尾鳍摆动的力道根本不是人类血肉之躯能承受的。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斜刺里冲出。 童念只瞥见对方手里的鱼叉寒光凛冽,下一秒就听见“铛”的一声脆响,鱼叉狠狠撞在庸鲽右侧的铠甲鳞片上,被弹得微微歪斜。 但紧接着又是“噗”一声,少年借力调整角度,将鱼叉顺着鳞片的缝隙插进了肉里。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鳞片边缘涌出,在暴雨中晕开淡红的雾。 她抬头望去,身形挺拔的少年,黑发被雨水打湿,明明身处狂风暴雨的混乱中,眼神却异常沉静。 他也扫她一眼,面无表情。 庸鲽吃痛嘶吼,尾鳍疯狂拍打,硬壳边缘扫过船舷,竟劈下一块木头,将旁边一对缩在一起的男女逼得尖叫着躲进舱门。 少年借力翻身避开攻击,手死死攥着鱼叉柄,却因怪物的挣扎被拖得一个趔趄。 他回头看向童念,声音在暴雨中格外清晰:“能拉网吗?它只有右侧有铠甲!” 童念还没应声,就见那只庸鲽突然调转方向,用左侧光滑的躯体贴着甲板滑行,吻部对准受伤的透明雨衣。 她立刻将女孩往身后护,红雨衣的帽子滑落,露出被雨水打湿的刘海,手里不知何时抓起了地上的断绳:“你引它右侧朝我!我缠它尾鳍!” 少年从地上拿起另一根鱼叉,精准地掷中庸鲽右侧的眼睛。 怪物吃痛,立刻将右侧转向攻击来源,左侧的白色躯体完全暴露出来。童念趁机扑过去,将断绳往它的尾鳍上缠,手指触到尾鳍的硬壳时一阵发麻,只能拼命将绳索往鳞片缝隙里塞。 舱门口的尖叫还在此起彼伏地继续,那对男女死死抵着门,没人敢上前。 庸鲽突然暴怒挣扎,庞大的身躯猛地翻转,右侧的铠甲狠狠撞在童念胳膊上,她踉跄着后退,胳膊瞬间泛起红肿。 举着鱼叉的男生则躲在桅杆后,只敢探头张望,嘴里还嘟囔着:“早说该听我的指挥……这种鱼我以前见过……” 却见少年已经跳到庸鲽背上,双脚死死蹬住左侧光滑的躯体,双手按住歪斜的鱼叉,借着船身颠簸的力道,猛地将鱼叉往深处捅去。 少年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异常沉稳:“扣网扣!” 童念立刻冲上前拽起甲板角落的渔网,红雨衣在暴雨中像一团燃烧的火,与少年紧绷的背影在混乱里形成诡异的默契。 而渔网的另一角竟被透明雨衣女孩用没受伤的另一只手死死拽住,尽管她眼神里满是惊恐与茫然。 童念拼命往后收绳。 渔网逐渐缠住庸鲽的躯体,使它不能动弹。它身体右侧的铠甲鳞片在挣扎中崩落几片,露出底下柔软的皮肉。 一直举着鱼叉却毫无行动的男生和抱团小情侣终于大胆地聚拢过来。 就在这时,庸鲽竟然开口说话了! “放了我吧,求求你们了!” 众人:“…………” 就还……挺能屈能伸? 童念这才腾出思绪灵光乍现——副本名“渔夫的儿子”,鱼获是庸鲽,这个童话她看过!! 故事的开头,渔民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捕获了一只庸鲽,庸鲽求渔民放了自己,渔民拒绝了。 “怎么可能!费这么大劲才把你抓住,完成任务没奖励吗?”情侣中的女孩尖声叫起来。 庸鲽说:“那好吧,你可以吃了我,但请留下两块鱼肉分给你家的两只母狗,把鱼骨放在桌子上,把鱼肝和鱼肺埋在家门口的树下。你将得到勇敢的狗、锋利的剑和隐身魔法棒。” 截至这里和童话剧情大差不差。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恭喜你已完成新手关卡。现在请决定是否继续‘无限童话’游戏直播。如需继续,请选择是,视为签署合同。” 密密麻麻的蓝色荧光字幕在空中显出合同文本。 童念迅速扫过条款,除了废话,重点就两条: 连续通关24个副本的玩家可以获得100亿奖金。 在任一副本中死亡则退出游戏,每个人挑战游戏的机会只有一次,退出游戏只可观看直播不可再参与游戏。 成功可获奖金,金额足以让人跃升财阀阶层,诱惑力巨大。 挑战失败也无损失,只是无法再参与游戏。 何乐不为呢? 更重要的是,童念在现实中是个童书编辑,算不算专业对口? 她没有犹豫一秒就用视线选了【是】。 再扫视甲板上的诸位,也已经迅速完成了选择,不知他们是不是全都选了【是】。 系统播报音和荧光字幕飞快地上翻给出了答案: 【在线观众人数:376】 【副本存活人数:6】 【副本难度等级:d】 存活人数依然是6,就连受重伤的透明雨衣女孩也选择了继续这个游戏。 这组字幕飞向视野一角停留下来,又更新出新一组: 【当前身份:渔夫】 【场地:渔船】 【主线任务1:将庸鲽大卸八块,按要求处理】 明白了,接下去的童话剧情就是怀孕的妻子吃了鱼生下俩儿子,经历一系列冒险最后借助鱼的魔法打败了反派。 “等等,关于这个童话我早就想问,”童念忍不住问庸鲽,“我是渔夫,理论上是你的仇人。你被抓住吃了已经很倒霉了为什么还要送我魔法?” 在渔网里躺尸的庸鲽浑浊的眼睛一滞:“对哦,为什么呢?” 童念:“不符合逻辑吧?” 庸鲽想了想:“你说得对。可是不这么做没法走剧情啊。” 童念:“那你可以在赠送魔法的同时附加诅咒。” 庸鲽:“一般会怎么下诅咒呢?” “我想想……”童念挠挠额头,“一般不会诅咒使用魔法的人立刻死掉,那不叫诅咒那叫下毒,太没有逼格了。嗯……你觉得诅咒使用魔法的人痛失最爱怎么样?” 庸鲽兴奋地转了转眼睛:“听起来不错,就这么定了!” 遗言交代完毕,完成任务的庸鲽嘎巴一下就死了。 机械播报音和荧光字幕又更新了: 【在线观众人数:1312】 【副本难度等级:c】 【观众弹幕已开启,可点击右下角隐藏】 童念看了眼弹出的观众弹幕: 【woc有意思!没见过从头开始改剧情的】 【刺激了!新人新副本!】 【主包有点可爱,关注了】 【赌五毛钱这新人一关都过不去,战斗力这么差还救死扶伤】 叽里咕噜说的什么坏话呢!童念皱着眉用视线把弹幕隐藏了。 回看现实,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情侣中的小姐姐又发出了她独有的尖锐叫声:“疯了吧你!跟鱼说了几句话就把副本难度提升到c了!!!” 童念:“……啊?” 她错愕地再看一眼系统字幕,好的,难度真的变了。 为什么呢?很好理解。既然大家现在是渔夫,本来可以拿到魔法随意使用,现在加上了debuff诅咒,大概就是副本难度提升的原因。 被一众队友虎视眈眈仇视,并不是太美好的开局。 童念一张脸皱成一团,职业病该死,职业病害人。 其余五个人中唯一表情松弛的是刚才的捕鱼主力少年,他好像毫不介意副本变难了一点,半是嘲讽地勾起嘴角,揶揄道:“你是小红帽吗?对童话这么较真。” 大概是兜帽红雨衣的形象引发了他的联想。 殊不知这话简直是在她雷点上蹦迪。 童念深知他武力值在自己之上,硬碰硬没好处,半晌憋出一句:“我就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王国的公主(1) 童念今年16岁,已工作两年。 在这个时代,人类14岁完成学业即成年,由系统分配工作,有工作者仅2%,全是政府直属的公务员,其余为无业者。 由于自愿婚育者全球每年仅几千人,人口数量不足,绝大多数人类由政府繁育。 人们居住在政府分配的格子间,依赖虚拟仓登录线上世界。 公务员指导仿生人与ai工作,可通过工作获取现实货币,享受实体消费特权。 无业者靠低保维生,仅够购买能量棒,多待在虚拟世界靠游戏、直播赚取游戏币用于娱乐消费。 财阀掌控娱乐业,主导无业者的时间分配,这类自嘲“肉鸡”的群体极少消耗现实资源,但也向往在游戏中一夜暴富的奖励,其实概率堪比中彩票。 公务员鲜少参与游戏直播,既因普通网红收入不及工作,也因更偏好现实休闲。 游戏分高危与低危,高危因刺激、观赛人数多更受追捧,玩家即便未获终奖也可能成网红接广告。 童念参与的这款童话游戏,很显然属低危范畴。 至于为什么会被选进这个游戏,应该的确和小红帽有关。 童念所在的童书编辑部,是精神文明委员会下属单位,日常工作就是从海量古代童话版本中选编适合录入电子出版书目的内容。 昨天她还在为《小红帽》的版本选择和主编吵架。 她力主用小红帽亲手杀死狼外婆的版本,删掉猎人出场的情节,更坚持外婆给的红帽子必须带魔法,是杀狼的关键武器。 主编骂这是“拼多多式童话”,把零散版本凑成四不像,还说“帽子有魔法”冷门到邪门,他小时候从没听过。 她当场反驳这不仅不邪门,而且符合“契诃夫之枪”:“第一幕出现的红帽子,就该在第三幕派上用场,和灰姑娘的水晶鞋同理!” 吵到最后,主编被堵得哑口无言,撂下一句:“闭嘴!说得振振有词,你是小红帽本人吗?” 退出虚拟仓时她甚至闪过辞职的念头,不过这时代从没人会辞职,只是转瞬即逝的赌气。 但这不妨碍她听见少年的揶揄时,昨日之火“噌”的一下蹿上心口。 总之,现在她就是小红帽了。 眼前白光骤闪,六人已站在渔夫家低矮的木屋中。 透明雨衣女孩去找布条把胳膊扎起来止血,童念问她感觉如何,她表示还承受得住,游戏里受伤疼痛指数比现实中有所减弱。 那三个男生迅速完成任务,硬着头皮处理了庸鲽的鱼肉鱼骨。 切下两块鱼肉丢给院角的母狗,剩余的鱼骨摆上木桌,鱼肝鱼肺则埋进门前树下。 刚埋好土,屋内突然传来婴儿啼哭,渔夫的妻子环抱着两个襁褓。 母狗吃了鱼肉,身侧多了两只幼犬。 木桌上,鱼骨变作两把嵌着银纹的长剑。 玩家中的两个男生看见苹果树上有两根枝条闪闪发光,于是爬上去把它们折下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魔法棒了。 没等众人细看,又是一阵白光席卷,脚下触感已从泥土变成细软的沙粒,场景赫然切换到了海滩,暴风雨停了,咸风裹着海浪声扑面而来。 系统提示: 【当前身份:公主】 【场地:海滩】 【主线任务3:协助渔夫的儿子战胜魔鬼】 六人面面相觑,情侣中的尖叫小姐姐对自己男朋友问出了大家心中共同的疑惑:“你也是公主吗?” 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是的。你先前不也是已婚的渔夫吗?这个应该只是单纯的身份转换。” 不用赘述,另外两个男生应该也是公主。 透明雨衣言归正传:“那现在要怎么协助他儿子战胜魔鬼?主角人呢?” 话音刚落,只见海滩尽头的沙丘后,缓缓冒出个骑马的高大身影,身后还跟着一只狗。 随着距离拉近,轮廓愈发清晰:刺绣白衬衫束在深色马裤里,腰间悬着银质佩剑,墨发被海风拂得向后扬起,鼻梁高挺,下颌线利落,活脱脱从迪士尼动画里走出来的王子。 他□□马匹通体棕红,四蹄踏在沙地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待行至众人面前时,男子优雅勒住缰绳,马鬃轻扬间,声音清朗如海风穿林:“这位公主,您为何独自一人坐在这荒凉的海滩上?” 明明是六人…… 在npc眼里,玩家们身份统一,是一个共同体,也就是说,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副本就可以继续剧情。 童念眼前浮现出蓝色字幕: 【告诉他此处有吃姑娘的魔鬼,附近姑娘已被吃许多。你是公主,今日被抽选献祭。国王无奈将你送至海滩,且曾许愿:谁救你,便将你许配给谁。】 其他人眼前想必也出现了一样的提示,因为尖叫小姐已经抢先对渔夫的儿子说起了这番话。 由于她太过啰嗦,童念在等待时间里和透明雨衣聊起了天:“其实我早就想吐槽这些童话,把公主献祭给魔鬼,和把公主献祭给打败魔鬼的人,有什么区别?国王脑子不好。” 透明雨衣略显苍白的脸上露了点笑:“那还是不太一样,一个是英雄呢。” “对公主来说都是陌生人吧,公主就像个红包似的被送来送去。” 渔夫的儿子好像听见了童念说话,转过头看向她,对她说:“那么有没有办法能够战胜魔鬼?” 系统提示: 【告诉他这个魔鬼实在太厉害了】 童念却不以为然,她脱口而出:“童话第一章的魔鬼能有多厉害?用上你的狗、剑、魔棒,它就一命呜呼了。” “啊?”渔夫的儿子微怔,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剑又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狗,“是吗?那我想和他较量一下。” 【请小伙子马上离开,因为魔鬼就要来了,你不希望他白白送死】 童念没有理睬提示:“他快来了你赶紧准备,你不行就换我来。” 尖叫小姐又尖叫起来,童念已经两次没按系统提示走剧情了:“你为什么不按提示说?是不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 童念顶着一张可爱的脸说着冰冷的话:“因为我不想跟他结婚呀,这段在培养感情你没看出来吗?培养好了他可是要娶你的!” 尖叫小姐:“剧情让娶就娶嘛,你老是别出心裁等会儿又提高副本难度了!” 两人争执不下时,天际骤然被墨汁般的乌云吞噬。 方才还平静的海面瞬间翻涌成沸腾的墨色,十米高的巨浪携着碎冰般的浪花拍击沙滩,发出山崩地裂的轰鸣。 一道暗紫色的巨影突然从浪尖跃出,布满青黑色鳞甲的皮肤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两只灯笼大的黄眼正死死锁在沙滩上的人群。 魔鬼踏浪而来,渐渐露出他的身型,手臂粗得像市中心建筑,指端的利爪闪着寒光,每挪动一步,腥咸的恶臭味都顺着风卷过来。 “喂,年轻人,你怎么敢坐在我的未婚妻旁边?”它的声音像海底火山喷发,震得人耳膜发疼,黄眼珠里的凶光几乎要将渔夫的儿子灼穿。 渔夫的儿子看了童念一眼,攥紧剑柄,可声音里已不自觉带上颤音:“你想要她做未婚妻,我也有这个意思。看来我们应该先比个输赢再说!” “怎么?就凭你也敢跟我来争夺未婚妻?哈哈哈哈哈!”魔鬼大笑起来,青黑色的嘴角咧开,露出两排匕首般的獠牙。 “来吧,我们就比个高低!” 它往前踏出半步,周身突然泛起淡紫色的光晕,鳞甲缝隙里渗出的黑雾竟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渔夫的儿子被这气势逼得后退半步,又看了一眼童念,猛地扬声呼喊:“狗狗,快咬他!杀死魔鬼!” 狗龇着牙扑向魔鬼,刚触到鳞甲就被震得倒飞,摔在地上呜咽不止。 渔夫的儿子举起化作一道白光的长剑,直刺魔鬼心口,但刚靠近魔鬼三米范围,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重重摔在尖叫小姐脚边,连剑也摔在礁石上被弹飞了。 尖叫小姐猛扎进男友的怀中,抖得像筛糠一样。 渔夫的儿子不死心,从怀里掏出魔法棒,指着魔鬼喊道:“恶魔隐身!” 童念脑袋上冒出个大大的问号。 让他隐身又不能让他消失,掩耳盗铃啊? 就在魔法棒所指之处,魔鬼的鳞甲消失了……一片。 而魔鬼,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本该有鳞甲的位置,连姿势都没变化,黄眼珠里满是轻蔑。 糟糕啊,童话第一章的魔鬼竟然也这么厉害。 童念拧起眉歪过脑袋睨着他,问:“你为什么要吃女人?” 魔鬼的黄眼珠转向脚下这个小小的公主,很意外地露出费解的神色:“什么叫‘为什么吃女人’?吃女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童念摊了摊手:“哪里天经地义了?我就不吃,他也不吃,他和他和她和她也不吃。这里就你一个人吃女人,你要不要反思一下自己?” 魔鬼沉思片刻:“…………所以你们都不如我强大!” 童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你是靠吃女人才变得强大!你从女人身上偷了魔法?” 魔鬼突然气短三分:“什么‘靠吃女人才变强大’!不是!我可不是!你在胡说八道!我天生强大,天生爱吃女人,爱吃不能算偷……爱吃……魔法师的事,能算偷么?”接连就是更难懂的话,什么“者乎”之类。 很奇怪,随着他说话音量渐小,他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小,小到像童念的鞋那么点儿大。 童念从仰着脖子换成低头看,见他像只气急败坏的老鼠那样跳脚,毫无威慑力,捡起礁石旁的长剑朝他砍下去。 魔鬼在他自己的叫嚷声中被一劈两半。 这变化太快,还没等众人跟上剧情,魔鬼就像个屁一样被放掉了。 死寂十秒。 “刚、刚才怎么回事?”尖叫小姐躲在男友身后结结巴巴地问,“魔鬼死了,那我们的任务算完成了吧?” 透明雨衣抱着左臂点头:“完成了,我们的任务是协助他杀了魔鬼。虽然不懂是怎么做到的。” 童念把剑扔在地上轻描淡写地说:“好像是魔鬼逻辑不通,自己卡bug了。” 渔夫的儿子连滚带爬地靠近过来:“所以我们可以结婚了吗?” 童念飞快地拒绝:“我可没说过要跟你结婚。” 尖叫小姐提醒道:“系统说要跟他结婚。” 童念:“系统只是遵照原本的童话走剧情,但剧情是可以改变的,应该说是必须改变,你也看到了,剧情里用上三个宝贝就能打败的魔鬼我们根本打不过……” 尖叫小姐痛苦地抱着自己脑袋打断道:“等等,你说慢点,什么叫‘原本的童话’?你好像知道剧情。” 童念腼腆地笑了一下:“我是个童书编辑,这童话我看过,叫《渔夫的儿子》……呃?” 她错愕停顿,看见了刷新的系统提示: 【在线观众人数:1898】 【副本存活人数:6】 【副本难度等级:c】 【编号217副本“王国的公主”专属直播间已开启】 连副本名字都变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王国的公主(2) 六人围着沙地上那柄宝剑坐下,帅气的渔夫儿子和他的狗都被晾在了一边。 尖叫小姐的男友率先唯唯诺诺地说:“那我也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八月的风,她叫七月的海,我们都是‘肉鸡’,平时经常玩游戏,不过童话游戏还是第一次挑战。所以可能我们对游戏机制熟悉点。” 由于在大型直播游戏里,大家报的都是网名,也只是个称呼。 “那就简称‘八风’和‘七海’吧。”在船上光说不练的鱼叉男孩立刻骄傲地宣告,“我是天子骄子,大家可以叫我‘饺子’。我也是肉鸡,但高危游戏玩过不下百场,算半个职业玩家,人称“游戏王者”!” 风有点大,受伤的美女拢了拢有破口的透明雨衣,努力打起精神:“我叫趁热拿铁,是个美妆博主,我有自己的ip代言,经常……” 尖叫小姐不耐烦地打断:“还不是肉鸡?简洁点简洁点。游戏玩得好吗?可别拖累我们。” 拿铁耸了耸肩,识趣闭嘴。 他们无业人员自称“肉鸡”没问题,就像大消费时代工作的人自嘲“牛马”,但其他人这样称呼他们就不礼貌了。 众人视线集中在唯一还没作自我介绍的少年。 也许因为尖叫小姐警告过要简洁,他惜字如金:“我是离线,特勤。” “哇——”尖叫小姐露出五体投地的笑容,“你是什么警种?反恐?太空?还是时间?我可是第一次见到特勤真人!要知道我平时可是连门都不出的守法公民,你一定智商和体能都超厉害!” 离线:“未必。” 尖叫小姐继续喋喋不休:“那你应该很擅长侦查和发现细节,这对我们游戏肯定有帮助!” 离线:“并不。” 尖叫小姐的热情无处投递,对少年的好感急剧下降,拧着眉质疑:“你真是特勤吗?” 离线:“难说。” 尖叫小姐:“…………” 场面一度冰封。八风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岔开话题:“那现在明确对这个副本有帮助的还是‘小红帽’,‘小红帽’能给我们说说后续剧情吗?” “哦。”童念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介绍名字,但看来他们也不关心,便顺势说下去,“后续剧情很简单,公主回城堡后被奸人所害,忘了渔夫的儿子,所以他要设法去城堡证明自己是公主的救命恩人,然后达到结婚成就。” 尖叫接话道:“那还是得结婚,按剧情流程走。” 童念不知道她是怎么理解的。 童念提醒:“可副本名字都改了,魔王的最后一刀还是我们自己砍的,主角说不定换成我们了。我不想跟他结婚,说不定回了城堡就有新任务。” “你又要改剧情!”尖叫从沙滩上一跃而起大呼小叫,“本来知道剧情我们能躺赢!现在剧本名字都变了,你看过的那个童话可能全废了!都是你瞎改出来的事!” 拿铁说了句公道话:“不改我们刚才就死在魔鬼那关了,她的做法没错。” 尖叫:“魔鬼这么强都是她跟庸鲽随便聊天造成的!当时副本难度就上升了,蝴蝶效应听说过吧!” 三个女人一台戏。 自称是游戏王者的饺子起身,单纯是觉得太吵了。 他统领全局:“我看这样吧,没有规定我们必须六个人一起行动,游戏的玩法肯定各有不同。不如大家随意,想跟渔夫儿子走的跟渔夫儿子,想跟小红帽走的跟小红帽。” 拿铁飞速接话:“我跟小红帽。” 尖叫坐回沙滩上,其实她并不想分道扬镳,只想说服对预知剧情有帮助的童念走原剧情,饺子出这馊主意,美妆美女又立刻站队,倒让她骑虎难下了。 她用胳膊肘推推男友,想让他把话往回带一带。 没想到男友反向理解,还替她做了选择:“那我和七海就和渔夫儿子一起,还有人跟我们走吗?” 剩下两个男人沉默了几秒。 离线干脆道:“我也选小红帽。” 饺子顿时松了口气,笑着说:“那肯定啊,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和渔夫儿子结婚!” 让尖叫小姐最不满意的局面出现了,四对二,他们那条路安全保守但战斗力相对弱。她气得满脸通红:“都说了不是真结婚!怎么都那么死脑筋!” 没人接话,童念拍拍沙子,捡起地上的宝剑转身就走,另三个人也起身紧随其后。 渔夫的儿子见商讨结束上马过来。 “等等!”尖叫小姐喊住众人,“你们怎么能把剑带走呢!” 童念站定回身:“三样道具我们只拿了一样,给你们留了两样,可以了吧?” “那两样完全没用!”尖叫小姐说。 童念随意地把剑往脚下一扔:“那就换换好了,狗和魔法棒给我们,剑给你们。” “那也不行,”尖叫小姐眉头紧皱,“三样应该都是我们这边的,它们是渔夫儿子的装备,当然属于渔夫的儿子,我们选的是渔夫的儿子。” 静了几秒的饺子火冒三丈,把童念扔下的剑捡起来,对尖叫小姐说:“你要点脸吧!” “你!”尖叫作势想冲上前,被她男友拉住了。 男友劝道:“七海,算了,他们就仗着人多,明抢也得给啊。” “欸——你把话说清楚,”饺子恶狠狠道,“现在是谁在明抢?还想一锅端?” “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尖叫小姐看起来歇斯底里发作了,虽然讲不出道理,但一直重复这句尖叫,杀伤力也挺大。 对面四个人同时抬手捂住了耳朵。 失去听觉后,饺子使眼神向其余人示意:剑已到手,笑看疯狗,想走就走。 另两人看向童念微微挑眉,意思是让她决定。 童念对尖叫小姐说:“我们要狗。” “什么?”大家因为捂着耳朵几乎都没听清。 童念:“长剑是个趁手武器你们不想让,魔法棒看着也有点攻击力,所以只要把狗给我们就行。” 尖叫小姐一听,确实对他们更有利,刚才那狗的战斗力连打前站都不够格,便退开一步,让狗走到童念那边去。 饺子明显不高兴,他看这狗也不顶用,但他有种预感,队内如果产生分歧,离线和拿铁一定都站童念,最后还是少数服从多数,他不必多此一举。 虽然百般不情愿,还是把手里的剑抛给了尖叫小姐的男友。 局面至此已经闹得很僵,双方相看两厌,没多停留,各走一边。 但是因为不知道方向是否正确,大家走出几步就自然慢了下来,等待那道转场白光。 饺子郁闷地看着脚边耷拉着尾巴的狗,终于忍不住开口:“小红帽,不是我说,这狗看着除了摇尾巴啥也不会,你要它干嘛?” 童念捡起一根树枝逗逗狗,看它会不会追:“原剧情里,魔鬼死后渔夫的儿子得割下它的舌头,那是后来自证的关键道具。” 她瞥了眼身后渐远的那片沙滩:“但刚才魔鬼最后气化了,他没拿到舌头,往后只能沦为边缘npc。” 饺子心烦地踢了踢沙石:“这和狗有什么关系?” 童念:“将来对峙名场面还是发生了,我们可以让狗作证是我们杀了魔鬼。”她说得理所当然。 饺子一脸迷茫:“狗怎么作证?” 童念笑眯眯说:“狗通人性,它看见了能理解,如实说出来就行了。” “狗该怎么说?这可是一只哈士奇,又不是边牧,”饺子嗤笑,伸手戳了戳狗脑袋,“你看它这副蠢样,能通人性?” 童念停住脚步蹲下身,摸了摸狗耳朵:“你会说话。同一个故事里庸鲽都能说话,你肯定也行。” 狗狗的耳朵突然支棱起来,喉咙里咕噜两声,竟真的吐出人言:“我会说话!” “卧槽!”饺子吓得往后跳了半步,拿铁也捂住嘴轻呼出声。 唯有离线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眼神里带着点了然:“我有点明白这游戏的逻辑了。” 童念满意地拍了拍狗头站起来望向前方:“不止呢。按原剧情,我们马上就会遇到一条找麻烦的狗,它们是同类,说不定能交流。” 话音刚落,天边突然亮起一道白光,四人下意识抬起胳膊挡眼睛。 周遭景致重新清晰,脚下已从沙地变成石板路,前方矗立着一座浅白色石材构筑的哥特复兴风格城堡,城堡的屋顶覆盖深灰色石板瓦,多座塔楼矗立其中,塔楼顶部是尖顶结构。 城堡依地势错落布局,宏伟壮阔,多组翼楼相互连接,立面层次丰富,通过塔楼、山墙、檐口的高低变化形成动态轮廓线。 主入口为大型尖拱造型,拱门上方有雕刻装饰,但通往这座石雕拱门的,只有一座宽阔的木桥。 木桥上,一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正朝外走来,他身侧跟着条毛色油亮的高加索犬。 系统提示: 【侍卫长——经常作威作福,拿着鸡毛当令箭,城堡里所有人都讨厌他】 侍卫长看见公主大吃一惊,眼睛瞪得像铜铃,嗓门陡然拔高:“公主你怎么活着回来了?” 【将战胜魔鬼的事详细说给他听】 童念没好气,语气满是不耐:“关你屁事!让开!” 饺子被吓一跳,压低声耳语:“小红帽别太放飞。” 侍卫长皱眉上下打量她,带着狐疑和不满:“你讲话这么难听,是真公主吗?” 童念:“我讲话难听是因为你不配听好话,城堡里所有人都讨厌你,所有人也包括我。” 饺子决定不再插嘴:“……说得也对。” 侍卫长的脸涨成猪肝色,说话声抖起来,透着压抑的火气:“你这种傲慢坏丫头就该给魔鬼吃掉。” 童念:“魔鬼已经被我打死了,你再不让开也得死。” 侍卫长眼露凶光,拔出剑来,骨骼发出脆响,肌肉瞬间隆起,整个人像吹气球似的膨胀到三米高,居高临下俯视着几人:“你必须告诉国王,是我打败魔鬼救了你,你要和我结婚,否则我就在这木桥前把你杀死!” 童念戴上了雨衣兜帽,防止他的口水喷到脑袋上:“真奇怪,这国家的男人个个都是结婚狂,只有魔鬼是吃货,你们还不如魔鬼。” 侍卫长冷笑,咧嘴露出一口黄牙:“你懂什么?以为我看得上你?我是看上了半个王国!” 童念:“我看你脑子也不好,你看上半个王国,国王想分半个王国,那你们直接结婚就好了。” 侍卫长:“男人怎么可能和男人结婚!” 其余三人正听得津津有味,忽见童念退了两步,声音压得极低:“我没招了,这是个原始人。” “找死!”侍卫长怒吼着探出手,蒲扇大的手掌带着风砸向童念。 拿铁下意识推了把脚边的哈士奇:“狗狗,咬他!” 哈士奇立刻弓起身,像道闪电跳上侍卫长的胳膊,獠牙嵌进皮肉,在他的胳膊上挡了两下才被甩落在地。 侍卫长吃痛闷哼,但没有受伤太重,只是仅这短短几秒空隙,童念已经拽着拿铁跑向了森林。 “快跑!分方向!” 四人朝四个方向逃散。 侍卫长喘着粗气紧追而来,四下扫视,一眼瞥见树后露出一抹红色:“小贱人!看你往哪躲!” 他迈开大步冲过去,突然,身后树顶传来不祥的簌簌声。 离线如鹰隼般纵身跃下,手里攥着根碗口粗的断枝,借着下落的冲力,狠狠将树枝往他的肩胛骨插进去。 “噗嗤”一声。 树枝没入大半,暗红色的血浆喷溅出来。 侍卫长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没有理睬离线,瞪着血红的双眼继续往红雨衣的方向走去,疼痛使他重心不稳,前倾着像要摔倒,为了稳住庞大的身躯不得不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突然被地上拉直的藤蔓绊了个趔趄,重重地面朝下摔了个嘴啃泥。 离线云淡风轻地从他背上跳下来落地。 童念从他侧后方露了个脑袋,松开手里的藤蔓:“在这里哦。” 侍卫长这才眯着充血的眼睛看清,挂在树后的只是件雨衣。 他气得火冒三丈,胸口剧烈起伏,可是背在流血,腿又摔得不轻,无法再爬起来,只能任凭膨胀的身躯越来越小,变成拳头大的一团,活像只老鼠。 这“老鼠”依旧在跳脚,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瓦西里!瓦西里!瓦西里!快给我收拾这女人!” 跟着他的那条高加索犬弓着身子狂奔而来。 已经先一步抵达童念身边的哈士奇上前一步,挡在童念身前,对高加索犬说:“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高加索犬奔袭的脚步猛地刹住,眼睛瞪得溜圆,慢悠悠地踱了两步,满脸写着困惑。 童念对高加索犬:“说话呀!难道你是哑巴?” 高加索犬龇了龇牙,声音又粗又哑:“你丫才是哑巴!” 于是说话技能顺利出现狗传狗现象。 哈士奇冲它摇摇尾巴示好:“哥们给让个路呗,你长得这么好,吃皇家粮算皇家狗,这位是公主,你听她的还是侍卫的?” 高加索犬的身体缩小成一只吉娃娃,肉眼可见地缩水,鬃毛也耷拉下来,最后缩成巴掌大的吉娃娃,耳朵耷拉着蹭了蹭童念的鞋边,恭敬地让出道路:“公主请过桥。” “好乖。”拿铁经过时忍不住伸手摸它。 “哎慢着!”童念没来得及拦住拿铁。 她的手心已经被狗狗舔了一口,收回手愣了愣,茫然问:“怎么了吗?” 系统提示: 【你被神犬舔到,失去了记忆】 身后传来骨骼生长声响,原本缩在落叶里的“老鼠”侍卫长很快恢复了正常人的体型。 只是他脸色依旧惨白,捂着肩膀恶狠狠地盯着几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王国的公主(3) 城堡的大型尖拱门在身后缓缓合拢,枝形吊灯在大厅高敞开阔的上空烛火摇曳。 国王穿着缀满宝石的朝服,老远看见四人走上大殿就朝他们张开双臂,肥硕的身躯在大厅里转了两个圈圈。 “我的宝贝女儿!你居然活着回来了!” 四人表情却面无喜色。 童念刚才科普,原剧情公主也是被狗舔过就失忆把渔夫的儿子忘了才会和奸人结婚,渔夫的儿子再来抢亲揭穿奸人。 看来拿铁的失误让剧情回归了。 侍卫长立刻挤上前,一个身位插到童念前面,捂着还在渗血的肩胛邀功:“陛下!是我拼死打败了魔鬼,才把公主就回来的!” 国王的笑容僵在脸上,视线扫过童念几人,又落在侍卫长的伤处,眉头拧成疙瘩。 系统提示: 【国王很是疑惑,但你已经失忆无法辩解】 四人交换着眼神,拿不定主意,系统已经明确说了无法辩解,要自由发挥吗? 童念试探着问:“父王,您不问问我真相吗?” 国王脸上浮现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那我就来问问你。假如侍卫长是被我派去挑战魔鬼,如果失败被魔鬼杀死的可能性是50%,如果失败被我处死的可能性是50%,那么侍卫长死亡的可能性是多少?” 四人立刻凑在一起。 离线:“从数学考虑是75%,50%直接被魔鬼杀死,剩下50%失败后有50%概率被处死。” “可能不是从数学考虑,”童念蹙眉摇头,“他根本打不过魔鬼,我们得借此说、出、真、相——侍卫长挑战魔鬼死亡概率百分百,他现在站在这里就是说谎。” 饺子挠头:“俩说法都有道理啊,纯概率是75%,看实力是100%。” 拿铁也为难地点点头,不好抉择。 就在四人拿不定主意时,大厅门口突然传来尖利女声的高喊:“当然是50%!要么被杀死,要么不被杀死!简单得很!” 四人回头,看见七海面容憔悴却斗志昂扬地拽着男友走了进来。 四人各自抱头、捂脸、扶额。 国王怔了怔,脸色沉下来,缓缓开口:“公主答错了,她一点记忆也没有。我要遵守‘谁救公主就许配给谁’的诺言。传我旨意,今晚为公主与侍卫长举办婚礼!” 离线看着七海冷笑一声。 饺子就直白多了,用七海听得见的音量说道:“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我认真想殴打女人。” 七海看起来毫无愧疚之意,大大咧咧地说:“答错怎么啦?这不是回归主线剧情了吗?你们知道我们为了回归有多辛苦吗?” 没人接她的话。 她转身挽住自己男友作小鸟依人状:“亲爱的你给我分析分析,哪儿错啦?不是50%吗?” 她男友很是受用,温言软语地安慰:“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毕竟你是公主。” 白光亮起时,其余四个人都盼着干脆把自己闪瞎算了,往后不必看他们你侬我侬。 喧闹的礼乐声响彻大厅,宴会厅里烛火通明,长桌上摆满烤得流油的鹿肉、堆叠的水果塔,宾客们举着酒杯谈笑,侍卫长穿着簇新的礼服,正满脸得意地给邻座敬酒。 没等他敬完一轮,宴会厅东侧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一位公爵夫人捂着喉咙闷哼一声,手里的银叉砸在餐盘上,整个人直挺挺倒在地毯上,脸色瞬间发青。 宾客们的谈笑戛然而止,尖叫此起彼伏,原本热闹的大厅瞬间乱作一团。 “都肃静!”国王的权杖跺在地上磕出闷响,“怎么回事?” 几位贵妇六神无主地答:“公爵夫人好像中毒了。” 国王蹙眉:“她吃了什么?” 公爵扑到妻子身边恸哭,被侍卫拉开后哽咽道:“玛莎在宴会上只吃了两块炸酥卷。但她下午提前三个小时进宫找王后,还带了百香果蛋糕,应该在茶歇室也吃了别的!” “胡说!”王后猛地起身,珍珠项链随动作左右晃了几下,“我下午根本没见过她!” 王后的侍女立刻上前屈膝:“陛下,公爵夫人确实到过茶歇室,只是王后去花园了。她只等了片刻,还拿走了茶歇室的马卡龙点心。” “你撒谎!”侍卫长突然上前一步,粗声呵斥,“国王陛下对百香果过敏,宫里规矩森严,侍卫怎么可能允许她带着百香果蛋糕进茶歇室?” 侍女倔强抬头:“我没说公爵夫人是带着百香果蛋糕进的茶歇室。我没见过什么百香果蛋糕。” 国王不耐烦地挥手:“够了!偏题了!” 他目光扫向后厨方向:“叫厨师来!炸酥卷是谁做的?谁送餐?” 主厨慌慌张张跑进来,额头冒汗:“所有点心都是我亲手做的,绝对没下毒!但送餐的学徒……大家都穿一样的白制服,我只瞥见个背影,是红头发的!可是……可是……我们没有红头发的学徒和侍从,当时我还奇怪呢。” 侍卫长眼睛一瞪,立刻指向主桌上还在吃鹿肉的王子,语气笃定:“这里只有王子是红发!玛莎生前跟我说过,她发现王子长期挥霍无度,偷偷把大殿的财宝运去宫外变卖,还抓过现行!肯定是她威胁要揭发,王子对她下了毒!” “放屁!”王后冷笑一声,狠拍着桌沿站起来,“玛莎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一直在幽会吗?今年明明是你大婚的日子,刚才你骗公主说去后厨检查菜品,我特地派人去寻,后厨根本没人见过你!还有那百香果蛋糕和马卡龙,早就不翼而飞,想必她都送给你了吧!” 侍卫长:“我怀疑王子,你这么激动干嘛?王子和公主都不是你的亲生孩子吧?” 王后噎了一下,有点心虚地坐回座位。 侍卫长从容地辩解道:“玛莎的确把马卡龙给了我,但只是偶遇,她知道我今天结婚,临时拿点心当贺礼!我和她清清白白!” 他话锋一转,又指向王后:““现在关键是百香果蛋糕给了谁!国王过敏,你能自控不吃,宫里爱吃甜食的只剩公主!你一直讨厌她,还和森林女巫通信,当初献祭魔王的签就是你做局让她抽中的!她没死你最气急败坏,肯定是你让玛莎做了下毒的百香果蛋糕,想嫁祸他人毒死公主!” 王子终于放下鹿腿,语气冰冷地开口:“简直荒谬!那百香果蛋糕根本没毒,我下午去茶歇室时见着就吃了,现在不也好好的?” 国王按着发胀的太阳穴,重重叹了口气:“够了!我脑子都乱了!谁能告诉我,公爵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系统: 【请告诉国王,是谁在什么点心里下毒杀了玛莎?】 【三个嫌疑人与三个地点、三个凶器一一对应】 【有且只有一个凶手说假话,其他人说真话】 饺子“噌”地从席位上弹起来,手指像支笔直的箭,狠狠戳向侍卫长的方向,嗓门大得盖过了厅里的窃窃私语:“陛下!不用问了!凶手就是他!侍卫长!” “哦?”国王好奇地挑起眉,看神色他也不喜欢侍卫长:“怎么说?” 饺子受了鼓励,兴奋地梗着脖子往前凑了两步,差点被桌布绊倒,稳住身形后立刻拔高声音:“第一!厨师长说送餐的是红发!侍卫长说王子是红发,但世界上又不止王子一个红发!你!侍卫长!你也可以偷偷把胸前那红绶带拆了,缠在头上假装红发学徒,混进后厨送毒酥卷!” 侍卫长表情有点呆滞:“我怎么知道厨师要指控红发学徒?再说我这么大个子,像学徒吗!” 饺子仿佛抓住了铁证,愈发笃定:“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你故意穿了宽松的礼服,你还有变小身板的本事!而且你刚才连续指控王子和王后都是假的,很可能是公爵夫人想让你退婚娶她,你怕她闹到婚礼上,所以杀人灭口!” 侍卫长:“你不要血口喷人!” 饺子:“你和她没点瓜葛能让她给你送马卡龙?我知道了!那马卡龙就是毒引子!你怕直接给她下毒被发现,就把掺了毒的马卡龙碾碎抹在了炸酥卷中间!” 王后忍不住插嘴:“可马卡龙是茶歇室的,又是谁下的毒?” “问得好!”饺子转头看了眼王后,又猛地转回去指侍卫长,“马卡龙的毒就是——公爵夫人自己下的!” 国王:“啊?” 饺子稍稍停顿整理思路:“公爵夫人也想毒死已经察觉到她和侍卫长奸情的王后,所以带来了百香果蛋糕准备下毒,不过她到达茶歇室被侍卫阻拦,发现蛋糕带不进去,所以她把毒下在了马卡龙里。” 国王:“好家伙!公爵夫人才是毒王?” 饺子得意地点了点头:“但是给马卡龙下毒不能确保被王后吃,能吃马卡龙的人太多啦!所以她把马卡龙从茶歇室带出来去找王后,途中遇到侍卫长,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侍卫长许诺帮她把马卡龙送到王后手里,其实把马卡龙碾碎掺进了炸酥卷,再伪装成王子的样子把炸酥卷送到了公爵夫人……” 童念嘴角抽了抽,眼神里满是无奈与求救,飞快地将那道一言难尽的视线抛向离线。 离线面色平静地起身,两步跨到饺子身边,不再给他开口机会,伸手稳稳捂住他的嘴,手腕稍用力,直接把人往旁边的空位拖,按着肩膀强行按坐下。 童念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笑意站起身,脸上飞快扬起营业笑容继续说:“……以上是我开个玩笑活跃气氛啦!” 国王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语气里满是哭笑不得,憋出一句:“你……开玩笑要注意场合啊!所以你也不知道谁是凶手吗?” 童念笑眯眯地摇头从容道:“不,我知道谁是凶手。凶手就是王子。”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王国的公主(4) 童念目光扫过厅中三位嫌疑人,语气沉稳:“父王,得先理清楚关键。目击证人的话毫无疑问是铁证:一是百香果蛋糕绝不可能进茶歇室,二是送炸酥卷的是红发人。” 国王皱着眉点头:“这两点我记住了,接着说。” “三位嫌疑人、三个地点、三样可能被下毒的点心一一对应,”童念继续道,“更关键的是,有且只有一个凶手说假话,其他人全说真话。关于这点,我们逐个假设就行。” “先假设侍卫长说假话。”童念目光落在侍卫长身上,“那他说‘玛莎把马卡龙给了我’就是假的,马卡龙点心不在他那里。” 侍卫长猛地抬头,刚想开口叫嚷,就被国王抬手制止了:“让她说完。” 童念语速平稳:“王后说的是真话,那侍卫长就确实没去后厨;王子说的也是真话,‘百香果蛋糕在后厨’为真。” 她顿了顿,抛出关键:“炸酥卷在王子的送餐线索里,马卡龙不在侍卫长那,剩下的百香果蛋糕就只能在侍卫长手里。可王后的真话又说了,侍卫长不在后厨。百香果蛋糕在后厨,拿着百香果蛋糕的侍卫长不在后厨,这就矛盾了。” “哦?”国王摸着下巴,眼神瞬间聚焦,“确实对不上。” 离线神色依旧平静,悄悄朝童念投去一丝赞许的目光。 饺子也不挣扎了,张着嘴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童念迎着众人的视线,笃定收尾:“所以,‘侍卫长说假话’的假设不成立,他不是凶手。” 侍卫长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冲童念油腻一笑。 童念把脸别开,稍作停顿,将视线转向神色依然紧绷的王后:“如果假设王后说假话……” “放肆!你这个死丫头!”王后激动地从坐席上跳起来。 国王眉峰一挑,胖胖的身体微微前倾:“你让她说。” 王后气鼓鼓地坐了回去。 童念不紧不慢道:“侍卫长说的就是真话,马卡龙点心确实在他那里。而王后说的‘侍卫长不在后厨’是假话,意味着就是,侍卫长在后厨。侍卫长在后厨,他手里的马卡龙点心自然也在后厨。” 国王若有所思地频频点头。 童念:“而王子也必须说真话,百香果蛋糕确实在后厨。” “咦?”拿铁小声向饺子确认,“马卡龙和百香果同时在后厨?” 童念接着说:“这与一一对应的条件冲突,三个人的话产生了矛盾。因此,王后说假话不成立。王后不是凶手!” 王后悄悄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但转念又想到嫌疑落向王子,脸色忽而又转白,担忧地看向王子。 国王摩挲着胡须的手猛地一顿,眼神亮了起来:“对啊!有意思有意思!那如果假设王子说假话依然冲突呢?” 童念继续说道;“假设王子说假话,意味着百香果蛋糕根本不在后厨。而侍卫长说真话,马卡龙点心确实在他手里;王后也说真话,侍卫长不在后厨,那侍卫长手里的马卡龙,自然也不在后厨。后厨既没有马卡龙也没有百香果蛋糕,只能与炸酥卷对应。” 国王捻着胡须恍然大悟:“啊!原来如此。” 童念的目光转向王后,语气放缓却带着压迫感:“百香果蛋糕既不在后厨,又因国王过敏进不了茶歇室,唯一的去处就是花园。王后,你是在花园拿到了百香果蛋糕吧?” 王后没吱声,但也没否认。国王把探究的目光投向她。 “至于侍卫长,”童念又转向侍卫长,“你没去过后厨,是在茶歇室拿到的马卡龙。” 侍卫长大言不惭地辩解:“亲爱的你别多心,我是打算去后厨,经过茶歇室时意外碰到了公爵夫人罢了。” 童念没搭理他,终于将目光锁定在王子身上,声音清亮如钟:“而王子,你从后厨拿到炸酥卷,下毒后送到公爵夫人面前,是个唯一说谎的凶手!” 系统提示: 【回答正确】 【获得奖励道具:用于勘察血液的鲁米诺喷剂x1】 呃?鲁米诺? 童念看着面板上缩小后飞向道具栏的喷剂,暗忖后续或许还有命案。 不过后一条奖励提示只有童念的系统里出现了,其余五人并没有获得。 情侣二人组自从推理环节开始就已进入摆烂状态,不仅没有参与剧情,连童念推理都没有认真听,光顾着挑桌上好吃的吃,直到系统提示响起,七海才兴趣缺缺地应了一句:“哦,是王子啊。本来一开始就怀疑他,这种推理我也能做。” “……既然这样。”王子缓缓站起来,笑着对国王说,“先别管什么公爵夫人了,我有一个大师要举荐给父王,你先见过他,再决定要不要追究什么公爵夫人食物中毒。” 国王没有什么内心挣扎,几乎立刻就答应了:“好吧。” 童念:“????” 拿铁见她杵着,忙拽她坐回座位,低声说:“听起来水很深呢,侍卫长疑似和公爵夫人有染却要分半个王国、跟公主结婚,王后要杀我们、还做局让魔鬼吃我们,哪桩罪都比王子偷东西杀了公爵夫人要严重。先静观其变。” 王子像个魔术师一样故弄玄虚地抬手,指尖在空中虚划了个圈,语气带着几分炫耀:“父王请看!这只是他的小手段。” 话音刚落,国王面前那盘还在滋滋冒油的烤鹿肉突然震颤了一下,紧接着竟带着银盘缓缓离地;旁边斟满琥珀色红酒的高脚杯也跟着飘了起来,瓶塞自己“啵”地弹开,酒液却没洒一滴。 满厅宾客都看呆了,低声地惊呼出声。 只见烤肉与红酒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稳稳地飘向殿门,掠过瞠目结舌的侍卫,径直飞出了宴会厅,朝着王子的偏殿方向去了。 国王眼睛瞪得浑圆,扶着权杖站起来,语气里满是震撼与急切:“这、这是什么魔法?!好厉害的手段!这位大师竟有如此神通!” 童念端坐着眉头微挑,这显然是渔夫儿子在装神弄鬼。 只需用魔法棒让自己隐身,就可以在众目睽睽下拿走食物,看起来却像食物自己飘走,完全是在帮王子造势。 她悄悄碰了碰身旁的拿铁,用口型比了两个字:“渔夫。” 拿铁会意,眼神闪过了然。 王子适时上前一步,躬身道:“父王,这位大师已经隐居偏殿多日,不愿轻易见人。侍卫长指控我偷窃,其实是大师在练习隔空取物。如果他能为父王效力,将来对付魔物自然不在话下。” 国王早已被刚才的场面折服,哪里还顾得上追究公爵夫人的死因,当即扬声对侍从下令:“快!去王子的偏殿,把这位大师请过来!我我要亲自见见!” 王子笑着说:“大师说,要让你和我亲自乘车去迎接他,他才肯来。” 国王迟疑片刻,正要往外走。 童念擦擦嘴,从坐席上站起来:“父王,请不要去迎接他,我的婚礼不欢迎陌生人。” 七海眼神里满是慌张地小声惊呼:“喂!你又要干什么?” 离线倾身靠近她,压低声提醒:“渔夫儿子和我们四个不是一路,跟你们俩又闹翻了,他来了对我们有害无益。” 国王眉头一拧,将手中的权杖往地上一顿,依然坚持:“必须邀请他,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魔法。” 童念声音陡然拔高:“为什么素未谋面的普通男人比你宝贝女儿的婚礼更重要?” 国王想了想,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傲慢:“没有什么比我的需求更重要!” 童念翻了个白眼,重重坐回椅子上。 国王迈出宫殿。 七海撇嘴,眼神里尽是嫌弃和不解,斜睨着她:“这就完了?不是要阻止他去接渔夫儿子吗?” 童念:“他虽然无耻但逻辑严密,没辙。我倒要看看渔夫儿子没有魔鬼的舌头那什么自证。” 不一会儿,国王乘坐的镀金马车在殿前停下,他亲自掀开车帘,笑着将渔夫儿子迎进来,并安排他紧挨着侍卫长和公主坐下,渔夫就把他的宝剑和魔杖放在桌上。 他抬头看向侍卫长身后的墙头,那里本来应该吊着魔鬼的尸体,他也应该拿出魔鬼的舌头对峙,但现在魔鬼被公主砍气化了。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起身大声对国王说道:“是我打败了魔鬼,我才是救公主的英雄!” 童念错愕:“……这么自信?” 国王大惑不解地皱起眉,快步离席,双手扶着童念的肩膀问:“宝贝女儿,这是怎么回事?究竟谁打败了魔鬼,谁是真英雄?” 系统:【告诉国王真相】 童念站起身,眼神坚定地扫过全场,声如洪钟:“是我!我打败了魔鬼,我是真英雄!” 宾客窃窃私语声瞬间炸开,有人伸长脖子张望,有人对着童念指指点点,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叹,纷纷在说“公主怎么可能打败魔鬼”、“从没听过公主打败魔鬼”…… 童念继续说道:“这位渔夫的儿子还没碰到魔鬼就被弹飞了,他的狗倒是轻轻碰了一下魔鬼。魔鬼是被我亲手用剑砍死的,这只狗可以为我作证。” 哈士奇耳朵竖得笔直,脑袋探出桌面说:“我作证,是公主杀死了魔鬼。” 桌上的剑立起来说:“你作证那我也作证,是公主杀死了魔鬼。” 国王捻着胡须,眼神闪烁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确认道:“你是说,渔夫儿子的狗轻轻碰了一下魔鬼?”他抬起头坚定地对大家宣布,“那渔夫的儿子就是真英雄!” 童念:“哈?” 国王摸了摸她脑袋上的小红帽,语气带着自以为是的慈爱,眼角眉梢都透着傲慢:“是这样的宝贝,就像自古以来,父亲只要参与一点点就可以与母亲并称双亲、享受儿女的敬爱,我们男人不用很麻烦很累就可以成英雄。” 童念:“…………” 国王高举酒杯,声音洪亮地对来宾道:“我宣布,把侍卫长投入监狱。为公主和渔夫的儿子继续婚礼!” 盛大的婚礼继续进行。人们载歌载舞,国王也喝了一杯又一杯,脸颊涨得通红,手舞足蹈地跟着音乐晃脑袋。 席间唯有六个人郁郁不乐。 七海:“接下来怎么办呀?” 童念:“接下来是渔夫儿子和魔鬼妈妈之间的事,和我们关系不大。” 饺子:“那是不是说副本名字又要改了?而我们会以渔夫儿子的身份去会会女魔头?” “女巫,”童念纠正道,“不是没可能。” 拿铁指尖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语气里带着嫌弃说:“本来第一眼看见渔夫的儿子还觉得挺阳光帅气,现在觉得下巴大了。” 正在此时,系统悄悄更新了: 【当前身份:主厨】 【限时支线任务:杀死侍卫长并嫁祸给王子】 【倒计时:01:59:59】 限时任务啊…… 童念抬起视线准备环顾队友,饺子和拿铁紧蹙眉头,八风困惑地看向身旁埋头苦吃的女友。而离线也正看她,两人视线自然遇到了一起。 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大家身份和任务各不相同。 已知侍卫长在监狱,那王子又是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王国的公主(5) 八风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还在往嘴里塞水果的七海:“宝宝,你现在还是公主身份?” 七海叼着半截草莓抬头,微怔,瞥了眼系统界面:“是啊,哦!系统跳任务啦?” 她飞快扫过界面,眉头拧起来:“要找王后做局抽选公主献祭魔王的证据交给国王,这怎么弄?哎这串数字啥意思?” “是倒计时。”八风语气有几分复杂,“我身份变了,现在是王子,任务是‘杀死公主并制造一个无人可破解的密室’。” “啊?!”七海差点把草莓喷出来,慌忙捂住嘴,眼睛瞪得浑圆,“杀、杀我吗?你们呢?有人还是公主吗?”说着她慌乱地扫视同桌就餐的队友,视线在童年和拿铁脸上打转。 拿铁往椅背后缩了缩,抿了下嘴唇,小声说:“我不是公主,现在身份是侍女。不过,我的任务和你一样。” “不是吧?”七海急得鼻尖冒汗,“合着就剩我一个公主了?再说咱俩任务一样,是要搭伙一起干吗?” 这问题拿铁答不上来,她看向饺子,试探着问:“饺子,你的身份和任务呢?” 饺子佯装先前并没有认真听他们对话,宛如刚从休眠中被唤醒,用轻松的语气答:“哦,我啊,我身份是侍从,任务跟你们俩有点类似,要搜集王后和森林女巫通信的证据,也得交给国王。这不巧了?咱们仨任务都跟王后有关,正好结伴去搜证啊!互相有个照应!” 七海刚要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迟疑地看向男友:“那你杀公主的任务……” 八风无奈耸肩:“放心我当然不会杀你了。我再观望观望,看有什么办法周旋吧,先陪你找线索。” 七海扒着桌沿,脑袋往童念那边凑了凑:“那小红帽呢?你任务跟我们一样不?是搜证还是杀人啊?” 童念抬眸时脸上已带了层恰到好处的笑意:“不一样。我的身份是国王,任务是找出王子的身世之谜。” “啥?你是国王?”七海拔高声音。 拿铁也满脸震惊:“那我们任务里的‘交给国王’,不是交给那个npc国王,是交给你吗?” “凭什么啊!”七海立刻垮脸,不满地嘟哝,“我们得跑断腿找证据,她就坐着等我们交差,任务也太简单了吧!” 饺子讪笑着打圆场:“话不能这么说,她也有自己的任务啊。” 童念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是啊,我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呢,王子的身世之谜,原童话里压根没提过这茬。” 饺子突然眼睛一亮,凑近了些,用邀功的语气得意道:“我想起来了,刚才侍卫长跟王后吵架的时候提过一嘴,王子和公主都不是王后的亲生孩子!” 拿铁闻言蹙眉:“可这不是很常见剧情吗?一般这种情况下王后就是恶毒后妈,两个孩子都是前王后生的呗。能有什么特别的身世之谜?” 童念苦笑了下:“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 饺子言之凿凿地分析:“那你得往国王那边找线索!后妈是后来的,国王才知道前情啊。” 拿铁也跟着附和,眼神看似真诚:“对,你既然身份是国王,活动范围可以优先考虑国王的寝宫,说不定能找到日记或者书信之类的。” 有意思,饺子和拿铁,都想把我支开。 童念面上不动声色,反而露出几分犹豫:“先不急着去寝宫吧。我得先跟公主回婚房看看渔夫的儿子有没有正常走女巫剧情。等确认了剧情走向,再找线索也不迟。” 饺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立刻堆起赞同的神色:“嗯,有道理。” 拿铁忽然惊觉:“对对对,我们确实都应该先回婚房看看主线进展。” 饺子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惊呼:“不对啊!我们身份都变了,怎么能一起跟着回婚房?现在只有七海是公主,新郎是渔夫儿子,她回去名正言顺。哪怕童念是国王,凑去新婚夫妇的房里也不太合理啊。更别说我是侍从了!” 八风立刻皱起眉,往七海身边挪了挪,语气斩钉截铁:“我不管,我必须陪她去。那个渔夫儿子是个难缠的普信男,也一路走来都很难搞,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童念低声道:“没关系,我们只要避人耳目悄悄跟着就行。” 七海不愿落单,拼命点头,松下一口气,终于想起一直没吭声的离线,探着脑袋问:“小哥,你咋一直不说话?你的身份和任务是啥啊?” 离线抬眸,眼神平静地扫过众人,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我的身份是王后。任务是找到王后做局抽选公主献祭魔王的证据,然后销毁。” “啥?!”七海直接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抱着着脑袋哀嚎,“销毁?那我们的任务是找证据交给小红帽啊!这不是纯纯冲突吗?你要是把证据毁了,我们任务不就失败了?!要疯了要疯了!早知道不这么早说自己任务了,该死!我们又打不过你……” 拿铁小心翼翼地看向离线,声音放得极轻:“那、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离线倚靠椅背,手搭在桌上,淡淡开口:“要不这样,我让你们先找半小时。半小时内我不动手,免得说我欺负女生。” 七海愣了愣,眼神里满是困惑:“啊?我们找半小时,然后你找一个半小时?那不是我们亏吗?” 离线心累地闭了闭眼:“是‘先’找半小时。半小时后,各凭本事。” 七海眨眼,反应过来后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哦哦!这还差不多!” 看似大家都商量好了,暂时达成目标一致的平衡。 但童念环顾四周,把每个队友的神色都观察了一遍,这平衡其实处处是破绽。 在座的至少一半人都说谎了。 拿铁说自己的任务和七海一样,都是找证据交给国王。 如果任务真相同,便意味着她们是竞争关系。 证据只有一份,最终能交出去的只有一人,另一人必然任务失败。 可问题恰恰在这里,两个竞争者的起始条件却不一样:七海作为公主受到来自王子的杀生威胁,有外部压力,但拿铁作为侍女却没有。 这违反了游戏的公平原则,会让竞争者从一开始就站在不对等的起跑线上。 想必是后发言的拿铁编造了自己的任务,身份可真可假不好判断。 为什么要说谎? 大概率是她的任务难以启齿。极有可能是和八风一样的杀人任务,而被杀的目标,很可能会是在场身份尚未挑明的队友。 她说出和七海一样的任务,既能混进人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又能使被杀目标对她放松警惕。 她不傻,懂得避免过早泄露自己的底牌。 不过她不擅长说谎,心虚地担心自己和公主任务完全一样,往后若再没有其他人任务相同,反而会露出破绽,所以刻意加上“交给国王”这一条件,以示区别。 饺子就更有意思了,别人说“交给国王”,他也说“交给国王”,在前面的任务又做了点微小的变化以示区别,拼凑出第三种可能。 按他现在公开的任务、和童念真实身份相同来看,他说谎的概率大概有80%。 说谎的原因与拿铁相似。 当然了,童念自己也说了谎。 杀侍卫长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重点需要隐瞒的是“嫁祸给王子”,如果公开任务,八风就会有戒心。 之所以将杀死侍卫长一并隐瞒,是因为她得找机会接近王子。 一般来看,嫁祸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在犯罪现场留下与王子有关的证据,这好办。另一方面得消除王子的不在场证明,必须让他在可犯罪时间内行踪模糊,最好没有目击证人,无法自证。 具体的办法,童念打算跟着八风随机应变。 至于最后发言的离线,目前没有证据显示他说谎。 以童念的直觉看来,首先他长得不像老实人,像火锅里的宽粉那样狡猾。 而且他说出的王后身份太具有戏剧性,好像在恶作剧。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和童念一样,他的任务需要和队友保持接触、伺机下手。 要判断谁在身份上撒谎其实很简单—— 看看谁在接下来的剧情中注意躲避npc就知道了。 侍从对侍从的态度和对国王的一定不同,拿童念自己来说,只要npc见到她不恭敬行礼,就会引起队友的怀疑,风险很高,需要时刻保持警惕。 婚礼结束后,七海没精打采地跟在渔夫儿子身侧,两名侍从在前引路。 从宴会厅到婚房的路不算长,其余人都鬼鬼祟祟走得很慢,不知只是为了偷潜婚房,还是为了隐瞒身份。 七海走进房间,侍从离去,她故意把侍从离开时关上的房门又打开,好让躲在走廊的队友们能跟上剧情。 渔夫的儿子就快步走到窗边,指向窗外跳动的橘红色火焰,眉头紧蹙。 他问:“那是什么?” 系统:【告诉他这是女巫的怒火,女巫就是魔鬼的母亲】 七海如是说。 渔夫的儿子立刻转身拿起刚放下的长剑和魔法棒,眼神坚定:“我要去除掉这个女巫。” 童念人在屋外依然忍不住小声吐槽童话逻辑:“杀了人家儿子,还不能让人家有点怒火么?” 饺子疯狂朝她比噤声的手势,意思不要惊动npc。 七海在里面说的却是系统要求台词:“啊,你可不能去,那太危险了!” 渔夫的儿子脚步没停,往门口走去:“女巫迟早会找上门报复的。” 七海也有些累了,躺在床上,没送他出门,敷衍地念了句:“早去早回”。 渔夫的儿子佩好长剑,离开房间,走出城堡,翻身上马,哈士奇紧跟马后,朝着火光跳动的方向疾驰而去。 七海从窗口收回视线,告诉屋里的大家:“他走了。来吧,我们抓紧时间。” 此刻,倒计时:【01:49:45】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王国的公主(6) 饺子率先从走廊门后走出来与七海汇合。 七海又和她男友黏在了一起,拿铁也立刻跟上。 三人脚步匆匆地往西离去,临走还不忘朝离线挥挥手。 离线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慢悠悠回身,看向童念:“半小时内我不能去王后寝宫,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跟你去国王的寝宫帮忙搜证?” 童念眼底掠过一丝警惕。 这家伙的王后身份存疑,任务也不明,这时候主动跟来,很可能另有所图。 但当下没什么理由拒绝他。 她当即点点头:“也好,我想你也不会帮倒忙。” 两人沿着白石壁走廊往前走,烛火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厚重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 童念故意放慢步伐,状似随意地开口:“对了,这么走像没头苍蝇,系统没有提示国王寝宫的位置,不如你去问问前面的侍卫?” 她朝不远处站岗的侍卫抬了抬下巴,目光却紧紧锁在离线脸上。 这是最直接的试探。 如果离线的往后身份是假的,面对侍卫时或许会露怯,也或许会被侍卫揭穿。 离线却毫无迟疑,甚至勾了勾唇角:“正有此意。” 他径直朝着侍卫走去,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侍卫,国王召见我,这城堡回廊太多我又绕晕了,他寝宫怎么走?” 侍卫见了他立刻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得不像话,抬手朝东侧方向指去:“沿着走廊直走到底,下楼后左转过白玉拱门,再往里面走百步,登上高高的台阶,那里便是寝宫,我这就给你引路?” 离线抬手摆了摆:“不必了,你站好岗吧,我自己能找到。” 说着他转身朝童念走来,示意她掉头朝东:“路线问清楚了。” 童念靠在廊柱后对他问路的过程一览无余,侍卫的恭敬并非作伪,离线的语气神色也毫无破绽,这一轮试探没抓到半点把柄。 她压下心底的疑虑,突然心念一动。 这游戏是实时直播的,观众视角比她全,说不定弹幕里藏着线索。她不动声色地让视线轻轻落在虚拟面板那处,开启了弹幕功能。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蓝色文字就在她视野右侧半空飘了起来: 【啊啊啊小红帽刚才那个试探的眼神!离线挑眉了!好好磕!】 【cp锁死!!!!对抗路情侣我最爱!】 【赌两毛钱拿铁搞不定***】 【她和大部队一起去就不太聪明了,***】 【救命!离线看小红帽的时候是在笑吗?磕疯了磕疯了!】 【没笑啊,你的错觉】 【离线跟着小红帽会不会是因为***】 【能有什么***?他就是想跟着,他对小红帽话都多几句好吗!】 童念的目光在那些被*号糊得严严实实的弹幕上扫过。 没戏,跟剧情有关的内容全被打了码,剩下的十条有八条在磕cp。 弹幕这东西果然没有半点营养。她飞快地把弹幕关闭,免得分心。 离线察觉到她速度慢下来,回头看她,黑眸里带着一丝浅淡的疑惑:“怎么了?” 童念迅速收敛情绪,抬眼时已换上副坦然模样:“我在看直播间观众人数。我们是同一个直播间吗?你那里人数多少?” 离线的视线横线偏移一点,语气没波澜:“3122。” “哦。比我多。看来我们各有各的直播间。” 他颔首,视线重新落回她身上:“是的。” 童念突然起了恶趣味,嘴角勾起抹促狭的笑:“那你那边有弹幕吗?” “嗯。”离线操作视线看过去,瞧着是开了弹幕,很快又关了,接着他看回来,眼底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玩味,语气却很正经,“他们说你很可爱。” 童念张了张嘴,没接上话,耳朵莫名有点发烫。 这回看得真切,确实在笑,同样是一种恶趣味的笑。 童念现实中比较瘦小,又长着娃娃脸,像小孩。平时在线上都使用涂紫色唇膏的高挑酷姐形象。这个游戏不知道是主打真实还是有待充值,抓取了她现实生活中的形象。 可爱是可爱,没气场,挺憋屈。 她有理由相信其他人也是原身入境,这么说来,离线是天生的好皮相,可观众又不知道这点,他直播间人气怎么会这么高? 可能因为他前两次对付npc时战力太突出? 再加上人确实是视觉系动物,哪怕以为是捏的脸,也比饺子、八风那两位松软微胖的模样更抓眼。 离线说过自己是特勤,看他挺拔的身形和利落的反应,倒不像假的。 特勤会在游戏里杀人吗?要不要注意形象? 童念思绪飘得远了,下楼梯时脚下一崴,差点踩空。 离线注意到她频频心不在焉,语气里多了点认真:“你有什么思路了?” 童念摇摇头,抬眼看他,带着直白的试探:“没有。我就是对你挺好奇的,特勤怎么也会参加直播游戏?” “上一个任务有点烧脑,休假放松一下。” 童念弯着眼睛调侃:“那你现在觉得这放松吗?” 离线也笑了,看起来像是嘴硬:“还行。” 童念往前凑了半步,和他并肩:“我更好奇了,能让你觉得烧脑的任务是什么样的。” 他视线往远处飘了飘,讳莫如深:“这不太方便说。” “是什么警种也不能说?” 离线顿了半秒,才淡淡开口:“是时间。” “好神秘。”童念小声嘀咕,语速快了些,“平时只看见新闻,‘河狸由于违反时间法规被捕’、‘梅姬由于违反时间法规被捕’……那个教唆连环杀手的‘红袍人’也是你们抓的对吗?” 离线挑了下眉,语气里掺了点戏谑:“怎么,你是他的信徒?” 童念正色:“我只是碰巧穿的红色雨衣。不过他说穿越时空任何人都可以做到是真的吗?” 离线放慢脚步,好像在寻找侍卫说的白玉拱门:“不能说是假的,但需要一定条件。” “什么条件?” 白玉拱门,找到了。 他用下巴朝童念示意一下方向,嘴上说:“要速度够快。” “什么速度?”童念仰着头,眼睛睁得圆圆,求知欲写了满脸。 离线瞥她一眼,唇角勾出一抹浅弧,很有耐心地娓娓道来:“主要是思维速度。‘心流状态’经历过吗?对某件事思考得过于投入就会失去时空感,等清醒过来时间已过去好几个小时。” 她立刻点头:“读书时有过。” 他语速慢了些,有着科普的沉稳:“穿越时空始于心流失控。有些人因过度执着某件事,意外获得自主锚定时间的能力。初期会陷入时空混乱,极少数人能学会掌控、实现自由锚定。可惜半数人会用这能力犯罪。” “啊?为什么?” 他语气带点自嘲的淡:“因为日常生活太无聊了吧,获得了超能力又没有机会当英雄。” “那另一半人呢?” “会当时间警察。”他说得坦然,脚下已迈过白玉拱门。 童念急急地跟上去:“所以你们也能穿越时空对吗?这个两小时倒计时是不是对你没用?如果你没完成任务,只要不停穿到过去总能完成。” 离线又笑起来:“不可能。游戏时间本身是混乱的,无法投影,所以无法锚定坐标。” 童念咂咂嘴,带着点惋惜:“那你的超能力在这里没有用啊。” “你听起来比我还遗憾。”离线提醒道。 插诨打科间,两人已登上百级台阶,抵达国王的寝宫。 童念喘着气:“这不合理,国王那么胖,每天爬上爬下怎么也没见瘦。” 离线推开沉重的橡木大门,随口附和:“说不定他有秘密电梯。” 寝宫的最外间是会客厅,空间高敞,拱形天花板布满浅浮雕卷草纹样,四边是自然风景的彩绘。 中央每隔五米就悬挂着一盏大型水晶枝形吊灯,金色骨架,灯臂上排列几十支蜡烛,无数水晶串饰向下垂坠。 墙面的下部为浅色木质护墙板,上半部环绕着淡雅的田园风景壁画。 高大的矩形窗户被米色木质多格窗棂分割着,浅灰色丝绒窗帘与室内房间隔断处的垂幔风格统一,是一种洛可可风格的褶皱。 窗与窗之间的墙壁上嵌着固定的古铜色烛台,每盏有六支蜡烛,足以点亮室内每一个角落,又不刺眼。 更大面积的墙面上挂着两米高的风景画和小型肖像画,画中人主要是国王自己。 客厅里有七八个浅米色绒面材质的沙发,有些是三人座长度,有些是两人座长度,扶手与靠背呈柔美的曲线,深色木质茶几的腿部也有相似弧度的卷草雕花。 茶几和边桌上干净整洁,每个桌只放一件物品,有的是小型植物,有的摆着台灯。 石砌壁炉里跳动着火焰,童念顿时觉得温暖了一些。 穿过空旷的会客室便是书房,一面墙的胡桃木书架高耸至穹顶,雕花架格里摆满了皮面精装书,书脊五颜六色,色块分布似乎藏着规律。 她一眼就被书架吸引,凑近研究起来。 离线则径直走向书桌,抽屉被他一一拉开,最高层的抽屉里有几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画着些看不出意义的符号,他随手把羊皮纸塞进口袋,又翻出两份火漆封口已裂开的书信。 显然,这是写给国王的。 “小红帽,看这个。”他把信递到她面前。 童念接过信,锁定了几个关键句。 “……你上次来信写到公主过于天真,怕她随便接受别人的求婚,但我认为,总把她关起来也不是长久之计。” “连侍卫长和厨子都想求娶她,也许是因为所有人都看出了你并不想让王子成为唯一的继承人……” 离线用指尖点了点“唯一继承人”几个字:“国王对王子心存疑虑,他想优选公主的结婚对象来制衡。” 童念没什么表情:“滑稽,这弹丸小国还折腾夺嫡。先把信放回去吧,别留痕迹。” 离线依言照做,转头看向仍盯着书架的童念:“你在研究什么?” “书的摆放。乍看有点乱,倒像是有特殊摆列标准,说不定暗藏机关。” 话音未落,走廊里突然传来国王洪亮的笑声,夹杂着侍从“陛下小心台阶”的叮咛。 两人脸色骤变,对视一眼,瞬间达成默契,飞身闪进内间卧室,躲在灰丝绒帷幔之后。 国王晃着胖胖的身子穿过会客厅,径直走近书房,一屁股在书桌前坐下了。 侍从说着“陛下,我去给您取醒酒的甜羹”便退了出去。 以国王的角度,只要转身就能直接进入卧室,帷幔的阴影也藏不住两个人。 保险起见,离线朝衣柜方向偏了偏头。 两人猫着腰挤到衣柜和墙壁的窄缝间,空间太窄,几乎是肩并肩贴在一起,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卧室里散发着幽幽檀香,在这紧绷的氛围里莫名添了丝暧昧的黏腻。 童念忽觉呼吸不畅,朝另一侧别过脸去。 突然,国王的大嗓门炸响:“我的书桌怎么乱了?这信……有人动过!是谁!” 唉,粗枝大叶! 她回转头,埋怨地看了眼离线。 “有小偷!快来人!给我搜查整个寝宫!”国王还在咋呼。 离线抵了抵衣柜壁,身体微微前倾,作势就要从窄缝里出去。 童念心头一紧,想也没想就一把攥住他的衣摆,用力摇头。 离线低头看了眼她紧攥衣摆的手,笑起来,用气声说:“我去帮你引开他们,你抓紧时间搜证。” 不等童念再阻拦,他已经转身猛地冲出窄缝。 国王正对着抽屉咆哮,瞥见一道身影闪过,刚要喝问,就见那人影一把推开卧室的落地花窗翻身跃了出去,冷风“呼”地灌进来,吹动了桌上的信纸。 “站住!”国王气得直跺脚,“抓小偷!” 窗外是延伸的石质露台,离线轻盈落地,拔腿就跑。 侍卫们的惊呼声、国王的咆哮声瞬间炸响,七八名侍卫举着长矛追了出去,连守在门口的侍从也跟着跑向露台,整个寝宫前后院瞬间乱作一团。 童念扒着衣柜边缘探出头,望着夜幕中远去的身影和追得鸡飞狗跳的npc,心跳如雷。 她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不能浪费机会。 回看书房的书架。 书架的秘密她已经解开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王国的公主(7) 刚才被离线引开注意力前,童念就隐约觉得书脊的色块分布藏着规律。 此刻借着壁炉的火光细看,胡桃木书架的五排格子里,皮面精装书的书脊果然像打翻的调色盘,七大色块界限分明,远看像积木。 每个色块里都只有一本书的书名带有方位词和数字。 “数字对应动作幅度,方位词对应方向……”童念喃喃自语,立刻动手调整。 她先选定《两个王子与地下城》,扣住书脊取出,把书的位置往下调整两行,嵌进下方的空位。 再取《五月花号登陆左岸》,往左推了五本的距离,让它卡进其他黄色书籍之间。 …… 以此类推,七本书一一归位后,她屏息盯着书架,可胡桃木书架依然纹丝不动。 方式应该没错,问题出在哪? 童念皱起眉,又将书一一归原,退后几步,目光扫过那七大色块。 还有颜色元素没用上…… 颜色和顺序能有什么关系? 光谱顺序! 她眼睛猛地亮了。 童念立刻重新行动,先找到红色书脊的《两个王子与地下城》,下调两行;接着是橙色区的《云上二重唱》,上调两行;再按黄、绿、蓝、靛、紫的顺序,依次调整对应色块里的书:《三月兔寻找下弦月》下移三行、《五月花号登陆左岸》左移五本,《教堂顶上的四面钟》上移四行,《右眼女巫的三次预言》右移三本,《三只羊下山之后》下移三行。 最后一本归位的瞬间,书架突然发出沉重的咔哒声,仿佛内部的齿轮开始转动。 胡桃木书架从中一分为二,缓缓向两侧分开。 书架后竟空荡荡的,有个可步入的狭小暗室。 随着书架的移动慢慢敞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从暗室里飘了出来。 . 话分两头,离线紧贴城堡后方的石墙阴影而立,视野里停着辆盖着粗麻布的四轮马车。 一路绕开巡逻侍卫并不容易。 刚躲到这片相对僻静的角落,就有两名扛着空菜筐的杂役擦着马车走过,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 “为什么宴会进行到这么晚,马车还得连夜出城?” “马车不回去明早拿什么送新鲜菜?明早不送菜,让国王王后都喝西北风啊?” 他抬眼望去,马车上眼下还没有车夫,马蹄在泥地上轻轻刨着土。 童念谎称的身份是国王,真国王也在城堡里到处乱蹿发号施令,终归是个麻烦,徒增露馅的风险。 他心里有了个主意。 不多时,国王带着几名侍卫穿过走廊奔向城堡前厅,显然还在气刚才“小偷”的事。 离线适时从廊柱后走出,微微躬身行礼,语气沉稳如公爵:“陛下,我有要事禀报,可否借一步说话?” 在国王眼里,他现在的身份是公爵,出现在前厅合情合理,完全不必躲藏。 国王见是他,眉头皱了皱,余怒未消,却还是挥挥手遣散侍卫:“你有话直说,别耽误我抓小偷。” 离线娓娓道来:“刚才我在走廊上碰见狂奔的公主……” 国王扬起眉:“哈?她这么晚怎么还没有和渔夫的儿子回房?” 离线:“听说女巫的怒火已经笼罩在城堡外围,渔夫的儿子孤身去了森林挑战女巫。以他一人之力恐怕难敌女巫,若有闪失,不仅公主伤心,王国的继承又生变数。” 国王一听这话立刻慌了神,胖脸涨得通红:“竟有此事?快!我要派人去追他回来!” 离线点头道:“我正有此意,派人浪费时间,我的马车就停在东侧空地,陛下和我一起同行吧,乘车追得更快,或许我们能在他们短兵相接之前截住渔夫的儿子。” 国王不疑有他,跟着他快步往东侧走。 可接近空地,只看见一辆盖着麻布的送菜马车,哪有公爵马车的踪影。 国王脚步顿住,刚要回头追问,离线右手成刀精准劈在对方后颈。 胖国王闷哼一声,圆滚滚的身子软倒在地。 离线将他往前拖了一段扔到马车上,藏在空菜篮间,用麻布盖好。 刚直起身,车夫就从城堡里走出来,看见他立刻躬身行礼:“公爵大人。” 离线眼角弯起,语气里掺了点刻意的亲和:“每天回家要多久?” 车夫恭敬答道:“空车快,只需一个小时。” 倘若运气好,他到家才发现国王,快马加鞭把国王送回来,限时任务的两小时也过去了。 离线装模作样点头:“那真辛苦了,赶紧出发回家休息吧。” 车夫不知内情,应声扬鞭,马车轱辘轳地驶出门去。 离线走进城堡回到前厅,遥遥望着马车背影远去刚要松口气,却见马车行至城堡前的木桥时突然停住了。 他凭栏眯眼望去,木桥竟被烧断了半截,焦黑的木板悬在半空晃荡。 几名侍卫正扛着工具在此岸抢修。 车夫高喊:“这桥要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啊?” 为首的队长高声喊:“桥坏得厉害!至少要到明天早上才能修好!” 车夫急得直拍车辕:“这可咋办?出城路只有这一条!唉!” 离线皱起眉,国王被藏在车里运不出去,桥修不好,马车动不了,侍卫又围在附近,贸然转移更容易暴露。 算了,先不管这麻烦。 他转身快步穿过庭院,趁着更多侍卫投入修桥,悄无声息地溜回了国王寝宫。 寝宫书房里,童念已经顺利打开书架后的暗室。 “有什么发现?”离线一边迈进书房一边问。 童念回头:“很无聊的发现。” 她说着退后半步,把墙壁前的位置让给他,伸手展示道:“国王掏了个暗室天天在这儿琢磨人情世故。” 离线抬眼,暗室石壁上用炭笔画着人物图,卡通风格的人物头像上都注明了身份,像极了童话书里的插页。 最扎眼的是王后与王子的头像之间,画着道鲜红的双箭头,箭头尾端还缀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王后和王子相爱?”他皱起眉,满脸困惑地转头看向童念,“真的么?” 童念耸了耸肩:“反正这种雷雨剧情的童话,我肯定不会选进出版书目里。” 离线有点头疼:“关键,这是真正的人物关系还是国王自己认定的?” 童念:“不知道,反正脑洞挺大的。你看,厨子对公主还有个爱心。” 离线若有所悟:“没错啊,刚才书房抽屉里的信上提过,厨子也想求娶公主。” 童念的视线落在王后侍女的头像上,那头像旁的箭头竟也指向王子:“这就有意思了,王后的贴身侍女居然也喜欢王子,刚才婚宴上她的口供有表现吗?我没太注意。” 离线眉峰微蹙,回想着婚宴上的细节。 他刚要开口,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尖叫:“救命!有刺客啊!” 紧接着就是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飞快逼近。 “吓我!还以为尖叫队友来了。”离线话音未落,人已经闪身冲向书房角落的骑士盔甲架,单手从容抽出盔甲旁立着的长剑。 “你看着不像胆小的。”脚步飞快冲到窗边,手刚搭住窗沿想往下跳,视线扫到楼下正列队走过的巡逻侍卫,动作猛地顿住。 二楼的高度对她来说也有挑战,真跳下去没等站稳,就得被侍卫团团围住。 回过头,果然对上离线眼底藏不住的揶揄,嘴角还勾着点笑。 他好言相劝:“不现实,别尝试。” 走廊里的侍卫喊声越来越近,混着沉重的铠甲碰撞声:“刺客在哪?” 侍女的声音带着哭腔,从门口飘进来:“就在书房!在书架的一个……内室里。” 童念没再犹豫,转身快步躲进卧室衣柜后的狭缝。 这次离线没再跟进来,而是直接躲在了书房门口的天鹅绒帷幔后,身形被厚重的布料完全遮住。 电光石火间,几名侍卫举着寒光熠熠的长矛冲了进来。 他们刚进书房后就变放慢脚步,动作变得格外小心翼翼,一边朝书桌书架步步紧逼,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侍卫们慢慢挤进暗室里。 离线心一横,冲上前按住书架边缘,想把这道门重新阖上,将他们关在里面。 可书架像钉死在地上似的,任凭他用尽全力推,只发出几声沉闷的咯吱响,连半分都没挪动。 离线认栽,想起刚才是童念开的暗室,他根本不知道开关在哪。 这时,挤在暗室里的侍卫们听见动静迅速回过头。 离线退后几步,情急之下高喊:“小红帽!” 他并不知道童念已经跑到哪里,在他动手的同时余光就见一道身影从卧室门口窜出来。 童念脚步没停,直接冲过书房门槛,往会客厅跑了出去。 侍卫们反应过来,立刻放弃暗室,举着长矛朝外冲来。 短兵相接! 离线猛地挥剑格挡,剑身与长矛“当”地撞在一起,火星溅到地毯上。 但没有机会喘息,第二支长矛又刺过来。 仅此不够,一名侍卫要绕去外面追童念,他立刻侧身挺剑,剑尖擦过那侍卫的护腿甲,一道血渍飞溅起来。 侍卫痛呼一声,踉跄着退回摔倒在地。 剩下的两名侍卫立刻补上,三柄长矛围着他刺。 离线左躲右闪,胳膊还是被长矛尖划到,接连刺来的长矛他勉强招架,就在快撑不住时,身前突然传来“噗呲”一声,血溅了半张脸。 是童念双手举着个烛台,狠狠刺在一名侍卫举矛的胳膊上! 那侍卫闷哼一声,捂着胳膊栽倒在地疼得打滚。 离线趁机挥剑逼退另两名侍卫,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那两名侍卫突然发出低沉的嘶吼,身体像被吹气球似的膨胀起来,转眼间竟长到三米高,长矛也跟着变得更长,扫过会客厅时,直接撞翻了雕花圆桌。 “他们在变强。”离线拉着童念往后飞跑,避开扫来的长矛,会客厅里的椅子、花瓶、烛台被撞得七零八落,根本没地方躲。 两人勉强借沙发作掩体躬身,离线的剑还在挡着长矛,手臂的伤口渗血更多,可一抬头,门已经被堵,出不去了。 他喘着气:“小红帽,说点什么。” 童念定了定神,从沙发后面站起来,理直气壮地朝侍卫呵道:“抓我干什么?睁大眼看看我是谁!你们明天还想不想吃热乎饭了?!” 那两个三米高的侍卫动作一顿,巨大的脑袋往下低了低,铜铃大的眼睛盯着童念看了几秒,猛地收起长矛立正:“主厨大人?您怎么会在国王寝宫?” “国王宴后要喝醒酒甜羹,”童念往前走了两步,语气更硬,故意拔高声音,“我特意来问他口味偏好,结果人没找着,你们这些蠢货倒举着长矛冲进来,把房间砸得乱七八糟!” 两个侍卫立刻躬下庞大的身子,语调也放软了:“是我们看错了!刚才侍女说有刺客,我们才急着冲进来……” 童念得理不饶人,冷笑一声:“刺客?你们看我像刺客吗?” “不像。” “不像。” 两个侍卫头摇得像拨浪鼓。 可右侧那个侍卫的目光突然扫到旁边的离线,眼睛一亮,又攥紧长矛:“那公爵大人怎么会在国王寝宫?这不合理,难道……公爵是刺客?” 离线刚直起身想学着样开口解释。 童念已抢先开口:“公爵大人痛失夫人,本就精神失常又喝了点酒,脑子糊涂了才闯进来。为了避免他乱逛伤到国王,你们先把他带去监狱关一个小时,让他冷静冷静,再放出来。” “是!”两个侍卫立刻应下,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离线的胳膊。 离线愣了愣,随即被气笑,挑眉看向童念,眼底满是无奈:“……不是、你……” 童念站在原地,冲被架走的离线挥手道别,笑容灿烂地嘱咐侍卫:“要照顾好公爵大人哦!” 国王寝宫探索完了,知道自己身份的离线也被暂时扣押了,完美。 童念拍拍手,准备转战去找“王子”八风。 就在这时,一声高亢的尖叫划破了整个城堡的宁静。 听这中气十足的架势应该是七海了。 【倒计时:00:55:32】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王国的公主(8) 童念侧耳辨别声音来源,往城堡的西侧跑去。 这一路七海的叫喊声就没有听过,“快来人啊!”“死人啦!”一声高过一声,甚至带着哭腔。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路上的侍卫npc全都继续按原定路线巡逻,仿佛那声嘶力竭的呼救只是耳旁风。 拐过最后一个转角,她在寝宫正面会客厅门外与拿铁正面遇见。 拿铁不知经历了什么,神情有点恍惚,眼神还有点发懵,认出童念后才慌张开口:“出什么事了?” 童念耸耸肩,放慢脚步:“不清楚,我只是听到七海的声音。” 两人交换了个困惑的眼神,并肩迈进会客厅。 这里和和国王寝宫“会客厅-书房-卧室”的格局对应,只是中间那间现在是衣帽间。 内饰风格也差不多,只不过王后寝宫的窗帘采用的是与这边沙发同一色系的深红色绒布,顶部搭配同色帷幔,帷幔边缘饰有金色流苏与滚边,窗帘通过金色绳带系于两侧,显得比国王的寝宫更复古而充满女人味。 会客厅的深红色绒面沙发框架为金色雕花,茶几是黄铜配彩色玻璃,木质边桌也滚着金边,辅以繁复的卷曲雕花,更显富丽堂皇。 深色木地板上则铺有浅灰色地毯,其上有深灰与浅米色构成的花卉纹样,与墙面、天花板的装饰相呼应。 穿过这华贵的前厅,再迈进一道门,便进入了衣帽间。 进门左侧是一排化妆镜和梳妆台,白色大理石台面上珍珠发冠、珐琅胭脂碟、半开的珠宝盒随意摆放着,看起来有些凌乱。 右手边一整面墙都是深棕色胡桃木步入式衣柜,衣柜内设有三层黄铜色金属挂杆,间距均匀,分别悬挂不同款式的华服,丝绒礼服、刺绣斗篷、蕾丝衬裙层层叠叠,挂杆之间设有浅棕色胡桃木隔板,隔板表面铺浅米色绒布,用于放置叠放的丝巾、手套等配饰。 衣帽间墙面下半部分为深棕色胡桃木护墙板,上半部分则是浅米色花卉暗纹墙布,木地上铺设着与会客厅统一的浅灰色地毯。 而两人正对面是一扇雕龙画凤的白色大门,大门为木质、顶天立地式,纯铜把手足有一米长,此刻紧闭着。 七海就站在这扇紧闭的木门前,双手攥着一个拔掉蜡烛的烛台胡乱挥舞着,做防御状。 她脸色白得像纸,嘴唇也没了血色,一见童念和拿铁进门,便立刻紧贴门板,声音打颤地防御道:“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拿铁愣了愣:“……” 童念:“没这个任务。” 可就算听了这话,七海也没放下烛台,还是牢牢举在身前,眼里的警惕半点没消。 拿铁往前凑了半步:“你说有人死了,谁死了?尸体在哪?” 七海指了指身前紧闭的木门,声音还带着没散的后怕:“在卧室里!我刚才从外面回来,想推门进去,结果怎么推都推不动,正使劲呢,突然听见里面一声古怪的闷响,然后就看见血从门下的地毯渗出来了!” 经她一提醒,童念和拿铁立刻低头看向地面。 浅灰色的地毯带着暗纹,暗红色的血迹正顺着门缝往衣帽间这边蔓延,在浅灰色毯面上格外扎眼,连地毯的绒毛都被血浸得黏在了一起。 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按住门板用力推了推,沉重的木门纹丝不动,显然锁死了。 童念仔细透过门缝观察锁芯位置,紧接着又趴在地上透过门缝观察,末了,起身转告自己的发现:“只有中间有锁,下面没有。”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会客厅方向传来,饺子一边咋呼一边靠近:“搞什么啊?这么吵!出什么事啦!” “里面有人大出血,门打不开,”童念向他简单说明现状后反问,“你们不是在王后寝宫搜证吗?怎么……” 她话锋突然顿住,瞥见会客厅门口走进一道熟悉的身影,瞬间愣住。 后半句“怎么你们全都不在”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因为她的停顿,剩下三人都下意识转头看去。 离线刚走到衣帽间门口,嘴角勾着点将笑未笑的弧度,看似闲庭信步,只朝众人抬了抬下巴,算是打了招呼:“哟,这么热闹。” 七海像看见救命稻草,急忙上前一步迎上来:“你来得正好!卧室里有人死了,门被锁死,你有办法打开吗?” 他平淡答:“绕到楼外去找找窗吧。” 七海:“别找了。我们刚开始搜证就觉得这个寝宫好古怪,本来卧室和浴室都有窗,卧室的大窗朝南,浴室的小窗朝西,但都用木条从里面钉死了。” 听她说话时,离线没插嘴,只是站在童念身侧,抄过她的后颈,把她雨衣的帽子往她头上一扣,还恶趣味地把一只大掌隔着帽子搁在她脑袋上。 童念蹙起眉,视线向上,但没挣扎。 等七海说完,他平静地问:“八风呢?” 七海垮了脸:“我们吵架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离线点点头,把手从童念头上放下,视线扫过饺子:“那两个男人也够。饺子,来搭把手撞门吧。” 女生们从门前让开,给两人腾出足够的空间。 饺子立刻凑过来,往后退了两步,摆出弓步蓄力的架势,随着离线喊“一、二、三”的指令,同时往前撞去。 肩膀撞在木门上发出闷响,但只有离线这半扇有颤动,可惜门板实在厚实,没有明显松动的迹象。 饺子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撞得发麻的肩膀,晃了晃胳膊:“好家伙,门也焊死了是吧?” 离线斜睨他一眼,眼底带着点懒得拆穿的嫌弃,没接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饺子刚才明显没用全力。 “找个东西撬一下吧,之前看了,只有中间有锁舌。”童念提议。 拿铁皱着眉凑到门边打量:“但门缝好窄,感觉也找不到什么东西能插进去撬。” 童念随口嘀咕一句:“要是渔夫儿子的魔法棒还在就好了。” 离线闻言笑了:“还惦记着呢?” 两个男生稍作休息,这次特意调整了站位,都把重心往门板中间集中。 这回发力点选得合适,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门板中间锁舌对应的那块木板直接折了。 门应声往内开了道缝,却没依着惯性全开,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抵住。 离线感觉到门后传来不寻常的阻力,松开力道,立刻收了力,直起身往后退了半步:“门后有东西挡着。” 饺子眯着眼睛往门缝里瞅,里面烛火昏黄,隐约只能望见门后一大片黑乎乎的阴影,轮廓像个人:“等会儿,好像确实有个人,就躺在门背后。” 众人一时都没了主意。 瞧这地毯上蔓延的出血量那人应该受了重伤,如果再靠蛮力硬推开门板,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外伤,也可能破坏现场。 “不对啊,”七海也凑到门缝边,看了两秒突然拔高声音,“这人有毛……” “有毛?” 她说着拽了拽离线的胳膊,把他往门缝边带:“你看看像不像一条狗?” 趁离线往里看时,她又提醒饺子:“王后之前不是让你去把侍卫长那条狗找来试毒吗?你看会不会是那条?” 饺子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哦!还真有可能是它!我是领过来了。” 童念喃喃自语:“可怜的瓦西里……” 离线回过头,黑眸里没了调侃,语气恢复冷静:“确定只是狗的话,那我们慢慢推,别太用力。” 这次两人慢慢发力,门板挪动时,隐约传来“哧啦哧啦”的碰撞声,似乎碰到了更多障碍物,听声音门前除了狗还有不少杂物。 等门被推开到能容一个人进去的宽度,两人立刻停手。 离线率先进去,饺子紧随其后,接着是童念。 走进卧室,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巨大矩形造型的窗户已经被横木条钉得死死的,木条与木条的间距不到一厘米,因此即使在白天也不太可能指望由窗户提供自然照明。 也许是这个原因,房间里更加灯火辉煌,每隔几步就有一盏金属壁灯。凡桌面、柜面、台面上都摆放着高低错落的花枝造型烛台。 室内的长椅与会客厅的深红色沙发保持一致,为此,童念还特地排除了沾有血迹的可能性。 卧室的中央是一张四柱式床,床顶悬挂红丝绒帷幔,边缘饰有金色流苏与蕾丝花边。 此刻,浅米色床品中间平躺着一个人,是王后。 她之所以没有任何动静,是因为胸口插着一把刀,已经停止了呼吸。 童念跟着离线、饺子走到床边,三人都放轻了动作。 王后仰面躺在床上,身上只穿一套缎面睡衣,没盖被子,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刀刃没完全没入,刀柄露在外面,只有这一处伤口。 童念凑得稍近些,目光落在王后的睡衣上。 正面出血量不多,可略微翻动她的身体,睡衣后背和身下的床单都被深色的血浸透了,但没有破损的痕迹。 “伤口应该贯穿到背部了,所以血主要渗在后面。”她补充道,视线没敢多停在王后脸上,转而扫过床沿、地面,确认是否有其他痕迹。 另一边,拿铁在查看床头柜上藤编杂物篮里的杂物,都是些不起眼的硬币和发饰,她忽然指尖一顿,拿出一串黄铜钥匙:“这里有钥匙,应该是这间卧室的。” 童念接过钥匙,走到门边损坏的锁孔前比对,将其丝滑插入锁孔,轻轻一转就听到“咔嗒”声,钥匙正好匹配:“钥匙在室内,门又被狗堵着……初步看起来像个密室。” 众人的注意力接着转向门后。 那条狗还躺在地上,四肢伸展瘫软着。 离线走过去蹲下身触摸了几下确认狗的状态,小心避开地上的血迹:“它身上有一处刀伤。”说着指出被血迹黏成一团的毛发。 但是附近不见刀的踪影。 也许正是因为捅了狗之后立刻把刀拔了出来,所以门口才出血量这么大,一片狼藉。 除了受伤的狗和血迹,地上还散落着许多花瓶碎片。 童念环顾四周,门边立着个三层木柜,最上层正中有个扁扁的透明果盘,里面放了些花色包装的糖果,底下四层抽屉放着些小衣物,没什么特别之处。 她问先前来搜证的三人:“花瓶原本是放在木柜上的吗?” 三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困惑。 “没什么印象,应该是放这里吧。” 怎么会没印象? 既然是搜证,花瓶这种看起来容易藏东西的地方应该格外留意过才对啊。 童念心里掠过一丝古怪,但一想起他们三人中也许只有七海的任务是搜证,另两人来这里醉翁之意不在酒,就能解释得通了。 她自力更生开始细细检查柜面,王后的侍女看来很勤劳,木柜上几乎没有灰尘,只在靠近门边的一侧找到一处大约六七厘米长的弧线,像是沿花瓶底部留下的水渍。 她从地上翻找出花瓶底的一段,与弧线印记比较,从弧度来看应属于同一个圆,确证了她的猜测。 童念下了结论:“花瓶是从这个柜子上掉下来的,因为落在地毯上,声音可能就是七海之前听见的闷响。” 狗周身的血迹比王后那边多得多,暗红色的血也从门内地毯浸染到门外,渗透到衣帽间那边,不过现在已经差不多止住了蔓延。 七海又有新发现,指着染血地毯上一处:“那里有串珍珠项链。”她刚要伸手捡,就被离线拦了一下。 童念跪在地毯上观察,视线与地毯平齐:“这是王后今晚婚宴上戴的那条珍珠项链。珍珠向上的表面很干净,只有朝下的一面沾到血迹。” 饺子摸着下巴接嘴:“说明是先杀了狗,然后才掉落了项链吧?” “看起来是这样,”童念起身,“房间完全密闭,只有一人一狗,当七海推不开门时,王后杀死了狗并拔出刀,大量血从门缝下的地毯漫出来,花瓶被碰倒,珍珠项链掉落,然后王后躺回床上用同一把刀自杀。有人想让我们认为是这样。” 室内静了两秒。 拿铁不解地开口:“你说‘想让我们认为’……意思是实际并不是这样?” 童念:“当然啦,王后没有杀狗和自杀的动机。” “啊?”饺子眼皮抽了抽,“动机?在童话副本里杀来杀去需要什么动机?” 童念认真道:“当然需要,王子杀公爵夫人就有动机。如果不需要,国王的寝宫就不需要布置图谱告知我们人物关系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王国的公主(9) 介于话题已经聊到杀人动机了,饺子顺势说出自己的第一猜想:“这么说来,动机最明显的不就是侍卫长了吗?刚才婚宴上他跟王后吵得面红耳赤,说不想杀王后我都不信!” 七海飞快地接话:“他不是被关进大牢了?” 饺子:“能越狱的呀!” 拿铁瞥了眼七海,犹豫着开口:“其实公主也算有动机。之前不是说,王后做局抽中公主去献祭吗?就怕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公主肯定想摆脱这个威胁……” 没等七海强势反驳,童念接过话:“不止这两个嫌疑人。从国王寝宫的人物关系图来看,国王知道王后和王子的双箭头,对两人恨意很明显;婚宴上侍卫长又爆了献祭是王后做局的料,那关系到继承,从国王的角度考虑,王后应该是不能留了。” “还有主厨。”离线斜倚着墙,目光淡淡落在童念脸上,发表针对性言论。 公报私仇是吧? 童念顿了顿,补充道:“对,还有主厨,人物图上他对公主是单箭头,知道了王后设计献祭公主,为了保护公主,也可能对王后动手。” 七海:“他的话下毒更方便吧?” 饺子:“王后有准备,怎么下毒?” 七海吃了个瘪,看向离线,语气带点玩笑:“这么多人有动机,要不问问‘王后’,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杀你?” 离线没接话,也没有开口的打算,像没听见。 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七海倒不尴尬,自己笑着轻轻把话题揭过:“看来你们在国王寝宫查了不少啊,还能找到人物关系图那种核心线索。” “未必是核心。”童念话锋一转,一一扫视过拿铁、饺子和七海,“对凶案而言,当然是案发现场更核心,你们有没有收获?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为什么案发时你们全都不在场?” 刚才被离线出现打断的问话终于续上了。 饺子一脸疲态地摆摆手:“嗨,这里完全是这个死王后的主场,把我们几个指挥得团团转。” 还得从头说起,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拼凑起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们四人起初来到王后寝宫搜证,大概只搜了一刻钟,刚有点眉目,突然间王后就带着一堆侍从侍卫颐指气使地走了进来。 他们没来得及躲,只能和王后正面过招。 王后最先看见衣帽间门口的公主七海,大发雷霆:“什么死丫头都跑我这来了?你不在自己结婚的地方好好待着到我这来添什么堵?再不滚出去别怪我砍你的头!” 七海气得想顺个衣架揍她,但被八风拉住了,用眼神示意她先别起冲突。 看见王子八风,王后又变了张脸,做小鸟依人状:“亲爱的你怎么也在,正好陪我聊聊天再回去吧,今晚那个侍卫可真是讨厌……公主怎么还不滚?侍卫快把她送走!” 就这样,七海被两个侍卫强行扔出了衣帽间,但她没走远,仍在会客厅搜索茶几沙发和壁炉。 王后留下八风后又开始指使饺子:“你,别杵在这,去厨房让他们做两份醒酒甜羹送来。记住!亲自盯好,别让什么毒物混进吃的里,今天的厨房也不干净,要是出了岔子我砍你的头!” 说着她也让两个侍卫跟着去,饺子只好按她的要求去厨房要甜羹。 不过走到衣帽间门口,王后又加了个要求:“对了,你顺便去把侍卫长养的那条狗找来,等甜羹送到,让狗先试毒,放心些。” 要求还挺多。 饺子暗自骂骂咧咧,刚走到会客厅就听见王后发号施令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 王后要洗澡,吩咐侍女拿铁去浴室给浴缸放水。 饺子离开时经过会客厅,还看见七海在翻找线索。 但好景不长,没过一会儿,王后和八风一起就从衣帽间来到会客厅,一眼看见七海,脸色瞬间沉下来,又从门外喊来两名巡逻侍卫,指着七海咆哮:“把公主赶出去,扔到城堡外面去,否则我砍光你们的头!” 七海被两个侍卫架起来,八风怕侍卫伤到她,连忙说去监督扔人工作,也跟着离开会客厅。 两人被半请半强制地带出了王后寝宫。一离开会客厅,八风立刻对侍卫说:“我现在要带她回我的偏殿,你们不要跟随了。” 侍卫们虽有犹豫,但王子身份尊贵,要带公主去偏殿也不违背王后“把公主赶出去”的命令,于是离开了。 至此,最后一个留在王后寝宫的人,是拿铁。 拿铁说:“洗澡水放好后,王后就把我赶出了浴室。于是我继续回到最杂乱、东西最多的衣帽间搜证,因为我找到了做局抽选公主献祭魔王的证据但看不太懂,所以打算先去找小红帽,让小红帽帮我分析,反正她是国王,证据本来也要交给她。” 童念:“是什么证据呢?” 拿铁:“是森林女巫给王后的信。” 童念:“那不是饺子的任务吗?” “对哦,那是我的任务,”饺子挠挠头,讪笑道:“我一直在找狗,倒让你捷足先登了。” 拿铁:“说是我的任务其实也没差,因为这几封信的内容主要就是森林女巫教王后怎样改变抽选规则,好让公主更快中签。” 她说着从透明雨衣下面的卫衣口袋里掏出一叠信纸,按落款日期简单整理后交给童念。 最早一封信中写道: “亲爱的姐妹:前日你来信询问,如何才能使公主在献祭仪式中被选中。此事无需复杂咒术,只需增加祭坛上的彩色石柱即可,石柱每多一根,念力就会多一分向公主倾斜……” 第二封信中写道: “见你昨日来信中说,祭坛的彩色石柱已从五根增至七根,仍觉得魔法见效太慢,盼公主能更快被选中,其实只需再说服国王增加一根白色柱,凑齐八根即可……” 第三封信中写道: “你在信中反复确认,实则无需多疑,只要将八根彩柱布置好,全国没有闰年那天生的女孩,这个月的仪式上公主必定会被选中。我的水晶球早已向我预示了结果。” 童念一边翻看女巫写给王后的信,一边挑出与献祭抽选相关的关键内容读给众人听。 话音刚落,七海就猛地拍了下手掌,立刻有了反应: “噢——!这个祭坛和石柱我看见了!刚才城堡里很多侍卫乱窜,我和八风就想着找僻静处杀杀时间再回王后寝宫,逛到后花园侧面的空地时就瞧见了那古怪东西!八风还跟我说那肯定是用来指示时间的,我俩研究了半天呢。” 这话没给大家带来多少有效信息。 童念追问:“具体搞清楚他们是怎么用石柱抽选的吗?” “这个我打听了。”饺子插嘴说,“等厨房做甜羹的时候,我找了个侍卫带我去寻狗,路上问了他们献祭抽选的办法。侍卫说,每个月都要从适龄女孩里抽一两个去献祭,女孩们的生日日期就是她们的编号,至于抽哪个编号,全看一种石柱排布的仪式。” 他顿了顿,补充道:“和这信里对上了。侍卫也说,一开始用的是五彩柱子,后来因为国王喜欢七彩就换成七彩柱,直到不久前,王后又提了建议,加了根白色柱子。” “规则就拿之前的七彩柱举例吧,每次只能把相邻的柱子交换,要把红橙黄绿蓝靛紫排列的柱子重排成紫靛蓝绿黄橙红的顺序,调整柱子的次数就是候选数,如果产生的数字比当月天数大就作废重新排,直到产生有效数字,对应编号的女孩就会被献祭给魔鬼。” “公主生日是2月28日,这天就她一个人,本来被公认是最不可能被抽中的,可上个月竟然偏偏抽中了她!侍卫说,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现在知道原来是王后使用了魔法,难怪呢!” 童念听完,平静道:“那可不是什么魔法。七根柱子两两位置关系有21对,每次只能改变一对位置关系,要全部取反至少要21次,数字只可能在21到31之间产生,每个月本来就只有三分之一出生日期的人能被选中,公主可不是最难选上的,相反,她的概率一直很高。” 饺子挠挠头,憨笑一声:“是吗?我算不过来这些。” 童念继续说:“当然,森林女巫建议增加到八根柱子概率就更高了,八根柱子两两位置关系有28对,全部取反至少要28次,所以2月只可能产生28、29两个有效数字,这国家根本没有闰年2月29日出生的适龄女孩,所以选中的人必然是公主。” 七海没听懂其中的原理,却不妨碍她挥着小拳头替自己打抱不平:“……好阴险的王后,真是死有余辜!” 拿铁想起眼前的案子:“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看来王后更不像是会自杀的人了,从她刚才赶你走的态度也能看出来,她根本没有半分愧疚。” 七海突然蹦了一下,兴奋地喊出声:“噢!!系统提示我任务完成了!” 这声欢呼让剩下的人更沉默了,尤其是拿铁和饺子,脸色都有些复杂。 七海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却没在意,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们俩没收到提示吗?特别是拿铁,把证据交给国王,你也交了呀。” 拿铁颇为不爽地咬着下唇,喃喃道:“是啊,这信我也交了……问题出在哪呢……” 七海看向长期沉默的离线:“要不……离线,你把这信扔壁炉里烧了试试,看看算不算完成了销毁任务?” 离线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又没接话。 饺子一拍脑袋:“肯定是还有什么内情没挖出来!王后死得不明不白,是不是国王才是更大的幕后黑手?或者说我们要找到森林女巫?” 拿铁声音里带了点委屈,小声嘟哝:“……看起来七海的任务最简单,凭什么你的任务就这么轻松啊?而且是我找的信、小红帽解的谜,哪是你自己完成的任务?” 七海因为任务完成,心情好得很,意外没跟拿铁吵架,只对着她略略略地做了个鬼脸。 童念见状,上前劝了拿铁:“大家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七海作为现场第一发现人,我们要解开王后的死因之谜,还需要她提供线索。” 拿铁冷笑一声:“我可不敢指望她帮忙。你们怎么不问问她,她男友去哪了。” 这话听起来似乎在暗示什么。 众人齐刷刷看向七海。 七海立刻叉着腰,理直气壮道:“问我干嘛,都说了他赌气跑了,我哪知道他在哪!你这么惦记别人男朋友,算怎么回事啊!” 童念及时扯回话题,问道:“你们是为了什么事吵架?” 七海翻了个白眼:“他跟我商量,能不能让他杀了我完成任务,最后拿到奖金分我一半。真好笑,没了我,凭他自己能通关?他在想屁吃!换你,你让他杀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王国的公主(10) 拿铁盯着七海一字一顿说:“不让别人杀是一回事,主动杀人可是另一回事。” 七海先是愣了愣,随即很快稳住神色,立刻扬起下巴:“你这话什么意思?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拿铁眼神很冷:“我跟着你们从会客厅出去,看见你们在楼下吵,你尖叫着不依不饶。” 七海嗤笑一声,双手抱胸,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我没有否认吵过架啊,理由我也说了,吵起来才是人之常情吧?倒是你,总跟着我们,安的什么心?” 一旁的饺子本来还皱着眉,听见七海这话,下意识觉得有点道理:“对啊拿铁,你为啥要跟着他们俩?” 拿铁没理饺子,语气更冷:“你们后来穿过了后花园的植物迷宫,到了七彩柱祭坛旁。我亲眼看见你把八风杀了。” 七海灵动的表情霎时也冷却下来:“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自己完不成任务,就嫉妒我啊?” 饺子一看七海理直气壮的神色,又迟疑起来,帮腔道:“你说七海杀了别人倒是有可能,但他们两公婆平时黏到辣眼睛,不至于吧,再说七海的任务也没要求杀人啊。” 拿铁朝他抛去个厌蠢的眼神:“系统没要求她杀人,她只是先下手为强,很难理解吗?” 饺子挠挠头,还是觉得不合逻辑:“可她这么小只,感觉不是男人的对手啊。” 拿铁:“八风以为已经哄好了她,不知道她起了杀意,所以蹲在那儿研究柱子的影子对她也没什么防备,她趁其不备捡来只钢制的除草铲绕到八风身后把他敲晕了。” 七海委屈得眼泪掉下来,却没哭出声,只是抽着鼻子看向饺子:“我根本没有……我哪有那么大力气能把人敲晕?也太看得起我了!”说着又转向拿铁,“你这么诬陷我除了嫉妒还有别的目的吗?” 女生一哭,哪怕她平时爱尖叫,饺子也没有抵抗力,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觉得她力气小不太现实。拿铁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可能你看漏了他们已经分开,在他们分开之后八风身边出现了npc公主?他其实是被npc袭击的?” 他越说,自己越是信服,大腿一拍恍然大悟:“对啊!这游戏里npc无论人鬼无论男女,力气都大得不像话。而且你看,离线在这里,npc王后同时存在,小红帽在这里,npc国王我刚也看见在广场上发怒。存在npc公主是完全有可能的呀!” 不仅信服,他还把自己吓着了,说着说着,停住一哆嗦,搓了搓胳膊上骤起的鸡皮疙瘩:“我靠我最怕这个,伪人混进来偷摸杀人。” 拿铁深吸一口气,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没有看漏,一直都是七海本人,他们从没有分开过。七海把铲子砸在八风后脑勺上,八风当场就不动了。” 七海又掉下两颗眼泪,伸手拽住饺子的衣角:“饺子哥你听呀,她越说越离谱了!说得我像什么神话里的大力士,还一击毙命。” 饺子轻拍七海的肩安抚,又对拿铁皱起眉:“拿铁,你说这么多,有证据么?” 拿铁冷笑一声,看向七海:“我可没说过你一击毙命。” 她已经放弃了说服饺子,转而攻略童念和离线:“她怕八风没死透,又从祭坛柱子上解下麻绳,把麻绳套在八风脖子上,拖到树边借力勒死了他。她刚才不是说了在祭坛研究八色柱吗?那正好证明就是她本人,不是什么npc啊。” 七海的脸色更白一点:“但我根本没杀人,这些都是你编的,我和八风是在研究过八色柱之后才开始吵架,然后各走一边,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 拿铁:“除草铲扔回灌木丛里,麻绳塞在祭坛石缝里,八风的尸体被她藏在蝴蝶兰花丛里,我们去看看好了,到处都是证据。” 饺子好像瞬间忘了自己是站七海那边的,立刻附和:“那走吧,去看看现场!” 话音刚落,七海突然抹掉眼泪,刚才还软下来的语气瞬间硬挺,甚至带着点反咬一口的锐利,她猛地指向拿铁:“你少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杀了八风,想嫁祸给我!” 这话让所有人微怔了一下。 七海往前跨了一步,眼神里没了半分委屈,全是理直气壮:“我想明白了!原来是你在我走后袭击了八风,所以才这么执着地栽赃我!之前在婚宴上,你好几次盯着我和八风皱眉,在王后寝宫搜证时还嫌我们碍事叫我们让开,你那时候就起了杀心吧。” 拿铁讥讽笑道:“嫌人碍事和杀人之间还有好长的心路历程吧?在你这儿就画等号了?” 七海立刻抓住机会转向饺子:“饺子哥你说,是她还是我更有可能杀了八风?” “额……”饺子迟疑片刻,笑着挠挠头,“说实话,我都比七海更想杀了八风。” 七海:“…………” 倒也不必这么诚实。 拿铁刚要开口,七海又抢白:“只有你知道除草铲、麻绳、尸体的位置,分明是你自己用过,才说得这么清楚!” 童念沉默得够久了,忽的冒出一句:“这么肯定是尸体么?” 七海停下叫嚷:“什么?” 童念幽幽地说:“如果你先离开,她后杀人,你应该没那么确定八风是不是已经成了尸体。” “……我、”七海怔了怔,马上反应过来,“我都被她带进去了!她说人死了我当然跟着她说呗。” 饺子似乎有点不耐烦,接话道:“哎呀,别在这扯皮了,咱们现在就现场看看!杀人肯定会留下证据,哪有那么天衣无缝!到时候大家一起公断!” 七海理直气壮地点头:“去就去!我正好证明自己清白,让大家看看是谁在撒谎!” 拿铁咬牙切齿,率先往门口走:“走吧!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狡辩!” 童念的目光扫过队友们一张张脸,心里忽然掠过一丝疑虑。 话题好像总是失控地滑向“去另一个案发现场”,拿铁不断强调证据,饺子更是一听说有证据就立刻要出发。 话赶话的,像是故意要把大家带离王后的卧室。 案发现场才勘察了一半,怎么就这么急着去另一个地方? 童念往前迈了半步就停下来,叫停了正往门口走的几人:“等等,这里的现场我们还没勘察完。我觉得应该看完剩下的,再去祭坛。” 饺子转过头,脸上带着点急色:“可是八风生死未卜,也不知道谁在撒谎,你不想早点去确认吗?” 童念看向他,眼神冷静而通透:“八风死不死,和其他玩家没多大关系。王后死了,才可能影响主线剧情。” 饺子怔了怔,没想出反驳的话,只兀自感慨:“啊,这么可爱的脸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七海抱着胳膊,原本紧绷的肩膀悄悄松了点,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却没说话。 童念又补充道:“要是八风没死,过一会儿说不定会自己回来。要是死了,也不会不介意在兰花丛里多等这一会儿。” 离线靠在墙边,语气淡淡的发话:“我赞同小红帽的观点。” 他的目光扫过拿铁和饺子,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审视,让两人都下意识收敛了神色,感到些许不自在。 卧室里彻底静了下来,没人再反驳。 七海挑了挑眉,收起刚才的对峙姿态,语气变得随意:“我无所谓啊,先查哪都行。” 拿铁刚要张嘴说什么,童念突然转头看向她,目光里带着点微妙的示意,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话卡在喉咙口,疑惑地盯着童念。 众人没再争论,重新散开勘察卧室里的一人一狗。 童念故意放慢脚步,落在最后,拿铁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停了下来。 两人退到远离其他人的梳妆台旁,童念用拿铁能听见的低声说:“就算嫁祸对象死了,也不是不能完成任务的。” 拿铁的瞳孔猛地收缩,惊讶地看着童念,声音都有些发颤:“你怎么知道……?” 要推测拿铁的任务很简单。 拿铁反应这么大,看着像是任务彻底没了完成的可能。 能让玩家这么失态,无非两种情况。 要么她要杀的人已经死了,要么她的任务本就像自己一样,包含“杀死某人、再嫁祸给另一个人”两部分,而那个被嫁祸的对象没了。 拿铁自述她一路跟着七海和八风。 这么紧跟着不放,说明她的任务目标,肯定在七海和八风之间。不然没必要耗着时间盯梢,更不会在两人吵架时还躲在旁边看。 童念回忆起国王寝宫的人物关系图,上面清楚标注着侍女(拿铁)对王子(八风)的好感,心里立刻排除了一种可能。 她既然喜欢王子,就不会去杀王子,更不会把罪名嫁祸给王子。 这么一来,剩下的目标就只有七海了。 拿铁的任务要么是要杀七海,要么是要把某凶案嫁祸给七海。 刚才对峙时能看出来,七海杀了八风后,没多停留就回了王后寝宫,紧跟着的拿铁也在走廊上遇到了自己,确实没找到和七海独处的机会。 但就算现在没机会,七海还活着,之后总有下手的可能,拿铁不该这么早就觉得任务没救了。 拿铁刚进卧室时,看到王后死了的反应,比看到八风遇害时可能还要激动。 童念心里自然有了答案:既然杀七海的机会还在,那拿铁破防的原因,就只能是“嫁祸对象”没了。 她再把线索串一串,拿铁要嫁祸的人,肯定是王后。 拿铁本该完成“杀了公主、嫁祸给王后”的任务,可现在王后已经死了,自然认为任务就没法完成,这才会彻底破防。 童念朝拿铁眨了眨眼,拍拍她的胳膊,语气带着点安抚:“稍后我帮你想办法。先听我的行事,别乱说话。” 拿铁愣了一下,看着她笃定的眼神,心里慌乱少了点,深吸一口气,默默点了点头。 童念拉着她,往内间走向卧室西侧的浴室门。 进入浴室,最先看到的是一扇小拱形窗户,窗框边缘装饰着精致纤巧的鎏金描边,窗棂为细目格栅构成的几何图案,菱形与窄长矩形交错。 不过这样精巧奢华的设计都被密集的横向封窗木条破坏了。 小窗正下方,靠墙放着一只独立浴缸,轻扣可知材质为铸铁,外饰面为乳白色,边缘线带着洛可可风格的柔婉弧度,底部配有仿大理石柱脚。 缸壁里外都十分干净,里面底部有未干的水迹,像是刚有人用过。 浴缸头尾朝南北,南边头部贴着墙,北边离墙还远,古铜色龙头和扶手带着巴洛克式卷涡与叶饰雕花。 童念走到浴缸边,弯腰摸了摸缸壁,能够感受到残留的微热。 她转头看向浴缸正对的北侧。 那里从东到西分别有盥洗台、衣架和镜子。 盥洗台柜体是深色胡桃木实木,表面抛光显出木纹,柜门带垂直线条和浅浮雕几何纹。 台面铺白色大理石,两侧放着尺寸小巧、底座灵动的金属烛台,各插三支蜡烛,昏黄但富有氛围的光线提供了这间浴室的主要照明,台盆为台上盆,光洁如玉。 五金选用了和浴缸那边风格一致的古铜色。正对盥洗台也有一面小镜子,同步了复杂的雕花装饰。 衣架为胡桃木材质,辅以古铜色金属横杆,上面挂着王后在宴会上穿的香槟色礼服和衬裙、内衣等。 再往西,墙上嵌着一面矩形全身镜,木质框架包裹,边角圆润,上接天花板下抵地面,大约占了北墙三分之一的面积。 童念伸手按了按胡桃木的框架:“镜子紧贴着墙,没法移动。” 拿铁在旁边看着,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看出什么了?” 童念直起身,认真问道:“离开王后寝宫时,她是不是已经开始洗澡了?” 拿铁回想了一下,笃定地点了点头:“是,王后吩咐我‘水放好就去衣帽间等着’。我走的时候,她进了浴室,我听见浴室有水声。” 童念“嗯”了一声,没再追问,转身往浴室外走:“先回卧室,重点还在那边。” 拿铁跟着她,心里的疑惑更多,却没再问。 两人回到卧室时,离线正在检查床下柜子下区域是否有机关,饺子蹲在地上拼凑一部分花瓶碎片。 七海则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欣赏自己的美甲。 童念拔高音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麻烦男生们先离开卧室回避一下。我们女生要脱掉王后的衣服,仔细查看伤口。” 七海从沙发上站起来,撇了撇嘴:“我也回避吧,我也不想看尸体,这房间里感觉还臭臭的。” 饺子立刻直起身,带着点疑惑:“没必要吧?伤口不就在胸口吗?” 离线挑挑眉,一言不发就往卧室门的方向走了。 童念看向饺子,严肃道:“非常有必要。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王后身体的僵硬速度,远远大于正常速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王国的公主(11) 童念伸手指着卧室门口的方向,那里还残留着狗血浸过的深色痕迹:“我们先理一理时间线。七海刚才说,她到卧室门口时,先听见里面有声响,接着就看见狗血漫出地毯。” “那时候狗刚被杀死,血液还在往外渗,说明狗的死亡时间就在那一瞬间。” 她说着又转头看向床上的王后:“按常理,王后应该是从狗身上拔了刀,再对自己下手。” “从七海发现异常、喊我们过来,到我们撞开门,看倒计时,前后也就十来分钟。” “王后的死亡时间,本应是这十分钟里的事。但她居然已经开始僵硬。” 饺子费解地搓了把额头,下意识又往门口挪了挪,避开床的方向,语气满是不以为然:“啊?这游戏里的尸僵,还要按现实里的时间算啊?说不定就是设定这样吓吓人,不用这么较真吧?” 离线补充道:“刚才蹲下来看狗的尸体时就觉得不对劲,狗死到现在,算上我们撞门的时间,尸体却已经硬了,正常情况下没这么快。” 童念点点头,接过离线的话,语气更确定:“对,不管是狗还是王后,尸僵速度都远超正常范围。这肯定不是巧合,游戏也不该随便设定的,所以我才想进一步检查王后的伤口和身体,搞清楚真正的死因。” 饺子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想不到说辞,下意识去看离线的眼色。 离线面无表情,没多犹豫,果断干脆地出了卧室。 饺子无奈,只得跟在后面,边走边唠叨:“会客厅之前没仔细搜,说不定还有线索,再去那边看看吧?” 七海飞快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往门口凑:“我不喜欢碰尸体,也跟你们一块出去。” 拿铁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小姐你刚杀了人,在惺惺作态什么呀!动手的时候可没见你忌惮这些。” 七海的脸沉下来,回头反驳:“你少血口喷人!我没杀人,这反而说明人是你杀的!” 两人又要吵起来,离线突然转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七海,你跟我们走。” 七海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换上顺从的样子,快步跟上离线和饺子,路过门口狗尸时,还刻意往旁边绕了绕。 走到门口,她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像是在邀功:“对了,我刚才在会客厅看见壁炉里有烧过东西的灰!” 她最后一个出卧室,当然也没有随手关门的习惯。 童念看那张开的半扇门碍眼,上前关了才转向拿铁:“我们开始吧,小心点,别碰坏伤口。” 拿铁点点头,跟着童念回到床边。 两人小心扶住王后的肩膀把人立起来,童念伸手,慢慢插在胸口的刀拔出,动作轻缓,避免破坏伤口边缘。 接着她们又小心地褪去王后的睡衣上衣,童念的目光落在王后背部,瞳孔微微一缩,那里有一处明显的刀口,并不是贯穿伤。 她拿起刚拔出的刀,比对了一下刀口大小,两者完全吻合。 再看向王后胸前的刀伤,童念轻轻按压了一下伤口周围的皮肤,眼神变得狐疑,这处伤口的插入痕迹很反常,不像是生前被刺的,倒像是死后许久才插进去的。 拿铁注意到童念的神色变化,小声问:“有问题吗?” 童念摇了摇头,没着急解释,只说:“把她翻过来,正面朝下,用旁边的毯子盖好。”两人合力将王后的身体翻过来,盖上毯子,只露出背部的刀口,方便后续查看。 之后,童念拿着刀走到门口狗尸旁,蹲下身,仔细比对狗身上的刀伤,眉头越皱越紧:“这里应该有动脉,伤口深度和刀的尺寸也对得上。” 说完,她站起身对拿铁说:“把烛台上的蜡烛都吹灭。” 拿铁依言照办,房间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从窗上木条缝里透进的微弱天光。 童念用目光点击使用道具,手里就多了一瓶实体鲁米洛试剂,她走到门后,对着狗血漫过的区域,均匀地喷洒起来,不放过任何角落。 喷完门,童念又进了浴室,回头对拿铁说:“把这两只小烛台搬到卧室去。” 拿铁应声照做,将两只点燃的小烛台转移到卧室床边,再回到浴室时,童念已经拿着试剂把浴室的地面和浴缸边缘都喷洒了一遍,正目光专注地盯着试剂接触地面的反应。 “我去,有点吓人。”拿铁小声嘟哝,下意识往卧室那边躲了躲。 等浴室也喷洒完毕,童念收回试剂瓶,对拿铁说:“走吧,叫他们回来。” 两人走到卧室门口,拿铁打开门,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可以进来了。” 童念目光落在最后一个进门的七海身上:“你被王后赶走后,直到回来发现卧室门打不开、地毯渗血,中间就一直没再回来过?” 七海立刻点头,还故意看向拿铁,语气带着点挑衅:“是啊,全程都没回来!拿铁不是说一直跟着我,看我‘杀人’吗?她最清楚我没回来过,对吧?” 拿铁没接话,只是默默翻了个白眼,显然对七海又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感到无语。 童念没关注两人间的暗流,继续追问七海:“那你再仔细回忆一下,看到血液从门缝流出来之后,有没有听见卧室里传来什么异常的声音?” 七海皱着眉,像是在努力回想,过了几秒才开口:“好像……还真有。是一种哗啦啦的拖拽声,怎么形容呢?有点沉,像死神镰刀拖过地面的声音,就响了几下,很快就没了。” 此话一出,拿铁忍不住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 这种夸张的形容,一听就像编的。 七海瞪她一眼:“干嘛啦?这你又有意见!” 童念没有评价七海的说法,转向饺子:“饺子你中途把狗和甜羹送到寝宫后,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情况,让你不得不离开?” 饺子没怎么停顿,飞快地答:“没什么特殊情况啊。我把狗拴在客厅,甜羹放在卧室茶几上,刚要走,王后就从浴室出来啦,问我王子去哪了。我说没看见王子,她让我出去找,我就一直在城堡里到处找八风,最后是听见七海的叫声,才跑回这里的。” “这样的话,”童念的眼神沉了沉,若有所思道,“本来应该留在卧室里的东西不见了,你送来的两碗甜羹,现在只剩一碗。” 饺子愣一下,下意识看向茶几,随即满不在乎地笑了:“那肯定是王后吃掉了啊,她不是要醒酒吗?” “连碗一起吃了吗?”童念反问。 饺子这才反应过来,眼睛微微睁大:“对哦……碗勺都不见了,我送来的是两碗,另一个碗和这个一样。总不能连碗一起吞了吧?” “本来该在却无故消失的东西,还不止这一个碗。”童念说着,拿起床边的烛台,火苗在她手中稳而不晃,“跟我来。” 她走到浴室的黄铜衣架前,抬手翻弄了几下横杆上挂着的衣物:“你们看,这里挂着王后晚宴穿的香槟色礼服、衬裙,还有内衣。唯独有一样东西不在——她的束腰。” 拿铁凑过去看了看,又回头扫了眼床上王后的尸体,恍然大悟:“啊对!王后晚宴上肯定穿了束腰,她现在的腰比穿礼服时起码胖出来六寸。” 七海也跟着东张西望,没在衣架周围找到束腰,点头附和:“确实没有束腰,换下来的衣服都在,怎么偏偏少了这个?” 饺子两眼满是困惑:“这很重要吗?王后换了睡衣,不想穿束腰也很正常吧?” 三个女生同时把同情他智商的目光投向他。 虽说,男生不懂束腰的重要性倒也情有可原。 童念解释道:“即使她不想穿,束腰也该和这些旧衣服放在一起,而不是凭空消失。而且她让你去请王子回来,却突然不注意形象,和情人一起喝甜羹,不穿束腰也不穿华服,这合理吗?” 饺子露出了“你们不懂情侣”的迷之微笑,朝七海递个眼神,调侃道:“这就是小红帽你年轻了。叫情人过来,说不定不是为了喝汤呢?” 童念没接他的玩笑,把手里的烛台递给拿铁:“你把烛台拿去卧室,这里要暗一点才能看清。” 拿铁接过烛台离开浴室,浴室里顿时一片漆黑,满地和浴缸都是蓝色荧光痕迹。 七海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往卧室跑:“小红帽你别不打招呼就吓人啊!太渗人了!” “哪里来的鲁米诺?”离线问。 童念:“上一关奖励。” 饺子:“居然有奖励?!” 童念把话题扯回来:“王后正是在浴室穿束腰时,被人从背后杀死的。”说着她走到卧室,弯腰掀开盖在王后身上的毯子,露出背后的刀口,“这才是王后真正的致命伤。” “又来又来!”七海捂着眼睛,一个箭步窜到饺子身后躲起来,“能不能别突然拿尸体吓人啊!” 童念没理会她的抱怨,接着说:“穿束腰本来就需要有人从身后辅助系绳,凶手就是借着这个机会下的手。” 这话一出,离线、饺子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拿铁。 她是王后的侍女,最有理由在浴室帮王后穿束腰。 七海也从饺子身后探出头,指着拿铁高声道:“是你吧!你是侍女,名正言顺能待在王后身边,你这个杀人狂魔!” “你别乱咬!”拿铁咬牙切齿地反驳,“我放完洗澡水就被王后派去找王子,根本不在寝宫,怎么可能杀人!” “别吵了。”童念打断两人的争执,“凶手在王后死后很久,才在她正面捅了一刀,所以正面的出血量很少。这么做,就是为了伪造死亡时间。” “伪造?”七海好奇地看过来。 童念:“七海你之前听见的花瓶掉落声,也不是王后碰倒的,那时王后早就死了,花瓶是凶手故意摔碎的。” 七海的脸色瞬间刷白,呆若木鸡:“我、当时就跟凶手一门之隔?” “是的。”童念点头,“凶手正是听见你的动静,才开始布置现场,摔花瓶也是故意的,因为有不得不摔碎的原因。” 她说着,又指挥拿铁把卧室的烛台拿到浴室,让卧室暗下来:“你们再看。” 七海已经有点被吓麻,这回没像风箱里的老鼠惊跳飞窜。 童念指着门口狗尸旁的地面和门板,之前喷洒的鲁米诺试剂显出一片均匀的荧光,没有任何喷溅的痕迹:“狗如果在这里被刺中动脉,正常会有喷溅血迹,但这里没有。说明狗也已经死了好一会儿,地上的血全是用容器泼洒的。” 拿铁把烛火带回卧室。 七海正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妈呀太毛骨悚然了,我不想在卧室待了,我要出去!” 她刚想往门口走,就被离线一个些许厌烦的眼神制住了。 离线没管七海,蹲在血迹旁抬头看向童念,提出疑问:“可是花瓶碎片的瓷器内部没有血迹。” 童念淡然道:“我没说这个花瓶是装血的容器。只是这个花瓶单独留在柜子上不太自然,因为按整个城堡的装饰规律,通常花瓶是成对的,如果只剩一个,我们一下就能感觉到不和谐,追问另一个花瓶去哪了。” 七海十分配合地立即追问:“那你说另一个花瓶在哪?凶手布置完现场,又是怎么从房间里凭空消失?” 童念看向饺子,语气平静:“别问我,问饺子。” 饺子猛地一愣,手指着自己,满脸惊讶:“问我干嘛?我之前和你们一起在卧室外面啊!没进来过!” “没有一起。”童念摇了摇头,清晰地梳理,“七海最先到门口,同时,凶手正在伪造现场加撤离;我和拿铁是第二批到达的;而饺子,你是最后一个到的。” 饺子猛地提高声音,手还在半空比划着急辩:“我不就跟你俩前后脚到的吗?这正好能证明我没毛病啊!你们看着我从外面跑回来的,我、我、我哪会穿墙术,能一下从密室里钻到外面去?” 童念等他完全嚷嚷完才缓缓开口:“我和拿铁可没看着你从外面进门。当时我们俩的注意力全在研究怎么撞开卧室门,根本没留意身后。” 拿铁点头附和:“是哦!我和小红帽、七海三个人都围着门使劲,饺子就突然从身后冒出来了,之前根本没看见他过来的影子。” 饺子的脸涨得通红,转头看向倚墙的离线,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喊:“那我也不是最后一个来的!离线才是最后到的!总不能因为他长得帅,你们就对他睁只眼闭只眼,专挑我一个人针对吧?” 离线对“长得帅”的评价置若罔闻,没接话。 童念声音放得更慢,咬字清晰:“你为什么这么坚持‘密室’?从始至终,我没认可过这是个密室。”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在饺子心上,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刚才还急辩的语气突然卡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忽的面露凶光朝童念扑了过去。 离线像早有预感似的以更快的速度从他身后飞起一脚,踹在他膝盖弯上。 饺子“哎”一声,重心不稳,重重摔在地上。 还没等他爬起来,离线已经俯身按住他的胳膊,反剪在背后,力度大得让他龇牙咧嘴。 拿铁和七海吓得各往一边找障碍物躲起来。 饺子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直嚷嚷:“疼疼疼!放手!快放手!” 离线居高临下地摁着他,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你打不过我。” 饺子挣了几下,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认怂,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你轻点行不行?” 离线的手指又加了点力,警告道:“你要是敢动这三个女生任何一个,我下一秒就直接杀了你。” 饺子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连忙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我不敢!我离她们远远的还不行吗?你快松手,我胳膊要断了大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王国的公主(12) 离线放开饺子,让他从地上爬起来。 童念眼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瓶子,那是刚才挣扎扭动时从饺子口袋里滚出来的。 透明瓶身上印着“紫叶芹毒”四个字。 她把瓶身攥在手里左看右看,低头问饺子:“这是你从厨房找到的?” 饺子没回答,翻着白眼嘟囔:“我哪里对你不好?你非要揪着我不放,专门针对我!” 童念没理会他的抱怨,转头对大家说:“我之前去过国王寝宫搜证,来到这里发现王后寝宫和国王寝宫的格局是一样的。所以,国王寝宫书架后有暗室,这边肯定也有,只是我还一直没机会确认。”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饺子身上:“刚才只有你有机会从衣帽间衣柜后的暗室绕到我们身后。操作暗室机关的动静不小,你现在恐怕还没来得及把暗室门关上吧?” 饺子梗着脖子不服气:“那离线呢?他也有可能藏在暗室里!” 七海插嘴道:“我亲眼看见离线是从会客厅方向走过来的,还站在衣帽间门口跟我们打招呼呢!” 饺子气得脸都红了,对着七海嚷嚷:“你净看些没用的!” 童念没让他们再吵下去,继续质问饺子:“如果我们现在去衣帽间后的暗室,是不是能找到装血的容器、带血破损的束腰、消失的甜羹碗,还有你杀王后时穿的女装?” 七海鄙夷地上下扫视饺子:“你还穿女装啊!” 童念补充解释:“王后不会让一个男人帮自己穿束腰,饺子既要靠近王后下手,又要避免身上沾到血迹,所以换上女装方便行事。既不会引起怀疑,事后把带血的衣服一脱直接藏进暗室也好过编借口向我们解释。” 饺子突然叹了口气,瞥一眼童念,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命。 拿铁站在旁边,却还有些疑惑:“就算有暗室存在,可他之前是怎么从卧室里瞬移到门外的?我们明明围着门,没看见他出来。” 童念转个弯走向衣帽间,示意众人跟上:“暗室不会只有一个出口。之前在国王寝宫,离线想从外面还原机关把侍卫关在暗室里,这倒提醒了我。设计暗室时不可能不考虑避免这点,如果人在里面使只能从外面能控制开关,那么随便哪个仆从使坏做点手脚,国王可能就要被关在里面一辈子了。操控暗室不会只有一个开关,而另一个出口的开关,肯定在暗室里面。” 童念从衣架上取下一些华服,衣柜这种就被掏出个豁口,后面居然没有墙壁,暗门早已被打开尚未关上,她径直朝里走,果然豁然开朗直通暗室。 如预料的那样,暗室地上随意地扔着一只花瓶、带血的束腰、喂狗的碗勺还有一件沾着血迹的女装。 七海不禁一声惊叹:“哇噢,别有洞天!不过这里没有灯吗?” 童念左转,指着朝南的墙壁:“你们看这里。” 她伸手拨动墙上一个铜制的手柄,只听“咔嗒”一声,墙壁缓缓向侧面移动。 露出的缺口外,正是浴室的空间,而缺口的位置,正好对着浴室里那面看似无法移动的落地镜,原来那面落地镜根本不是固定在墙上的,而是暗室出口的机关门。 童念走出暗室,站在浴室门边,看着地上的证物,开始有条不紊地还原整个过程:“饺子离开王后寝宫前应该就已经发现了衣帽间后的暗室。等你带着甜羹和狗回来时,王后刚洗完澡,正在浴室里喊人帮忙穿束腰。” “当时身为侍女的拿铁还没回来,你心里立刻形成了一个计划,决心巧用这个暗室。你先在甜羹里下了带回准备伺机给王后用的紫叶芹毒,把狗毒死,免得它碍事。” 七海朝他投去蔑视的眼神:“狗是人类的朋友,你也下得去手!” 饺子正气不打一处出:“人还是人类的朋友呢,你不也下得去手?” 七海:“怎么又黑我了!” 童念声音平静,清晰地继续勾勒当时的画面:“饺子把狗的尸体先藏进暗室,接着从暗室里翻出准备好的侍女服穿上,再走进浴室。那时浴室里热气蒸腾,可见度低,王后没第一时间发现你不是侍女,还让你帮她系束腰的绳子。” “你就是趁着帮她系绳的机会,从背后用刀杀了她。杀了王后之后,你拔出刀,把王后的尸体和那个花瓶一起放进浴缸,用花瓶接了从伤口流出来的血。细想起来漏洞还多的是,王后没有侍女,亲自放光浴缸里的洗澡水也是勤劳得很反常了,更可能是饺子有清理犯罪现场的需要。” 饺子没接话,只懊恼地挠了挠头。 童念:“等你取到足量的血,又把浴室清理干净,就把王后的尸体抬回卧室床上,给她重新穿好睡衣。接着你锁上卧室门,从暗室把狗的尸体搬出来放在门口,还在狗身上补了刀,但因为狗也早就死了,所以没有喷溅血迹,只有凝固的血痕。” “做完这些,你就在这里静静等着任何一个人出现。”童念看向七海,“七海出现了,饺子你把花瓶里的血泼在地毯,再把不成对的另一个花瓶打碎,然后把刀插回王后胸口,从镜子那边回到暗室,关上镜子,就完成了“密室”。” 七海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刻又变得愤恨:“可恶,连我也一起算计。” 童念:“七海你当时听见的‘死神拖镰刀声’就是镜子机关移动的声音。因为动静太大,所以饺子没敢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让衣柜移动,他只是从衣柜里走出来,来到我们身边一起推门。” 七海听完,忍不住朝饺子翻了个白眼:“你也不嫌累?” 童念转向饺子,笃定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的任务是‘杀死王后并制造密室’吧?” 饺子耷拉着脑袋,满是怨念地哼了一声:“是‘杀死王后并制造一个无人可破解的密室’!唉,都被你搞砸了!你说你好好的,破解我这密室图什么啊?” 童念愣了愣,认真思考片刻,继而小声道:“……sorry。” 饺子见她这反应,反被噎了一下,半天说不出话,只能叉腰扶额表示无语。 童念喃喃自语:“这么看,你并不是王后的人……你是国王的人。” 七海可没童念那么容易滑跪,拔高音调反咬饺子:“那不都怪你自己吗?谁让你之前跟我们撒谎,在任务上瞎编,说又不说清楚还怪别人搞破坏,话该你这么惨。” 离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语气难得温和了点:“其实挺不错的,差一点就成功了。” 七海突然像是刚反应过来,狐疑的眼神落在拿铁身上:“不对啊,你也没完成任务,该不会你之前说的任务也是骗我们的吧?” 拿铁本来就憋着火,听见这话更是破罐破摔:“我的任务就是杀了王子八风并嫁祸给王后,你替我杀了八风,他给我杀了王后,我还怎么完成任务?” 七海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又板起脸,语气夹带警告:“你可别乱咬啊,我根本没杀八风,是你自己看错了。” 拿铁翻了个白眼,别过脸去,懒得再跟她争辩。 饺子突然插了句嘴,挠着头疑惑:“不过珍珠项链我不知道是从哪掉出来的,本来藏在花瓶里面吗?” 童念:“拿铁进门以后才扔的,因为她需要嫁祸给王后,所以应该是提前拿好随身携带,准备杀了八风以后扔下的。进卧室后发现王后死了,这项链就没用了,只能随手扔在地上。” 拿铁没反驳,只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神色里满是沮丧。 童念却不认为她已经彻底放弃。 她还是没说实话。 她不可能任务是杀王子,嫁祸给王后也没意义。 根据国王那里的人物关系图,她还暗恋王子,她的任务只可能是“杀公主——也就是七海,然后嫁祸给王后”。 但童念没把这些一并揭穿,只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既然这里的事清楚了,我们现在去看看祭坛的情况吧。” 众人没有异议,集体向外移动。 童念经过拿铁身边压低声音叮嘱:“拿一样王后的私人物品,见机行事。” 拿铁会意,目光扫过衣帽间的珠宝盒,趁走在前面的队友们不注意,伸手从里面捏了枚金色胸针,悄悄塞进雨衣下的口袋。 众人刚走出会客厅,饺子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仰躺在靠垫上,自暴自弃道:“我就不去了,不感兴趣,我在这里等游戏结束算了。” 离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率先离开。 童念、拿铁和七海也没劝,跟着一起出了会客厅。 穿过城堡的回廊,几人走进后花园,穿过宽阔的植物迷宫中央过道,直通祭坛,来到拿铁所指的蝴蝶兰花丛附近。 花丛仍在,紫色的花瓣在夜色中摇曳,可翻遍花丛根本没看见八风的尸体。 七海的脸色瞬间变了,但还是嘴硬:“你看!我就说我根本没杀人吧,这里哪有尸体?是你自己出现幻觉了!你这个疯女人!” 拿铁紧锁着眉头:“怎么可能?肯定是后来又有人把尸体转移走了!” 花丛附近十米范围都已经找过了,夜色下连一丝血迹都没看见,不过根据拿铁的指控,八风是被勒死的,除了尸体也留不下什么痕迹。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每个人的耳边都响起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辅以眼前亮起荧光字幕: 【倒计时00:14:59】 “游戏倒计时剩余15分钟,请玩家尽快完成任务。” 童念脸色微变,从花丛中起身:“不好意思,我得去完成我的任务了,没法再帮你们找尸体。”说着就要往城堡方向走。 “一起走。”离线快步跟上。 七海一看两人都要走,赶紧追上来,一边走一边嘟囔:“我跟你们一起!我才不要跟疯女人待在这儿。” 拿铁皱了皱眉,却也快步跟上,挑衅地回视七海:“我也要跟着小红帽。你自己才应该识趣点,哪儿凉快待哪儿去。” 两人又一路叽喳吵闹起来。 童念这时才想起问离线:“你之前被关进监狱是怎么脱身的?” 离线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两张折叠的羊皮纸,在童念面前晃晃:“在国王书房翻线索时,正好找到了监狱锁的机关密码图。就那两个侍卫,解决他们还不在话下。” 童念眼睛一亮,伸手想去拿羊皮纸,卖起萌来:“能给我吗?这应该是我任务需要的线索。” 离线却突然把羊皮纸举高,避开她的手,挑眉道:“给你可以,先坦白你的任务是什么,我考虑考虑。” 反正都已经临近deadline了,死马当活马医。 童念没太坚持,干脆道:“我的任务是去监狱杀侍卫长,并嫁祸给王子。” 七海在一旁惊呼:“好家伙!小红帽你个浓眉大眼的也骗了人!你们编瞎话的速度怎么都这么快啊?眼都不眨一下,真是人不可貌相!” 离线顺势转头问七海:“你知道王子的偏殿在哪吗?” 七海微怔:“欸?知道的,我们假装往那边走了一段。” 离线用商量的语气:“节约时间,给我们带个路?” “现在吗?”七海一头雾水,随即眼珠转转,推测出这事是为了小红帽的任务,和自己关系不大,“我给你们带路有什么好处啊?” 离线循循善诱地笑道:“小红帽如果完不成任务被淘汰了,你就算过得了这关,能过得了下一关吗?” 小红帽本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和我们一起行动,最后一刻钟被八风跳出来杀掉你就老实了。” 七海拔腿就走:“那好吧。” 拿铁见她那漏洞百出的怂样就想笑,跟在身后嘲讽:“你不说没杀人吗?没杀人怕什么鬼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